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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立本：兩岸民意的流水與淚水
·中國近代史的淚水，匯聚為民意的流水，沖倒權力的傲慢，也沖走分裂中華民族的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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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意如流水。這是台灣政治的智慧；在眾聲喧嘩中，民意變化的快速，往往隱藏重大的訊息。
馬英九在這次政治土石流中民望慘跌，但他的實力和潛力，卻會像民意流水底層的石頭，具有它難以沖走的特質。
這些特質就是兩岸人民所擁抱的——讓兩岸人民打破政治的隔閡，面對面的交流，讓兩岸人民，有權踏在對岸的土地上。
為什麼數以百萬計的台灣民眾，近二十多年來都可以在神州大地馳騁，而大陸老百姓來寶島，卻是如此的艱難？
馬英九在上任一年多的時間裏，實現了兩岸關係的結構性變化，一切的政情都要向親情讓路，讓兩岸的人民找回他們被政治所剝奪的權利。
這其實是兩岸關係突破的里程碑。台灣民眾可以從台北松山機場飛到上海虹橋機場，落實兩岸一日生活圈的理想。這趟才一個多小時的旅程，其實等了大半個世紀，也沖破了阿扁執政八年的台獨雲霧。
這當然是重大的成就。當越來越多的大陸旅客來到台灣，他們可以直接地、感性地認識台灣的一切。他們在流行文化和媒體中所認識的寶島，不僅是鄧麗君、瓊瑤、周杰倫的台灣，也是殷海光、白先勇和幾米的台灣。他們在寶島之行中，體會了當前最風行的政治模仿秀，也發現了台灣多元化社會的秘密。
這些秘密已經是公開的秘密：權力必須制衡。儘管政府需要效率，國家需要競爭力，但這都不能成為專制的藉口，也不能成為法治的障礙。大陸旅客會驚訝地發現，為什麼一個當了八年總統的陳水扁，會面臨長期鐵窗生涯的命運？為什麼一個僅僅在一年前以高票當選的馬英九總統，會在一年多後被一場風災吹得民望低迷，而又必須重組內閣挽回民心。
因為民主的真義，就是避免權力的傲慢，避免真相被掩埋，也避免個人權利在國家機器中被絞碎。只有在一個自由、民主、法治和開放的社會中，才會激活社會的創造力，激勵不斷改革的動力。
這也肯定對中國大陸的變革，帶來潛移默化的影響。每一個從寶島回去的大陸旅客，就像一隻候鳥，帶來政治春天的氣息。如果反對台獨，認同自己是中國人的台灣社會，可以從專制獨裁的體制蛻變為民主與法治，為什麼中國大陸就不能往這個方向發展？
這也是兩岸民間交流的政治效應。當兩岸主流媒體都在強調兩岸直航的經濟效益之際，卻忽視它所帶來的心靈巨變。台灣人民正是在這新的關係中，從「心」開始，更進一步了解大陸民間社會要求改革的巨大動力，更因此了解這個島嶼和那片廣袤大地的互動關係，已經超越了經濟，而是從文化和個人的層面，喚回那些飄遠了的政治夢想。中國近代史所積累的淚水，終於可以匯聚為民意的流水，沖倒一切權力的傲慢，也沖走一切分裂中華民族的污水。
原载〈亚洲周刊〉2009年第3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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