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网友雪天纪实(4)武汉雪灾应急看点

五柳村编者的话：2008年初的大雪中，不少网友将见闻记入他的日志，这是研究社会和自然界难得的第一手材料。故随时将有保留价值者收录在五柳村中.这是第四篇，转自和讯博客。文后有人留言说：
吹牛不打草稿，吹的比雪下的大，唯恐天下不乱！
可悲！
本人在武汉洪山小河村附近，根本就没文章写的那么可怕！菜什么是涨了！
鸡蛋3。98元/斤 蘑菇12元/斤 瘦肉31元/公斤
平时价格是 鸡蛋3。2 蘑菇7元 瘦肉28 中百超市价格！
当前价格是2月1日 下午5点超市价格
我们要同心协力，共抗雪灾！而非吹（小何村 于 2008-2-1 19:46:30 ）
但我没看出有什么惟恐天下不乱，也有人跟帖，在 [2008-2-1 20:47:40]贴出：
楚天都市报:昨日上午,省委常委、武汉市委书记苗圩探访武昌蔬菜市场供应情况。在一个蔬菜摊位前,摊主告诉他,菠菜进价就是5块钱一公斤，还不好进。
这些都表现和记录了此时人们的心态，故都录存于此。---2008年2月1日。
武汉雪灾应急看点
沙月
一、面卖疯了
雪厚，道路难行。隧道垮了，高速公路封闭了，公交线路停运了，集贸市场关闭了，紧急调运的蔬菜靠农民朋友挑进担子顶风冒雪送进城来。于是菜价飞涨。雪前卖5毛钱一斤的菜翻5倍，2块5一斤！
可是百姓还得活。吃不起菜，不买了，不吃了。那吃什么呢？吃面，吃粉。
小王开的面铺，雪前也就是个上午的生意，每天进他个20斤粉上百斤面就了不得了；一进雪天，生意空前的火爆了起来，两口子每天累得胳臂都抬不起来，脚站得发麻打颤。小王笑呵呵地说：“哎呀，累得恨不得想去死啊！”
他的面铺卖粗粉条、细粉丝，还卖水切面，是他们自己每天凌晨起来制作的，半个多月里，他们每天平均要做四百斤水切面！
人们把粉哪面哪买回去，只需要烧烧开水，粉或面在开水里滚滚，捞起来，拌上佐料，就可以吃了。大了不得再加点咸菜，冬月里不是腌制了腊肉腊鱼腊肠吗？切一点，洗干净，蒸一下就可以作菜了。
沙月家里买进了十来斤筒子面，舍不得吃，天晓得还会有什么鬼天气。每天也去买点水切面和年糕。学校在雪天发了十来斤肉丸子和鱼块，正好可解家中无菜可吃的燃眉之急。用火锅煮一煮，味道好极了。
雪前，先生买回了土豆红薯大白菜，在大水缸里养了70多条鱼，这个时候还不能吃，要留着过年。因为过年的天气，还是一个未知数。而客人是不会少的。
二、矿泉水雪天更走俏
早晨起床，窗帘一拉，外面白雪皑皑，雪茫茫一片，屋顶上的雪大约有20厘米厚了。打了一个寒噤：昨天晚上老天爷肯定吃错了药。
穿好衣服，进洗手间，拧水龙头，无水！拧到最大，还是无水。完了，水停了！
一定是顶楼裸露的水管道给冰冻住了。昨天还在笑学校食堂停水，没有启动应急方案。得，现在这一大早就没有氺，怎么办？
武汉市将近20年来，都是暖冬。往年过冬，沙月是连厚毛衣都没有上过身的，也从来没有穿过厚毛裤。气温如果下降到到零度，穿件呢大衣就扛过去了。作为武汉人，几乎没有寒冬的思想意识。武汉的各类管道，全部是裸露在楼房外面的。记得小时候，还冷过几次。那时每次都有房屋管理处的人用稻草来捆绑各类管道过冬。今年，这场冰雪，打了武汉人一个措手不及。
儿子也起来了，把各处的水龙头都拧开，立即穿好棉衣往外走：
“妈妈，我去买几瓶矿泉水回来。”
好儿子，反应比老妈快多了。是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一会儿，儿子拎回了十瓶矿泉水。赶紧洗口洗脸，处理最基本的问题。
先生心疼了：“这么奢侈？这还是不能解决问题唦。典型的治标不治本。是水管道凌了。”
“那就烧水唦，烧开水克淋水管。”
“对，多找几家一起烧。”横横，先生高兴之余还想着让大家一起分担雪灾拨冻灾损失。信了他的邪！
半个小时后，几家人都拎着烧好的开水上到了楼顶。
先生拿个木锤敲管道，哪里声音哑就浇哪里。几大壶开水淋下去，咦，楼下就传来了欢天喜地的喊声：“水来了，水来了！”
儿子说：“小超市里蛮多人买矿泉水，像不要钱的。”
呵呵，笑呵呵的超市老板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大雪天，本来一瓶也卖不出去的矿泉水却会如此跑红呢！
下班后，先生说他搞了一条旧毛毯和几个旧窗帘把长长的水管包起来了：“再不怕冻了啊。哪个晓得汉口还会这么的冷一哈的咧。”
三、蜡烛成把的买
星期天夜晚，武汉新闻通知，由于电力紧张，准备在城区拉闸限电，限制工业用电，以保证居民过冬用电。仔细听了一下，我们桥口区，通知在星期二和星期三两天停电。
星期一早上上课，上到第二节，电就停了。一直停到晚上9点多钟才来电。然后接着三天，天天如此。
同事们打市长热线询问，回答是限制工业用电。什么呀，硚口区十多年前是重工业区，各个工厂早就变成了地产商一夜暴发的天堂。除了破破烂烂的职工宿舍，除了下岗退休的穷工人，哪里还有什么工厂？可是他就是要限制你的用电，拉你的闸，没商量，么样咧？
土产小商铺也空前热闹了。积满了灰尘的蜡烛陈货，被从角落里翻找了出来。因为来买蜡烛的人都是成把的买。老板还不断念叨：“冇涨价呀，卖的是老价钱。现在哪里还有这个价啊。”
家中有学生的，不能不做作业吧？家里来了客人的，不能坐在一起说黑话吧？
哈哈，也好，点起蜡烛，捂在被子里说话，坐到十来点钟，睡觉，正好长肉。这么长的雪天，我倒是狠狠的休息了一下。奇怪，离开了电脑，人还是可以活的！
星期三上午，到市教科院开会。会议刚开始，主持人正在宣布会议议程，电停了。好嘛，公家可就不像私人，买了蜡烛备用应急咧；一群头头脑脑在昏暗的会议室里，开了一个上午的黑会！
下午，武汉电视台要拍一个节目，总不能不梳妆一下吧，否则怎么对得起观众咧。跟前都停电了，理发店点着蜡烛在替人剃头刮胡子。怎么办？火燎火急的长途坐车，跑到江岸区去找了一家理发店，挤了进去，去洗头发。那个理发店爆满，30来个座位座无虚席，还有人站着等。哈哈，估计都是咱们硚口区来的人。洗完头发，自己拿过吹风吹了吹。师傅忙，那个徒弟吹，还不如我自己吹。头发吹了个七分干，又自己潦潦草草把脸上化了一下。唉，就这么草草率率的上了镜头了。节目还没有播出，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效果！
今天教育电视台来采访，还提起这件事，大家都觉得搞笑。
四、北京丑鞋供不应求
北京有个卖布鞋的老板，把他的布鞋店，叫做什么“福泰祥”的开到了武汉。好几年了，布鞋柜台前营业员形单影只，除了有几个老太太进去瞄瞄外，几乎没有多少顾客。但是老板有北京精神，咬紧牙关，亏本也要顶着，占领武汉市场。你别说，这个有远见的老板还顶对了。
武汉雪灾，北京布鞋店迎来了难得的发展契机。雪路冰地，没有经验的武汉人，想起了印象中的北京鞋店。北京年年冰雪，他们的鞋子应该是集中反映他们千百年踏雪踩冰人生智慧的地方吧。于是无数的男女老幼，包括以 “冻人”著称全国的武汉美女们，都拥到了北京的福泰祥：买北京鞋。
柜台上的一种中筒矮筒的雪靴，大头厚底，憨憨的，哈哈的，丑丑的，鞋底勒有好深的槽子，说有最佳防滑效果，最为畅销。价格卖到了98元、106元。信了他的邪，勒丑的鞋子还卖勒贵！但是，可以防滑呀，人家北京人就是这样防滑的。你就买吧。
半个多月里，武汉大街小巷，这丑鞋成了雪地明星了。尤其是老年人和小朋友，是个人，有一双脚，就踩着一双。
穿着高跟长筒靴，在雪地上摔了两跤，膝盖摔破了，青紫了一大片；腰也像摔断了一样。前天专程跑到武圣路，找到一家“福泰祥”连锁店，买北京雪靴，嘿，还卖空了，没有货！营业员扬眉吐气，说，早就断货了，武汉的几家分店，都没有货。
昨天下午开会，好几个人用毛线圈圈着鞋，还有的用几根布带子系着鞋，防滑。说是想买北京的丑靴子居然还没有买着，只好土法上马了。
五、过年不要回来了
晚上，远在深圳的弟弟打来长途：
“大姐，买了票，又退了，冇得车，车站的人堆起来了。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在电视里看到了，晓得，晓得。飞机不能上天，火车没有路走。过年不要回来，算了；过完了年，再回来，是一样的，啊！”
“今年不能回来，大姐自己要保重啊，注意身体。”弟弟的声音很动感情，听得热泪盈眶。
馒头铺子的夫妻俩，鞋铺的兄弟俩，已经完全打消了回乡过年的念头。因为他们的老乡被滞留在长途客运站已经好几天了。第一天还是在客运站外度过的，人家客运站出于“安全考虑”没有让他们进站。第二天媒体曝光，才被安排到候车室里休息等车。
校长的侄儿子被滞留在广州机场，兴高采烈的打电话告知：“安排我们住在宾馆里呀，白吃白喝白住，从来没有这样豪华享受哦。”把个武汉的老爸老妈牵肠挂肚的天天望天，着急得不得了：
“伢呃，去退票算了，今年就不回来，算了。过了年，我们去看你，是一样的呀。”
每年春运，很紧张。回家过年，是成千上万中国人的最大愿望。但是，今年大面积的雪灾冰灾，使得最普通的愿望成了最难以实现的奢望。
安全，这把要命的刀，悬在了春运的头上：走，安全有问题；不走，安全也有问题。
于是，不回家过年，成了2008年的选择，因为根本就回不去呀。
弟弟那里，今年有女儿作伴，还不算寂寞；他们父女俩能够在一起过年，也算是幸事。侄姑娘是去年年中到深圳去找工作的。
挂断了电话，扑到窗前。雪花纷纷扬扬，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六、各人自扫门前雪
下雪的头两天，大家为武汉能够下这么大的雪而喜出望外。到了第三天，大风扬积雪击面，道路迷雾冰滑，车祸连连发生，摔死老人、摔死小孩的噩耗一个接一个传来。
昨天还是诗情浪漫的人们，一下子懵了：这么厚的积雪，怎么就没有人理睬呢？
想当年，70年代也下大雪。那时做学生，被学校组织着上马路铲雪，在街道宿舍区铲雪，热气腾腾，汗流浃背。现在，道路状况如此糟糕，怎么就没有人出来组织呢？
有人打电话给市长热线质询，居然得到了令人啼笑皆非的经典答复：“没有组织冰雪清理，是想让市民欣赏难得的雪景。”
可爱的政府，市民的出行安全、生命安全都受到了威胁，哪里还有欣赏的雅兴呢？
下雪的第二周，武汉市城市管理局开出了2008年的第一张罚单：因为没有“自扫门前雪”，罚款50元。
这是一个伟大的罚单，将会伴随着2008年的雪灾冰灾载入城市的历史。
罚单消息在电视新闻里播放了，好像政府给全体市民下了一道命令。第二天早上道路两边的商铺门前，到处可见热火朝天的铲雪劳动的场面。各人自扫门前雪，这个曾经的贬义词，今天成了最响亮最时尚的口号。大家乐哈哈的自己管自己，争着抖擞着，比赛似的把自己门前清理得漂漂亮亮。
邮局门口铺上了草袋子，银行门前铺上了硬纸板，我们学校里所有的学生通道，都铺上了红地毯。
主干道上的积雪，撒上了好几千吨工业盐，还有几千吨的碘盐，还跟上了铲雪机。乌黑的雪渣堆放在了白雪皑皑的路边，格外刺眼，却又让人格外舒心。我们的政府没有被雪灾打懵，特大灾害的应急系统建立起来了，还经受住了考验。
今天，江城出了太阳，路上的雪融了，屋顶上的雪也融了。走在街道上，屋檐下水滴的声音，地下水道水流的声音，格外悦耳动听。一路上心情好极了！
武汉雪灾应急看点（2）
图文/沙月
七、买了80个馒头
今天腊月24，是我们南方过小年。天气似乎暖和了一些，虽然气温仍然在零下3°，但是天是晴朗的，昨天晚上铲出的路十分洁净。
中午，太阳穿出云层，露出了友好的笑容。红艳艳的太阳，照射在水溶溶的雪地上，一踩一个水凼子。
下班，路过馒头铺子，门口居然站起了长队。飞花好奇怪：
“馒头还站队？”
“别个低收入的家庭，天天吃水切面，买馒头吃，吃不起菜唦。”我望着长队中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告诉她。
“昨天楼下的买了80个馒头咧，说可以吃到过年。”小琴的脸冻得通红，补充了一个具体资料。
“这，也太夸张了吧？”
“是的唦。”
深一脚，浅一脚，走到家里。换鞋进门，惊奇的看到，家中的蓝玻餐桌上也放着一袋白馒头！
“喂，买这么多馒头做么事呀？”
“馒头铺里的灰面都空了，全部做完了，再不做了，别个要回去过年了。”
数一数，一共是20个！先生每天清晨习惯吃两个馒头过早，一是肠胃不好，吃馒头舒服；二是馒头便宜，五毛钱两个，实惠。没有了馒头，可能还是个问题。
“呵呵，这几天要吃馒头，可以到火车站克，长途汽车站克，那里馒头包子免费，政府这几天发善心啊，还有鸡蛋哦。”楼下的爹爹到顶楼晒被子，把头伸进门，大声的咋呼。
“呵呵，呵呵。”
“我一早上克买馒头，站不晓得几长的队，前头的人都买20块钱的，我也想买呀，还冇得了，只有20个。嘿嘿，我都买了。”
“你是有点人来疯，看到别人买，也克凑热闹！”
八、打水不要钱
“欢迎到我家来打水”。红纸黑字，一长条，贴在门框的左边。
这是一楼的王婆婆家。
持续低温冰冻天气，冻破了不少供水管道。院子里还好，消防管道凌裂了，一点点滴水渗水；楼房的供水管道都凌了。但是还没有像对面的院子那样，凌破了的消防管道、水箱管道，哗哗流水，进出家门都要穿套鞋。
从水管子被冰凌了开始，整整九天了，楼上邻居20几家，做饭洗涮，都是到她们家来接水。还有的家干脆就把菜拎到她们家来洗。
“九天，打走了多少吨水呀，您家算了冇？”
“诶，瞎说，这算个么事呢。”
有的人家不过意，提出要给王婆婆付水费，王婆婆却抹了脸，做出很生气的样子，坚决不收水费：
“到我屋里来打水，还要个么钱咧！”
今天经视台来采访，问道王婆婆：“为什么要跟邻居们抹脸咧？”
王婆婆一边躲着镜头，一边回答：
“50年一遇的灾害，冇得防备。大家住在一起，应该互相帮助。我今年70多岁了，难得能够为大家做一回好事。住在一楼，有水，大家一起用，怎么还能够收钱咧。再说，以后政府再晓得预防了，遇到灾害，办法就会多一些了。我帮助了大家，应该的，莫宣传，莫宣传。”
一席话说得有声有色，这个王婆婆真可爱。
旁边的爹爹们补充说：
“水费不肯收，礼物也不要啊。”
“我家的小伢买了些东西送给她，她还丢出克，发脾气。”
九、藕穿上了泥套装
莲藕，是武汉人的至爱。
每年到冬季，腊鸭焖藕、弯弯头藕火锅、排骨藕汤、三鲜藕夹等等，都会在餐馆里卖得飞俏；各家各户餐桌上的当家菜，也是离不开藕的。
今天小年，一大早的菜市场门口，赶俏眼子的菜贩子们，就拉着莲藕占摊位了。今天可以把藕文章做足。
藕老板下了三轮车，就指挥藕爱人摆摊子，把塑料布铺开，铺大一点，要摆几个品种。他自己却不忙着下藕，先拎个装满了黑泥巴的铁桶下来，放在脚边，再拿出一双黑糊糊的长筒手套，往两条胳臂一套：
“个板麻，安徽人都走了，不挖了，要回去过年。就剩下这些藕了啊。”
“塘里还有藕唦，为么事不挖了咧？”
“是还有藕啊，哪个自己挖咧？都不是请安徽农民工来挖。喔，都走了，还挖鬼！”藕老板边咋呼，边抽出一根根长藕，边往藕上抹泥巴。每根交到藕爱人手上的藕，一律都是黑泥糊糊，比刚从塘里挖出来的，泥巴还要多。
“诶，你是卖泥巴还是卖藕啊？”
藕老板眼睛一弯，笑得像菩萨：“你的脑壳进了水吧，泥巴塘里挖起来的藕，么样冇得泥巴咧。有泥巴才正宗唦。再说，这是么天气呀，我冇得事做来学雷锋，跟你当搬运？”
“那你卖几多钱一斤咧？”
“稍子2块，小的3块，大的4块。”
“你杀人勒！5毛钱一堆的稍子，你称斤卖，还勒贵。”
“好，我杀人，”藕老板一点也不生气，“你正暂不买啊，等哈来，连泥巴都抢光了。”
地上，藕爱人把藕老板穿了泥巴套装的藕，一根、一根，黑黑糊糊、整整齐齐的摆在塑料布上。
我家先生就不在门口的菜市场买藕了。他起一早床，跑到河边，等汉阳的藕老板。藕老板在那里，卖的价钱低于市场行情，高于批发价。总之，比菜市场的便宜。
十、修鞋的生意火爆了
小个子女人带着三个孩子随着老公来到武汉，干起了修鞋匠的活儿。两只小手根根手指头开裂得像老树皮，手指头常年缠着胶布。
昨天，长筒皮靴的拉链坏了，见她站在人家香烟店子的门口，晃晃着挑染了的黄头发，好像很优哉游哉的样子。下午上班时，就把皮靴带了下去。
先生说：“这么冷的天，你还要别个跟你修鞋？”
“修鞋的在楼下，好像冇得生意咧。只当是扶贫咧。”
“冇得生意，她每天忙得吼！”
香烟店子旁的断墙口，装上了一个红漆的旧门。推开门，只能推个半开。探身进去，门后用旧塑料布围了三面。中间立了一根木柱子，柱子上装了一盏灯。黄黄的白炽灯光，照着小个子女人的黄头发。她低着头，使劲的按着刚刚粘好的一只鞋前掌。
“以为你没有生意的。”
“还冇得生意，人都忙死了。”
“下雪，鞋子都捅坏了。我屋里的姑娘捅坏了两双靴子了。”矮凳子上的一位大嫂说。
“我刚才过去，看到你晒太阳，还以为下雪冇得生意的。”
“哪是晒太阳，在等伢放学。”
“哦，你几时回去过年，头发搞得蛮好看咧。”
平时，她是顾不上打扮的，邋邋遢遢，永远的黯淡灰污。冬月里，将家里闲置的冬衣，都整理了出来，跟她装了两大旅行袋。她还舍不得穿，都留给女儿、儿子穿，留给老公穿。
“过年咧，总要弄一哈唦。”她腼腆的笑笑，头都顾不上抬，有条不紊的忙活着，“你就放在这儿吧，下了班再来拿。活太多了，冇得法。”
冷冽的北风呼啸着从雪地里卷了起来，吹得灯光一晃晃的；塑料篷布上围的冰柱子，映照着灯光，透亮亮。寒气逼人，好冷哪，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这里这么冷。要不，就别做了。”
“冇得关系，我们冷惯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