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timeshare”之旅纪实

中国的“timeshare”之旅纪实

　　作者：闲事大家管

　　前段时间得到消息，说国内的上海、浙江、江苏等政府，给每个愿意回国旅
游的华人华侨提供机会，回国六天旅游（说是八日游，其实就六天），包吃包住，
五星级饭店，每人只要交100美刀（来回机票是自理的）。到中国驻美领馆问清
确有其事，然后正好有时间，也可以就此顺便回家探望，就报了名。去了才知道，
其实这形式有点儿像美国的“timeshare”，但又没有“timeshare”的那么多的
自由时间――中国人学别人还是学得挺快的！

　　十七日晚入住，二十三日早“散伙”，共六天七个晚上。十八日从上海出发，
苏州、杭州、无锡、南京转了一圈，疲于奔命，玩的地方不多，但就是被拉着到
处去“血拼”，到苏州被拉去买丝被，到宜兴被拉去买紫砂壶，到无锡被拉去买
淡水珍珠，到南京被拉去买玉石，把我们当“大款”了，呵呵。。。东西我们相
信不是假东西，但国内商家的那种做生意的那种“热情”，那种漫天开价，能讹
就讹，能蒙就蒙，能哄就哄的“伎俩”，还是使我们这些“蠢笨”（太老实的代
名词）的美国人晕头转向，花了不少银两，买了不少东西，也算是为中国的经济
发展出了把力吧。比如说我们被拉到了无锡的“淡水珍珠研究所”（中国的“研
究所”看来同商店没二致），在那里明码标价￥268，800元的一颗珍珠，最后被
一位来自加州的太太以￥8，000元买了――在车上，当旅友们向她祝贺时，她无
奈地笑了，说，他们一群人围着我，劝说了那么半天，又把价钱降了那么多，我
不买不好意思了。“不过”，大家都说，“东西肯定是好的”，――国家开的店
么。

　　在被拉去宜兴的路上，导游一如既往地开始给我们“灌输”有关紫砂壶的
“知识”，其中一句话说,“在紫砂‘研究所’买东西是不能讲价的，因为那是
国营的”――我们就又信了――国营的！当然不讲二价！

　　当在那“紫砂研究所”里，那鼓舌如簧的紫砂工艺师（其实就是个推销员罢
了），给我们介绍一套价值￥3，800元的紫砂壶时，说，“这套壶只制做了28套”
――哇，全世界只有28套啊――他边展示那神奇的紫砂壶，边煽情说――这种紫
砂矿已经开发完了，再不买就没有了――而且还再另送一套价值一千多块钱的。
我买了一套，想给我父亲，他喝茶的；立即又有别的两位旅友也各买了一套――
没人想到要讲价――国营的嘛！说时迟，那时快，推销员又变戏法似地拿出两套
壶，说这些更好――这可是工艺大师的作品，两套共￥32，000元。一对已买￥3，
800壶的老夫妇也好奇地上去看――壶其实真的漂亮――于是这对老夫妇就又被
人围起劝买，并且把价钱一再降，并且说了，只要你们买了这套壶，你们前面买
的三套壶都可以免费拿走……“我们不买了”，老夫妇上车――其实开车时间已
过了。但“研究所”的人们又把俩老劝回去了，又降价，直降到两套只要￥20，
000元――老夫妇就这样，￥20，000元买了四套壶（￥3，800那套据说是白送，
但由于先前已付过钱，老夫妇俩也被推销搞得已“晕菜”，不能肯定是否得了
“便宜”）……在回程的车上，也买了壶的我们突然醒悟过来――我们为什么不
讲价呢？！不然我们的花了￥3，800元的壶，说不定￥800块就可以买下来了。
于是大家就开始有了“受骗上当”的感觉――其实，说实话，我们这买的壶还是
很漂亮的。但由于这种“江湖卖膏药式”的推销作生意的方式，使人感到心理上
的不舒服，有上当的感觉。

　　但最使人感到无奈的上当，是在上海的“同仁堂”中药店。我们一被拉进这
里，就被“迎头棒喝”，说这里不是“给一般老百姓看病的”，只给“高级干部”
看――他们想必我们这伙“土包子海外来客”肯定备感与有荣焉，呵呵。然后每
人被迎进免费款待――中药泡脚。我不信这玩意儿，甚至不喜欢闻到那种味道，
就在外面同另外两位不信中药的旅友聊天。我太太本是信中药的粉丝，但在我用
从《新语丝》学来的有关中医无用的知识与其“斗争”、“教育”、“科普”了
几年后，终于这次也没加入到“洗脚”的队伍里。这倒好，免了一“劫”――当
那些洗脚的旅友出来时，大多每人手里提个袋子，里面装了几千元的“药”――
什么“樱桃颗粒”，什么“枸杞颗粒”，等等，每小瓶就要价一千多元RMB, 一
百多美刀！只能吃一两个星期，按那些医生说，吃这些什么“颗粒”可以有病治
病，无病强身。买药的旅友们说，就在洗脚的时候，药的推销工作就开始了――
想不听都不行――你的脚在人家的掌握之中呐！――没地儿你能逃！

　　在吃饭的时候，――同仁堂“药膳”，我得说，这顿饭是我们这次整个旅途
中所吃到的最难吃的一顿饭，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看法――同我聊天的夫妇的儿子，
一个足有180几厘米的二十好几、大高个壮实小伙子，递上一张小纸条，问上面
写的什么。只见那张简陋的“处方”上写着，“虫草胶囊，￥2400元”。那小伙
子说，“医生”说你如果没有病，吃了这个也会“better health”。在桌边听
到此事的人，甚至是中药“粉丝”，对此都觉得很生气，“哪有这样骗钱的！”
一位来自台湾的旅友说，“怎么劝我都不买”，那医生说他有什么什么病（说的
其实都是在这样的年纪大都可能有的病），还有什么“肾”病，最好吃药。那位
旅友说“我没有这病”。那“医生”说，那你四年后就会有的。“去他的，”，
那旅友说，“凭什么他知道我四年后就得我现在根本没有的病？！诅咒我啊！”
――就这样，他也没能挡住他的太太买了5，000多元的什么“颗粒”。对此，他
也只有无奈的笑。

　　当我在洗脚堂的外面等人时，一位同仁堂“医生”走过，也许是发现我没进
去“找当上”，主动过来，指着我说，你这样子，肯定有血方面的毛病。我说，
没有。“你有严重的脂肪肝！”我说我前年刚做了B超，我只有一点儿轻度脂肪
肝。“我一锻炼就好了！”“锻炼没有用的！”那“医生”说。“锻炼就好了？
好的只是假象！这都是骗你们这些没有医学知识的人的！”――这位把我们当傻
比了！――可惜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人叫走了。不然我想，他下面的话就是给我开
几千块钱的“虫草胶囊”的“处方”了！

　　离开时，我望了一下上海同仁堂里的那个金字牌匾，上书“同修仁德”，似
乎看到张张百元大钞从里飘落而下。

　　我们的几位导游，很年轻，也还不错，工作挺到位的。但有几个毛病，如果
能说是毛病的话，特别是我们那位上海来的张姓全陪――那种虚胀的自豪感、那
种如同《人民日报海外版》宣传口径一样的口吻――说自己国家的日益强大那就
说呗，应该的嘛，但很习惯地，一定要把别人狠狠贬一下，似乎全世界就中国在
“一枝独秀”，别人都在“日益没落”，好像不这样不能显出自己的“强大”，
其实，别人也不差――我们都是从那些国家来的，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

　　那种教训人的口吻――我们在座的有98％以上要比这些导游年纪大，而且阅
历要更为丰富得多，我想。但这并没有使他们停止在用侃侃的口气来告诉我们该
怎么生活，该怎么花钱――比如去买他们介绍的商品――到美国多年，久已没听
过这样的有人面对面给你“耳提面命”了。好在我们去国多年，久已习惯了不打
断别人的话，也习惯了不当面给人以尴尬了。

　　缺乏基本的礼貌，及对人的尊重。面对我们这些回国旅游的华侨华人，我们
的导游会当面告诉我们在美国的华人怎么生活“困苦”，怎样是“二等公民”，
让我们感到回到自己的母国又被作了一次“二等公民”，呵呵。“我不会让我到
小孩到美国去，”导游对我们说，似乎我们是从中国哪个山区来的没见识的人，
“我不会让他没有祖国。”当听到这样的“说教”时我们常常不禁面面相看，好
像回到了三四五六十年前的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