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晖：1998：洪水过后环保风暴袭来(南都周刊 2008-7-18)

1998：洪水过后环保风暴袭来
2008-7-18 11:27:25　来源: 南都周刊　浏览量: 224 【  0条】
10年后回望1998年的大洪灾，我们才发现那是一场持续10年、愈演愈烈的运动的起点。这场运动改变着我们的身周，也改变了我们的内心，它绿色的旗帜上飘扬着两个大字：环保。
南都周刊编辑：潘葱霞　文：陆晖

1998年，湖北洪湖大堤上。风雨中的马灯长明，帮助守堤人及时发现险情。  记者 王景春 摄
1998年入夏，连绵不绝的强降水洒遍了大半个中国，此前华东大部分地区反常的冬季气候已经为江河积累了充沛的能量。两相交逼，大江巨河们便一起翻腾起来，扑向多年来它们一点点失去的河床土地，和已习惯于居住其上的人们。
6月，北部的嫩江和松花江爆发本世纪以来最大的洪水，南部的闽江和珠江流域西江段亦发生百年不遇洪水。然而高潮才刚刚到来，从6月下旬到8月，中国最大的江河——长江连续迎来了8次巨大的洪峰。在源源奔来的洪峰面前，湖北、湖南、安徽和江西境内的长江支流大堤多处溃决，湖北省公安县孟溪大垸也被洪水冲垮，三个乡镇遭受灭顶之灾。最终，8月7日江西省九江市长江干堤溃决，这是长江干堤70年来首次决口，也成为这场巨大灾难的顶点。
截至当年8月22日，全国共有29个省(市、区)遭受洪水袭击，受灾人口2.23亿，中国人每六个人中就有一个成为灾民。受灾死亡者超过3000人，倒塌房屋近500万间，直接经济损失初步统计为1666亿元。
30多万解放军和武警成为抗洪救灾的主力，电视上反复播送他们手挽着手以身躯抵御洪水，或是驾着冲锋舟解救被困群众的镜头，许多年没有提起的“军民鱼水情”等意识形态口号再次响彻中国。那是当年令人难忘的一景。同样令人难忘的还有时任总理朱鎔基的愤怒，他在九江大堤上痛斥被冲垮的大堤是豆腐渣工程，是王八蛋工程。“豆腐渣”迅速成为因腐败而导致的劣质工程的代名词，在随后10年里人们还将反复提起。
这是改革开放以来遭遇的第一次全国规模的大灾难，其烈度直到10年后的汶川大地震才被超过。“80后”一代这时初通人事，以前只是从书本上和老人口里听说“天灾”这两个字，这一次亲身经历无疑给他们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10年后，当更大灾难来袭时，他们不再等待观望，而是全力动员起来，亲身投入救灾。
大灾难无疑也深深震动了执政者，使他们反思多年来“GDP”至上的发展政策。洪水甫一结束，长江上游的四川省随即宣布，全面禁止砍伐天然森林，启动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天保工程)。而受灾最严重的中游各省，也陆续推行“平垸行洪、退田还湖”政策，将多年来挤占的土地还给河流湖泊。
从国家政策层面看，这是一个起点。从那以后，“环境保护”在国家的发展方针里，在公众的观念里，在官员的政绩单里，都占据着越来越重要的位置。也是在这一年，国务院机构大改革，在多个部委被撤销的情况下，原国家环境保护局反而升格为国家环保总局，成为国务院直属的正部级单位，更在10年后改组为环境保护部。环保总局从原先边缘的“清水衙门”，开始手握权柄，主动出击，掀起一场又一场的“环保风暴”，其发言人、副局长潘岳也成为媒体的宠儿。
然而真正具有决定性意义的转变，是在新一代中央领导集体上台后。其提出的“科学发展观”和“和谐社会”两大基本政策，将环境保护几乎提到了与经济发展并驾齐驱的空前高度。虽然由于官僚体系的惯性和利益集团的盘算，环保事业仍然屡经挫折，环境持续恶化的现状也仍未走到拐点。但是道路已经开辟，潮流无可阻遏，“科学发展观”里已然定义，只有人的全面综合发展，社会的全面综合发展，才是发展的真谛。
从这个层面回望10年前的洪水，今年以来走红的“多难兴邦”一语，也并非空洞的豪言吧。
1998大事记
1月 内地第一部贺岁片、冯小刚导演的《甲方乙方》的登场，确立了“贺岁档”的概念。这一年，《泰坦尼克号》赚走国人1.04亿。
3月5日-19日　第九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选举江泽民为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李鹏为九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胡锦涛为国家副主席；朱镕基为国务院总理。同时，通过了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国务院部、委从40个减少到29个。
5月19日 国务院下发了《关于进一步深化粮食流通体制改革的决定》，发起了新一轮粮食流通体制改革。
6月30日 长江发生1954年以来第二次全流域性洪水，国家防汛抗旱总指挥部发出《关于长江、淮河防汛抗洪工作的紧急通知》，要求各方迎战洪峰，战胜洪水。
7月21日 中央决定，军队和武警部队、地方各政法部门对所属单位办的各种经营性公司要认真进行清理，今后一律不再从事经商活动。
11月4日 村委会组织法摘掉“试行”的帽子，正式颁行。
11月15日 中国人民银行管理体制实行改革，撤销省级分行，跨省区设置九家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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