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子:中国需要严肃的科学史学者而不是“科学哲学家”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23 17:45:21
五柳村编者按:书剑子先生这篇文章涉及到许多问题,有些人和事我不大清楚,不好说,但他对吴国盛教授的分析,我感到很中肯。因为吴教授是所谓“科学文化人”的核心人物,善于公关,曾被《科学时报》宣传为所谓“科学文化人F4”之一,引起了我的注意,已观察了一段时间,有所了解,所以敢说这话。需要补充一点的是,吴教授不是做科学的,他做的那个哲学也不知是什么哲学,但可以肯定不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不要误会。他那些观点,要查起来,不过是中国传统观点的继续,即视科学和技术为形而下的器用,从事科学技术工作的人,只可供驱使,还得由他们这种得形而上之道的人文学者来指挥一切。具体说来就是半部《论语》即孔夫子的语录治天下,在孟老夫子那里也可以找到理论根据,后来《论语》不吃香了,换成别人的语录,但其道统无异。即得圣人之道者才能成为治人者。不幸的是,近二十多年来起了变化,科学居然被提到作为国家决策依据的战略高度,而且要求在上者也能逮住耗子,光坐而论道以治人不行了。在吴教授等自认有文化而且在“做科学”的学者看来,简直是灾难,所以要由他们来“改变、修整现代科学”了。“回忆起中国的传统文化”那是要用“中国的人文”来“拯救西方的科学”。对此我是很不以为然的,也想发表点看法,还没写就看到书剑子这篇文章,便先转过来,因为我觉得应该关注,我自己稍后会在已有评论的基础上,继续发表自己的意见。---陶世龙,2007年8月21日。
《围城》里有对“哲学家学家”的精彩描述。现在社会上出了一批“科学家学家”。如果你真想搞,就好好搞,向李约瑟先生学习学习,严肃认真地研究研究科技史及科技思想史。可惜这些人往往既不懂人文科学的研究方法又不懂自然科学的基本事实(史实),大概从马路边的书摊上看了几本科普盗版书,就满口喷饭信口雌黄。
吴国盛这厮,前几年我逛书店还经常看到他的名字,还以为是个大牛,不过他的著作我还至今没有翻过几本,大抵是因为我自觉得自己“科学”还没有学明白,所以不敢去碰什么“科学学”。
不过新语丝推荐了这厮的著名讲座,大抵是他的学问的精华所在。看完之后,我才庆幸我没有吃晚饭。
太多的常识性错误,可以看出这厮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研究过科技史,都是东看一点西抄一点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的学术论述也就难免成为树叶做成的衣裳了——色彩斑斓,漏洞百出!没有统一的学术思想,整个讲演不知所云。找个小学生,让他找找中心思想和段落大意,这小学生直接就跳楼了。
先看大屏幕欣赏文章的开头:“今天给大家讲什么是科学,这个题目很难讲。第一我解释一下,我本人并不是做科学工作的,人家说你又不做科学,你讲什么是科学,能讲好吗,科学就是分科之学,从来没有一个科学家,既不做物理、化学、生物,说自己是做科学,这是没有的,但是我很高兴地告诉大家,我就是做科学的,我研究的是一般的科学,因为我是科学哲学的教授,专门研究科学的,所以今天讲这个题目某种意义上是很合适的。”
科学家都很严谨,这没有人反对。数学家认为自己比一般的科学家更严谨,而哲学家自诩自己介于数学家和逻辑学家之间——就象鲁迅自比介于叭儿狗和油鸡之间。可是这段话吴教授究竟要告诉我们他是做什么的呢?首先是“第一我解释一下,我本人并不是做科学工作的”,我们得到了义正言辞的声明——吴国盛这厮不是“做科学的”。竖起耳朵听他接着介绍到底是做什么东东的。然后这厮又慢条斯理说:“从来没有一个科学家,既不做物理、化学、生物,说自己是做科学,这是没有的”。于是我们认为这厮是在证明前面的声明!于是这厮的背影顿时高大了起来——不亏是哲学家,真是严谨——首先是下个定义说自己不是“做科学的”,然后又立即补充证明了为什么说自己不是“做科学的”。
可是后来又立马说:“但是我很高兴地告诉大家,我就是做科学的,我研究的是一般的科学,因为我是科学哲学的教授,专门研究科学的”。
上帝啊,救救吴教授吧!
我们姑且按照“最近原则”接受了他的新观点——他是“做科学的”,那么这厮“从来没有一个科学家,既不做物理、化学、生物,说自己是做科学,这是没有的……我就是做科学的”这句话大抵的意思是“除此之外,没有分店”,那么又置你的同行们于何地?这句话就是你的同行看到也会十分不满吧?
尤其是关于乌龟与兔子赛跑这段。这已经不是什么高深的学问,这是目前国内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家们都可以评头论足加以无情嘲讽的佯谬。大抵吴教授不但数学没有学好,马克思主义哲学也不怎么样。居然还认为“这个难题目前也不能说很好地解决了,(虽然)这个问题很简单,一听就能听懂”。
其实吴教授恰恰说反了,这个问题很好解决——3个世纪前的数学。但是一听似乎有点晕菜有点不简单,觉得说得有道理。所以才说是“佯谬”。
另外精彩的论断还有:亚里士多德是柏拉图的学生,他毕业以后没有留在母校任教,而是自己开学校。
敢情吴教授把西方的大学历史向前推经了数千年。请问吴教授,亚里士多德的母校是什么大学啊?他开办的是什么大学啊?另外请吴教授给“学校”下个定义。对“学校”的定义没有搞清楚前,就不能什么都称为学校啊!
这厮其实不是“做科学的”,相反,他完全是“把科学给做了”……
难怪柏拉图的门口会挂了个牌子,因为不懂数学(作为科学最伟大的分支之一)的人搞哲学确实是一种灾难。我当年不止一次请求哲学老师:请不要用马克思的辩证法来批判我崇拜的科学大师们好不好?你对他们的理论又懂多少?你对他的思想又了解多少?尤其是批判笛卡儿、牛顿等人的“机械唯物主义”论,简直让人疯掉——一帮对科技思想史完全外行的哲学家挥舞着意识形态的大棒,批判为人类科学技术做出划时代的贡献的思想巨人进行无情的嘲讽,还见过比这更滑稽的事情吗?
结果当年我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是61分,后来“科学技术哲学”是60分。后来我考研究生的时候,政治也是60分。
譬如对笛卡儿“只要给我宇宙的全部规律,我就能计算出其一万年前和一万年后的所有事情”(大概意思,原语我记得不太清楚了)的名言,几乎是大学政治考题的必考。可是,如果在混沌现象没有发现之前,谁能从科学上指出这句话有问题?这样的信仰,在牛顿的时代达到了顶峰,因为在牛顿的时代,经典科学的大厦已经可以剪彩,这句话可以拿出来作为对经典科学的最高概括和颂扬!
再说了,人家不过是一个夸张点的说法来表达一种信仰,批判人家的时候起码要考虑人家的语气和修辞吧?要考虑人家在什么语境什么场合下说的吧?
而我最受不了的是用相对论来抨击牛顿的“绝对时空观”。阿门!请问这些科学哲学家们几个人真正懂得了牛顿的科学?读过牛顿的著作?大抵不过是听说过一些苹果落地的故事以为牛顿是一个“幸运儿”。批判牛顿我也就忍了,可是居然还厚颜无耻地认为爱因斯坦之所以发现了相对论,是因为他在“不自觉”中运用了辩证唯物主义哲学,他的伟大成就的关键就是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的指导……既然人家“不自觉”地运用都可以做出如此辉煌的成就,你们这些成天站在理论高度自觉地运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哲学家们捣鼓出些什么了?
马克思主义者们最高明的一点是,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可以说你是“不自觉地运用”,想抵赖都不成!另外,说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开放性”的,只要你有新成就,立马就把你拉到他的阵营里去,想不去都不成。好比开源社区见到牛一点的程序员就说人家的作品是从他们社区借鉴的,有这个道理吗?这不是比大白天抢人家媳妇还欺负人吗?
我最恨的就是假哲学家断章取义地用一句话批判真哲学家!这些科学巨匠们用智慧和辛勤劳动得到了指导人们走向光明的一条小径,可是总有人大言不惭地指手画脚、高屋建瓴地“指点江山”,认为这个是形而上,那个是机械唯物主义。
诚然,这些巨匠们的一些观点放到今天确实不合适宜甚至在科学上也说不通(譬如非线性科学的发展就证明了笛卡儿的部分观点是错误的),可是在那个时代,他们那么认为绝非信口雌黄,而是有令人信服的证明和基础!今天我们虽然能够指出他们的一些不足甚至错误,也是基于大量后来的科学家们孜孜追求获得的知识作为基石!科学是发展的,那么在科学的基础上,观点就会不断发生变化!科学观点的变化是通过科学家群体大量辛勤的科学劳动和人类数千年的智慧甚至外加一些上帝赠与的灵感和机遇所创造出来的,而不是“科学哲学家”们冥想出来的。而“科学哲学”家们,用从科学界道听途说的一些材料对奠定科学基础的科学巨匠“马后炮”式的嘲讽和高人一等的评论,是不是太无耻?对这些巨匠,我们今天除了景仰还是景仰,他们凝聚了人类历史上数百年的精华!而这些“科学哲学家”们,从来没有创造过任何科学思想,最擅长的就是指责科学大厦曾经的建设者和“指导”正在建设科学大厦的人们!人,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吗?
纵观历史,那些科学巨匠中部分人也是哲学家,但是他们的哲学思想往往不是冥想出来的,而是建立在坚实厚重的科学土壤上的合理推断和一种信仰!而马克思主义哲学家们往往用从科技界那里道听途说的N手以后的资料和观点,用来装点自己的门面,还小丑般地对曾经创造科学辉煌的人们评头论足,对正在创造科学的人们指手划脚!
而国内一些老一辈科学家因为政治原因,往往在讲述自己的成就的时候,又喜欢把自己的贡献给马克思主义哲学,并谦虚地认为是“在其指导下”取得的成就。这更加给了这些厮们自信!于是在中国形成一个怪现象:一帮不懂科学的乌合之众们却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自己是“做科学的”,甚至是“做科学学的”,仿佛他们是科学界的救世主和教父,是科学家们的精神导师!而实际上,他们对人类数千年科学创造活动中形成的科学思想可能还一无所知!
另外,从数千年的封建主义社会的科举制度给中国留下了一个诟病:文采就是才华!不仅仅在政治界“讲话讲得好”就是有才华,一些“讲话”比科技工作者讲得好的人,大摇大摆地以科学的面孔走到镁光灯前来,向公众娓娓阐述什么是科学,样子比医学院大学一年级的学生在三下乡活动中向农村妇女宣传如何注意分娩的动作要领还可笑!
而科技界往往对宣传阵地重视不足,所以出现了各形各色的牛鬼蛇神。
我景仰方舟子不仅仅是因为他学术打假,更多的是对其科学精神的认同!中国需要科学史学家,需要科普作家,但是不需要科学家学家和科学哲学!
科学巨匠出身的哲学家是哲学实践家
文学家出身的哲学家是哲学冥想家
马克思主义哲学家是哲学分类学家和哲学总结学家
结论:北大已经彻底沦落了。以人文学科见长的北大,吴国盛这样的人也可以当教授甚至还自以为是牛教授。其实北大的沦落不需要这厮做证明,证明人已经够多了:张维迎、陈十一等等。陈十一早激起力学界无数学子的愤满,但是我还是在看了著名力学教育家武际可教授的文章,才震惊原来他连经典流体力学都没有完全理解透,就开始研究湍流。北大周培源老前辈毕生经营的理学为特色的北大数学力学系已经被成功地改革了(我也算是喝周培源前辈的奶水长大的学子——我非常喜欢他编写的教材)。陈十一操纵着数亿元的经费尽情挥霍,在北大纵横驰骋。
至于张,我就不需要说了。因为我不是经济学人,似乎没有权利,不然万一人家轻蔑地挖苦我两句,我还真受不了。
当然,最近北大还有个女同学为中国的反腐倡廉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成功地做了卧底,做出了巨大的牺牲。永远活在人民的心中!
附录:(吴国盛的著名论断:)
他还说跑得快的追不上跑得慢的,兔子想追上乌龟必须到达乌龟刚才的位置,可是到达乌龟刚才的位置乌龟又不在那儿了,又往前爬了,你又要到达乌龟刚才的位置,所以芝诺说兔子只能接近乌龟,因为他永远追不上。
我们中国人听这个问题就说你就是狡辩嘛,怎么追不上呢?无非你是开玩笑而已,不是的,他们很认真,直诺说这个东西讲不通运动就不存在,而且这个东西确实推动了西方数学和逻辑的发展,这个难题目前也不能说很好地解决了,(虽然)这个问题很简单,一听就能听懂。
转自新语丝(XYS200708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