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舅父陈叔谅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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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泽永
真不敢相信我敬爱的四舅父陈训慈(叔谅)老先生与世长逝了。他的性情是如此温和,生活兴趣如此浓郁,精神状态如此良好,思路又是如此清楚而有条理,越到耄耋之年文章写得越有风采,说明他的生命力还很旺盛。然而却这么突然撒手走了,怎么不令人唏嘘哀痛!
当今百岁左右的高龄老人并不罕儿。去年4月,家人亲戚为叔谅先生在杭州望湖宾馆祝90(虚岁)寿诞,他的离别40多年在台湾寓居的大儿子陈迨和媳妇黄漪也特来庆祝。(大女儿陈约文和女婿宋曦曾於早一年前来为乃父暖寿)叔谅先生那天自然特别高兴,由於10年前大家祝他80寿辰时,他曾经提出“确保八五,力争九十”的口号。去年寿宴上我就祝颂他“确保一百,力争百廿”。因为他经过多次体检,医生都说他内脏器官都没有什么毛病,也没有老年人一般常儿的慢性病,他的听觉视觉又都很好,性情又如此开朗,是能够达到人类可以达到的这条寿命线的。半年多前同叔谅先生相差10岁的他八弟训愿(叔同),自台湾来大陆探亲。阔别多年的老两兄弟在畅游西湖後,相约登孤山西泠印社。叔谅先生由他的儿子思佛搀扶下登上了山顶,足见他的体力之强劲。没想到今年3月未突患腔隙性脑血栓,二昼夜处於半昏迷状态。幸经浙江医院全力抢救,精心护理,很快地转危为安,而且没有后遗症,真是万幸。其后他的病情逐渐好转,到了4月底5月初,已能每天看一小时书报,连医生也惊异像他这样高龄的老人能恢复这麽快,真是难得!我们在庆幸之馀曾作好准备,等他5月底出院之后,6月初当专程到杭州来拜谒并向他祝贺。谁知5月中旬我们得到的竟是因并发肺炎,病情突然变化,而於13日不幸逝世的噩耗。没有能最后见他一面,成为我终生憾事!据日夕侍奉在侧的表弟妹们告:四舅父3月未起病是由於省政协开会过於劳累,为了起草一个提案,化了他很大的心力。他习惯於撰写长文,但提案字数不能太长,於是一再推敲,再三删节,发病前一晚写到午夜;发病当天又与患鼻咽癌、方从黄岩到杭复诊的次子宜陵谈话较多,致上床旁不久即病发,入半昏迷状态。次晨发现立即送浙江医院,经二书夜抢救方苏醒。据表弟妹们谈:半昏迷中他一直呓语,大部份话语都听不清楚,听清楚的只有反复不断地说:“政协提案、政协提案……”后来血栓打通,他清醒好转,直到病情突变,停止呼吸为止,四十几天,他有三个“念念不忘”,也仍然属於向省政协提出的三个提案:一是请扩建浙江省图书馆舍案;二是请把浙江博物馆馆藏反映历史的展品和反映自然的展品,分为两个馆,另建自然博物馆案;三是在孤山重建对兴办新教育有功的林启墓葬案。叔谅先生真是为浙江省人民文化教育事业操劳终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叔谅先生谢世后,我们到杭州奠拜,我进入他卧室凭吊,在他床头柜上发现一个未封的信封,打开一看,赫然即他亲笔书写的关於林启墓的提案。这个提案是他与毛昭晰、王承绪、范尧峰、徐祖潮五位委员联名提出的。案由一栏上他这样写“请在孤山重建我省有功兴办新教育的林启(迪亚)墓,并再全盘考虑择要复建旧被折迁的古墓与辛亥革命各墓,以表彰先贤进行精神文明教育,并点缀名胜,有利於开展旅游业务案”。——这大概是他的绝笔吧,看到这一切,我们的心灵也感到强烈的震动,钦敬与悲悼的涕泪不禁交并了。
叔谅先生是我最敬最亲近的一个舅父。他有兄弟七人和姐妹七人,14人中六人青年时代早亡,他是到现在为止最长寿的一个,他故世後,现在只留下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了。叔谅先生五岁时,我的外祖母即因产后症突然弃世。当时我的母亲才13岁,由於上面两个姐姐已出嫁,四弟和方出生的五弟训恕(行叔),实际上是家母带大的,家母因此还推迟了婚嫁期。这就使这两个舅父同家母有特别深厚的感情,也因此这两位舅父在我出世后也特别爱我。他们对我这个大外甥的关爱是罄竹难书的,我的幼年时代和少年时代,两位舅父争相购买各种玩具、衣服、文具和图书等给我,经常写信鼓励我刻苦求学,力求上进,教育我砥砺品德,诚实为人。可惜五舅父1931年在法国留学时不幸而病逝於巴黎。而四舅父,则在我进入古稀之年仍不断给我鞭策,使我一直沐浴在他的爱的阳光中。
抗日战争爆发前,四舅父任浙江省立图书馆馆长,他实行提高与普及、专门与通俗兼顾并蓄的办馆方针,经营擘划,建树甚多。我承他垂爱在这段时间里曾被吸收进浙江图书馆,参与《图书展望》和《抗敌导报》的编辑工作,使我的写作能力在实际工作中得到锻炼与提高。我亲见他为《文澜学报》和《浙江省立图书馆馆刊》写了不少学术专著,又为《图书展望》和《抗敌导报》写了大量的适应青年人阅读的通论、小评以及鼓舞人心斗志的时论。当时他除了用陈训慈、叔谅署名外,间也用“心丝”或“谅”署名。一个省图书馆同时出版了几个刊物在当时可说绝无仅有,即在当今也不多见。当年浙江图书馆还为《东南日报》编了几年《读书周报》。除此以外,还举办过多次讲座和展览会,其中规模最大、意义最深的是1936年举办的“浙江文献展览会”。嗣后,他奔走呼号最力、运筹实施最著辜苦、对国家民族文化建树了特殊功勋之举,厥为文澜阁《四库全书》及其它馆藏的珍本善本为避战祸西运妥藏一事。此事当年我未直接参与,只知当时图书馆的直属领导浙江省教育厅长许绍棣漠不关心,虽经叔谅先生力陈争取,许仍未予实质性支持。幸赖叔谅先生奔走呼号,多方设法,全馆同仁同心协力,其中特别是夏定域、毛春翔两君全身心投入这一国宝的抢救和珍藏事业,终於将这江南仅存的文澜阁藏书在日本侵略军侵入杭州之前,安全运出杭州。《四库全书》先移兰溪时”用三艘大木船,我们馆员也一起撤退,参与押运。到了内地湘黔等省时,千里迢迢,全赖卡车运送。《全书》安全运到贵州省後,我也曾专程去拜望过夏、毛两君。过广西宜山时也曾去看望过叔谅先生,他当时已在西迁后的浙江大学史地系任教。因有以上这一段历史,多年后叔谅先生给我写信,涉及这些往事时,曾多次风趣地称呼我为“泽永吾甥老友。”直到去年最后送我一本1990年《图书馆研究与工作》季刊第三期(即刊有“庆祝陈训慈先生丸十寿辰暨从事图书资料工作六十周年活动专辑”的一期),他还亲笔在封面背页、沙孟海先生贺联:“美意延年本身是历史人物,高文寿世到处是爱国情怀”旁边题上了“赠植耘同事老友留念叔谅陈训慈时庚午菊开之老人节”字样;这本期刊现在我已珍藏起来,留作永久的纪念了。
叔谅先生心地仁厚善良,在我的亲长朋辈中很难找出第二人。他一向助人为乐,他不是一个富翁,每月薪入也不甚丰,但一生中受其接济的家人、亲戚、友朋数以百计。他从来不是别人向他借贷时才解囊,而是估计对方有困难时就慷慨相助。我少年时代因家父一度失业而家用拮据,我家就受过他多次的接济。多年来不间断地得到他资助的主要有:他的在黄岩的次子宜陵;他的几个阮氏郎舅;以及他的堂侄陈建尾等。光是这几个方面往往已超过他每月薪入一半以上,而他自奉甚俭,生活清苦,把节约下来的物质帮助人,人称他是“菩萨心肠。”
叔谅先生办事认真的精神和治学严谨的态度,足为众人楷模。他本是一个不计较名利的人,好象他从来也没有想到工作和名利有什么关系。无论他在哪一个岗位工作,他都踏实认真,全力以赴。无论他早年担任效实中学教员和东南大学历史系讲师,他都精心备课,详尽讲授。无论他担任浙江大学龙泉分校主任、抑或在旧社会里担任其他高级职务,以至解放初期一度又任钱业中学教师,以及后来极“左”路线统治下,20馀年从事文管会图书管理工作,(从购买新书、编自抄卡到书刊出纳,一个小职员完全可以应付的工作),他都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全心全意地去做。事无分大小,一律同样对待,能上能下,一切以工作需要为依归。
在治学严谨上同样如此,无论他撰写学术专著考证文字,或为他人修改文章,他都一丝不苟,全神贯注,反复琢磨,核对材料,务求翔实。有时他为一个疑点、一个问题,他会化上几个小时加以核实,——要做到水落石出。修改文章本来是最吃力不讨好的、为他人作嫁衣裳的工作,他往往化了比自己重写一篇多几倍的时间,再三推敲,务求经得起时间和客观历史的考验而乐此不疲。在他最後在世的几年中,很多亲友都劝他尽量推卸修改文章的工作,挤出时间来整理修订自己早年著述纂辑成书出版。然而他只要有人向他求教,他都—一接受下来,仍然孜孜不倦地为人提供资料,修改或增订文章。对自己出版的事满不在乎,直到临终前几天,他还对侍奉在侧的子女说:等他病愈起床,首先要办的事,便是他已经应允他人、接受下来而尚未着手修改的两篇文章。晚年他所作的对学术研究有影响的工作,一为《全国善本书目(浙江部份)》,一为与他人合撰的《万斯同年谱》。为了这两部作品,他化了不知多少心血,到各家图书馆和藏书楼翻查古籍,几易其稿,方才完成。而就这二部书的实质来说,他做的仍然是铺路石子的工作。
叔谅先生还热心社会工作。他是浙江省政协第一届至第六届委员。30年来,年年政协大会都参加,从不请假,更不无故缺席。大会期间各种大小活动都热烈参加。他不仅把政协委员看作人民给予他的荣誉,更把政协的工作看作神圣崇高的职责。差不多每年省政协开会,他都有关於发展浙江文化教育事业、弘扬中华民族文化,以及有关两个文明建设的提案提出。在小组大组讨论会上他都踊跃发言,认真听取别的委员的意见,提出自己的看法。在省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中,他发挥的作用更多。他不仅自己写了很多有份量的资料,而且对省政协编印的各期“选辑”或“专辑”都提出过不少创见。据宋子亢先生道及《从名记者到幕僚长——陈布雷》这本书的出版,他在审稿过程中和责任编辑商榷内容的信件竟达30余起之多,可见其对工作之认真。另外,在他参加民主同盟的各项活动中,其负责精神也是如此。
叔谅先生的思想随这时代前进而前进!这一点也应该大书特书。五卅惨案发生时,他当时是一名坚决反帝的战士,他参加上街演讲和游行,还写了一本小册子《五卅痛史》。那时我仅十岁,是读了他这本小册子才了解惨案始未。这本小册子第一次教育我认清帝国主义的本质,使我热血沸腾。抗日战争开始,专心孜孜办图书馆事业的他,响应全民抗战动员的号召,联合在杭州的浙江大学、浙江医专、西湖艺专、省立杭高、省博物馆、省民众教育馆等七个单位,创办了浙江省第一个抗日救亡刊物《抗敌导报》,使他立刻成为抗战宣传战线上的一员。《抗敌导报》名义上是七个单位合办,实际上,主要的写稿组稿、编辑发行等工作都是省图书馆负责的,可以说,这个当年曾充当浙江省抗战号角的《抗敌导报》的诞生,主要是叔谅先生的大力。新中国成立後他锐意改造自己,非常自觉地脚踏实地对自己进行改造,真心实意跟共产党走,他精心研读马列主义经典著作,联系个人的历史和思想实际,批判自己的世界观利历史观。他同情农民革命,研究太平天国的历史。他没有架子,虽然他担任过大学教授,但如上述,由于“左”的错误思想影响,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却安排他做普通的图书管理工作,而他仍然心平气和,成天做登记图书、摘写卡片的工作。当然,现在看来当时对叔谅先生安排这样的工作是极不恰当的。不少亲友获悉他多年搞具体工作而感到诧异,为它不平。而他却说:“具体工作也要有人做,服从组织分配是任何一个大小干部的本分,这样做才有利於自我改造。”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大家吃不饱,他的生活本已清苦,就更艰难了。有些人在这样的时刻动摇了,而他却仍继续资助他人,从不间断,并坚信党会领导全国人民克服困难。“文化大革命”十年浩劫,叔谅先生遭遇强烈冲击和灾难,他的家被抄了。他个人挨批斗,相依为命、甘苦与共的夫人阮莹又刹时以莫须有之罪定为“地主”,与被错划为右派的儿子思佛一起被遣送回乡,监督劳动多年。“文革”初期,叔谅先生自己也曾被押回家乡批斗,罚他在长条凳上跪几个小时,本乡的农民对叔谅先生是了解的,所以斗争还比较温和。但有一次,参加批斗的是他乡的农民,当斗争会开到一半时,台下一片口号声,一群不明真相的农民在某些人鼓动下,拿起扁担锄头要涌上台来打他。这时真是危急万分,幸而主持这次斗争大会的一位女干部乡书记,很有魄力,也掌握政策,马上站到台前叫大家安静,大声宣告:“陈XX确是罪大恶极,我们还有很多问题要对他进行审查……”当机立断地厉声喝令:“押下去,明天我们再清算他!”巧用明斗暗保之计才算救了他,把千钧一发的局面扭转过来。叔谅先生经历了这样的风波,这受了这般折磨,特别是他的一向有
高血压症的夫人,被押送回乡後,由於过度惊恐和劳累,在“请准”到杭州就医时不幸而故世……而从未听到他有任何怨言。对上述这段经历,他基本上不和人谈起。十一届三中全会彻底否定“文革”之后,尽管他曾受了很多不公正待遇,他对“文革”仍毫无芥蒂。结合他平素作风正直不阿,在处理人际关系时总是首先反躬自省,严格要求自己,始终与党保持同步调的言行。这一切,照我个人的看法,恐怕有些共产党员,也难以企及。他对祖国对人民的热爱,已经达到奉献自己一切的程度。
有一件事这里再趁便一提,“文革”中他不但在斗争会上因遇到一个好干部,得以免除意外,而且在抄家中,他也幸而是在博物馆这样一个单位,不是一般狂热无知的“红卫兵”来抄他的家,而是较有文化素养的博物馆的职工,迫於当时形势对他采取“革命行动”,他们没有搞打砸抢。叔谅先生家里金银珠宝是一点也没有的,有的仅仅是书籍报刊和杂志,他们把叔谅先生家所珍藏的全部书籍报刊、笔记、日记、书信等全部抄去集中一室,封存起来,到“文革”告一段落,最后落实政策时启封,全部原封不动地发还给他,片纸只字也没有损失,这真是幸事!为国家保存下来多少文物,而这些文物的价值是超过任何金银珠宝的。后来叔谅先生把这些文物,陆续整理出来,不少已捐献给国家了。
叔谅先生晚年有一个最大的宿愿,即到首都北京观光考察游览一次。北京,还在抗日战争爆发前,当这个城市还被称为“北平”时,叔谅先生作为浙江省立图书馆馆长曾到北京参加过图书馆协会年会。转眼半个多世纪过去了,祖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叔谅先生抚今追昔,十分向往北京,可是却没有一次观光北京的机会。他曾不止一次对我说:解放後,北京和南京办过多次太平天国文物展览,他虽对太平天国的历史相当有研究和兴趣,但出差机会都让给青年同志了。於是我想必须设法让他实现这个愿望。由於他的子女或在工作岗位,或离退休的又体力不胜,於是义不容辞地就由我负起这个陪同的责任。然而当时有的亲友还对我们进行劝阻,说我的胆子太大,陪一个88岁高龄的人远游是担风险的,但我颇有信心,陈过医师也支持我们。经过反复磋商,精心安排,充分准备,9月下旬我由沪抵杭,陪伴叔谅先生飞京,我的妹妹郁文到机场相迎,下塌於复兴门外22楼洪克平女士家。洪住处交通方便,房子宽敞,我们在北京住了一个多月。在我们抵京时不久,叔谅先生的小妹妹玲娟偕子赵一新也到京,所以不少地方我们一起游览。我们在北京,瞻仰参观和游览了天安门广场、长城、八达岭、故宫、人民大会堂、历史博物馆、中南海、毛主席纪念堂、天坛、颐和园、十三陵、雍和宫、北京图书馆(新楼),郭沫若故居等名胜古迹和首都新的建筑。为了适应高龄人的体力,我们大致规定参观游览一天,休息一天,在休息的一天中,有时安排亲友的宴请和来访。叔谅先生在这一个多月中精神昂扬,每到一处,他都以激动而又欢畅的心情观瞻欣赏。见到图片和纪念品出售,他必尽量购买,以备自己留着观摩或赠送亲友。他在故宫、历史博物馆、北京图书馆等处观摩得仔细认真和尽兴。这三处除了我陪同外,胡平生(国家文物局)、洪定彦(历史博物馆)和乔凌(北京图书馆)三个亲戚也分别同时陪同一起参观,详为说明。在登上八达岭时,作为史学家的叔谅先生心情激动,尽管那天恰巧刮风,他还是带着极其自豪的神态,迎风面对中华民族创造的外御强敌的万里长城,四周眺望良久。在登天安门城楼那天,叔谅先生不要我们搀扶,自己策枚登上了天安门城楼,面对天安门广场,他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同我们其他各处观光时一样,我们拍摄了很多照片,买了不少纪念品,叔谅先生还专门买了“登天安门城楼纪念册”。正当我们在天安门城楼上留连忘返时,几十个日本旅客组成的旅游观光团,看到叔谅先生这样一位学者风度的耄耋老人,叩询老人年岁,我们据实以告,一阵热烈的掌声伴以赞叹声,刹时在我们四周响起,持续良久,向老人致敬!
叔谅先生他在世的最後几年,我能为实现他多年宿愿尽一点力,是我们感到最高兴最荣幸的一件事。
1991年6月稿
附:关于叔谅先生家属后代的情况:
陈叔谅先生夫人阮莹女士,浙江慈溪人,与叔谅先生同岁,1973年2月18日病逝於杭州市第五人民医院。
叔谅先生有三子三女,各自简状如下:
长子陈迨,早年毕业於海军军官学校,后退役就职於台湾师范大学,於1990年退休,现居台北;长媳黄漪,护土专科学校毕业,现在台北残疾人民医院工作;孙三人:寅久,大学毕业,现在一外国公司任职,宏久、定久尚在求学中。
长女陈约文,早年毕业於重庆广益高级中学,现在台北任报社编撰,专长儿童文学;长婿宋曦,字旭轩,浙江丽水人,浙江大学史地系毕业,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文学硕士,获南朝鲜建国大学文学博士,专治宋史,现任台湾中国文化大学文学院院长;外孙女宋家瑾,美国德州农工大学教育心理学硕士,现任铝传管理学院讲师;外孙宋家瑜,台湾大学经济系毕业,现在台北I.B.M电脑公司任职。
次子陈宜陵,宁波商校毕业,黄岩市农业银行离休,次媳陈玉珍,家务;孙陈琥民、陈敏、孙女陈娟,均已工作。
三子陈思佛,东北工学院冶金系毕业,现任杭州钢铁厂高级工程师、职工教育科科长。三媳方丽,杭州师范学校毕业,现任杭州小营巷小学教师;孙女陈程。
次女陈绚文,慈湖中学毕业,在宁波商业系统任计划统计工作多年,已退休;次婿葛兆祥,高中毕业,宁波二轻工业局离休干部;外孙葛宁黎,电大毕业,现任宁波二轻技工学校教师,外孙葛晓黎,高中毕业,宁波新华工具厂工作,外孙女葛鲁娜1989年殁。
三女陈绰文,安徽农业大学茶叶系毕业,1984年病故,三婿葛铁钧,安徽农业大学茶叶系毕业,现任中国农科院茶叶研究所副研究员;外孙女葛为,高中毕业,茶叶研究所文员;外孙葛劲,上海轻工专毕业,杭州香料厂技术员。
叔谅先生第三代已有五人成家,有第四代六人,均尚未成年。
原文1996年3月1日发表于陈训慈先生纪念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