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普京问题和秦晖先生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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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普京问题和秦晖先生商榷刘松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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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秦晖先生发表了《普京之谜:俄罗斯民主的前景——用历史眼光透视普京治下俄罗斯的政治发展》。秦晖以历史的眼光来审视俄罗斯民主的倒退,告诉我们不要焦虑。他认为,普京不是斯大林,不会成为新沙皇,倒退应该是有限度的。对此,我想提出不同的看法。

  1.秦晖说:“普京的声望比叶利钦高,但在制度上总统的权力也并未增加。套用一句老话讲:在普京时代的俄罗斯,自由民主不再是有无的问题,而是多少的问题。” 总统的权力没有增加吗?在2004年的别斯兰人质事件之后,普京以反恐和维护秩序为理由,把地方行政长官从选举改成了由总统提名,经过地方立法机关代表投票产生。他还修改了选举制度,国家杜马取消单席位选区的选举,杜马议员都要按比例代表制选举产生。每个政党要获得超过7%的选票,才有资格进入议会。同时,禁止党派组成竞选联盟参选。按照这样的选举规则,处于弱势的反对派政党获胜的可能性进一步降低了。

  我们知道,民主除了选举之外,还需要保障人权,保障反对派的安全,保障新闻自由。普京利用了民众对经济寡头的不满,对寡头进行了选择性打击,清除了古辛斯基、别列佐夫斯基和霍多尔科夫斯基的力量。在这一过程中,政府加强了对媒体的控制,反对派的声音更加微弱。不仅如此,在这些年里,不少反对派人物和新闻记者遭到了杀害。这些案件不仅十分可疑,而且也没有得到认真的调查。在这样的社会气氛中,选举不可能是公正的。

  2.有些人所称道的普京的崇高威望除了来自他的政绩,还来自官方对媒体的控制。没有舆论批评的威望意味着什么,中国人的感受应该是深刻的。

  尽管俄罗斯有专制和个人崇拜的传统,但那种除了普京之外没有人能够管好俄罗斯的共识,与政府长期的控制是分不开的。在普京就要离任的时候,全国上下掀起了呼吁修改宪法,让普京留任的热潮。对于经历过武则天时代和袁世凯时代的中国人来说,应该很清楚其中的奥秘。

  支持普京的政党在大选中取得压倒性胜利以后,普京明确地表明不排除在卸下总统职务之后出任总理。就这样,虽然没有违背宪法,普京还是希望绕过宪法的限制,继续在实际上掌握总统的权力。这种做法不仅缺少荣誉感,而且比增加总统连任的次数对国家的危害更大。

  由一个不是国家元首的人掌握元首的权力,这是典型的僭主政治,中国曾经为此深受其害。关于这一点,我写过《从查韦斯、普京看防止僭主政治》。

  不论从宪政的角度还是历史的经验教训,俄罗斯的民主都面临着巨大的危险。秦晖先生看不到这一点,是非常遗憾的。

  3.不论在历史上还是现实中,当人们处于不利地位的时候常常陷于幻想,古今中外都是这样。

  我在《超越犬儒主义》里面的《虚假的乐观主义》中说:在中国古代的太平年月,大臣们常常告诫皇帝不要掉以轻心。而到了朝代的末期,尽管乱相丛生,人们却认为不会出什么大事情了。这倒不是因为人们看不到问题,而是没有改变的可能性,只能自我欺骗罢了。在现实生活中,企业家往往对员工的行动很不放心。但是,遇到了大笔借款无法收回的时候,却只能对债务人以后还款的许诺抱有希望。在国际事务中也是这样,当一些国家出现了民主的倒退,西方国家特别是美国就会发出谴责的声音。而真正的倒退,比如军事政变出现以后,美国反倒是希望军人政权尽快恢复民主了。

  以上种种,是典型的弱者的幻想,是侥幸心理的表现。应该说,这些表现与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有些相像。

  不幸的是,秦晖先生也陷入到这样的思维之中。

  秦晖说:在新闻、传媒与言论自由方面,普京时代的管制比叶利钦时代更多了。但1990年代以来俄罗斯已经开放报禁,而民营媒体再管制,也比官办媒体一统天下要强。普京执政期间多次发生暗杀记者和报人的事件,这固然是民主孱弱的体现,但从另一方面讲,这至少证明权势者无法通过垄断传媒、控制“饭碗”、撤换记者乃至干脆通过公开的清洗与专政等方式来封他们的嘴,以至于不得不偷偷摸摸出此下策。

  面对“普京执政期间多次发生暗杀记者和报人的事件”,秦晖还可以从另一方面看到不怎么悲观的那一面,这是无法理解的。

  4.我们知道,不论评价历史人物还是现实中的人物,都应该看他做了些什么,促成了什么样的变化。

  秦晖说:就以刚刚结束的12月杜马选举而论,尽管“政权党”在行政资源、竞选经费和利用媒体方面拥有压倒的优势,反对党的宣传不多,但街头演讲、辩论、示威不断,竞争气氛仍然很浓,政权党也可以说是全力以赴,不敢掉以轻心。总之,套用一句老话讲:在普京时代的俄罗斯,自由民主不再是有无的问题,而是多少的问题。

  秦晖的论述有两个问题。第一,在普京治下,民主是少了而不是多了,这是不能回避的。第二,对于多和少的问题也是不能掉以轻心的。我们都记得那段名言:“当初他们迫害犹太人时,我不是犹太人,所以我没有出来说话,当他们迫害共产党的时候,我不是共产党,我也没有出来说话,最后,他们来迫害我了,但已经没有人可以站出来为我说话了。”

  秦晖进一步认为:尤其是以当年短暂的“二月民主”与新俄罗斯水平不高但迄今仍持续的民主相比,任何不怀偏见的人都能看到历史毕竟在进步,历史也将继续进步。

  我们知道,民主不是恩赐的。在俄罗斯,民主即使是是恩赐的,也是来自戈尔巴乔夫和叶利钦而不是普京。普京减少而不是增加了民主,因此我们对他多一些警惕是必要的。

  我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偏见,也相信历史会进步,但仍然想提醒倒退的危险性。另外,“历史总是在进步”是一种很机械的决定论。限于篇幅,这里就不详述了。     

来源:凯迪网络  来源日期:2008-1-23   本站发布时间:2008-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