苏联间谍在中国:共产国际及其它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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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成功:祸水南引

    日本对中国的侵略和特权的取得,主要是在清末,而在辛亥革命推翻满清以后,大多数日本人认为,中国的民主化符合日本的利益,而一个强大的中国,对亚洲从西方统治下解放出来是必要的。中、日关系虽有磨擦、有走火,中国也有利益的损失,但总的还算平稳。在很长的时间里,日本一直是中国的最大贸易伙伴。

    当然,一小撮日本的军国主义者,一直对中国存在侵略野心,也有行动,但他们在日本高层并没有取得主导权。而且,日本和苏联的矛盾和仇恨,比中、日更深。 1917年11月 7日俄国共产党(布)革命成功,1918年8 月12日,天皇亲自点兵,任命大谷大将为西伯利亚派遣军司令官,出兵西伯利亚,对刚成立的苏维埃进行武装干涉。

    日本的干涉很快失败。 1922年7月15日,列宁通过共产国际在日本组建共产党。同年11月,日共成为共产国际的支部。日共在党的纲领草案中,明确提出“废除天皇制度”的口号。日共在遭到镇压后,于1924年3月解散。两年多后重建。1932年 5月,共产国际发表《关于日本的形势和日本共产党的任务的提纲》(又称《三二年纲领》),指出打倒天皇制是日本革命的战略目标。所以,日本皇室和上层统治者恨死苏联,在国策上把苏联定为第一假想敌,是日本用兵的首要目标。

    1924—1927年,苏联在哈尔滨的情报站,从源源不断的情报中,知道日本的基本国策,是对苏联和外蒙古发动战争,时间迫在眉睫。(125—130页)

    对此,苏联人并不把此事在报纸上大加宣传,号召苏联青年仇恨日本,举行抗日的游行示威,而是秘而不宣,不动声色,积极地做防止战争的准备——把战争的祸水引向中国。

    一方面,他们向日本提供中国倒向美、英,反对日本的情报;同时,讨好日本政府,多次派代表去东京,要求和日本签订互不侵犯条约,就像苏联和德国法西斯签订的、共同侵略别国的条约一样,但这一请求当时遭到了日本政府的拒绝。在中国的“爱国者”眼中,这很可能被认作是软弱的卖国行为。因为他们喜欢响当当、硬梆梆的抗日英雄。和敌人谈判,不管是公开的还是秘密的,统统是汉奸行为!

    另一方面,通过间谍机关,向中国政府、向张作霖、甚至直接向中国的新闻媒体,提供日本要侵略中国的“情报”,大造舆论,制造两国民间仇恨,为已有的矛盾雪上加霜。这里有两个大行动:

A:谋杀张作霖,嫁祸日本

    应该指出,过去一直认为,是日本人炸死张作霖的。但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几位俄罗斯历史学家在调查托洛茨基死因时,无意中发现了张作霖被苏军情报局暗杀的历史线索。

    《20 世纪20年代苏联情报机关在中国》一书,作者采用了综合说法:“1928年6月4日,张作霖的专列启程开往奉天。早晨6点钟发生爆炸,专列被炸毁,车上的元帅和所有乘客全部遇难。日军驻中国北方的司令部受到怀疑(尽管有传言,其它国家,包括苏联的情报机关可能与此案有关)。”(201页)

    当然,作为历史,这个问题还可以进行研究。不过,该书作者认为,苏联谋害张作霖的可能性非常大:因为张作霖是反苏亲日的,做的一些事让苏联人恨入骨髓:不但武装抄查苏联大使馆,差不多同时还抄了苏联在哈尔滨的领事馆和商务代表处;关闭了在哈尔滨的苏联“运输”股份公司代表处。又搜查了中东铁路局苏联工作人员的机构;张作霖军队在南京扣留了一艘苏联船只,逮捕了3名苏联外交信使以及在武汉政府任职的苏联总顾问的夫人博罗金娜,强迫博罗金娜说服丈夫签订南北停战协定。

    张作霖还拖欠苏联中东铁路管理局的债款达1400万卢布,不但不还钱,还以要收回中东铁路威胁苏联。东北军甚至阻拦列车,抢夺货物。

    在苏联人看来,张作霖罪行累累。暗杀张作霖不但能出口恶气,而且,嫁祸日本,还能挑拨张作霖的东北军对日本的仇恨,能起到转移矛盾,避免战争的效果。

B, 制造“田中奏折”的假情报,挑起中国民间反日高潮

    苏联既向日本提供中国反对日本的情报,又向中国提供日本要侵略中国的情报。其中真假难辩最有影响的,是所谓“田中奏折”。据说,当年的日本首相田中义一,为了确定外交政策,秘密召开了一次“东方会议”。会后,田中根据会议的意见,写了一份给天皇看的“奏折”,说:“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满蒙、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明确提出消灭中国的计划和步骤。苏联的间谍宣称,他们搞到了这份高度机密的“奏折”。关于此事,《20 世纪20年代苏联情报机关在中国》一书写道:

    “哈尔滨谍报机关工作的最大成就是获得《田中奏折》。……但是,还存在另一种说法:《田中奏折》是明显的伪造,这从《奏折》的语言本身和公布它的刊物即可看出。……

    “1929年,正值中国国内反苏运动高涨之际,中国杂志《中国评论家》在苏联特务机关的帮助下,登载了《田中奏折》。这一奏折的公布在外交界引起了最广泛的反响,对那个时期以及以后多年亚洲和世界其它地区国际关系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120页)

    《田中奏折》的伪造迹象明显:
     
    第一, 二战结束后,盟军收缴了日本皇家的全部档案,但是,没有发现田中奏折,也没有发现任何与田中奏折有关的旁证。

    第二, 在当时,与《田中奏折》有关的人,都否定有“奏折”存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政治形势改变,这些人也仍然坚持他们确实不知道有奏折的事。一些日本对中国友好的学者,他们的研究结果也认为,《田中奏折》是伪造的。

    第三, 《田中奏折》中有大量可笑的、低级的错误,说明这是个伪造的文件。如奏折中说,田中在欧美旅行的归途中,在上海遭到刺客袭击,但是,历史的事实是,田中遇刺是在他去马尼拉的归途中。假设田中是文件的作者,对于这种受过皮肉之苦的事件,是不可能写错的。

    按理说,《田中奏折》是重要的、高级的战略情报,任何情报机关得到它,只能通过秘密途径,在高层的少数人中传布。但它的制造,是以宣传、动员中国的群众为目的,所以出笼后,立即在中国廉价抛售,在大众媒体上广为宣传。这一年,中国民间的反苏浪潮,很快就被反日浪潮淹没。

    就这样,苏联取得了最终的战略性胜利,并导致了1931年的“九一八事变”。

    “这时(指1931年)日军的头号假想敌是苏联。万宝山事件期间,日军参谋本部派遣军官中村震太郎上尉进入满洲西部测量地形,为对苏战争作准备。张学良部下狂热反日的士兵抓住了中村,并枪杀了他。被指控的凶手最后于1931年9月18日被带到沈阳,而且日本领事得到了通知”。事情似乎可以得到平息。

    “但是太晚了,9月18日是沈阳事变之夜。一小撮胆大妄为的关东军军官,自作主张,炸毁了一段南满铁路,并以此为借口,向中国军队发动了进攻。不到半年,全满洲落入日军手中,并被从中国分离出去。”([ 美]费正清等   《剑桥中华民国史》(下)   第138页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应有的“苏日之战”被“中日之战”代替。从此,中日关系在一团乱麻上,打上了一个死结。

    苏联在中、苏、日的关系上,继续左右逢源。于是,1937年7月7日,发生了中国的全面抗日战争,中国的和平建设被打断,苏联则得以祸水南引,置身事外。

    1939年,苏联和日本签订《苏日协定》,双方结束军事行动;1941年,又和日本签订《苏日中立条约》,确认双方“和平友好”“互不侵犯”,并在对方与他国发生冲突时保持中立,同时,苏联承认伪“满洲国”,日本也承认伪“蒙古人民共和国”,而这两块土地,根本都是中华民国的领土。此后,苏联和日本,基本恪守条约,和平相处,苏联也收回了抗战初期对中国的一切“支援”,直到日本投降前几天。

 
五, 有待解开的秘密

    我们的“爱国”学者,为了解释为什么日本的皇家档案中没有《田中奏折》,说奏折原件在美国轰炸东京时,被火烧掉了。而且,很凑巧,一切旁证刚好也烧掉了!但是,火烧是随机的,很难解释为什么会把原件和有关的旁证全部烧掉。难道美国投的是智能炸弹,会作选择性的破坏?

    对于这一点,《20世纪20年代苏联情报机关在中国》一书却用过硬的材料做了相反的证明,证明真正有选择地烧毁档案的,不是别人,正是苏联特务机关。

    当年,张作霖公布了苏联的间谍材料以后,苏联政府向张作霖提出了严重抗议,声称材料是张作霖的警察伪造的。听口气,简直气壮如牛,但内心非常恐慌:

    “1927年5月12日联共(布)中央政治局召开特别会议,听取伏罗希洛夫和加拉罕所作的中国问题报告。会议通过决议,其中一些专项内容是:

     (十一)由国家政治保安总局发出密码电报,要求在工作中和消毁损害名誉的文件时,采取紧急保密措施。……

    “20世纪20年代曾在波斯、土耳其、和阿富汗工作的苏联情报员A·阿加别科夫回忆:‘通电命令检查这些机构的档案文件,销毁那些可能损害苏联国外政权机构声誉的文件。全权代表处和商务代表处立即着手清理档案。挑出了一堆堆该烧的文件。这些文件在全权代表处的院子里烧了整整一个星期。以至市政府以为苏联全权代表处发生了火灾,打算派消防队去救火。

    “ ‘我们收到了更加严厉的命令。莫斯科命令销毁所有档案文件,今后只保留最近一个月的来往信件,保留的条件是:要使大使馆一旦遭受袭击时,能够立即销毁一切损害苏联政府名誉的材料。从如此匆忙的举动可以看出,莫斯科的惊慌失措到了何等严重的地步。’ ” (231—232页)

    这个措施产生了“很好的”效果。1927年12月13日,张发奎抄查广州的苏联领事馆,同年12月26日,汪精卫抄查汉口的苏联领事馆,都一无所获,因为苏联人拖延开门时间,文件被全部销毁。(239页)

    从此以后,人们能得到的,全都是苏联政府“伟、光、正”的材料,因为,那些说明苏联“丑、暗、邪”,即所谓“损害苏联政府名誉”的文件,都被销毁。它们的内容,在历史上成了永久的秘密。这就是人们在苏联解密档案中,找不到如制造“田中奏折”这类损害苏联政府形象的文件的原因。
 

六, 列宁为共产国际制定“推翻邻国‘有理’论”。

    共产国际又称为第三国际,是列宁在1919年建立的。从一开始,列宁就重视它的理论建设。“俄共(布)和共产国际的领导从共产国际作为‘世界革命司令部’这种角色出发,开始积极利用‘革命合理’的推断,将那些法律规范和其他规范视为‘资产阶级的’、‘阶级异己的’、甚至是敌对的规范,一概予以排斥。”(第 22页)

    有了它,就能否定世界的“普世价值”,即各国都得遵守的国与国之间关系的国际准则,“列宁的党”想推翻哪个国家,就能“合法”地推翻它,甚至解释成,这是他们的神圣权利。

    “他们制定了‘革命的权利’、‘革命的合理性’、‘革命的良知’等至高无上的观念,这些观念对于他们毫不客气地对待国际和民族关系有着重大影响,这也影响到了如何为正在建立的各国共产党(共产国际在各国的支部)所展开的革命活动提供经费的问题。……”(22页)

    “共产国际的目标:运用一切手段,甚至拿起武器,开展推翻国际资产阶级的斗争。”(22页)

    聪明的苏联政府,有了“正确的”理论和漂亮的口号,在实践上又把那些“损害苏联政府名誉”的文件,统统烧光,来个死不认账,所以,苏联人说话的架势,和西方资产阶级就是不一样,苏联人总是能站在道德的高峰上,义愤填膺, 振振有词,谴责国际“反动派”,当然,也包括中国的“反动派”。

    所以,克里姆林宫上的红星,能成为世界革命的灯塔,红光闪耀了七十多年。不过,多行不义必自毙,闪闪的红星,最终还是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