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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麻城木樨河
出处:麻城热线 作者:丁文华 麻城热线 2007年09月25日
我的家乡——麻城木樨河
丁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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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别山南麓,鄂豫交界处有一条大河叫“木樨河”。她发源于大别山南主峰薄刀峰,经巴河、注汉水,最后汇入长江,流入东海。我的家乡就坐落在木樨河岸边的一个村庄里。木樨河既是一条河的名称,也是我们方圆三四十里乡村的泛指和统称。木樨河地方虽小,但是在一般的中国地图上,我们却能自豪地找出她的名字来。
(一)
●据上辈老人流传说:我们那一带的居民,大多数都是从江西“斩标”过来的移民。木樨河这个名称很早就有,“木樨”是桂花树的一种别称。相传很早很早以前,在木樨河岸边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桂花树。每年八月中秋,桂花开了,浓郁的桂花香顺着河风飘散到很远很远……
木樨因花香而生灵气,木樨河因木樨而显生机。木樨河就这样千百年来一直流传了下来。木樨河之所以源远流长,还因为她自古就是江汉进入安徽及大别山一带的水路要道,更重要的她还是中国革命的老根据地。
●家乡是中国革命的老根据地,著名的“黄麻起义”就发生在我们那里。已故的国家领导人李先念、王再道、王树声等许多老前辈都是从那里闹革命闯出去的。在我们家乡处处可以找到革命老前辈们生活战斗过的足迹,处处可以听到他们扣人心弦的动人故事。
1946年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逐鹿中原,矛头直指蒋介石老巢——南京。然而初进入大别山,战争艰苦卓绝。当时,孤军深入,一无粮草,二无援兵。家乡因“黄麻起义”被蒋介石定为重点“匪区”,白色恐怖依然笼罩着大别山的山山岭岭。
但是不屈的家乡人民并没有一天停止过斗争,他们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支持和参加革命。木樨河两岸流传着“廖鹏落难狮子崖,打鱼老汉冒险救难”的故事就是其中一个。廖鹏初期解放时,首任湖北省主席。1946年随刘邓大军进入大别山,在一次战斗中负伤与部队失去了联系。当时,他就是落难在木樨河岸边的一个叫狮子崖的小山洞里。家乡有一个名叫金云的打鱼汉路过这里,恰好遇上了浑身是血,饿得奄奄一息的廖鹏。金云老汉冒着“私通共党,格杀勿论”的生命危险,义无反顾将负伤的廖鹏背进山洞里。帮他清洗伤口,弄来了吃的,并用树枝枯叶将他隐蔽好,以防被当时的地方反动武装小保队发觉。
第二天,他又将饭菜藏在打鱼的娄子里……一天又一天,直到廖鹏身体康复,重新踏上战斗的征途。
家乡人们常说:“廖主席的命是打鱼汉用打鱼娄子度出来的!”
●在家乡这块浸满先辈鲜血的土地上,还有许许多多的烈士长眠在这里,柳排长就是其中一个。
青山处处埋忠骨,在木樨河上游西岸的一个小山坡上,有一座看不起的小墓碑。碑文上写着:柳排长,广东人,1948年刘邓大军南下时战斗牺牲在这里。
据当地老人回忆说:柳排长所在的连队在这个小村子里只驻防过几天,村民们只知道他叫柳排长,广东人。他是在一次遭遇战被敌人打散,后被俘虏。敌人将他残忍杀害,并将他的尸体抛入正洪水泛滥的大河里。解放后,当时的村民为了纪念他被害时的英勇惨烈,就为他立下了这块墓碑。据说,这座墓碑里只有他生前的几件简单的衣物,其余一无所有。
木樨河九曲十弯,两岸青山巍然,她孕育着多少的英勇儿女,留下了多少催人泪下的动人故事。
(二)
●在敞开肚皮吃饱饭,跑步实现共产主义的大跃进年代,家乡人民更是站在时代的前沿,成为时代的急先锋。“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家乡人民创造了粮食“亩产三万六”的神话,留下许许多多“可歌可泣”的动人故事。
有一天早晨,生产队敲锣打鼓开大会,散会后大人们都回家忙了起来。原来生产队决定,今后家家户户都不准私自烧饭,私自开火者,每次扣十个工分;大米、杂粮及生产工具,生活用品全部搬到生产队仓库里去。
第二天上午,由青年组成的突击队开始挨家挨户地砸灶头、拎锅镬,并在生产队公屋室里,砌起了十个能容二佰多人吃饭的大老虎灶,门外还挂上“木西河公社台子畈生产队大食堂”的牌子(编者注:“木樨河”因破四旧改为“木西河”)。
粮食归公了,桌椅板凳也一律搬到大食堂去。开饭哨子一吹,公社社员就排成队伍,喊着“毛主席万寿无疆!”的口号,浩浩荡荡就餐……那气派确实颇为壮观。
开始是三菜一汤,敞开肚皮吃饱饭,公社社员们兴高采烈地互相祝贺道“深挖洞,广吃粮,不要怕!”
令人惋惜的是这样的好日子只是昙花一现,实施不到半年时间,第二年春天这因为吃空了陈粮不得不勒紧裤带,喝稀粥、吃野菜、剥树皮,最后甚至吃观音土。
饿肚子的年代,稍有点年纪的人还记忆犹新,它就像是一场恶梦。
●我大哥的大腿上有一块碗口大的伤疤,它就是吃大锅饭时留下来的。吃大锅饭的时候,我大哥还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一天中午,生产队大食堂里好不容易盼来了一顿稀饭,其实所谓“稀饭”只不过是比平常的粥多了几粒米罢了。
也许是小孩肚子饿得实在着慌,也许是小孩见了吃的高兴手舞足蹈,总之,眨眼工夫,一碗滚烫的稀饭,刚过哥哥的小手,就连粥带碗地一下子倒在哥哥裸露的娇嫩大腿上…
可父亲却连忙喊道:“不要动!”
可怜的哥哥忍着疼痛,硬是让父亲将大腿上的稀饭一点点抠了下来。
不是做父亲的心很,那时候的粮食确实是珍贵似命根。
●“公社是个长青藤,社员是个藤上瓜”,那时候公社社员觉悟十分高,但肚子饿得实在不行时,也不免铤而走险干些小偷小摸的勾当。
我家隔壁的屈奶奶,活到将近九十岁了,她还是前二年去世的。她一生为人善道,被村人所尊重。“小排长不枉私情,老母亲欲哭无泪”这里不妨说一段她的故事。
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屈奶奶和我母亲一道,偷偷地溜进了一块将要成熟的红苕地里。正是百年罕见大旱的日子,红苕地里的土块像铁板一样的坚硬,她俩先用手抓后用树枝撬,好不容易弄松了一块坚硬的泥土……可正在这时候,两道雪白的手电好像是从天而降,一声“不许动!举起手来!”的吆喝,把她俩吓得魄飞天外。
原来,屈奶奶的大儿子,当时生产队民兵排长,带领民兵值勤时,将她俩来了个“人脏俱获”。
可怜的屈奶奶和我母亲,被关进了“牢房”——一间又脏又臭的破牛棚里。
关了三天后,屈奶奶的儿子派人来释放她们,可小排长的老母亲是又气又羞,思来想去就是想不通!她站在牛棚里,坚强地说:“我就是不出去,我要看看我那个小牲畜,到底能把我么样?”
后来,还是我母亲硬把她从牛棚拉出来的。
大食堂失败了,大跃进给中国人民上了一堂沉重的课。
木樨河啊木樨河,您究竟过了多少道山?转了多少道弯?但是,重重叠叠的群山,难以挡不住您前进的步履。
是的!“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编后语:故事就发生在我们的身边,苦难离我们其实并不遥远。总记得已逝世的母亲健在时,曾常常说:那时候她们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吃上白米饭。
“吃上白米饭“父辈们的心愿,当然早已如愿以偿。而且在我们日趋虚妄浮华的世风中已渐渐变得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
是的,“我们要与日俱增,向前看!”但历史总是不能忘记的。但愿我们能永远记住父辈们的苦难,永远不忘历史。在这日趋浮华的世风中,我们要清楚地知道自已——应该做些什么?不应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