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落尘网三十年 【温酒一刀】【科比】

      1996年，韦斯特先生把17岁科比带到了波谲云诡的洛杉矶，他本该负责这个孩子的言传身教以及遮风挡雨，但是他除了给科比提供一些导航仪作用范畴的指引，再也没能做到更多。特别是到了21世纪初，江湖风波最急的时候，教父自身难保，而他也无法像武侠小说里垂危临行的老怪，给科比一个醍醐灌顶，一朝玉成的痛快。打从踏上洛杉矶的那一天起，科比就是一个远赴异乡求知问道的学徒，必须得自己去面对人生的一切高风或急浪，泥淖或沙砾。

     科比和加内特一样，只是高中生球员的拓荒者，远无法成为勒布朗那样居高临下的菜鸟。首轮13顺位不算太低，但这意思明摆是说，这家伙还不如拉希姆或基特尔斯呢！在洛杉矶这座吃靠现成凡事需要立竿见影的城市，科比就像一份略看可供把玩却不耐玩的礼物，他只能平均每场比赛给洛杉矶人提供时长15.5分钟的新鲜感，剔除毛糙、细枝末节的赘余，真正能让观众记住的精华不外几分钟而已。作为埃迪·琼斯喘气的附加，仅有6场首发。作为常规表演的延伸，科比用“除了灌篮我也能完成的胯下换手”动作加冕97年全明星赛扣篮王，同时在和艾佛森的对飙中憾失新秀赛MVP，是为日后“赢得个人输掉比赛”的开山之作。这些在老于世故的湖人看来，只相当于看到自己孩子拿着“三好学生”奖状到处炫耀时的情状，心里其实暗暗责难，嘿，你小子怎么就不拿个第一名回来呢！

          科比不管这些，一边上场乱投一气，一边又把大量精力投入防守中去，这种有别于大众的劳模行为很容易博得教练组的青睐（这里想起了小学二年级的一次真实经历：大清洁当天，当所有人都嫌脏的时候，一个孩子毫不犹豫地伸手从尿槽里把垃圾捡起，班主任当场宣布他为新班长，置我这个时任班长于无顾）。但是，外界关注的，不是这个年轻人尝试融入球队的努力，而是一切关于他和另一个男人无休止的比较。

        老百姓们喜闻乐见的，是把一个乍戒奶瘾初学觅食的雏虎和一头嗜血如命遍屠四野的狮子塞进一个笼子里，看谁能最后爬出来。你说，这是一种抬举科比的表示，其实是最无耻的比较，一如拿李想比盖茨，仲永比韩愈，天真得漫无边际。这种近乎强奸的霸道附加让科比招致了无数保守派和铁杆迷的猛烈围攻。科比却无法老成如詹姆斯一样熟练地向媒体发送“不做下一个谁，只做下一个我”之类的个性签名，他一面牢骚“别拿我跟他比较这不公平”的闺怨，一面死心塌地不知疲倦地模仿迈克尔，懒得廓清那些嚣于尘上讨论——科比的矛盾可爱到有点可恶，好比一个风流少年新近搭上一个美丽姑娘，明知无法跟她在一起却无比享受那种暧昧不清的关系。

     如果仅从技术层面来讨论，所有争执不下的口水都可休矣。呆子也能看出科比的言行举止多有斧凿痕迹，有时矫情得让人受不了，但毫无疑问，科比在技术动作上延伸和发展了迈克尔的美学理论。好比陶潜作诗多直引乐府句，后世评论“岂必词自己出，不本于性情之教，但以不沿袭剽盗为工，非至论之极也”，有点扯淡，却是同一个道理。

     实际上，乔丹不过是众多参照物里最显眼的一个，拿任何人跟科比比较都能挑出一大堆不合理的地方，但你改不了这个世界所有不良嗜好，因为它们能为无聊者提供取之不竭的话题和谈资。你只能指责为什么指环王、魔术师、大鸟、石佛这些怪胎生下来就正确得不讲道理，你只能指责世界为什么那么热衷于于己无关的荣誉、地位而不是他的成长、奋斗的本身。那时候的科比，只是一个需要父母署名才能签下第一份合同的、会固执于爱情婚姻而和父母闹翻的孩子，他所有的进步、坚韧、倔强、打不死、咸鱼翻身，都远比无聊的比较要来得有意义。那些参与这场旷日持久论争的为人父母的评论员、专家、神棍们，显然是不称职的，你们甚至不知道应该挑选《人之初》还是《格林童话》作为孩子的启蒙读物。

     你确实不得不感叹乔丹的魔力，公牛23号好比西门豹治邺典故里子虚乌有的河妖或传说里的山神，从他在位到离去，时人情不自禁地用一个又一个少年天才为其祭奠，以换得天下太平。于是便士、希尔、麦蒂、卡特、詹姆斯这些跳脱少年一边挥洒着自己的青春狂放，一边在宿命的魔咒里英消气殒。然而，在这份榜单上被着色加粗的科比·布莱恩特，却像一切抗击宿命论调的典范百姓，向世人宣示着“要么是他们不济，要么老子命硬”的励志口号，用不断地挣扎和抗争注释着生命的偶然性、脆弱性、可塑性。

 
       君子常常自以为智，却总不知道或忘却有小人繁存于世。

于是，心如明镜，像卢俊义一样不谙世*河蟹*心的科比，一头扎向了更衣室的深渊。

     科比无死党。你可以搬出崔西同学反驳这个观点，但是你知不知道，当科比04年遭逢官司，几乎身陷囹圄的时候，麦格雷迪先生在干什么勾当？如你所知，落井下石。而在更衣室里，他更找不到可以倾诉的对象。像《水浒》里的好汉，遇到同道中人便引以为知己，遂设酒杀鸡作食，畅商生平快意。比如阿泰这种绿林好汉会跟你说，洒家曾在某地营生，后来杀了人，便落草此地；又比如阿里纳斯之类的草莽英雄，一脸坏笑对你说“嘿嘿，既然都会棍棒，不如到街球场上切磋一番吧”，如若不允，他随时可能掏出些把手枪逼你就范。可是1992年才从亚平宁半岛归国的科比不懂这一切。

     仿佛湖畔诗派典雅出身的科比，一直悬在父亲职业生涯的线索上随风飘荡，叶甫归根，根本就读不懂本土文化的要义，比如读不懂卡尔·马龙一个俏皮而普遍的江湖玩笑。就算他用超凡脱俗的个人能力摆脱了高中时代一切有关“适应”问题的困扰，一旦碰上职业体育更衣室的暗礁，便瞬间脱落原形，他甚至比身为白人球员的拉里·伯德更难勘破黑人文化。比如那个追着队友质问谁向沙克告密的灰色典故，嘲笑者懒得去理你有什么狗屁背景，只管嘲笑，顺便指摘一下这个“脑残”青年活该挨千刀的毛病。他们会搬出纳什、邓肯、大梦这些光辉的正面教材，一副“你看人家也有国际球员的背景，为什么就你混不出个样子来”的嘴脸，全不顾事实对错真相黑白。

          这时候，一手“领养”科比的教父早已不在身边，谁还能帮扶一把这个被孤立的少年？乔·布莱恩特先生忙着跟儿子怄气，哪里还有闲暇检讨家庭教育得失或体谅一下儿子窘迫的境地。至于禅师和奥尼尔，一个为人师表却精于人心算计，一个自居老大却屡屡压欺。“明于礼义而陋于知人心”的玉麒麟，每逢世道险恶的关头都有浪子燕青的提醒规劝，尚且屡遭厄难，更何况是一个白璧无瑕天真坦率的科比？

    泰克斯·温特老师就像一个中庸的老头，当科比单枪匹马挑乱三角进攻的经脉时，他会打几句不痛不痒近似埋怨的官腔，作面带愠色状，如此而已。但当他想起这孩子当年的酸苦遭遇，又不免慈眉善目，心痛有声。他认为当年菲尔、沙克们欺人太甚，全不顾科比一个孩子，而频下打压戏弄，“好在哪，这孩子够倔，忍到2004年才彻底被惹恼”。此时的温特，好比一个坐在老榕树下，向孩子们讲故事的颓唐老人，眼里噙着泪花。

   心疼科比的不只有温特老师。和科比一同背上书包到洛杉矶报名注册的德里克·费舍尔不胜唏嘘，在他眼里，科比是队里最勤奋的楷模，从第一天开始就是，但为什么那些老江湖们就不能包容一个孩子的率性，而非要用锱铢必较的孤立方式对抗一个孩子的天真？洛杉矶资深记者隆多·拉泽比想当年，也对科比被更衣室孤立留下一声叹息。科比的刻苦用功、争强好胜根本就击不破老油条围起的酱缸。我不知道，一个在这种恶劣的故事环境下挣扎、成长的主角，为什么还不能得到应有的钦服和尊重。科比身上展现的，不是那种生逢乱世、身遭横祸以至于颠沛不定、流离失所的苦情戏码，但能够钩沉一系列具有警世意义的关键词，比如偏执、好强、胜利、渴望、奋斗、理想、打不死、颠扑不破、人格独立。

但是，上帝嫌这样的故事还略显单调，不够曲折。

       兵败身退的菲尔·杰克逊还不愿意给科比一个痛快，留下一本《最后一季》烈火煮酒、添油加醋。2005年4月，顽强的科比·阿甘·布莱恩特拖着“34胜48负不进季后赛”的成绩告假还乡，场均27.6分、5.9个篮板、6个助攻的个人数据，被“不信任队友”、“独”之类的责难磨去了所有光泽，为此后两年MVP评选遭漠视可笑开篇。

        从更衣室到大世界，科比遭到了更可怕的孤立。他会不知道篮球是5个人的运动？他不曾想告别耳机、球队大巴最后一个座位以及独自眺望窗外风景的孤单？他不愿意和队友一起大牌、讲黄段子？不是不想，而是他万万办不到，他讨厌总被哈里斯或汤姆贾诺维奇训诫必须亲近队友时的唯唯诺诺，他讨厌被世界隔离的死寂状态。他尝试去亲近身边所有人，包括更衣室的某个清洁工；他尝试去参加队友女儿的生日派对，或者和队友玩乐是故意制造热闹甚至开无聊的玩笑搞低劣的恶作剧。他以为应该尝试的肯定有用的事情都做了。可是，一个如此蹩脚的、讲话放不开的、鼓掌用不上劲的演员，能亲自把四天王作鸟兽散后僵化的更衣室润滑起来吗？队友们在媒体铺天盖地的无责任渲染中接触这位看似冷酷的末代君王，对一切来自于他的勾肩搭背、耳提面命无不感到一番寒彻骨。更衣室以外的人，则要看的“洒脱”的多，以为这不过是落水者的故作姿态、摇尾乞怜。于是，斯特恩没收了给他的宣传，裁判没收了给他的明星哨，赞助商没收了一切广告，科比·布莱恩特在一片废墟里艰难地站起，直立。一个朋友酸着鼻子说，想起那时候，老美同胞居然没几个支持他的，不知道除了我们这些远隔万里的喜欢他的人在这里做着科比听不到的祷告，还有谁愿意正视并帮扶一下这个在炼狱里摇摇欲坠的男人。

　       04-05赛季最为人忽略的还有另一样东西：科比的伤病，想一想，有什么比“科比进不了季后赛”更具有轰动效应或者笑料价值？何况这是一个好断章取义爱腰斩事实的浮躁世界。我不想在这里作“如果科比没受伤的话怎么可能没进季后赛”之类的假设，只是想为那个布满质疑和误解的04-05赛季添点正义的呼声，即便作用微薄得有点可笑。没人记得，那一年科比是拖着一条伤腿在狼狈匍匐，一如很多时候鲜有人记得他这两年是用八根手指在比赛。除了在场上和科比真动刀枪的人才会打心底给他尊重，大部分围观者只是无耻的意识流印象派。如肖恩·巴蒂尔的供状，一切明了：科比从来不会因疲劳或伤病作为借口，他堪称终极对手。对于科比，我只有无限敬重。

         从1999年开始，科比的每次一带伤作战都应该是让人深刻的范例。那一年，科比右手手掌第四掌骨骨折，由于沙克负伤，科比在未康复的情况下请缨出战，那个手缠绷带暴扣后重摔在地但又马上站起的镜头历历在目。这次第，独手科比闯进最佳阵容二队，防守阵容一队。嗣后两年的总决赛，科比先是饱受脚踝伤煎熬在鲨鱼缺席的情况下绝杀步行者，然后上演“高烧42度，接连注射了三次大剂量的生理盐水后坚持打了42分钟并在最后时刻凭借一己之力击杀76人”的历史桥段。乔丹每一次身披感冒高烧作战，几乎都会引来舆论的好评和大众的疼惜，那个“醉卧皮蓬怀里”的画面已引为经典，可是，科比的顽强却往往有另外一种作用，那便是麻痹观众的记忆，以为他从来都是一个身强体壮完好无损的斗士。一如这篇文章开头定下的基调，不煽情，不卑微，不赚泪。

    就是这样顽强、倔强的科比，在一步一伤痛的匍匐中走过了孤独生涯里最黑暗的04-07三季四年。

这四年的科比，是不世出的骁将。他够得上古典小说里猿臂弓腰、目动秋水的审美标准，除却肤色，直可俊煞白面冠玉的赵子龙吕奉先；直观粗俗一点，单从他跟勒布朗小腿的比较，便云泥立判；加上一身好武艺，棍棒天下无双，活脱脱一个金玉麒麟范儿。但是批评者会完全忽略这一切，揪住科比的悲呛和球队的惨状大放阙词，试图掩盖和掠美科比的风姿，一如苍蝇无视美景美味专盯肮脏污秽不放。他们一再强调奥多姆、巴特勒们本属可造之材，却因了科比的不信任而难展雄浑之风。他们力捧詹姆斯乃至韦德保罗，试图以一种“更高大”的形象反衬科比的局促。但是他们恰恰忽略了科比睥睨天下的王气和无以伦比的求生欲，既然老子天下第一，为什么要把时代和命运转手给你？

         Kobe Haters甚至沦落到，在科比个人能力最巅峰时节搬出那些“伟大的防守者”来抨击科比，号之曰“终结者”。而科比眼里，那些沿途的风景，如此婀娜生姿。不必细数那些场上正面交锋斩杀敌将的经典片段，从这些终结者殊途同归的命运可以参破另一番风景。鲁本·帕特森挂着“科比终结者”的名号招摇撞骗，被江湖正义扼杀于无形；布鲁斯·鲍文手段高明，也一度骗得科比的尊崇，却躲不过岁月的消弭；肖恩·巴蒂尔从来就是一块被误贴质量标签的普通盾牌；拉加·贝尔之流，表面不服科比，甚至舞刀弄枪，实在是因为想要震慑本部扬威江湖，其实心之所向，正是那尊大佛。至于罗恩·阿泰斯特、马特·巴恩斯等黑帮糙爷，便好比张辽之于曹操，马超之于刘备，一番凶缠恶斗之后，无不慑其无敌感其仁义而望风归降。

     美国人虽然钟情于个人英雄主义，但如果这一切与胜利无关，他们的嘴脸又会变得十分刻薄。科比06、07那两个“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的赛季，以及近三年的成功证明，集团性或领导性要大于英雄性。比如汉高祖以下有韩信，韩信的英雄色彩要比高祖多得多。此下历代莫不如此。明白言之，英雄个人锋芒太盛，不宜为领导人，亦不易成大事业，如年轻气盛的乔丹即是一例，而小说里面更俯拾皆是，比如宋公明和唐三藏，看似最窝囊实则长袖善舞。所以，不必计较科比那个震古烁今的赛季得不到重视没拿到MVP，不必计较球队在他个人最巅峰时给他安排了一堆烂泥，也不必计较功成名就的近几年数据看上去不再风光旖旎。反而，你必须做好心理准备，往后的岁月里，你很难再看到他无人出其右的神迹。这又何妨呢？你们昔日的英雄老是老了，但这世界除了有老朽无力的说法，还有老了成精的案例。

    经历了少年时代走旷野的孤独，青年时代更衣室的孤立，以及04-07年的一番寒意彻骨之后，科比更加懂得集体、文化、商业、团队、交际这些职业篮球的应有之义。科比从一连串波澜壮阔的挫折里，一路走来，与队友的生活相处，与教练的工作交流，与高层的利益博弈，多少风波刹那翻过，大浪淘尽的是锋芒、菱角和偏颇但不是偏激，科比的领导能力终于出落成英姿伟岸。科比说，惊涛拍岸的大环境让他学会了如何调动各种情绪，包括愤怒，他知道适量的愤怒能激起队友的斗志，“放心，我不会刺伤队友了，我跟德里克、拉玛尔、萨沙还有安德鲁、保罗这帮家伙整天混在一起，已经清楚了激将法的分寸”，你看，一副阳谋大师老气横秋的模样。

   十四年职业生涯的打磨，让科比看上去就像一只狡黠的狐狸，他每年重复的一句话是，让我再拿一次吧，再拿一次冠军，我就可以把时代交给勒布朗了。事实的真相是，08年总决赛折戟后，魔术师问火炬何时传到詹姆斯手里，科比仿佛一个语言大师，回答干练有力：等我退休好了。

       科比行将三十二岁了，这句话的含金量却每年都在提升。科比的气定神闲来自于他对形势的准确判断和对时代的深刻认识。他明白马龙、尤因、巴克利再强大，也只是占地为王各自为政，断不可能动摇乔丹的神位，而自己所面临的时局则完全不同。当他干掉米勒等老江湖得大成以后，又常年和邓肯、加内特、纳什等同辈交恶，如今貌似把他们都甩在身后，却迎来勒布朗、韦德和波什东南结义。终其职业生涯十四年，科比未曾遇过巅峰对手断层的大顺局面，每一次霸业的构筑都必须面对一干身处黄金年龄的强敌搦战。

    此时的科比，一如惯搏沙场，功成名就的黄汉升，但别以为他不盼从强敌环恃的凶险中全身而退而只求能力战到最后，也千万别忽略了他给你致命一击的深厚功力。不要试图神棍哪一年科比最后一次在常规赛发力，因为你可以罗列出一大堆堪在他好强性格里惊涛拍岸的理由，看看阿泰斯特夹着尾巴回家紧急集合就知道。不过，就像在更衣室内不再寡言多思或茫然四顾的老将，无论是内安政务还是外攘强敌，科比都不再拖泥带水。这个夏天，从远游天朝五城的科比身上，可以看出一点久困樊笼，得返自然的诗人气息。广州站的时候，曾跟人调侃科比像个精神矍铄的老头，虽然这只是一个商业活动，但科比却给我们带来一种鲜有及者的浑厚朴茂。十四年来，多少风霜雨雪在这副疲惫的身躯上洞打穿凿，纵横浩荡，汪茫溢满；而大含细入，精气注而粗秽除，让科比显得更加元气磅礴。

     钱锺书抓周定了命运，科比却来的更干脆，三岁的时候，他就在训练馆向父亲立誓将来要成为一名NBA巨星，然后像世外高手般苦练于他乡，起点比祖国的孩子高了不止一个波尔的身高差距。庆幸乔·布莱恩特不是乔丹那样的绝世豪侠，同时也给了你调教了一个打篮球的科比，而不是“商人”科比，或者“公务员”科比。所以你应该原谅他的偏执、好胜，他的骨子里带着竞技的精髓。所以你渐渐地原谅了他曾经希望把所有球交给他让他终结比赛的欲求，体谅了他曾经以为所有人都像他一样胜利高于一切的想法，理解了他对篮球那种近乎病态的渴望。回归简单纯朴的本真，篮球不外就是那一点来自于竞技世界的的快感和简单的快乐。写到这里，都为自己的斤斤计较感到有点可笑。

     忽然想起一个在哪里看过的段子，大概是：

勒布朗总裁穿着夹克西裤，站在曼哈顿的办公室里，咬着雪茄凝视窗外，俯瞰自己辉煌的商业帝国。此时，精神矍铄老科比，正在后院的草地上跟孙子们玩弹珠游戏。

          曾试图通过编年的方式，回顾科比的职业生涯，特别对他身历低潮的痛史作一番钩沉，但考虑到撰写编年史容易流于形式；此外，对大部分球迷来说，科比的故事仍熟附耳背历历在目，算不得什么久远历史。故单列纲目，权作总结，资为日后之谈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