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类开国元勋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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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类开国元勋

徐友渔

一七八七年五至九月,一群衣冠楚楚的绅士聚集在美国的费城,他们之中许多人头戴假发,还扑了香粉,衣着入时,胸前及袖口饰着滚边,出门以华贵的老式马车代步。是商人赶到此外谈生意,还是贵族们来消夏?都不是,他们是当时全美国十三个州的大约五十五名代表,到这里来开制宪会议。在空气灼人、挥汗如雨的盛夏,这帮人把自己关在戒备森严的大厅里,时而滔滔雄辨,时而字斟句酌,时而针锋相对寸步不让,时而讨价还价妥协言和。会议多次濒临破产,不少人扬言要打道回府,也真有人拂袖而去。人们最终还是在对立和争执中达成了协议,制定出美利坚合众国的立国大法。

这部宪法在日后的岁月几经补充修订,渐趋完备,它经历了两百多年的考验,保证了国家的长治久安、国势强盛。它也使后来想走民主宪政道路的国家看到了希望,有一个参考借鉴榜样。

在我们的传统里,开国元勋可能仅指那些驰骋疆场,面对尸堆成山,血流成河的惨烈场景而面不改色的将帅之材,以这个标准来衡量,参加费城会议的恐怕只有华盛顿将军等一两人够格。用我们熟悉的经典作家的话来说,赶到费城去的律师、法官、商人、农场主、议员和州长不过是一群“资产阶级庸人”而已。但正是这些精明开练、善于盘算和讨价还价、懂得适可而止的人创造了奇迹:他们把按说办不到的事办成了,他们为人类另一种生活方式,国家的另一种治理手段开辟了道路。这是另一种奇迹,它没有移山填海,一夜之间把天堂带到人间,但却无声地浸润着历史。

美国传记作家包恩(Chtherine Drinker Bowen)的《制宪风云——美国立宪奇迹》以翔实的叙述和生动的笔法再现了这段经历。在她的笔下,费城会议荆棘丛生、遍布陷阱,人们有太多的理由感到绝望而看不到希望,但是奇迹却出现了,它是由一批实际的、善于调和折衷的人创造出来的。让我们来看看,这是一些什么样的人。

首先,他们大多年轻。会议的倡议者汉弥尔顿年方三十,在理论上最深刻和有远见的麦迪逊三十六岁,来自马萨诸塞州的律师、“相貌英俊、眼光极富表情,声音高亢甜美”的金恩三十三岁,查尔斯·平尼克大概最年轻,才二十九岁。但是,即使是最年轻的人,也不乏实际从政经验。与会代表中四分之三以上曾出席独立前后的十三州代表大会,多位担任过州议员,独立之初曾参与各州州宪的制定,还有八位在独立宣言上签字,七位担任过州长,二十一位投身于独立战争。难怪当时远在巴黎的杰弗逊读了与会者名单之后不禁叹道:这可真是一场“英雄神仙大会”啊!

思想理论上的准备也是相当充分的。就拿麦迪逊来说吧,他曾请杰弗逊替他收罗历来所有的宪政民权民籍,从巴黎给他寄上百套,其中包括最新出版的三十七世册,精选名家论著的法律政治百科全书;他曾潜心研究过古往今来曾经有过的联邦与同盟,长篇大论一一评析其利弊得失。与会的主要人物在会前通过信函频频交换意见,深入进行理论探讨,他们对于自己目标的法理依据和历史意义,深有认识。

耐人寻味的是,五十五位代表中,有三十四位是律师,对此说好也罢,说歹也罢,反正它代表了与会者的总体素质。后人评论说,他们的开国先辈们懂得,民主既是一种原则,也是一套程序,他们的过人之处在于知道如何使民主的目标同民主的程序联系起来。如果说美国的《独立宣言》更关心自由、平等这样的一些目标,则宪法更重视实现这些目标的程序。两个多世纪的历史证明,适用而有效的程序是对目标的切实保证,对民主程序的侵犯就是对民主自由本身的侵犯。

更应该强调的是,费城会议的代表是一些懂规矩、明道理、注重步骤和方式的人。会议正式开幕前,程序委员会已经拟定好了议事规则。规则很重礼貌,但礼貌背后是秩序和效率:“每位起立发言的代表,应该先向主席致意。在他发言之时,其他人不得在他与主席之间走动,也不可彼此交谈,阅读任何印刷或手写的报章书籍文件......除经特别许可,对同一问题的发言次数不得超过两次;同时在第二次发言之前,如果其他尚未发言的代表欲就此问题发表意见,必须先让后者发言......每次散会之时,全体必须起立,俟主席离席为止......"

会议规则中最特别的一项,是对于已经多数通过的决议,还可以再行讨论、修改和投票表决。后来在会议期间,这条规则被一再使用,许多头一天才通过的议案,过了一夜又有人反悔,再次提出来讨论,另作结论。实践证明,这样做有利无弊,它使最后得到的协议是经过反复权衡、被认准了的,而不会被一时的多数勉强。实际上,一部宪法也不可能勉强得到,因为费城会议达成的文本,还需国会批准和各州认可呢。

会议开到六月六日,代表们面临最棘手的问题,他们要讨论这项议案:“国家立法机构的第一院(即众议院),应由各州人民分别选出。”这个问题现在看来很简单,但在当时却事关重大。它暗含玄机,其一,当时的美国是十三个州的松散联邦,它的基础,它的构成单位是州,而不是人民,人民直选将导致强大的中央,削弱州政府的权利;其二,这项议案主张议员席位由人数比例决定,小州(有十个)怕受大州(三个)支配,心存恐惧。与会代表清楚,“在目前的联邦体系之下,国会代表的是州,而非各州的人民”。但全民选举的问题,又的确是共和政府的核心——可以考验大家对同胞的信心到底有多深,考验他们到底敢把多少权力交给人民。费城代表威尔森直言不讳地说,政府权力的最终来源是人民,政府不但应该拥有一般人民授予的力量,而且也该拥有一般人民的想法和心意,立法机构应该就是整个社会最逼真的缩影。为什么要有代议制?那只是因为人民无法集体行动而已,广大公民是不会反对全民直接选举的。

与此相关的问题,是承认不承认全国性国会具有广泛的、凌驾于各州的权力,虽然提案是维吉尼亚州代表提出的,但该州的乔治·梅森在会上发出强烈的反对意见:“美利坚的人民,是那么小心翼翼地看顾着自己的利益,保护自己的自由,难道我们真以为他们会放弃这一切,把军权和荷包一并交出给同一机构,而这个机构又不是他们直接选出来的?”乔治·德拉瓦虽然来自小州,但以惊人的肺腑之言反对只对原有的联邦体系作一番修修补补的工作:“这就好像用块新布为旧衣裳打上补丁一样,原来的邦联是用的是暂时性的法子,它撑不了多久的,也补不好啦。要是我们不想出个新法子来建立一个好样的政府,大家要不完蛋,要不就又得重新再来过一次。一般老百姓不会嫌弃普选出来的政府的。”

而南卡罗莱纳州的平克尼将军的话委实令人深思。将军早年就读于英国的西敏士学院和牛津大学,师从著名法学家史东门,他曾周游欧陆各国,讲得一口好法语,派头极为绅士而又家财万贯。他平时言谈辞藻华丽、动人心腑,比如人们都记得他的名言:“若是我有一条血脉,不随着对国家的热爱而跳动,我就自己动手割断它;若是我有一滴鲜血,不能诚信无欺地在我体内,我就自己动手放掉它。”但这次将军没有大发宏论,他带着点无可奈何地表示,有些州里就是人口太少,没法子进行全民普选:“南卡罗莱纳的居民这么稀落,怎么凑齐那四五千人一道来投票啊!”

这一天的结果是,大会以八比二反对普选产生众议院代表。

往后连着好几天,会议一直处于僵局,代表们严重分裂、尖锐对立。不但在比例代制问题上互不相让,还在其他问题上相争,比如:国会是否有权判定某州的立法违宪,从而予以否定。争论的实质在于,小州怀疑大州的野心,惧怕被大州并吞。他们的代表说,与其现在丧失独立,还不如当初不搞殖民地革命,就当英王的子民好了。而大州考虑的是,现存联邦体制已无法应付当前危局,比如,英军随时有可能从东边入侵,而西班牙殖民地一直在西南边陲虎视眈眈。华盛顿将军对于缺乏统一领导和集中高度深感痛心,他在领导独立战争时,向各州的求援往往如石沉大海,要兵没兵,要钱没钱,要粮没粮,真是急煞人也,急煞人也!见到会上弥漫的地域观念和偏狭作风,将军在给友人的信中写道:“国事荏弱,在外受人轻视,就是我们现状的写照。真丢人啊!”

当会场上吵得不可开交时,外边的形势更是有燃眉之急,有人提出要封闭密西西比河,这将使邦联的东西分裂;南卡罗莱纳的巴特勒在家信中写道,东部各州和南部各州的利益冲突使双方迥异到“就好像俄国和土耳其一样水火不容”。更麻烦的在于,很难说这一方坚持的是公理,那一方维护的是私利,大家都以为自己捍卫的是原则和正义。维吉尼亚州的州长兰道夫在大会上说:“在非常时期,势单力微者亦当义正辞严地奋力一搏,不愿如此铤而走险之人,殊为可耻。”

不过,那个时代的人,最不缺乏的是对历史的责任心。乔治·梅森在写给儿子的信中说:“全合众国的眼睛,都落在大会的身上,他们焦灼地期待着。但愿上天帮助我们别让他们失望,好好建立起一个贤能公正的政府。就我个人来说,如果只是出钱叫我来开这个会,一天付我一千镑也不干。那时候跟英国闹革命,建立新政府,和我们现在面临的大事比起来,实在都算不得什么了。那个时候,大家多少有着一定程度的兴奋,激励鼓舞着人心。可是我们现在却完全靠着沉着镇静的理性,来考量这个拟议中的政府体制,对那些甚至还未出生的千百万人的幸福会有什么样的影响。这个责任,实在至艰至巨,出于人所能测度渗透。

打破僵局,避免破裂的办法终于出现了,六月十一日,来自康涅狄克州的罗杰·史门提出了妥协方案。史门此人衣着朴素,动作大手大脚,有人形容他“像匹粗硬的麻布般拘谨僵硬”,而约翰·亚当斯这样说他:“这个老清教徒,诚实得像个天使似的。”人们最喜欢传述他的隽言妙语,比如他年轻从政时告诫同僚:“如果你是少数,多多发表意见,如果是多数,专心投票就是了。”还有一次,史门应邀为一座新桥的落成典礼致词,他上桥走了两步,就回转身来,对着全场肃静待他开口的来宾只说了一句话就结束了:“它立得挺稳的,别的我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史门的建议是:作为众议院的第一院,其席位依自由居民各自的人数而定;而第二院参议院里的席次,则每州均为一席。这个提议显然是在按人口比例和大小州一律平等之间搞折衷。不过,刚出炉的史门案,还未被多数人接受,参院中各州等席的建议,被六比五的接近票数否决。

在此问题尘埃落定之前,宾州州议会厅里的好戏每天高潮迭起,一周比一周精彩,紧张的压力不断升高,气氛则愈来愈阴郁。似乎找不出来半点解决之道,暴风雨的尽头毫无光明,让人不由觉得这强悍的北美十三州,彼此争闹不休,看来是没有指望为国人制定出一部有力量的新宪法了。听听代表们的心声吧,一位与会者在给州长的信中说:“虽然我们每天不停地开会,连星期天也不例外,却没法知道到底眼前的大事什么时候才能完结。举目是一片旷野,不见一条合众国足迹行过的直路或正道。我们寻找的是一个由独立州共同组成的联盟,各自保有其公民自由,并互相联结以保持其政府之永久和效力;如此体制,史不成书;如此情状,人类未之有也。大会代表诸君,其中几位的夫人已经到此,其余众人也纷纷派人将家眷接来。看来苦战一个夏天,终不可免。我们这些一时可以放下私事留在此地的人,只要贡献乡土和联盟的希望一日不减,必将坚持下去。

费城会议的开头几周,代表大州主张的“维吉尼亚方案”占了上风,该方案的要害是“建立一个国家级的中央政府,分别设置一最高的立法、司法和行政部门”。但众小州马上就联合起来予以反击,六月十五日,威廉·派森公布了他的“新泽西方案”,其核心是“决议修定、改正并扩大邦联条款为联邦宪法,以应政府所需,并维持合众国联盟之长存”。显而易见,后一方案的主旨与前一方案针锋相对,而且,它还师出有名、理据充分,因为当时的邦联国会本来就对费城会议态度冷淡、心存疑虑,它在会议通知中就留了一手,明白无误地提出会议“明确而唯一的任务是修改邦联条例”。特拉华州据此进一步规定,不准它的代表参与审议任何要否定各州在国会的平等代表权的提案。

派森特为其方案作辩护发言,内容强烈、词锋犀利,他说:“如果邦联真的出了什么大错,那就让我们各自回家先取得更大的授权再说,我们不能自作主张,扩大职权......我们没有权力擅改各州主权平等相当的主张。目前唯一可以解决困境的权宜措施,就是把各州扔到大锅里一起熬了对切平分。”这最后一句话引自中世纪古律,它立刻大受欢迎,在整个夏季一直流传不衰。

派森特的话显得无可辩驳,但对方并不轻易示弱,也不缺少信念坚定的雄辩之材。威尔森强硬地表示,他认为各州虽然不曾授权大会作出结论,但大会却有权提出建议。他就不相信,人民是多么地崇拜各州政府和各州自主权;他也没法相信老百姓就会那么厌恶国家级的政府,“难道说,一个德拉瓦的公民变成合众国的公民就会有什么不光彩的吗?”提出维州方案的兰道夫起而呼吁:现在是成立国家级政府的最后时机了,失此良机,老百姓就只能向绝望低头。

“绝望”,这是一个不详之词,但在往后的日子里,它还将在会上不断出现,因为人们只能用它来形容自己的感觉。

六月十九日,星期二,早上大会一开始,麦迪逊就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发言,他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直入主题,把新泽西方案批了个体无完肤。他用逻辑推理的方式逐点驳斥,把新泽西方案中提出的每一项主张都用诘问打回去:新泽西方案可以避免各州非法侵害彼此的权益吗?就像那负债的几州所出的下策,竟然靠发行纸币来报复债权州一样?这个方案有能力制止州内的骚乱吗?比方像马萨诸塞州的谢司事件?一个国家能否在一纸不能约束全体的契约下生存?

待麦迪逊的连珠炮一发完,有人就趁热打铁,要求对维吉尼亚方案和新泽西方案作出选择。投票结果七比三,新泽西失败。当然,小州并不善罢甘休,关于代表制的争论,还会继续闹上整整一个月。

但第二天却取得了一个关键性进展。有人建议把维州方案第一条中“国家级”三个字删去,这样,该条的内容就由“议决应成立一个国家级政府,分设最高立法、司法及行政三个部门”变为“议决合众国的政府,应分设......"等等。这个换汤不换药的改变,实在是极富政治手腕的巧妙提议。"国家级”几个字,把不少人给吓跑了。退一步说,该方案即使通过也过不了各州批准这一关——他们只会认可这样的宪法,其内容好像只是对原有的邦联条款作了些修改和补充。聪明人在困局中顿生妙计:把“国家级”三字拿掉。这一着果然奏效,据记载,此动议“无异议,全体一致通过”。

麦迪逊并非所向披靡、每城必下的英雄,他提出参议员一任九年的提议,被代表们以八比三的大比数老实不客气地否决了。他想把参议院搞得接近英国的贵族院,以贤能有德之士的稳定性维系自由。他内心深处一直存在对一般民众的不信任和戒备,他预见到,随着人口的增加,穷人的力量一定会超过富人。他的提议,不过是阻止穷人在将来当家作主的一项防范措施。作者对此评论说:“麦迪逊的观点,可能会使现代的读者感到有些失望,没想到我们的宪法之父,竟然一力主张美利坚的有钱人应该防备美利坚的穷人,认为后者一旦权力在手,后果堪虞。”

在参众两院席位问题上,大家始终僵在那里,康州代表于是第三次提出大妥协提议,艾尔沃斯说,如果大州坚持反对各州不论大小,在参院中席次一律相等,那大家干脆散伙算了。但麦迪逊就是不肯让步,他认为州不分大小而代表权一样,根本就是不公平。威尔森追着问小州的代表,你们到底怕大州的哪一点?这个问题一再提出来,从来没有人好好回答过,艾尔沃斯仍不作正面答复,坚持认为小州反正得有抵制大州的权力,这一下子惹恼了麦迪逊,他一反常态,居然翻起了老账:阁下难道忘了,贵州在战时还不想尽自己的力量,曾正面拒绝了联邦请款的要求?他还穷追猛打地问:“在过去两年里,康州向国库交过一分钱没有?这看起来还像个政府吗?像是在履行严肃的契约吗?”话说到这个分上,大有撕破脸皮拉倒的架势。

面对大州的步步进逼,大胖子贝德福发脾气了:“你们信誓旦旦保证不会欺压小州,各位先生,我就是没有法子相信你们!”也许是因为天然,或者是因为心急,贝德福居然宣称,如果大州胆敢解散邦联,逼急了小州会寻求与外国结盟,携手合作。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话私下说说尚可,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宣称,理所当然地激起了众怒,“荒唐”、“轻率”的斥责之声不绝于耳。

七月四日的国庆即将来临,会不会有点喜庆吉利的事?七月一日再次对老问题投票表决,结果是五比五,仍无结论。会议厅中一片消沉,甚至有点惊恐的意味。一位代表无奈地表示:“如果双方不能让步,我们也就快关门大吉了。”华盛顿将军在七月十日的信中说:“此刻的危机可说是千钧一发,令人极为担忧。”

七月十六日是费城会议的转折点,漫长的隧道终于到了尽头,大家接受了史称“大妥协”的建议:每州在参院一律拥有两名代表,而众院席位依每四万居民一个代表的比例产生。奇怪的是,本书对此过程和场面完全无所描述。也许,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乏善可陈,也许,作者感到自己和众代表一样,经历了长期的沮丧和挫折,已经心力交瘁,再无笔下生花之意。书中第十五章有“华盛顿将军钓鱼去也”一语,透出了会议主角和作者的轻松心情。

要通过一部宪法草案,实非易事,关于参众两院议员是否由国库关薪,关于禁止奴隶进口,关于外国人是否有资格参选议员,关于首都的选址和地位等等问题,没有一项不是反复争论,多次投票才定夺下来,其实其中不少难题争持不下,被推倒以后再议,而关于总统的产生办法,投票表决竟达六十次之多!

九月十七日,是费城会议代表在宪法草案上签名的日子,不少人意识到,他们是最后一天来到这核桃街,最后一次走进这熟悉的大厅。德高望重的富兰克林第一个发言,他说,他并不全然同意宪法的内容,但以好几十年的生活阅历深知,不能完全想念自己的见解,不能认为自己掌握了全部真理,他正是带着这份感触,愿意接受这部宪法。代表当中,有人被老先生的温柔与睿智感动,有人抗拒老人的魅力,把那番话当成说服人的手腕。但人们没法不以富兰克林的谦虚和克制精神行事。马里兰州的麦克·亨利并不买老头子的账,但还是签了字,并注明他签字的原因:“首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能力,尤其在它和许多杰出的爱国高士看法相左之际,更是如此;此外,本人也曾有过多次经验,使相信自己并不总是对的。”

宪法草案获得与会十一州的同意,超过了原来商定的九州这个最低通过数。

经过全民激烈的、民主的大辩论,全国十三州一致核准了这部宪法。史家认为,这不仅是联邦派的胜利,反对派对宪法的产生功不可没,它是正反两方面共同的杰作。    SANNA写在最后:

  在看完此文后,我深深体会到,民主的前提是民众有内心强烈需要民主的渴望,是拥有较高素质和受过良好教育的人能够站到历史的舞台上发挥作用。
民主的基础是大多数的人能够明白:


民主不是一个个体的需求和权利,而是所有人的需求和权利,今天有很多人,至少是在我身边依然有很多人一边叫着要民主体制,自己却依然在用着封建残余的思想和僵固化的辩证法在自以为是的分析问题,判断问题,不管任何事都力循中庸之道,永远没有一丝一毫的进取精神和锐利,如此这般,民主体制即使来到面前,这样的人也不知其为何物!


民主存在的依据就是每个在体制下的公民有起码的社会道德和一系列应当遵循的底线,这种底线也不应当随公民的地位、财富、权力而有所增减;民主还必须是包含了责任和义务的体制,人人须明白,个个应知道,你的权利是由他人的义务和责任所铸就的,而你应该有进你的义务和责任的时候。


很多人为自己所受到的冷遇和不公在呐喊,声称自己未有民主的礼遇,而转眼自己依然这样对待旁人,如此循环往复,社会公德何在?这样的民族又配得上民主体制吗?


体制是根本,这不假,但坐等体制的到来是十分可笑的举动,起码你应当开始明白,民主不仅仅意味着享受权利和自由,也应当意味着责任和义务!


作为这个论坛管理者的一分子,我的权力是会同斑竹作好管理的方方面面,为好的文章喝彩,为无法留在论坛的文章惋惜,更重要的是,我要保证使每一个必须删除而又值得说明理由的帖子获得一个删除的原因,直到现在,我在行使权力的同时,不折不扣的做到了这一点(被我删过帖子的朋友,应当收到过我的通知),我以后还将这样做下去!因为,我深知,权力的背后,支撑着的是责任和义务!


一个自称懂民主、讲民主的人,假如连一个论坛的民主化(还仅仅是半民主)都做不好,连一个小小的管理都做不好,还有资格奢谈其他吗?

由小见大,道理放到国家实体和民族前途也是一样的。来到这个论坛作客的朋友们,我不太相信其中有高官,因为他们没时间,我不太相信富翁,因为他们不屑,尤其是中国的富翁,但是,我们这些并不富裕的没有权力的凡人,起码应该为自己的心中放上两个闪亮的晶杯吧,那就是民主与自由,义务与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