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散记7

重游深圳

八年前,我与几位同事参加企管研讨班的时候，曾经一起考察过深圳。那时，邓小平描绘的特区蓝图，刚刚实施了十年。深圳以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从海边的小渔村，变成了一座蓬勃发展的现代化新兴城市。应该承认，这是一幅美好的画卷，它让人从中看到了改革开放的前途与希望。

这次从海南飞赴广州，原本是应朋友常先生之约，在广州聚会参观历史名胜，再一同游览深圳和珠海。谁知常先生因公司急务返回了春城，打乱了计划，影响了游兴。在广州，我们只拜谒了中山纪念堂、游览了越秀公园，在五羊雕像的前面拍了照。就算是游了羊城。第二天一早，搭上旅游团的汽车向深圳进发了。

旅行车里宽敞明亮，我们坐在前排，可以看到迎面飞来的车流，还有两侧的村镇和金黄的稻田。特别是那一幢幢三、四层的别墅小楼，一色是白瓷砖贴面，结构别致，点缀在高速公路的两旁，是当地农民的骄傲。这情景与北方农村的红砖瓦房和简易茅屋，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改革开放，确实让沿海地区的人先富起来了。

汽车驶入深圳的大门，是一排高大气派的检查通道。乘客们都要下车排队，在入口处接受严格的检查。查验通行证。核对身份证、拿着照片与本人对照，搞得神神秘秘的。大家说，香港都回归了，继续搞这些关卡有什么意义?与我们同车有个小伙子没带身份证，偷偷地送给导游史先生200元钱，他就被藏进一辆当地的卡车，比我们“优先”通过了检查站。

到深圳的人，都要去看看中英街，好像这样就能够圆了“逛香港”的梦。我们这一车人，也是怀着这个目的来到海关门前。下车的时候，导游史先生讲“中英街因为没有关税，东西很便宜。但假货多，骗子多。你们要多加小心。我们旅游公司派小姐专门为大家当向导，会帮你们出主意。”

通过海关后，看到的中英街还是老样子。一条长街，以街中心线为界，左侧是内地开办的国营商店和珠宝行，对面为香港的金店和电器百货各种摊位，看样子生意都很兴隆。记得过去有警察在街上巡逻，如今见不到警察了。挂着国营招牌的店铺，好像都已承包经营。吆三呼四，打折销售，极尽招揽生意之能事。那位导游刘小姐倒很干练，带着我们走了几个店，极力鼓动大家购买金银首饰、摄像机、照相机之类的商品，并说由她负责给带过海关。当有人要进别的商店选购的时候，刘小姐很不高兴，告诫说：“大家要小心，警察找你的麻烦，我可不管。”这样的言谈自然露出了马脚，原来她们与某些店铺之间有着默契，只要促成了生意，就能拿到可观的中介费。从中英街回来，我们住进了罗湖酒店。这里房价比较便宜，又靠近市中心，是个好去处。洗漱之后稍事休息，就急匆匆地绕过了两条街，来到国贸大厦。一楼的小吃店里熙熙攘攘，好容易在靠窗的地方找个座坐下来，要了几个凉菜，喝着啤酒吃烧麦，欣赏着大厅里的一切。这个厅真的好大，中间是用鲜花装饰起来的巨大水池和音乐喷泉。上面是一串从三楼垂下来的风铃式吊灯。一对对情侣，悠闲的老人，牵着孩子的夫妇，还有一群群闪着惊奇目光的游客，在品评着大厅里的一切。这里游人如织，四排电梯上上下下，运送着川流不息的人们。

吃完饭，我们也去逛了商店。每个铺面都很高档，商品的档次、柜台小姐的修养和店里的文化氛围，第一次使我感到逛商店也是一种休闲和享受。但是，价格真是高得出奇，让我们这些内地人望而却步。

国贸大厦的旋转餐厅，位于大厦的68层，是深圳最具盛名的景点，也是深圳的象征。有人说“不上旋转餐厅，等于没到深圳”。于是，大家每人花80元钱买了门票，乘上电梯，眨眼之间升到了大厦的最高层。铺着红地毯的通道，把大家引进环形大厅。在回廊与通体大玻璃窗之间，是一排相对缓慢移动的雅座。其中有一间特别漂亮，门口用红绳拦了起来，墙壁上挂着几张邓小平到这里视察时的巨幅照片，我们在临近的一个单间坐下来，品尝服务生送来的茶点，俯窗看看深圳的街景，真是让人“惊叹群楼小”了。待到远望的时候，恰好可以看到香港。那朦胧中的高楼大厦，好像已经与深圳连成了一片。

第二天，我们去参观锦绣中华。那是一个好大的园子，基本按照中国地图的方位，把各地的名胜古迹按比例展现出来。不论是古长城、乐山大佛、敦煌石窟，还是避暑山庄、布达拉宫、苏州园林，都建得惟妙惟肖，应有尽有。假若一路快步游览，那么半天时间就可以“走遍全国”。

游览市容是个苦差事，尤其是八月，骄阳似火，只有躲进有空调的商店，才能喘喘气，消消汗。我们刚从商场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穿着时髦的男人，从后面拍拍我的肩膀说：“老大爷，您掉了个包”。我看了看，是一个鼓鼓的信封。我对他笑了笑说“用不用我带你去找警察?”这家伙愣住了，露出一脸的尴尬，转身穿过马路，与同伙一起混进了人群。

吃晚饭的时候，我说起这一幕。邻座的一对中年夫妇，还有一位小姐，也讲了他们分别遇到类似骗子的经过，好在都没有上当。说话间，胖胖的饭店老板也凑过来参加议论。他说，深圳街面上确有一帮从事这种行当的人，他们虽然可恶，但比那些动手就抢的家伙还算文明些。

呜呼，这么美丽、文明的城市，怎么会有这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