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辽宁律师为重庆打黑“把关” 揭秘专案组如何办案

[转贴]辽宁律师为重庆打黑“把关” 揭秘专案组如何办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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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重庆打黑“把关”的首席律师 揭秘专案组如何办案，并回应质疑




　　王蕴采接受本报记者专访


　　王蕴采与重庆市公安局局长王立军合影


沈阳晚报主任记者 王立军 摄影 沈生

1月12日，在北京隆安律师事务所沈阳分所，王蕴采接受了本报独家专访，虽然她刚从重庆打黑专案组撤离回来，但心仍留在那边，“昨晚11点多，王立军局长还给我打电话呢，谈的全是打黑工作上的事儿……”

    重庆召唤：7个电话加一条短信
    “王立军给我打电话，我没接到。他着急了，就给我发短信，‘有急事，速回电！’”
    2009年8月7日晚，王蕴采查看了一下忘在车里的手机，发现有7个未接电话，电话全是重庆市公安局局长王立军打来的。王蕴采说，“王立军给我打电话，我没接到。他着急了，就给我发短信，‘有急事，速回电！’”
    王蕴采拨通王立军的手机，“王律师，我现在在重庆打黑，事情特别重大，你得介入，你先把手里的其他案子放一放，你马上过来一趟，带几个人一起过来。”8月8日，王蕴采和同事王学勇、曹昱等6名律师乘坐飞机赶到重庆，进驻专案组。
    王蕴采之所以能远赴重庆为当地警方打黑担当法律顾问，这要从她和重庆市公安局局长王立军的交往说起。
    1988年，王蕴采进入律师行业。经过多年打拼，成为辽宁地区颇有知名度的律师。“那是1999年，当时王立军还是铁岭市公安局副局长，我则是沈阳的一名律师。此前，我们根本不认识。”说起和王立军初识的经历，王蕴采记忆犹新。1999年，铁岭市一名三轮车夫状告王立军人身侵害，此时，王蕴采正在北京学习。“王立军通过法院的朋友找到我，说要请我帮忙进行辩护，可我没空，他说可以等。”王蕴采笑着说，“事后我才知道，此前王立军也找了好多个律师，我是第八个。”
    在北京学习期满归来，王蕴采刚下火车便被王立军接到了铁岭。“那时候，王立军因为打黑在全国赫赫有名，还获得了一级英模。当时我说，无论你职务高低，在我眼中都是当事人。我当时说这话，我估计他都不太高兴。”说到这儿，王蕴采笑了。
    当王立军介绍完案件，王蕴采提出查阅案卷，“这个案子，我得先看看案卷。”在详细查阅了案卷后，王蕴采发现了诸多疑点，“许多目击证人都没有亲眼目睹事情的经过，全都是‘听说的’。现有的证据，不充分。”
    在王蕴采的辩护下，王立军打赢了这场官司。不久后，在另外一起案件中，王蕴采再次担任王立军的辩护律师，并同样胜诉。正是这两件案子，奠定了今后“二王”的长久合作。
    进专案组先签保密协议
    一是不准向外泄露专案组办案情况，二是不准代理涉案人员的案件，为其做无罪辩护。
    “进专案组时，需要签署一份保密协议。”和王蕴采一同赶到重庆的律师王学勇说，“条款不太多，也就一页纸，主要内容有两条，一是不准向外泄露专案组办案情况，二是不准代理涉案人员的案件，为其做无罪辩护。”
    和他们一样，专案组办案人员也都得签有一纸保密协议，对他们原单位的领导，无论是谁问及打黑相关情况，只要对方未参与打黑工作，一律拒绝回答。
    到达重庆后，王蕴采、王学勇、曹昱等人就吃住在专案组。王学勇说，“专案组给外界的印象很神秘，其实一点也不神秘。主要是因为专案组封锁消息，导致外界不太了解，所以传得挺神秘。”
    王学勇说，专案组办案时，一般会选择招待所或公安机关作为专案场所。专案组所在地均有武警24小时值守，每层楼都有武警把守，武警只认证不认人，只要你手头没有出入证件，你就别想接近专案组，也无法进入。每个专案组都有各自的出入证件，持这个专案组的证件是进不到另一个专案组区域的。另外，还有的专案组会在办公区域张贴字条通知，“专案重地，不准进入。”
    对于王蕴采来说，这不是第一次进专案组。2003年，王立军在盘锦打黑时，王蕴采就被其邀请进驻专案组，从此开创了律师进入专案组为打黑“把关”的先河。
    王蕴采回忆，当时，王立军来沈阳找到她，“王立军说我想把案件办成铁案，你看你能不能抽调几个人进驻专案组，帮我们把把关。”
    进驻专案组后，王蕴采发现专案组存在着诸多问题，“警察办案都是粗线条，在取证时经常会取一些与案件无关的证据，重复笔录特别多，起诉材料达不到标准，退卷特别多。”
    王蕴采说，“我们六七个律师曾在专案组住了一个月。哪些证据不足，哪些环节必须核实，我们都会从法律角度把关。这样做的目的一是避免警察办案中因为证据不足须重新取证从而造成资源浪费，二是保证犯罪嫌疑人的权利。”
    在盘锦打黑过程中，经过律师把关的案子，很少被法院退回。王立军调任锦州任公安局局长后，此模式也被复制引用。
    每天都工作16个小时以上
    “进驻专案组后，我们天天都得工作到午夜，天天都查看案卷。”
    重庆这次打黑不同寻常，进驻专案组的律师，也不仅仅是王蕴采等7人，还有来自全国其他地方的43名律师介入。王蕴采透露，在专案组中不仅有律师介入，而且公安机关每个专案组都抽调2名科长级以上法制人员介入，共同组成一个“研判组”。
    “我们的介入，所站的角度不同，我们因为不存在职务升迁、不存在利害关系，所以我们更客观、全面地看待问题，事实也证明了这一切。”
    王蕴采说，“王立军工作特别忙，每天工作都排得满满的。有一次，他急着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可我到了，却见不着他。直到第三天，他才抽出时间来见我。”
    据王学勇介绍，他们在重庆专案组工作期间，曾受到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的接见。“薄熙来书记前来看望慰问专案组成员和律师，强调要依法办案，把案子办成铁案。他说，这些案件将接受历史的考验。”
    “进驻专案组后，我们天天都得工作到午夜，天天都查看案卷。”王学勇说，我们的工作是阶段性的，在形成案卷报捕的时候，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介入，为办案质量把关。“主要就是看证据体系是否完善，办案程序是否合法，证据是否充分，涉案人员是不是构成犯罪。如果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应该从哪方面进行补充等。”
    根据案卷中的证据材料，律师们会形成一份律师意见书，里面详细地提出对证据和法律适用的建议，比如哪些证据不充分需要补充，哪些是应属此罪而不是彼罪等等。律师曹昱说，“我们所提交的律师意见书，供专案组参考。”
    由于涉案人员众多，案卷材料特别多，律师们的工作时间同专案组民警一样，每天都在16个小时以上，每天只能睡五六个小时。
    “定罪是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的，所以这些证据材料全都得一页一页查看，如果有一点纰漏，可能就会导致以前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天天查阅证据材料，提交法律意见书，特别累，有时候累得眼睛非常酸疼。”
    人物档案
    王蕴采，1958年生人，现为北京隆安律师事务所沈阳分所合伙人，曾代理赵本山“北极绒”广告侵权案、“三轮车夫状告公安局长王立军”人身损害赔偿案、原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贾永祥贪污受贿案等颇具影响力的案件。2009年重庆打黑，王蕴采受邀介入，带领自己的律师团队为案件“把关”，被称为重庆打黑“首席法律顾问”。
    旁听法学泰斗如何辩护
    他更多的是就黎强是否构成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在观点上有不同的意见。
    王蕴采透露，“我们介入的主要是黎强、文强、彭长健三个案件。我们介入的第一个案子就是文强的案子。”因为文强案件还没有开庭审理，王蕴采摆了摆手，“这个就不说了，有保密协议，不太方便透露。”
    对于已审理完结的黎强案件，王蕴采说，当法庭审理黎强案件时，王蕴采、王学勇等多名律师全都参与了旁听。庭审上，“黎强的辩护人赵长青在证据上没提出过多的异议，更多的是就黎强是否构成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在观点上有不同的意见。”
    在中国的刑法界，赵长青是位受人尊敬的泰斗级人物。他曾参与1997年刑法的修订，正是在这次修订中，“黑社会性质组织”罪被首次写入刑法。
    “赵长青所持的观点，更多的是从法理上来看的。”王蕴采说，现在的黑社会犯罪早已不是人们传统观念里的那种“打打杀杀”的暴力行为，“早已演变成用高智商犯罪，其本质比打打杀杀还黑，还可怕。”
    王学勇透露，介入黎强案件过程中，他们一连在专案组住了10多天，每天都在看卷研究。在法庭审理过程中，公诉人列举的240多本案卷，52组、1849件证据，全都经过研判组的查阅审议。经过法院审理判决，黎强被判处犯有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等多项罪名。
    王学勇说，在重庆打黑过程中，涉黑人员大多数都不承认“黑社会”这个罪名。记者了解到，在已经宣判的案件中，的确也有涉黑人员没被认定为黑社会犯罪。
    律师提前介入的是与非
    在老百姓的眼中，律师突然站在了强势一面，有些难以接受。
    律师进入专案组，在社会上有许多不同的声音。王蕴采称，“公安局局长请律师提前介入为案件把关，这是法治建设的一大进步。”而有人则认为，“律师提前介入，是越俎代庖，做了本应是公检法的工作，律师成了不穿警服的‘警察’。”
    王学勇认为，“公安局和专案组聘请法律顾问，一个是监督，一个是提示，提示证据是否充分、完善。我们并没有取代谁，只是扮演了一个法律顾问的角色。”
    面对非议，王蕴采也没有回避，“我想他们误解了我们。因为他们所看到的律师往往都是替被告人辩护。在老百姓的眼中，被告人往往是弱势群体，而如今律师突然站在了强势一面，有些难以接受。另外，他们误解了我们的作用，他们认为我们是站在公安方面给警察出谋划策，帮警察给犯罪分子定罪。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们是站在法律角度来看待问题的，不存在任何感情色彩。”
    王蕴采表示，公安机关侦查出来的是客观事实，他们只不过是在这基础上，从法律的角度对已经存在的事实进行认定。“律师也有为政府机关、企事业单位提供法律服务的职责。进入专案组给警察提供法律咨询，这也是我们工作范围内的事。”她说。
    律师进入专案组，收取多少费用？王蕴采表示，“这个还没有给，公安局向来给的都比较少，没多少。当然，钱也不是主要问题，我们介入也是一个学习，以往我们在代理案件过程中，只会遇到一两个罪名，而这次这么多罪名还是比较少见的，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个学习的过程。”

    沈阳晚报主任记者 王立军 摄影 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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