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舜禅让的真相:通向帝位的生死角逐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7/03 08:5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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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史记十大悬案揭秘》
中国历史上久负盛名的“禅让制”是从舜开始的:尧禅让给舜,舜又禅让给治水英雄禹。“禅让制”成为孔子以降托古改制的最佳借口,至今还堂而皇之地在历史教科书中享受着美誉。但是,细细研究《史记》和相关史书,却能发现“禅让制”光环背后的历史真相。舜的父亲瞽叟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杀掉自己的亲生儿子?尧为何要把两个女儿和九个儿子安插到舜的身边当奸细?没有任何政治资源的禹怎么能够顺利继承舜的帝位?禹是怎样为被杀的父亲鲧复仇的?禹又是怎样打破“禅让制”的惯例,把帝位传给儿子的?围绕着“禅让制”发生的一系列故事,将彻底揭开这一制度的谎言,还原那些血雨腥风的政治谋杀。
瞽是盲,叟是老头儿,瞽叟就是瞎老头儿。上古的时候,中国人起名字多么简单,一个瞎眼的老头儿干脆就直接叫瞽叟。这个优秀的传统直到现在还被日本人继承:生在渡口边就叫渡边,生在松树下就叫松下,生在泉水边的大儿子就叫小泉纯一郎。现代中国人反而抛弃了这个美好的传统,取名也紧跟形势:文革,跃进,红卫……是文化大革命期间最流行的名字。
瞽叟是三皇五帝之一的舜的亲爹。舜还有一个名字叫重华。重华就是眼睛里面有两个瞳仁的意思。这个家庭真是太奇怪了:当爹的眼睛瞎了,做儿子的却每只眼睛里有两个瞳仁!舜的母亲早死,瞽叟就给舜娶了一房后妈。瞽叟和舜的后妈又生了一个儿子,叫象。象等于是舜同父异母的弟弟。在这个重新组成的家庭里,舜的地位最低。象仗着父母都健在,桀骜不驯;后妈理所当然不喜欢舜,十分嚣张;而舜的亲爹瞽叟呢,更绝,他讨厌舜到了日日夜夜想把舜杀掉的地步!
舜的性格很温和,即使在遭一家人厌弃的情况下,他还是谨守孝悌之道,对后妈和弟弟也很够意思。只是每天都得警惕着被亲爹谋杀,也真够累的。
这种家庭环境反而成就了舜的大名,20岁就以孝闻名天下。他在历山耕作的时候,历山的农民本来相互之间常常侵占土地,为此发生过无数次械斗,舜去了不到一年的工夫,历山的农民不仅让给了舜很多田地,而且相互之间也不再侵地,大家和和睦睦的,一心只顾发展农业生产。在雷泽打鱼的时候,雷泽的渔夫们也互相礼让,不再为争夺最佳的捕鱼位置打得头破血流。去黄河边制作陶器的时候,黄河边就不再出产假冒伪劣的陶器了。去夏地跑买卖的时候,夏地的商人们也都不再缺斤少两,而是童叟无欺。这都是出于舜巨大的道德感染力,甚至不管舜居住在哪里,大家都纷纷慕名前去和他作邻居,以至于一年就成了一个村子,两年就成了一个镇子,三年就成了一个大都市。
舜的名声很快就传到了最高领导人尧的耳朵里。尧的年龄这时已经很大了,该考虑接班人的问题了。尧的儿子丹朱顽劣,尧不想把全国人民交到他手里受罪,于是大臣们就推荐了舜。出于慎重起见,尧对舜的道德品质进行了考核。考核的方式很奇特,尧把自己的两个漂亮女儿娥皇和女英嫁给舜,又派自己的九个儿子去给舜当助手,同时赐给舜几件细葛布的衣服,一架古琴,还给舜盖了粮仓,送给舜许多牛羊。总之,一切都按照未来接班人的待遇来培养。
按说父以子贵,儿子如果顺利接班,父亲就是当仁不让的太上皇了,瞽叟应该善待儿子才是,即使没有能力帮助他,起码也不能添乱,造成家庭矛盾,家丑外扬毕竟也会影响到舜的形象,给反对派提供口实。可是瞽叟这个父亲太奇怪了,他竟然寻找一切机会要追杀舜!
有一次,瞽叟借口谷仓的房顶需要修补,让舜登上房顶,自己和象在下面递湿泥。瞽叟事先偷偷地围着谷仓堆满了干草,这时就纵火烧房。眼看火苗快舔到了脚底板,舜急中生智,挟着两个又大又宽的宽边斗笠,像鸟儿张开了两只翅膀,从高高的谷仓顶上飞了下来,一落地马不停蹄地就逃开了,躲过了一劫。一计不成,瞽叟又生一计。这次是让舜去挖井,等他挖得够深的时候,瞽叟和象一起往井里填土,想对舜实行活埋战术。没想到舜早有准备,事先在井的侧壁挖通了一条通向外边的暗道,这时感觉到泥土劈头盖脸地倾泻下来,赶紧钻进暗道逃跑了,又躲过了一劫。
瞽叟和象把井填满后,以为舜已经被活埋了,手舞足蹈地庆祝起来。象说:“瞎爹啊,当初是我想出来的这个主意,论功行赏,舜的好东西都得归我。”瞽叟和后妻没办法,只好和象分家。象把谷仓和牛羊给了父母,自己搬进了舜的家里,把娥皇、女英两个嫂子据为己有。舜在外面躲了一会儿,偷偷潜进家里,进门就发现象正在大大咧咧地弹那把古琴。舜不动声色地走到象面前,象一看舜居然没有死,大吃一惊,尴尬地说:“哥哥啊,我好想好想你啊,想到你死了就闷闷不乐,只好弹琴排遣。”舜讽刺地说:“是吗?你可真够兄弟呀!”
即使九死一生,舜还是饶恕了坏父亲和坏弟弟,待他们像平常一样。
这是一件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曾经在一篇文章中如此评价瞽叟:
对瞽叟新成立的家庭来说,舜是一滴“坏血”。瞽叟告别了旧时代,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和崭新的人儿组成了崭新的家庭,生出了崭新的接班人,从而输入了崭新的血液。瞽叟虽然年纪老了,但雄心犹在,要重新在一张白纸上画最新最美的图画。可是一滴“坏血”破坏了他的乌托邦。舜就这样无辜地变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因此,我觉得瞽叟虽然是个瞎眼老头儿,但心里雪亮,敢于旗帜鲜明地坚持原则,原则性性之强,无出其右。哪怕放着荣华富贵和太上皇的宝座也绝不动心,一定要对舜斩尽杀绝。一个父亲,敢于杀儿子不难,难的是一辈子都敢于杀儿子,哪怕这个儿子是现任最高领导人的驸马,未来的党政一把手。毫无疑问,瞽叟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和世俗之见的人。对这样永远都不放弃原则的父亲,连被追杀的儿子都肃然起敬,所以舜从来不敢弑父,相反,在经历了九死一生的追杀之后,舜依然一生都对瞽叟保持着足够的尊敬。
瞽叟因其六亲不认反而得到了亲人的尊敬。革命事业虽然最终失败了,但“瞽叟精神”永远地流传了下来。
如今看来,这个评价过于草率了。但是其中也有敏锐的嗅觉—“革命事业虽然最终失败了”。那么,瞽叟的“革命事业”到底是什么呢?
舜是黄帝后裔中的另外一个分支,距黄帝九世,居住在黄河中游(山西蒲州一带)。舜当是该部落的首领,名声才会被尧所闻。尧为了联合拉拢舜的部落,把两个女儿娥皇、女英嫁给了舜。这是中国史“和亲”的最早滥觞。无法想像,在舜身具部落首领和未来国家领导人两重身份的背景下,瞽叟仍然会对舜采取赶尽杀绝的恶毒行径。
我认为,瞽叟虽然是个瞎老头儿,但他才真正是舜所在部落的首领!
经过正统史学的长期渲染,在现代人的印象中,三皇五帝时期属于原始社会的中晚期。既为原始社会,则这一时期尚处于父系氏族公社阶段。父系氏族社会的特点之一是原始共产制,即部落联盟首领由氏族会议推举产生。这是中国历史最大的谎言之一。事实情况是,至少从《史记》所记载的黄帝时期开始,就严格地实行着世袭制。黄帝的正妃嫘祖为黄帝生了两个儿子,长子玄嚣和次子昌意。黄帝死后,传位于昌意的儿子高阳,是为帝颛顼。帝颛顼死后,皇位又传回给了嫡长子玄嚣的孙子高辛,是为帝喾。
帝喾死后,长子帝挚继位,在位九年,因为政绩微弱,诸侯拥立帝挚同父异母的弟弟尧继位,将前任国家领导人帝挚放逐,名义上却是帝挚“禅让”帝尧。这是有史可稽的第一次“禅让”,同时也是有史可稽的第一次政变,但是因为史料匮乏,无法勾勒出这次政变的详尽面目。
由此可知,这一时期,各部落普遍实行的其实早已经是世袭制了。舜的部落当然也不可能例外。
舜的部落出自黄帝次子昌意一系,虽然《史记》声称自从帝颛顼之后,这一系皆“微为庶人”,都是老百姓,但是作为皇室后裔,可以想见该部落不可能完全默默无闻,彻底沦为弱势群体。舜的前半生所赢得的巨大声誉,不会仅仅出于道德感召力,没有一定的实力作基础,谁会尿你那一壶?况且,在帝尧时期,能够让帝尧为之侧目并与之联姻,舜的部落所拥有的实力一定不可小觑。
这一部落的首领毫无疑问是瞽叟。瞽叟年老后,因为舜的名声渐渐响亮起来,加上舜又是长子,瞽叟只好将部落首领的位置传给了舜。可是这一位置的传递并非出自瞽叟的本意,他的本意是要传给舜同父异母的弟弟象。瞽叟的这一心理死结最好地解释了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杀掉舜而后快。只有谋杀了长子,才能让小儿子的继位拥有血缘合法性和政治合法性。这就是瞽叟的“革命事业”。
瞽叟的谋杀行动即使在舜做了帝尧的女婿之后也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为什么瞽叟根本无视帝尧的存在?难道他不怕谋杀了帝尧的女婿之后,帝尧会雷霆大怒,降罪于他?原因很简单,帝尧是慑于瞽叟部落的强大实力才与之结盟的,他是与瞽叟部落结盟,而不是与舜个人结盟。因此,只要瞽叟部落仍然保持足够的实力,只要这一实力能够顺利地为帝尧所用,帝尧对舜个人的死活根本就无所谓。这一判断可以解释象以为舜死后,立马进入舜的府邸,将两位嫂嫂据为己有,两位嫂嫂并没有作出反抗的现象。显然,这时瞽叟和象已经大造舆论,声称舜出于意外已经死亡。面对这一既成事实,娥皇和女英根本无意反抗,那时也没有什么从一而终之类的吃人礼教,“兄终弟及”是当然的社会伦理。当舜出乎意料地突然现身时,相信大吃一惊的不光是正在弹琴自娱自乐的象,同样还有服从命运的娥皇和女英。
帝尧当政时期,政权非常不稳定。一方面是帝尧毕竟是篡夺的哥哥帝挚的皇位,拥戴帝挚的旧臣仍在虎视眈眈地寻找帝尧的软肋;另一方面是天灾不断。
前者的表现是四位著名的凶恶的太子党,都是前国家领导人的高干子弟。一个叫浑沌,到处结交盗贼,组织了最大的黑社会,行凶作恶,杀人如麻。一个叫穷奇,喜欢散布谣言,诬陷忠良。一个叫梼杌,独断专行,谁的话都不听。一个叫饕餮,嘴馋,是个美食家,每顿都得吃香的喝辣的,入不敷出就去打家劫舍。这四个人被称为四凶,因为有父辈当保护伞,谁都奈何不了他们。后者的表现是一场著名的大洪水,甚至直到舜的统治时期还在帝国的疆土之上肆虐。内忧外患,导致帝尧必须和帝国最强大的部落结盟。于是,舜进入了帝尧的视野。
娥皇和女英的下嫁并非像后世的“和亲”那样单纯。后世所谓“和亲”,都是我弱敌强,借助这一手段养精蓄锐,为卧薪尝胆争取足够的时间。而帝尧的“和亲”,是我强敌弱,笼络之外,借以对付更强的敌人之外,一定还有着另外的目的。
遥想当年,舜下了重金作为聘礼,在妫水边迎娶二女的时候,一定百感交集。蒹葭苍苍,野露茫茫,一丝寒意一定袭上了年轻的舜的心头:这次联姻吉凶未卜,二女所怀的,不知是怎样恶毒的使命,舜部落的秘密和实力,眼看即将暴露在闺房女红的闲庭信步之中;但是无论二女如何作为,舜又无法处治,毕竟,娥皇、女英是强大的帝尧的亲生女儿。“和亲”,脉脉的温情下面,提前隐藏着刺探和背叛的结局。
那时早已逝去了母系氏族的黄金时期,女人作为男人的附庸,被当作工具用于各种无法言传的场合。况且娥皇、女英是庶出,帝尧宠爱的是正房女皇所生的长子丹朱,将来的皇位非丹朱莫属。而丹朱顽凶,娥皇、女英和另外九个庶出的兄弟,大概早已预料到了丹朱上台后自己的命运。那么,父亲密令刺探的这个叫舜的男人,能够依恃吗?毕竟,帝尧之前,也不是没有过非长子继位的先例,帝尧本人就是以次子的身份,夺了哥哥帝挚的皇位。在这个白露为霜的寒冷的早晨,婚媾张扬的大喜之日,娥皇、女英也是心绪复杂,滋味难辨。
婚后的日子波澜不惊。舜,“目重瞳子(两个瞳仁),龙颜,大口,黑色,身长六尺一寸”—舜每个眼睛里面有两个瞳仁,貌奇,魁梧;而且非常能干,会耕,会渔,会制陶器;又孝顺,处事公正,甚得部落百姓的爱戴。如果这样的男人不值得爱,还有什么人值得爱呢?就这样,在日复一日的互相提防中,在日复一日的耳鬓厮磨中,爱情,这个神秘的烟幕,悄悄地放出来了。先结婚后恋爱的滋味,原来更加甜蜜啊。
三人同心,其利断金。趁着帝尧派他的九个庶出的儿子,假借探望娥皇、女英之名,实为收集情报的时机,三人和九男结成了统一战线。至此,帝尧“以二女妻舜以观其内,使九男与处以观其外”的如意算盘彻底破灭了。
事情的真相终于慢慢地显露出来了。帝尧如此苦心孤诣地笼络舜,一方面是要利用舜部落的实力对付帝国的政敌,另一方面是在舜部落中间安插绝对的亲信,负责监视舜部落的一举一动—毕竟,舜部落的先祖乃是黄帝的次子昌意,昌意的儿子颛顼做过最高国家领导人,舜部落的身体中流淌着高贵的血液。先祖的业绩成为该部落内心深处最大的荣耀和失落,这荣耀和失落慢慢沉淀,慢慢发酵,从而成就了该部落的最大梦想—梦想着反攻倒算的那一天。帝尧身为政变始祖,对潜在敌人的敏感超过任何一位当权派,因此预先在舜部落中埋下了定时炸弹。只不过,帝尧低估了貌似忠厚的舜的野心和能量,他没有想到,与之结盟的这个重瞳之人,才是他一生中最可怕的对手!
即使和舜联姻,帝尧仍然没有全心全意地信任舜。他对舜的“考察”暗含杀机:帝尧把除掉四凶的艰巨任务交给了舜,原指望让他们互相残杀,自己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舜非常顺利地完成了任务。舜的办法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们不是凶吗,我就把你们流放到四千里外的边远地区,让你们去抵御人面兽身、四只脚的魑魅,让你们比一比谁厉害!帝尧又专门挑选暴风雨的天气,派舜一个人穿越荒山野岭和原始森林去出差,如果舜在山林中被野兽吃了最好,即使没有被野兽吃掉,迷了路的话,也可以以耽误公事的罪名顺理成章地治舜的罪。没想到舜毫发无伤,成功地穿越了密林。
舜利用在朝中做司徒的机会,开始结交大臣,积极培植自己的党羽。《史记》载他“遍入百官,百官时序”—管理百官,百官的事从此有条不紊;“宾于四门,四门穆穆,诸侯远方宾客皆敬”—在四门接待朝觐的诸侯宾客,四门处处和睦,一派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
帝颛顼的后代有八大贤人,号称“八恺”;帝喾的后代也有八大贤人,号称“八元”。帝尧主政期间,对这十六族深怀戒惧,生怕他们拥有的家族能量对自己的统治形成威胁,因此处处打压,十六族没有出头之日,倍感郁闷。舜一担任司徒之职,立刻拔擢十六族,让“八恺”主管土地这一帝国的命脉,让“八元”主管帝国的伦理教化。舜通过十六族,将经济命脉和政治命脉牢牢地控制在了自己手中。
三年后,舜的羽翼已经丰满。在百官的拥戴之下,89岁的帝尧不得不让舜摄政。舜甫一摄政,立马展开了一场残酷的政治大清洗:将掌管土木工程的首席建筑师共工流放到北方的幽州,以改变北狄的风俗;将重臣驩兜流放到南方的崇山,以改变南蛮的风俗;将蚩尤的后裔三苗流放到西方的三危山,以改变西戎的风俗;将禹的父亲鲧流放到东方的羽山,以改变东夷的风俗。然后舜制订了严格的刑法,至此,帝国的领导权全部归于舜一人之身,帝尧成了一名被架空的荣誉皇帝。
28年后,帝尧驾崩,服完三年国丧,舜登基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