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日,绵阳,危巢之下无安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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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5-25 22:5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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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日,绵阳,危巢之下无安卵
此刻,坐在绵阳三江半岛广场的一个江边餐厅里。对面的高楼上只有稀稀落落的灯火。在经历了今天下午的强震后,绵阳又是一次倾城而动。地震的可怕在于它是潜伏的巨兽,随时会跑出来吞噬人命。如果没有地震,此时,和风轻拂,江景开阔,这本该是城市生活中最美丽的部分。四川人民一方面生活在毫无安全感的土壤上,一方面又以川人特有的幽默感拿不安开玩笑,创造了许多搞笑的短信。如不是震死是吓死,不是吓死是累死。如最可怕的是地震,更可怕的是余震,比那更可怕的是预报有余震却一直不震。如,真是佩服李白,在唐朝就指导今年奥运,要地震。李白诗云:北暮苍山兰舟四,京无落霞缀清川。奥年落叶缘分地,运水微漾人却震。还有更绝的,上联:灾区人民无房可住,在余震中等待吃喝;下联:绵阳人民有家不回,在吃喝中等待余震。横批都球恼火!
四川人一边玩笑一边摇着头说:真是恼火得很。
我明天的计划是去北川,但是听说工兵已经要去北川唐家山爆破了,在绵阳收到一条短信说“唐家山堰塞湖险情加剧,现水位距堰顶最低处仅29米,400武警携带炸药徒步进去准备爆破”。那北川很可能进不去了。我的朋友今天进了北川,只待了半个小时就跑了,说是臭气熏天无法忍受。
今天晚上预报说有中到暴雨,我准备在我坐的车上睡觉。
北川故事:千里寻亲,弟弟亲手刨出被埋118小时兄长
郝笑天摄:季中林在看护季中山

昨天,在绵阳市中医院,记者探访北川地震中被埋118个小时获救的季中山时,听到一个奇迹般的亲情故事。他在被埋5天后,被千里之外赶来的弟弟季中林亲手救起。46岁的季中林看上去非常稳健,话语组织很有逻辑,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被他讲述得十分冷静。此时他哥哥正躺在重症监护室。虽然有右侧气胸,肺压缩60%,全身多处挫裂伤伴随严重感染,全身衰竭,右胸5条肋骨骨折。从北京赶来的创疡专家医疗队的专家胡栋材教授正对他的伤情进行医疗指导,并给他使用了一种专利新技术,保证了他没有截肢之虞。
现在季中山虽然没有了生命危险,但仍然十分衰弱,尤其精神受到深刻创伤,他不能听到任何和汶川有关的地名。唯一的愿望是尽快回到山东烟台的家里。他被发现时已经在黑暗中幽闭了118个小时,完全不能动弹,没有任何食物和进水。可以想象,这是难以磨灭的黑色记忆。
季中林的口述:
我们是山东莱阳人,哥哥今年52岁,现在在北川做矿业开发。我在上大学前都和哥哥住在一起,我们一家人感情特别深。我住在南京,12号听说地震后,多方打听,没有哥哥的音信。所以15号我决定要去北川营救他。我跟我儿子说我要去北京出差了,然后和我姐夫,侄子16号在成都汇合。走之前买了很多绳索、刀具,消炎用品和压缩饼干。因为我不会水,还特意带了4条充气轮胎,背着一个巨大的行囊。16号我们租个车赶紧跑过来。先到安县,然后到任家坪,从任家坪步行进北川。当时整个县城的景象只能说是惨不忍睹。大概只有几十栋残缺的房子还摇摇晃晃地立在那。我印象中特别深刻的是一种橙红屋顶的房子,因为它没倒。我们从山坡上滑下去,步行半个小时到我哥哥居住的北川国税局。国税局有两栋房子。一栋是六层的办公楼,一栋是五层的宿舍。我哥哥在办公楼的4层。我到现场看到六层办公楼已经完全坍塌,光瓦砾就有4层楼高。5层宿舍的1-3层已经不见踪影,4层向后倾倒。我找我哥的同事给我勾勒了一下房子结构,包括楼梯和逃生通道的位置。我决定亲自把他挖掘出来。我和我姐夫,还有我哥的两哥同事一起开始搜寻我哥。
说老实话,我原来只是担惊害怕,但是到达现场看到那么惨烈的景象,可以说不是心凉了半截,是凉到底了。不过我想是生是死也要把我哥找到。当时我做了几个假设,要不他待在办公室要不他在逃生通道上。据逃出来的我哥同事说,当时有两男一女在一起。我一边观察,一边走,一边喊话。喊男的我就说山东话,男的是山东人。喊女的就用普通话,她是东北人。当我走到房子倒塌的三分之二处的时候,听到有隐约的呻吟。我担心是我的幻觉,我就喊:“下面的人听着,要保存体力,尽量发生声音”。这个时候在场搜救的二炮战士把所有作业的大型器械都停了。我把耳朵贴到楼板,真的听到了哼哼的声音。没法确定是我哥,但确认是一位男性生存者。这个时候二炮的一位中将,一位少将和一个营长都过来了。当时还是余震不断,所以一个人指挥,一个人观测余震,另外6-8个战士就开始挖掘。按照我的估计,他所处的深度离地面大概有一米。他们把床架子,席梦思,碎石、碎玻璃都用手捧出来。不敢挖,否则一不小心就要砸到人了。后来找来竹筐和脸盆,一点点往外捧。然后又敲掉了一个大型墙体,找了一床棉被,把碎的石砾小心地捧出来。我印象中有个胖胖的战士,浑身全被汗浸透了。
这样挖了一个多小时,翻开楼板,终于看到被埋的人的一截小腿。过一会把压在腰部的板子挪开,官兵用膝盖顶住石板,把人慢慢拖出来。这个时候我能确认这就是我哥了。我把毛巾准备好,等他一出来就把眼睛蒙上。当时我哥是右侧卧的姿势,被压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除了左手能动,全身都动弹不了。所以他也没法像其他生还者一样以尿止渴。我哥的意志力很坚强,在这种情况下还控制自己不睡觉,一睡着可能就活不成了。
官兵把他抬到担架上,救护队给他做紧急处理。这时他身体是裸露的。一个空军战士脱下自己的T恤给他盖在身上。后来的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他一被救出来,做紧急处理时,我就晕厥了过去,大概晕厥了十几分钟。我想是因为精神高度紧张之后突然的松弛引起的。
到达绵阳中医院是在17日下午一点半。送进去我们就被立刻隔离了,进行防疫处理。当救护车走在路上时他意识清醒了,认出了我的声音。他第一句话就问:山上?因为他工作的矿区在山上。我告诉他,你放心,所有员工毫发无损。
你问我和哥哥感情深不深,我们一家人感情都特别深。我3个姐姐,一个哥哥。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是想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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