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殇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7/02 16:51:21

    爷爷走了,毅然决然的走了!

    半个小时前还在饮茶谈说的爷爷,突然就从这个世界永远的消失了!

    当我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以为爷爷是在又一次吓唬我们……

    月前的一天,我接到同样的电话,火速赶回家,看到家里挤满了亲戚邻居,而爷爷却穿上送终的衣服,安静的躺在客厅中央的地板上。一股酸性的东西蓦然涌向心头,我冲向墙角,号淘大哭……

    我以为爷爷去了,却没注意到,他的手腕上还滴注着液体!

    对爷爷的印象我不是十分深刻,有近十年的时间,爷爷在我的记忆里几乎空白,由于中断,小时候的记忆也已经模糊,但有几个镜头一直很清晰的在头脑里闪烁。记得有一次,村里每年一度的集贸大会上,外地的戏团在村里演出,爷爷带我去看戏,进门的时候很挤,爷爷牵紧了我的手,到现在我似乎还感觉到他有力的手的温度。看演出的时候,记得他因为给我找一个石凳而跟别人吵起来了。散戏的时候,记得他把已经困了的我一直扛回家。我知道,这应该是每一位爷爷都会做到的事情,但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那种被爱护的感觉会如此强烈!

    后来跟爷爷见面的时间多了起来。爷爷是很清瘦的一个老头,精神矍铄,留着很长很漂亮的花白的胡子,越发显托出他的深度和内涵。爷爷很爱干净、很爱清静,生活很有规律。一天几次定时的田间散步,两次定时的饮茶,两次定时的收听说书。爷爷的故事很丰富,古代的一些野史被他讲出来别有一番风趣,村里的历史也被他讲的津津有味。爷爷具有他那个年龄特有的朴实的幽默,他的话常常让大家忍俊不禁,但又学不来,他几十年对于生活的认识和判断可以用很简炼的句子平实的表达出来,却能引起我们的深思。

    再后来爷爷生病了,病中的他依稀感觉到大限将至,对于亲情的渴求越发严重。几位姑姑轮番来看他,来来去去中最难忘的是他的眼神,那种期盼,那种眷恋,还有那种孩童般可爱的笑脸,真的是一见阳光就灿烂,是那种笑到骨子里的笑容。而他说话,也变得童声童气,异常可爱,有时候我几乎分不出是爷爷还是儿子在说话,大家都喜欢逗他,他却也乐意被逗,没辙就还你一个极为拓展的笑脸。我想他是那种人之将死的简单才会具有的大度,鹤发童颜的他还会在意那些身份地位金钱权力吗?还会在乎是这被这些“无礼”的孩子们“污辱”吗?

    这一次,爷爷是真的走了,等二叔家的弟弟放假回来,他见到了所有他想见的孩子,于是满意的走了,无牵挂的走了,爷爷放弃了这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里去继续他朴实而丰富的人生了。

    可是爷爷就不惦记奶奶吗?奶奶十一岁来我们家做童养媳,已经有六十多年共同生活的故事,没有人比奶奶更了解爷爷。丧事的那天,笙音悲鸣,第一次路祭回来,我搀扶着父亲,抬眼看去,奶奶在她两位妹妹的看护下,撕裂的嗓音夹杂着满脸的泪花挣扎着往外冲,我的心灵蓦然雷击一般震颤,眼泪喷薄而出……

    我知道,我的眼泪是为死者而悲,更是为生者而叹!

    安息吧,爷爷!保重吧,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