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死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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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词:呜呼,汝殁已。吾知其时日而未归,虽归而未送汝归。君于其边勿思,吾魂往接君于梦,彼时当与汝话至既白。君于其边当定心,期君托而为人,期日吾当会君之新身。若君勿能托而为人,君当告吾于梦,吾亦转而为汝之形以寻君。彼时,吾与君当为兄矣。

呜呼,其地安兮?其地乱兮?其地冷兮?其地难行兮?皆告吾于梦,吾当化物为青烟于君。君其待之。吾于此,亦将继君之为,乐于尽天,事于尽天,君心请安。

汝殁,吾悲之呼?吾不悲之呼?吾悲则君之心伤,吾不悲,汝乃吾兄矣。何其哀思!何其哀思!

                                                      —— 2009-10-14

高中的时候,每个月放两天假,每一次月假回家,他都会早早的来接我,然后一直跟着我,使劲地往我的身上跳,仿佛期待我的一个拥抱。而我都会像见到久违老朋友一样抱抱他,拍拍他,而后一起享受走回家的快乐。我们就是一对搭档。

不知道他算不算寿终正寝的。那次回家,他没有出现了,没有他的任何动静,孤单的走回家,坐定。“黑子被我杀了,就埋在门口的树下面,他把邻居的小狗咬死了”,刚跨进门口的父亲平静地对着空气说道。我听到了——“哦”,隔了许久,我又接了一句“知道了”。 大爱无言,大悲无声,平静的对白,平静的气氛,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焦灼地吸进我的身体,却让我的心不能平静。隔了好久,我才灵魂附体,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地想起曾经和他相处的日子。

一窝小土狗,有黑有黄。家里把小狗都分给了邻里,留下一只黄色的和一只黑色的。黄色的起名叫阿黄,黑色的叫作黑子。他们小的时候,家里人很照顾他们(乡下的狗活得很贱(城里的狗用车推着走),他们都是垃圾堆里刨食的主子,有一顿是一顿的吃法),定时的给他们吃的。后来有一天呢,阿黄食物中毒了,他快死的时候,我把他放在水泥高台上,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黑子不时的用头顶顶阿黄,不时的发出声音,仿佛在催他去玩耍。当晚,阿黄走了,夜色中,我陪着黑子把他埋在了门口的大树下,当夜风吹起的时候,我们才回去。再后来,黑子便形单影只了,没有了同伴,他便天天出去流浪,就像放逐自我一样子。又过了一段时间呢,他长大了,喜欢往人的身上跳,喜欢在人的脚边跟着,喜欢当狗群里的老大。多少次他就像打架输了的小孩子一样带着伤回来,多少次他给我们舞蹈赢得我们的笑声。可是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的。十年的时光仿佛眨眼就过去了,当我上了高中,他也已步入了衰老,步入了生命的结束期。每一次回家,他都很喜欢和我待在一起,看书的时候他就喜欢趴在我的脚边,偎着我睡觉,我睡觉的时候,他也待在我的床下睡觉,而每一次离家,他都跟着跑很远,仿佛怕再也见不到我了。

现在我却实再也见不到他了,他去了,我也失去了一个朋友。突然间发现死亡是如此可怕的东西。以前的高调死亡论霎时间被事实打败,“人固有一死”的口头禅成了笑话,当死亡发生在自己的身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也会掉眼泪,也会哭泣。

他死后,父亲有把他葬在了门前的树下,陪伴着他的兄弟,但愿他们可以找到彼此,找到曾经的默契,找到儿时的记忆吧。

可怕的死亡,可怜的人。

附:悼词解释(也写给我最近突然去世的老师)。

哎呀,你突然去世了!我虽知道你去世的时间却没有回来,即使我回来了,却也未能够目送着你离开人世。你在那边不要思念我们,我的魂魄会在梦里与你的梦想连接,到时候一定与你彻夜聊到天亮。你在那边一定要安心,期待你转世为人,待到时日,我一定会去看你的转世出生的。如果你不能投胎成人,你一定要在梦里告诉我,我一定会转世成你的行态去见你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结为兄弟了。

哎呀,你那边还安全吗?你那边混乱吗?你那边还冷吗?你在哪里寸步难行吗?把这些都用梦境托给我吧。我会把你需要的都烧成青烟送给你的。我在这边,一定会继续你的所作所为,开开心心每一天,充充实实做好每一天的工作,你一定不要记挂啊。

你离开了,我到底是悲伤好呢,还是不悲伤好呢?如果我悲伤了,你一定也会伤心的;而如果不悲伤,可你是我的兄弟啊,我怎会不悲伤呢。多么令人忧伤,多么令人忧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