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日出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6/30 19:17:32

1.六年的再会(青学)
时间最能让往事沈淀,那些过去的日子在我们记忆中越来越醇香,也越来越沈甸甸的  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生的幸福,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场心伤。
  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段荒唐,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阵叹息。
  其实有些事情,真的是没得到的时候,最珍贵美丽。
  你是否分得清楚,你爱的是那得不到的感觉,还是那个人......
  聪明的人喜欢猜心,虽然每次都猜对了,却失去了自己的心......
  傻气的人喜欢给心,虽然每次都被笑了,却得到了别人的心......
  那麽我究竟是那个聪明的人,还是那个成全别人的傻瓜呢?
                    -----摘自某论坛   望著天空,那颜色和自己的瞳孔一样,但,天空是那麽纯净,而自己却有些迷离。
  风,撩起米色的头发,带著微微的凉吹过面庞。不二周助还在问自己:该这样做吗......也许......该这样吧......轻轻甩了甩头,发丝轻舞,再度扬起微笑:“我永远都是我自己,不会变.”风在吹,他的话语在柳枝间飘荡......
  大学,是青春飞扬的时节,校园里洒下的泪水,汗水,永远都那麽激情澎湃.而当年的网球部成员,在相隔六年後,竟不约而同考入同一间学校,不管是冥冥中的天意,或者仅仅是个巧合,都是值得让人兴奋的.在最小的越前入校那天,大家在附近的小店中开了一个Party,以庆祝网球部的大团园,也是从那天以後,不二开始察觉空气中有什麽开始在改变.他一向是细腻的,所以,手冢的些些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只是,他什麽也不说,依旧静静的笑著,笑的事不关已.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啊.
  
  “不二学长。”
  “越前?”转过头,当年的小不点已经比他还要高了,“找我有事?”
  “嗯,下午有事吗?请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不二微微一笑,转过身继续面对未完成的画“呐,越前,你还不甘心啊。”
  金色的瞳孔忽闪忽闪,当年的稚气褪去,英挺的面孔有著磁般的吸引力,不管在哪里都让人移不开视线。只是拽拽的样子却是一点也没变。“不二学长已经甘心了吗?”
  “嗯,时间太久了,现在也不怎麽握拍了。”
  越前走到他的身边,画上是一树芳菲的樱,旁边的景色熟悉的让他脱口而出“青学。”
  “是啊,凭借记忆画的,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变化。”
  “应该没什麽变化吧。”
  不二停下笔想了想,便在树下勾勒了一个身影,小小的,再熟悉不过,越前开始後悔跑到画室来找他了。那个身影是他,六年前的他。
  “呐,越前,如果我说我暗恋了你六年,你要怎麽回复我。”
  “切~这个如果不成立的吧。”
  “只是如果而已。”
  越前紧盯著画布,很认真的说“我很高兴,也很荣幸。不过,不二学长,你现在的恋人是手冢部长吧。”
  不二淡淡的一笑,声音喃喃“只是个如果而已。下午我去,时间,地点。”   越前走後,不二又在树下添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墨褐色的头发,笔挺的制服,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仿佛有线在牵扯一般,“越前,暗恋你六年的人不是我啊。”画上的情景真的出现过,就在他们升上高中的那个春天,花瓣纷飞时,不小心被他撞见过。
  “6-4,我赢了。”
  “学长,技术一点没退步,不像是很久没握拍吧。”
  不二笑笑,“越前精进不少。”
  “可还是输了,不是吗?”
  不二只静静的擦著汗。他在心里默默想著,原来不想输,还是输不掉啊。
  在越前眼中,不二是一潭水,一潭碧蓝碧蓝,平静无波,却不见底的水,六年前看不清,六年後看不透。
  六年,连他都改变了,而这个人依旧无澜。
  盯著不二看久了他总觉得会被淹死,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心甘情愿的被淹死,六年前如此,六年後还是如此。
  使劲甩甩头,把那怪异的想法赶出脑子。走到他跟前,已经高大的身躯遮去了太阳,在不二身上投下一片阴影,不二抬起头,晶蓝的瞳孔那样璀璨,眼神有如太阳光一般的纯粹,干净.
!!“不二学长,你上午说的那个如果可不可以让他成立呢。”
  “......越前,我现在的恋人可是手冢哦。”
  “不可以改变吗?你们两个。”
  “......已经不能成立了。”
  然後他开始收拾东西,“晚上我要代老师给一年级的学弟学妹们上指导课,就先走了。”
  “不二学长,”越前紧盯著那个纤细的身影,“我想要回的东西可以用抢的吗?”
  脚步迟缓了一下,“如果是你的,别人是怎麽也拿不走的。”喃喃的声音是说给越前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呢。
 
  “咦?!!你和越前比赛?不二,为什麽?!”
  “是他先提出的啊。”
  “可是,你没拒绝啊。”
  “我为什麽要拒绝呢。”
  “可恶啊,平时你连陪都不陪我打球,却跑去跟越前比赛,这不公平啦!!”小菊猫一下子跳了起来,使劲的跺了跺脚,满脸的抗议,不二还未做回答,便听见一声爆怒“菊丸!!!” 
  “怎麽了,虎次郎?”小菊猫有些惊讶的转过头看著刚进门的佐伯,而後者紧皱著眉头,极力忍著握紧的拳头不会落到红色的脑袋上。“你可不可以从我的图纸上下来。”
  “咦?”小菊猫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不二则用手撑著脑袋靠在桌边,看著他的表情开始极富戏剧性的变化,最後────      “咦?!!!!!”一声惨叫。
  “菊丸!”
  “是......是...... ”小菊猫开始觉得大事不妙。
  “我的图纸怎麽会跑到你脚下去的。”
  “那个......那个......我本来想找昨天看的那本动物杂志......结果翻你的桌子.....那个....图...好像不小心......掉了...! ”然後他听见不二说去和越前比赛,结果一激动就......
  小菊猫真的开始觉得不妙了“不二,为什麽不提醒人家嘛!!!!!”一阵哀嚎。   幸村推开门时,发现自己的室友今天有点怪,小菊猫躲在不二怀里瑟瑟发抖,而在书桌边的佐伯,周围好像有鬼火在飘。
  “虎次郎,这不是明天要交的施工图吗?你还没画完?”
  佐伯转过头,幸村呆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看见了地狱“怎麽......了,这是?”而一旁的小猫拼命跟他打著噤声的手势,不二则悠闲的笑著,幸村不明所以。
  第二天,手冢在上课的路上被佐伯堵个正著,他有些错愕的看著佐伯带著两个重重的黑眼圈,还有那喷火的眼神,然後是疑惑。
  “这就是跟一只熊和一只猫住一起的结果,我变成了熊猫。”
  手冢极力忍住了上扬的嘴角,但眼神却泄露了笑意。熊猫,虎,好像.....都是猫科动物,没什麽差别.....吧.   这个故事有点现实,写的是心中的一种感觉,在一起的两个人,爱情并不一定是会长相守候.
  你爱著他,他心中想的是另一个人,所谓的另一个人呢,却有自己的爱人,我们究竟是爱上那种 爱著他/她 的感觉 ,还是真的爱著 他/她 那个人呢?
 
  大学里的爱情故事总是真真假假,我们笑著游戏.有个好友说,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因为我们一直爱著 爱著她/他 的感觉,那个感觉走不了,属於我们的爱情永远不会开始,感觉是捉不住的,当某天我们回首时发现,现实的还是身边的人,只是那时,那个人还在我身边吗?
  错过了,就永远回不来了,因为我们都没有那麽多的时间去等候你的回首.
  时间,是最好的试练石,只是现在我们却都给不起时间了......
2.抛物线的高度
大学,不二将之称为很大的学校,所以,大学的学生会长事也大的多。遇到像手冢这样的人,不管是校长还是董事会,都松了一口气,有他在,似乎什麽事都不用愁。
  各院系学生会的例行会议後,回到办公室,手冢发现不二又躺在地上睡著了,尽管说过很多次,他还是不去沙发上,说喜欢躺著看落地窗外的风景,手冢无法,只得在落地窗前铺上地毯,以免他会著凉。
  直至夕阳斜暮,不二才悠然转醒,自动忽略身上的外套,将视线渐渐聚焦到书桌前的背影上。
  “手冢,我饿了。”
  放下手中的报表,手冢有点无奈的拉起不二小熊抱怀里,不二将脑袋靠在手冢的肩上,慢慢恢复神智。手冢轻嗅著他身上独有的,淡爽的味道,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如此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学校外面不远处有一家面馆,他们都喜欢那里的拉面,所以经常去那里,不二喜欢店中老板的络腮胡,说起话来看不见嘴巴的型状,他常常有些恶劣的想,如果那些胡子长在手冢的脸上,会不会很有意思。
  “手冢,下星期我们要去长崎,有课外实践。”
  “什麽时候出发?”
  “星期天上午9点。”
  “後天?”
  “嗯, 一个星期。”然後,他的表情有些贼,“要带礼物吗?”!!!
  “不,你还是留给菊丸吧。”
  不二笑了起来,“小虎与精市下个星期有实习,而且他们是两个星期,宿舍只剩英二一个,他可要寂寞一段时间了。”
  “哦?”
  “手冢,我不太放心,有时间,你去照顾一下他吧。”
  手冢抬起头,表情疑惑,“找大石不是更好?”
  “英二说,大石最近刚交上女朋友,不想去打扰。而且总不能把他交给阿乾当实验品吧。”
  “你确定他欢迎我?”
  “为什麽不呢?”不二笑的别有深意,“有人想见你,自然会欢迎。”
  这名话让手冢觉得像阵没头没脑的风忽然吹过来,不著边际。见不二只低下头去翻动碗里面,他也不深究。但,照顾菊丸,他的眉毛开始想打结,不过,菊丸如果知道不二将自己交给手冢,他才是想要晕死的那个。
  低头吃著面,不二的笑容,淡如静水。
  手冢的住处,原本是四人的宿舍,因受不了他严肃的性格,相继请调,於是他利用学生会长的特权,独自居住。屋内干净,整洁,一如他本人。
  走到桌边,不二熟练的煮著咖啡,他知道手冢其实是个有些挑剔的人,做事才会总那麽认真,一丝不苟。然後,他煮的咖啡喂刁了手冢的胃。两人之间的话不多,很静谧,却不会尴尬,他们都喜欢安静,可是安静的气氛久了,总觉得他们之间似乎越来越像朋友了。比别人多那麽一点的朋友。相对独立的两个人,一种若即若离的存在。
  备好点心,他们便背靠著背坐下,听流泄於一屋子的音乐,或者聊聊天。聊网球,聊青学,不二总是不经意的让手冢回忆网球部事情,那时他们便聊越前,每次都是手冢在说,不二在听,不二听著他讲关於他和越前的点点滴滴,他对越前感情如何萌发,他曾经和越前的每场比赛,他在场外看著越前比赛的感受,甚至,越前拒绝他的情景,在说这些时,他的声音带著一点点的高昂,不用回头,不二知道他此刻的表情一定很温情。
! 不二开始不明白,他这样算不算喜欢手冢,不让他回忆起对越前的感情,不是更好吗?可是他没有,不二每开个头,手冢便说一次,一遍一遍中,他的脑子便记住了许多手冢与越前的历历过往。尤其在越前入校,他们又一次见面之後,手冢的回忆越来越多。
  手冢的背很宽,身上是清清凉凉的薄荷味,不二靠在上面很舒服,很安心。不二纤细,身上味道淡淡的,是新鲜的满天星的味道,若有若无,让人挂念。纤细不代表脆弱,他亦能撑住手冢的重量。
!!他们之间有一个支点,无论杠杆怎麽偏移,都能处在平衡的模式。
  不二用抛物线来形容他们的感情,尽管滑行的速度很缓慢,可一旦越过最高点,就慢慢开始回落。现在大概已经到了最初的高度。他们喜欢同样的书,同样的音乐,同样的风格,不断的磨合中,或多或少的掺杂了对方的脾性。   然,不二从不留下过夜,两人之交淡如水,虽然也有欲望难以控制的时候,但,都在最後的关键时刻 ,他总是出其的冷静下来,无法失控。
  其实,不二到底是在寻求完美。他要的是身,心,都百分百属於他的结合,因为,谁都不愿做别人心里的影子。  六年前第一次见到越前,不二真觉他能够改变某些事情。所以,雨中的那场比赛後,他对手冢说出了心里话“即使被追迫的很紧,即使不想输,即使能听见心跳的声音,可还是无法认真决一胜负。我终究不是无法像你那样对胜负如此执著。所以,出现合适的人选,把我从正选中剔除吧。”
  不二没所谓,他并不留恋。虽然他们喜欢相同的东西,对事物有著相同的感知,可到底,他们还是两个不同的各体。他享受生活带给他的一切,包括网球,包括手冢,而手冢是努力赢取自己的生活,包括网球,包括不二。所以再次见到越前时,他们都回到当初初次见面的感觉,一个能改变某些事情的人,一个不同版本的自己。
  六年後又回到六年前,到最後,大家都只是在绕圈子而已。绕的过程中会有些寂寞,所以,他们成了恋人。这原本是不该发生的变数,既然发生了,不二很清楚,不能让这变数成为自己的劫数。
  “周助,你最近是不是在瞒著什麽事?”
  “精市,你专门跑到画室就为问这个吗?”
  “总感觉你有点不一样,自从越前入校以後就这样,不许说是我敏感。”
  放下画笔,不二走到窗前去看那一树一树的樱,暮春真是个好季节,天空,空气,一切一切都那麽清新。
  “周助!”
  “只是......又回到六年前而已.”他的声音依旧淡淡.一片樱瓣落在窗台上,随风翻了几翻,停下来时,在微微颤动,然後落在他的手心.托著它,不二看的出神.幸村不喜欢不二露出这个表情,似乎要牺牲掉自己某样重要的东西一样,於是他抬起不二的脸庞,让他直视自己的紫眸,盈盈的紫一如不二盈盈的蓝.
  “六年前,你可是不喜欢手冢的.”
  不二淡淡的笑著.“现在.....也一样,不要多想了.”
  幸村不想分辩这名话的真假.也许是性格的关系,他总能体会到不二心底的想法,虽然不赞同,虽有一些些的涩,可如果将位置调换,他也会那麽做.
  “我不会让自己有事.”
  不二笑著承诺.他不想看见幸村脸上浮现出一丝的忧郁.他喜欢幸村,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能体会他最真实心情的人,他喜欢让幸村了解自己.幸村也一样,他喜欢不二,像喜欢自己一样的喜欢.因为他们太相近了.
  越前的出现,幸村总觉得有些不安,那个骄傲的小家夥,目标到底是谁.翻起不二的画册,风景,人物,每一张,都让人心灵振憾,透出画者的灵魂,不二的灵魂,他最清楚,所以他释然了.
 !“明天要走,没见你收拾东西.”
  “不等我动手,小虎早在收拾了吧.”
  幸村乐,“倒也是,遇到你,那家夥比大石还保姆.”
  “精市,我会给你带礼物的,你最喜欢的哦.”
  “我也会给你带礼物,也是你喜欢的.”
  二人相视而笑,如孩子般.不二拾起笔,在画纸上勾勒了,渐出人形,幸村吃吃的笑,那人形是他.他也拾起笔开如始画,他画不二,很传神.
!!看著不二的侧面,幸村的眼神柔柔的,他想:爱情,友情,如果同时发生在这个人身上,也许不是件坏事.   “感冒药,消炎药,OK绷,碘酒.....还有......毛衣!”
  “虎次郎!”幸村叹口气,阖上书本,转头看著还在苦思的佐伯,“你都收拾一天了,干脆把宿舍也塞到包里好了.” _
  “把我也装上,的喵!”小菊猫跳到佐伯跟前,可惜那人盯著他可爱的容颜,半响恍然叫了声 “雨伞!等等,是带伞还是雨衣呢.那家夥一定嫌打伞麻烦,还是雨衣吧.还有什麽呢,毛巾,牙刷,梳子......嗯......周助不习惯陌生的味道,要不要带上床单,还是带上吧,连被罩一起!”
  幸村瞠目结舌,继而哭笑不得的转过头看书.菊猫的眼睛一直跟著佐伯转,他每往包里塞一样,他随著点一下脑袋,然後发现,脖子酸了,突然,小猫的眼睛一亮
  “哇~~~限量发行的薯片!”
  “菊丸英二!!!!”
  砰!!!
  幸村闭上眼睛,一阵乒乒乓乓过後,才缓缓睁开,小心翼翼的转过头,然後是小菊猫皱成一团的脸,捂著脑袋蹲在地上.
  “痛.....虎次郎,你太狠啦.”
  “这是周助路上吃的.”
  “可是人家也想吃啊,周助不爱吃零食啦.”
  佐伯黑线.....“就是怕他路上难懒的动手买,才给他准备的.”用手一指橱柜,“你的在那里.”
  “耶!小猫一跃而起,虎次郎最好啦!”
  佐伯继续黑线,幸村乐.到底虎和猫都是同一科动物啊.   第二天,不二便往长崎去了.他手中把玩著幸村给他的苹果,列车始过富士山,隔著玻璃窗,他想起高中时候菊丸给他的绰号,富士熊.
不二笑了,笑的很好看......
3.非洲猎豹
放下行李,拉开厚重的窗帘,带著泥土味的空气扑面而来,冲散了旅馆中陌生的气息。
窗外的视野很好,风景很美,正对著一片幽蓝的湖,树叶翻新,樱花未榭,亮丽的春景让不二的心情顿然舒畅起来。
“不二,还没收拾行李吗?”
“新田,你回来了。”
“嗯。”新田将背上的包扔在地上,将自己扔在沙发上,“从现在开始起我们要在一起住一个星期了。”
“是啊,要不要请你多多关照。”不二的脸上露出一丝调皮。
“不用跟我打趣。”
不二笑起来,却见新田一脸疲倦,“怎麽了,分配房间很累吗?”
“是啊,女生太吵了,真想把她们全丢到海里。”
“不过,只有我们住两人间,没问题吗?”
“没事,你喜欢安静,我讨厌吵闹,这是众所周知的,何况我是班长,有决定权的吧。”
新田完冶,不二班是的班长。
他有一头漂亮的黑发,黑黑软软如缎子一般,一双深邃的眼睛,漆黑如夜。俊美的容颜,安静恬适,可是配上桀骜不驯和狂野的性格,使他本人有著磁般的吸引力,却又给人一种若有若无的距离感,是个特别的存在。
不二第一次看见他是在快速路上,不带头盔的新田正与飞车党飙车,飘起的黑发吸引了不二的目光。
第二次见他是在学校图书馆里看书,安静的标准好学生。
第三次见他是在夕阳下的河畔,一对四在打架,不二竟觉得打架时那身影十分优美。
第四次便是手冢跟他告白时的樱园。那是他与手冢的第一次接吻,当不二睁开湛蓝的眼睛时,看见的不是手冢闭著眼睛时长长的睫毛,而是他身後躺在樱树上的新田。然後,他们成了朋友,一种特别的朋友。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班长?”
“你有意见?”
“没。”
不二轻笑,开始的收拾行李,打开包,他一怔,继而有些哭笑不得,但更多的是觉得温暖。佐伯连他放在桌上的的香炉都给带来了,因为,他知道不二不喜欢陌生的味道。
不二将香炉点燃,缕缕白烟飘出。
“新田,你不收拾行李吗?”
“不了,反正没多少东西。”
新田看著不二的侧面,蜜色的发丝轻拍著象牙色的皮肤,脸上永远是淡淡的,能融化一切的笑容。
“为什麽挑这个时间出来呢?”
“咦?是教授的意思啊。”
“教授是根据你的建议吧。”
教授对这个天才言听计从是众所周知的。
“你不觉得这个时间挺合适的吗?”不二看著窗外的春色,“喂,新田,我们出去走走吧。”
乡下的春天一片绿草盈盈,很美。
因为知道幸村与佐伯会在这时有实习,所以不二才会挑这个时间外出,订在同一时间,是因为,有些事分开时才会知道。
“给你一个星期,越前,抢抢看吧。”
走之前,不二这样对越前说著。也许一个星期并不能改变什麽事,却足以混乱手冢的的感情。
不二周助终究选择了成全。
“湖的颜色跟你很像呢。”
“有吗?”
“有,太纯粹了,掺不得一丝杂质。不过,太纯粹的东西是很难生存下来的。”
不二笑起来,很轻柔,指著那片湖水,“新田,你看,湖面也倒映著树影,天空,白云,还有人,如果是真的很纯粹,那是一点都接纳不了外界的。”
“不二,你很有意思。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麽,不过,提醒一句,做好人要有限度,不然会受伤的。”
“新田不会受伤吗?”
“我不是好人。”
“呵~~不受伤的人生,是不是有些无聊呢?”
“我宁可无聊。”
一阵风吹来,空气中是略带湿润的泥土味,新田躺在草地上,眼睛瞅著天空,那里,白云,小鸟相互舞动著。
“不二,你知道我是是不画人的吧。”
新田有个怪癖,就是不画人,这一点连教授都拿他没办法,都让人怀疑他是怎麽一直保持著优等生的身份。
“嗯,怎麽了。”
“可是,我想画一幅关於你的画。”
不二相当惊讶,背後幽蓝的湖水衬著晶然的蓝眸,那景象映在新田的眼中,他闭上眼睛,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我想,我找好材料了。”
见他不再说话,不二转过头再度看著眼前的那方水域。 而此刻的学校,手冢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皱眉,正为要不要去照顾菊丸而踌躇,最後沈吟半响,拿起外套来到不二宿舍门口,敲了敲,没人应门,便决定回去。
可是刚一转身,却见越前站在他身後,双手插在口袋中,金色的瞳孔有如幼豹般野性而无惧,使手冢有一刹那的恍惚。这些都收进越前的眼睛里。
“部长......我已经长大了......呐”
“你没进职网.”
“部长也一样.何况我最高的目标已经达到了.”
“听说你与不二的比赛你输了,让赛?”
“不,输是必然的。我能赢父亲,能赢你,可胜负场上的不二前辈就像我的克星,怎麽也赢不了。”
手冢不再说话,当看全国大赛前,他与不二一战,成了他永远魔不去的记忆。
放下天才称号,露出本性的不二,在场上认真的样子是那样炫目,让手冢的手在颤抖。
能赢过不二,是用自己的努力与执著换来的。三年的努力,不二并不像他那样每天努力到极限,说到底,不二留下了输的破绽。
那时候,手冢才知道,竟管每天相处,不二是与他最近的人,可是不二的实力他还是无法预测。而他的实力却总是能被激发出来。
究竟谁更懂谁一些呢?
从那後,他们毕业了。升上高中,他对越前说出了心里话。那个时候他认为感情是不会更移的,可是现在,他却与不二在一起。
再次见到越前引起的波澜,使他的内心开始动荡,害怕分清自己感情的可靠度。
“咦?手冢,小不点,你们站在外面做什麽。”
“菊丸前辈,你回来了。”
“嗯。你看我买了好多好吃的。小不点,快开门啊。”
“是。不过,我不是小不点了,前辈。”
“嘻~~我喜欢叫嘛。”
越前无语,一切逻辑定理,在菊丸身上永远行不通,他永远都是那个让人没辙的角色。
三人坐定,菊丸开心的收拾零食,一个不大不小的橱柜,那是佐伯专门买来给他放零食的,而且永远都保持满满的状态。
似乎大家都乐於宠这只小猫,不二曾说,宠菊丸是一种享受,这句话,成了菊丸的最爱。
而另一边,手冢与越前相对无言。越前的眸子始终盯著手冢,带著些些的侵略感。
手冢不明白,越前为什麽会以这个姿态出现,六年前被拒绝的是他,不是吗。
是时间沈淀并蕴酿了感情吗?他对越前的感觉开始不受控。
什麽事向来分的一清二楚的他,这次却看不清感情的方向,也许,事情本身就是让人头脑模糊的东西罢了,对手冢国光也不例外。
之後的第二天,第三天,手冢发现越前始终都在不二的宿舍,他问菊丸原因,回答是,为了怕他寂寞,不二找来越前跟他做伴。
手冢的心情有点复杂,不二这麽安排的目的让他不解。他想起不二的笑,想起他身上淡淡的清新的味道,然後,便不受控跳出越前的脸庞,和那带著侵略性的瞳孔,接著,心中有什麽在慢慢裂掉。 
他甩甩头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
传来一阵叩门声,打开门,却是越前,红白相间的运动衣,习惯性的将球拍扛在肩上。
“部长,不,手冢前辈,陪我打一场吧。”看著手冢微怔,他再度开口,“你下午没课吧。”
“你怎麽知道。”
“不二前辈那里有你的课表。” 黄色的小球在场地间飞跃,这两个人有多久没比赛过了,越前依旧那麽出色,来来回回中,网球的乐趣渐渐浮现,二人抛开杂念享受著对局,直至太阳落下。
回到宿舍,手冢想起不二不在,他要自己煮咖啡,却不小心洒了一身。
越前拿走他手上的杯子,“我来吧,前辈,你去换衣服。”
然後,越前倒好咖啡,打开音乐,闭上眼睛坐在不二常坐的位置上。手冢出来时,有一种错觉,除了把不二换成越前,一切好像没变。手冢的脑子开始混乱,却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他的位置上,却没有与越前背对背。
可是空气中的沈默让他不适,便随手翻起矮几上的书本,轻啜一口咖啡,之後,剑眉皱起,半响,才咽下。
一样的煮法, 不一样的味道。手冢放下杯子,轻轻吁了口气。
背後传来一阵重量,越前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衣传了过来,刚想开口,听见一阵微微的酐声,越前睡著了。
手冢不再动,承受著他的重量,闭上眼睛,脑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到越前的画面。
也是红白相间的运动衣,白色的网球帽,一脸带著稚气的深沈。想著,他的嘴角扬了起来,可是他却没看见背後的越前早已睁开了双眼,正看著窗外的月色,双眸如炬,犹如非洲草原上的猎豹。
手冢是在半夜醒来的,屋内一片漆黑,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四周很静,屋内只有他一个人,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他略略叹了口气。
对於睡著的记忆,一点也没有。回想起刚刚的事情,他又听见有什麽在慢慢裂开的声音。
“不二,快回来吧。”手冢忽然觉得一个星期好长。
次日,餐厅内,习惯性的往常坐的位置走去,却发现菊丸已在那里向他招手,而身边是越前。
手冢忽然想起,以往他与不二常去的地方,几乎都带著菊丸,所以他习惯的地方,也是菊丸习惯的地方。所以他才会天天看到越前。一顿饭下来,只有菊丸在吱吱喳喳,而他,食不知味。
手冢的混乱又在加深,但想到还有一天不二就回来,他便松了口气,只要不二回来,真的一切都没事了吗? “英二,你怎麽在这儿。”
大石用了五分锺的时间来确认那人确实是菊丸後,才走到秋千架旁,而小猫静静的坐在那里,低垂著脑袋,没有听见他的话。
“英二?”大石将手放到他的肩上。
“啊,大......大石.”菊丸惊的一抬头,大石愣了,小猫脸颊上有两行清泪.
“怎麽了,英二?出什麽事了.”
“没,没什麽啦.”菊丸赶紧试去脸上的泪水,“你不要紧张.”
“英二,你在说慌.”大石并不相信他的话,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菊丸都是用闭著眼睛嚎啕大哭的,这样的哭的菊丸,他从没见过.
“真的没什麽啦......不二.....刚刚打电话过来说,实习被延长了.”
“哦,这样啊.不二不在,你是不是寂寞了.”
“不,怎麽会呢.还有.....越前啊,不二.....特别找来越前.....陪我.”
“那就好,记得以前,英二是最喜欢逗越前玩的.”
菊丸的目光调至大石的身後,不远处站著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子,“那是大石的女朋友吧.”
“嗯.”
“快去吧,让女孩子等是不礼貌的.”
“不过......”
“没事啦.我只是不习惯他们三个一下子都不在,你知道我是最能撒娇的.”
“英二.....”
“真的没事啦.你忘了,还有越前陪我.真的没事.你快去吧.” 大石看著故做欢笑的小猫,虽然难受,可是他知道他已经没办法在说些什麽了.因为,现在与以前不一样了,小猫在也不会像原来那样一有烦恼就对著他抱怨不停或哇哇大哭.
不一样了啊,他还注意到菊丸刚才称呼越前为越前,而不是小不点.到底怎麽了,他却问不出口.
看著大石的背影,菊丸抬起头,又是两行清泪滑过他的下巴,滴在衣服上缓缓晕开.“还有......越前吗?”他喃喃自语,“为什麽......为什麽会这样.不二......”
夕阳一片深红,秋千不动,.天色渐黑,小猫的身影有些忧郁和孤单.
“不二,不二?你怎麽了?”新田纳闷的看突然对著窗外发起呆来的不二.
“啊,没什麽.”放下筷子,不二没了食欲,“英二......”望著落日,他突然想念被留在宿舍中的小猫了.
一个星期确实不能改变什麽,但,也正如不二所说,足以混乱手冢的感情.
被沿长的实习,对手冢来说,几乎等同於折磨,又一个星期,他要怎麽过下去.
然後,他看见越前在吻一个女孩子,虽然只是额头,可他感觉心中还是被刺了一下.那种刺疼从未有过.他不明白,为什麽要让他看见这些.
而越前回头时,只看到他转身的时的身影,可他是只静静的看著,站在那里.
还是一屋子的音乐,还有他煮的难喝的咖啡,手冢决定不再这样混乱下去,他要理清一切.
他想不二,他想越前,他想六年前的种种,然後他嘲笑著自己,终究还是忘不掉吗?
曾经说服自己,过去的只是过去,梦散场了,什麽也没了.所以他对不二说,跟我交往吧,然後吻了他.
可现在要他推翻自己曾经决定的感情,手冢有点无法接受,何况,他也很在意不二.
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对越前还没忘情,不愿意承认自己还爱著越前,不愿意承认被压在心底的人还是越前.因此,他开始否定这一切,因为他不知道那份爱还剩有多少.
然後,他又想起与不二在一起的一切,那个与他背靠背,一直微笑的孩子.
突然,屋内响起了一个声音,那是手冢在对著不二讲述他和越前过往种种的声音.
手冢的瞳孔一阵紧缩,他的手在拌,那个微笑的孩子一直都有发觉吗?原来他什麽都知道,只有他自己在自欺欺人而已.
门锁扭动,只有不二才有他的钥匙,可现在,那人远在长崎.
手冢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黑暗中,那人借月光来到他身前,摘下他的眼镜,然後是吻,化不开的吻,这个味道,不是不二.
手冢只是任他吻著,直到倒在床上,才缓缓将他推开,那人躺在他的胸口,谁也不说话,手冢的心中的某样东西彻底裂掉了.
早上的阳光照进来,手冢凝望著那张睡脸,沈睡中露出孩子气的模样,像刚进青春学园时一样.
他的手抚上那张脸,这就是他感情的方向吗?手冢,投降了.
然後,他们拥抱,拥吻,六年的感情一下迸发,激烈的的化不开。
被手冢锁在怀中的越前,在浓烈的欲望中动弹不得,他们身体纠缠,无止无境,只想现在......
 
然後,像迎审判日一样,迎来了那个不二回校的日子.
校车上最後一个人下来,新田走到手冢跟前,“不二两天前从长崎飞去德国了,他在那边读大学的弟弟好像出了什麽事.所以没有回来。”
新田的目光定格在手冢身後,不远处,越前靠著墙在喝芬达.
新田那如夜的黑眸更加深沈了.然後只是沈静一笑,转身离去.
越前紧紧盯著他离去的背影,他不喜欢新田的目光.
手冢有些失落,也有些说不清的情绪,转身看著越前,目光交会处,那是他自己选择的方向啊.
4.脱离轨道的月球
接到菊丸电话时,手冢与越前正在校附近的书店。越前见他从接过电话後就在失神,
“怎麽了?”
“没什麽,菊丸说明天不二班上有画展,邀我们过们。”
“不二前辈的画也在其中吗?”
“当然。”
“我还没看过不二前辈的画呢。”
“那明天一起去吧。”
美院宽敞的展厅中,列著一幅幅由教授挑选出来的画。
手冢一幅幅看过去,然後发现越前站在一幅画前一直不动,他走过去一看,愣了。
就在他俩出神时,展厅的一个角落,新田目赌这些,嘴边扬起一丝玩味的笑。
“那幅画是你画的吧。”
新田一回头,对上一双紫眸:“是的,阁下意下如何。”
幸村轻笑,“不给成绩。”便回头去看挂在眼前的画,伸出手轻轻抚摸著右下角,那里写著作者的名字:不二周助。然後向新田伸出手:“幸村精市,多多指教。”
“新田完治。”握上他的手,两人相视,微微一笑。
展厅这一边,越前看著眼前的画依旧不动。
“不二前辈,还没回来吧。”
“菊丸说还在请假中。”
“他回来後,你要怎麽办。”越前转过身,对上手冢的双眼,“怎麽跟他说。”
手冢将视线移开落在越前身後的画上。
那是一幅满满的,透明的蓝色,湖面上模糊的倒映著一个人的侧面,唯一清晰的只有那只蓝眸,那晶莹的蓝与湖水相衬相融,丝毫没有冲突。新田笔下的不二虽然只有这些,却仍然让人觉得清淡温柔。
手冢的心一紧,“我会......跟他说的.”
两人的背影在展厅消失,佐伯走到幸村身边,後面跟著安静的小菊猫.三人看著不二的几幅画作,一树一树的樱,一望无际的田野,与天想接的山峦,还有嬉戏的孩童.透过画面,他们能看到不二的内心仍是那麽平静,安祥,没有杂念,所以三个人只能默默的注视著一切.
其实,不二已经回来了,只是他在东京的家中.
家里是空的,不二的父母定居到加拿大去了.
不二将屋子内外都打扫一遍,每个角落都有著童年的回忆,想起小时候乖巧的自己,他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然後,他去了青学,网球场内,一群穿著蓝白相间运动服的孩子们正像当看的他们一样,在挥洒著汗水.
过往的一切,像电影倒带一般,慢慢在脑中回现.他们的梦想,他们的青春啊,细细回味著这些,觉得没有留下遗憾真好.
回家时,他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著泡面,新田的声音淡淡的,不二静静的听他说著学校里的一切,他没有难过,出奇的平静与......少些的遗憾.
新田带他去天文馆,躺下看著深邃的宇宙,诸多旋涡状的星系,一颗颗行星在他们眼前出现,银河系,太阳系,然後是地球.
不二突然笑了,那颜色跟他好像呢.
之後,他的注意力被月球吸引过去,他忽然想,如果有天月球不在轨道上了,会怎样.
他问新田,新田说可能会飞向太阳或被其它星球吸走吧.
不二用手指著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哈雷慧星,说,会不会跟著慧星跑呢?
新田皱了皱眉,跟著慧星转?不觉得累啊.
不二笑起来,呐呐,新田,谁见过跟著慧星转的月球啊.
新田也笑了.
可是,不二心中却在感叹,手冢那颗月球却要离开轨道了.
那天晚上,不二与新田躺在院中看星星,满天繁星,没有月亮.
不会真的跟著慧星跑了吧.不二淡淡的说.
再跑也跑不出太阳系.新田亦淡淡的回答.
之後的几天,不二带著新田去看青学,河村家的寿司店,曾经比赛的公园,一路走来,一路的回忆.
回忆真的是个好东西,它将过往所有的日子,都蒙上了一层美丽的金色.让人回味无穷.
不二是个念旧的人,所以他自然清晰的记得过往的一切.
可是,他做事却十分利落,因为藕断丝连不是他的风格.
最後,到了返校的日子.
那天,新田从包中拿出了一个文件袋递给不二,那里面是巴黎某大学交换留学生的全部事项,手续是齐全的,而名字是,不二周助.
“给我的?”
“当然.”
“是你办的?”
“一半.另一半是幸村.”
不二的手顿了一下,放下文件,两手交叉放在膝上,“失恋後的散心地吗?”
“算是吧.况且教授也只认同你.”
“好吧,你们还真体贴.” 回到学校时已是中午,而他就要搭明天的飞机去巴黎.
菊丸早已从幸村那里听说了,双眼通红,见到不二时,又大哭一场.
佐伯拉出箱子,将不二的行李一件件放入,幸村只静静看著不二哄著哭的一塌糊涂的菊丸.
离别是苦味的,连不二自己也有些苦涩. ''
手冢得到消息已是第二天的机场,一旦面对面,人来人往的嘈杂中,什麽都没法说.
不二来到他与越前跟前,依旧淡淡一笑,那笑容让手冢的心猛然一缩,这个孩子啊,为什麽永远都是那麽温柔,善良.
“越前,要幸福哦.”
不二在他耳边轻轻说著,然後转身走向登机入口处,像很多人一样推著行李,检票,离去.
看著飞机飞向天际,新田的嘴角微扬,笑的那样莫测,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麽.
这是一个与往常一样的黄昏.
手冢从在会长室里,他定定的看著桌面,许久不动,.那上面什麽也没有.
因为一切的发展太快,直到现在,他的感觉还停留在不二实习的阶段.
两天前的机场,不二走了,对越前说的话算是正式跟他分手吗?
他总觉得某个环节出了错,可是又找不出所以然,是他选择与越前在一起.可是为什麽不二一转身的微笑让他的心隐隐作痛.
其实,与不二交往时,手冢认为虽然不二经常无意勾起许多的往日的回忆,但对越前,他认为那仅仅是单纯的回忆罢了.然,认为不等於事实.他一直认为只要自己愿意,就可以去爱不二,让自己去爱他.可事情的发展去失控了,感情并不是受理性控制的,手冢失算了,那麽不二呢,他就没有失算吗?
墙壁上的锺在嘀哒,屋子一片静谧,夜幕降了下来,手冢起身,落地窗外的校园,华灯初上,他以不二常用的姿式在地上躺下,冷硬的地板即使铺上了地毯,还是一样的冷硬.
他侧过头去年窗外,那矮了一截的景致并不让他觉得哪里好看,为什麽不二却喜欢躺在这里呢,用这种极不舒服的躺法.
然後,手冢又在沈思,屋里静的可怕. 
“喂,我是不二周助.”
“......”
“手冢.....吗?”
“啊.”手冢发现自己的声音十分干涩,清清嗓子,“你......还好吗?”
“还好.学校方面都办妥了,这里挺不错,老师也很有意思.”
“那就好.”
“手冢呢?还是一样忙吗?”
“还好.和往常一样.”
“手冢.....你有事吗?”
“没什麽.”
没什麽,为什麽还打电话呢?两人都在疑问,然後不二笑了起来,那轻笑声传到手冢的耳中,他心中一紧,我到底在做什麽啊.
“不二,你就没什麽想问的吗?”
对面一阵沈默,“没有.”不二回答,“我想不起该问你什麽.”
“不二!”手冢的语气加重了,然後,他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
“手冢,一切不都是很清楚吗?”
“是的,是我背叛了.”
“不,没有所谓的背叛,因为一开始,我们之间就没有所谓的爱情.”
这句话,让手冢一怔,莫名的,他想否认这个说法,可不二下面的话却让他什麽也说不出口.
“还记得全国大赛後, 我们升高中的那个春天吗?网球部的那片樱林,你对越前的告白,我都看见了.”
“我认识的手冢是个感情深沈且不轻易表露的人.除了网球几乎没有什麽能打动他的心,他永远都是那张严肃而认真的脸.”
“我曾想,如果某人能得到他的感情,那麽那个人一定会很幸福,因为不轻易动情的人一旦动了心,那份情会更浓,浓的化不开.可我不曾想越前那时会拒绝.”
“大一,你提出交往,可我并不认为你真的忘得了那感情,所以当我无意提及往事,提及越前,你的声音表情是你从不注意过的温柔.”
“也许,你认为那已经过去了,其实,那只是沈淀在你心底罢了.”
“从一开始,我试著相信我们相爱,我努力,你也努力,可是,当越前出现後,你心底的沈淀慢慢浮上来,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也给越前一个机会,不管结果怎麽样,两个人的幸福总好过三个人纠缠.所以,成全你心底最真实的声音,也为我们之间那类似朋友的爱情画上休止符.”
“这样,对谁都好.所以,手冢,你不要有任何不安.”
“不二......我.....”
“其实,还有一点,我......想确认一下,我是不是真的爱你,所以,也是我自己放弃了.”
“不二,你......”手冢好现他已经越来越不能掌握不二的心思了.
但比起这个,他更在意他最後的一句话,那使他心中闪过一丝麻痹,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他们第一次接吻时,他睁开眼睛看见不二的蓝眸,心中滑过的也是这种感觉.
他从来没问过,不二也没说过,交住只是交往,他们的爱情真的开始过吗? "
“手冢,你还记得塔罗牌吗?”
“记得.”不二床头的阁子上,有一个暗红色的木盒,那里面放的是塔罗牌,不过,他从没见不二算过.
“第十三张,死神.代表一段关系的结束,结束的前提是放弃以往的一切.手冢,如果你不彻底放弃我们之间的过往,总有一天越前也会走上同样的路.所以,不要错过你的最爱.”
我的最爱?前提是完全抹杀掉不二的存在.手冢心中隐隐作痛.
“那你呢,不二,你怎麽办?”
“我?”电话那头传来淡淡的笑声.“我在为你们祝福.”
挂上电话,不二自嘲的笑了.他才是被离弃的那个,为什麽还要去安慰别呢?
他坐在行李中间,顺顺头发,便开始收拾屋子,他不喜欢没有家的感觉. 幸村走在路上,手中拧著菊丸指定的披萨与蛋糕,小猫身来喜欢西式餐点,不二走後,由於每天都有邮件与短信连络,所以,距离感也越来越也,小猫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最近迷上了网络游戏,常去同学那里大战一番,然後,或高兴或沮丧的回来.
如果少了小猫这个中介,手冢不可能会与越前成功.不二明白,如果没有一个联系,手冢极有可能选择避开越前,所以,他才会让越前去陪菊丸.
小猫也一定知道,毕竟他与不二是相交多年的好朋友了.
尽管他心里十分难受,可仍旧将越前带到手冢跟前.有时候他恨自己,为什麽不将越前带到相反的方向呢?可他,还是没有.因为,他明白不二的心思.
於是默默的做著他故作不知的事情.
幸村明白,不二明白,佐伯明白,所以他们都努力的逗他,直到让他恢复.
想起小猫对著电脑嘟嘴的样子,幸村不禁笑出声,不二说的对,养这只宠物真的是种享受.
由於过於沈浸在自己的思维中,他没有发觉一辆黑色的轿车从他身边经过停在前方的不远处,上面下来了一个孤傲的身影,立在人行道边,注视著渐渐走近的他.
触及那张记忆深处的脸,幸村先是惊异,然後微笑:“真田.” d]OLNav}c/ 
“幸村.”真田弦一郎注视著那双紫眸,心中暗叹,不管经历多少年,它依旧不沾一尘,如孩子一般纯净.
两人在路边的小店坐下,各自淡著别後的种种.
“原来,你做了本家的继承人啊.修行很苦吧.记得以前你的剑法就很好,挥动武士刀那一刹凌厉的目光与气势,永远让人难忘.真的很强.”
“也许吧.其它人都还好吧.”
“莲二在法国,赤也的学校离这儿不远.其它的就不知道了.有时聊到你,大家都很怀念你,那段风风火火的日子.”
“幸村,你呢?”
“我?很好啊.”
“没去职网.”
“是的,当年没有留下遗憾.所以想试著做一些其它的事情.”
两人淡淡的说著以前,谁都没有提起那件刻意补遗忘的事,仿佛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过一会儿,真田的电话响起,然後,他歉意的表示要离开,幸村大方笑笑,不在意,两人便在此分手,各自朝著想反的方向走去.
刚进宿舍,幸村便被小猫扑个正著,他拧著披萨,逗著小猫玩闹,静下来後,小猫开始啃著香香的披萨,电脑响起一阵嘀哒声,小猫大叫起来:“精市,虎次郎,不二来邮件了,说他今天认识了一个阿拉伯人.不过,阿拉伯在哪儿啊.”
佐伯使劲揉了揉他的脑袋:“查地图去.”
幸村坐在自己桌前,笑著看小猫张牙舞爪,一会儿,佐伯来到他身边坐下,不语.
“怎麽了.”
“你怎麽了?精市?”
“我?没怎麽啊.”
佐伯叹口气,“拜托,不要再出什麽事了.”他的口气很是担忧.
 
幸村冲他静静一笑.
佐伯是唯一能从他与不二脸上读出异常讯息的人,他与不二虽然让别人难以捉摸,但在佐伯面前,却是一对小孩,接受著他细致的照顾,而他们却似乎有心嫌他的头发不够白一样,总能添出许多事来.
深夜,幸村起身给不二发了封邮件,只有一句话: 我见到真田了.
然後走到窗前,望著黑夜
小猫翻了一个身,被子掉了一半,幸村走过去给他拉好.那孩子睡的十分香甜,看著他的脸,幸村想,过去的都过去了,那段年少的岁月,没有对错,只是大家都太倔强而已.
“精市,不要做遗憾的事.”
第二天,不二的回复也只有这一句.
幸村笑起来,不二不希望他在同样的地方摔跟头.
同样的地方吗?
他想起今日在餐厅看见手冢与越前的情景,两人都 是那样的耀眼,吸引著人的目光.但却让幸村觉得怎麽也合不到一起.
那个手冢给幸村的感觉像下一子回到六年前,他刚认识的那个手冢部长.
难怪他最近总是接到很多学生会干部的抱怨,说会长变的好严厉,不是手冢严厉了,而是不二不在的缘故吧。
是啊,手冢与不二,一刚一柔,也只有不二能化掉他身上的冷然。
幸村叹气,是对是错,都已与他无关.
回忆如涓涓细水,越聚越多,让他笑起来.那个时候啊......
“真田,为什麽你非执著於第一名呢.”
“因为那是最强者的证明.”
“强者永远都是耀眼的.追求最强,你当之无愧是中学网球界的第一.”
“不,我不是第一,”真田的黑眸如他本人,执著而坚定,“我们之间没有胜负.”
“真田想决一胜负吗?”
幸村现在终於了解当时他为什麽会提出比赛的要求了,因为他也一样,追求著最强者的称号,不为证明什麽,只是单纯的追求罢了.
可是那一年,青学夺冠,他们最终都与那个称号失之交臂。
真田对不二,幸村对手冢,他们都输了.那时,幸村明白,单纯的追求强,那是有限度的.
可他没有遗憾,比赛完後,第一次觉得筋疲力尽,可身体深处却本能的窜上了一同股舒畅的感觉,那感觉是那样的的舒坦,网球本身带来的快乐远远高於胜负.
那时的他在笑,他记得很清楚,他在笑.笑的好舒心. s=-cTkyXO 
可真田却不以为然,输掉比赛,他对自己更严苛,幸村的劝慰最终演变成一场争执而收场,连带他们那若有似无的情愫一起收场了.
他们之间究竟谁更强一些,没有人知道,但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他们再也不会回到寻单纯的年少轻狂. 
但,立海大附属,幸村-真田联手叱吒中学网球界的日子,永远在他心里磨灭不去.
他给不二回信,那是他们喜欢的歌......
我们走过那条樱花盛开的道路
樱花飞舞的梦是如此的美丽
飘飘荡荡 摇摇晃晃 在彷徨著
直到灵魂枯竭!那鲜豔的花朵
不二从图书馆出来,已是十点了,夜风凉凉的吹来,让他一颤,走身夜色.
路灯向後退去,在这个不属於他的地方,他抬起头去看星空,找不到熟悉痕迹,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不二,那你呢,你怎麽办?”
“我?当然是为你们祝福了.”
“不二,为什麽我有种被离弃的感觉.”
手冢原谅我,作出选择的不是你一个而已,你选择越前,我却早在这之前选择离开你.
事情到此,他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他刻意的远离,结果恐怕不是这个样子吧.
是他选择离开的,所以他无言以对.
星球与星球之间相互吸引,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竟是那小小的月球,离开轨道无关其它,只是因为自己先逃离了.
或者说,想离开了,为了确定地球与他的引力到底在什麽程度,也为了确定地球是不是他的唯一.
现在,月球自由了.到底是谁离弃了谁呢?
不二的耳边响起一首歌,那是他与幸村都喜欢的......
那白色的风吹动著心
露出了欲哭的神情
和相爱的你,相聚又分别
嘲笑著已不纯洁的我
童年时曾不顾一切的追寻著 
那名为爱情的梦境
互相伤害与被伤害  
心中下著大雨
我们走过那条樱花盛开的道路
樱花飞舞的梦是如此的美丽
直到灵魂枯竭!那鲜豔的花朵
5.午夜华尔滋
在异乡 ,很多时候不二都是一个人,或背著画夹,或 带著画本,在这城市四处转著 。
他并不刻意去结交朋友,在他看来,朋友就像知己,可遇不可 求,一个倾心想交的朋友,不是你刻意就能交到的。
所以他总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散步,觉得并无不妥。
那天,他被几个日本留学生拉到一个酒吧喝酒,嘈杂的声音,震耳欲聋的音乐,男男女女,纸醉金迷般的狂野,是发泄内心情绪的最佳场所,也是打发时间的好地方.
可不二还是逃了出来,他实在受不住那种气氛.
太阳穴在跳,他只感到疲乏,觉得无趣,看著酒吧门口,甩甩头,走进夜色。
散步似的在附近晃晃悠悠.
忽然,不二左右看看,轻皱了皱眉头,最後 拿起手机,发现有一通未接来电,拔过去,却是新田.~ 
他打趣说, 呐,新田,我是午夜的灰姑娘,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新田笑,大男人还怕和丢了不成。
挂过电话,不二笑著自语:呐,新田,我真的找不到回学校的路了。
的确,天才迷路了
因为是是临时被拉出来,不二没做准备,也没带钱,这个地方看样子也拦不到计程车。
反正出来了,不二决定 还是四处转转,当一回夜游神。
走著走著,他开始觉得有些昏昏沈沈,是因为喝了点酒的关系吧,那些过去的往事不自觉的开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
那年,樱花正旺.
他与小猫约好见面的地点,当小猫兴冲冲的背著网球袋来与他会合时,他捂住了小猫的双眼,将他带走.
干什麽啊,不二,我的看不见路了.
樱花太美,怕炫坏了你漂亮的大眼睛.
他们身後的樱林,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那年 ,他们刚升入高中.
隔著两个教室的长度,小猫冲入他的怀里:
不二,不二,你不在时,上课老师提问都没人叫醒我了......
不二,不二,你不在,我都不知道要的抄谁的作业了......
不二,不二,手冢好厉害,刚入部就当了副部长.....
不二,不二,手冢罚我们跑圈比以前更厉害了......
不二,不二,你为什麽跑去 参加弓箭部啊...... "
不二,不二......
高一,全国大赛,弓箭部冠军,网球部第四.
高二,全国大赛,弓箭部冠军,网球部亚军.
秋叶飞落,不二做了部长.学生会召集各社团部长开会 , 手冢是会长,两人相互点头,擦肩而过. 图书馆靠窗边的角落,不二在入神的看著原版的古典小说.
窗外白雪纷飞,闭馆时起身,他与桌子对面的人现时一愣,继而笑了.
那天,手冢带伞.
那天,不二没带伞.
那天,他们 同时忆起某个二年级,他们也曾这样在一个伞下讨论雪山.
也是这天以後,他们结束了高中以来点头而过的日子,又回到原来的友情. 高三,全国大赛,弓箭冠军,网球部冠军.  又是一个樱花飞舞,手冢在树下说, 不二,跟我交往吧.然後吻了他,不二睁开蓝眸,笑容淡淡如春风. 又有一天,不二说想去雪山.
那个冬天,手冢带他登上了山顶,他们一起俯看大地.
手冢的吻是火热的,他让不二忘了寒冷,不二是柔软的,他让手冢坠入温柔. 後来,不二习惯了在学生会会长室里等待手冢.
习惯了往他宽阔的背上一靠,习惯将咖啡的味道煮的很特别,习惯有时耍点小聪明,看手冢的冰为他而化.
不论春夏寒暑,习惯了淡淡的薄荷味. 再後来,不二对越前说,要幸福哦. X
要幸福哦.
不二轻笑,幸福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
往事像书页一样, 被风呼啦啦的翻过一遍,这里不是熟悉的地方,没有熟悉的人,借著酒意,不二任感情倾泄而出.
他想起走向登机入口的那一瞬,他真的是洒脱离开吗?
不二是天才,然而,事情上从来都不存在天才.
他与手冢都错了,感情并不是用理智来对待的.
放手後的孤独如此强大,学会一个人如此艰难.
手冢的微笑在他脑中越来越清晰,手冢心怀里的温度也让他 越来越觉得夜的寒冷.
放任著感情与思想,不二 左手捂住双眼:我错了呢,手冢.
夜是黑的,风是凉的.
错了啊,决择失误,感情是在朝朝暮暮中培养出来的,只有分开了才知道.
放逐,任任,好强,不二终於清楚了,他对手冢的感情是习惯了.
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习惯了平淡的相处,爱也在平淡中滋生,只是平淡的生活,让他们都没注意罢了.
不二喜欢手冢,这是事实,一个不二刚认清的事实,也是分开了才知道的事实. 手冢,你现在又是怎麽想的呢?不二苦笑.
  一阵音乐声传来,旋律那旋律跳进不二的耳朵,他停下脚步,这样的夜,这样偏僻的地方,谁会放著曲子,而且还是舞曲.   一个空旷的场地,不二找到了那音乐的来源.
  那是一辆高级敞蓬跑车,走近一看,并没有人,舞曲从其中倾泄而出,但是,谁会在半夜把车放到这里呢?
  “哈,我知道了,不二一拍双手,一定是哪位好心的仙女送给灰姑娘的南瓜车吧,那,要不要接受这份好意呢.”
  就在不二作认真状考虑时,一个高挺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後,嘲弄的声音响起,“我可不记得我的车什麽时候变成南瓜了.”
  不二转身,逆著光看不清那人的长像,“啊,好心的仙女来了.”
  那人一笑,“我怎麽没见灰姑娘.”
  “我啊,”不二伸出食指,指著自己的脸颊,“我就是迷路的灰姑娘.”
  那人笑了,声音低低的,然後伸出手,“好吧,可怜的灰姑娘,请你跳支舞吧.”
  “可我是男的耶.”(刚才谁说自己是姑娘来著|||...)
  “没关系,本大爷只喜欢漂亮的东西.”
  说著,拉起不二的手,和著音乐跳了起来.而那句话却让不二心中一动,某个人的脸一闪而逝在脑海中,快的让他来不及捉住.   籍著月光,近距离下他终於看清了那人的长像,那高傲的容颜,眼角下的泪痣,让他错愕:“迹部……景吾…”
  “很吃惊吗,天才不二周助!”
  不二是很吃惊,就算再多巧合,他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迹部.
  不二对他的记忆仅止於关东大赛,当时他并不喜欢这个华丽丽的,高傲的他,总觉得他们并不处在同一个世界.
  “为什麽你会在这里?”
  “哼,”迹部轻哼,并不回答,“跟本大爷跳舞是你的荣幸,专心点.”
  不二觉得好笑,还有些滑稽,在这样的夜,前一刻他还在为手冢的感情伤神,後一刻却莫名其妙的跟迹部跳舞.
  然而,不一会儿,他就不这麽认为了,是迹部舞步的优雅,还是这夜,这气氛与这特别的心情影响呢,总之,他吸引了不二,让不二投入了,一支接一支,直到有些疲乏.
  而後,不二学著他的样子邀舞,由於秧同的错落,不二带迹部相当吃力,最终忍不住大笑起来,那笑声穿透夜色,直抵人的心里,这样的大笑,还是不二有生以来的头一遭吧.
 
  第二天早上,不二睁开眼睛,便看到那漂亮的垂纱账,软软的大床,让他不想动弹,最後,还是硬坐了起来.
  一个穿著围裙的少女走了进来,必恭必敬,不二并不习惯这样被人伺候,自行收拾妥当,然後在侍女的指引下来到餐厅.
  桌边的迹部从报纸中抬起头,嘲弄的看了一眼这个迟起的人.不二并不以为意.道声早安,便吃著侍者送过来的早餐.
  “等一会,司机会送你回学校.”
  “谢谢.”
  迹部看了看他,又继续埋首报纸中.
  待不二走後,管家来到他身边:“景吾少爷,詹森先生打来电话,询问昨夜您突然离席的原因.”
  迹部皱了皱眉:“告诉他,临时有些私事,为表示歉意,今天设宴相邀,请他务必光临.另外,告诉侑士,找个地方准备一下.”
  “是.”
  管家退下後,迹部拿起手机,拔了一个号码,接通後十分高傲的说:  “人,本大爷找到了.”也不管电话那头的人做何感想当即挂掉.    新田盯著手机一怔.
  “怎麽了?”教授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没什麽.”他不动声色的合上手机,那是不二刚刚发来的短信:呐,新田,为什麽迷路的灰姑娘遇到一只骄傲的孔雀呢?P.S:平安抵校.
  新田皱眉,真的迷路……啊.
  他往窗外看去,那里树叶正茂,不二走时它们还是新绿,而现在已经是夏天了.
  新田想,要不要捉两只蝉给他寄过去,告诉他,日本已经到了夏天呢.
  夏天,是手冢喜欢的季节,炎热的天气虽然很闷,却让他觉得舒服.喜欢画夏天的味道,那记忆中网球的味道,所以燥热的空气没有让他不适,在蝉的聒燥中,他反而还有些享受.
  越前今天有课,他便趁著空档去超市买些日用品,经过调味区时,习惯性的拿起一瓶芥茉酱放入蓝中而不自觉,所以在结账时也就对著那瓶酱瞠目.
  “先生,这个要算一起吗?”
  手冢回过神,发现收银的小姐正在微笑的看著他“呃……一起算……”
 
  提著便利袋,经过面馆时,要了两份面打包,老板在柜台里问:“那个娃娃怎麽了,好久没见他.”
 “他去留学了.”
 “这样啊,一个人吃饭寂寞吧.”
 “还好.”
 老板呵呵的将面递给他,也没问为什麽是两份.
 手冢回到宿舍时,越前正在写著什麽,见他进门,便起身接过他手上的东西,一一往外放著,突然间,手停了一下,“你……吃这个?”
 手冢回眸,看著他手上的芥茉酱,“哦……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麽要承认.
 “被不二前辈带成习惯了吧.”
 “或许吧,只是吃不了那麽多.”
 “我猜也是.”越前打开瓶盖,走到矮几前,手冢已把面打开,“要放多少.”
 “我自己来就行,你快吃吧.”手冢接过瓶子,想了想,放了半勺.
 “如果是不二前辈,恐怕要半瓶吧.”
 “是的.”手冢觉得有必要结束这个话题,便说:“越前,给我讲讲你的专业吧.”
 “生物工程?”
 “嗯.我想听听.” 
 “好啊.”越前没有疑问,开始说起来.
  而手冢一边吃面,一边听著越前的声音,虽然只有半勺,可那辛辣他还是无法适应,他的饮食一向清淡,於是拿起桌上的清水,喝了一口水,慢慢吃面,做出一副倾听的样子来掩盖他的不适.
  可是留在口齿间不仅是辣,还有一丝的苦味.这让他想起不二一转身的微笑,是否心里也泛滥著苦涩呢?
6.巴黎日出
迹部远远的看著不二,细细观察著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发现,除了安静的微笑再无其它.而这微笑却是最不合此地气氛的表情.
  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三十六分又四十七秒,迹部耐心的等著,安慰自己:好吧,这是艺术,为艺术浪费时间是光荣……可是……本大爷为什麽非得要这个光荣呢!
  迹部还在纳闷,好端端的,为什麽自己能抛下万物缠身跑到这里来陪一个脑袋短路的人看那该死的微笑,在心里,他已经将里昂纳多?达?芬奇骂了个痛快,然後又庆幸,还好他画的是微笑,如果是哭泣,那他真该神经质了.  目光再度看向不二,那个人依旧淡淡的笑著,没有像其它游客那样的惊叹,学子们的倾慕,只是淡淡的,平波无澜,这不是一个身处卢浮宫内、还是一个美术学生该有的表情.
  怪人一个,迹部这样想著,便抬起目光去看离自己最近的那副画,既然来了,就当观光吧,为艺术浪费点时间,不算什麽.迹部又自我安慰著,可心底还是那麽一点点的诅咒.   看著,便一幅一幅接著看下去.
  他眼中也没有旁人的赞叹与惊异,只是单纯的去看画,单纯的凭自己的喜恶而欣赏.
 
  突然,他停下脚步,往达?芬奇的那幅画前看去,发现没了不二的踪影,略皱了眉,四下一看,却发现不二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微笑著注视著他,那目光如他刚才看他时一样.
  “迹部看的好认真呢.”
  “本大爷只是用眼睛看.”
  “谁都是用眼睛看的啊.”
  迹部很想白他一眼,忍了忍,做罢.
  不二一笑,接下去看其它的画,展厅内很安静,长长的画廊只听见轻微的脚步声与呼吸声.这个静谧的空间让迹部的脑袋一下子消停了下来,他发现忙中偷的半日闲,是件不错的事情.    卢浮宫内,长长的画廊两边挂满了世界上著名的画作,每一幅都是世界级的宝物,犹其是达?芬奇的画,吸引了无数慕名而来的各地游人,画前堆满了各式崇拜与痴迷者,还有更多的是因为名画而来凑热闹的人.
  不管是什麽动机,总之,大家都是来赏画的.
  迹部虽没有正式接掌家族的事业,但已涉足社交界的他却也不是每天都能得闲,俗物中猛然脱身,让他很放松,但若是在这个地方耗上一天,他还是有些不适.、
  他问自己,为什麽非得陪这个人到处闲逛呢,为什麽接到不二的电话,自己就出来了呢,对,一定是因为那个人交待过的关系,我只是负责照顾他而已,迹部只好这样想著.
  将目光定格在眼前的画上,而思绪却飞到中学的那个时代,他对不二的映象很深,因为,在对芥川慈郎的比赛时,只稍稍用了一点实力,便将那只瞌睡虫打的落花流水,迹部不能说不惊讶,只是比起别人的天才,他更关注自家的天才.
  六年呐,过去了这麽久,当年那些青涩的孩子都长大了,迹部也一样,心智都更成熟了,他早已察觉当年不二瞳中单纯的蓝色,现在已经渐渐变的深沈了.  “呐,迹部,我们走吧.”
  “怎麽这麽快.”迹部心中有点小小的意外.
  “嗯,”不二点点头,“我饿了,早上出来几乎没吃什麽东西.”
  “那好吧.”迹部看著那个往出口走去的人,心中更纳闷了,这里面不乏为了看画而连续待上一个星期的人,有的甚至更长,而不二却像个普通人一样,看过就走,还是说这里的画根本就不吸引他.可是他是学美术的吧.
  穿过长长的画廊,“天啦,神之笔,这颜色,这笔法,太妙了,太棒了,真是无法形容啊.”迹部斜眼瞅了瞅一个立在画前的年青人,脸上尽显痴迷,一看便知道是个学画的学生.而为什麽不二就没有这种表情呢. v
  出了卢浮宫,走到广场中,不二转身盯著那座玻璃金字塔,在深思什麽.
  “对这个金字塔感兴趣?”
  “不,只是想起一件事.”
  “什麽事?”
  “我有个朋友很喜欢贝聿铭,先不说其它的.光是能把埃及金字塔大胆的搬到卢浮宫来,也真够厉害了.我的这个朋友一直都有一个想法,他希望有一天能把中国的牌楼搬到大英博物馆门前去.”想著,不二笑了起来.
  迹部皱眉,“为什麽要把中国牌楼搬到大英博物馆那里?”
  “大英博物馆中不是有很多中国的文物吗?没有一个中国式的入口,岂不是很不协调,所以他一直都很佩服贝聿铭,虽然这个金字塔不是原装的.”不二所说的人是幸村精市.这个好友脑中有时装的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迹部若有所思,“这麽说来,你这位朋友很喜欢中国建筑了?”
  “嗯.不是很喜欢,而是非常喜欢.他对小桥流水,园林花香简直就是著了迷.况且日本本土的建筑风格不都是从古代中国传过来的吗,虽然後来自成一派,但到底缺乏了一种大气感.必竟不是正宗的啊.”
  “你对建筑这麽了解,我真怀疑你到底是学什麽的.”
  不二笑了,“我当然是学美术的,只是宿舍里除我都是学建筑的,我只是对油画不是太喜欢罢了.”
  “这样啊,难怪你对那个什麽达?芬奇的微笑没兴趣.”
  “是蒙那丽莎的微笑啦.不过若说是达?芬奇的微笑也不为过,”看著迹部的不解,不二接著说道,“有人做过研究,说那幅画有很多迷点没有解开,而且还大胆猜测,那是达?芬奇的自画像.” 
  “自……画像?”迹部觉得有心里有点起疙瘩,“不可能吧.”
  “画家们的性格都很乖张,越是大师级的就越与众不同,这只是传言,不过达?芬奇确实很重视这幅画,据说总是不离身边,况且画中确实有很多迷点.里昂纳多本人就是一个个性古怪的人,不光是画,对其它方面更是有很多透彻的研究,比如宗教,生物方面等.如果说他刻意在画中留下什麽迷题也不为奇吧.”(小絮承认<达?芬奇密码>让我中毒很深 -_-|||的说)
  “那你有喜欢的画家吗?”
  “如果要列举,算是莫奈吧.”
  “他画了什麽好看的微笑吗?”
  “不,他画风景.”停了停,不二低喃,“相较之下,我还是喜欢中国的水墨画.”
  虽然声音很低,迹部还是听见了,心中一声“咯!”,“你喜欢中国的水墨山水?”
  “嗯.是啊,迹部你知道吗,”不二抬起眼眸,瞳中燃起一阵小小的蓝焰,“单纯的黑色挥洒於白纸之上,就将那种磅礴的意境表现了出来,不同的手法够成不同的风格,有时寥寥数笔,就成一幅意境深远的画.画面并不华丽,没有蘩华的颜色,所画之物也都很平常,残荷,残菊,枯木,却都能画的别有风味.还有位大师曾将研好的墨汁直接泼於纸上,手持狼豪挥笔而成,那种震撼的气势在西方美术中是找不出来的.”
  迹部低低的笑了,“可是,若比细致……”
  “有工笔画,工笔花鸟与人物画,不论是颜色,线条,细腻度都不逊色.这些都可以从现存的古画中看出来.”
  “不二,你现在的样子,才是一个学美术的学生所该有的神情.”
  “咦?”不二略一愣.
“你脸上的神采飞扬,谈画时那种神情才像是一个真正学艺术的学生.刚才在里面,你简直就像一个观光客,不过真没想到,能激发你热情的竟是中国画啊.”
  不二笑了,“是啊,文化无国界,我一直这麽认为.可是很多人却不明白.”
  “你很爱好和平啊。”
  “没错,我是反战主义者。”
  “好了,不谈这些了,你刚不是说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再这麽说下去,就天黑了.”  迹部将车开到一家日式料理店,不二惊讶於法国人也能开出这样的店,可是看见金发女郎穿上和服时,不二心里有说不出的怪异.
  “吃过饭想去哪儿?”
  咬著筷子,不二想了一下,“埃菲儿铁塔吧,我想知道,跟东京塔有什麽不同.”
  “唯一的不同处就是下面的城市不一样而已.”
  不二笑了笑,“那也不同之处啊.”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和谐,不二不禁感叹,人都是会变的.如果眼前这个人还是那个十分华丽张扬的冰帝部长,那自己会跟他这麽平和的坐下来吃饭吗.光是用想的,就觉得有点恐怖. 
  饭後,一通电话却打乱了行程,迹部临时有事.不二并不勉强,决定回学校去,迹部看著他走进公寓,才发动汽车离去.
  忍足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看见迹部进来,促狭的一笑,迹部随手将手中的手机扔向他的门面.
  “你真是没事可做了吗?”往沙发上一靠,管家已经端来咖啡,恭恭敬敬的呈在他面前.
  “很少见啊,你会陪人出去玩.”忍足打开迹部的手机,“啧,啧啧,我说景吾啊,你准备对他出手吗?”
  “怎麽可能.”迹部玩味的一笑,“我只是按照约定照顾他罢了.”
  “怎麽,你跟那个人和好了?”忍足看著手机上的通话清单,“拜你所赐,从那以後他就没能再打网球了.”
  “哼哼,他不能入职网.”迹部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忍足深知其中的原因,也就没再问,“言归正传,晚上有个不得不去的酒会,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忍足咪起狭长的眼睛,缓缓说道,“慊人也在.”
  迹部部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依旧闭著眼睛,但忍足明白,他全部听进去了.“就这些,我先去做准备了.”   从那次以後,不二有些日子没有看到迹部了.他们互相都没联系,再加上不二的课业,等他闲下时,才想起要不要给迹部去个电话,毕竟迹部照顾他的地方很多.
  最後,为了不冒失的打扰到对方,不二决定先发个信息过去.抱著书本一边发信息的他,没有注意到迎面而来的人,於是便撞在了一起,於是手机掉落,书洒一地.
  “啊,抱歉.”对方赶紧帮著拾起书本.
  “没关系,是我没注意.”拾好东西,不二抬起头,不禁在心里赞叹著:好优雅的人.黑发黑眸,俊逸的脸孔,举止间掩不去那优雅的气质,跟不二的温和比起来,眼前的人却有过之而无不及,身上散发出的亲和力让不二对他好感顿生.
  “不,是我没专心走路,因为我迷路了.”
  眼前的人浅笑著,不二觉得那抹笑容很舒服,浅浅的嗓音也十分好听,於是说道“你想去哪里,我来带路吧.”
  “嗯,谢谢你.那个……”对方有些迟疑.
  “不客气.我叫不二周助.”
  “那谢谢你了不二先生.我叫紫.”
  “叫我不二就可以.”
  扬起亲切的微笑.往校门口走去,同样温和的人,同样有著阳光般的微笑,两人走在一起说不出协调与舒服.
  来到学校门口,“紫,你接著去哪儿.”
  “回去啊.”
  “你一个人?”
  “不,”指著不远处的车说,“有人接我.那麽,再见不二.今天真是谢谢你.还有,很高兴能认识你.”
  “我也是,很高兴认识你.”
  紫,优雅一笑,转身向停在路边的车走去.不二看著车子离开,转身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一边掏出手机,将那条编好的信息发送出去.
 
  一次意外的邂逅并不代表什麽,只是偶然而已。  课业不忙的时候,不二还是一个人来到了埃菲儿铁塔.
  了望台上,不二看著下面,觉得正如迹部所说,只是城市不一样罢了.
  怔怔的看著远处,不二想起了东京,想起了那些过往的日子,想起了那些同伴与朋友.当然也想起了手冢.
  他……和越前应该一切顺利吧.从幸村与小猫的的邮件中,听说两人过的很好.明明是祝福著他们离开的,不二不明白现在他眼中的酸涩从何而来.缓缓瞌上眼眸,让那感觉淡出体外.
  “Tezuka......”将那个名字化在舌尖,苦涩不已.感情里是没有绝对的.
  不二的沈思被铃声打断,迹部问清了他的位置便也到了这里,不露痕迹的走到他的身边,却因不二脸上的表情而略一怔。
  不二依旧是微笑的脸庞,但却精致的像个没有生气的娃娃,灵魂不知道往何方飘去了。迹部知道他此刻沈浸在一种回忆或思绪中,也没开口去打扰,径自扶著栏杆,往下面的城市俯看去。 
  许久,不二的睫毛微微一颤,整个人回过神来,那被带走的生气与灵性一下子又都回到那个纤细的身躯之中,然後,便看到了一边的迹部。
  “呐,迹部,在这里跟在东京铁塔真的不一样呢。”不二看著他轻轻的说道,声音犹如鸿毛拂水,仿佛来自世外。
  迹部看了看他,什麽也没说,转身便走了。
  不二眨眨眼睛,待迹部走了一段距离才回过神来,“迹部?”
  停下脚步,回头去看他,迹部口气很淡漠,“本大爷不习惯你的眼神。”
  不二一愣。
  “对著我,看到的却是别人的影子。”说完,迹部迈开步子离开了,帝王是骄傲的。
  不二停在原地没有动,头一次有点无措,却仍然保持著一贯的模样。
  透过迹部看别人,到底看到了谁呢?
  不二的心里很清楚,他看到的谁也不是,只是在此时此地的一种感觉而已。但迹部离去的口气与脚步却让他小小的震憾了一下。那种感觉来的很突然。

  被俯看的城市,被俯看的心情,重叠了。
 
  这次算不算是不欢而散呢?
  不二看著完成一半的画作,还是决定去解释一下,他想告诉迹部,自己并没有把他当作谁的影子。
  因为这天下人太多,个性也太多,每个都作不了别人的影子。所以不二想告诉他,这只是个误会而已。
  的确,只个误会。不论你看透人心的力量有多麽厉害,只要你是人,都难免会有理解错误的时候,而迹部的骄傲成就了这段误会,也为以後发生的事埋下了契机。   但当时那小小的震撼却让不二思考了很久,之所以会在乎,是不想失去一个知心的人,一个在他整理心情时陪著他的人,在异国他乡让他有著熟悉感觉的人,也是可以毫无芥蒂开怀大笑的人。
  所以不二决定亲自去澄清,於是向迹部的住所,他曾经住过一次的地方走去,可是迹部却没听到这个解释,因为不二还没到达就被人掳走了。  风和日丽。
  满园的花圃中,花儿争研,这是个很漂亮的地方,却也是不二陌生的地方。
  被带来的几天,没有人为难,除了不能离开这个别墅,倒没有什麽人身限制。而且绑他来的人似乎对他很了解,给他布置了一间画室,另外书房中的藏书也相当可观,所以日子也不会那麽无聊,打发起来很容易。
  管家在一旁添上红茶,不二继续看著书。
  和风吹起他的发丝,轻拍在耳畔,象牙色的皮肤在阳光下十分迷人。
  管家在一边暗叹著,真是个和煦的人儿。
  上面交待下来时,他还担心对方会大闹一番,结果家主却淡淡的说,如果他大闹将他丢出去便可。而现在,被绑架的人还能这麽沈静,实在让人费解。但在不知不觉中,管家已经开始钦佩起眼前的人了。
  或许,家主十分了解他吧。管家这样想著。
  主屋中走出一个女佣,在管家耳边轻轻说著什麽,管家皱了皱眉,微微躯身面向不二:“不二先生,家主刚来电话说书房里有给先生的东西,请先生现在随我来。”
  “现在?”不二有点纳闷。
  “是的,现在。请。”管家作出手势。
  不二只好尾随其後,其实他不是不想问自己被绑来的原因,只是知道即使问了,对方也不会回答。而且他察觉到对方似乎并不想伤害他,不然就不会把他当少爷一样供在这里养著。反正迟早都会来的,不二就让自己暂且宽心的住在这里。
  来到书房後,管家在书架後面摸索了一下,书架便向旁边移开,露出了一个门。管家拿出钥匙,开了门,请不二进去。
  暗室里,当灯光亮起,不二看见墙上挂满了水墨画。他心里不禁一愣,但下一刻随即被画吸引去了。管家见不二专注於看画,便轻轻的走了出去,关上门,将书架还了原位。   约有半个小时後,别墅外响起一阵汽车声。
  管家站在客厅门口,待一行人走进後,恭恭敬敬的行礼,说道,“当家的。”
  对方轻轻颔首,後面跟进两个青年,其中一个赫然是迹部,而另一个容颜俊朗,只是看著稍带些残酷之色,此人就是忍足口中的慊人。
  三人坐下,迹部与慊人分坐在两边的沙发上,管家端上咖啡摆在三人面前,只是客厅里的气氛却有些不对劲,气压中心自然是在迹部与慊人身上。
  为首之人开了口,声音轻轻淡淡,听不出喜怒,“你们俩个还真没完了,从小吵到大,你们不累,我这个老人家倒是累了。”
  “哼,你要是老人家,世界上大部分的人可都要入土为安了。”迹部轻轻嘲弄著。但他说的却是事实,因为这人看去不过三十而已。
  “小舅,你找我跟他做什麽。”慊人轻轻斜视著迹部,眼里也都是淡淡的嘲弄。
  “没什麽大事,只不过听说,你捉了景吾的新恋人,是吗,慊人。”不理会二人间的暗潮汹涌,当家的直接说道。
  “没有。”慊人懒懒答到。
  “但是那人确实不见了。”
  “不见了人,就来找我,当我开侦探社呢。”慊人不屑。
  “慊人!”轻斥一声,“谁叫你以前绑了侑士来著,这回当然先问你。”
  “好吧,我说,我是想绑那个人,只不过绑他之前,他已经被别人绑走了。”看著迹部皱眉,又说道“信不信由你,只不过有功夫跟我在这儿耗著,还不如抓紧时间去找他。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还有,下回不要因为这种事就把我跟他叫到一块儿,小舅。”慊人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说道“我还真没想到会有人抢在我前头。”
  许久,屋内一片寂静,当家的人轻叹一声,“景吾,我看慊人这回是真的没做。” '
  迹部只是皱眉,有些伤脑筋,“这下可好,再不找到他,你那宝贝小外甥非找我算账不可。”
  “颐人?”声音有些惊讶。
  “嗯。这人是他托我照顾的。”
  “哦?”端起咖啡轻抿一口“这可是破天荒头一糟。颐人也会做这种事。这麽说来,那个不二周助不是你的恋人了。”
  “……嗯,算是这样吧。”不知怎地,迹部的声音闷闷的。
  那人看在眼里,轻轻一笑。
  “算了,找人要紧,不然下个月贻人来了,我就遭殃了。”迹部起身,“还有,你也帮我找一下吧,你的人脉广。”
  轻轻颔首,表示答应。
  “那我走了,有消息通知我,紫。”迹部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
  “我知道了。”紫回答的很缓慢。
  良久,紫的脸上挂著玩味的笑,“居然跟颐人扯上关系,这可怎麽办好呢?”
  “当家的,不二先生怎麽办。”管家问。
  “当然还是住在这里。”
  “当家的要见他吗?”
  “本来是要见的,但现在不了。”
  “是因为颐人少爷吗?”
  “是啊。”紫轻轻笑著。“我还不想等贻人来跟我报怨。”
 
  客厅的对话过去了很久,等一切回到平静时,管家回到暗室,发现不二仍然盯著画在看,不禁叹到,他到底是太随遇而安了,还是不知险恶。
  “不二先生,家主说了,这些画,如果您有喜欢的,可以挑走几张。”
  “咦?不管哪张都可以吗?”
  “是的。”
  不二四处看著,便挑了一幅山水和一幅竹,管家见状,又是一阵暗叹,真是好眼光,两幅都是年代久远的画作,那幅竹更是郑板桥的名品,而且还是……管家摇了摇头,不敢往下想去。 
  不二拿了两幅画回房後,管家便请他下楼用餐。
 
  再说迹部离了别墅,心里的闷啊一个劲的往上冒。
  开著车来到在巴黎第一次见不二的地方。那晚他接到颐人的电话,说不二在巴黎迷路了,被颐人逼著出来找人,於是丢下不到一半的酒会,开著车跑了出来,别问他是怎麽找到不二的,很简单,打个电话就能解决一切。
  看到不二时,他眼睛里还留有怀念旧日的痕迹。因为在月光下,迹部看见那蓝眸似被水沾湿了一样。他也不明白为什麽自己在那个时刻会拉著不二一遍一遍的跳起舞来,直到看见他最後开怀的大笑,才明白,只是自己不愿意看见他有那种会想哭的表情,想哭哭不出来,是最难受的事情。
  何时,迹部也学会了体谅人呢?
  一遍一遍,一次一次的陪著他在整个巴黎转来转去。有次为了画出一种幽巷咖啡香的感觉,他陪著不二几乎跑遍了巴黎每个小巷的咖啡馆。看著不二将那咖啡香的感觉绘於纸上时,迹部忽然觉得,那廉价的咖啡也是那麽淳香。
  放下身份跟在不二身後,看著他捕捉的每种感觉,每个细腻的表情,迹部觉得那平凡的人竟也如此可爱。
  什麽时候变的呢,变的在乎了,变的喜欢那个单纯而纯粹的笑容,也变的不想在那蓝瞳中看到别人的影子。
  可现在那个人却失踪了,据最後报来消息,不二失踪的那条路,他最终可能会去的目标,只有他的家。所以迹部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不二是在去找他的途中失踪的。从那後,迹部不再回那个家了  又是夜晚,迹部站在大厦的顶层看著车流来往,而天上则无星星。落地的玻璃窗前,迹部将自己的感情封门落锁,他发誓,从今不再放走那抹笑容,也不再放走那个叫不二周助的男人。    承认感情并不困难,关键是那个人的幸福你给起吗?
  迹部给的起,他会让那个人在他身边,在他怀里绽放出最纯粹,最阳光的笑颜。
 
  多少个星期了呢,不二从来到别墅就算不清日子了。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喝著管家泡的红茶,看著书房里拿来的书,还晒著暖暖的太阳,可是他的眼皮却越来越沈,最终,睡了过去。
  管家拾起落在地上的书,轻声说“如果还有机会,我愿意再度伺候您,和煦的不二少爷。祝您一路平安。”
  於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後,不二觉得像做过一场梦,他如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可总觉得心时惶惶的不安著,可又说不上来为什麽。
  直到看见自己在别墅里画的那些画,在暗室中所挑选出的那两幅水墨画,还有睡著前自己没看完的那本书时,不二才确定,真的不是在做梦。
  整个过过程就是四个字──莫名其妙。
  饶是像他这样的人,心底也不禁感到一阵寒意,冷的四肢发抖,拿起手机,想都没想就拔了那个号码,“迹部,你在哪儿。”
  迹部看到了,看到不二又如那个时候,蓝眸盖满雾水,又被沾湿了,没丝毫犹豫的便吻上了他的眼睑,想吸充掉那里面的水气。
温热的唇,让不二的眼睛真的湿了,咸的滋味迹部将他全部纳入口中,你的眼泪我来品尝。
  数十层高大楼的顶层,快接近天的地方,不二抑首望去,虽然没有星星的痕迹,却也不再陌生。
  夜,深沈了,黎明前的黑暗比任何时候都来的深厚,而身後的大床上,迹部安静的熟睡著。  不二不曾想到,自己也会有像普通人那样有著脆弱无助的一面。当迹部的唇碰到他涩涩的眼框时,他真的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然後全部被迹部一点一点吞噬掉。
  那是一种彻底放下心情的感觉,显露出最原始的心情,一遍一遍不停的说著,可怕,害怕……那醒来时恐怖的感觉,只想抓住眼前人的体温让他不要远离自己。
  迹部的吻轻轻的,像抚慰一般,怀中的人在颤抖,迹部将他越抱越紧,隔去那些不安的因子。然後将他带到这里,抚慰的吻也变的热烈,不停的索取著,又给予著。最後迹部还是停了下来,只将不二抱在怀里沈沈睡去。  在离开的这段日子中,不二渐渐的开始遗忘,忘记他曾经幸福过,彷徨过,迷惑过还有决定过的日子.
  过往的一切,在再度见到迹部时,他决定要全部放下了,就这样放下连自己都拿不稳的感情,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与其说是离开日本,倒不如说是逃到巴黎.只不过,逃的过程都被朋友掩饰的极好.不二感恩著,何德何能让一堆朋友都为自己著急,所以他至少要让自己过的好.   当一段曾经真的在乎过的感情结束时,每个人都会有失恋的感觉出现.
  失恋了,找个地方治好那看不见大小的伤口,回来又是个真实的他。曾经的伤痛,总有一天会淡去,不留痕迹.
  所以,他可以笑著祝那个人幸福,趁自己眼泪没有泛滥的时候.既然曾经没有泛滥,那麽以後也不会泛滥,不二周助便完完整整的回来了.   当太阳降临於世时,巴黎上的日出,有点冷,有点孤独,手臂上泛起的凉直达心里,忍住感觉,没让自己输掉,不二的心安静极了.  异乡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星空,也陌生的日出,经过心情的变故,似乎也都有那麽点熟悉了.
  在这里让自己好强,倔强,任性,也是自我放逐,慢慢的休息,慢慢的还回一个真实的自己.这是一段不能忘记的日子,不仅是第一次的失恋,还是第一次的重新启动.  当然,人不是电脑,有些数据不能清除,他只会永远在我们的脑海里.记住所有的第一次,不论开心的,悲伤的,那都是人生路上的一颗颗小星星,点点闪耀.   太阳终於完全出来了.
  映在蓝瞳中燃起了一阵蓝焰,回来了,真实的自己.迎著光,不二笑了,一如往常,笑的很好看
  清晨的微冷让他轻颤,一件外衣披上了他的肩,不二回过头,眼中的灿烂让迹部闪了神,为他的光芒不禁动心.
  “自大先生,你怎麽来了.”不二笑著.
  “怕你想不开啊,月球先生.”
  二人抵著前额相视而笑,迹部环抱住他,不二将自己靠进他的怀里,那怀中的味道让他十分安心,月球终於找到自己的轨道,不再迷茫.
  他们眼前,一轮朝阳灿烂,巴黎上的日出,从此,不再,寒冷……   想要逃,走得越远越好.忍得住,不许自己认输,而这段情,就象巴黎的日出,有点冷,有些孤独
  有多久,不曾握紧你的手,走得越远,你的微笑越清楚,而你和他,我很想大方的祝福,趁泪还在心底深处
  我独自走在异乡陌生的城市,是好强,是任性,也是放逐,我是休息,是逃避,也是让步,走越远心越 无助
  我独自走在异乡陌生的城市,是好强,是任性,也是放逐,我是休息,是逃避,也是让步,走越远心越 孤独
  想要逃,走得越远越好,忍得住,不许自己认输,而这段情,就象巴黎的日出,有点冷,有些孤独
7.真爱无敌吗
最近越前总是做一个梦,梦里有个人牵著他一直向前走,然後那人吻他,褪去他的的衣服,覆上他的身体,而每每在这时,那人的脸便突然清晰起来,只是那脸……他不认识。   为什麽那个人不是手冢,醒时他来总会这样想。
  他曾将这个梦讲给手冢听,结果手冢只是揉揉他的脑袋,说梦都是不可信的。越前看著他离开床的身影,手抚上心脏,那里还沈浸方才的梦中,突突的跳个不停。
  若只有一次,那就只是个梦;若是两次,那是巧合;可若是三番两次的做这种梦,那又是什麽。越前从来没信过这些,可这次却有些在意了。
 
  不二离开已经一个学期了,越前通过菊丸辗转的知道他过的仍然很好。放心後,便又想到了自己和手冢。
  越前说不清现在两人间的感觉,手冢仍然像刚开始那样的热烈,对自己很照顾,很关心,体贴入微。可能不二洒脱的离开和并不在意的态度,让他二人少了负罪感,交往的很正常,日子应该是什麽都没变的。  无聊的上著课,看著窗外,越前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个梦困扰了他,才会变的这样胡思乱想。甩甩头,越前还是决定不去想了,若是真有什麽事,迟早会来的。
  
  下课後,时间还早,越前便拿了课本随意在校园内走著,已经是夏日,空气中带著燥热,寻了一片树阴躺下去,看著天空。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不管天气再怎麽热,比起有冷气的屋子,他还是喜欢待在树阴下。  “那个……越前kun.”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
  抬起金色的眸子,越前看见身边何时站了一个穿著长裙的女孩,随意披著的长发在风中微微晃著,姣好的面容带著点羞涩,似乎难以启齿。
  “什麽事?”
  “这个……”女孩递过一个浅色的信封“请你看看。”说完便跑掉了,越前怔怔的拿著那个信封,第几次了啊,只是将信随手夹在书本中,又躺了下去。
  
  瞌上眼眸,越前脑中浮现出手冢的样子。
  以这个姿态回来,将他从不二学长身边抢走,这是他怎麽都没想到的吧。他会回来不是偶然的,是为了确定自己的感情,才放弃职网的入选跑回来念大学。
  是因为……当初拒绝的太容易了吗?
  越前知道自己喜欢手冢,那是一直燃烧在他眼中最有力的存在,可是,他并不清楚自己为什麽就拒绝了他的表白。  “我喜欢你。”手冢没有丝毫踌躇,就这样直白的说了出来。
  “对不起,部长。”他就这样回答。
  “是吗?那就这样吧。”那人走了,没再回头。
  
  若问越前是什麽时候动了情,就是在那个时候,看著他的背影时,越前心中有什麽在微微动著,青学的高中部与初中部相连,可见面的机会也很少,越前长大了,他不再是感情迟钝的小不点了,也终於弄明白了他喜欢手冢国光,一直都喜欢,是在拒绝了他的告白之後才发现的。
  
  多麽讽刺啊,越前心想。
 
  某天,如愿以尝的打败家中的那个老头,越前在网球上的目标达成了。可是心里却没有因这个迟早的结果有太多的喜悦。
  那时他高一,手冢他们是高三。
  
  那天是初冬的第一场雪,下的很大,越前沈默的在路上走著,然後他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撑著伞站在路边,脸上仍旧是清冷的表情,那一刻越前心里有什麽在动,他突然想过去跟他说,“呐,部长,我也喜欢你了。”可他没动,不知为什麽,就站在那里看著他个人的侧面。   不久,一个人影躲进他的伞下,越前认出那是不二,他从手冢的身上接下自己的书包,将刚买的书装了进去,一边说了些什麽,然後,手冢帮他理了理散开的围巾,那时,越前看见手冢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温柔的带著不易察觉的宠溺。
  越前转身走了。
  他忽略掉心里涌上前所未有的感觉,抬头望著天空,突然希望雪能下得更大些,那个时候他知道了那种感觉叫酸涩。   然後呢?
  专心的打著网球,参加比赛,赢得了一堆他不觉得有什麽用处的奖杯、奖牌,也由日本走向国外,渐渐的越来越厉害。可他知道心里还有一场未完成的比赛。
  某日,河村小店发出了邀请涵,越前是最後一个到的,被桃城和菊丸拉住折腾了一番,才逃出来。他挨个问好,跟不二打招呼时,发现他的笑一如从前,很好看。
  
  来到手冢跟前,“部长好。”
  手冢微微点头,“我看过你的比赛,每场打的都很好。”
 
  越前看著手冢的脸,上了大学的他更显成熟,无框眼镜换成了金色细丝边的眼镜,少了些凌厉,多了些书倦气。然而让越前心有所动的是他看自己的眼神,那里已经没有了当初带著喜欢味道,只是像看待自己的小学弟罢了。
  那种眼神让越前忽然冷了起来,想到自己在他跟前不再特别,越前心底开始有什麽在发酵,那已经不止是酸涩了。   那次聚会,除了手冢,河村与越前,其它人差不多都喝的七八分醉。大石勉勉强强,连阿干也有些神智不清。
  好在河村小店够大,那天也没接受其它的客人,夏天虽然过去,可天气不凉,不算小的包厢便东倒西歪的睡了一大群。河村拿来薄毯给众人盖上,手冢帮忙,越前则负责连络各自的家人。   收拾好一切,都累了,越前找了个地方睡了下去。
  半夜里醒来,微侧过头,看见手冢正将滑落的毯子重新给怀中的不二盖上,然後轻轻吻上他的唇,不二的睫毛颤了颤,却没醒来,下意识的回应著。
  喝了酒的不二,脸上泛著淡淡的红晕,衬著好看的笑容非常让人心动。 
  是的,不二前辈很好看,人也很好,越前转过头不去看那幅很唯美的画面,他们二人真的很相衬,可是他不明白自己眼中滴下的又是什麽,心尖上为什麽会有那麽一点点的疼痛呢。   再後来,越前便不参加各种比赛了,自己心里的那场比赛还没完,自己……还没输。
  所以他问不二,想要回的东西可以用抢的吗?
  於是,不二走了,说:给你一个星期,越前,抢抢看吧。  现在想起,越前发现,不二一直都有察觉吧,他看懂了不二的眼神,那是自愿放弃的眼神。越前不知道手冢与不二间的种种,所以他不明白不二为什麽会那麽轻易就放弃了。   从那个飘雪的高一,他就看懂了手冢眼里有著只对不二的温柔。又在那个集会,越前明白了手冢也是那麽的喜欢不二,这麽相衬的一对人,为什麽不二就这样放弃了。
  越前得到的很容易,当他看见手冢眼底对自己的痴恋时,他明白了,这个人没曾忘记他。手冢不曾忘记越前,却同时也喜欢著不二,不二放弃了,成全他们,因为他不愿在情感的旋涡中打转,因为不二周助不是那样的人。   所以,在心底越前仍旧对不二有一份遗憾,不是歉疚,只是遗憾。   时候不早了,越前便回了宿舍。
  他现在大部分的时间是住在手冢那里,回去後,发现手冢还没回来,便打开电脑,看了看信箱,那里凯宾有来信,信中附了几张照片,那是最近几次国际上的赛事,凯宾抱著奖杯或挂著奖牌,淡笑且自负。
  “越前,我等你再回这个场上。”   关掉信箱,往後靠去,将左手搁在脑门上,是的,他来到这个学校,放弃了网球的梦想,只为了自己心里那场未完成的比赛。
  现在比赛算是有结果了吗?手冢就在身边,自己也对他表明了感情,可是为什麽心里有那麽一点空空的,像噬人心一般。  他记起自己对网球的目标还是这个人订下的。这个人将自己从只打败老爸的小意念下拉到了大舞台,当他离开青学在不同国家,不同场地上比赛时,心中总会闪过手冢的影子,那个将自己真正带到这片天地的人,那个自己爱著,却没得到的人。
  现在的日子过的好吗?
  是的,很好。国光很疼我,一切都很幸福。
  那你心中的空旷又是哪儿来的呢?
  那是不存在的。
  越前自问自答,是的,自己放弃网球,就是为了他。幸福平淡的日子,不正是自己的愿望吗?
  这样……没有错,才对。   手家回到屋里便看见越前坐在桌前仰著头,望著天花板,走上前去,他的目光让手冢一愣,金色的眸子透著迷惘,没有野性的感觉。
  “龙马。”手冢轻唤著。
  “什麽事。”越前转过头看著他,眼神一下恢复清明。
  “该去吃饭了。”
  “哦。”
  吃过晚饭,他们归去路上碰见了幸村和佐伯带著吃的不亦乐乎的小菊猫正在散步。
  “小不点。”菊猫老远就叫到。
  五个人在露天的桌椅上坐下,自从不二去了法国,除了会在学生会遇到幸村,手冢就很少看见菊丸与佐伯,有时在碰上,也只剩淡淡招呼。
  菊丸将买的零食一一摆出来,招呼越前一起吃,越前头痛不已的看著他,很想再说一遍,我不是孩子了。但他知道菊丸肯定会说,有什麽关系,反正你永远都比我小。
  无奈,只得随便拿起一样,折开就吃。
  “啊,小不点。告诉你,不二在法国被人绑架了哦,现在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呢。”菊丸用欢快的声音说道。
  可这一句话却震的越前没咽下去食物,被噎在那里,手冢拿著的饮料也抖了一下。
  “别理英二,已经没事了。”佐伯见状赶紧补道。
  “是啊,是迹部解决的。还记得吧,那个骄傲的迹部。”幸村接著说。
  “到底怎麽回事。”手冢深吸一口气,见菊丸还要开口“闭嘴,让幸村说。”
  小猫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只好悻悻的去吃零食。
  “虽然现在还不清楚原因,但周助被绑架是真的。对方似乎并不想伤害他,只是让他好好的在别墅住了三个星期,然後又完好无损的放了回来,虽然有点诡异,但人没有事真是万幸。只不过……”幸村沈吟。
  “他被吓到了吧。”手冢沈声,越前拿著饮料的手一紧。
  “是的,周助头一次被吓的不轻。不过,现在真的已经没事了。”
  “但是,为什麽会扯上迹部。”越前不解。
   “因为有迹部在,周助现在才会真的没事啊。”幸村一笑“不管什麽事,都没有了。”
  越前沈默,“我不喜欢那只孔雀。”
  五人又说了一阵,走时幸村淡淡笑著,“呐,你们俩个,好好过啊,”
  看著三人离去,越前不动,他与手冢都在夜色里沈默。
  “国光,我们……对不住不二前辈,对吗?”
  手冢不说话,许久,只长叹一声,“龙马,我不後悔。”   是夜,越前又做了那个梦,还是那张不认识的脸孔。
  睁开金色的眸子,越前终於明白了,梦是让自己离开。
  也就是手冢的那句不後悔,让越前在一瞬间发现了自己的残忍。
  再次的相会,即使手冢对自己已经无情,越前相信他还是会去抢,因为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坦诚面对自己的欲望,想要什麽就去付诸行动。可是这样多少就不会顾及别人。   自己的一句话轻易回绝了手冢的感情,自己又一句话取代了不二与手冢三年的交往,他感谢手冢爱他没有忘情,可他自己呢?不二何错?被自己抢了爱人还跟自己说要幸福。 
  是啊,善良与温柔往往能衬出偏激与残酷。他与手冢都因自己自私而累及不二。
  这样……真的好吗?越前迷茫了。
  那人的笑脸如此温和,他会流泪吧,会有伤口吧?是的,一定的,因为换了谁都会有,因为那人不怪他,所以自己就当他真的没事了。
  真的没事吗?
  假的,只是那人不想伤害别人。
  “不二前辈,你的温柔也是种残酷,残酷的让我觉得负罪。”
  越前终於明了,自己的感情到底换来了什麽。
  越前不对劲,手冢发觉好几日了,他仔细的前思後想一遍,隐约明了他不对劲的原因,他已经告诉过他,他从不後悔。
  真不悔吗?
  是的,不悔,手冢明白,一旦後悔,他与越前就再也回不到刚开始的了。对不二,手冢把他压到心底最深处,就像当初越前拒绝他一样,只是放到心底。
  他做不到像不二说的那样,将其完全抹掉,於是找一种方式去面对越前的感情,也将不二放在心底的某个地方。
  他不是不愿意去想,而是不敢去想,倒底走到今天这一步,自己都懂得了什麽。爱著越前的梦实现了,他能用自己的双臂去拥抱他,看著越前在自己身边他应该是非常快乐的,可是为什麽会这样平淡。梦实现了,梦也醒了,於是梦也会散吗?
  手冢终於承认自己是个糟糕的情人,感情没有处理好,他失去了两个梦。
  我们说过,手冢很理智,不二也是,可是感情上从来就无法用理智来对待。所以手冢明白离别将会再度来临。  死神,彻底放下过往,重新开始。
  不二做到了,手冢没做到。所以结果很遗憾。   当越前自觉负罪的时候,他与手冢间的感情便有了松动。爱憎分明的人往往无法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对别人的剥夺之上,更何况越前低估了网球对自己的影响。
  算是影响吧,那粒小小的黄色的球,在见到凯宾时又在心里复活了。双手的颤动,让他又开始怀疑怀疑,放弃网球真的是对的选择吗?
  果断,从不犹豫的他开始踌躇不前了。
 
  手冢从不认为网球与感情之间存在著什麽样的对立联系,所以他只当越前不打网球是他自己的选择,於是从不去问为什麽。
  也许就是因为手冢按自己的方式去理解越前,而越前又按自己的方式去理解手冢,所以他们错过了心的交谈。
  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并不完全了解彼此。
  不二与手冢认识九年,其中同学六年,交往三年,不二又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人,他也就比别人多了解那麽一点真实的手冢。
  也是这样一个不二,手冢不知不觉中,让他了解了。   手冢用自己万分的感情来对待越前,希望他能恢复往初,不要在沈溺中失却阳光般的气息。可是,究竟哪里错了,他们的感情停滞不前,开始小心翼翼,日常生活也都是些没营养的对白。
  手冢与越前都不是个多言语的人,他们都不像不二那样会处理沈默,於是就这样即使面对面,即使身体结合的欢愉也抹不去他们越来越远的感觉。
  就在两人都快要窒息时,迎来了寒假。   站在久违的球场,拿起许久不握的球拍,越前竟觉得眼睛有点涩。
  黄色的小球飞扬,久违的感觉让他第一次在球场上流泪。球场对面依旧是南次郎那张惹人嫌的脸,可他却第一次在自己父亲的面前委屈的哭了。
  南次郎早在越前放弃网球时心中已然明了,看著场对面那个哭的不像话的小子,头一次像个父亲一样轻轻抱著自己的孩子。
  那一刻,越前真的醒悟了。
  他与手冢会有这段感情,网球是不可缺少的契机,那是他们之间最真实的连接点。可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不需要外界事物的连接,而走到了一起,但,失却了最初的感觉,生活脱节,即使他们真爱著彼此,却也看不清方向了。
  越前独白:
  我曾相信,如果我爱国光,那麽我可以为他放弃一切。可这麽长的时间过去了,爱情烈火般的时期一过,我在思考,才发现,原来我做不到。
  我爱他,这无庸质疑,可我也放不下那原本属於我的生活,我的网球我更不能舍弃。
  爱不是束缚著两个人的枷锁,而是让两个人幸福的蜜糖,我却理解错了。我绑著他,将自己被他绑著,结果,不能动弹的我们都在下沈。
  爱上他,网球是契机,如果没有网球,如果没有喜欢网球的部长,如果没有执著於网球的我,那麽我们还会有爱吗?
  所以我要继续我们的契机,我不要放弃任何属於我的东西。我爱他,但我也爱网球,所以我要重新开始。
  这时候,我也明白,原来自己还是个不会处理私事的小鬼,不承认也没有办法。感情的事复杂多了,自以为只要两人相爱,便没有什麽是障碍,於是便忽略了他的心情。
  当看著他片刻的失神时,当发现他根本吃不惯芥末时,当发现他习惯的从超市的货架上拿下那人爱吃的东西时,我发现原来习惯真是不好改掉的东西,那他又是如何习惯取代不二前辈的我呢?我才知道,原来有些事情真的是不敢去想。
  渐渐的,我们的爱让我们无法动弹,连呼吸都是痛的,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办法再一样爱下去。
  而不二前辈会离开的原因我终於明了,因为不想让爱变成束缚,所以选择放飞,真爱永恒,但真爱并不是无敌的,爱的世界里只有两个人,多一个便会倾斜,而国光的心底,却装著两个人,一个我,一个不二,因为都离开了你,所以你已经分不清爱谁多一点,我因此明白,爱不是占有,我敬佩不二前辈,明知会痛,也会选择放飞,现在的他是真的让自己自由幸福了,所以我不想束缚著我们,让我们沈沦。
  所以我离开了,继续我们的网球,继续用一种方式来延续我们的爱。
  走出机场的大门,不二前辈,原来心竟会痛到这个程度。 PS:TE也是偶的雷,不否认在看文的时候这点看的我也很不舒服。文里fuji的牺牲,这不单单是牺牲,也是一种选择。有的亲会说不值得,可是如果部长的心不在fuji身上,即使委曲求全的在一起又如何?fuji心里永远都会有一根拔不掉的刺。即使当时不在乎,可在激情过后,谁知道它会不会成为一个一触即发的雷。所以fuji会有这样的选择,也没什么不好。至于部长的选择,我不想作什么评价。只能说他的选择是人之常情(也就是说大多数人认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这么选也无可厚非。再说,即使fuji不这么做,就部长那认死理的个性,只要越前主动,也早晚会走到这一步,只是时间的问题。fuji这么做也只是起了个催化的作用。最重要的一点,经不起考验的爱,留着,能留住吗?守着,有意义吗??拥有,会幸福吗???
                    
8.请你幸福
  在网坛上复出的越前,找回了以前的神采飞扬,好像又让人看到当年那个青学的小鬼在球场上拽拽的模样。
  不二关上了电视机,撑著下巴在沈思,午後的阳光晒的人有些懒,但他蓝眸中却有著化不开冰晶。
  迹部的双手掩上他的眼睛,“太阳还很大。”
  轻轻拉下那只大手,不二扬起温柔的微笑,“今天好早。”
  “下午没事,想去哪儿?”从後环住他,迹部在他脸颊边轻轻蹭著。
  “什麽时候景吾化成绕指柔了。”忍足调笑的声音传来,不二一笑,轻轻推开迹部的脑袋。
  “侑士,你最好有合理的理由。”迹部脸色倨傲的回过头,不二起身倒了咖啡放在忍足跟前,又坐回一边。
  “颐人来访,算不算合理的理由。”忍足轻笑。
  迹部皱眉,不二放下手中的报纸,他对颐人很好奇,虽然迹部将事情的前後都跟他讲清楚了,但不二还是不记得自己有认识这麽一个人,而且关系颇为不错。
  “什麽时候到?”
  “三天後,不过按拓人的性格,怕是要缠他一阵子。景吾,当初颐人托你照顾不二,可没让你把他照顾到自己家里来,你想清楚要怎麽跟他说了吗?”
  “我自有说法。”迹部不想多谈,大不了,再跟以前一样,打一架解决。
  “好吧,那我就不多问了。另外颐人有样东西托人先捎给你,我刚交给管家了。好啦,我任务达成,就不打扰二位了。”忍足喝掉咖啡起身。
  “侑士!”迹部叫住他,眯起眼睛,“管好私生活,我不想再处理有关某某为情自杀的消息了。”
  “了解,下次我会小心!”忍足给了他一个潇洒的挥手。
  “真是匹狼。”迹部不满。
  不二只是笑,“景吾今天就陪我散步吧。”
  迹部一个挑眉,将他圈在怀里,覆上唇去索吻,窗外,太阳正好。
 
  夜幕降下,不二从浴室出来,甩著未干的头发,走到一堆行李中间。到法国一个学期,而住在这里的时间却是少之又少。从绑架事件後,他强不过迹部的蛮横,只得答应搬去和他同住,明天就去了,想起他的霸道,不二觉得比小时的裕太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行李没少一件,却添了不少,从日本过来,怕是没想到日子会有这般精彩吧。不二笑的很开心,呐,手冢,你可不要让人失望啊。不二这样想著。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迹部开著他的车把不二连同行李拉到自己的地盘。
  不二的房间离迹部的很近,就在隔壁。换上家居服,迹部帮他整理屋子,东西并没多少,只是太琐碎,细细收拾下来,也花时间。
  “周助,这个你是从哪儿来的?”迹部晃著手中的画轴,表情阴暗。不二走过去一看,原来是那些在别墅中挑的水墨山水画,说明来处,迹部沈默半晌。
  “景吾?”不二看他不说话便唤道。“景吾?这画有什麽不妥吗?难道……是脏物?”
  迹部回过神来,“不是,只是太眼熟而已。”说完放下画继续收拾,过了一会儿,“周助,我有点事现在要去处理,你自己收拾吧,晚上等我吃饭。”说完便走人不见。
  看著他一阵风似的消失,不二心下明白大概是想到跟画有关的什麽线索。不二也好奇,到底是什麽绑架他却又毫无要求的放他回来。  当晚迹部回来时神色轻松,不二见他不肯多说,也不再多问。吃过晚饭,迹部拉他来到温室里,这里不但种著各种花卉,还摆著几套桌椅,管家早已端上红茶立在一旁。不二看著满室的花朵,不禁笑开了。
  迹部在一旁看他仔细的观察每一株植物,唇边也溢满了笑容。在亲手接回不二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一辈子都要留这个人在身边,看著他幸福的微笑,看他不再有忧伤。
  不二正在看一株盛放的玫瑰,迹部走到他身边轻轻拥他在怀,“周助,”在他耳边轻说“去见我母亲吧。” 
  不二轻轻回头,望进迹部的眼睛,那里在邀请他进入迹部的世界,告诉他迹部要他一生一世,此刻,不二心中充满了幸福的感觉,笑容是那样的炫目,那样的温暖。
  “嗯。”一个轻轻的点头,一个终身的誓言,他们拥著彼此,他们拥有彼此。
  “景,”不二从他怀里抬起头,蓝眸盈盈流转,“我爱你。”那是迹部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一辈子都烙在他的心底直至死去。
  狠狠的抱住他,迹部眼里有些湿润,“怎麽可以,你怎麽可以先说了呢。”
  轻轻抬起他起头,迹部看见那蓝眸亮晶晶的,“周助,我也爱你。”吻,是温柔的,吻也是传达人内心感觉的最直接的方法。他们不在意以会後是否会遇到艰难坎坷,只要拥有彼此,那就是最坚固的後盾。
  
  不二不知道,原来亲吻也是可以这样的动人心魄。
  是的,他爱迹部,看见那个人自自然然的在自己身边,毫不掩饰全部的真心,原来爱情是可以这样让人倾注一切。
  所以第二天,不二从迹部怀里醒来,感觉是那样的充实与放松,毫无保留、袒裎的将自己交出去并不会觉得可怕,带著痛楚的身体结合让他流了泪,却又让他开心的想笑,迹部带给他一个全新的生活。
  伸出手臂环住那人的颈部,送上自己柔软的双唇,温热的手掌游走在身上带起一阵颤栗,切实的存在感让不二有些微微的醉,而迹部借著晨光早已为他心醉。
  再次醒来,一身的酸楚不适让不二哭笑不得,活该自己惹他,被吃了个干净,脚刚著地,带动的酸痛让他脸上微微泛红。
  昨夜的情事虽激烈,但迹部却不失温柔体贴,否则今日怕是起不了床。
  穿好衣服,不二看见桌边放著一个打开的大盒子,盒子中的东西用绒布盖著,但从露出的一角来看,应该是一幅画,不二随手掀开,愣住了,画中是满满透明的蓝,只模糊的倒映著一个人的侧面,唯一清晰的只有那只蓝眸,如此别样的画风,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新田完治。
  不二笑了,笑的十分开心。
  一个星期後,迹部夫人在颐人的陪同下来到巴黎,迹部一早便去机场接母亲,而不二则在宅邸迎接。
  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可他心底却又有著莫名的安定,那是对迹部的相信。   迹部夫人虽年过中旬,却仍然高贵典雅,容貌不见衰老,迹部举手投足间的气质皆遗传自母亲。陪同的除了平日里的忍足和随侍,还有一些不二未曾见过的人。象征性的问了一番问题,丝毫没有刁难,就这样被通过了,过程简单的让不二疑心大起,迹部冲他眨眨眼睛,好不得意。
  不二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管家就通知不二说夫人要在温室里见他。不二看向迹部,那人示意他只管去便去。  迹部夫人坐在桌边喝著红茶,看见不二进来,示意他坐下。这才细细打量起来,不二没有拘束,他看见夫人的眼神是和善的。
  “我相信景吾看人的眼光,今天只是想来见你一面。”她轻轻开口。
  不二用微笑继续倾听。
  “知道景吾是怎麽跟我说的吗?”
  不二摇头“不知道。”
  迹部夫人笑了,“他在电话里跟我说,他找到了想要一辈子的人,请我过来见一面。我说,如果我不同意对方是个男人呢?他说,他不需要我的同意,他只是在告诉我他的决定。”摇摇头“他的脾气倒真是遗传自迹部家呢。你知道像我们这种家族遇上这种事,都是竭力反对的,而我为什麽不反对吗?”
  不二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请夫人明示。”   “那是在景吾刚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天他表情十分认真的告诉我,说他只喜欢男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当明白他不是在玩笑时,大家都慌了,我不是没有生气过,我也无法接受过,因为他可是迹部家唯一的继承人啊。结果什麽办法都试过,但都无效。”想起过去,迹部夫人的表情有些感伤。
  “有天晚上,我还在暗自伤神,景吾走到我跟前说,妈妈,别难过了,我听你的,将来会娶妻,迹部家会再有继承人的,所以,别再难过了。我看著自己的儿子,第一次见他放下了霸气,像个孩子一样,有无可奈何,有伤心,有消沈,还有他从来没有过的认命。我觉得好残忍,这并不是他的错,他那麽无辜。”   不二默默听著,也许迹部是自大一些,骄傲一些,可不论怎样的表象都掩不去那人心底最实实在在的温柔。
  “後来,我与大家商议,迹部家要的只是下一任的继承人,只要解决继承人的问题,景吾的事情谁都不许再有异议,这是家族里唯一能做出的让步。”
  “您可以让他娶妻联姻的,可您最终还是选择儿子的幸福。”不二眼底有著淡淡的雾气。
  “是的,因为我的儿子是我最骄傲的存在,我不想再看见他有那一晚的神情。在这样的家庭长大,他没有多少快乐的回忆,只有被当成继承人陪养的艰辛。而我却什麽也做不了。周助,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嗯。”不二点点头。
  迹部夫人握住他的手,脸上露出慈母般的微笑,“周助,就请你好好包容他了。”
  不二笑了,有著感动,“请您放心,我会整个儿的自己来包容他。”
  迹部夫人笑了,眸中点点雾光。  “景吾,你就这麽放心吗?”忍足戏谑的问道。
  正在喝著香喷喷的咖啡,迹部白了他一眼,“那是我亲妈。”
  忍足吊儿郎当的一笑,“今天颐人被他小舅叫走,你庆幸不少吧。”
  迹部眯起眼睛,“哼,事情可没那麽容易就完了。让你查的事,怎麽样了。”
  “少的可怜,不过,也证实你的想法是对的。有何打算?”忍足舒服的靠进沙发。
  “明天的宴会,你要说服紫来参加就行。”
  “颐人呢?要他回避吗?”
  “不用。”迹部难得叹了口气,“这事儿迟早得他知道。”
  “那要不要邀请慊人和拓人?”
  “慊人就免了,”迹部皱著眉,“有颐人在的地方肯定少不了拓人,那个恋弟情结,应该不会出乱子才对,剩下的你都知道怎麽安排吧。”
  “OK!明了。不过,你的宝贝那边今天最好说清楚,不然明天事发突然别吓著他。”
  “哼,办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夜静了。
  不二站在窗边看著窗下的花园,夜灯打出树木的轮廓。   迹部从後轻轻环抱住他,轻柔的吻落在光滑的颈窝,酥麻的痒痒惹的不二一阵轻笑。转过他的身体,轻轻吻上让他迷恋的唇,撷取让他心动的味道,对他的倾心与深情化作唇舌的相缠相绕,直接诉说最真挚的深爱。
  真正的吻是甜蜜的,真正的拥抱是温暖的,不用性爱,仅仅如此就能够相互抚慰,感到温暖。迷恋著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无法自拔了,不二愿意这样沈溺著。
  璀璨的明眸灿若蘩星,迹部拥住了属於自己的那片星光。
  “妈妈都告诉你了吧。”
  “嗯,你有个伟大的母亲。”
  迹部轻笑,“所以我们会有满满的幸福。”
  “不过,”不二好奇的问“你要怎麽解决继承人的问题?”
按住怀里的脑袋,迹部轻声说:“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就是颐人。他母亲原出身於黑社会,我父亲被她身上的英气所吸引进而倾情。而我弟弟就像匹野性难驯的马,虽然十分优秀,却不服管束,他只喜欢自由,而他外公却有意让他入组传他衣钵,可想而知弄的他烦恼不已。在家里对我让步後,我找到了他,只要他回迹部家就可以不用再继承外公衣钵,而我只要他将来的孩子。这样,我给他自由,他给我继承人。”
  不二越听越瞪大眼睛,惹的迹部刮了刮他的鼻子,“他……他答应了?”
  “当然。不然你以为会这麽容易就过关?”
  “可是……”不二觉得迹部才是天才,“真难想像,会有这样的兄弟。”
  “是很难想像,当初我这麽做,家里一片反对。加之他有黑社会背景,都怕受牵连。”
  “那你母亲……她答应了?”
  迹部脸上带著些些的忧郁,“颐人是父亲背叛母亲的证据,可母亲并不恨父亲,因为生在这种家庭中,他们的婚姻本就是为了利益而缔结的,但母亲却爱上了父亲,正因为爱上了,所以她深深明白得不到所爱之人的痛苦,所以,才不恨父亲,也不恨颐人还接受他,毕竟,那是父亲与深爱之人所拥有的,被父亲深爱著的结晶。”说到最後迹部的声音带著少有的苦涩。
  “景,”不二抚上他的脸颊,看进他眼底的伤心,“不要难过,你的父亲一定也爱著你。因为不管是什麽情况下出生,你都是他的孩子啊,你都要继承著他的一切。还有你的母亲她更是爱著你,否则不会这样委屈自己来接受别人的孩子,并且担心你会不会幸福。还有,”不二凝视著他,“现在和将来都会有我来爱你,用全部的自己来爱你。”  轻轻呢喃在耳边的是爱人的深情,璀璨的星眸中倒映的是对自己满满的心疼。
  每个人都会有伤口,或深或浅,但不论什麽样的伤口总会有那麽一个人能将它抚平。不二与迹部他们都是彼此的那个人。握住那抚慰自己的手,轻轻吻上掌心,迹部心里全是满足。  “後来呢?他外公那边就这麽放他回来?”
  “哪有那麽简单,他外公那边十分难缠,可我与他有协议,我付责摆平迹部家,而他若想要自由生活,就得自己摆平他外公那边。我不说了吗?他是个极聪明的人,当然会自己搞定。不过,後果却是,从此後迹部家也不得安宁了。”想起那对自己敌意深重的慊人,超级恋弟的拓人这对兄弟,迹部觉得头非常疼。“明天的晚宴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不二轻轻一笑,别有寓意,“其实,你很喜欢你这异母的弟弟吧。”
  迹部捏捏他的鼻子,“为什麽。”
  “直觉。”
  迹部一笑不语,轻轻堵上他的嘴,手掌顺著颈部往下移,解开衬衣抚摸光滑的躯体,察觉他的意向,不二赶紧挣扎,“不行……景,今天不行。”
  迹部的吻往下蔓延到胸口,“为什麽……不行。”
  深深喘了口气,不二试图恢复呼吸,“你母亲还在这里,今天就算了吧。”
  迹部停下来用鼻尖磨蹭著他的脸颊,低低的笑了,“那明天加倍赔我。”
  不二的脸一热,试图落跑,迹部却捧起他的脸,深深吻在唇上,隐隐间听见他的低语,“有你……真好。”  第二天,晚宴。
  说是晚宴,其实也不过是与迹部关系较近之人的聚餐。当让不二看到被迹部一直吊在口中的颐人时,他并没太多惊讶。
  “如果你肯稍微有点惊讶,我会十分开心。”颐人开口。
  “可是为了避免我过於吃惊,你不是提前跟我打过招呼了吗?”不二笑意盈盈:“所以,新田,我不会太惊讶的。”
  颐人,也就是新田完治轻轻笑了,还是那种深深而沈静的感觉。一旁的迹部轻轻皱眉,正要开口,忍足走到他们跟前:“按你的意思,我把他请来了。”
  “周助,介绍个人给你认识,你一定会喜欢他。”迹部一听,放下原本要跟颐人说的话。
  “什麽人?”不二看著迹部微妙的笑容。
  “颐人的小舅舅。”说著来到大厅入口,一个优雅的身影出现,看到那张并不陌生的温和容颜,不二真有些惊讶了:“怎麽会是你,紫。”
  紫永远都是温温和和,让人亲近不已:“又见面了,不二。最近过的还好吗?”
  “你们认识?”不止迹部,颐人和跟紫一起到场的慊人也面露惊讶。
  “在学校里认识的,当时紫迷路了。”不二解释。
  颐人一个挑眉,不置可否,迹部若有所思,而慊人则目光深沈。不二诧异於这种诡异的气氛,只好不言语,一时间就这麽沈默著。
  “怎麽了,都站在这里坐什麽。紫,你们来了。”迹部夫人从内厅走了出来,打破了诡异的局面。
  “夫人晚安。”紫轻轻执起迹部夫人的手,优雅一吻。
  “走吧,都进去吧。”迹部恢复正常表情,一行人走入厅堂。   在餐厅,迹部夫人环视一下,开口说道:“关於景吾与周助的事情,想必你们都已经清楚了,我已经同意他们俩人在一起,同时,颐人正式回到迹部家成为迹部家的一份子。今天算是一个团圆日,你们这些年青人就好好的热闹一下吧。”说完举起酒杯,众人亦同。
 
  席间颐人来到不二身边,“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所以我就送上门来了。”
  不二一笑:“把我送到巴黎,你是故意的吧。”
  “当然。虽说我与景吾是相互交换条件、互相利用,可不管怎样,我倒底吃亏些,所以不亲自给他找个爱人,我还是有些不甘。”颐人晃著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缓缓流动。
  “你就这麽肯定我会与景吾走到一起吗?”不二奇怪的问。
  “我从来不会看错人。而且……”颐人看著不二,表情十分认真,“如果是你的话,景吾一定会动心。他不仅仅是喜欢美丽的东西,更喜欢美丽的内在,不二,你有这个魅力。”
  不二一愣,旋即笑了:“是吗?”
  “或许连你自己都没察觉,你的笑容有著温暖人心的力量,不管是谁,都会不自觉的让人想去接触。”尤其是孤独长大的景吾,颐人明白那个永远优秀且高傲的男人,在一个人的时候是很寂寞的。
  “其实,我应该感谢你。”不二看著他,十分认真:“谢谢你让我没有错过真正属於自己的人。”
  颐人依旧沈静的一笑,“应该谢谢你自己,若不是你将自己解放出来,谁都没办法给你幸福。”
  不二听了,看著夜空颇有感慨,是啊,若是自己没有放开手冢会怎麽样呢,现在,三个人是不是会活在痛苦之中;若是自己执著於这段失意的感情,那现在会笑的这样幸福吗?答案他早已明了,正因为放开了,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吧。
  回头去看厅中的迹部,他正与紫交谈,眉宇间神采飞扬,那是迹部特有的骄傲。仿佛像感应到一般,迹部向他看过来,目光交汇,他们遥遥一笑。  “景吾,你不是说他不是你的恋人吗?”紫笑著打趣。
  “哼,现在是,不行吗?”迹部抿了一口红酒,斜眼看见忍足正与慊人说著什麽,微微一扬嘴角,便拉紫来到偏厅。
  “紫,我有件事要问你。”迹部倚在窗边看著他。
  微微一笑,紫优雅依旧:“关於不二被绑架的事?”修长的手指轻摩挲著酒杯的边缘。
  “不错。你没有什麽好说的吗?”迹部反问他。
  “你觉得是被我绑去的好,还是被慊人绑走的好呢?”紫看著他,似乎不打算隐瞒,如夜的黑眸沈静似海。
  “明白了,”迹部走向大厅:“谢了。”
  看他的背影消失在偏厅,紫喃喃的说:“我没打算帮你,只是喜欢那个孩子罢了。”
  “但结果都一样吧。”颐人出现在门边。
  紫轻轻笑了起来:“是吗?可是动机并不一样。”
  颐人在紫跟前蹲下,表情是少有认真:“谢谢你,小舅。”
  “如果是关於不二的,景吾刚才已经谢过了。”紫轻轻抿了一口红酒。
  “不,我不指这个。谢谢你能让我继续以新田完治的身份生活,而不再是新田颐人。”
  紫轻轻一笑起身,身影修长优雅:“我只是想让你退出组长的争位,让慊人少个竞争对手罢了。”
  “我明白,但是,还是谢谢你。”颐人看著他的背影,表情温柔。
  走到门边的紫轻轻回头,“颐人,你不适合染血的生活,这也是姐姐的遗愿。”
  喝掉手中的酒,颐人笑了,如释重负,母亲的遗愿:永不冠上迹部家的姓氏,永不得加入新田组踏入黑社会。
  “我做到了,妈妈。”
  “你是说,那两幅画是景输给紫的?”不二看著新田(以下,颐人将还原称为新田),表情颇有趣。
  “没错,那是我跟景吾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因为小看了他,所以打架打输了。”新田想起那一天的情景就觉得好笑。“打赢了我以後,景吾十分自大的去单挑小舅,结果被修理的很惨,还输掉了七幅中国古代的名画,你挑的那两幅是景吾最爱的,所以他记得特别深刻。”
  “难怪看到画时,景的表情很好笑。”不二想起迹部当时的样子,不禁笑起来。
  新田看著他的笑容,从心里有著欣慰。
  再度见到不二时,他就已经发现,以前在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淡淡忧郁的蓝色都消失不见了,此时的不二是一片纯粹的阳光,明亮、温暖。同样,景吾身上存在的深不见底的寂寥也消失不见了,他们都给了对方一种全新的生活。
  新田对不二有著深深的欣赏和喜欢,在他眼里,不二的笑容就应该是纯粹的,他的整个人就应该是在阳光下的。对於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景吾,他有一种难言的感觉,但却清楚自己非常的在意他、敬重他,从心底希望他能快乐幸福。
  “这样,你也该明白绑架你的究竟是何人了吧。”新田看著他笑意盈盈。
  不二轻点了一下头,仍旧笑的一如往常。因为他知道紫不会伤害自己,且若非这次的绑架事件,他和迹部也不会发现彼此对自己是那样重要。
  迹部走过来,看著不二,神情专注,新田一笑退去。二人对望著彼此,视线中是无尽的温情。窗外的夜空,烟火升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9.非关结局
 写到这里,总计的八篇中,我的故事算是完成了。让我们双手合十:
  跟著我一起走过这篇故事的朋友们,其实我应该跟你们说抱歉,拖的太久,让你们伤神了,想必预谋找我算账的人一定不少。就像那个夏日,我懒懒的躺在景吾身边,吹著让我惬意至极的冷气,英二却从外面张牙舞爪的跑进来,一边叫道:“不二不二,你以为你躲到京都就没事了?没有交待结局看我怎麽修理你!”
  我天下太平的笑著偎进景吾怀里:“要结局做什麽,我永远与你同在,不好?”
  然後,英二便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咪,幸而精市救火及时,才免於成了烤乳猫。我笑著,其实幸福无处不在,就要看你怎麽对待它,就像我的景吾,一如继往用他专注的眼神看著我。
  欧洲网球公开赛後,我见到了越前,小家夥笑的阳光灿烂:“不二前辈,要不要比比看,绝对不会输给你。”
  他金色的瞳孔有如正午的太阳一般那麽耀眼,我说:“好啊,我绝对不会输。”笑著看他在绿色场地上来回飞扬,那个才是真正的越前。
  因为人会成长,所以我们的很多事都会变化的很快,不能预测的未来才是真正的未来。也正因为人会成长,所以有些东西很固执的不会变。
  “变了,就不再是自己了。”扛著球拍,越前冲我笑的还是那样灿烂。 
  “越前,请你一定要幸福哦。”我在心里祝福著他。
  英二仍在吵吵嚷嚷,精市笑的一脸无可奈何。我起身整理文稿,结局吗?不是,很多故事才刚刚开始而已。
  你相信吗,很多年後,当我们都在进一步成长後,我们会更加确定自己想要什麽,该做什麽,那时我们不会有任何迷茫和犹豫。
  所以到那一天,手冢和越前一定会像我和景吾这样凝视著彼此,我也相信那时他们身後一定,樱舞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