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 - 仇和造城 “书记主导”城市发展模式集大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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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和造城 “书记主导”城市发展模式集大成者
作者: 南方周末记者 吕宗恕 实习生 袁端端 发自云南昆明
2010-04-28 19:53:43
 来源: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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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和 昆明 城市规划 已有评论22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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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昆明发生的一切,不在于个性官员仇和,也不在于具体的蜚短流长,而在于这里演绎着中国城市化疾进道路上的轨迹和困惑的加强版,谁的城市?什么才是理想的城市?
连昆明天上都没飞过”的仇和,把“仇旋风”从平原宿迁刮到了高原昆明——治滇、种树、造城,“春城”再不平静。
两年半前,就职发言中他说,“我愿做一名合格的纤夫,与昆明各族人民一道,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拉动昆明这艘‘巨轮’快速平稳前行。”
看起来,修补巨轮的任务比掌握航向来得更为迫切。昆明的城市面貌被耽搁太久了。
2010年4月16日,昆明市委办公大楼二十三级台阶前,仇和弓着腰,三步并两步,两步并一步急冲上去,正如他治下的昆明要“跨越式发展”一样,不能等,不回头。
昆明,在哪?
仇和来之前,春城相当于“村城”。
上一次昆明城市名动天下,是因为举办1999年世界园艺博览会。那会儿,上海的世博梦想还在襁褓,仇和正在江苏沭阳做县官,忙着电视曝光庸官。
由于早期城市规划阙如,园博会过后的昆明,市区老旧房子密集、城中村数量繁多,城市绿化水平不高,创建国家园林城市,历经十三年,三届政府的努力,也终未成功。
创卫也是如此,2000年创卫专家组到昆明一圈暗访后只抛下一句话:“现在这个样,创卫不可能”。
最堪代表的是,没有配套好学校、医院、超市等公共设施的北市区小区一度被昆明人称为“睡城”——白天来主城区上班,晚上回北市睡觉。
昆明规划之耻,人人皆知。李德昭、胡星、曾华等连续三任规划局长落马,震惊全国。一地产商直言,仇和来之前的十年,春城相当于“村城”。
追根溯源,昆明定位总在旅游与工业中摇摆。时任省委书记的令狐安曾矢志“绿色生态城市”,后来,昆明突然转打工业牌,要命的是,除了烟草、磷化工,似乎找不到更多工业支柱。
昆明,在哪?没有人能给出答案。下滑的数字却令人揪心,在全国综合实力百强城市中,昆明两年排名下滑28位;2007年,昆明市的GDP竟比同处西部的成都落后了将近2000亿元,当地干部的心理底线一退再退,不如成都,不如南宁,甚至与贵阳也有距离了。
陌生的仇和突然就来了,昆明人很快从电视上发现,这位新任市委书记说话“嘣嘣嘣”、走路“咚咚咚”,很有些不一样。城市的棋局,民心的棋局 (邝飙/图)
仇老师、仇校长
“如果有80%觉得可以干,我觉得势头已过,没有干的必要了。”
仇和读了很多书,他从市社科院找来《昆明通志》,还有厚厚的市情蓝皮书,仇和还走了很多路,去滇池,进城中村,几乎满城跑,女宣传部长后来连高跟鞋都不敢穿,生怕跟不上。
一位干部回忆,每到一处,仇和总跟老师教学生一样,对着山山水水总能道出一串串数据来。在调研的车上,他也总是像老师一样,要求各位“别拉窗帘,要看看外面城乡建设”。
没有在昆明天上飞过的仇和,几乎不需要过渡的时间,就对于脚下的这座城市,显示出老师般成竹在胸的指导欲望。
城区二环高架建设是三年任务一年完成,不少人担心工程质量,仇和对当时分管城建的副市长梁晓谷说,“晓谷啊,我告诉你一个简单的办法,晚上你拿一个手电筒去桥下照照,水泥颜色是不是一样,桥梁平不平,一照就知道了。”
很多城市的行道树周边都用水泥砖或大理石条砌成护台,美观而整洁,可仇和要求昆明不要学,没有护台的话,雨水能流进树坑,渗透下去,既能收集雨水,也浇灌苗木。
受访的多名官员均称仇和对于城市改造的熟悉简直像本百科书。私下里,他被戏称为昆明这所学校的“仇校长”。
这显然是一位急切的校长,“只要50%同意,我就干了;如果有80%觉得可以干,我觉得势头已过,没有干的必要了。”这几乎就是仇和造城的最浅显的注解。
昆明显然不同于他旧日执政的宿迁,容不得推倒重来。在紧密调研昆明十大公园后,仇和开出了一剂貌似温和的药方,“昆明要建森林式、环保型、园林化、可持续发展的高原湖滨特色生态城市。”
他还说过一句充满诗意的话,“城市是一尊雕塑,是凝固的美,一旦形成不可改变。”问题是,这雕琢的斧凿首先该向哪里?
治滇,先治官
“治污先治人,治人先治官”
现实帮他做出了选择。
滇池污染恐怕是昆明城市建设史上最尴尬的一笔,至少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开始,滇池已成一湖污水,蓝藻经年爆发,污染最严重时,湖水似油漆,扔进池中的瓶子都沉不下去。
每年,全国两会上总有云南代表反复埋怨,国家治理滇池的投入甚至不如东部城市的一个零头。后来干脆连污染的真正原因都成了一笔说不清的糊涂账。
2008年元旦,在昆明市环保局调研时,仇和抛出“治污先治人,治人先治官”之言,语惊四座。
宿迁之后,仇和曾任江苏省分管环境的副省长,经历过太湖蓝藻爆发,后来亲任太湖湖长。沿用这一经验,昆明35条滇池进出河流都有了河长,书记仇和当河长的标示牌就竖立在盘龙江边,以告世人。
河长也好,湖长也罢,最根本的就是责任倒逼,任何人都难置身事外,市政协副主席汪叶菊记得,仇和第一次到市文联调研,却指着不远处的滇池说,治理滇池不能慢吞吞的,话音甫落,文联也有了治滇任务。
仇和很急,“在2009年底前,入滇的35条河道河水变清。一年内让盘龙江水变清。”他规定,所有河长每半月要巡河一次,现场解决河道整治中的问题。有次巡河,当地基层官员又习惯性地以资金不足来推脱,仇和扔下一句:“有钱,傻子也会治。”
直到现在,身兼东大河河长的汪叶菊从未感觉轻松,因为仇和已把生态环境指标作为考核干部政绩的硬指标,坚决实行一票制。受此刺激,各河长纷纷想着法子,组织队伍拆除河两岸的违建,搬走水域附近畜牧养殖,设法把污水引入市政污水管线。
两年后的今天,《昆明日报》记者部副主任龚庆萍发现盘龙江水真的变清了。而所谓的投入资金,依旧难敷缺口,很多官员不得不佩服,“仇和书记真不一样!”
然而,还是有人不认同,滇池卫士、2009年央视感动中国人物张正祥就质疑,“35条河流进滇池的清水,就如矿泉水倒进了大染缸,还是一片黑。”他指责,仇和采取的环湖截污其实是把污水全部转移到金沙江,流入长江了。
截止到2009年,投入滇池治理的经费已达66.5亿元,但水质全年仍是劣五类。城中村改造过程中的扩大化现象令仇和遭受争议 (南方周末记者 吕宗恕/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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