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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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走狗重新沦为野狗
本来,一个研究生毕业、五尺高的男人,被人呼来唤去形如家狗,就是可悲;甘为五斗米摧眉折腰献媚领导,自觉地化家狗为走狗,那更是可鄙;如果刚努力当上走狗,主人却没了,重新沦为野狗,可谓双料的可耻,踢一脚还脏了鞋。以往聂于川在办公室里坐着,不时会有人进来,笑着叫声聂处,吸几支烟,喝两口茶,聊聊工作,说说天气。老任出事之后,这里摇身一变,成了野鬼唱歌的乱坟岗,大白天都无人问津。给人打电话,明明是说公事,也被淡淡几句应付了。聂于川有些生气,老子脸上又没写“任”字,犯得着吗?生气之后是不安。万一传闻属实,该如何应对?反戈一击并不难,别人的目光再鄙夷也不妨,关键是重新归属的落脚点不易找到。不安之后,当然是难过。没想到父亲曾经的痛楚阴魂不散,不请自来。一切都乱套了。他也想过请徐佩蓉帮忙。但这次出差,她是怀了多大的希望去的,归来时却一无所获。她恨他还来不及,这两天明知他的窘况,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他陡然后悔起来。应该在广州把她拿下的。钟厅长自不待言,老钱也屡次表示看好她,拿下她,就像是穿上了防弹衣,厅里就是天翻地覆,也可以不惧了。可惜自己前怕狼后怕虎,居然拒绝了她。简直是大傻。
他好容易平静了一些,有人敲门进来。他惊诧地迸出一丝笑,说是小徐啊,有事吗?
徐佩蓉在他桌边坐下。有些事情,我还是想跟你说一下。
聂于川飞快地揣测她的来意。是嘲讽?是可怜?还是来挽救?难道她还爱着自己吗?他勉强笑了笑,你说吧。一个处的,又是老校友,别见外了。
徐佩蓉微笑。我就说嘛,你穿这件衣服很好的。她的声音有些凄然。
聂于川摸了一支烟,点上,笑起来。他的笑容沉重得仿佛秤砣,在脸上挂都挂不住,掉在桌面,发出铿然的声响。徐佩蓉显然是听见了,叹口气道:师兄,我想告诉你的是,老任就快回来了。
聂于川强忍住没说话,狠狠抽了口烟。徐佩蓉见他不吱声,解释说,我前夫回国了,他有个朋友知道一些。我和他昨天见的面。
听起来不像是假的。可这也太巧了吧。聂于川弹了弹烟灰。他说,没事就好。她垂下头低声道,是啊,没事就好。他看着她,犹豫半天,还是说你能肯定吗?
当然。她的头垂得更低。他跟人聊的时候,我听见了。不会错的。
聂于川这才放心。他知道她能说这些话已是不易。不过,怎么又冒出来个回国的前夫?还见面了?他安慰自己没必要吃醋,徐佩蓉又不是自己老婆;又忍不住罪恶地想,其实就算他们不只是见面,而是上了床,做了爱,也是老一套了,又不是陌生人。想到这里,他遽然发现自己还是在吃醋,他真的爱上她了。他颤声道,别说了,谢谢你。徐佩蓉缓缓摇着头,并未抬起。他继续说,我早发现了,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她一下子昂起头,有些不满,有些委屈,有些恼怒。她说,我不喜欢你拿我跟别的女人比较。
有比较才有鉴别嘛。聂于川笑道,就像你送我衣服,不挑挑拣拣怎么选得出合体的。
更不像话了。徐佩蓉虽这么说,脸上却有了笑意。连挑挑拣拣都出来了,女人真的就是衣服么?
你的不同之处,是你总爱垂头。
垂头丧气而已。她笑起来。你就这点发现啊。
每次见你这样,我都有些难过。我忍不住想,是什么让你不舒服,让你为难,让你想逃避。他递过一张纸巾,示意她擦擦眼泪。她乖乖地照做,说,你放心,我不会再见他了。我以前的婆婆病了,他说一时到不了,要我去帮忙照顾一下。谁知他又过来了,还带了一堆朋友。
明日请看:暧昧的人彼此付出,根本没有道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