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经济发展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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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0月25日 06:44 AM
什么是印度经济发展的障碍?
《金融时报》 戴维•皮林
上上周一,我首次和孟买的富豪们会面,迟到了半个小时。我被这个城市的交通泥潭吞没了,区区几英里路,我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抵达安尼尔•阿加瓦尔的办公室。阿加瓦尔是位讲话粗野的企业家,他把韦丹塔从一家经营废金属的公司打造成了在伦敦上市的矿业巨擘。本来路上用不了这么久。但司机显然过惯了节俭的日子,为了省50卢比的过路费,他没有走新开通的跨海大桥(Sea Link),而是一头扎入拥挤的车流中。放眼看过去,跨海大桥这座钢铁大桥屹立在尘土飞扬之中,映衬出孟买这个印度最大城市的喧闹景象。为了这大致相当于一美元的过路费,我错过了与一位身家超过60亿美元的富豪约好的大半时间。 这件事让我们对印度多少有所了解。它无疑突显出这个国家的贫民与巨富之间存在着巨大财富鸿沟,也隐约折射出大型综合企业马欣德拉副董事长阿南德•马欣德拉所称的印度“卓越之岛”:这些卓越之岛在物质上和制度上都处在这个国家的最高层面,周围则环绕着相互交融的浑水。孟买有跨海大桥,付得起过路费你就能够一路畅通;孟买还有印度央行(RBI),它护卫印度迅速走出金融危机。但孟买也有全亚洲最大的贫民窟达拉维(Dharavi)。马欣德拉坚信,总有一天,印度四处散布的卓越之岛将连成一片,那将是新印度诞生之时。当然,民主的印度不能由新德里的中央计划者推倒重建而来。相反,它正以每次建成一个卓越之岛(或至少是“合格之岛”)的方式,彻底获得重生。孟买的许多富豪都有着鼓舞人心的故事,从中反映出建设新印度过程的随意性。自从上世纪90年代初根除“许可证制度”(Licence Raj)这一痼疾以来,私营部门干劲十足地建设起了电话网络、发电站和航空公司,还创建了许多新行业。堪称印度最杰出企业家的拉坦•塔塔记得,过去印度人要开通电话,最久的等了7年。如今,连帮人推车者和茶博士之流都买得起预付费手机了。印度目前的手机保有量达到6.4亿部,令人咋舌。许多人还能计划着买部Nano汽车。年届73岁仍然精力充沛的塔塔先生,满脑子都是如何让印度民众住上更便宜的房子、用上更清洁的水和改善营养。 阿吉特•古拉布-昌德表示,他真希望自己晚出生几年。跨海大桥就是他的印度斯坦建筑公司(HCC)建设的。“很长时间里我们一事无成,而近十、十五年里我们取得了这么多成就。”和许多人一样,他认为,假如政府效率更高,印度的经济增长率有望从如今的8-9%,提高到12%以上,超过中国。日常工作中,为办成各种事情而劳心费力,让他备感受挫。他说:“我每周一都会带着好心情来上班,但到了周五夜里,我就会痛恨这个国家。”企业家活力是印度进步的关键。但这还不够。这个国家亟需公共品、道路和排污设施、基础教育和初级医疗服务。缺乏这些,印度的发展将止步不前。印度一半儿童营养不良,全国60万个村庄中,有四分之一不通公路。航运业人士拉杰•哈立德谈及私营部门在全国建设移动数据网络的计划时表示:“他们在谈论在全印度建设4G网络。可在离大城市100公里远的地方,人们却从未听说过矫正镜片,视力不好的孩子被当作傻瓜对待,40岁以上的手工艺人则因为眼花再也无法挣钱谋生。”他说,这是私营部门和公共部门都未触及的地方。 此外,在制定有关私人行业经营范畴的规则方面,有必要对政府的权力作出更好的界定。近期政府出台了一批针对企业的新规,限制企业开矿建厂。例如,阿加瓦尔就被告知,他不能在一个原始部落视为圣地的地方附近开采铝矾土。另外,他的一座炼铜厂的位置引起了争议;他计划购买英国凯恩能源(Cairn Energy)子公司油气田的权益,涉资96亿美元,更是引起了政府的不安。如果企业确实违规,整治它们无可厚非。印度工业界多年来无视法规,贿赂官员,结交政客。政府必须制定清晰、公正的规则,兼顾工业发展的需要,以及人们对环境及社会问题的合理关切。迄今,政府尚未做到这一点。看看他们在筹备英联邦运动会一事上的杂乱无章,你就能明白这一点。从中可见,他们还没学会引导私营行业人才为建设更美好的印度出力。如果印度政府不能改进自身工作,印度的卓越之岛就仍将是一个个孤岛。译者/杨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