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的口红-女人怕鬼-情感阵营-搜狐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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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天涯 作者(发帖人):十八道弯弯

  
  恍惚之间,我做这行已经十多年了。
  这次,我受雇监视一个女子,照片上妖娆媚惑的身影,如今每天也映在我的高倍望远镜上。
  我租下与女子一街之隔对窗的房子。又似一个画框,女子每天出现在其中。她的窗台成为沙漏的口,一点一滴泄露着她的秘密。
  
  “她似乎不止我一个恩客,”雇佣人弹着烟灰愤然道,“你帮我监视着。我可受不了这份绿帽子的怨气!好象还有一个私生女,婊子货,别让我抓到你!”
  

  
  3月1日
  我依稀记得雇佣人的话语,所以当小女孩第一次出现在窗台时,我只是轻轻皱眉,然后配合着女童的身高调低了望远镜。
  约莫十来岁的年纪,一身红裙艳过了太阳的光彩。眉眼顾盼间象极了我所监视的女子。雪肤红唇,似是柔媚的美堕入了天真幼稚的调色盘。奇妙的感觉。
  女童靠在窗台,双眼流泻着神采,却没有焦点。胡乱打量着上下左右灰蒙蒙的天和建筑物。我警觉些,把自己掩饰得更好。而她也似乎并没有察觉我的存在。她低着头,良久不再抬起。半垂的小脸似是微微笑着,她忽然扬手推落窗台上的一只空酒瓶。深绿色的酒瓶迅速坠落,闪成一个墨点。十五楼,如瞬间炸开的烟火。
  很突然。我的望远镜甚至来不及移动。而楼底下已是惨然一片。砸伤了一个妇人。额头流下的血,艳过了女童的红裙。
  社区哗然一片。没有人知道是谁做的,除了我。
  
  
  3月2日
  今天,我监视的女子起得很早。她在窗台上梳理着头发,就在昨天,酒瓶砸落的地方。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窗台上的空酒瓶,描过的眉微微挑起。我猜,她知道少了一个。但她很快恢复了愉快的表情,仿佛少的,只是一缕烟云。
  十分钟后,她下楼,上了一辆宝马。
  那一日,我的雇佣人在香港开会。
  又隔了一会儿,我本已打算收起望远镜,那女童却出现了。我克制不住地观察起她。
  她今天着白衣,麻花辫编着不太整齐。她跳上窗台,把头搁靠在玻璃窗上,半闭着眼,庸懒如猫。良久,她忽然痴痴笑起,伸手拆了她的辫子。披头散发。她从脚跟处拾起一个物件。我调近了看,她靠着玻璃,执着一只艳得媚俗的口红,在幼稚的唇上来回划着,一道又一道。平行线般的粗线条,占据了她半张脸。然后她转过头,对着窗外的世界,暧昧地笑起。
  我知道她没在看我,她看着天,看着周围的建筑物,那些涩涩的灰,全败在她的红唇下。全消化在她的血盆大口中。
  凌晨一点,我监视的女子终于回家。她看见帮她开门的女童,如同鬼魅的脸。她大笑不止。她用口红把女童另半张脸也涂红了。
  
  3月3日
  没看见女子,一定是赖床了。
  倒是女童的脸出现在窗台好几次。红白交错的脸,宛如阴府的使者。
  我很好奇她为何不把口红洗干净。
  
  3月4日
  我的雇佣人依旧在香港忙碌。而对窗的女子,今天也又接下了一栋生意。
  上午十点,一个男子进入了女子的家。房门正对着窗台,所以我看见了。正想调近了望远镜仔细看看男子的相貌,那女子却一把拥抱紧紧粘上了男子。两人纠结不止,两张脸密密贴着,象要融化在一起。男人忽然拉高了女子的裙子,我等待着好戏的来临。一只幼稚的小手却拉上了窗帘,谢幕般隔绝了所有的戏码。
  我多少有些不满。忽然见女童把自己也裹在了窗帘的后面。她轻轻跃上窗台,还是把身子靠在了窗玻璃上,木无表情。
  窗帘把世界分成了两块,里面是男人和女人最香艳的交易。外面是冷淡的女童,和监视她们的我。
  我忽然觉得可笑。女童也怪怪地笑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个管子。啊,不,是只口红。她打开盖子,浑圆的小手在玻璃窗上一笔一划,象上黑板写字的小学生一般认真。
  写完,她痴痴笑了。
  我握着望远镜的手微微颤抖。十五楼的窗户,女童稚嫩而滑稽的字体,鲜红而刺眼。
  她写了两个字。
  婊子
  她在窗上写,婊子。
  
  3月5日
  我所监视的女子在清晨送走了男人。她终于发现了女童的所作所为。
  她气极了,扒下女童的衣服胡乱擦拭着玻璃。窗玻璃成了一片淡然的红,象浸过血。
  最后她打了女童一巴掌,女童应声倒地。
  
  3月6日
  女童没有出现在窗台。
  我发现我似乎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女童的身上。不由自主,着魔般。
  而女子今天多次出现在窗台,笑颜如花。哼着歌或者梳着头。
  
  3月7日
  后天是雇佣人回上海的日子。只两天了,我的监视使命。
  女子今天依旧很是忙碌,她又带回一个男人,相拥着亲热。
  于是女童跃上窗台,仰着一张有些浮肿的脸。
  一群鸽子飞过,她的眸子闪了闪。鸽子在楼前盘旋状飞了一圈圈,她裂嘴微笑了,开心地挥舞着小手,仿佛渴望着一起飞出去。
  鸽子飞了几圈,远去了。女童的笑颜僵硬在脸上,划落了几滴泪。
  她抱膝坐着,直到女子送走男人。
  
  3月8日
  明天,我的雇佣人即将回上海。所以今天是我监视的最后一天了。
  我早已习惯了女子带形形色色的的男人到家中。于是上午十点,我看见那个矮胖猥琐的男人站在门口,我一点也不感到新鲜。女子迎了上去,出乎意料,她并没有急于和男人粘在一起。她只是谦卑笑着,伸手行礼,象个普通的接待生。
  女童见了男人,本能地想躲去窗台,却被女子一把抓住。女子把女童往男人的面前推攘着,象在推销着廉价的日用品。
  我不敢相信,握着望远镜的手微微出汗。
  男人见到女童,掩不住满面的淫荡。他粗短的手指触上女童幼嫩的脸颊,女童被女子生生按住,无处可逃。
  男人更是肆无忌惮,另只手探向了女童的裙摆。
  红裙子,今天女子为女童,穿上了妖娆的红裙。
  女童背着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看见她因恐惧而颤抖的肩膀。不断退缩又被擒回的身子。
  男人谗得口水连连,女子一转身,拉上了窗帘。
  
  3月9日
  我把整理的档案交给雇佣人。他看着,太阳穴的青筋暴起,手指的关节掐得发白。
  
  3月10日
  今天,我重回监视的房子。不仅带着高倍望远镜,还带着一支远距离消音枪支。
  监视任务结束,我再次被雇佣,杀了那个女子。
  
  3月11日
  我的机会不多,我的射击范围只有窗台这见方的空间。
  每每女子走过,我屏息凝神,紧握着冰冷的枪管。但总没有合适的时机。我不能打草惊蛇。
  女子每次经过窗台,总是左右移动,让我把握不了目标。这增加了我任务的难度。
  但我静心等待着,我相信,总有时机。
  
  3月12日
  我握着枪管等待了一天。今天,女子出现的次数很少。她的心情似乎极不稳定,因为我看见爬上窗台的女童,闭青脸肿,显然成了出气筒。
  女童依旧喜欢靠在玻璃上,嘴唇苍白,眼神游弋着,仿佛在寻找自由飞翔的鸽子。今天的天气好极了,阳光灿烂,象倒翻了几车的金子。却没有鸽子,一只也没有。女童等待了很久,直到双眼泛出了疲惫。
  阳光依旧美好,照在她的脸上,微微泛光的痕迹。
  她继续茫然探索着,上下左右,一遍遍,探索着……
  
  3月13日
  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今天它来了,只是那么地出人意料。
  上午十点,我紧握着


  枪。我看见女童爬上了窗台,女子似乎在她身后忙碌,丝毫不理会她的举动。
  女童把脸贴在玻璃窗上,浮肿的脸竟显得有些妖媚迷离。她忽然对着窗外招手,大大地招手。小小的胳膊用力伸展着,挥舞着。然后掏出那只口红,歪歪扭扭地在玻璃上写着几个字。认真而强硬。
  鲜红而拙劣的字体,我的冷汗凛凛。
  我这才知道她是向着我在招手。她暧昧地微笑着,指指自己,又指指身后忙碌的女子。
  她在窗玻璃上写,杀了我。
  她指指自己,又指指身后的女子,她写道,杀了我。
  杀了我。
  她打开窗户,大大地。似是期待着解脱。
  我心领神会。一枪过去,无声无息。女童倒在窗台上。
  身后的女子听见女童倒地的声音,不知发生了什么,转身察看。
  她走近了窗台,俯身察看女童,不动了。
  我微笑,一枪过去,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