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条件让人民批评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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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青年报〉2010-3-8
    “两会”议政与网络问政

    全国“两会”的召开,给今年以来趋于平淡的网络舆情提供了一个聚焦点。仅以人民网为例,“我有问题问总理”栏目截至3月7日晚9时,网民提问13.7万条;“网民议事堂”栏目让网民自己设置议题、展开讨论、作出决议,体会一番代表、委员议政的感觉。虽然这些议题大多琐碎,从“取消重点中学”、“帮助农民融资”,到“提高护士待遇”、“女鞋能不能大一号”,却都是实实在在的民间疾苦,而且具有很强的操作性。“网民议事堂”的活跃,提示现实生活中社情民意的表达通道不够宽敞,也反衬出大会堂内某些提案和议案脱离主流民意的“雷人”。

    3月5日上午,当温家宝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宣示“创造条件让人民批评政府、监督政府”时,湖北十堰市警方也在紧急开会,决定暂停执行对网民陈永刚的拘留。青年陈永刚因为上网发帖质疑县领导搞形象工程,以涉嫌“诽谤”遭跨地拘捕,经媒体报道后受到网民抨击。中央高度重视互联网“社会舆论放大器”的功能,胡锦涛总书记和温家宝总理都曾亲自上网与网民交流,倒是不少地方官员对互联网依然抱有漠视或敌视的心态,严重挫伤网民“批评政府、监督政府”的积极性,也使得现阶段中央推进良政和善治的努力,特别是遏制地方政府的坐大和“一把手”的独断专行,缺少底层民意的有力配合。去年网民表达权获胜的标本——曾被“跨省抓捕”的王帅后来叹息:为一点维护自己权益的事“代价太大了”,以后再也不会在网上发帖反映问题。如何纾缓网民普遍的挫折感,值得政府深思。

    草根的悲情和舆论的狂欢

    宁波摄影爱好者屠先生在试用新镜头时,顺手拍下街面一个“气宇轩昂”的流浪者,上传到宁波摄影社区蜂鸟论坛上,在网上迅速走红。网友给流浪者起名“犀利哥”,称赞他“忧郁眼神秒杀网友”,是“究极华丽第一极品路人帅哥”。网友“恶搞”出很多犀利哥嵌入好莱坞大片和歌星演唱会的PS图片,俨然又一颗演艺明星新鲜出炉。

    纷至沓来的网友,让“犀利哥”备受惊扰,在围观者的镜头前还原为一个只会哭泣、吼叫的精神病人。最后,在互联网的撮合下,“犀利哥”与闻讯赶来的母亲和弟弟在宁波精神病院相认,将回到离散11年的江西老家。

    “犀利哥”的遭遇,让无数网友感慨唏嘘。但媒体和网络的过度亢奋,又让人扼腕叹息。网易苏州网友质问:“人家也有自尊,你们怎么忍心让一个落魄男儿在全国人民面前丢脸呢?”天涯网友“贾尼托”批评:在可怜的流浪者伤口上撒盐,对于玩弄弱势群体乐此不疲,这种“娱乐至死”心态很不妥当。宁波市政府新闻发言人的表态值得称道:“政府有责任让每一个生命得到关注,也有责任让每个人感受到这座城市的温暖。”另一位天涯网友希望:“此事说不定会最终成为一个历史事件,为解决城市流浪者问题提供一个全民讨论的氛围,舆论的压力迫使官员在收容流浪者制度上改进并完善!”

    报纸上是雷锋日记,现实中是韩峰日记

    再来看另一篇在网上蹿红的帖文:《广西这个局长日记啥都写》,内容是2007年~2008年时任广西来宾烟草局局长韩峰的生活记录,包括与多名女性下属性关系细节,还有数不尽的吃喝与受贿应酬。天涯一篇帖文挖苦《烟草局长日记,一次彻底的政务公开》,原来某些基层干部繁忙的日常公务就是这些活动!广西壮族自治区烟草专卖局党组已决定,对当事人停职审查。

    网上“人肉搜索”出日记中几名女主角的照片,再次引出对公民隐私权保护的议论。但韩峰以自己的隐私被人故意泄露为由,向警方报案,却几乎没有得到网民的同情。不少人相信,公职人员特别是掌握公权力的领导干部与普通民众不同,他们的隐私权是有一定限度的,其收入、投资、交友、婚姻和性必须经得起社会公德的经验,不应以个人隐私为由逃避公众的监督。凯迪友“苦人儿”惊呼:“报纸上是雷锋日记,现实中是韩峰日记。”

    中央纪委书记贺国强要求:“高度重视网络举报在反腐倡廉建设中的积极作用,健全网络举报受理机制,完善线索运用和反馈制度,真正为群众提供一条便捷、畅通的监督渠道。”网民对此深表拥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