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会成为反面人物的,问《南方周末》的夫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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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一生都横眉冷对的鲁迅早就滚蛋了。那些曾经对鲁迅感到恐惧、惊慌、卑怯的人不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是不会甘心的,他们害怕鲁迅回来,他们害怕回来的鲁迅撕去他们遮在脸上的“仁义道德”“民主人权”的面纱。最近一位靠一篇《‘茴’字有四种写法》的论文,晋级为教授的孟泽老夫子,在《南方周末》发表了一篇文章,题目是《鲁迅会成为反面人物的》,他为什么要鲁迅成为反面人物呢?
孟老夫子的第一条理由是“鲁迅是传统的敌人。鲁迅在小说《狂人日记》中通过主人公之口说,翻开历史,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老夫子说“数千年文明岂是‘吃人’所能概括?‘吃人’的历史怎么会吃出一个十三亿人的繁盛的种群来”。我想,虽然“吃人”,但“吃人者”也不愿意把人全部吃光吧,如果吃光了,那些“吃人者”的后代岂不“无人可吃”?我们每天都在吃着猪与羊,可是猪与羊的种族也不是也越来越兴旺吗?这些人每天都在被吃,但他们每天都在辛勤地劳动,正是这些人的辛勤劳动,才创造了中华文明。一部中华的文明史,也是一部“吃人”的历史。修筑万里长城有多少人“被吃”,但这些“被吃”的人却创造了举世闻名的奇迹。马克思在揭露资本主义“吃人”的本质时,同是也肯定了资本主义在促进人类文明的贡献。由哪些“被吃”和即将“被吃”的人创造的文明,能掩盖哪些“吃人”者的罪恶吗?
《拿来主义》虽然谈的是外来文化,但是我们也可以看出先生对传统文化的态度。让我们重温一下其中精彩的一段:
“譬如罢,我们之中的一个穷青年,因为祖上的阴功,(姑且让我们这么说说罢),得了一所大宅子,且不问他是骗来的,抢来的,或合法继承的,或是做了女婿换来的。那么,怎么办呢?我想,首先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拿来’!但是,如果反对这宅子的旧主人,怕给他的东西染污了,徘徊不敢走进门,是孱头;勃然大怒,放一把火烧光,算是保存自己的清白,则是昏蛋。不过因为原是羡慕这宅子的旧主人的,而这回接受一切,欣欣然的蹩进卧室,大吸剩下的鸦片,那当然更是废物。‘拿来主义’者是全不这样的。
他占有,挑选。看见鱼翅,并不就抛在路上以显其‘平民化’,只要有养料,也和朋友们像萝卜白菜一样的吃掉,只不用它来宴大宾;看见鸦片,也不当众摔在毛厕里,以见其彻底革命,只送到药房里去,以供治病之用,却不弄‘出售存膏,售完即止’的玄虚。只有烟枪和烟灯,虽然形式和印度,波斯,阿剌伯的烟具都不同,确可以算是一种国粹,倘使背着周游世界,一定会有人看,但我想,除了送一点进博物馆之外,其余的是大可以毁掉的了。还有一群姨太太,也大以请她们各自走散为是,要不然,‘拿来主义’怕未免有些危机。”
这是鲁迅先生对待外来文化的态度,也是他对待传统文化的态度。“或使用,或存放,或毁灭”,中国几千年虽然创造了灿烂的文化,然而,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却融入了太多的封建糟粕,融入了太多的封建统治阶级“吃人”的思想,没有“毁灭”的,文化就不能成为广大人民服务的新文化,这是任何一个进步的学者都应该有的的观点。
鲁迅先生临终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汉字不灭,中国必亡”!这份沉重的“遗嘱”现在读来显得触目惊心、不可思议,这也成了老夫子们攻击先生的武器,但先生的态度是认真的,它饱蕴着先生对这个世界的恨和对这个世界的爱 。这个观点也是当时许多进步知识分子的共识。蔡元培:“汉字既然不能不改革,尽可直接的改用拉丁字母了。”瞿秋白:“汉字真正是世界上最龌龊最恶劣最混蛋的中世纪的茅坑。”吕叔湘:“现在通行的老宋体实在丑得可以,倒是外国印书的a,b,c,d,有时候还倒真有很美的字体呢。”毛泽东:“走世界共同的拼音化道路。”中国语文学界的宗师们:“电子计算机是汉字的掘墓人!人的一生会讲许多话,这许多话只是针对当时某些实际情况的,汉字复杂,一个字一个模样,实在难写、难记。当然,这许多话不可能都是永不变的真理。老夫子们的祖先爷孔子不是说过:“唯小人与女人难恙也”吗?再如牛顿的力学从当代的物理学来看是个错误,但牛顿现代力学的奠基人是不容抹杀的。抓点小辫子能掩饰对时代进步的恐慌吗?

老夫子第二条理由,鲁迅是现实的敌人。鲁迅先生生活的时代是旧中国最黑暗的时代。一方面帝国主义在图谋瓜分中国,另一方面土豪劣绅残酷剥削广大劳动人民,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社会矛盾尖锐对立,而反动的御用文人却美化帝国主义对中国的侵略,宣传封建道德,大唱封建复古的高调,对封建的“吃人”制度大唱颂歌,否定社会矛盾,麻痹人民,把知识分子变成了“孔乙己”,把普通劳动人民变成了“润土”“华老栓”。对于这黑暗的现实,任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都是会否定的。鲁迅先生并没有对现实彻底否定,《一件小事》就是先生对当时劳动人民的充分肯定,当然,对那些“乏走狗”,先生不客气地彻底否定了。。
老夫子第三条理由,鲁迅是自己的敌人。理由为“他曾经期待速朽”。鲁迅希望他与他的文章“速朽”的,他希望社会能够进步,后人能够超出前人。,他的品质是何等的高贵,那些期望不朽的政客,是何等的渺小。愿为野草,等待地下的火烧,是鲁迅精神的写照。
夫子最为崇拜的是哪个穿长袍留辫子殉了满清的王国维。王国维反对革命,反对社会进步,夫子们崇拜是理所当然的。称王国维为国学大师或许没有错,腐朽的北宋徽钦二帝也是书画大师,被人们痛斥为奸臣的北宋蔡京也是什么大师,大师的头衔不能掩盖反对社会进步的立场,如果中国人都持王国维的立场,社会怎么会进步!老夫子们他们不要社会进步 ,鲁迅先生自然是“反面”的了。
新的时代,那些贪官污吏们不希望鲁迅去接他的老底;那些“乏走狗”们披上了“精英”的外衣,怕被人们再次打人水中,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夫子们还要继续他们的“人肉的筵宴”,唯恐有人打翻他们的餐桌。于是,他们把“投枪和匕首”统统打人十八层地狱,把脂粉、麻药歌颂为社会的主旋律。自然,那个满身是刺的鲁迅是该“反面”了,那些让人们回到甲骨文时代的老夫子们是该“正面”了。
附文:
鲁迅会成为反面人物的
mengze123 更新于2010年02月25日
很多年前,所谓“后现代”刚刚成为中国学者们的文化装备的时候,一个高官一任的前文坛领袖就说,鲁迅有一个就够了,有五十个鲁迅那怎么得了。春江水暖鸭先知,此话堪称时代的先声。
最近,在2008年操持过两场大国盛宴而更加著名的导演,似乎是接着前文坛领袖的意思说:文革都成历史了,还要让人沉重多久啊。这话同样让人感佩,说出这样的金玉良言,想不成为弄潮儿也难。
百年中国,真的是天翻地覆,一切都不复当初积贫积弱的样子了,列强们也早已收敛起横暴的嘴脸,常常排队在紫禁城外等待宣召叫起。如此这般,如尼采兄当年说过的,一切价值需要重估。那么,自然也包括重估鲁迅。
说起来,按照今天的标准,鲁迅还真没干过什么具有“建设性”的事。特别是五四之后,“狂蛊中于人心”,人民完全被邪魔外道所惑,而鲁迅,就是那种不仅召唤了邪魔外道,而且影响不止一代人的人。举其罪之大者,至少有如下数端:
鲁迅是传统的敌人。
鲁迅在小说《狂人日记》中通过主人公之口说,翻开历史,“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而在不是小说的文章中,鲁迅还说过“汉字不灭,中国必亡”,“我劝年轻人少读,或竟至于不读中国书”。据聪明的学者论证,这种反传统,不仅使国人从此在精神上失去立足之地,甚至直接开启了“文革”,其破坏性接近于毁灭性。且不说,汉字并未灭,中国也并未亡,足以证明鲁迅立论的荒谬,更不能容忍的是,数千年文明岂是“吃人”所能概括?“吃人”的历史怎么会吃出一个十三亿人的繁盛的种群来?
鲁迅是现实的敌人,甚至是生活的敌人。
鲁迅对现实的否定,差不多没有妥协商量的余地。他不喜欢当局,就说“早已不记得有所谓民国”,说自己所处的时代活像是不堪收拾的颓败的晚明。他讨厌替权势豪强帮忙帮闲者,就说人家是“泛走狗”。他几乎要说梅兰芳是人妖,说顾颉刚是虫豸。他曾经不能忍受“现代派”们之爱听留声机,又因为几个青年之死而不愿在春光明媚之时赴朋友之邀,去“看桃花的名所”龙华。他还说,“心里受伤,永不痊愈”,以至终生记仇记恨到“一个也不宽恕”。此种自绝于人的态度,如何把自己做大做强?如何能够接纳多元价值?又如何可能胜任构建和谐社会的使命?
鲁迅是自己的敌人。
一个和别人过不去的人,多少还在我们可以理解的范围内,而鲁迅却是一个甚至和自己也过不去的人。
在鲁迅吐血似地写作的《野草》中,他居然“抉心自食,欲知本味”,然后发现“惟黑暗为实有”。他曾经期待速朽。他还说“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这岂不是不给自己出路,不给自己余地,要了人命吗?我们何曾需要这样的拷问,我们何曾需要面对这样深渊似的“虚无”,多少千年以来我们都没有这样跟自己的灵魂较劲的主,我们不是照样好好的繁荣昌盛、福寿绵长吗?
足矣,鲁迅之不合时宜,真是罄竹难书,非“反动”不足以一言而蔽之。
很多年前,我还是一个少年,把我视为心腹的班主任老师曾经悄悄告诉我,王国维是一个反动透顶的家伙,辛亥革命后一直留着辫子,闹“大革命”的那一年,自沉于昆明湖,殉了该死的满清,遗书说“五十之年,只欠一死,遇此世变,义无再辱”,还有点大义凛然的气概。我偷偷找到书,看了王国维的照片,果然是一幅不买账的反革命样子。其时,鲁迅正被我们别有用心地供奉在神龛上,把他的话当做类似义和团的魔咒,以便打击层出不穷的的牛鬼蛇神和满世界越来越多的妖孽。看看鲁迅很少有笑容的照相,自然是“横眉冷对千夫指”的伟大的冷峻和坚强。绝对正确啊。
三十年河东河西,否极泰来,王国维终于赢得“文化神州丧一身”的美誉,总算不止是反革命了,岂止不是,还被尊为一等的国学大师,是中国文化的托命之人了,正像鲁迅当年被尊为“一等的圣人”。再看他的照相,也确实读得出孔子“斯文自任”的傲岸乃至桀骜不驯来。
天可怜见,如今轮到鲁迅要成为反面人物了。我想起来,小学中学时读他的文章,当时读得何其气闷,好好的话他不说得顺溜一点,绕来绕去让人急,因为他高居神龛,又不敢直陈己见,那份难受,铭心刻骨。念大学以后读他的文章,又何其沮丧,读着读着,竟然发觉自己原来连“人”的资格都不齐全,就没有活成人样过。
啊啊,现在好了。鲁迅终于要成为反面人物了,我们终于可以自由地骄傲地别过鲁迅了。一个美好的时代和国度,如何叫人喜欢鲁迅似的丧气、自我憎恨以至自虐呢?鸡蛋里头挑骨头,鲁迅太不懂得生活的艺术。他的几乎没有笑容的照相,原来是对于这个世界、对于自己的憎恨的写照,是煞风景的不祥的象征。没有鲁迅,这个世界,还有我们的内心,会多么祥和安宁。
期待速朽,或许,会成为反面人物的这一天,也是鲁迅自己曾经预判过的吧,算他还有自知之明。他说“中国人自然有迷信,也有‘信’,但好象很少‘坚信’。我们先前最尊皇帝,但一面想玩弄他,也尊后姒,但一面又有些想吊她的膀子;畏神明,而又烧纸钱贿赂,佩服豪杰,却不肯为他作牺牲。尊孔的名儒,一面拜佛,信甲的战士,明天信丁。宗教战争是向来没有的,从北魏到唐末的佛道二教的此仆彼起是只靠几个人在皇帝耳边的甘言蜜语。”“他们的对于神、宗教、传统的权威,是‘信’和‘从’呢,还是‘怕’和‘利用’?只要看他们的善于变化,毫无操持,是什么也不信从的,但总要摆出和内心两样的架子来。”
可是,谁是“中国人”呢?谁叫鲁迅自己也是“中国人”呢?活该!
关于作者
孟泽,文学博士,中南大学外语学院比较文学系教授,著有《无我有我之境》、《两歧的诗学》、《王国维鲁迅诗学互训》、《洋务先知——郭嵩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