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文摘:九一三事件中小人物的命运(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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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8-28 05:51:42)
标签:九一三事件
总政
专机
直升机团
王克卿
杂谈
李德生认为几个兵种都烙了“烧饼”
盛岳献只能力所能及。他觉得参谋长龙井泉,不应该弄转业,他有什么错?100团的团长陈锦忠,政委安治梁、团参谋长李克修都被关了起来。安治梁的罪名就是到机场送256号三叉戟到北戴河。按照常规,专机起飞团领导必须到场,团长不在,作为政委的安治梁和代理团长的李克修当然要去送了。盛岳献向上边提意见,怎么也应该给些工作。最后陈锦忠、李克修还是被勒令转业,没让再回来工作。陈锦忠转业回老家常州,李克修转业回长春老家,而安治梁被关八年,之后被降为副团,专机师想把他送回老家,连送了两次,还把安治梁也带去。但老家县不接收,说这么大的干部我们县里接收不了,耗了几年,安治梁在北京退休,因他爱人在朝阳区工作,交了北京朝阳区。又过几年,有政策解放前一律离休,安治梁被改为离休。
100团领航主任朱学富和师副政委张子甲上苏联接飞机,10月底才回来。张子甲和师政委马兰藻都被党内警告处分,加上降级。马兰藻1938年的兵,虽然兵老,但他上任不久,在技术为主的单位,他不懂业务,没有多少“地位”。马兰藻老觉得冤,总政工作组组长王克卿问,传达禁空令后,你表态了吗?因为禁空令后,直升机团跑了一架飞机。马兰藻说,我没有表态,空军司令员吴法宪在那里,哪有我说话的地方。王克卿说,你要是表了态,我替你开脱。后来还是有人替马兰藻说了好话,说他糊涂啦,老八路嘛,算啦。后来马兰藻被弄到南苑休息。盛岳献说回西郊干休所吧。以后他被降掉的职务也得到了恢复。
直升机团政委杨庆升半夜接到禁空令,没有马上传达,他想反正现在团里也没有飞行了,和平时期,搞那么紧张干嘛?明天早上再传达也误不了事。真没想到当天夜里团里就发生了直升机外逃。调度员没接到禁空令,因为周宇驰来学过飞机,调度员知道他是空军司令部的“老熟人”,又拿着林彪“手令”,就同意放行了。但有人揪住杨政委不放,为什么不传达禁空令?是不是故意?王克卿认为这中间有客观原因,主要还是和平麻痹思想,不是阴谋。为了保杨庆升,王克卿专门到203团讲了一次话,明着批评杨政委抓部队抓得不够,但暗里却是保他过关。最后杨庆升没进“学习班”,更没被关起来,转业到地方。
多少年后盛岳献还说,师这一级,让转业干吗?身体不太好,休息就算了,非弄地方去。可惜下边说了不算,完全是上边直接办的。飞专机的很多,凡是沾点边的都得走,冤枉一大批。这些同志,都是十几岁参军,干一辈子革命,老老实实地执行命令。说实话,九一三事件后转业走的都是专机师各行各业的尖子,培养一个很不容易,那个时间,没办法说,专机师伤了元气。
1973年,各兵种先后召开党委扩大会议,(李德生回忆)几个兵种的会议,不同程度存在一些复杂情况。文革以来,几经反复,时而这一些同志被认为有了问题或犯了错误,成了批斗对象;时而另一些同志又被认为有了问题或犯了错误,也成为批斗对象,反复“烙烧饼”,互相结怨记仇,再加上派性的干扰,相互之间不能严以责己,宽以待人,弄清思想,团结同志。有的同志对别人的问题,抓住不放,甚至无限上纲……
盛岳献到100团时,该进学习班的都进了,还有人要接着弄,提意见,说副团长、大队长、机务主任都有问题。按盛岳献的意思,尽量一个不搞,能不挂钩就不要挂钩,并积极主张解脱,当时他提了不少意见。不能否认,有人有成见,过去工作中对技术、职务、看法有分歧,有报复情绪。可群众情绪高,你还不能泼冷水。但他坚持一条,部队要稳定,还要飞行。100团要按党的政策办,党的政策是生命,不按政策,党就失去威信。盛岳献说,咱不要这么搞,谁提意见,我叫谁调查。就地调查,弄清,什么罪?是不是事实?然后落实,一个事一个事落实,有咱就处理。弄不出来,就是没有,你自己否认。没有问题就不能捕风捉影,更不能算总账。
总政驻专机师的工作组组长王克卿也有同样的看法,他是政策观念极强的老干部,1969年12月调到总政群工部任处长,离休前他是总政群工部副部长。他一到专机师,马上发现一个问题,“打击面”有扩大的趋势。从大的说,专机师执行的是当时还在高位的林副主席的命令,他是写进党章的接班人,下边拥护很自然。这个拥护只是一般拥护,完全情由可原。可有些原来落后的人因受过批评心怀不满,这下可有了机会,很激动,一会说这个人有问题,一会说那个人有问题。我看了,没这么严重。总政工作组在专机师工作半年才撤走,临走专机师感谢工作组没搞“极左”,保护了很多好同志。
我特别感动,30多年后这些认识当然不算什么,似乎稍微正派一点的人都可能这样想。可在70年代,能有这样善良而公正的思想,真让人没有想到。要知道,在那种时候,搞不好你会被说成和敌人穿一条裤子还嫌肥,更没准你自己也成了阶级敌人。
陈希融九一三事件发生时在师政治部工作,他参加了总政工作组,以后一直负责九一三事件的善后工作,来龙去脉他都清楚。他也很干脆地说,不知道是阴谋,说实在的,在那种背景下,执行中央专机任务,不知道谁好谁坏,所以我们一直处理得比较实事求是,有的平反我亲自参加。当然很多问题不是我们师决定的,到现在还留着后遗症。
其实我知道,但我还是马上追问,还留着什么后遗症?
时念堂,我们师长,是上边处理的,处理得不对,没人管。陈希融说,那时正师一级干部的批准权限是毛主席,处分也应该如此。可给时念堂的撤职决定是空军做的,不符合党的政策嘛,违反组织原则,不合组织手续,是越权批的。
当时那种政治形势下,扫地出门,谁又能说什么?
在我采访中,很多知情人都说,时师长是局外之人,他不知道。
陈希融对师长时念堂,印象很好。他说时念堂老实,是个好同志。陈希融向上边提意见,师里没反对。陈希融说,该给他什么待遇,就给什么待遇。把他错误拿出来,该批评,批评,不要降级。人家那么老的同志,让人家享受师职离休的待遇,进干休所。陈希融临退下来前还替时念堂提了好多次,并写过报告,但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