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大西洋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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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密大西洋之战(上) 【 来源:扯淡网编辑 】 1939年9月1日,德国入侵波兰。两天以后,英国对德宣战。差不多与此同时,大西洋之战展开了。这是一场无论哪一方都没有准备好的争斗。德国舰队里只有27艘远洋潜水艇。盟国则连对付这样一个小小威胁的反潜艇战舰也没有。双方要取胜,都只能依赖于对对方发动突然袭击。

1940年法国在希特勒的闪电战打击下灭亡后,无论是海上力量还是陆上力量,德国人都占了上风。英国依靠从北美运送过来的人员、装备和物资,维持着他们的战争行动。德国对英国的兵工厂进行了连续的狂轰滥炸。英国已经没有独立支持战争的能力。补给物资必须通过大西洋上交通线运送,而且只能通过舰艇来运送。在战争爆发时规模很有限的护航运输队迅速得到了扩充,盟国还竭尽全力派来了尽可能多的护卫舰。

德国海军上将卡尔·邓尼兹指挥的潜艇部队,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消灭这支护航运输队,打断盟国的海上交通线,从而将英国这个敌人扼杀掉。德国所有的潜艇都得到命令,对开往英国的所有运输船只进行攻击。
但实际上,大西洋之战始终贯穿的还是情报战。在辽阔的海域里,双方的密电码通讯十分频繁。破译与反破译的争斗之成败,决定了敌人是不是能够及时被发现。
 
德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失败后,协约国各国都热切地盼望像那样血腥的大规模战争永远也别再发生。他们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战争。为了确保和平,协约国迫使德国签订了条款对德国来说近乎苛刻的凡尔赛条约。这个条约严格地限制德国的武器生产。德国人则通过与波兰人合资建立控股公司,通过与苏联签订条约等办法,尽力规避这些限制。

朱尔根·罗维尔博士——国际情报研究协会的主席
 
在凡尔赛条约中,明确规定德国不得制造飞机和潜艇。德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具有制造潜艇的丰富经验。他们利用这些经验,为芬兰、瑞典、荷兰、土耳其以及苏联制造了一些潜艇。通过为外国制造潜艇,德国进一步发展了战舰和潜艇的制造技术,同时还拥有了后来进行闪电战和无线电战的许多重要元器件协约国各国都感到,他们被第一次世界大战拖垮了。他们的力量已经无法整合在一起,无法应付一场新的战争。于是,只好得过且过,任由德国在发展。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英国削减了他们的海军军费。于是,只能制造少量的大型舰艇。从整体上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初期,他们的海军力量还不如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强大。法国被德国灭亡后,英国海军的一个主要合作伙伴——法国舰队成了自己的敌人。为了帮助英国,美国提供了50艘驱逐舰。作为交换,英国允许美国在百慕大、纽芬兰和英属西印度群岛建立军事基地。美国提供的驱逐舰加入到了运送战争物资的护舰运输队中,他们从北美的利物浦出发,横跨大西洋,到达大不列颠的格拉斯哥。护航运输队的存在是穿越北大西洋,向英国运送他们迫切需要的人员和物资的关键所在。护航运输的意思是,在一个由40艘或多一些的商船组成的舰队的周围,派遣战舰和飞机为他们护航。

罗杰·萨蒂
 
四、五十艘舰艇在海面上航行,当然比一艘舰艇更容易在很远的地方就被敌人发现。德国人对他们进行攻击的机会也因此大大增加了。因此,不能让这四、五十艘舰艇像野鸭子一样漂浮在海面上,成为德国人随意猎取的对象,而要让他们集中在一起航行,而且要派遣护航队。

这些多的舰艇一齐出海,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最为壮观的景象之一。这些舰艇鱼贯而出,一字排开,足足有20英里长。他们组成6个小纵队,每个纵队之间大约间隔四分之三英里。每个护航运输队一般有6艘护卫舰,两艘在运输队的前方,两侧各一艘,还在两艘在后方作为掩护。从海岸上看去,护航运输队的舰艇一眼望不到头。因为航行中的运输队舰艇伸展开去,最远的舰艇已经在100英里之外。

当护航运输队离开新斯拉舍半岛时,皇家加拿大空军的6艘水上飞机将在他们上方盘旋数周,直到他们离陆地的距离400英里远后才离开。等运输队快到达英国时,英国的水上飞机和陆基轰炸机也要在他们上方巡逻,并欢迎他们的到来。只要有飞机在上方,运输队就会是安全的。

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潜艇在水下的航行速度十分慢。如果他们浮出水面,一看见飞机就必须潜入水下。要不然,被飞机发现后会遭遇麻烦。只要潜艇潜入水下,运输队的航行就安全了。
护卫舰的行动非常有效,为运输队提供了很好的保护。他们从来不按直线行驶,而是在各自的护卫区域内巡弋,依靠声纳和雷达搜寻敌人。但是,雷达很难发现潜艇在水面上时非常低的横断面,声纳的最大测距也不过2000米。因此,这也不算什么完善的解决办法。

由于法国的陷落和德国潜艇在北大西洋活动的加强,英国决定扩充和完善岸基高频率方向观测站,这次行动代号为“高频无线电测向仪”。观测站在冰岛、加拿大、百慕大和加勒比海很快建立起来。此时,盟国发现,当德国的一艘战舰被纳入观测站视线后,他们能够从三到四个方向对它进行探测,从而获得一个比较准确的定位。

利用飞机护航也不理想。大西洋两岸的轰炸机和护航机都只能飞行到离海岸400英里的地方,然后必须返航。这么短的飞行距离使得广阔的海洋成了巨大的“黑洞”。在这个飞机够不着的“黑洞”里进行的较量,就是护航运输队和德国潜艇之间的较量。

邓尼兹的潜艇部队使用的一个主要战术是把潜艇迅速集中起来,形成被盟国称为“狼群”的潜艇舰队。
在夜间,邓尼兹将尽可能多的潜艇调集到某一海域的水面上,然后迅速行动。如果某一个潜艇发现了盟国的护航运输队,他们就把这个他们称为“影子”的运输队的方位用无线电发送给邓尼兹的司令部。

1940年秋天开始,邓尼兹命令他的潜艇部队担负巡逻任务,沿巡逻线行进,以便在大约30英里的距离内各艘潜艇能够互相看见对方。邓尼兹设计了一种坐标方格,用于标识和通知潜艇发现的护航运输队的所处方位。一个发回司令部的无线电密码,被解码后可能是这样写的:“我们发现一个运输队,他们在第四象限,坐标数是C—12。”

通信设备的速度和幅度是大西洋之战中的一个关键问题。在两次大战之间的年月,德国人构建了一个发达完善的无线电通信网络。几乎所有的军事命令都是通过这个网络来下达的。因为无线电信号是在空气中传输的,所以,它们容易被截获。秘密的信息必须用密电码传递,使敌人截获后无法破译。

为了指挥他的潜艇部队,邓尼兹比任何其他海军指挥官更多更熟练地运用了无线电技术……目的是更好地集中分析所能获得的一切信息(这是战争中的一个重要原则),同时使每一艘潜艇都得到一个关于作战区域的整体情况,并知道基于这样的整体情况应该如何作出反应。德国完全依赖于无线电通信,这是决定他们在大西洋之战中成败的一个关键因素。邓尼兹意识到,潜艇要发挥出良好的作战效能,就必须协调一致地行动。
在位于一个叫贝尔瑙的小村庄的司令部里,邓尼兹亲自控制着所有与潜艇部队的无线电通信联系。从潜艇发回来的报告包括关于潜艇所处方位、盟国护航运输队的方位,以及护航运输队的速度和航行方向等各种信息。

给邓尼兹发回来的这些信息都是用密电码写成的,邓尼兹发给潜艇部队的所有命令也都经过加密处理。另一方面,盟国也采取了非常有效的措施,用于截获这些信息并破译它们。秘密信息的处理需要特别精细的译码程序,德国人用他们臻于完美的译码技术来完成这样的处理。

第二幕

大西洋之战进行到1940年夏天时,盟国很明显地处于劣势。英国对于密码战没有做好准备。虽然他们知道破译德国密电码的重要性,却不知道如何让自己一方的密电码不被敌人破译。

戴维·卡恩
 
密码破译是情报工作的一个极为有效的形式。因为它使你能够确切地知道敌人自己是怎么说的。这就像在一场足球赛中,你把自己的脑袋探到对方的阵营里,偷听到了他们是如何进行战术磋商的。
盟国的许多密电码信息被德国人轻易地破译。德国人经常能差不多与盟军的司令部同时知道护航运输队的所处方位!

韦斯利·沃克
 
英国人的主要问题在于,他们仍然使用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用的密码信息处理系统。他们使用的密码本被广泛散发到舰队成员,商船水手以及盟国的有关人员手中。德国人想办法找到了这个密码本,阅读后进行重新组合。利用这个密码本破译截获的信息,德国人能清晰地知道护航运输队的整体方位、航行路线、编队构成以及主要攻击目标等等。

在战争初期,德国人密码破译小组对英国海军的密电码信息几乎是手到擒来,破译率很高。为了对他们自己的信息进行加密处理和译码,德国武装部队购买了一套电子信息译码系统,名称是“恩尼格码机”。恩尼格码是二十世纪初首先在荷兰被发明出来的,它能如此彻底地对无线电信息进行译码,以至于德国人相信它是绝对可靠的。

密电码用打字机一样的字母键输入恩尼格码机。每次按下某一个字母键后,会在密电码显示出一个不同的字母。比如说,敲击字母键“B”后,会显示为“H”,再敲击“B”后,又会显示为“X”,与此类推。
 
这台机器的核心部件是一个有线密码轮。将这个有线密码轮连续转动26次,每一次敲击“B” 键都会有不同的字母显示。密码轮每转一圈都会有26乘26再乘26种选择。也就是说,在17000多种不同的排列组合之后,才可能出现相同的字母。

恩尼格码机有三个转子同时转动,字母的排列组合产生了十分复杂、数量巨大的密码,使破译的难度大大增加。为了破译,必须掌握某一个转子是从什么位置开始转动的,又是在什么位置停止的。

尽管十分困难,波兰人和法国人合作,还是在破译恩尼格码方面取得了一些进展。但是,邓尼兹故意把他的潜艇部队的恩尼格码变得更加复杂。他对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一个战例一直铭记在心。当时德国的一艘轻型巡洋舰“马格德堡”号,在波罗的海海域游弋。

戴维·卡恩
 
俄国人在附近海域发现了这艘巡洋舰,对它进行突袭,在德国人手中找到了一个密电码手册。俄国人迅速把这本手册送到了当时的海军大臣温斯顿·丘吉尔手上。在整个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英国人利用那本手册,破译了不少德军海军的密电码,对协约国的胜利起到了重要作用。丘吉尔在他战后出版的著作《世界危机》中泄露了这一秘密。   戴维·卡恩

德国人看到了丘吉尔的回忆录后意识到,如果要进行另一场战争,必须创造出一种能真正保密的、敌人无法破译的密码处理系统,使任何人都毋须使用能够被缴获的文字信息。邓尼兹也看了丘吉尔的历史书,他发誓,他用的恩尼格码绝不会被盟国破译。为此,他想尽了办法。

戴维·卡恩

德军实施潜艇战略,一个关键问题就是使用恩尼格码保证来往的信息不被盟军破译。实际上,对于所有德国海军实施的战略来说,这一点都是至关重要的。布莱奇利公园是英国破译密电码行动中心。在那里,像世界第一台计算机发明人艾伦·图灵那样的许多杰出人物勤奋地工作着,表现了他们高超的科技才能。译码专家成功地破译了德国空军和陆军的密电码,但是德国海军的密电码作了更好的加密处理,对盟军来说仍然是无法破解的迷。

哈里·欣斯利——密码专家,布莱奇利公园

德国海军使用的恩尼格码比空军的更加复杂。他们的通信纪律也是最严格的。他们的密电码十分特殊,我们这些科技人员,包括我们的领军人物图灵,都感到无从下手。尽管我们拥有了破译德国空军密电码的精密机器,但却不知如何才能进入德国海军的密电码系统。

罗杰·萨蒂

1940年以及1941年初的那段时间里,邓尼兹的潜艇部队取得了很大的成功。这些潜艇指挥官之所以有这样一段“幸福时光”,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德国人在情报方面占了上风。他们经常破译盟国护航运输队的无线电信息,这样就能及时地调集潜艇,对它们进行攻击。邓尼兹和他的潜艇部队战果辉煌。在战争初期的18个月间,那些小型U艇对横跨大西洋的盟国护航运输队造成了严重的损失。平均每个月盟国的运输队都要损失20万多吨物资,1939年9月约16万吨,1940年9月约35万吨。英国人每年至少需要1700万吨装备和补给才能维持战争,也就是每个月大约需要150万吨。

大西洋交通线上的损失使英国的生存面临严峻挑战。德国人可以轻易地探知护航运输队的方位,而盟国对于德国潜艇的行踪却几乎是两眼一抹黑。

戴维·卡恩

邓尼兹在后方的德国本土(后期是在法国境内),命令他的潜艇部队集中起来对某一个特定海域的护航运输队进行攻击。在这样的时候,盟国为运输队护航的护卫舰根本不足以应付,因为德国的潜艇多得像“狼群”一样。

邓尼兹的司令部会在某一时间向每一艘潜艇发出到达某一海域的指令,并命令他们悄悄地接近目标。接着,邓尼兹会命令他们等待至黄昏。夜幕降临后,他才下达进攻的命令。这时,10-多艘潜艇马上会围拢过来,对盟国的护航运输队集中火力攻击。

罗杰·萨蒂

德国潜艇往一连串正航行着的商船中发射鱼雷,巨大的爆炸给运输队造成极大的混乱。看到舰船四处冒烟,一艘一艘地被击沉,人们就像被梦魇缠绕一样。战斗继续进行,运输队的舰船也在继续前进。但是,速度慢了下来,有时只有6至8节。

罗杰·萨蒂

由于混乱,舰船与舰船之间经常发生碰撞。经常会有人在火中发出求救声,几分钟之后人就死了。

护航运输队在德国潜艇的攻击下,就像遭遇“狼群”捕食的动物一样无可奈何。

第三幕

德军占领法国后,很快就整编了法国海军舰队,把他们的潜艇派往大西洋海滨的比斯开湾基地接受训练。

朱尔根·罗维尔

德国人潜艇一般只在某一作战海域呆上一天至一天半时间,对防卫力量很弱的盟国护航运输队发动袭击,把所携带的鱼雷都发射完,然后就返回基地。装填新的鱼雷后,再去执行新的任务。这样频繁地调动,使邓尼兹能够有更多数量的潜艇保持更长时间地呆在海上,从而使德国潜艇的整体实力增加了。

罗杰·萨蒂

在法国陷落后,丘吉尔的策略一直就是,利用一切能够使用的手段,尽可能地把美国拖入战争。其中一个手段就是竭力鼓励两国海军之间的合作。因此,自从法国沦陷,美国和英国海军之间的通话一直在秘密地保持着。

1940年2月,英国驱逐舰“索马里”号对德国的一艘拖网渔船“克雷布斯”号进行了突袭,成功地缴获了在那一个月里的德国海军的恩尼格码记录。当这些信息被传递到布莱奇利公园,并送到图灵手中时,引发了数量非常可观的破译方案。当然,图灵希望这样的恩尼格码记录越多越好。哈里·欣斯利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以便得到更多的恩尼格码记录。

哈里·欣斯利

德国人在北冰洋上一直保持着两艘拖网渔船在值班,一艘位于格陵兰海附近,一艘位于挪威冰岛附近,用于天气预报。他们也有恩尼格码,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欣斯利发现它们一值班就是七个多星期,这样就会有一个多月的恩尼格码记录。当前的记录可能就在驾驶员的桌子里。他可能在桌子旁边放上一桶水,一旦拖网渔船入港,他就会把那些记录往水桶里一扔,记录就随着墨水消失了。但下个月又会重新开始做记录。

英国人计划对其中的一艘拖网渔船进行突袭,把那些记录搞到手,然后就撤退。他们把这次行动称为“切割”。1941年5月7日,他们瞄准了在冰岛和挪威之间的海域里航行的“慕尼黑”号。

哈里·欣斯利

我当时处在这次行动的中心位置。我不断地告诉他们应该做什么,搜索哪些地方。你看,就这样,海军出色地完成了这次任务。

这次突袭很成功。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又对另一艘天气预报船“劳恩伯格”号进行了突袭。托尼·塞尔这些小船,只是普通的拖网渔船,它们只是在海上巡逻而已。突然,英国的一艘巡洋舰在两艘大型驱逐舰在支援下猛扑过来。它们的速度达到了每小时40海里,之所以这样迅速,是为了在拖网渔船上的船员销毁他们的密电码记录前就赶到,把整个船控制起来。

在对“慕尼黑”号的突袭之后两天,在冰岛的另一侧发生了一场小型海战。德国的U—110在战斗中被逼出了海面。乔·贝克—克雷斯韦尔是当时盟军一方舰艇的指挥官。

戴维·卡恩

他开始的想法是,己方舰艇向德国U艇猛烈开火,很快把它击沉。当贝克—克雷斯韦尔的舰艇向那艘猛冲过去的时候,他的头脑中又闪现了另一个念头。他想到了“马格德堡”号巡洋舰上的密码本被俄军缴获的故事。

于是,他马上命令道:“停止前进!”那艘舰艇立刻停止了前进。他接着下令派出自己的人登上敌人的潜艇。德国潜艇的幸存者被迅速救出来,带到了别的舰艇上。接着,戴维·巴姆中尉从潜艇的驾驶指挥塔爬了进去。当他在U—110艇内时,他发现那里面很安静。

他顾不得那些咝咝作响的轻微声音,以及发动机慢速转动时松开传动装置时发出的声音,很快把恩尼格码机找到了。他还找到了一些密电码资料。U—110艇的所有资料被迅速送到了布莱奇利公园。它们是有关德国海军恩尼格码秘密的终端材料。由于从“慕尼黑”号、“劳恩伯格”号以及U—110这几艘舰艇上缴获的资料都相当管用,布莱奇利公园里的专家们终于破解了德国海军的恩尼格码秘密。盟国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从此以后,他们就可以知道德国潜艇的方位,特别重要的是,知道它们往哪里去,怎么才能避开它们。这样,盟国的护航运输队就可以重新确定航行路线,使德国的潜艇发现不了他们。盟国在大西洋之战中从而占据了上风。

罗杰·萨蒂

靠着破译恩尼格码得来的信息,英国人可以轻易地避开德国潜艇“狼群”的攻击,使护航运输队的安全问题得到了更好的保障。

沃纳·赫希曼

我们朝着一支护航运输队开去,但等我们到达预定位置时,它们已经不在那里了。也就是说,很显然,有人已经知道了我们要来。更糟的是,在半夜里,我们遭到了敌机的轰炸。就是在白天,你也不大可能发现我们,但是他们却知道我们在那里。于是,我们怀疑,敌人已经有办法了解到我们的行踪。

邓尼兹的战利品从1941年5月的32万5千吨下降到了7月的9万吨。尽管有这样的骤然下降,但德国海军对恩尼格码的信心并没有动摇。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密电码会被敌人破译。邓尼兹专门组织了一个调查小组,对英国人发现他的潜艇部队行踪的一切可能用的办法进行试演。他们认为最大的可能是法国间谍或英国间谍在U艇停泊的法国港口了解到了他们的行踪。沃纳·赫希曼在那时,我们有绝对的把握,谁也无法破译恩尼格码。即使他们截获了密电码,也一定拿它没办法。只有等到了战后,我们才知道,当时我们采取这种态度犯了多大的错误。   诺曼·波尔马——《间谍》一书的合著者之一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从那时起直到战争结束,德军的每一份恩尼格码,都几乎在他们自己读到的同时,也被盟军的侦听人员读到了。
由于对德军恩尼格码的及时破译,盟国避免了数以百万吨计的物资损失,这些物资得以顺利运往英国。邓尼兹对无线电通信的依赖在战争初期的几个月里取得了非常大的成功,但最终却导致了他的失败。1941年12月,公海上的战役出现了新的转机。

第四幕

1941年12月7日,日本袭击了珍珠港。美国对日宣战。

由于我们在1941年12月7日遭到的日本人无端的、卑鄙的袭击,我们事实上已经进入了战争状态。希特勒也很快向美国宣战。丘吉尔总是在祈求上帝,让美国的财富、资源和技术专长进入战争,他终于得到了回音。

罗杰·萨蒂

1941年12月7日美国参战后,美国强大的工业生产能力和高度的技术水平,使舰艇的生产数量大增,从而使盟国的舰艇第一次具有了巨大的规模,德国人在物质方面已经处于明显的劣势。

哈里·欣斯利

1941年的下半年,邓尼兹的潜艇部队没有在大西洋上发现一支盟国的护航运输队。向美国宣战后,邓尼兹说,最好的办法是把所有的德国潜艇派往美国的近海去。两年来,美国的舰船在大西洋海岸线一带航行时一直没有护航队。美国参战后,在东海岸的商船成了德国“狼群”觅食的对象。

哈里·欣斯利

当美国的商船从圣洛朗河排成行往加勒比海航行时,没有护航队,却一直亮着灯。于是,这些船要么在刚驶出纽约港时,要么在圣洛朗河的入口处,要么在加勒比海的海岛附近,成了德国潜艇袭击的目标。邓尼兹的U艇又击毁了137艘盟国的舰船,大约82万8千吨物资——这是一个巨大的灾难性数字。盟国又一次遭受重大损失。

戴维·卡恩

邓尼兹在原来的恩尼格码机的三个转子之外又加上了一个转子,从而增加了一系列技术上的复杂性。
由于加上了第四个转子,密电码字母排列组合的可能性大大地增加了,这就使得破译德国海军的密电码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

罗杰·萨蒂

对于盟国来说,有一点是确定的,他们的护航运输队在北大西洋运送重要的战略物资时,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不时遭遇德国潜艇的攻击了。因此,截获并破译德国情报的重要性也就显示不像1942年上半年时那么关键的了。美国参战对于布莱奇利公园的工作人员来说是一个福音。为了解决恩尼格码机的第四个转子的问题,图灵需要具有巨大运算功能的一种机器,他把它叫做“炸弹”。这种机器是英国人无法独立研制的。布莱奇利公园欢迎美国人的技术加盟,以及分享情报信息。作为报偿,美国政府决定派人制造图灵需要的功能强大的运算机器,以解决第四个转子的问题。

由于没有破译恩尼格码的有效手段,很显然,盟国必须改变自己的反潜战略,他们把空军召集过来。共同对付敌人潜艇的威胁。

罗杰·萨蒂

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变化是,盟国在北美边缘地区修建的空军基地,飞行航道是前往北大西洋的岛屿,可以到冰岛,甚至到格陵兰。盟国利用这些基地,可以派出轰炸机为运输船队提供空中掩护。邓尼兹又回到了北大西洋的公海上。护航运输队此时又失去了耳目,盟国遭受了重大的损失。布莱奇利公园的工作遭到严重挫折。

哈里·欣斯利

我们发现,德国人在传送无线电信息时,仍然只用新的恩尼格码机的其中三个转子,也就是说,用三个字母组成的信息一个接一个地传递出关于天气或者其他方面的消息。我们拼命地想破解它,但过了8个月,仍然没有成功。直到在红海和苏伊士运河附近的地中海海域找到了一艘德国潜艇。

1942年9月,英国的驱逐舰“爆竹”号在地中海发现了这艘德国潜艇。“爆竹”号的指挥官是马克·桑顿,一个充满活力的年轻军官。他们用深水炸弹把这艘U—559号潜艇炸出了水面,乘员们弃艇逃生,潜艇颠覆了。三个英国水手潜入这艘将要下沉的潜艇,寻找密电码资料。

安东尼·法森和柯林·格雷齐尔找到了一些关键的资料,让另一个水手带着它们返回“爆竹”号。紧接着,法森和格雷齐尔又潜回到潜艇内,希望找到更多的资料。但由于“爆竹”号的炸弹把U—559炸出了许多大洞,水不停地往里灌,U—559号开始下沉。

戴维·卡恩

其他在外面的人对潜艇里面的两个人不停地叫喊:“你们最好上来!你们最好上来!”然而,当他们抓住梯子准备往上爬时,U—559号迅速下沉。大量的水往驾驶指挥塔内灌。这两个年轻人随着沉没的潜艇一起永远沉到了海底。由于这些英勇的年轻水手的贡献,英国密码破译专家们终于再一次把德国的恩尼格码秘密破解了,挽救了数以千计的盟国人员的生命。法森和格雷齐尔因此被追授乔治十字勋章。

第五幕

盟国的海员经常得面对浪涛汹涌的北大西洋,他们的危险一点也不亚于那些在海底下潜行的德国U艇的水手们。

托尼·格里芬——一艘护卫舰的舰长

冬天的寒风吹个不停。如果没有穿够衣服就惨了……船上的生活条件十分艰苦。食堂空间很窄小,空气很稀薄,那么多人挤在那里,直想呕吐。因为舰船上的大多数地方都是密闭着的,只有少量的空气从气窗里透进来。这样的生存环境真是太恶劣了。

沃纳·赫希曼——U—190艇的总工程师

当我们和那些在别的战斗环境下生存的人们,比如在战壕里的人相比时,我们就会觉得,自己的生存环境比别人还是好得多。我们至少还能保证一天三顿饭,在铺着桌布的餐桌上用餐。我们所受的苦不像别人那样多,特别是盟国的那些在海面上漂着的人们,我们有时候真替他们感到难受,他们要不停地和大西洋本身进行战斗。

德国人对盟国人员的同情只是一瞬间的感觉。他们还是在不停地制造密电码,不停地对盟国的护航运输队进行袭击。
1942年秋天,美国开始独自组织船队运输物资。盟国开辟了一条十分秘密的沿海航行的交通线,从南美到美国的东海岸,然后到加拿大的港口哈利法克斯和澳洲的悉尼。

随着战争的进行,大西洋之战的重要性越来越显现出来。更多的盟国舰船和物资投入了大西洋上的交通线。英国皇家海军的主要精力放在了组织 “支援舰队”上。他们为了对付邓尼兹的“狼群”,组建了由装备良好的旗舰组成的精锐舰队,即所谓“支援舰队”。

罗杰·萨蒂

“支援舰队”的舰艇都是威力强大的反潜舰艇,大约有四至五艘。可能是装备非常好的驱逐舰,火力很猛的轻型巡洋舰,以及一艘护航航空母舰。这些“支援舰队”一般都在海洋中部航行,一旦接到某一个护航运输队遭遇麻烦的消息,它们就会迅速赶到出事海域,为运输队提供支援。

运输队在运送物资的过程中,专门为它们护航的舰队通常都是把德国的潜艇赶走,或者至少让它们呆在水下。但“支援舰队”的主要任务不是“护航”,而且搜寻U艇并把它们击毁。

当一艘德国潜艇试图接近护航运输队时,“支援舰队”会综合运用一系列先进的武器对它进行攻击。诸如投掷型深水炸弹炸药包,现代化的声纳和雷达,以及舰载高频无线电测向仪等等。盟国在1943年5月彻底掌握了大西洋之战的战略主动,“支援舰队”对此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托尼·格里芬

我们通常在3000码之外对U艇展开攻击。声纳利用往返双方舰艇之间的声波,对U艇与我方舰艇的距离进行测试。慢慢地接近U艇,到达一个合适的距离时,就命令深水炸弹投掷员投掷出深水炸弹。

沃纳·赫希曼

盟军的深水炸弹在我们潜艇周围一颗接一颗地爆炸。我们呆在潜艇里祈求上帝保佑。谢天谢地,这么多的炸弹爆炸后,我们仍然还活着。这真是一种可怕的体验。只能呆在那里等死,什么也不能做。下一颗炸弹炸开后会怎么样,谁也没法说。深水炸弹在静止的潜艇边上爆炸后,会对潜艇造成巨大冲击,足以使潜艇里面的所有设施都遭到破坏。

托尼·格里芬

这样,你就必须全速航行。你经常要以比自己愿意的更快的速度航行,因为你必须赶在深水炸弹爆炸前离开爆炸地点,不然,就会遭到严重的毁伤。

沃纳·赫希曼

你可以想象一下,在水底下呆上6个小时,12个小时,数百颗深水炸弹在潜艇周围爆炸。我敢肯定,谁说在那样的情境之下竟然不害怕,那他就是在说谎。

罗杰·萨蒂

邓尼兹被迫放弃了对护航运输队的进攻。因为在一场关键的海战中,他虽然击沉了40艘商船中的7艘,但是却损失了6艘潜艇。如果像这样每击沉1至2艘商船就要损失一艘潜艇,很快就会把他的老本输光的。事实上,邓尼兹正是在付出每击沉一艘商船就要损失1艘潜艇的代价。

戴维·卡恩

美国的舰船生产能力是如此之大,每天就能生产2至3艘,以至于德国击沉盟国的舰船根本不如盟国建造的舰船数量之多。可以说,是美国的舰船生产能力使盟国赢得了大西洋之战的最终胜利。

盟国继续利用其强大的工业生产能力和很高的技术水平,并利用情报方面的突破,在大西洋战场上完全赢得了主动权。英国皇家空军和美国的远程飞机也在逐步填补北大西洋中部的巨大“黑洞”。

罗杰·萨蒂

飞机的价值在于,它可以当潜艇浮上水面时突然出现在它的上空,并以极快的速度俯冲下来,俯冲轰炸的强度足以把一艘潜艇炸毁。1942年,装备更加精良的飞机可以在高达5000英尺的高空进行巡逻。

罗杰·萨蒂

当发现潜艇时,飞机会从5000英尺的高空俯冲至50英尺的低空,然后往潜艇艇身上连续投掷一批炸弹,一般有4—6颗深水炸弹。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他们希望,哪怕有两颗炸弹在潜艇艇身旁边爆炸,就可以把它炸翻了。

哈里·欣斯利

我们有时故意把德国潜艇吸引到离护航运输队不远的地方,然后用飞机炸它们。它们的救援舰艇一般都隔得很远,飞机投下的炸弹一颗接一颗地爆炸时,它们真是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1943年9月21日,温斯顿·丘吉尔极其得意地宣称,他得到报告,在过去的3个月里,没有一艘盟国的商船在北大西洋被敌人的潜艇击沉。整个不列颠都为之欢呼。然而,战争的恶魔仍在继续肆虐,不管是在海上还是在陆地上都是如此。

即使到战争结束前夕,U艇仍然在美国沿海以及整个大西洋中潜行。但是靠着布莱奇利公园的“超级恩尼格码”分队提供的秘密情报,盟国最终赢得了大西洋之战的胜利。

沃纳·赫希曼

在我们(德国)投降前几天,我听美国之音报道说,苏联人正在柏林离我母亲的住处只有两个街区的地方作战。我们对即将发生的事一点也不感到忧虑,相反,倒是有一种极大的解脱感。

韦斯利·沃克博士

在大西洋之战中,“超级恩尼格码”分队的主要贡献在于,它们通过及时提供U艇的情报,把德国潜艇对盟国护航运输队的威胁控制到了最低限度,为盟国进行诺曼底登陆的准备赢得了有利条件。这是一个了不起的贡献,情报机关做出像这样大的贡献既是空前的,也可能是绝后的。

戴维·卡恩

情报机关的作用就是为指挥员提供更多的有用信息,以利做出正确的决策。“超级恩尼格码”分队正是通过提供尽可能多的信息,使盟国占据了主动,缩短了战争的进程,减少了物质和人员的损失。这就是“超级恩尼格码”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作用。

大西洋之战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持续时间最长的战役。

在这场战役中,德国损失了700多艘潜艇,2万5千多人。盟国为了保护海上交通线,损失了2600艘舰艇,8万名士兵和水手。然而,大西洋之战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一场情报争夺战。邓尼兹最依赖的东西同时也是他最脆弱的东西。他把最关键、最秘密的信息都通过空气传输,同时又对恩尼格码机的可靠性十分迷信,这使得他不可避免地输掉了这场战役。恩尼格码的破译是盟国取得大西洋之战胜利的关键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