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打小、快打慢、巧打拙……无所不在的错位 - 篮球场 - 虎扑体育

错位者，mismatch是也。军阵攻伐或是饮宴酬答，位是万万乱不得的。古兵法帅不离位，护卫者必在车右之类不提，诸葛亮借东风这种半封建迷信把戏，还要守坛将士各占其位不得擅离。高手对决，更是一步都错不了。天罡北斗七星阵每天琢磨的，就是别让人占了自己北极星位。位置感！位置感！位置感！足球、篮球、橄榄球、排球，所有涉及到大幅度平面的球类运动都免不了这个词。现代体育和军事最像的就是这个：古有九宫八卦，今有战术板教练图。

最初的篮球世界里，并无错位这一说。错位错位，总得有位给你，方能错之。早1891年，奈史密斯博士无非看一群丫头尖叫撒泼，折腾那桃筐子，倒也罢了。20世纪头20年，篮球经常这么列阵：本方半场列两员后卫，负责防守，控制禁区；中锋在中圈一带活动，负责攻防转换。前锋在对方禁区游弋，负责进攻。如此比赛来往。眼熟吧？如果再加个作用约等于守门员的护筐员，活脱脱就是手球的篮筐版本。

到1932年，瓦特·兰伯特先生总结往昔，认为这么打实在太蠢了：攻防各只有三人，导致经常三人前场累死皇帝，两人围观急死太监？
20世纪30年代，全员攻防流行。到1942年，克莱尔·比先生出版了《区域防守与进攻》，区域防守、半场进攻，说得条款细致。位置之分已有定论。那时节，双后卫在弧顶，双前锋在翼侧，单中锋在内线。如此天下粗定，社会分工明确，篮球也就从手工作坊式混搭朝资本主义方向前进了。
可是到此地步，“错位”还是不彰。1946-54年的NBA，各位置间还是模模糊糊。加上大家集体个子不高，身高跨度不明显。185公分到201公分之间为主流，往上的有，不太多，所以大家谁防谁不明显。乔·法尔克斯196公分的身高打大前锋（那时大小前锋都属翼侧，分得并不严），仗一手好跳投成了NBA第一位得分王；203公分的内尔·约翰斯顿有一手投篮；乔治·亚德利201公分的身高都是50年代屈指可数的伟大大前锋。中锋和外线没有决定性差距，一对一单打还不那么流行。1996年，乔治·麦肯这么总结他的时代：
“我们以前打团队进攻更多。现在公牛念叨三角战术，其实我们以前也这么打：许多空切到内线的得分，许多强弱侧转移。没人会站那里发呆，许多掩护，许多传球，球到前场，都不会落在地上被拍一下——因为不需要运球。”
所以也就没有1997年总决赛第一场那样的故事：乔丹不知第多少次左手运球摆脱布莱恩·拉塞尔，跳投，射中绝杀，转身抿嘴握拳——不不，最初的NBA没有这些。哪怕湖人队拥有乔治·麦肯，他们也很少“其他人拉开站住，让麦肯拿球一对一”的念头。他们想得更多的是：
等麦肯要到位，把球交给他，让他决定传给切入队友，或是抛出那著名的打板勾手——这招让当时还是小孩儿的卢·阿尔辛多目瞪口呆，决心以勾手为自己一生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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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年代后半期，位置变分明了，身高跨度大了，人盯人防守也严谨些了。鲍勃·库西领着海因索恩、拉姆西、沙曼们狂奔在波士顿的王朝征途上时，其他的好汉们各一条杆棒等身齐，占山为王。有分教：
辛辛那提奥斯卡·罗伯逊，圣路易斯鲍勃·佩蒂，洛杉矶湖人埃尔金·贝勒。
关于大O，用比尔·沙曼的话：“这小子比我们平时对位的家伙都高一截，体格超群。每次运球附带四个假动作。”除了他的183次三双、1961-62季的三双赛季这些纸张上的神话外，他的技术同样领先于时代：他196公分却打组织后卫，有经典的底线翻身跳投，是60年代罕见的擅长用胯下运球来变向的家伙。在人人都埋首低头忙于护球时，他敢大方的在体前做胯下、换手运球。对位他的组织后卫总是很困惑：这厮明明是个打小前锋还嫌高的体格，却打组织后卫来欺负俺们？
佩蒂有50年代顶尖的206公分身高，但灵活性和技术配置却是“开创了大前锋这个位置”的祖师爷。他和罗伯逊都是典型的“论这个位置，我比你高还比你快，你有啥意见？”他的两翼45度中投精准，喜欢在罚球线距离活动。然而，虽然身为史上最伟大的前锋之一，但他生涯前一半却是列中锋位置。对手的痛苦，类似于多年后防麦卡杜和大卫·罗宾逊的中锋们：如此射程和速度却来欺负中锋，等于是猎豹来欺负河马——你该干嘛干嘛去！
埃尔金·贝勒可能是NBA第一个所谓“比他高的没他快、比他快的没他高，高和快都跟得上，力量又不及他了”的全能得分怪物。他新秀季就率领33胜39负的湖人推倒了卫冕冠军圣路易斯鹰，只因为鹰也找不出解这怪物谜题的答案：他196公分，104公斤——这体格放到如今都够敦实，何况大家都瘦削修长的60年代？他一个3、4号位摇摆前锋，面筐能突，背筐能勾，有中投，有脚步，有速度，还能飞。

严格来说，佩蒂以大前锋之灵活和技术路树挂中锋之名，就形成了错位优势。罗伯逊和贝勒倒没刻意错位，他们只是不小心在各自位置凌驾于其他人之上，天生丽质难自弃，再怎么低调都藏不住那过于拉风的胡渣。但这是一个很好的启示：
当双后卫、双前锋、单中锋这样的通俗阵势渐成体系后，能不能换个思路去打击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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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最早的错位，是孙膑跟田忌咬耳朵：和齐王赛马，上驷对彼中驷，中驷对彼下驷。但这思路的前提：驷得分了上中下才行。不然齐王也不按套路出牌，孙膑又不能给马服兴奋剂。在NBA，错位的前提：
位置的定型；盯人防守。

此二条件齐备，剩下就是找错位环节了：速度、身高、力量、技术，找到一个有突破口的位置，击之。

70年代，约翰·伍登老师的UCLA流行，篮球的位置发生了板块移动：

双后卫弧顶+双前锋翼侧+单中锋中路的配置，逐渐朝单控卫弧顶+双翼侧摇摆人+双内线的配置进化。大概来说，2-2-1慢慢变成了1-2-2。

具体细节是：

大小前锋分化，大前锋朝粗莽硬汉流前进，小前锋则愈显秀雅纤细。传统得分后卫该像比尔·沙曼、杰里·韦斯特这样兼有组织能力的双能卫，如今开始朝小前锋变化。值此乱世纲常大变、审美颠覆，错位进攻也就山重水复。比利·康宁汉姆这类亦三亦四、不三不四的前锋，开始朝外围进化。而鲍勃·麦卡杜仗一手前锋级别的跳投和速度去打中锋，无往不利，连揽得分王和MVP。
70年代，趁位置变迁浑水摸鱼渔翁得利的，是华盛顿子弹。明挂着的招牌是201公分韦斯·昂塞德首发中锋、208公分的“大E”埃尔文·海耶斯打大前锋。实则打起来，这二位高矮倒置，对方也经常颠倒来防，中锋对海耶斯，大前锋对昂塞德。海耶斯进攻端揽尽中锋职责，在对方篮下大秀他经典的左翼靠打和翻身跳投；昂塞德倒像个典型蓝领，只顾卡位、前场篮板、策应，外加他那著名的“撞上就让人眼前发黑”的铁墙掩护。防守端，昂塞德卡位篮板，海耶斯协补护位，两人谁是4谁是5，须臾间七十二变，傻傻分不清楚。因此如今大可不必追究邓肯和大卫·罗宾逊谁打4谁打5——子弹队这一对儿早都名标青史，护送昂塞德以大前锋身份成就伟大中锋之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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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1980年总决赛第六场，魔术师替受伤的贾巴尔出阵，一战取下史上最年轻总决赛MVP的那次，也可以当作错位。此时姑且忘掉“组织后卫去打中锋”这名义之说，毕竟魔术师仗着206公分身高打组织后卫，本来就是不合常规。206公分的身高打中锋，比打组织后卫疑似还合理些。妙在那一晚，魔术师除了开场跳球和抓到15个篮板，没拘泥于中锋处置：他老人家大秀自己的外围技巧，领快攻、推节奏，远距离面筐突破秀左右手轮流上篮，用他传记里的话，“打遍了五个位置”。76人中锋达里尔·道金斯一世狂野，当晚也茫然无措，满脑子只剩竹篮打水、撒网捕风的徒劳感。在此之前，中锋们的错位攻击，佩蒂到麦卡杜这样的中远投搀合点儿面筐突破，差不多至矣尽矣。魔术师一出场，旧式篱笆墙遇到新式过墙梯，费城败得也无话可说。

不知道是否从这一仗找到了灵感，反正80年代开始，有些教练不再满足于偶尔错位了。这里有一个简单的思考题：
防守对位由防守方决定，所以是否错位，是由防守方决定的。你看对面组织后卫唐僧、得分后卫白龙马、小前锋沙僧、大前锋猪八戒、中锋孙悟空，于是你排出金角大王、银角大王的兄弟后场，黑熊怪、蝎子精的前锋线，西梁女国国王的中锋，指望对手跟你乖乖对位让金银二位大王去吃了唐僧？对手完全可以跟你反错位——组织后卫唐僧错位来防你西梁女国国王的中锋，其他几个位置随之一转，自然严丝合缝。
因此……要形成错位，是个全队的活。

1981-83季的丹佛掘金曾经场均125分上下，打出过单场186比184的神话记录，天下皆知。其防守之差、篮板之弱、助攻之少、盖帽之虚无，全都让人汗颜。其数据上只有两项动人：得分多，罚球多。他们的常规布阵：
首发控卫：183公分的麦金尼/183公分的西吉斯。
得分后卫：193公分的邓恩。
小前锋：201公分仙风道骨的诗人英格利什。
大前锋：203公分的奇奇·范德维奇。
中锋：206公分的丹·伊塞尔。

这个阵容中的关键人物：范德维奇和伊塞尔。
80年代的球探报告念到范德维奇时，一般只涉及两个词：外围投篮，试探步。这一招儿基本是他安身立命之本。如果你走出时光机，坐在80年代的丹佛球馆里看他，会发现他一直在重复这个动作：持球，试探步，看你重心是否移动，然后或突破后撤步跳投，或直接跳投。
范德维奇对试探步的钟爱，终于他晚年之时，听到全世界称呼试探步做“范德维奇步”。类似于把左撇转叫做“西克玛转”、把左右摇摆叫做“大梦舞步”一样，他名垂青史了。
以下是负面效应：
如果他是小前锋——实际上他就是小前锋——那么施展点儿面筐试探步+跳投，世界也无所谓——嗨，甜瓜、大狗罗宾逊、皮尔斯不都爱这个么？可是他既然打了大前锋，名不正则言不顺了。NBA如今最擅长的“试探步+跳投”的大前锋是谁呢？德克。再想象一下德克球风遭受过的诟病，你自然可以想象挂着大前锋位置的范德维奇在那铁血80年代的口碑了。
丹·伊塞尔与范德维奇有类似的苦恼：他块头不够对付80年代集体长到210公分以上的巨人，他跳不高跑不快。因此，对位中锋，他只有三种办法：柔滑如丝的外围跳投、拼命奔跑寻找快下机会、一招堪称猥琐但效率颇高的摇头假动作+磕磕绊绊但很靠谱的突破上篮。

即，范德维奇和伊塞尔，其实都是小了一号的错位打法。

这就是道格·莫的概念：小前锋打大前锋+大前锋打中锋+提速=每个位置都有速度优势。丹佛掘金为了演示这招玩了三年行为艺术，最后一无所得就春蚕到死丝方尽了。可是此后的速度阵容全开始用这招了——很多年后，当老尼尔森把198公分的科里·马盖蒂推上大前锋，当迈克·丹东尼把201公分的小前锋马里昂和208公分的斯塔德迈尔组成首发内线时，道格·莫老师不免开始打喷嚏——又谁念叨我了？

丹佛末日狂奔大演疯狂的赛车，将速度错位演到了极致。他们树倒猢狲散的1984年，打高度错位的极致出现：火箭队选到了休斯顿大学的奥拉朱旺，然后搭起了223公分的汤普森+213公分的大梦这对空前绝后的内线。比起子弹海耶斯+昂塞德那羊头狗肉互换的格式，火箭给防守端出的问题更可怕：两个巨人都难抛下，舍不得你也放不下他。比高度，天下无对；比跑，汤普森轻灵瘦长大鸵鸟，大梦的运动能力更是在大卫·罗宾逊入行前无人可比。任何4号位防其中一个巨人，都得仰头瞻望1986年，天勾拳怕少壮，硬被四条鸵鸟长腿和四只蜘蛛胳膊给困在了盘丝洞，只好苦念善哉善哉；哪怕凯尔特人拥有史上最强前场——帕里什、麦克海尔、伯德领衔，比尔·沃顿替补——23岁的大梦还是不客气，1986年总决赛第一场在波士顿花园轰到了33分12个篮板。临了，还是要靠拉里·伯德来解决——前三场合计12次抢断，无数次完美包夹，以及1986年夺冠后获得的赞誉：“伯德的防守就像橄榄球的安全卫”。
这也给后世企图打双塔错位的球队一个警醒：哪怕有了高度错位打的机会，也不能说万事俱休。针对包夹的传球、外围优秀的接应，如此种种。马刺双塔1999年夺冠后，在西部被抑了三年；直到吉诺比利和斯蒂芬·杰克逊这对2号位撑起了外围，才迎来2003年的复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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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到80年代，学院派传切规矩们被街头脾性抑制，单打怪物们层出不穷。每个单打怪物，多多少少，都有那么一点儿错位优势。你擅长防外围吧？我偏会一个内线招式；你擅长防背打吧？我可有面筐的速度哟！比如，阿德里安·丹特利196公分的身高打小前锋，运球奇高挑逗人恨不得去挠一挠，第一步迅如闪电，篮下来往翻腾灵活如鼹鼠：运球紧凑和内线位置感，都比所有小前锋都快了一拍。伯纳德·金打小前锋，膝盖没坏之前，喜欢背身要位，接球之后仗着天赐的无敌膝盖翻身跳投，等闲小前锋除了绕前阻挠他接球别无他法：纯仗着后卫们不擅长防背身，小前锋又没这等爆发力来跟他。其他如麦斯维尔身为小前锋却爱背打、马奎斯·约翰逊让所有小前锋头疼的运球强突、拉里·伯德逢3号位就背打、逢4号位就无球绕转跳投的万花筒技，其实都是打对手个冷不防。你进攻错得，我防守就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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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错位不只在进攻，还在防守。

80年代后期凯尔特人撞上活塞，常有以下奇景：208公分的大前锋文·麦克海尔，一对长臂舞得一团麻花，去防196公分的小前锋丹特利。伯德闲在一边，一脸“我80年代初就打大前锋”的表情对付活塞诸位蓝领们。说来容易：麦克海尔脚下快，步伐大，遮天蔽日的舞长臂对付丹特利，还省出了伯德那四处游弋的巡洋舰功能。

错位防守其实无非三种：一是针对对方错位的反错位，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70年代末对付子弹海耶斯+昂塞德内线，就得颠倒来防。

二是大防小，麦克海尔对丹特利是范例。步伐灵活的大个子，上可一手遮天挡小个子投篮，下可脚步贴随如影随形，对付速度流外围煞是得利，如果对手远射不好，更可以放心大胆后撤两步，“让哥哥我见识下你的投篮如何？”2008年掘金对湖人第一轮，肯扬·马丁防科比一度效果奇佳，就是好例；2010年总决赛，科比依样画葫芦，去防矮他一头的拉简·朗多。在此之前的首轮对雷霆最后两场，他就防过威斯布鲁克了。
三是小防大，说来无非为了遏制速度。常是对手过于灵活，速度太快，不得已牺牲点儿高度和体格，只望能绊马索勒了人家马蹄。早期乔丹飞天遁地时，联盟任何2、3号位都只能负责当背景，于是雄鹿队蒙克利夫、马刺队阿尔文·罗伯逊甚至1993年总决赛太阳队凯文·约翰逊、1996年总决赛加里·佩顿这些组织后卫统统出阵来防乔丹。2006年活塞以汉密尔顿、2010年凯尔特人以雷·阿伦来防勒布朗，也属此例：高度不指望压制你，至少可以跟上你的步伐。
小防大是塑造“软蛋”的最佳舞台。灵活型内线被限了速度，就只好靠跳投。比如，2007年之前，德克对位普通大前锋，诱出禁区外，步伐投篮都高人一头。可是2007年遭遇恩师老尼尔森的勇士，被老尼尔森扬手祭出一道金光，须臾将德克收入囊中。细看去，原来是斯蒂芬·杰克逊等人坐马步、下腰肢，扛住德克下盘，以小防大，硬生生防住了。这招不是老尼首创：2005年季后赛小牛对火箭，范甘迪首开了这个坏主意：麦蒂、里安·鲍文两个非正统内线轮流靠下盘来贴住德克，硬生生让德克寸步难进。若要追本溯源，范甘迪还有前因：咱师傅帕特·莱利，1994年总决赛就让201公分的安东尼·梅森，去缠过大梦哩。
倒霉的当真不只德克一个。1994年3月，魔术西征圣安东尼奥。鲨鱼对罗宾逊毫不客气。圣安东尼奥记者前几天还听鲨鱼吹嘘大梦如何美妙，于是凑趣问“你认为罗宾逊是啥水平”，鲨鱼只答“我不给球员评级别。”当晚，罗宾逊的确没啥面子：魔术用了霍勒斯·格兰特错位防他，刹住了罗宾逊的速度，全场24投7中。当然，好处还是马刺并没法以毒攻毒，靠大前锋来挑衅鲨鱼——那天，鲨鱼只乐滋滋的跟着马刺大前锋丹尼斯·罗德曼，乐得清闲。鲨鱼从此又有话说了：看看，防死上将都不需要我亲自出场哩。

经历如此尔虞我诈的错位攻防斗法之后，如今的NBA大致成了这个样子：会笨到五个位置无差别一一对位的，只有NBA2K系列的电脑AI。防守对位、寻找错位进攻破坏点，琢磨如何兑子，是教练们赛前必备的手续。错位不小心就无所不在了，区别只在于程度强弱。例如，这个时代，约什·史密斯小前锋撑大前锋、霍福德大前锋撑中锋的鹰队，不算太惊人了。也只有山猫偶尔让180公分的奥古斯丁+185公分的费尔顿后场，或是猛龙队上两季心血来潮的巴亚尼打小前锋，才能让NBA偶尔惊竦一下。

速度与高度的递增，空间的狭窄，让双内线配置越来越奢侈。欧洲内线们早就将炮台移到三分线外，在NBA保守传统如2005年的活塞，也需要拉希德·华莱士到三分线一带转悠了。因此，NBA如今的前场配置，在逐渐朝50年代回转：3、4号位摇摆前锋，5号位单中锋。区别在于，如今NBA的5号位型号，大概只相当于80年代的4号位。例如，2010年世锦赛美国队的伊哥达拉、杜兰特、奥多姆前场。如今再把道格·莫老师那201公分小前锋、203公分大前锋、206公分中锋放到NBA，大概也不算是过于小型化了。凯文·杜兰特、鲁迪·盖伊这样内线身高外围速度的人物泛滥的如今，越来越多的一大四小、追求摇摆的布阵成为流行。而上季湖人那庞大到近于笨重的前场，或是凯尔特人那传统的二内线三外线体系，在这个错位无所不在的时代，反而显得古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