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代主赴约失阿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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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木断道阻追兵
上回说到陈剑飞化妆成阿彪的模样,以保镖的身份跟着冯济中与李中原上了轿车。到了冯公馆,三人下车,大步走进客厅。冯、李二人坐下之后,春兰端上两杯凉茶。冯济中抿了一口之后对阿豹说:“阿豹,最近公司需要加强保卫力量,你先过去帮帮忙,怎么样?”
“老板,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阿豹说。
“没有,你在我身边干得很好,让你过去是因为那边的事情更重要。”
“那我不去。”阿豹说,“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你,我要留在你的身边保护你。”说完后看着阿彪,希望阿彪帮他说几句。
阿彪装着没有看见,望着它处,一言不发。
李中原说:“阿豹,非常时期,公司保卫力量确实需要加强,你还是听从老板安排,先过去,这边需要时再让你回来。”
事已至此,阿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说话间,桂嫂已将饭菜弄好,请冯、李等人用餐。
冯济中说:“别急。”吩咐将春兰、富庚等人全都叫了进来。
人到齐后,冯济中说,“我冯济中无能,连累太太与孩子被人掳去作人质,也让大家受了委曲。我向大家表示欠意。”说到这,向众人深深一揖。慌得众人连忙回礼。
“但我冯济中决不任人宰割,希望大家帮我,救回太太与少爷。”
众人纷纷表示,愿与冯济中共渡危难。
冯济中颇为动容,说:“我先谢谢各位,同时告诉各位一件喜事。今天上午,我与李中原经理,还有一位叫陈剑飞的先生结拜成为了异姓兄弟。今后,,李中原经理就是我的大哥,陈剑飞先生就是我的三弟。不过,三弟今天没来,改日再介绍给大家认识。”说完,转身询问李中原,“大哥说上几句?”
李中原说:“冯公折节下交,与我和陈剑飞先生结拜成为异姓兄弟,我一定用我的生命和热血尽到一个做大哥的责任。也希望大家仍像以前一样称呼我,对待我,帮助我。”
接下来就是吃饭,冯济中特地让桂嫂加了几道菜。危难之时,主仆坐到一起了。
饭后,李中原带着阿豹赶回公司了。
李中原与阿豹走后,冯济中与化妆成阿彪的陈剑飞也上了三楼的书房。
俩人刚在书房坐下,电话铃响了。冯公馆一共装了五部电话:冯济中和他夫人的卧室各一部,大客厅、小客厅、书房各一部。冯济中抓起话筒:“喂,我是冯济中。”
话筒里传出的是经过伪装的声音:“知道,你是冯老板,我们大当家的算准你在书房里,特地让我们把电话打到书房来,真是神了。找陈剑飞去了吧。他不敢出来吧,出来也是闲的。我们‘天字一号’怕过谁呀!老实给你说吧,找谁都没有用,一百万我们是狗咬屁股——啃腚(肯定)铁拿了,还要现大洋。”
“我没有这么多的现大洋。”冯济中说。
“你不是答应给蒋介石一百万吗?不用给他,给我们就行了。明天下午三点,南京路大剧院门口,我们来人与你联系。”说完挂断了电话。
冯济中苦笑一声,也把电话压了。
“电话直接打进书房,判断之准,让人佩服;才两个多小时,就把我给访了出来,动作之快,让人惊叹。这样的对手确实值得一斗。”陈剑飞显得有些兴奋。
“斗,怎么斗啊?”冯济中说,“我们在明处,人家在暗处。我们仅仅知道一个‘天字一号’,再多一点就不知道了。可人家对我们的一举一动都非常清楚。再说你嫂子、侄子全在他们手里,我们投鼠忌器,有劲不敢使呀!”情牵心乱,冯济中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精神和斗志都有点萎靡。
“二哥,”陈剑飞说,“我是在英国出生、英国长大的,但父亲从小教我说中国话,读中国书,习中国礼节。我知道‘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以夺志’,我还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的道理。我们现在与‘天字一号’斗,勇气和斗志最重要。‘天字一号’判断准确,行踪诡密,更加需要与他斗智斗勇。他们掳去嫂子与侄子,目的是为钱,就要找我们。只要我们留心,就能找到他们的蛛丝马迹。关键是勇气和信心。”
“是啊,二弟说得不错,但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的嫂子和侄子呀!你不笑话我儿女情长?”
“二哥乃豪杰之士,焦虑亲人安危正是人之常情,英雄本色,小弟岂敢笑话。目前最为要紧的是计划明天的行动。“
冯济中说:“明天你与大哥带人先去布控,我去单刀赴会。只要他们的人出现,我们就抓,然后用人质换人质。”
“此法十有八九行不通。”陈剑飞说,“如果我的分析不错,南京路大剧院所处的地段,一定是一个非常热闹的公共场所,不宜动手,也不适宜谈条件。对方选取中它,十有八九是把它作为一个接头点。所以,在这个地方出现的决不是什么重要角色,抓住了也没有多大作用。另外,南京路大剧院门口繁华热闹,不便于我们布控,反而便于对方隐藏,我们很难控制对方。一旦动起手来,很有可能伤及无故。真要这样,处境对我们将会更为不利。”
“二弟的意思是大剧院门口只是一个临时接头点,来人会带我去另一个地方。”
“应该是这样。一百万光洋不是小数目。他们一不敢到银行取,二不敢用
现金支票,最保险的就是要现金。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好的,他们很有可能会把你留下。拿完钱后再将你放回来”
“那我就跟来人一同前去,你们在后面悄悄盯着,到了他们安排好的地方,见到他们当家的后再动手。”
“这样危险性更大,成功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陈剑飞停了一下接着往下说,“到了别人安排好的地方,戒备定是一流的严密,最终的结果就是我们还没有扑到跟前,你就被人家制住了,前去的人也会损失惨重。真要是这样,我们就会陷于彻底被动,只得由人家牵着鼻子走。”
“那总不能不去吧?”
“去,一定要去!这是我们迄今为止能接触对手的唯一机会,决不能够放弃。但你不能去。”陈剑飞看着冯济中说,“你对我们和对手都太重要了。”
“我不去,他们能现身?”冯济中疑惑不解。
“事在人为,只要我们事先计划安排好,就能引诱他们出来。”说到这里,陈剑飞想了想,“我看这样,还是把阿豹调回来。他的身材与你差不多,将他化妆成你的样子,你化作阿豹,我仍旧是阿彪,布控的事就由大哥安排。怎么样?”
冯济中点了点头:“行,就这么办!”
南京路是大上海最为繁华的一条路。南京路大剧院地处南京路中段,更是繁华中的繁华。虽是下午三点,大剧院没有演出剧目,但马路上行人车辆如织如梭,大剧院门口也被小摊贩摆得满满的。
三点过五分,雪铁笼停在大剧院门前的马路边。冯济中故意迟到了五分钟。为的是给李中原多一点最后的布控时间,也为了给对手增加一点心理压力。
装成保镖的冯济中和陈剑飞先从车内出来,护卫假冯济中下了车,并一左一右跟在假冯济中两边,一起走向大剧院门口。
站在大剧院门口,妆成冯济中的阿豹掏出一支烟点着,才抽了两口,一个擦皮鞋的十来岁的少年过来递给他一张折叠的纸条。
阿豹习惯性地要将纸条交给冯济中,让陈剑飞一声“冯老板,上面写的什么”制止了。
阿豹打开纸条,上面写道:
冯老板:
留下保镖,沿左侧人行道一直往前走。
知名不具
阿豹悄悄地对冯济中和陈剑飞说:“让我一个人前去。”说完转身走在左侧人行道上。
走了大约一百米,阿豹来到了一辆靠在路边的十三太保车旁。这时,车门打开了,钻出一个头戴礼帽,鼻梁上架着一付太阳镜的汉子。汉子迅速走到阿豹身边,悄声说:“冯老板,请上车吧。”
阿豹回头看了一眼,稍作犹豫后上了车。头戴礼帽的汉子紧跟着钻进车内,顺手关上了车门。
十三太保一直没有熄火,二人上了车后,司机一轰油门,轿车窜上路心。
就在阿豹钻进十三太保之时,冯济中和陈剑飞贴近了雪铁笼。俩人打开车门,迅速钻了进去。陈剑飞说:“快,跟上前面的十三太保!”
司机超雄轰油挂档,雪铁笼利剑般飞射出去,死死地咬住狂奔在前的十三太保。
十三太保也发现了跟在后面的雪铁笼,一边鸣笛,一边加速抢道,一路狂奔。
两辆轿车前赶后追,很快出了南京路。进入黄浦大道之后,十三太保猛地一个急拐,驶进了马路右边的一个胡同里。紧跟在后的雪铁笼擦着十三太保的车尾往前窜了好几十米才刹住。超雄迅速将车倒进胡同,跟了进去。
雪铁笼进了胡同不到一百米,迎面来了一辆人力三轮车,车上横放着十来根六米来长的圆杉木,刚好把路堵住。超难只好将车倒出胡同,让过人力三轮车。等再驱车往里追时,十三太保早已没了踪影。
“不好,是有意拦道,赶快去找踩三轮的。”
等到雪铁笼再次返回胡同口,见到的只是三轮车和那些圆木,人已查然不见。
“怎么办?”冯济中问。
“回,回去等电话!”陈剑飞说。
“他们会来电话?”冯济中有点不相信。
“一定会来的。”陈剑飞自信地说,“阿豹的身份很快就会暴露。一旦他们发现不是二哥,就会打电话。因为他们要钱。”
三十分钟后,雪铁笼驶进了冯公馆。冯济中和陈剑飞下了轿车,进了客厅。
客厅里,冯济中像一头被困的狮子,来回不停地走着。
陈剑飞见状,轻轻地摇着头,什么也不说。
这时,李中原也赶了回来。冯济中迎上去急问:“大哥,我们的人呢?”
李中原说:“都撤了回来。”
说话间,电话铃响了。冯济中快步抓起电话。李中原与陈剑飞也跟了过去。冯济中将电话举在三人中间:“喂,我是冯济中。”
电话里传出的是阿豹的声音:“老板,我是阿豹。我的身份已经被识破,被打昏后蒙住眼睛送到了这里,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他们的头是——”
“拉开他!”声音非常清脆。
接下来,话筒里传出的声音经过了伪装:“冯老板,你可真是一个滑头,自己畏葸不前,让一个保镖替你消灾,算哪门的汉子。真是丢尽了你们冯家祖先的脸!”
冯济中让对方骂得满脸通红,又担心阿豹的安危,连忙对着话筒说:“你想怎么样,千万不要乱来呀!”
“我们要那一百万,只要给钱,我们绝对不乱来。不然,可就不敢保证了。”对方没等冯济中回答,接着说,“你们不是要捐献一百万吗?不要捐给蒋介石了,就捐给我们吧。我们用它救济穷人。买枪买炮,打小日本。只要你按我们的要求把钱给了我们,我们保证将人毫发无损地送到贵府上,说不定我们还会成为朋友嘞!”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再说,你们又有几个人,能和日本人干?”听到对方要钱是为了打日本人,冯济中火气小了一些,但想到夫人与儿子被对方掳去,现在又搭上一个阿豹,仍是忿忿有气,“何况你们用卑劣的手段掳去我的亲人,我不能相信你们。”
“不相信也得相信。我们要钱,就是为了打日本人!”
“好,好!就算你们是为了打日本人,但也不能要钱就用这种方法呀!不错,我是要捐献一百万,那是捐给国民政府抗日的,因为只有政府才有力量打败日本人,才能——”
“不行!”冯济中的话还没说完就给打断了,“如果你硬要把钱捐献给蒋介石,你的夫人与儿子有性命我们不能保证。”
“你们蛮不讲理!”
“我们理由十足!”
“只要你们说得有理,我就给你们一百万,我冯济中也跟着你们一起去打日本人!”
“好,你听着。”对方说,“蒋介石根本不抗日。要是蒋介石抗日,东三省就不会落到日本人的手里,三千万东北父老就不会沦落为亡国奴;要是蒋介石抗日,我们就不会无家可归,也就不会流落来到上海滩。”可能对方意识到说漏了嘴,口气一下硬了起来,“冯老板,钱我们是要定了。两天后的下午三点,我们在中山公园无形亭上相见。你不妨把陈剑飞拉上。我知道,他已经在你的府上。你若不来,我们先拿阿豹开刀。”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冯济中看着李、陈二人,也将电话挂了。
这真是:掳人原要雪国耻,赴约只为解家仇。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