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烧饼也要有种

吃烧饼也要有种
(2010-03-31 23:00:22)转载
标签：烧饼
文化

吃烧饼也要有种
29号早晨读《奥义书》。过了一天足不出户的腐败生活，鸡鸭鱼肉吃了一大堆，想起世界上三分之二受苦人，不禁惭愧。读了张先飞寄来的《“人”的发现——“五四”文学现代人道主义思潮源流》，人民出版社09年12月版。这是先飞博士论文的升级版，十年以来，他就在这个题目上默默奉献着跋涉着，从河南、到北京、到东京、再到河南。以后的研究者再谈五四人道主义问题时，总要看看先飞的这部著作了。
30号早晨读《奥义书》。上午整理梅兰芳的资料。傍晚的课上，请骆正老师来讲《梅兰芳与昆曲》，骆老在北大开过十个学期的京剧昆曲选修课。北大中文系的老系主任费振刚夫妇也冒着小雨来听，同学们都很感动。我83年上北大，第一堂文学史课，就是费老讲的。他说诗经里的鱼，是男女关系的比喻，我和罗文华听了，顿开茅塞。回到宿舍把《诗经》里的鱼都给找出来，拼命琢磨到底比喻些啥，现在想想，实在可乐。骆正老师讲了两个小时，课后一些同学围着提问，直到新闻联播都结束了。晚上吃的馄饨和米粉。
31号早晨读《奥义书》。接了两个长长的长途电话。中午去海峡卫视，吃罢盒饭，做了一期“北漂”节目。话题从阿三的“100个北漂的面孔”开始，由著名文化评论员于德清先生点评，然后请出一位姓孔的和尚，道貌岸然地做个理论升华。孔和尚首先界定北漂为“背井离乡，到文化中心都市寻求不确定的人生机遇的人群”，随后把北漂的历史，一下子就整到了春秋战国，从苏秦张仪开始，中间经过李太白白居易，现当代归结到沈从文王宝强。最后指出，北漂要积极奋斗、勇于抗争，一颗红心，十种准备。不一定非盘在北京这棵树上跳钢管舞，要学习北漂的革命前辈，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去投八路！
主持人徐德亮的大作《新鲜猫屎》，由华文出版社于2010年2月隆重推出，而且首印2万册已然告罄。德亮送我书时，说正在加印。此书绝对是精品，由侯耀华、孔庆东、黄健翔、纪连海、画眉五大坏人同谋力荐。孔庆东写的那段推荐语，年前就不胫而走，相声界好多朋友都会背了，我念给您听听：“要论说相声，徐德亮比侯宝林，还差着好几站呢；但是要论学问和文笔，相声界一百年来，就出了徐德亮一个。这跟他毕业于北大没关系，是老北京的风土人情和新中国的清新大气，养育了多面才子徐德亮。正如侯宝林曾在北大讲过课一样，这位才子其实是给北大增了光。北大在许多这样的才子照耀下，徐徐地，德行就亮了。”
很多人以为相声小品是通俗艺术，感觉层次就低。其实深明其道者才懂得，相声小品演坏了很容易，但往好了演，比什么都难，也可以说比什么都高雅。就一句最简单的“相声有四门功课，说学逗唱”，这十一个字儿，侯宝林说出来，你一辈子听不厌，要是咱们说出来，人家厌一辈子！看不出赵本山郭德纲是大艺术家大学问家的人，永远甭跟他谈艺术，他们即使是教授，也一辈子都是除了骂人啥都不会的棒槌。
说到相声，顺便做点艺术普及工作。有好多朋友问，郁保四频频污蔑你， 孔老师为何不出面澄清啊？看孔老师不澄清，便又去问郁保四，孔和尚频频污蔑你，你为啥不奋起辟谣啊？这些朋友傻得可爱呀。听孔老师给你上一课吧，说相声分逗哏和捧哏的两个人，他们经常用相互的“污蔑”来表达对世态的欣赏或嘲弄，两人必须轮流“装傻”，要是一个人真的恼羞成怒，或者一本正经地跑下台来澄清，那艺术岂不当场猝死？明白了这个道理，再想得高深一点，相声非得两个人同时在台上说吗？假如两个人分别在博客里进行“时间差”调侃，而且努力做到莫逆于心、捧逗俱佳，这不是最最高级的一种相声创新吗？
好，为了表扬同学们的悟性，今天说一段“郁保四争饼”。
海棠春睡诗社党支部书记孔庆东者，喜食芝麻烧饼，常买二枚，与社长王青皮分食之。副社长郁保四不忿曰：“吾海棠春睡诗社共三人，孔兄奈何只买二只，害小弟唯以芝麻下咽也。下回买得二饼，望与小弟同食也。”孔曰：“吾二人食烧饼，尔食芝麻，恰珠联璧合，算无遗策，参商之情也。老王向无怨言，尔复何怨？”
王青皮阴招保四，耳语曰：“此老孔二饼杀三士之计，欲吾与汝共争一饼，无暇做得好诗，彼坐收渔翁之利也。今吾速食其饼，非口腹之贪也，乃欲汝专心作诗，不入其彀也。汝诚欲破其计，下回可谋彼之饼，吾与汝同食也。”
一日晚自习罢，老孔又买饼归来。郁保四尾之入宿舍，曰：“今夜之饼，当以竞争之法食之。”孔曰善哉，吾抛一饼于半空，尔与老王可跃而夺也，力大者得之。
保四曰非也，君子斗智不斗力。吾等各作诗一句，句中须有饼字，佳者各食一饼，不佳者唯食芝麻也。
老王曰好哉好哉，如此最最公平哉。
老孔观二人神色，知其早已串通，必有准备也。乃豪情发于胸，欲以降龙伏虎之力，慑服二人。遂掷饼袋于案曰：“喏，请二位进招可也。”
保四曰：“如此，小弟献丑矣。”假意沉吟片刻，诵曰：“明月几时有？把饼问青天。”
青皮急曰：“好诗，好诗，浑然天成，横绝八荒。看我的。”亦沉吟片刻，诵曰：“持饼过蓝桥，满楼红袖招。”
保四急曰：“绝品，绝品，凄婉动人，我见犹怜。此二饼归宿定矣。”
老孔叹息曰：“二位谋划多日，便做得此等孬诗？真乃一饼障目，不见老丈人也。似此歪诗，吾信口可得百千也。无他，任取古诗成句，易入饼字，平仄顺当即可。从窈窕胡饼，君子好逑，至春眠不觉晓，大饼烙糊了，再至春饼一锅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终至吾口食吾饼，古岂能拘牵，一部中国饼学史，历历在目矣。以此法相争，尔二人难兄难弟，恐离饼万里也。”
保四颓然曰：“都是老王害我哉！欲我与孔兄争饼，他自家满楼红袖招哉！该罚老王吃芝麻。”
老王曰：“噫，吾与老孔食饼，此乃我社之光荣传统也，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戏语擅更之？正社级领导，与副社级领导，宜当有别也。”
保四怨毒曰：“孔王食饼，便是传统，偏我郁某食饼，非传统也。芝麻烧饼，宁有种乎？”
老孔正色曰：“芝麻烧饼，确乎有种也。当年孔子教导学生子张曰，尊五美，饼四恶，斯可以从政矣。孔子研究出饼有四种恶，知此四恶，便可从政。保四弟尚年轻，未晓饼之恶也。暂且安心于副社级，将来晓得饼恶之时，或可从天下之政也。”
郁保四曰：“孔子圣人也，食饼食肉，吾均无间焉。老王者，卖瓜之辈也，坦然食饼，亦有种乎？”
老孔曰：“然也。王隐《晋书》曰：王羲之幼有风操，郗虞卿闻王氏诸子皆俊，令使选婿。诸子皆饰容以待客，羲之独坦腹东床，啮胡饼神色自若，使具以告，虞卿曰：此真吾子婿也！乃妻之。此处所言胡饼，即芝麻烧饼也。看，人家王羲之实乃吃芝麻烧饼之祖宗也，吃个烧饼，就骗了个老婆，顺便还制造了一个成语。老王如今尚未骗得老婆，就让他继续吃吧。”
郁保四曰：“弟本学期选修金开诚先生之古典要籍课，金先生曰，王隐《晋书》早佚，唐人已不得见，今人谁能见之者，立可富贵。孔兄何处读得《晋书》耶？”
老王曰：“《世说新语》中引此条也，我家羲之，坦腹而得仙妻，暴露狂之祖也，真真令人神往。”
保四曰：“《世说新语》吾熟读也，坦腹东床有之，然食饼之语，吾未之见，恐后人窜袭也。即令《晋书》有之，王隐匹夫，亦尔老王家一伙，或恐自吹自擂哉。”
老孔曰：“《晋书》早佚，识者皆知。此条见于《太平御览》，随处可查也。”
保四叹曰：“罢也，罢也，二位师兄皆有种，宜乎食饼也。保四不能学孔融让梨，且让饼一回，亦为我郁门争光哉。”
老孔徐徐曰：“然则郁门食饼，亦有种也。”
老王保四齐道：“郁氏一门，有何食饼之种哉？”
老孔曰：“君不闻郁离子乎？郁离子者，刘伯温托言自谓也。这位郁兄，睹世道之混浊，乃隐于青田山中，发愤著书。后来出山，助那明太祖得了天下。夫天下者，得之易，守之难。郁离子老兄便写了好长一首《烧饼歌》，预言万世之福祸吉凶，至今仍灵灵验验。须知吃烧饼易，歌烧饼难，千古杰作《烧饼歌》，乃出于郁离子之手，故郁家之子吃烧饼，亦有种矣。”
郁保四喜曰：“哇塞！吾三人皆有种，然则烧饼只二枚，竟谁食也？”
老孔乃开饼袋，出烧饼三枚，曰：“吾今日多买一枚也。保四弟已晓饼之恶，从政大有希望哉。从今而后，吾买饼必以三也。”
老王犹疑惑曰：“保四真晓得饼之恶耶？”
保四曰：“晓得矣，晓得矣，小弟未尝晚饭，早饿多时矣。”
本期博客思考题：
1.     世界上的饼，大致可分几类？
2.     饼起源于何时？
3.     哪位大作家写过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