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王近山》(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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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爸爸“解放”了,接我们到南京去当兵
司机爸爸和美卿妈妈带着我离开司令爸爸居住的西四大院胡同后,居住在北京军区分配给勤务工作人员的房子里,条件相对简陋了些,但我们在那里其乐融融、无忧无虑地生活了很多年。直到1969年的春天,我的生活才开始出现了新的转变,这时我不到16岁,即将中学毕业了。
6月中旬的一天,天空蓝蓝的,喜鹊喳喳叫,我和美卿妈妈在家。我正准备到学校参加动员去生产建设兵团的学习班,因为半个月之后,我们这些学生就都得去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了。
那天,家里的门是开着的。突然,一位身着绿色军装、神采飞扬、带着一身喜气的女干部出现在我家门前。仔细一看,啊!是岫岩妈妈。在她的身边还有我的大姐和二姐,她们好象从来没有来过我家,而且很久没见过面了,真是稀客啊!
岫岩妈妈的眼神异常明亮,还没进门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高兴地对我说:“小元儿,你爸爸解放了,在南京军区。他让你们都去南京当兵呐!”
我高兴得跳了起来!这可是双喜临门哪:我司令爸爸总算是重见天日了;我既能穿上军装,实现我的梦想,还不用去兵团了,怎么会一下子就有那么多的好事呢?!
当晚,我的司机爸爸就开始为我准备行装,一个漂亮的大行李包里装满了我的用品,那本来是为我去东北生产建设兵团买的,谁料到我去当兵了呢!
第二天一早,按既定方针,司机爸爸把我送到了岫岩妈妈居住的帅府园。我记得他没有在那里久留,只跟岫岩妈妈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去了。我的心也随着他沉重的脚步被牵走了……望着爸爸那凄凉的背影,我多想扑过去抱住他,跟他一起回到那个我生活了整整15年的温馨的家呀!岫岩妈妈紧紧地拉住我的手,好像怕我跑了似的。我乖乖地站在门口,不敢表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而司机爸爸的背影却永远地印刻在了我的心里。
我又一次与岫岩妈妈和几个兄弟姐妹们相聚在了一起,当时大家都在做着临走前的准备工作。尽管他们都是跟我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可长年生活在另一个家庭里使得我与他们很有些疏远、陌生。他们热情地跟我说话、聊天,我却寡言少语,默默地躲在一边,并且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地抹眼泪。当时的我,自我感觉好可怜!不敢当着他们的面哭出来,怕他们笑话我,因为看到他们每个人都是那么喜气洋洋的。
我在帅府园里度日如年,默默地期待着南京的消息,盼望着早一天穿上军装,当上一名中国人民解放军。过了两天,南京终于来了消息,司令爸爸在召唤我们。
一个庄严而且是永生难忘的时刻到来了。1969年6月底的一天,我们——王近山家族的部分成员一行8人:大哥、大嫂、大姐、二姐、我和妹妹、弟弟,还有大嫂的弟弟,这支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开拔了,开始了我们人生崭新的征程。
我们坐上了自北京开往南京的火车,当时的情景至今还历历在目。我们这支队伍年轻、整齐,女孩子们靓丽无比,男孩子们帅气十足。一人一个旅行箱,惹得别人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们。他们在猜测着,也有人好奇地上前询问:“文工团的?”“还是体训队的?”我们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坐了一夜的火车,大家说说笑笑的谁都没有困意。大嫂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总爱拿我说事,其实他们都知道我想我的爸爸妈妈,怕我伤心就故意跟我找话说。她说:“你们看呀,小元儿的穿戴就是跟别的兄弟姐妹不一样!毛料子衣裤、小皮鞋,比你们可强多啦!老朱叔叔和婶婶对这个孩子真是不得了的好啊!”直到很多年以后见了面,她还会跟人家介绍当年对我的印象呢。
明日请看:与爸爸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