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浪漫凄美爱情剧:对不起我爱你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10/04 16:04:55

  
  你空出一双手,穿过黑夜握住我,两个人的手心里有一整片宽阔的天空,谁都没有开口,星星也忘了闪烁,有你陪着我就可以,走到天涯的尽头。那时候,还记得那时候,从手心传过来的温柔,如果说只能活这一天,曾经与你深深相爱,我已没有遗憾,我用回忆温暖了想你的每一刻;不让你离我太遥远,走在这个适合拥抱的季节,爱在心里所以我不可怜,回忆温暖了想你的每一刻,紧紧抱着我说过的誓言,等待着我们说好的永远!
  第一部分
  一直到现在,二十年了,恩彩喜欢允有二十年了,可恩彩从来都没有对允说过“我爱你”。不对,不是这样。在没人的时候,深夜躲在被子里看着手机里允的照片的时候,一个人对着镜子的时候……恩彩都说过不少于一亿次了。可是,她只敢这样偷偷地说给自己听。为什么,为什么这三个字她一直说不出口?恩彩想,自己可以为允做一切事情,甚至愿意为允去死,可就是为什么没勇气没胆量对允说这三个字呢?
  第1节:暗恋一个男人
  "我爱你,真的、真的很爱很爱你!从五岁就开始爱上你了,整整20年了……"
  一个年轻玲珑的小女人穿着世上最美丽的婚纱,依偎在同样穿着一身崭新黑色礼服的男人的怀里,含情脉脉地看着男人表白着。
  男人带着能让世上所有女人倾倒的微笑,紧紧地把女人的双手握在自己胸前,什么也不说,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女人,好像要用他的心跳来证明,他爱她,胜过她爱他……
  "叮铃铃……"
  这是什么声音?怎么回事?我在哪里?……女孩被这阵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紧紧贴在胸口的双手突然掉落下来。
  啊,原来是手机响啊。女孩看了一眼放在身边的手机,有些失望:这么说,刚才……刚才我做的是白日梦?
  女孩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自嘲地喃喃说道:唔,也许这世界上,暗恋中的女孩,都像我这样无可救药。哎呀,可是,我已经25岁了,还在暗恋之中。即使是棵生长再慢的果树,也该熟透了呀?
  "一个女人暗恋一个男人20年,而且还没暗恋完……看来,我得去申请'吉尼斯'才对。"女孩耷拉着脑袋,十分不情愿地拿起手机。
  "喂……"女孩无精打采地接电话。
  "准备得怎么样了?一定要百分百的投入啊……唔,要像好莱坞最优秀的演员那样,你可是有这方面的天赋的哟……"
  "好啦好啦,知道啦!你就别没完没了的拍马屁了。"女孩关掉手机,一副讨厌被电话从梦中叫醒的表情,自言自语地说:"要是能这样在白日梦里永远都不要醒过来,该多好啊。"
  可是,梦,终归是梦,虽然还不怎么愿意从梦里醒来,但早晚都是要醒来的呀。女孩揉了揉眼,搓搓脸,抬头看着外面。
  自己现在正在澳洲的墨尔本,一个广告现场。
  刚才梦中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在她的眼前--那个穿着漂亮婚纱的女人和那个穿着礼服的男人,紧紧地拥在一起,四目相对……
  那个帅气的男人还是她梦中的王子,只是,王子拥抱着的却不是她--是啊,刚才是因为被广告中浪漫的情侣所感动,由嫉妒到羡慕,所以才像着了魔一样,把那个婚纱广告中的女人偷偷擅自换成自己了……嘻嘻,上帝真是公平啊,只是让人的眼睛看到人的表面现象,不能够看到人的梦……
  女孩朝广告现场看了一眼,然后看看表,"这个广告还得拍不少时间啊。我得先去帮忙那丫头搞定那件事……"女孩慌慌张张地拎起背包,匆匆离开。
  当她赶到墨尔本另一个广告现场时,广告拍摄刚刚结束。只见一群fans尖叫着像浪潮般的朝一个目标袭去,很快地,就将一辆豪华小车给团团包围住了。
  "请签个名吧……合张影吧……"哗声一片。
  女孩拉了拉大盖帽,只露出下半张脸部,用吃奶的力气挤进去,然后举起相机,对准车里面的一对亲密的恋人拼命地拍着。
  知道车里面是谁吗?韩国年轻漂亮的女歌星江敏珠小姐。坐在她旁边的就是她的艺人男友吧。娱乐报上早就大幅报道过他们的恋爱史了。
  "你好,江敏珠小姐,我是'幕后韩国'的记者宋恩彩。请问,你们要结婚的传言是真的吗?恭喜你了!"还没等对方开口说话,闪光灯噼呖啪啦地闪个不停。
  "谢谢!'幕后韩国'的消息可真灵通啊。"江敏珠微笑着,非常沉着地说。
  "什么?记者小姐在说什么?你说……谁……谁要结婚?"男艺人的反应可真出乎人的意料。有些失常,甚至说有些失态了。
  宋恩彩看着那个男艺人,脸上露出同情和不可思议的表情来:"男艺人那副样子好糗啊。唉,真是搞不懂!时下,几乎所有的明星艺人遇到有记者提到'结婚'时,都会跟这位男艺人一样感到不安。"
  难道,婚姻对于明星艺人们来说,真的就是致命的绊脚石?想恋爱,又不愿结婚,这算什么?这叫爱情吗?哼!活该他这副狼狈的德性。恩彩用蔑视的目光看着男艺人。
  恩彩被男艺人的不知所措弄得有些忘形了,要不是江敏珠的那一连串超过正常分贝的质问声,她差点就忘了自己今天的身份。
  "哼!你跟我只是逢场作戏,是吗?"江敏珠一脸的委屈,抓住男艺人的手,不满的语气用理直气壮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你说,是这样吗?啊?!……"
  "?!……"男艺人夹在女友和记者当中,简直是骑虎难下,不知所措了。
  遇到这样的事,再老练的明星也会变得束手无策的。张口闭口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逃!男人捂着脸,像只找到了逃命地缝的灰老鼠。
  明星的私生活总是像蜜一样招惹人喜欢啊。眼尖耳灵的fans哪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顿时,尖叫声简直锐不可当,都可以用来杀人了。
  人群又像潮水一样向另一端涌去,热闹的现场顿时就像落幕的剧情。
  "啊……终于把他给甩了。谢谢你啦,恩彩……"江敏珠摘下墨镜,拍着胸口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得意地对恩彩说。
  "江敏珠,我警告你,这种事我再也不做了,是真的,如果你再让我为你做这种事,我就和你绝交。"
  恩彩摘下了帽子,露出一脸的不满。原来,宋恩彩这个"幕后韩国"的记者不过是个冒牌货。心虚的她,早已额头冒汗了。
  是啊,冒充记者,合伙骗人,可真不像宋恩彩的风格。宋恩彩一直以来可算得上是个正人淑女呢。现在因为好朋友江敏珠而改写人生美好历史了。
  "好了,好了恩彩,别生我的气啦。"敏珠央求道。为这个而失去死党朋友,可真是不划算。
  "你也该收收心了,死丫头!被爱就好好地被爱,爱一个人就应当好好地去爱人,这才是最好的生活,知不知道,你这傻瓜?!……喂!江敏珠……"
  敏珠轻轻一笑,有点不耐烦。不错,恩彩是她最好的朋友,但她总是这样婆婆他*的,真是有点过分了。
  对敏珠来讲,恩彩有时候也真是太幼稚了,简直幼稚得有些过分。这样的事,用得着对一个好朋友生那么大的气吗?甩掉不识趣的男人有什么过错?
  "喂,宋恩彩,那么,你觉得爱是什么呢?对我来说,爱情啊,不过是个游戏,就像'星际争霸'。"江敏珠走出几步,然后什么事没有一样,掉转过头来,微微一笑。还是那种不屑的微笑。
  "星际争霸"?爱情就像"星际争霸"?……恩彩还从没有听过有人这样比喻爱情的。但她知道"星际争霸"是个网络游戏。
  对啊,江敏珠说的一点都不错,她的确就是用对待游戏的态度一样对待爱情的。
  第2节:暗恋的滋味
  这不,刚送走了一个,江敏珠的"星际争霸"游戏又开始了……电话响成一片了……
  "喂,哥,过得还好吗?……好啊,那就在那儿见吧……"
  接着另一部手机又响起来了……
  "啊,我在片场,回头再给你打电话……"
  "哦,亲爱的,不,我不忙,想我了吗?……"
  真是受不了江敏珠。她怎么可以这样?无可救药的臭丫头。
  "但愿我们的允,可千万别爱上像敏珠这样的女人……呸呸呸!我怎么会这样想呢。"恩彩立刻用手捂紧自己的嘴巴,制止自己这样去想。
  不过,说老实话,恩彩确实有这样的预感,从恩彩、敏珠和允同机来到澳洲墨尔本的那天起,这种感觉就非常强烈地缠绕着她。女人的直觉向来可是很灵验的。
  每次出现这种预感的时候,恩彩总会敲着自己的脑袋安慰自己:宋恩彩,你这个傻瓜,你不知道崔允是你的吗!你绝不能这样对待你的爱情的,绝对不能这样。你一定要对爱情坚贞不渝,对允坚贞不渝,懂吗?……唉!要是允能听到自己的心里话该多好啊。可是,宋恩彩,你不对允表白,允怎么会知道呢?
  从韩国启程来澳洲的头几个晚上,恩彩一直彻夜未眠。她不止一次地握紧拳头对天发誓:"去澳洲的时候,从下飞机的那一刻起,一定要勇敢地、大胆地对允说'我爱你'……"唉,来澳洲都已经五天了,恩彩还是没有勇气。恩彩从小就和允一起,他们同住在一个屋子里,一块儿玩,一块儿上学。恩彩呢,从五岁时就已经喜欢上了崔允。这是恩彩心中的秘密,恩彩谁也没有告诉,就连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江敏珠都没告诉。一直到现在,二十年了,恩彩喜欢允有二十年了,可恩彩从来都没有对允说过"我爱你"。
  不对,不是这样。在没人的时候,深夜躲在被子里看着手机里允的照片的时候,一个人对着镜子的时候……恩彩都说过不少于一亿次了。可是,她只敢这样偷偷地说给自己听。为什么,为什么这三个字她一直说不出口?恩彩想,自己可以为允做一切事情,甚至愿意为允去死,可就是为什么没勇气没胆量对允说这三个字呢?!
  崔允是韩国头号男歌星,从小就很有音乐天赋,而且他幽默、帅气、漂亮,再加上善良、谦虚,几乎集所有男性魅力于一身。据韩国最有权威的娱乐报称,崔允的笑容是很有杀伤力的,无论是6岁还是60岁的女性,如果激情控制不到位的话,都有可能被他迷倒。每次他出现在电视上的第二天,韩国离婚率就会升高。
  或许有些人觉得这种报道有失真实性,但宋恩彩可不这么认为。在她眼里,崔允的魅力是谁也比不上的,包括她崇拜的猫王和迪卡普里奥。允可是要比他们好上一千倍一万倍呢。
  "允那么优秀,那么帅气,又有那么多比自己漂亮的女孩追求允……是啊,允怎么会看上像我这样的女孩呢……还是识趣点吧,宋恩彩!"
  不过,暗恋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心情矛盾得就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什么都理不出头顺来。
  "我不想活了……"恩彩看到允发来的这条短信,脸都吓白了,慌慌张张地扔下敏珠,叫了一辆出租车就急急离去。
  恩彩是崔允的助理。这次恩彩就是作为崔允的助理同来澳大利亚墨尔本拍摄一个宣传广告的。
  巧的是,宋恩彩的好朋友江敏珠也在同一个城市拍广告,而且,两个拍广告的片场距离都很近。
  能与要好的朋友一同来到澳洲,无论是对敏珠,还是宋恩彩,可都是一件令人值得兴奋的事。
  江敏珠和宋恩彩可是死党朋友。刚才恩彩冒充记者赶来帮助江敏珠,正是因为她们俩的友情可不一般呢。
  说起来,两个人从高中时就已经相当要好了,两个人甚至连爱好也相同,都有着表演方面的天赋。不过,江敏珠在许多方面都要比宋恩彩要出众许多。特别是在那些外在的因素上。要知道,作为艺人,外部因素的力量可是不可低估啊。
  后来,两人一起去应聘艺人,敏珠那充满爆发力的声音和迷人的容貌,顺理成章的成了艺人,而且星路顺畅,一路走红。
  相比较而言,恩彩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不过,能成为自己所爱的允的助手,时刻陪伴在崔允的身边,照顾允,关心允,为允分担烦恼和忧愁,对恩彩来说,也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恩彩将作为允的助理而陪伴左右当作是老天爷对她最好的安排。
  "崔允!允啊……开门,快开门……"恩彩拍着门,带着哭声叫着。
  "进来吧!我在浴室里。"允躺在浴缸里洗澡,手里拿着遥控器,正在看他和江敏珠一起拍摄的录像广告。
  "进来啊,恩彩,你干吗呢?"崔允连催了几声,可是还没到恩彩过来。
  "一个大男人,光着屁股洗澡,我是女人呢,我怎么好意思进去嘛?"恩彩看一眼正在浴缸里的允,马上捂着双眼。"什么……什么事啊?干吗不想活了?"
  "我……唉,她不理我了。"
  "她?哪个她啊?"恩彩在心里祈求老天爷:"千万不要是江敏珠那个花心的家伙。"可恩彩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她",就是江敏珠。
  "敏珠啊。连发了两条短信……她的手机没坏啊?"允嘟着嘴的样子,像个做错了事挨他*的批评,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儿的孩子。
  敏珠?!恩彩听了,简直要晕过去了。
  为什么偏偏就是敏珠呢,允?即使你不喜欢我,不要紧,但你不要去喜欢敏珠那样的女孩。以我对敏珠多年的了解,敏珠不会对一个男人全心全意地付出真心的。喜新厌旧,需要爱情又怀疑爱情,这就是江敏珠的风格。敏珠还会把她的那套"风格"原封不动地照搬到允你那儿的。
  可怎么办啊?制止允吗?可允会听吗?……允最终也会像那些被敏珠那臭丫头耍一个小滑头就甩掉的男人一样。那时候,我的允,单纯又脆弱的允可怎么受得了……哎呀,真不敢再想下去了……
  其实,恩彩担心的不止是这个,她可不想让自己喜欢的男人被敏珠抢走。
  "恩彩,喂宋恩彩!"允看着恩彩像傻瓜一样在那里发呆,连叫了几声。
  "你、你发了什么?"恩彩像梦呓一样地发问。
  "就是,就是'期待与你一起旅行'。"允边说边观察恩彩的表情,他想从恩彩的表情上确认自己发的信息是不是正确。可是,恩彩面无表情。
  "很幼稚,是吗?'我想成为对你来说很特殊的人',幼稚吗?"允念了第二条后,继续看着恩彩,恩彩仍然没有任何表情,他只好继续追问:"恩彩,很肉麻,是吗?"
  第3节:白马王子
  "是啊,是啊,幼稚得简直要笑掉大牙啦!!!"恩彩可真想一股脑儿地说出来,可话到嘴边,还是拼命地吞进肚子里。担心自己这些委屈、赌气的话说出来,崔允会当真的。
  说什么好呢?面对这样的问题,特别是自己喜欢的人给别的女孩发这种跟情书没什么两样的短信,恩彩觉得好尴尬,好难受,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担心一张口,她心里隐藏二十年的秘密一不小心就从心里给溜出来了,那可怎么办?
  "喂,宋恩彩!"允想听听恩彩的回答,可恩彩连哼一声都不肯。允有点不烦了,提高声音,好像宋恩彩耳朵聋了,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一样。
  恩彩不用抬眼看,就知道允一直盯着自己。现在,允这样咄咄逼人的语气,她是非说不可了。既然这样,那就直说吧。
  "对敏珠来说行不通。"恩彩说得一点都不含糊。为了允好,她必须实话实说。这可不是单纯的只是因为嫉妒才这样说。
  没有谁比恩彩更了解敏珠了。是啊,从外表上看,敏珠真的可以说是漂亮得无可挑剔,连女人都会羡慕得不得了的漂亮。但那只是外表。
  恩彩真想把这些都说出来。可是又觉得不行。这样说对敏珠也太过分了。敏珠和她到底是多年的好朋友。
  "为什么?"允好奇地看着恩彩,追问。
  "只是……只是觉得她不适合你。"她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她的声音小得就像蚊子。
  "是吗?你觉得我配不上敏珠,我高攀不起她吗?"允非常自负地看着恩彩。
  一直以来,允想要的东西总能轻而易举地得到。他自己都觉得:韩国最优秀的男人就是自己这样的男人。也是啊,那么的漂亮,才华出众,是多少女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啊?!只要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伸出手,女孩是从来不会拒绝他的……
  "恩彩怎么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呢,可真是伤了我这个大韩头号歌星的自尊和骄傲啊。真是的!"允就是用写着这些字眼的表情看着恩彩。
  "不,不是这个意思……"连恩彩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所以头也不敢抬了。
  "够了,宋恩彩……唉……烦死了,真是丢脸死了。"允一头钻进浴缸水底。
  允溺在水里半天也不出来。恩彩以为他真的"不想活了"了。
  "允,允啊……"恩彩趴在浴缸边急得不停地叫喊着。
  允突然从浴缸里坐起来,一把将恩彩拉进浴缸里。啊啊啊……恩彩尖叫着,整个人坐在了浴缸里。然后,允从里面站起来朝淋浴那边走去。恩彩赶紧捂上眼睛,不敢看允。允可是什么也没穿呢。
  允才不管这些呢,他捉住恩彩的手,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恩彩说,"我只相信你,恩彩,我只要敏珠,她是我的!帮帮我吧,敏珠她很听你的话。"
  崔允用他那种坚持又低声下气的表情看着恩彩,好像在说,"求求你,答应我,一定要答应我,恩彩!"
  允,你怎么可以这样求自己?我怎么受得了呢?!恩彩的心一下子软得一塌糊涂。是啊,虽然自己喜欢允喜欢得不得了,妒忌允喜欢的女人也妒忌得不得了,可是,面对允哀求的眼神,恩彩心中的伤心和妒忌再也没法撑下去了。
  "好吧。"恩彩勉强地点头。
  "爱情的滋味就是这样折磨人的吗?允啊,你为什么就看不见我的存在呢?……"恩彩不敢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她会伤心得死掉的。所以,干脆也像允那样,溜进浴缸里:啊,真想这样死掉算了。
  第二天的早上,太阳出来了。好天气可真是让人觉得浑身舒畅。崔允的心情好得就跟今天的天气一样。阳光灿烂。
  "今天做什么?"恩彩问崔允。
  "我们今天要拍个婚纱广告,之后有个电视采访……"
  "昨天不是拍过了吗?"恩彩想到昨天在允的婚纱片场坠入"白日梦"情景,脸上立刻泛起了红晕。
  "噢,是重拍。你不知道吗?"允有些奇怪地看着恩彩,然后接着说下去:"昨天拍的那个,导演不太满意,说是女演员的身高太高了点……今天换成江敏珠。"
  恩彩还真不知道要重拍呢。昨天跑去附近的江敏珠的拍片现场干那事去了……
  "终于又可以和她在一起合作了……"允兴奋地说。
  下午,恩彩正忙着为刚刚拍摄完毕的崔允擦汗,整理衣服时,听见有人在外面喊自己。
  "是敏珠啊。"恩彩打开门。敏珠两手背在身后,看上去好神秘。
  "怎么啦,敏珠?"
  "啦啦啦……"敏珠变魔术一样地变出两瓶红酒来。
  "手上拿的是什么?"
  "酒啊,拿破仑喜欢喝的酒,一个fans刚刚送给我的。"敏珠得意洋洋。
  "哇……"恩彩高兴得跳起来,一把将敏珠和酒抱在怀里。
  恩彩对酒可真感兴趣呢,而且酒量还不小。但经常醉,出过不少洋相呢。
  "晚上到我房间里来,我们一起喝吧?"敏珠和恩彩上高中时,就常常偷偷在一起喝酒。敏珠的家境很好,家里藏了不少好酒。
  "真的是太好了!……"恩彩高兴得转起圈来。
  "我,我也想一起去,可以吗?"不知什么时候,允出现在她们眼前。
  他一只手插在口袋,一只手架在门框上,样子真的好帅啊。简直是酷毙了。
  江敏珠的眼里现出一道亮光。恩彩注意到了。
  "臭丫头,离我们允远一点,越远越好!"虽然嘴里没说,但恩彩的表情和眼神就是这么说的。
  "崔允也来的话,是我的荣幸啊……恩彩,和崔允一起来吧,就这么说定了!"江敏珠的眼睛一直没从崔允身上挪开过,即使是和恩彩说话时也没离开。
  江敏珠可从来就没有拒绝漂亮帅男人的先例。这次照样不想破例。
  傍晚,恩彩和允并排走在回旅馆的路上。她心里酸溜溜的,又是嫉妒又是担心。不过,担心是大于嫉妒的。
  "我是不是要让允,至少让允明白,同敏珠这样的花心女孩在一起的时候,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能太实心眼儿了?像允这样单纯、善良,像孩子一样没有什么心眼儿的人,很容易受伤的。更何况,敏珠那丫头的魅力就是用来让爱她的男人受伤的。我可是亲眼目睹过的……不行,我今天必须提醒允,就当是打疫苗针。"
  "允啊……你、你的爱情也像'星际争霸'吗?"
  "啊?……你说什么……"
  崔允听清楚了恩彩说的话,只是,根本不相信这样的话是从单纯的恩彩那里说出来的。在允的心中,恩彩是所有女孩中最最单纯的,甚至,这世上没有一个女孩比恩彩更单纯的了。
  单纯的女孩现在可是这个世界里的稀缺品呢。
  "'星际争霸'?谁说爱情像'星际争霸'?敏珠说的吗?"
  第4节:爱情传递者
  崔允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恩彩,他根本不相信单纯的恩彩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江敏珠说这样的话,他倒不会感到奇怪了。
  "不,不是啊……只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这么说的……"
  恩彩不想让允知道这话是敏珠说的。说到底,敏珠还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想背地里说好朋友的坏话。
  "恩彩!不要和那样的人在一起了!"允双手握住恩彩的肩膀,看着恩彩郑重地说。
  恩彩看着崔允,什么也没说。
  "我们纯真的恩彩玩这样的'游戏'吗?"打死崔允,崔允也不会相信恩彩会玩这类的"游戏"。
  "允,你就不能把爱情当作一场游戏吗?……在你爱的人背叛了你,伤害了你,你不要心碎,不要后悔……"
  "你能这样做吗,恩彩,你能吗?"允眨着眼睛,恩彩今天可真有点怪怪的。
  "能啊……"恩彩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时,一辆大卡车从对面飞奔过来……
  "小心……"恩彩想也没想就抱着允倒向马路边。
  "你还好吗,允?受伤了没有……"恩彩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担心地问。
  允好好的,倒是恩彩,脸都擦破皮了,流血了。
  "痛不痛,恩彩……"允心痛地过来边吹气边擦拭伤口,看到恩彩流血,他的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了。
  "真是个傻瓜!干吗这样不要命的救我……"允难受地责怪恩彩。恩彩就像他的亲人一样,他也就像恩彩的亲哥哥一样。亲哥哥看到妹妹这样,是会伤心的。
  "啊,没事,真的没事,允。"看到允急成这样,恩彩心里好感动啊。
  两人回到宾馆,允就急着给恩彩上药。
  "疼吗?很疼是吧!那个家伙怎么开车的,要是让我看到那个家伙,我非要揍他一顿。"
  "没事,真的没事。"
  "什么没事啊,都伤成那样,脸都破了,还说没事。……你脸上要留疤了,这么漂亮的脸蛋上留下疤可怎么办啊?哎哟,烦死了,烦得要死了……"
  恩彩看着允那么关心自己,担心自己,内心热热的,好感动。
  "只要允幸福快乐,我怎样都可以,不在乎允爱上别的女人,也不去嫉妒别的女人。甚至不在乎做允和敏珠的爱情传递者。不是有个叫什么来着的文学家说过吗,'真正的爱情就是让自己所爱的人幸福,快乐……'"恩彩在心里对自己说。
  "那个……允……"恩彩想起敏珠约允和自己去喝酒的事,觉得这是允和敏珠在一起的最好机会,也是自己回报允的好机会。
  "什么?是不是想上洗手间了?"
  "不是,敏珠一定在等我,我这样子不能去了,你自己去吧。"恩彩故意这样说。她知道允很想去,可又不放心自己。
  "去吧,你不是想去的吗?"恩彩催促道。允执意要等恩彩上床睡后,他再去找敏珠。恩彩听话地上床,允还是不肯走,一定要等恩彩睡着后才离开。恩彩总是拗不过允。允替恩彩盖好被子,坐在恩彩的床边,边有节奏地拍打着恩彩,边唱催眠曲给恩彩听。
  恩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心里比蜜还甜呢。
  真是温暖,幸福啊,允这样对自己,恩彩不知道有多么幸福。躲在被子里偷偷地捂着嘴笑呢。
  说心里话,恩彩哪里想让允去敏珠那儿?她好想和允就这么一直呆在一起,就这样,听允唱好听的催眠曲给她听,要是一辈子和允呆在一起多好啊。
  恩彩蒙着头,躲在被子里偷偷地笑,幸福得都快晕死过去:"允,爱上我了?允,爱我了吗?……"真想伸出脑袋来对允直截了当地表白。
  "敏珠,你还在吗?等我吧……"
  允轻轻地给敏珠打电话。允原来一直都惦记着敏珠。
  恩彩都听到了。刚才的幸福和温暖好像突然一下走丢了。她的心里一下子空荡荡的,好凉的感觉。
  整个晚上,恩彩一直翻来覆去没有睡着。她心里又矛盾又伤心。最后,恩彩终于打定主意:"我决定先离开澳大利亚回国……就算是为了允吧……"
  是啊,况且相应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虽然来之前,和敏珠约好在工作结束后,一起在澳大利亚多呆几天,好好玩几天。可是,现在,她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呢?
  对于允来说,因为有了敏珠,她恩彩就是一个多余的人。如果恩彩还继续留下来,可真是太不知趣了,太厚脸皮了。
  夹在一对"情人"(虽然目前还称不上是情人,但已经看出情人的迹象来了,至少允在努力争取做敏珠的情人)当中,算什么?我宋恩彩可是个识趣的人,做电灯泡的事情,我可不干,死也不干!
  你买过彩票吗?当然买过。虽说中"头彩"的机会只有千万分之一,可是,不是总还是有人中了吗?就像宋恩彩,谁会想到她会在墨尔本遇到中"头彩"的事呢。
  不过,两个"头彩"的性质可不一样啊。宋恩彩中的"头彩",是她一生当中最最倒霉的事。
  一早,她拎着一个大行李箱偷偷溜出宾馆。刚离开宾馆没多远,她就在墨尔本的大街上将自己给弄丢了。
  恩彩从来就没有一个人出过这么远的门。现在,她站在异国的街道上,突然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她总想问问路人去机场的路怎么走,可是,恩彩所学的那点英语真是不够用。要命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个机场叫什么来着。
  她只得拎着沉重的箱子在街上东张西望。像这种陌生的面孔,再配上一副东张西望的样子,可就是某些坏家伙的机会和希望。
  恩彩哪里知道,她手里的行李箱早就被一个开着小车抢劫的坏蛋当作猎物被盯上了。
  "下去,留下你的包给我滚下去……"坏蛋粗暴地吼道。
  恩彩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一只手从车里推下,重重地摔在地上,"哎哟哟……"
  "我的行李,大叔,我的行李……"
  那家伙从车里伸出脑袋,冲恩彩坏坏地一笑。恩彩这才明白,她中"头彩"了。可惜,已经晚了。
  "抢劫啊,我的包……有人抢劫……小偷,混蛋……"唉,这地方僻静得连鬼都没有,谁听得到呢?恩彩使劲地用脚在地上踢着,脚都踢疼了,也没有人理她。
  "呜呜呜……可怎么办啊?我的护照,我的钱包,手机……"恩彩想到身上一无所有,绝望地蹲在地上,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伤心地大哭起来。
  "这就是负气的结局吗?允啊,我错了,你在哪里,快救救我……"
  恩彩沿着模糊的记忆走着,边擦眼泪边自言自语个不停。可是,恩彩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她只是茫然地走着,就那么边哭边擦眼泪地走着。最好是往人多的地方去,我不要呆在这一个人影都看不见的鬼地方。
  第5节:救命稻草
  恩彩沿着马路不停地走啊走啊,终于来到大街上。恩彩的肚子都瘪瘪的了,早上因为是偷偷溜出来,所以没吃早饭。到现在,恩彩都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连水也没有喝上一口,肚子咕咕噜噜地叫起来了,走了快一天了……
  恩彩走过面包摊,看到烤火腿,就会条件反射似地舔舔嘴唇,吞一口唾沫。有好几次走到公用电话亭,排队打电话,可是,拿起电话才知道自己身无分文……恩彩觉得自己好可怜啊。在心里不停地喊:妈妈,爸爸,允……可是,他们能听到吗?
  傍晚了,天渐渐黑了下来。恩彩走到一条安静的小巷子里。她胃痛的厉害,没吃过一点东西没喝过一口水,人都快要晕倒了。
  "死定了,宋恩彩,你这回真的是死定了!"恩彩绝望地靠在一堵墙壁上,抱着头,把脸埋进膝盖里。
  外面的一切都静止了,静得就好像跌进了太平间里了一样。恩彩浑身瑟瑟发抖,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喂?你是日本人?我也是从日本东京来的哟……"一个头发蓬乱,模样脏兮兮的男人站在恩彩面前。
  "?!"恩彩抬起头,但又马上低下去。她根本听不懂这个家伙说什么。
  "喂?你是中国人?我是从中国城里来的……"男人又换成生疏的中国话继续问道。
  "?!……"
  哼,又来了,骗子,骗子,澳大利亚就只能批量生产骗子吗?满街都是骗子。恩彩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理这种人,也不要再相信任何陌生人了,坚决不要抬头。
  果然,耳朵终于安静下来了。不过,隔了两分钟左右,那个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但,这次用的,是自己熟悉的韩语。
  "是韩国人吗?你是从韩国首尔来的,对吧?"
  "是、是啊,大叔也是首尔人吗?呜呜呜……啊,真是太好了,嘿嘿嘿……遇到大叔可真是太好了……"
  恩彩像弹球一样,突然从地面上蹦起来,就像见了久违的亲人一样,又惊又喜。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笑的,真像个傻瓜。弄得面前的那个男人都有点不知所措。
  这个男人二十多岁,可看上去有三、四十岁。一头乱蓬蓬的头发,身材高大修长,有一张典型的韩国男人的脸,下巴上留着一撮胡子,口里嚼着口香糖,毫无礼貌的朝着恩彩吐着泡泡。衣服不但破旧,而且还脏得要死,脸也好像有好几天都没有洗过一样,时不时还用他那只脏爪子去抠牙缝儿……恩彩甚至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好难闻的气味。十足的流浪汉。
  "不能挑剔了!能在澳洲这个陌生的国家遇到自己国家的人,机会可真是难得啊。就算是流浪汉,再怎么恶心吧唧的,我也要紧紧地抓住他。他是我的救命稻草啊。"恩彩不停地警告自己,不要让厌恶的表情轻易流露出来。
  所以,恩彩并没有因为面前的这个人是个十足的流浪汉而讨厌地倒退一步,不但没有倒退,而且,还紧紧地拉着男人的胳膊,手像被钉上去了再也掉不下来一样。
  男人把脸凑近宋恩彩,想确认一下面前的这个女孩是不是有病。她刚才的样子,给谁看了都觉得不正常,像个疯子。
  "真的……是从首尔来的?"男人用不太流利的韩语问。
  "啊、是啊……我是从韩国首尔来的……啊,我有救了,大叔,我有救了!谢谢你,大叔!……"宋恩彩也确认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韩国人。像遇到亲人一样,激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恩彩又哭又笑的样子,真让人觉得是脑子坏掉了的缘故。男人觉得有点可笑,有点不可思议。当男人看看恩彩身边什么都没有,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可是经常干那种让外国人身边"什么也没有"的事啊。
  恩彩跟着这个男人来到一个酒吧。男人为她叫了一些啤酒和面包。酒吧就像是韩国的一个三流酒吧。里面又脏又乱,混杂透顶,里面什么样的人都有,一张张脸看过去,就知道不是好人,都是些街头的小混混。
  不过,恩彩一点都不怀疑面前的这个男人。这是她的同乡,她相信,自己的同乡绝对不会骗她。从那个男人说韩语的那一刻起,恩彩第一感觉就觉得他是唯一能救自己的人。她对他一点防备都没有。所以,恩彩也就放心大胆的,该怎么吃就怎么吃,该怎么喝就怎么喝。
  恩彩可真能喝啊,一会儿工夫,桌上就摆满了空瓶子,人也喝得晕晕乎乎的,说起酒话来了。
  男人看着恩彩,虽然她长着一副"孩儿面",但长相还不算太糟糕。偶尔看起来,还真有点像自己以前的女朋友呢。唔,不对,女友可比这丫头漂亮多了。
  男人买过单后,悄悄离开了。不过恩彩并没有发觉,她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嘴里哼着崔允唱的歌儿。
  时间过去了好久了,也没看见那个男人回来。
  宋恩彩喝的晕晕乎乎的,不知怎么就让人给推到舞台上去了。
  这是一个复杂的舞厅。台下一片喧哗。一个男人将宋恩彩推来转去,恩彩在拉拉扯扯中总算清醒了点。
  "三百!五百……"
  恩彩总算清醒了:她遇到了一伙坏蛋。不好了,完了,这些坏蛋正把她当牲口推上前台拍卖。
  "啊……你们要干什么?啊……大叔,大叔……"恩彩用求救的眼睛寻找她的韩国"大叔",可哪儿也找不到大叔的影子……恩彩在台上被一群坏蛋男人推来推去,吓得像一只惊恐的鸟,颤抖地哭叫。
  "一万,我出一万块!马上给我放开她!"一个男人粗暴的声音回荡在酒吧里,每一个人都被这个声音给惊呆了。
  不,是这个价钱给惊住了。可能连领班也从没遇到过像这样阔气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而出这么高的价钱。
  "是大叔?!大叔……"酒吧内虽然暗黑,但恩彩一眼就认出了是刚才的那位"大叔"。他走上前来一把扯过了恩彩,急急地向门外跑去。
  "车武赫?!……"酒吧里的人异口同声地叫着这个名字。
  是啊,谁也没想到这个所谓的"阔男人"就是车武赫。酒吧里所有人脸上写满了上当受骗的表情,立刻操起"家伙"满街追赶着武赫和恩彩。
  车武赫拉着恩彩疯狂地跑过几条大街,最后躲进一个小巷的角落里,总算逃过了一场灾难。
  恩彩从醉酒中完全醒过来,她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自言自语:"我们……我们这是在做什么?演戏吗?像这样的场面,我可是经常在香港警匪片中看到的……真刺激!"
  恩彩本来想说"真他妈的刺激"的,但她立刻改口了。她说这些话的本意原来是想讽刺一下的,讽刺的话带上点"粗语",会将讽刺强化的。但她马上意识到不能对着陌生人说粗话,所以就删掉了"他妈的"。
  第6节:艾滋病
  对于向来过着安宁生活的宋恩彩来说,像这样为了逃命而疯狂和一个陌生男人狂奔在异国他乡,可真是件顶级灾难。
  恩彩吓得不轻,她缩着脑袋,紧闭着双眼,一只手牢牢地抓住车武赫的手,另一只手按住胸口,心扑通扑通的,像乒乓球一样不听话的在怀里乱窜。如果她的嘴巴没被车武赫紧紧捂住的话,她都不能确信她的心会不会从怀里滚到地上。
  在确定暂时安全之后,恩彩觉得有必要质问了:
  "你去了哪里了?大叔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我差点被那群坏蛋给害死了……"恩彩带着哭腔哭诉着,一点也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她的亲大叔就开始责备。
  武赫才懒得去听恩彩唠叨什么呢。他一句话也不说,确定安全了之后,他站起身,准备各走各的路,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一直被恩彩牢牢地抓住,好像长在了他的手上一样。恩彩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个。武赫的目光在手上停留了两秒钟,愣了一下--眼前这个丫头傻傻的样子真是可怜又可气,可爱又可笑。他费了好大的劲才甩掉恩彩的手。
  武赫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从牛仔裤里摸出一个口香糖塞进嘴里,头也不回地迈开步子就走。
  "谢谢你,大叔……"宋恩彩跟在他后面,不停地道谢。但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谢谢你,哥……"恩彩换一种称呼,可仍然没有反应。
  "什么嘛,想装酷吗?这么拽就很酷吗?……"恩彩用蚊子一样细小的声音说。但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地对着"大叔"的背影大喊:"喂!大蓬头,大蘑菇,哑巴大叔……"
  可不管她怎么叫,车武赫仍然像聋子一样没听见,自顾自向前走。
  "真是个怪人啊……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怪的人……不过,虽然这个人是个怪人,但心眼儿还不坏……"恩彩自言自语地说。
  天色已黑,恩彩孤零零的,身在异国,没有钱,没有护照,又没有一个认识的人,而且还有坏蛋……现在,面前的这个脏兮兮的男人是她唯一可以抓住的稻草了。恩彩相信他会帮助自己的。
  宋恩彩紧紧地跟在车武赫身后,像个厚脸皮的孩子那样跟着,他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不管他愿不愿意,也不管他理不理她,恩彩才不管那些。
  恩彩一直跟着车武赫走了好几条街,最后来到了一个围着铁丝网,四处堆积杂物的露天仓库。地上铺满了废纸盒和报纸。车武赫旁若无人地倒在上面就睡。
  "你,就睡这儿吗?"恩彩简直有些不相信,又问了一遍,"你,没有家吗?"
  车武赫不理恩彩,只管侧着身子,枕着手臂睡自己的大觉。
  "眼前的这个人原来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啊。"恩彩很有些失望。原本指望着这位恩人暂时收留自己的,没想到他自己也过得这么惨。她看了一眼睡在地上的武赫,叹息地走到铁丝网外。
  恩彩踩着月光和灯光,抱着双臂失魂落魄地走着。她不知道她要去哪里,脑子里简直一片空白……这时,一阵混乱的尖叫声和汽车的鸣叫声惊醒了恩彩,恩彩眯起眼睛看,那辆车好像正冲她开过来……"不好了……"恩彩明白那群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拔腿就往回跑,一直跑到武赫睡的地方,迅速关上铁丝门。
  "大叔,大叔……醒醒大叔……"那辆载着一群坏蛋的车停在了铁丝门外……恩彩吓得浑身发抖,一下子趴下身子,把头埋在车武赫的怀里,时不时抬头偷偷看看那些人的动静。
  好久,一只手将她紧紧地揽进怀里。
  恩彩以为自己要遭到这个男人的非礼,本能地挣扎着,反抗着,乞求着,"大叔,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我可是有病的啊,真的,我有很可怕的病,艾滋病……"
  "闭嘴!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老老实实的别动!"武赫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这是武赫第一次对宋恩彩开口说话。
  反正出去也是死定了,不如就再相信他一回……
  恩彩这样想着,乖乖地躺在武赫的怀里。
  "允啊……允啊……妈妈,你们在哪里……"恩彩心里默默哭喊着,直到哭累了,才睡着了……
  第二天,恩彩睁开眼睛时,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她身上还盖着那位大叔的衣服。
  "大叔!咦,奇怪的大叔去哪儿呢?……"她揉揉眼睛,看了看四周,不见了那位"大叔",连喊了几声,也没有答应。这时,她看到身边放着的东西--好熟悉啊。
  "我的皮包?!啊,我的皮包找到了……"恩彩惊喜地叫着,"还有,我的护照……有救了,啊,有救了……肯定是那位大叔帮我找回皮包的。"恩彩捧着护照,紧紧贴在胸前。
  果然,就在皮包的一侧,一块石块下面压着一张纸,恩彩打开一看,是留言,"凡事都留个心眼儿,小丫头!"
  恩彩四处寻找大叔,可哪里看得见她的恩人大叔的影子啊。
  "大叔,谢谢你!"恩彩将纸条捧在怀里,对着远处大声喊着,感动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毒药?你喝了这个就会死的!粗心的爱人啊,为什么死之前也不留点给我啊。剑啊,我的心就像一个剑鞘,请让我死去吧,让我去找我的罗密欧吧……"
  恩彩对着墙壁上挂着的明星写真照片,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像祈祷一样的朗读着莎士比亚的《茱丽叶与罗密欧》中的对白。
  挂在墙壁上的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恩彩暗恋的人崔允--她心目中的"罗密欧"。
  "啪,啪,啪……太精彩了!"一串鼓掌声从身后传进了恩彩的耳朵里。
  "不好了,让人听见了。真是羞死人了……"恩彩满脸通红,马上偷偷地把身体换了一个角度,这样看上去,不是对着墙壁上的照片,而是对着一只花盆里的花。
  恩彩心里慌乱得七上八下的,回头一看,拍拍胸口,吁了一口气。还好,拍掌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姐姐宋淑彩。
  恩彩是来找姐姐宋淑彩的,姐姐在这家电器商店工作。她都等了快半个小时了,姐姐才出现。
  "喂,宋恩彩,我早就说过,你天生就是一个演员的料,你都可以去申请学术大奖了。"
  恩彩听了,表面上不以为然,心里却高兴得要死。
  "什么时候来的?还以为要再等你半个小时呢。"恩彩说。
  "妹妹啊,我觉得你现在该走向世界了。"姐姐像袋鼠一样跳过来,夸张地将妹妹的手握在手心里,"相信我,恩彩!去电视台吧,现在就去,我要做你的经纪人。"
  姐姐真的拉着恩彩的手就要往店外走。恩彩用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姐姐手里抽出自己的手。
  "哎呀,有顾客要买电器,我来是把目录单给你。别再偷懒了,拜托,好好做事,下班按时回家,别在外面乱花钱。我走了。"恩彩嘱咐姐姐。
  第7节:大开眼界
  姐姐淑彩虽然比恩彩大三岁,可行为举止,思想耐性上,幼稚得没法原谅。一年四季,无论晴天还是阴天,白天还是晚上,总是美梦不断。一心想着有一天自己能找个又帅又有钱的男人;或者,找个有钱的八十岁的老头子,等待成为遗孀,好大大的继承一笔。真是异想天开。等了有28年了,还没有等到这两种男人。不过希望仍然没有破灭。她始终坚信那句话,守得云雾,方见云开。这份耐心倒真是让恩彩大开眼界。
  别说她了,就连读小学四年级的妹妹宋敏彩也不把身为大姐的淑彩放在眼里。
  不过,姐姐的这句话倒是没说错:宋恩彩在表演方面确实很有天赋,从前还在国际上得过短剧大奖呢。她觉得恩彩没走上演员这行,实在是太可惜了。
  "做允的助理打算做多久?对我来说,你是很有潜力的,尽管比不上江敏珠……可别以为因为我是你姐姐才这样说的,是真的,恩彩,你得考虑……"
  "行了,我比你更了解我自己,做好姐姐的本分吧。你也知道你能到这儿来上班,是动了崔允的关系网才来的,好好珍惜吧……"
  正说着话,手机就响了。一听到是允的声音,恩彩连忙和姐姐道别,急匆匆地就往外跑,好像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恩彩,说真的,作为崔允的助理,你就没有一天可以休息的吗?"妹妹整天这样忙碌,确实让当姐姐的心疼啊。"唉,妹妹啊,你不知道,一个小时前,我刚刚被那个讨厌的老板给开掉了……"望着妹妹的背影,淑彩神情沮丧。
  刚才她不敢当着妹妹恩彩的面说这事。心情已经够糟的了,再听恩彩唠唠叨叨教训个没完,她可真受不了。而且,要是得罪了恩彩,以后的零用钱可真不好办。宋淑彩虽然身为姐姐,可常常伸手向妹妹要零花钱。
  宋恩彩简直是用光的速度赶往允彩排的地方。一进房间,她就发现所有的人都抬眼看着她。事情有些不妙!允又惹出什么事来了?
  最近,崔允动不动就惹出事来,这全都是因为江敏珠。江敏珠虽然答应和崔允交往,但并没有表示答应成为崔允的正式女友。江敏珠还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崔允身上,这让崔允很不安。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心思,满脑子都是江敏珠。崔允心情快乐与不快乐,全由江敏珠来决定了。看来今天遇到这种情形,又是和江敏珠有关了。
  "那个傻帽看了这个之后,就在彩排室中失踪了,这家伙!"负责崔允的舞蹈编排负责人有些恼火了,抖动着手里的报纸不停地唠叨。
  一大堆人为一个人而忙碌,而主角却从中走掉,怎么不让人发火呢?所以,无论谁发火,都是合乎情理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允,允他为什么失踪了?"恩彩猜想,允失踪的原因就在编导手上的那张报纸上。她夺过报纸,一眼就看到上面有江敏珠和一个英俊男艺人拥在一起的照片,样子很亲热。
  恩彩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恩彩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允是因为这张照片吃醋了。因为吃这种远醋而扔下一大堆同事?允怎么可以这样?!把个人的情绪和自暴自弃加到工作上去,真是过分。简直可恨。
  恩彩感到全身都在抖,一面是气的,另一面又是深深的担心。允这种任性的脾气,动不动就说不想活了……允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这一点,恩彩早就领教过了。在墨尔本允就做过这样的傻事了--因为对江敏珠的表白,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就那样傻乎乎地往大海里奔去。幸亏被人救了,幸好这事发生时,只有江敏珠和允两个人。那时恩彩也在受难,她的包被人骗了。这事儿是后来回国时,敏珠告诉恩彩的。
  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恩彩真为允捏了一把汗。真是危险啊,要是被韩国记者或者fans看见,可真要上韩国权威娱乐报头条了。
  "允,允不会又……"恩彩一想到这里,赶紧摇摇头制止自己这样想下去:"呸,呸,怎么可以这样胡思乱想呢。"
  "请您原谅,我现在就去把他找来。"恩彩向编导赔着小心,心里却在担心允的去向,越想越害怕。
  宋恩彩马不停蹄地满世界寻找崔允。几乎找遍了允平时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可仍然没见到允的踪迹。
  "可恶的家伙!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孩这样不顾死活?连彩排也不管了?这算什么?崔允,扔下一大堆伴舞和工作人员,这算什么回事吗?"恩彩跑得气喘吁吁的,又气又急。
  "允啊,你到底去了哪儿嘛,急死了……"这时,恩彩的眼前一亮,她看到敏珠的广告巨画,"江敏珠……哎呀,死脑筋,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允肯定去了江敏珠那儿了。"
  恩彩说得没错,允的确去了江敏珠那儿了。
  "谢天谢地!"恩彩远远地看到了允的车,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拍拍胸口,给自己一个安抚。
  宋恩彩的到来,可真是及时,再晚点的话,崔允又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端来。
  拍摄现场的人都被崔允弄懵了,导演恨得咬牙切齿,就差冲崔允挥拳头了。
  崔允的车喇叭响个不停,一直都没停过。对于拍摄现场,可真是个不小的干扰啊。
  崔允有这样的反常举动,显然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能够给允带来这种程度的刺激,这世上只有江敏珠能做得到。江敏珠在拍摄广告里,同广告里男主角的亲热镜头可真让崔允受不了。
  "唉,眼睛都恨不得睁不开了,睁不开了。干脆瞎掉算了,这样就什么也看不到……"崔允抱怨不停,自顾自地说着疯话。然后又把脑袋压下去,喇叭声又刺耳地响成一片。
  尽管江敏珠刚才与男艺人亲热只是剧情的需要,但拍摄休息间,那男人凭什么对江敏珠那样……
  江敏珠远远地站着,挂着一脸的嘲笑朝崔允这边看来。不过她心里也有些不安,毕竟崔允也是因为自己才这样的啊。
  正当江敏珠犹豫着是不是要过去时,恩彩出现了。
  "恩彩可真是无处不在啊。这样正好,我可不想为了这样的事影响自己。不错,谁说得准这周围就没有记者呢?如果让记者发现,可真是糗大了。"江敏珠一下子放松了许多,又像没事一样,该干吗干吗。
  敏珠和恩彩对望了一会儿。一个不以为然,一个却是气不打一处出的样子。
  "你再这样,我就打电话报警,告你妨碍工作……"对方已经忍无可忍了,发出最后通牒。
  "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会解决的。"恩彩抱歉地向对方保证,然后转过头,低声下气地乞求允:"允啊,别这样,要是让记者看到了,可就不好办了……"
  第8节:发现新大陆
  崔允好半天才从方向盘上抬起头,只一小会儿,又沉重地倒了下去。
  恩彩用了很大力气才扳起崔允的头,像对待调皮和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又哄又劝。
  "真是搞不懂,真是搞不懂那臭丫头……快疯了,我都快疯了……"允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低下头对着方向盘又是撞又是拍的。
  看到允这样伤心难过,恩彩抬起头狠狠地朝敏珠瞪了一眼。眼里都能飞出刀子来了。
  敏珠你这臭丫头想死啊,你怎么能这样伤允的心呢。恩彩真恨不得上前去扯她的头发,打她的耳光。要知道,宋恩彩早就暗暗发过誓了,为了允,她什么事情都肯做,哪怕是失掉敏珠这个朋友,她也不在乎。
  不过,恩彩知道,江敏珠并没有像允那样,爱上了允。江敏珠还没有爱上允。只是有一点好感而已。
  "允,我了解你的感受。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的痛苦,跟我暗恋你的痛苦可差不了多少……"看到允那痛苦不堪的样子,恩彩又不由自主地生起这样的感慨来。以自己这种切身的体会,就当是将允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来吧。
  宋恩彩可真是有点傻了。每次看到允痛苦的样子,她总喜欢犯这种傻念头。
  "本次客机马上就要着陆在大韩民国仁川机场,希望乘客们在首尔有一个美好的回忆,非常感谢……"
  飞机里走下一个邋遢的男子,他就是车武赫。
  他回来了。
  "等我找到他*的时候,我要给我的穷鬼老妈,买漂亮的衣服,买好吃的,盖一间大房子……再等几年,等几年我存够了钱,一定会回韩国去找他*的,带着女朋友智英一起回韩国,一定会的。穷鬼老妈,你等着我。我会回来。"
  二十多年来,车武赫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地想象着回国的,他的妈妈在韩国,正等着儿子回家。而现在,他终于回来了。
  不过,和他预想中的回国并不一样,他是一个人回来的。虽然他一直渴望着自己能够风光一点回到自己的祖国,回到贫穷的妈妈身边……然而,现在,他随身带着的,只是一颗留在头部的子弹,和失败的初恋……去了电视台,录了寻找亲人的节目后,车武赫就一直呆在旅馆里,哪儿也不敢去。他给电视台留的就是旅馆的电话。
  每天除了在旅馆里等电视台的电话外,其他时间,车武赫就在看电视。他的韩语并不好。会的那一点,也是从女友智英那儿学来的。智英是在十岁那年从韩国的孤儿院被领养到澳洲的,但这么多年,生活在那个几乎听不见韩语的国家,也差不多忘光了。
  这天,武赫仍旧坐在电视机前,边看电视边学韩语。电话突然响了。是他一直期待的电视台主持人打来的。"车武赫吗?哦,你立刻来电视台一趟。"
  "找到了,难道电视台已经找到了我的亲人?妈妈,妈妈来认领我了?"武赫愣在那儿一动不动。
  接下去干什么呢?武赫兴奋得吹起了口哨。无意间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唉,头发乱七八糟,脸上还沾着早上吃的酱汁。不,是昨天早就沾上的呢。武赫一直没有舍得擦掉它。因为武赫昨天已经跟那个卖炸酱面的老太太说过,他要把嘴角沾上的酱汁留给妈妈擦呢。
  昨天在那家面馆里,几个小孩吃炸酱面,吃得满脸脏乎乎的,都是妈妈替他们擦的呢。
  "我也要妈妈帮我擦,等我找到他*的时候……"武赫看着小孩子们,心里嫉妒死了,赌气似的把自己吃的满嘴都是汁水。旁边的小孩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车武赫,以为遇到了一个大白痴。这么大的人了,哪还有要妈妈帮着擦酱汁的?武赫可不理会这些,还故意往嘴角边多抹一些。
  但这会儿,他可不想带着满嘴的酱汁去见妈妈,妈妈知道了原因会心疼的。
  唔,得好好收拾一下自己。第一次见到妈妈,就这样邋里邋遢,妈妈会伤心得要哭的。
  武赫赶紧把自己收拾了一下,从头到脚都是一身崭新。箱子里满满的一箱子衣物,都是女友在澳大利亚时就为他准备的。女友为他准备的,还有"足够你用到死的钱"。看到满满一箱子衣物,车武赫难免会想起女友和这样的话。
  "不行,我要好好的,去电视台见妈妈。"武赫在心里制止自己有伤心的念头。穿上西服,系上领带,再穿上一双崭新的皮鞋,把蓬乱的蘑菇头梳洗一番……
  出门之前,车武赫照照镜子,像发现新大陆,连自己也吓了一跳:原来,自己是这样帅气的。高大,修长,匀称,结实……真像个电影明星。呵呵。
  长到这么大,车武赫还是头一次穿的这么正式,他多少又觉得有几分别扭。武赫又对着镜子紧了紧领带,脸上露出快乐的笑容。
  是啊,妈妈看到自己有这么漂亮帅气的儿子,一定会高兴得不得了的。
  "武赫,见到你很高兴。这边请!"武赫刚出现在电视台的大厅里,一个中年男子就面带微笑地迎上前来。
  武赫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那天在电视台里录制节目时的那个男主持人。
  车武赫紧跟在主持人身后,心跳的速度又增加了。武赫从他微笑的表情里,能够肯定他们已经帮自己找到家人了……唔!真担心自己见到妈妈时会不会高兴得晕倒过去。
  车武赫用手心紧紧贴住胸口,他可不想让兴奋和激动击晕呢。
  来到一个大厅里,主持人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用手指向大厅的沙发处。
  "武赫,他们或许就是你要找的家人!"主持人仍然面带快乐的微笑。
  车武赫抬起头来,看到在离自己不远的沙发上,一个七八岁的小百货男孩和一个二、三十岁的女人,他们正在争吵着……
  "可乐是我的,你不能动……"小男孩说。
  "不嘛,可乐是我的,我不喝这个,我要喝可乐……"女人和小孩争吵抢夺……
  武赫看着那个小孩和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女人,疑惑地看着主持人。那表情分明是"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那个女人一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
  "是那个小男孩打电话给我们的,他看了节目,他说他妈妈也有条和你一模一样的项链。"主持人注意到了武赫的疑惑,递给他一条项链。
  武赫接过项链,又拿着自己的那一条,认真地对比着。果然和自己一模一样。
  小男孩和他的妈妈还在为可乐是谁的争执不休。
  武赫不能确定这样的两个人跟自己有关系。可是,那条项链,那个女人怎么会有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项链?……
  跟着这一大一小回到他们的家,武赫感到自己晕晕沉沉的。
  "告诉我,你是谁,你是谁?"武赫抓住女人的手追问。
  第9节:一种哭泣方式
  "我……我……叫淑庆。尹,淑庆。"女人吓得浑身都在抖。
  "妈妈很久以前出了车祸。爷爷说的,那时妈妈才五岁。因为一个人偷偷跑出孤儿院去找妈妈,结果被一辆卡车给撞了,伤了大脑。"小男孩在卫生间里边洗衣服边对武赫说。
  小男孩的妈妈趁机想从武赫的眼皮底下溜掉,可是,还没走出半步,就被武赫一把给拉住了。
  "这个,念一下,念一下刻在项链上的字。"武赫拿着那个白痴女人的项链,命令道。
  女人只是对着项链眨巴眨巴着眼睛,看见武赫用咄咄逼人的眼神看着自己,不得不把脸凑近项链,可是,她的确不认识上面的字,只得害怕地冲武赫摇摇头,一副做好了准备挨骂的样子。
  "你妈妈不识字吗?连字都不会念,你妈妈是白痴吗?啊?"武赫生气地冲着还在卫生间里洗衣服的小男孩问道。
  "我妈妈才不是白痴。"小男孩可不喜欢有人这样说妈妈,毫不客气地反驳。
  "连字都不会念,不是白痴是什么?"武赫冷冷地说。
  "因为妈妈没有学全字母。韩语的基本字母她都认得。"小男孩认真地维护着自己的母亲。
  武赫拿着项链,朝小男孩走过去。虽说问这么小的孩子有点难为情,可是,有什么办法。
  "念一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武赫把项链递给小男孩。
  "永……远……"小男孩吃力地念着。
  "永远!永远……"武赫自言自语起来。
  小男孩看着武赫,觉得好奇怪。
  "叔叔也不知道怎么念吗?"
  "唔。有些字会,有些字不会。"武赫回答,抬头看见小男孩正用一脸瞧不起的奇怪眼神看着自己,心里有点怪怪的,"我,我可不是白痴!跟你妈妈相比,我要聪明一百倍呢。"
  小男孩只好嘟着嘴,什么也不敢再说。
  "永远……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武赫两只手分别拿着一条项链,念念有词,像中了魔法一样,反反复复地念着。
  女人从房间里跑到客厅,鬼鬼祟祟地去拿茶几上的零食,一见武赫过来,立刻转身想逃回自己的房间里去,却被武赫拉住了。
  "你,认识吗?"武赫把脸凑近女人,"认识我吗?你……到底是谁?"
  "???……"女人睁大双眼,吓得气儿都不敢大出。
  "说!你到底是谁?"
  "我,我叫淑庆……尹、尹,淑庆。"
  车武赫还不能够完全确信自己和那个叫尹淑庆的女人有着某种联系。为了防止出现差错,或者说,为了进一步证实自己跟那个叫尹淑庆的女人之间的关系,车武赫不得不继续拜托电视台,请他们帮助调查。事情进行得相当顺利,拜托电视台调查的结果要比武赫想象的快得多。还不到一个星期,调查结果就出来了。
  "我们去那家孤儿院调查过了,你们确实是一家人。你和她,也就是你的姐姐,是亲生的双胞胎,你们从一出生就一同被送到孤儿院。你两岁时被人抱走,你姐姐五岁时从孤儿院失踪……"电视台的男主持人拿出了相关的证明,里面还有从孤儿院里取来的当年的出生照片。
  车武赫接过照片,照片上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婴儿。最醒目的是那两个婴儿手腕上,一左一右,分别系着一条项链。这两条同自己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的项链。
  "姐姐?那个白痴一样的女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姐姐?怎么会这样?我们,为什么都这样命苦!"武赫最初的兴奋,变成了失落,现在,又渐渐变成了痛苦。
  不是因为这样的白痴姐姐而伤心,而是,那天在电视台看到姐姐和那个小孩争吵,武赫能肯定,他的家人,他终于找到的家人--他的姐姐,过得并不比自己好多少。她也一直过着这样的苦日子。
  "老天爷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让我和我的姐姐遭受到同样的苦难?过这样痛苦的日子?那么,妈妈,我们的妈妈呢?……啊……"武赫的头痛又开始了,那颗留在大脑里的子弹,又一次压迫着他的脑神经,令他头痛欲裂。武赫伏着栏杆,痛得额头上满是冷汗。他拉开领带,抓着头发,身子慢慢滑了下去。
  宋恩彩可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崔允从江敏珠那个拍摄现场给劝走了。接连几天,崔允一直还处在痛苦之中。
  这天,允又去他的练歌房"哭泣"了。现在,只要崔允一不高兴,就会到练歌房"哭泣"。因为,允的歌声太伤感了。恩彩觉得,那哪是在唱歌啊,简直就是"哭泣"。唱歌分明被允当作了一种哭泣的方式。
  "对允表白吧,不管允接不接受,先向他表白。在允还没有爱上那个臭丫头之前,在允处在这样的痛苦之中!宋恩彩,勇敢点,对允表白吧……"
  恩彩站在允的练歌房门外,紧贴着墙壁,手捂着胸口,吐一口气,鼓励自己。
  正当她想迈出第一步时,钢琴和歌声突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停住了。恩彩吓了一跳,脸也烫起来,"允,听到我心里讲的话了?"
  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恩彩的胳膊就被允紧紧抓住了。"走,恩彩,我们出去吃年糕。"允一点都没注意恩彩的神情,拉着她就往外走。
  允的力气真大啊,胳膊都快被他拧断了,可恩彩不敢出声,她乖乖地跟着允一起上车。
  天已经黑了,路灯也亮了。
  "恩彩……"允平视着前方,叫道。
  "什么?"
  "我这一次,这次我一定要忘掉敏珠,把她彻底地忘掉,一点都不留。关于她的全部,一点不留的从我的脑子里洗掉……再见了,江敏珠,永别了!真他妈的,真他妈的……"
  恩彩一眨不眨地盯着允,允说的话,怎么听都不像是他的真心话。恩彩明白,允还在跟自己赌气。
  "宋恩彩,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我可说的是真的……"允不高兴地看了恩彩一眼,但越说,越缺乏十足的底气劲儿了。
  "允,你就别自欺欺人了……"允的这些老生常谈,恩彩都听过好几遍了。只要看看允的那副表情,傻瓜才会相信他说的是真心话。
  "哎呀,烦死了,真快要给烦死了……"
  心思果然被揭穿了。没有人比恩彩更了解他了。
  崔允突然发动车,急速地将车转向,一直开到江敏珠的公寓前。
  "恩彩,你,你在这里下车吧?"允看着恩彩。
  恩彩当然明白允呆会儿会去哪儿。
  "允,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只是一小会儿,可以吗?我去喝瓶酒立刻就回来,可以吗?一口干了,然后我跟你一起去,我替你跟敏珠说,'不要再伤允的心了'。"恩彩看了一眼允,然后接着说,"如果这还行不通的话,我就冲上去,扯她的头发,不让她见别的男人,也可以打断她的腿,是啊,那丫头就是该好好教训了。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第10节:固执的家伙
  恩彩气呼呼的准备下车。她以为这样允就会开心一点,心里好受一点。可是,恩彩错了。
  "别碰敏珠,宋恩彩!不是敏珠她的错,她早就警告过我,叫我不要喜欢像她那样风流花心的女孩子了。着迷的是我,恩彩。"崔允急忙叫起来。
  恩彩一时无语,只是默默地看看允,神情里写满了"无能为力":"是啊,允的确是中邪了。不,昏头了。为了爱那个根本就不值得去爱、只会伤他的心的女人着魔。可是,这又能怎么办呢。就像自己,25年来,全身心里不就只装着崔允一个人吗?宋恩彩,你这不也是中了魔了一样的爱着崔允?"
  "你走吧,恩彩。有钱叫车吗?"允一脸的黯淡。
  "嗯。"恩彩挪动身子,准备下车。正要跟允道别时,看到允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前面,眼睛里都能射出刀子来。顺着允的目光看过去,恩彩一眼就看到了江敏珠,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男人。
  江敏珠和那个男人,正在亲吻。
  "不好了,事情不妙了。"等恩彩明白过来时,允已经气愤地下了车,直朝江敏珠冲了过去。
  "允,允!"恩彩连声叫着,但允就像没听见一样。只一晃眼的工夫,恩彩就看到两个男人争吵了起来,只见崔允一拳将那个男人打倒在地,但马上,倒在地上的就是允了。
  "啊,不好了,允被打了……"恩彩跳下车,拎起自己的手提包,飞快地朝允那边冲过去,"住手!不准打我们的允,住手,你这坏……"恩彩对压在允身上的男人又是扯头发,又是用包砸。江敏珠吃惊地看着恩彩--哎呀,看宋恩彩那样子,哪里像个绝世的纯情女孩,简直就像个靠打架过日子的女混混。
  恩彩还是让那个男人一把给推到老远,脸朝下,重重地摔倒在地。
  "啊,好疼啊……血……哎呀,我的下巴,我的下巴掉了吗?"恩彩尖叫着,痛得哭起来。
  "恩彩……"
  "恩彩……"
  允和敏珠异口同声地叫着恩彩的名字。
  "你怎么样了?哎呀,不好了,脸上流血了,破相了,怎么办?要破相了,恩彩……都是我……"
  "允,你,你没事吧?啊?你鼻子流血了,你的脸……"恩彩根本顾不得自己伤得一塌糊涂,只是担心着允。
  "恩彩……"允带着哭腔,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边给恩彩擦拭,然后扶着恩彩就往车那边走。
  "恩彩……"敏珠看到恩彩的惨样,非常难过。这件事是因她而起的,敏珠有些自责。
  恩彩才懒得理她呢,她都快气疯了,"都是因为这个臭丫头,我们的允才会被人打……"
  "谁要你那样了?谁叫你那样不顾死活地打架了,宋恩彩。你看你,上次脸上的疤刚刚完全恢复,现在又要结疤了……真是的!女孩子打架,哪里像是我们纯情的宋恩彩……"允又伤心又生气。
  "我们上医院吧?很疼吧?……"允一路上问个不休。
  "没事,不疼……"
  宋恩彩的脸上破了几块皮,下巴像被打掉了一样,眼睛都成了熊猫眼了……不疼才怪呢。可是听到允这些话,心里好温暖啊。心里的甜蜜早已经将身体的疼痛给抵消了。
  "你再敢说不疼,我就把你扔下车去!"允生气地说。真的把车停下来了:"你是铁打的啊?你是机器人啊……真受不了你这个丫头……固执的家伙!"
  对于崔允来说,恩彩就是自己的家人。看到家人受伤了,心里当然也感到难受,疼痛。
  "好了,好了,允,疼,疼得不得了……疼得快要死了,行吧?!"恩彩求饶了,再固执下去,可真会被扔下车去的。允可是说到做到的。
  "起来,三彩,起床了,太阳都快晒破屁股了……"恩彩妈妈腰里系着围裙,忙完早上的活儿后,听见女儿们卧室里没有一点动静,轻轻推开门一看,女儿们还在蒙头大睡,她一个一个的拉开她们的被子,"淑彩,恩彩,敏彩,起床了,起床了……"
  淑彩和敏彩,还有恩彩,一个个从床上起来。淑彩和敏彩起床的样子,艰难得简直可以说是"挣扎",说成是"受刑"也一点不过分。
  恩彩的妈妈,在崔允的妈妈吴德希做演员的时候,就是她的助理。吴德希退出演艺圈之后,她就成了吴德希家的管家。每天早上除了给吴德希、崔允家忙着家务,再就是得亲自负责叫女儿们起床。那闹钟完全是个摆设,就算叫破了,也是白叫的。
  "你,你又怎么了?"看到二女儿恩彩,有点故意在躲避自己,一只手掩着脸,像是要努力掩饰什么。
  妈妈就是妈妈,整个心思和注意力全都在孩子的身上。所以,女儿的一个小动作,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
  她拉开恩彩挡着脸的那只手,"你,你这是怎么啦?还以为你这几天就好好的……你不是做崔允的助理,改做黑帮分子的助理了吗?"
  宋恩彩差不多隔几天就带着伤回家。叫这个做他*的又担心,又心疼啊。
  "嘿嘿……"恩彩想蒙混过去,要是跟妈妈解释的话,可就会没完没了的。她只是调皮地冲妈妈傻笑一下。
  "三彩妈……"幸好恩彩爸爸这时回来了。
  "在三彩房间里呢。"妈妈说。
  恩彩不想让爸爸看到自己脸上的伤,特别是她的熊猫眼,赶紧拿起梳妆台上的墨镜戴上。
  爸爸进来,一眼看见一大早戴着墨镜的恩彩,怪怪的,转过脸去问妻子,"恩彩她怎么啦?是做了双眼皮了吗?"
  "哦,不,不是……"恩彩双手合十,用手指做一个"嘘"的动作。妈妈倒是很配合,什么也不说。
  "三彩妈,快出来吧。一会儿要送小姐去演播室呢。"宋大川边走出女儿们的房间,边对妻子嘱咐。
  "小姐,小姐!小姐怎么啦?"恩彩妈妈撇撇嘴,"我最讨厌这句话了。哼,等我们攒够了钱,我就搬出去。"
  她说这番话,纯属于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嫉妒心。是啊,恩彩妈妈确实是嫉妒吴德希。对像吴德希那样的女人,虽然说和自己一样的岁数,可两人的命运却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啊。吴德希和他漂亮的明星儿子住漂亮的大房子,而她们一家大小却一直还租着吴德希家的地下室。吴德希都四十多岁了,看上去还像个三十出头的少妇。而自己呢,虽然和她一样岁数,看上去可不是那么回事儿……还有,最让她不舒服的就是,丈夫宋大川在和她结婚之前,曾经暗恋过吴德希。这事虽然早过气了,但只要听着丈夫说"小姐小姐",她就无缘无故地来气。
  宋大川是吴德希和崔允家的司机,做吴德希的司机都有几十年了。他待人诚恳,忠心,从吴德希一名不文到红透韩国演艺界,到退出娱乐圈,到目前又频繁出现娱乐场所,几十年来都陪在吴德希的身旁,深得吴德希的信赖。吴德希一直将宋大川当作自己的朋友一样看待。
  第11节:自拍电影
  不过,恩彩妈妈心里很清楚,像吴德希那样的女人,是不会看上一个司机的。所以,她从不担心丈夫同吴德希之间真会闹出点什么不光彩的事。
  说到底,恩彩妈妈害怕自己老。所以,她常常会瞒着丈夫,偷偷地去吴德希去的那家美容店美容。在阻止自己逐渐老去的岁月里,她可付出了不少代价。如果她少去那种高级美容店,少买些高级化妆品,少去那些高档服装店,按照家庭收入来算,五年前他们就可以搬出地下室了。
  至于刚才说"等我攒够了钱就搬出去……"纯属她赌气的话。等到手上有点钱了,她就会忘记她曾经说过什么,想过什么,直接去美容院做拉皮美容,或是去那些只有有钱人才能去的商店。
  "对了,我马上要和你爸爸出去买东西,你去她家剥洋葱吧。唉,最近我是不是怀孕了,一闻到洋葱味儿就想吐。"
  恩彩笑了,然后问,"崔允家要来客人了吗?"
  "是崔允妈,好想拍部'自拍电影',搞得我们从一大早就开始这么忙。就因为有个有名的儿子,不知道沾了多少光。哼,自己早过气了……"
  "哎呀,妈妈,你就别在背后说太太的坏话了,这样会老得更快的。"恩彩制止妈妈。妈妈是最怕有人说她老的。只有这样说,才可以叫妈妈停止没完没了的说人坏话。
  恩彩按妈妈吩咐去厨房帮忙剥洋葱。穿过允家大厅时,允的妈妈吴德希正从电脑房里走出来,伸着懒腰,但非常满足,愉快。吴女士在网上有个人气不错的影迷俱乐部,每天早晨起床的头等大事,就是去网上俱乐部看影迷给她的留言,然后她会一个不剩的给影迷们回贴。这可是她人生中的一件乐事啊。
  吴德希任何时候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跟实际年龄不一致,高贵优雅。不过,如果开口说上十分钟的话,她的高贵优雅往往就会大打折扣。就像那些生了锈的铁皮盒,刷点鲜艳的油漆看上去很美,油漆掉了,可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吴德希有时候确实有点像这样的铁皮盒。因为一开口说话,她只会谈论钻石呀,珠宝呀,名牌呀,谈着谈着,就特别喜欢掉进自我陶醉的陷阱里。无知、虚伪的本色就往往被一览无余地泄露出去。
  所以,吴德希的"高贵优雅"在十分钟后,总会从第十一分钟里被刷掉。
  不过,这两年里,吴德希的运气不错,当年和她一起出道的明星都已经过气了,而她重出江湖,却依旧获得成功。这可在韩国的电影界可是难得一见的啊。
  也许恩彩妈妈分析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吴德希的重出江湖大获成功,多少还是有儿子崔允的影响的。吴德希的影迷俱乐部中,至少有一半是儿子崔允的歌迷。爱屋及乌吧。
  正当吴德希开始为拍"自拍电影"而忙着打扮时,崔允来到了厨房找恩彩。
  恩彩正在剥洋葱,洋葱味可真是刺鼻啊,不一会儿,恩彩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崔允走进去,从后面抱住恩彩,脸紧紧地贴着恩彩。
  "对不起,恩彩,如果因为你脸上的伤没有人肯要你,你就对我说,没关系。你来找我吧,我要你,你会对你负责的。"崔允说的可是真心话,一点都不是在跟随恩彩开玩笑。
  恩彩听了,感动得想死的心都有了。恩彩昨天都想了一晚了,"允,允这回可能真的会把敏珠彻底给忘掉的。昨天允没有跟敏珠说一句话,就扶着自己走了;今天允的心情看来不错,看来真的打算忘掉江敏珠了。宋恩彩,允会属于你的。允真的能做到忘掉敏珠了……"
  不好了,恩彩这时感觉到不止脸红了,而且心跳也加速了。怕被允发现,恩彩故意咳嗽起来,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兴奋。
  "怎么啦?"允看见恩彩咳嗽个不停,慌忙问。
  "没,没什么……水,水……"恩彩差点真的要憋过气去了。是激动,而并不是被允抱紧的缘故。
  允的电话在这时响了,允一看,立刻把手机电池取了出来。
  "为什么不接电话?"恩彩觉得有点奇怪。
  "敏珠的……"
  恩彩看到允这样,暗暗高兴,她有点确信允真的已经下定决心要忘掉敏珠了。
  "儿子,我的儿子,看妈妈戴的这副耳环怎么样,漂亮吗?啊?……"吴德希向来都这样,穿什么,戴什么,总要问儿子。说话有时像十几岁的纯真少女,声音甜蜜得连唾沫都是甜滋滋的。
  恩彩的妈妈是最受了不吴德希这样了。一大把年纪了,还整天装腔作势,把自己当作纯情少女……要命啊,可真是难受啊。
  宋恩彩剥完洋葱后,就开始为着这对亲爱的母子拍摄"自拍集"而忙前忙后。给太太化妆啊,选择衣服的样式啊……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恩彩站在旁边,微笑着看这对母子进入"自拍"状态。
  "妈,我要拍了,看这里,1,2,3--"崔允拿着摄像机对准妈妈。
  "就这样,每天和儿子一起喝咖啡,这就是我生活的快乐和活力元素……"吴德希突然叫停,"我觉得这个颜色不太适合,恩彩,重来化化妆吧。"
  "怎么啦?妈妈已经够漂亮的啦。"崔允对妈妈说。
  唔,说老实话,吴德希并非是因为对化妆不满意,而是今天她忘了得到儿子的赞许了。什么事情她是非要得到儿子的赞许才会放心的。
  吴德希得到儿子的赞许后,非常的满足。
  "现在我向大家介绍一下我的宝贝儿子,看这里。"
  吴德希说这话时,脸上透着世上少有的幸福感。还有作为母亲的自豪感,还有对儿子崔允的崇拜。那崇拜的热度可不比崔允最铁杆的fans要低啊。
  "大家好,我听说妈妈要自拍电影,我也来露露脸。"在镜头面前,崔允任何时候都显得非常谦虚,他看了看妈妈,接着说,"妈妈,我能对你说心里话吗?"
  "什么?请说吧?"
  "妈,过来。"崔允靠近妈妈,将脸贴近他*的脸,动情地说,"我一想起妈妈,就会感激得流泪。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把我抚养成人,而且一直给我这么多关爱,妈妈是我的阳光和宇宙,你知道吗?妈妈!我爱你,妈妈!"
  吴德希听到儿子这样的心里话,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了。
  真是一对幸福的母子啊,如果公开放映的话,不知道要感动多少韩国人。特别是吴德希的影迷和崔允的fans。
  一直站在旁边的宋恩彩,也被这对母子的感慨之言感动了。啊,真是对让人羡慕的幸福的母子。
  "永远……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武赫拿着那两根一模一样的项链,死命地盯着看,边看边反复的念叨着刻在上面的字。对于这几个字的意思,武赫已经明白过来了
  第12节:火药脾气
  "哈,简直就是个最大的讽刺啊。既然让我和姐姐在一起,为什么偏偏要分开呢?为什么要让我们分开这么多年呢?而这么多年后,又会以这种方式重逢呢?……"武赫制止自己不许这样去想,"不对,不是这样的。事情的真相应该是,妈妈肯定是因为穷,连牛奶也买不起,所以才把我和姐姐送到孤儿院的……送到孤儿院,总比呆在妈妈身边饿死强……妈妈当时肯定是这样想的……"
  武赫走过天桥,看到他的双胞胎姐姐和外甥正卖力地叫卖着紫菜盒饭。姐姐一边叫,一边坐在地上打瞌睡。
  车武赫看到这情景,眼睛又热乎乎的难受起来。
  "阿姨,你违反规则了,这位叔叔是我的客人,您怎么违反规则呢……"
  "我,违反了规则了吗?啊,你这个小家伙,敢这样跟大人说话吗?……他是你的客人吗……"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一边说着,突然一巴掌打在小男孩的头上。
  武赫心里一阵绞痛,他本来就是个火药脾气,此时更是怒不可遏。他怒气冲冲地跑过去。
  "喂,你这个老女人!到底是谁违反了规矩?如果你现在承认违反了规矩,欺负了这个小孩的话,我就把你这里的紫菜盒饭全部买下!"武赫拿出一叠钱,狠狠地砸在那个女人的面前。那叠钱足够买五十个盒饭了。
  那个女人开始还想耍赖,但看了看武赫这叠钱,才不情愿地承认自己欺负了小孩子。
  武赫突然站起身,发疯似的,狠狠地将面前女人的紫菜饭摊掀个底儿朝天。抓住女人的手腕,威胁说:"以后,如果以后你再欺负这个小孩的话,我不会饶了你的,决不会饶了你。知道吗?"
  看着这个女人狼狈逃走,武赫这才转过身来。他一边帮着这对母子收拾东西回家,一边问小男孩:"你妈妈,她总这样吗?"
  "嗯,妈妈做紫菜饭,很晚才睡,每天都起得很早。"小男孩轻轻说。
  "叔叔,你不能这样对一个长辈,阿姨她也很可怜的,明天你去道歉好吗?"小男孩转过脸对武赫说。
  武赫板着脸看着小男孩,脸上写着"凭什么道歉"。
  "叔叔是流氓吗?"
  "嗯!"武赫不假思索地回答。男孩嘟着嘴,不再说话了。
  "喂,你叫什么?"走了好一会儿,武赫问。
  车武赫已在心里正式默认了这个聪明的小男孩就是自己的亲外甥,那个傻里傻气的女人就是他的亲姐姐。
  "刀鱼,金刀鱼。秋刀鱼的鱼。"
  "你读几年级了?"
  "我没有上过学。但我会点韩语,也会说点英语,我很聪明的。"刀鱼说。
  "你爸爸呢?"
  "我没有爸爸!"刀鱼说完,突然喊道,"爷爷!"
  武赫抬头看到一个老先生正坐在姐姐家隔壁的门前喝酒吃饭。老先生看上去六十多岁了。
  "爷爷,这就是跟妈妈有一样项链的叔叔,电视上的那个叔叔。"刀鱼指着武赫介绍说。
  老先生抬起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武赫看,好半天才说,"唔,简直,你简直跟你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眼睛,嘴唇,还有,鼻子……"
  武赫突然有了一种预感,他肯定这个人知道他妈妈是谁。老先生说的话,分明就说明了武赫和她双胞胎姐姐的身世。武赫期待地看着老先生。
  "放下你姐姐过来吧。我来教你怎么喝烧酒和吃五花肉。"老先生朝武赫招招手,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
  武赫听话的按着老先生的意思,坐在他的对面。
  老先生夹了一块五花肉,递给武赫,那神情,就像是喂给小孩子吃一样,一阵温暖袭上武赫的心头。
  车武赫最迷恋的就是温暖,他沉迷其中,而不能自拔。但并不过分贪心。一丁点的温暖,就可以了,就足够了,足够让他生出感动。也许,二十七年来,他一直渴求着这温暖,但是,却一直处于饥饿状态下的缘故吧。
  在澳洲,车武赫二十几年的人生岁月差不多都是在生活"边缘"中度过来的。他是个十足的流浪汉,每天吹着口哨,无所事事的游荡在墨尔本的街道上。眼睛机警地四处张望,就像一条觅食的、无家可归的野狗那样在街上窜来窜去。街上每一个人都是他关注的对象,不如干脆赤裸一点的说,街上每一个人的口袋或者虚荣心或者大意都能成为他的希望和目标--多年来,他就是靠着这个才过过来的。他的头发蓬乱,好像顶着一只发霉的、野地里生长的黑蘑菇,一身又脏又破旧的牛仔衣,但他根本不在意。他嚼着口香糖,冷漠地看着这个世界,眼神里带着天然的对世界的诅咒与怀疑。是啊,他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对于他来说,自己哪里是人?就跟那些从没有被温暖和爱光顾过的野狗一样。
  事实上,武赫的境况一直跟野狗没什么区别。武赫就像一袋垃圾一样,被扔来扔去。刚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扔到了孤儿院,两岁时被人领养到澳大利亚墨尔本,十岁时,因为无法容忍养父那些奇怪的"爱好"而出走。那个老家伙有许多可恶的怪毛病,比如,常常把看着自己领养的儿子跟狗争夺面包或火腿当作生活的趣味来对待……武赫真是受不了那老家伙!……后来,运气不错,他认识了心眼儿不坏的街边艺人贝罗大叔。和贝罗大叔过了五年的安心日子,他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温暖"。
  啊,是啊,如果贝罗大叔没有遇到那个又肥又胖的女人,武赫想,他现在也许还能够和贝罗大叔生活在一起。武赫有点恨那个肥胖的女人,当然了,也有些不明白贝罗大叔为什么为了一个女人而宁肯抛弃他?那丑女人有什么好?!肯定是,是的,贝罗大叔肯定是老糊涂了。
  直到二十岁那年遇到女友智英,武赫才算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对,贝罗大叔是因为爱上了那个女人!他谅解了贝罗大叔,包括那个肥胖的丑女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温暖这东西总是不能够长久的停留。无论车武赫用多大的力气,费多大的心思,温暖还是没法留住。
  怎么说呢?也许,也许温暖也是需要门票的!至少车武赫是这么认为了。亲生父母遗弃他,贝罗大叔离开他,还有,智英离开他而投入到一个她并不爱的男人的怀里……这都是因为武赫太穷的缘故。
  二十多年的冷漠,已经将武赫打造得不会被任何困难击倒了。但是,温暖却不一样。
  当老先生亲自给他倒酒,亲自夹五花肉喂给他吃,车武赫一下子就被击垮了。他感动得眼圈都红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用孩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老先生,听话地吃着喝着。
  "怎么样?好吃吗?"
  "嗯,很好吃。"武赫说。
  "嘿嘿嘿……这说明,说明你还是我们韩国人的口味。"老人断定说。
  第二部分
  老练的闵贤石明白,娱乐记者也是吃的青春饭,在老了以后,被新人们挤兑的时候,如果还可以做出“过气女星,以及她抛弃的两个孩子”的头版新闻,那才具有爆炸性呢。所以这么多年来,闵记者一直关注并追踪那两个孩子的行踪。但他一直追寻的武赫,在武赫15岁时就中断了。没想到,正当闵记者考虑着是否将被吴德希抛弃的双胞胎女儿淑庆的故事写出来时,车武赫却在这个时候回到了韩国。
  第13节:爆炸性新闻
  武赫听了老人这句话,再也忍不住了。
  "您,您一定知道我妈妈,对吗?"武赫急切地问,眼里写满了希望。
  "当然。"老人边喝酒边说。
  "我妈妈也住这儿?"
  "什么?!谁说你妈妈住这儿?像你妈妈那种人,怎么会住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呢。"
  老人说这话,实在叫武赫听不懂。所以,当老人将他他*的真实身份告诉车武赫时,他仍然一百个不相信。
  "你妈妈是韩国著名影星,你还有一个弟弟叫崔允,现在是韩国头号歌星……"老人从屋里拿出一张海报,指着上面的一个看起来像四十来岁的漂亮女人和一个漂亮的年轻男孩对车武赫说。
  "帮我见见我的妈妈吧!"武赫用小孩一样的眼神和语气恳求道。
  "那是,那是当然。该是你们家团聚的时候了……"
  这位老先生不是别人,他就是闵贤石。韩国著名娱乐报《新罗报》的主编。现在也许没有多少年轻艺人知道他,但老牌艺人可忘不了他。比如,像吴德希那个年代的明星艺人可忘不了他。闵贤石年轻的时候,可是很有名的娱乐记者。不过,现在差不多是过气的人了,两三个月后就要正式退休了。
  他怎么会知道尹淑庆和车武赫这对孪生姐弟的事情?原来,这是因为闵贤石从年轻时就决定执意要追访当红女星吴德希的绯闻。
  吴德希年轻时和无数知名人士传过绯闻,这些绯闻百分之九十八都是敏感过人,嗅觉过人的闵记者发现并报道的。
  早在二十七年前,闵贤石记者就知道吴德希有秘密。那段时间吴德希一直隐居不出,别的记者对她兴趣缺缺的时候,闵贤石却凭着超能的狗仔队职业精神和职业素养,一直潜伏在吴家门前。果然,那一天,他发现吴德希的司机宋大川把一对双胞胎孩子扔到了孤儿院门前。
  发现这样大的新闻事件,这对于娱乐记者来说,简直就是一条能够轰动全国的新闻。不过,闵贤石却没有写。
  他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老练的闵贤石明白,娱乐记者也是吃的青春饭,在老了以后,被新人们挤兑的时候,如果还可以做出"过气女星,以及她抛弃的两个孩子"的头版新闻,那才具有爆炸性呢。所以这么多年来,闵记者一直关注并追踪那两个孩子的行踪。但他一直追寻的武赫,在武赫15岁时就中断了。
  没想到,正当闵记者考虑着是否将被吴德希抛弃的双胞胎女儿淑庆的故事写出来时,车武赫却在这个时候回到了韩国。
  "即便再过几个月就要退休,即便被年轻人认为自己已经过气了,我闵贤石也要退得风风光光。真是老天有眼啊。"闵贤石在心里感叹。
  "我说的这些,全部都是真实的,明白了吗?"闵贤石先生用强调的语气对武赫说。他是个记者,有着与常人不一般的观察力,所以,他认定,虽然面前这个小伙子现在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但是,这只是暂时的反应。也许,事情的真相离他的想象距离太远了。要相信它,也需要很长时间。
  武赫来到吴德希家的门口,这个地址是闵贤石记者给他的。一路上,车武赫看到街头张贴着很多电影明星妈妈和歌星弟弟的巨幅广告。无论哪一张广告上,都会同时出现母子二人,他们亲密地靠在一起,脸上的幸福就像装在杯子里的水一样,多得都快漫出来了。
  那是富足的人因为过着富足的生活才拥有的幸福。从一出生就为着吃穿而忙于奔波的人,怎么会有那样幸福的笑容呢?
  武赫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小心翼翼地将它展开。那上面有着和武赫在公车上看到的一模一样的一对母子的照片。
  "既然生活过得这么富足,为什么要抛弃我和姐姐呢?为什么?"
  "你妈妈,她就是这种人。为了自己的前程,为了成名,她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你们是她的绊脚石……"
  车武赫回想起闵贤石记者的话,一阵恼怒顿时由心底生起,就像武赫脑部的头疼病一样,什么时候发作,总是没有个准的。武赫的坏脾气,也跟他的疼痛一样发作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口香糖,塞进嘴里,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那坏脾气,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没娘养的人,天生都有副脾气。
  武赫一连嚼了三片口香糖。他害怕控制不了自己,当着街上的陌生人就要发疯,发火,就要砸东西、骂人了。怒火烧遍了武赫的全身。他突然加快速度,像疯了一样飞奔起来。
  宋恩彩家几乎每天早上都吵吵闹闹的。正如俗话所说的那样,"三个女人一台戏"。宋恩彩家,包括妈妈在内,可是有四个女人的。
  "你这小家伙……"宋淑彩挥起拳头准备朝妹妹敏彩打去。
  "妈呀,淑彩要打我……"敏彩双手护住脑袋,大声告起状来。
  "你这家伙,谁打你了?"淑彩听到妹妹这么一喊,心里有点害怕。要是让妈妈知道了,准跟她没完。
  "哎呀,快举起你的手,举起手。"妈妈还是出现在姐妹们的中间,气冲冲地对着淑彩喊。
  "没人会做这种事情的,妈妈,您也不是没看到,我都一大把年纪了……"淑彩乖乖地把手举在头上,不打自招。她在网上拍卖崔允的东西被妹妹敏彩发现了。
  敏彩是崔允歌迷俱乐部的会长。姐姐淑彩常偷允的东西在网上拍卖,这次终于被她抓住了。
  "你多大了,丫头,偷男人的东西!如果被崔允妈发现了,我们会被赶出去的。"妈妈给了大女儿一巴掌,然后双手叉腰地警告大女儿。
  "允不是一般男人,是大明星,明星啊,这些东西不是崔允的,是fans送的。"淑彩指着那些从崔允房间里偷来的毛巾和衣服。
  "这些,这些到底值多少钱?"恩彩生气地问姐姐淑彩。
  "如果你买的话,3万元一件,可以优惠一点。"姐姐的脸皮可真厚,竟然说得出口这样的话来。
  "就这些可以卖3万元吗?"妈妈听了,眼睛瞪得圆圆的,简直都有些不相信,允这些穿过、用过的东西竟值这么多钱!妈妈对钱向来都有着偏好的。
  "哎呀,你知道允在演唱会上擦汗的毛巾多少钱一条吗?5万元!就像猫王从前用过的,都要上亿呢。"淑彩看出妈妈对此也感兴趣了,所以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害怕。
  "哎哟,我的天!以前可是有很多崔允用过的毛巾的。那该值多少啊。"妈妈在心里盘算着这笔可观的收入。
  "如果崔允死了的话,至少值100万……"
  淑彩和妈妈一唱一和的,越来越不像话了。
  "敏彩,快报警!说这里有对母女不仅偷东西,还要预谋杀人。"恩彩听了很不舒服,突然对敏彩喊道。敏彩和恩彩可从来就是一个鼻孔里出气儿的。
  第14节:一起过了夜
  夹在那对爱钱如命又整天打允的算盘的母女当中,可真是一秒钟也呆不下去了,还是趁早离开吧。
  恩彩气呼呼地从屋子里走出来,刚走出门,就看见敏珠站在外面。此时,允也正好从屋里走出来。
  恩彩进退两难,只好就地蹲下,躲在一个假山后面。
  "我把他解决了。"敏珠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允,有些低声下气地说。
  崔允似乎对敏珠的拥抱无动于衷,好像一点都不买江敏珠的账,敏珠有点尴尬。
  "坚持住,允!过了这一关,这一关就好了。"恩彩为允暗暗打气。
  可是不管怎么说,在众人眼中高傲的江敏珠小姐从来没有在男人面前低过头,但,恩彩仍然不相信敏珠这样动情的举动。
  允这回是真的拒绝了敏珠了。恩彩看在眼里,心里想着,可从来没有看到过崔允这样冷漠的对待过江敏珠的。
  可是,就在江敏珠松开双手准备离开的时候,允却突然从后面拉住敏珠的手,一直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
  恩彩心灰意冷地回到自己家里,等待着崔允和敏珠两个人出门后,她再出去,免得让敏珠给撞上了。恩彩可不想见到敏珠。说起来,江敏珠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可也是,最强大的情敌啊。
  "傻丫头,宋恩彩你这个傻丫头……为什么不在江敏珠后悔之前,跟允表白呢?为什么这么傻呢?"恩彩一个人对着镜子骂自己,她哭了。
  崔允和江敏珠的和好,就像上演的文艺片,在不真实中感受着真实,又在不真实中受着真实的感动。可是,恩彩知道,对自己来说,那完全是不真实的感觉。她已经失去了感觉。
  清晨,武赫又一次站在他的家门前。他好好打量了一下这座房子,即使从外面看上去,那房子,那花园,可真不是一般人住得起的。
  "住这样的大房子,有这么多钱,为什么要抛弃自己的亲生孩子呢?"这想法就是愤怒的根源。
  "啪啪啪……开门,有人吗?开门!"武赫拼命地敲门,这哪里是敲门啊,简直是要债的上门。
  "一大早是谁啊,这么吵。谁啊,门外是谁啊?"恩彩隔着门问。必须得问清楚,崔允家可不是随便就让陌生人进来的。
  "借一下洗手间,再不开门,我就尿在你家门口了。我可说的是真的。"武赫毫无礼貌地叫着,不过对恩彩来说,门外的家伙实在是太霸道了,竟然这样不讲理。
  "这里不是公共厕所。"恩彩可不会因为他的危言而妥协,"我才不开门呢,真是个怪人。"
  恩彩躲在门后面,一会儿,外面没有了动静,恩彩以为外面的那个人走了。可是当她打开门时,一眼就看见那个人正背对着自己,面朝墙的拉起尿来。恩彩以为这个人只不过说说气话而已,没想到竟然来真的。
  "啊……"恩彩赶紧用双手捂住眼睛。那个怪人还真是说到做到,就真的在门口撒起尿来。又不是三岁的小孩,真是没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家伙:"你是动物吗?你是三岁的小孩子吗?你怎么能在这里随便拉尿呢?"
  恩彩恼怒地不停指责,可无论她怎么指责,对方却始终不说一句话,连哼一声都没有,这实在叫恩彩有些好奇。恩彩拿开挡住眼睛的双手,朝对方看过去,对方也正用着满不在乎的眼神看着自己,可恶的是,对方的脸上还挂着无耻之徒才有的笑容。
  "不对,这个人,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啊,好像在哪儿见过?"恩彩拼命的在脑袋里搜索,突然想起来了,"对,是他!就是几个月前在澳洲救过我的那位叔叔!嗯,不行,我先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那位叔叔。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可不少呢。"
  恩彩走过去,把脑袋伸到那个男人的面前,想让对方看清自己。
  "你?你是从澳洲来的?你还认识我吗?"
  武赫嚼着口香糖,满不在乎地瞥了一眼恩彩,想也不想地说:"不认识。不认识。"
  恩彩皱着眉头,"也许,自己真的是认错人了。可是,又明明就是在澳洲见过的那个蓬头大叔嘛。"恩彩呆呆地,一会儿在记忆里搜索,一会儿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断地比较来着……
  "这里,是你的家吗?"
  "不是,不过,我们住在这儿,我们租的是这家的地下室。"恩彩老实地回答。
  "这家很有钱,是吗?"武赫跳起身子,向院子里看了一眼,又问。
  "嗯。"恩彩点头回答。
  这家伙问这个干吗?有没有钱是什么意思?是准备抢劫还是准备晚上来盗窃来的……恩彩忍不住又从上到下打量着这个男人,记忆中的那个澳洲男人的影子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唔,穿衣服的风格也是一样的……"
  这时,恩彩看到这个男人,像街上的流氓混混一样,走过去朝那扇大铁门上吐了一口唾沫,又将口里的口香糖吐出来,笑嘻嘻地把它粘在门把手上,还用那只脏手爪子来来回回的擦着牙齿……这举动,跟随地撒尿没什么区别。真是太恶心了,太恶心了。恩彩都想吐了。
  "喂,喂!你,你怎么能这样……"恩彩忍无可忍地大声呵斥道。
  "是啊,我就是这样的,一直都是这样的。狗也是这样的,狗走到陌生的地方,就是这样撒泡尿记住来过的地方的……"武赫笑嘻嘻地转身离开。
  "这算什么?你说自己是条狗……"
  "是啊,我不是人,我就是条狗,天生就是条狗,哈哈……告诉你家主人,我这条狗明天还会来这里撒尿的,一直坚持来的……"远远的,传来武赫的笑声,只是这笑声中,充满了无限的凄凉。
  "真是可恶,恶心的家伙,太恶心了。"恩彩提着一桶水冲洗着墙上的痕迹,"今天可真是倒霉,遇上这样恶心的家伙,还说自己是条狗……"
  恩彩边骂边朝那个人看过去。
  "真像啊。可是,明明看到的是同一个人嘛。他的背影,他的蘑菇蓬头,他嚼口香糖的习惯,他刚才用脏手爪子擦牙齿的样子,脏兮兮的牛仔衣……就是那位大叔啊?"
  "大叔,大叔……"恩彩扔下桶,追出去,可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大叔从澳洲来干什么?他怎么就知道我住在这里呢……啊,哎呀!难道他是专门从澳洲来找我的吗?他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他是疯子吗?"恩彩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这可不是胡思乱想,是有证据的。恩彩可是在澳洲同这个人一起过了夜的……哎呀,真不敢想下去了。
  闵贤石刚坐在家门口吃晚饭,就看见车武赫气呼呼地冲过来,把他压倒在地,一双手用力地掐住他的脖子。
  "老家伙,你为什么骗我?你是不是杰森一伙的,是杰森派你来杀我的,你老实交待……"
  第15节:发泄内心憎恨
  杰森是武赫的女友智英的老公。一个黑社会头目,很有钱。智英不爱杰森,但爱杰森的钱。用智英的话说,"我也爱你,全世界我最爱你,车武赫!但是相比之下,我更爱杰森,他比你更有钱。"在澳洲,杰森在武赫和智英同居的室内,发现了武赫和智英的亲密照片。这惹怒了杰森。他几次派人追杀过武赫。在武赫中了弹之后,杰森依然不肯放过他。
  "我没有说谎,我告诉过你了,你妈妈她就是那种人……"闵贤石先生挣扎着,好不容易从喉咙里挤出一点气来分辩。
  "闭嘴!老家伙,再说我宰了你!"武赫哪里听得进去,冲身下的闵贤石大吼大叫,手上的力气更大了,简直就像头发了疯的狮子。
  闵贤石的脸通红,都快要窒息了。幸好,刀鱼这时候出现了。
  "我不想,不想再当妈妈了,爷爷,你替我找个妈妈吧。"刀鱼一脸委屈的哭着向闵贤石走过来。
  爷爷看到刀鱼这个样子,就知道准是刀鱼妈妈又惹出是非来了。果然,刀鱼妈妈因为偷别人的衣服被老板娘发现了,送到了警察局。
  闵贤石,武赫和刀鱼三人急忙来到警察局。隔着玻璃门,武赫看见姐姐果然坐在那里,一个老女人正在对姐姐发火,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又是推,又是扯,又是用手指戳,嘴里还骂些难听的话。
  姐姐蹲在桌子旁边,捂着脸,缩着身子,连哭都不敢,只是浑身颤动,真像一只被捕捉的火鸡一样,任那个女人宰割。
  "真是太可恶了!这个恶毒的女人。该死的老女人,等着吧,老天爷会惩罚你……"武赫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真恨不得立刻就冲进去,拉住那个老女人的手,折断那个老女人的手,打光那老女人嘴里的牙,割掉她的舌头,或者说,用自己的身体替姐姐挡住……
  武赫不能这么做。这是警察局,而且,姐姐也的确有错。武赫不想再惹是生非了。麻烦已经够多的了。武赫只有不停地握紧自己的拳头来发泄内心里的憎恨。
  尹淑庆没有偷老板娘店里的衣服,因为她的大脑只有七岁大的孩子的智商,只知道买东西是要付钱的,但要付多少,对她来说可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所以,她只付给了老板娘一千元,就拿走了那件价值几万元的衣服。结果被可恶的老板娘发现,非说尹淑庆偷她店里的衣服。
  可是,谁都看得出淑庆是个傻子呀。老板娘确实做得也太过分了一点啊。
  武赫背着姐姐淑庆,又稳又轻地朝家走去,真害怕把姐姐给吵醒了。姐姐已经在他的背上睡着了。一整天,差不多一整天,姐姐都被关在警察局里,任由那个老女人的打骂。天已经黑了,街道两旁的路灯也亮了。四周一片宁静,这个时候都是家人团聚吃晚餐的时间了。然而,武赫的心里的愤恨随着每次迈出的步伐而增长。心痛的程度比那个留在脑袋里的子弹所带来的痛苦还要多一千倍。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会有你好看的,你这疯婆子!"武赫放下姐姐,看着弱智姐姐满脸的泪痕,憎恨再一次涌上他的心头。他再也无法控制住了。
  武赫轻轻地替姐姐擦洗完,又把姐姐扶上床,盖好被子后,他走出了家门。他从马路边弄来一截钢管,直接来到那家店。冲着那家玻璃门歇斯底里的一阵乱砸。玻璃碎得满地都是。
  "真他妈的痛快,真他妈的痛快啊……"武赫垂下肩膀,粗重地喘着气,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不知什么时候,手上的铁棍哐啷哐啷落在了地上,一阵脆响。
  崔允和江敏珠和好了。两个人现在这个样子,才真的像是一对情侣。崔允感到很幸福,很快乐。
  崔允在厨房里忙着为敏珠做炸酱面。这还是崔允第一次为别人做炸酱面,连妈妈吴德希,都没有吃过亲爱的儿子为自己做的饭呢。不是崔允没有想过,而是妈妈不肯让儿子进厨房。说那样会让儿子的手变得粗糙呀、身上有味道呀……之类的。他*的心,可真是处处都放在儿子身上啊。
  敏珠也是从来不愿意做这些事的。所以,看到允亲自下厨为自己做炸酱面,心里很感动。
  "哎呀,你真是个好人。你干吗喜欢我这样的女人呢?你干吗不找个好点的女人?比如像恩彩,你应当去喜欢像恩彩那样的女人才对。"允正在拌着佐料,敏珠过去,从后面抱住允,满脸幸福的撒着娇。
  敏珠虽然在对待爱情上花心,但也就只这一个缺点。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比较纯,说话向来都很诚实,心里有什么就会说什么的人。她渴望爱情,所以就不停地想得到爱情,但得到爱情之后,又总是怀疑自己得到的不是真的爱情。江敏珠就是这么一个自相矛盾的人。
  她这样说,也的确是这样想的。不过,现在她慢慢有些喜欢上崔允了。这是真的。敏珠发现,崔允的确是个不错的好男人。正如崔允自我感觉的那样。--从前允给她的印象是,自我感觉是韩国最好的男人。
  "可是,真是担心啊,真担心自己又管不住自己,又喜欢上别的男人。"敏珠也确实考虑过要改掉自己花心的毛病。只因为,单纯毛病是容易改掉的,但是一旦成为习惯的话,那可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得住的。
  也就是说,江敏珠对待与崔允的爱,仍然缺乏自信。这是因为,江敏珠从来就不相信爱情真的会存在。
  "你再说,你再说我就死给你看。"允还真是认真了。
  敏珠朝允笑了笑,内容复杂,那笑里既有点嘲笑,又有点动心。更多的,还是怀疑与讨厌。敏珠心目中的爱情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从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正如敏珠所言,是游戏?!
  "起来!三彩快起床,太阳都晒过屁股了。"妈妈板起面孔,挨个儿的掀起女儿们的被子,嘴里唠叨个不停:"起来,听到没有。哎呀,作孽啊。我看,把你们重新塞进肚子里得了。"
  才早上六点多钟,太阳哪有出来的这样早的?!难道太阳只是为了耍小流氓才出来的这样早?妈妈也太夸张了。
  "咦,恩彩去哪儿了?"妈妈把整个被子拎起来,也没看见恩彩,于是趴下身子往恩彩床下去找。
  "哎呀,妈,就算恩彩她再小,也不会塞到床底下去吧。她和允一起出去玩了。"大女儿觉得妈妈肯定是老糊涂了。
  恩彩出现在澡堂里的时候,允已经乖乖地等在那儿了,允穿着浴衣,头上缠着浴巾,只露出两只眼睛,像只老鼠,样子鬼鬼祟祟的。
  允看见恩彩,朝她挥挥手。恩彩刚在允的桌旁坐下,江敏珠不知怎么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真像允的影子。有允的出现,就会有江敏珠的出现。
  第16节:谈恋爱
  "你,怎么来了?你想传出绯闻上报纸吗?"恩彩看着敏珠,非常诧异。
  崔允打电话给恩彩的时候,可没提过敏珠要来的。恩彩心里有些酸酸的,不过,更叫她担心的是,江敏珠和崔允,他们这样公然出现在澡堂里,会惹来麻烦的。
  恩彩紧张地向四周扫描了一下,她担心会中了"十面埋伏"。
  "放心。有这个,没人会认出我们来的。"敏珠指了指包裹在头上的浴巾,很有把握地说。
  像崔允和江敏珠这样的明星艺人,如果出现在这样的公众场合,随时都有可能会遇到大批fans的。现在,身边连经纪人也没有,只有恩彩一个人,怎么挡驾得了?
  恩彩可没有因为敏珠的话而放松警惕。她仍然像最机灵的警犬一样,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时刻不放松注意力。而另一边,崔允和江敏珠却自由自在的谈恋爱。
  "小心,有情况!"恩彩压低嗓门叫道:"那边,别回头!在我们附近,有个厚嘴唇的女人开始注意我们好半天了……准备开溜。"
  "哇!是真的。真的是崔允呢。还有,江敏珠,他们两个呢……"
  崔允、敏珠刚刚起身,就被一群fans给认出来了。她们拿着手机,电话本,笔和纸狂涌过来。崔允和江敏珠,还有宋恩彩被fans团团围住。三个人不敢起来,也不敢露出脸,蹲在地上,用毛巾捂住脸。
  "怎么办?恩彩,我们该怎么办啊?"崔允哭丧着脸,问恩彩。恩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了,你们等一下,遇到机会,赶紧逃掉,懂吗?"恩彩小声对允和敏珠说。他们两个不晓得宋恩彩想出什么办法,只是拭目以待。
  "呜!呜!呜……"一个女人的哭声,好伤心好可怜的哭声响了起来。这是恩彩的哭声,用撕心裂肺形容也不过分。
  宋恩彩在表演上是很有天赋的哟。她演什么,或者说,她冒充什么,都会很像的。
  那些围住崔允和江敏珠的围观者,都被恩彩的哭声给吸引过来了。崔允和江敏珠趁机安全逃出了包围圈。
  围观的人群终于散去,只剩下宋恩彩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地上。恩彩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是啊,自己可真像个小丑啊。
  恩彩擦掉刚才使用的"道具"眼药水,拣起包包,沮丧地朝澡堂外走去。
  "谁打你了吗?"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奶奶追上来问。
  "没,没有,只是,屁股被烫伤了,奶奶。"恩彩一时不知所措,只得向老奶奶编出这个谎。
  恩彩注意到,老奶奶的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的。自己的眼泪是用水来代替的,而老奶奶的眼泪可是真的啊。恩彩实在是过意不去。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喂?允啊,你们现在在哪里?"
  "哎呀!丢人丢大了。敏珠刚才跑出来时,摔了一跤,把膝盖摔破了。"电话那边,崔允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责,把江敏珠摔破膝盖的责任全部归到自己身上。
  恩彩挂上电话,什么也没说。
  真正丢人丢大的可是宋恩彩啊,这么大的一个女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坐在地上又是装哭,又是装小可怜的,像小丑一样没有尊严……而自己拼命去保护的心目中所爱的男人,现在却在另一个地方安慰别的女人……想想,真叫人觉得凄凉和难过。
  恩彩一个人无精打采的搭公车回家。没想到,她在家门口又看到那个人了。
  是的,车武赫又来了。他戴着一顶灰色的大盖帽,单腿支起身体,靠在墙壁上,眼睛半闭着,嘴里嚼着口香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怎么,那家伙怎么还有脸来啊?真是不知羞耻的家伙,脸皮比城墙还厚啊……"恩彩的心情本来就坏透了,正好借这个家伙发发火,出出气。
  "滚开,马上从这儿滚开!这儿没人欢迎你……这么大的人了,大白天的站在别人家门口撒尿,你是三岁的小孩子吗?"恩彩心里虽然是想这么说的,可走到那男人面前时,说出的话却突然变了。
  "那个人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恩彩可不想惹恼了他,转念又想,"而且,这个人因为喜欢我,才大老远的从澳洲来这儿找我的……"
  恩彩走近那个人:"你好!……你好,大叔!"
  那个人头也不抬,仍然像个雕塑一样杵在那儿,动也不动。
  "大叔,你好!"恩彩边说,边用手指去顶那个人的大盖帽。那个人的脸终于全部露出来了。
  "唔,大叔看上去脸色看上去好苍白啊。一定是早上没有吃早饭吧?"恩彩想。
  "你吃饭了吗,没有是吗?"
  那个人只是看着恩彩,一句话也不说,眼睛里流露出痴情者才有的忧郁来,恩彩的心不自觉地跳了一下,为了掩饰这种心绪,她马上自己接口说:"嗯,看上去好像真的是没吃。"
  "你真的就那么喜欢我吗?到底喜欢我哪点?从那么远的地方来,这边熟人都没有?我们也没说过几句话呀。我这样的人还有人喜欢?但是我不能喜欢你,知道吗?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但是我还是非常感谢你,我做饭给你吃吧。"恩彩从郁闷的心情中释放出来,马上开始了滔滔不绝,看到武赫一脸的无动于衷,就过去拉武赫的胳膊,请武赫进屋去。
  "进屋去!"这下武赫高兴了。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进他*的房子里去看看吗?他来这里,一直守在这里,不就是想进去看一看吗?
  当恩彩一打开门,武赫就抬起头,大步地朝一扇特别漂亮的大门里走去。
  "喂!走错了,这不是我家。"恩彩说,并用手指向另一个方向,"我家在那里。快走吧,太太回来可就不得了了。"
  恩彩试图想阻止车武赫,可是没能止住。车武赫急步走上前,推开了那扇门,走进客厅。
  客厅的布置真是豪华。武赫环顾四周,这里算的上金碧辉煌了。武赫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觉得自己好像是掉进了梦幻的天堂里去了。
  当武赫的眼睛望着墙壁上的那张巨幅照片时,他知道他没有掉进天堂。
  武赫太熟悉照片上的那两张脸了,跟武赫在外面看到的那些巨幅广告照片一样: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和那个英俊的男孩,不,应当是妈妈和弟弟才对。
  武赫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张照片。被放大的照片差不多有两米长,占据了这面墙壁的三分之二高度。照片上的妈妈和弟弟笑得多么灿烂,多么幸福啊。特别是妈妈,看上去,好像是在对着武赫自己笑。
  "妈妈,妈妈,妈妈……"武赫看到那张正朝自己微笑着的他*的脸,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起来。
  "穷鬼老妈,等我五年,再耐着性子等儿子五年,儿子会买一个大房子给你住,买好吃的给你。"这样的话,武赫都说过几亿遍了,每次说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有多么开心。
  第17节:穷鬼妈妈
  现在,武赫想起这句自己说过并为此而开心过几亿次的话,心情却突然变得异样起来。
  武赫感到浑身无力,伴随着微微的颤抖,连身体也无法支撑住了,一屁股跌倒在沙发上,木然地,如同痴傻一般地望着照片上的妈妈,嘴角流出一种被痛恨扭曲过的畸形的微笑。眼里的泪水却控制不住地往外流。
  "大叔,大叔,我们赶快离开吧……"恩彩紧张地在武赫身后催促着。武赫却依旧一动不动。
  ……
  "55555……"从隔壁传来女人的哭声。
  "太太!太太,你哭了吗?"恩彩跑到吴德希的卧室门前,担忧地问。
  "太可怜了,真是太可怜了。主人公的一生怎么就这么惨呢?"吴德希边用纸巾擦着眼睛,边哭着从卧室里走出来对恩彩说。
  恩彩早料到了,像太太那样的人,还会有什么伤心事呢?
  "别当真,太太!那不过是电影。"恩彩开导说。
  吴德希来到客厅,躺在沙发上,仍然沉浸在刚才悲伤的电影情节中。这时,她看到对面茶几旁的沙发上坐着的武赫,以为是儿子崔允。
  "儿子,我的儿子,陪妈妈去购物吧。"
  "太太,他,他不是允……"恩彩的心里一直在打鼓,声音小得像蚊子。
  "啊?!不是我们的允,那会是谁?"吴德希惊讶地看着武赫问恩彩。
  还没等恩彩想好怎么回答太太的问题,武赫自己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身面对妈妈。
  "妈妈,是我,我是您的儿子,你生下的儿子武赫啊……"武赫看着妈妈,他真想对她喊声妈妈,可是,他怎么也喊不出来。
  武赫知道,这是因为怨愤在他的心里占了上风。他恨妈妈。是的,用恨字一点也不过分。武赫从来就没有在心里对妈妈产生过这种情愫。武赫甚至一千次一亿次的警告自己,遇到"穷鬼妈妈"时,千万不能生气,不能抱怨,也不准责备!
  武赫眼里已贮满了泪水。他用冷漠,锋芒,凛冽,而又忧郁的眼神一直盯着妈妈。吴德希接触到这样的目光时,有点畏惧,感觉身体肌肤表面结了层薄冰。
  "他,他怎么啦?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呢?"吴德希情不自禁地双手抱胸。
  "不,太太,可能是我伤了他的心才会变成这样的。"看到武赫大步向门外走去,恩彩马上说,"对不起太太",然后去追赶武赫。
  "大叔,大叔……哎哟!"恩彩突然不小心被绊倒在地,她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冲着武赫的背影大声喊。
  可是,恩彩哪里追赶得上。才眨眼的工夫,那位"大叔"连影子都消失了。
  恩彩心里有点不安起来,"肯定是我刚才在门外说那样的话,才让他这样伤心难过。哎呀,可是,我也没说错呀。我是真的不喜欢像他那种狂放不羁类型的男人嘛。"
  "来,吃饭,刀鱼。"尹淑庆把饭碗轻轻地推到儿子刀鱼面前,满脸巴结讨好的样子。
  "我不想吃,我不想跟你说话。"刀鱼嘟着嘴,低着头,一点都不领情。
  尹淑庆一时也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挠着头,只是傻乎乎地望着儿子。好像儿子刀鱼才是她的妈妈。在生活中,她也大部分是把儿子当作妈妈来依赖的。
  尹淑庆只有七岁孩子的智商,从行为举止上来看,似乎比自己的儿子刀鱼还要小一岁。
  这是因为,尹淑庆五岁那年在孤儿院时,有一次挨了院长的训后哭着要去找妈妈,在孤儿院门口被一辆汽车撞倒了,虽然捡了一条命回来,但是留下了后遗症,到现在的智商仍然停留在七岁。她比孩子还单纯,天真,喜欢唱儿歌,喜欢娃娃和粉红色,是个狂热的漫画迷,几乎每天都和八岁大的儿子刀鱼展开电视大战。如果把尹淑庆和儿子刀鱼的"开战"录下来的话,只听录音就会觉得是兄妹俩的争吵。
  "你像傻子一样偷东西,真是丢脸死了。"刀鱼责备妈妈。
  "好了,我再也不偷东西了。"
  "妈妈老说不犯错。妈妈是傻子吗?"
  外甥刀鱼责备姐姐淑庆的话,武赫全都听到了。他刚刚去见了过着天堂一样优越幸福生活的亲生妈妈,儿子和妈妈那样面对面地站着,妈妈却没能认出自己来。
  "像你妈妈那种女人,为了自己,什么都会做得出来的……"想到闵贤石的这句话,武赫的心像是从万丈高空跌入了无底深渊。武赫想,即使自己承认自己是他*的儿子,妈妈也不一定就肯认自己。
  这想法让武赫有种再一次被亲生妈妈抛弃的感觉……
  "如果,如果那一刻妈妈认出自己来,如果妈妈能够像躺在沙发上时那样喊着'儿子,我的儿子',我不会去恨他*的。我会原谅他*的。甚至会把曾经的怨恨全部从脑子里删除。"武赫和妈妈在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真的有过这样的想法。
  可是……看到可怜的姐姐,还有刀鱼,武赫心里的怨恨到达了从未有过的高度。
  "你妈妈脑子不好,你不知道吗?啊?你不知道吗?!"武赫气呼呼地走过来,敲打刀鱼的头。
  淑庆吓坏了,本能地搂过儿子的头。姐姐这举动,让武赫顿时感到心软。
  "快听他*的话,吃饭……"武赫边大声命令着刀鱼吃饭,边训斥着:"虽然你妈妈是傻瓜,可是你妈妈,你妈妈至少在你身边不抛弃你,知道吗?"
  刀鱼乖乖地听从舅舅的命令和训斥。
  武赫也拿起碗来,可刚吃几口饭,头就剧烈地疼痛起来。武赫放下碗筷,直奔自己的卧室。武赫不想让姐姐,特别是聪明懂事的外甥刀鱼知道自己的病情。姐姐和刀鱼已经过得够不幸了,武赫决不能再让他们为自己承受任何痛苦了。
  "我要好好照顾姐姐和刀鱼,我不会再让姐姐受人欺侮,让刀鱼去上学念书。"可是,一想到留在自己脑袋里的那颗子弹,武赫就感到死亡离自己不远。
  "十年,只要活满十年就够了。"武赫想,"可是,我能活几年呢?"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武赫拨通了澳洲的电话。
  "你好!智英,我是武赫。你过得好吗?"
  "我很好,武赫,你还好吗?"智英在电话那边担心地问。
  "告诉我,医生对你说我还能活多久?"
  "武赫,你怎么啦?"智英哭了。
  "最少能活多久?"听到对面无语,只有哭声,武赫只是接着往下问,"一年吗?甚至……不到一年?"
  "5555……武赫啊,555……"
  武赫明白了。武赫什么都明白了。
  在那场女友的婚礼上,他试图带走她,而她却哭着闹着要赶回去参加婚礼……黑社会的火并……为了保护女友,他中了两弹,其中一颗,就这样永远留在了头部……
  但是,他不后悔,一点也不。
  第18节:结实的臂肌
  在那个满是金色头发白色皮肤的城市里,他只是一个街头的小混混。只有智英,那个和他一样的韩国女子,才是他在这个世界里的唯一依恋。她可以让自己把头枕在她的膝上,轻轻为自己唱着歌……可是,就当他倾出所有,为她买了昂贵的衣服作为生日礼物的时候,她却对他说,她要和别人结婚了。她爱你,只是,那个家伙比你更有钱。
  而现在,她拿出满满一箱"可以用到死的钱",让自己回来,找自己的妈妈……可是,妈妈呢?
  武赫又拿出姐姐和自己的项链入神地看着。武赫一个人的时候,常常会将它们拿出来。这对从小就跟随着自己和姐姐的项链,武赫都看了不止十亿次了。但现在看的心情跟从前的心情差别是那样的大。
  在澳洲,武赫看这条项链的时候,觉得有股温暖。感觉自己是看到了希望,也感觉自己和妈妈一起……
  现在,武赫看到这条项链时,心里却满是绝望,失落,和怨恨。项链又让武赫想起了妈妈吴德希把自己当成崔允时的情景,"儿子,我的儿子呀……"
  武赫好羡慕弟弟崔允。
  "我也是妈妈您的儿子呀,妈妈……"一阵嫉妒袭来,武赫感到心里像被锥子戳过一样疼痛。妈妈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棵草芥一样,原来,在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给自己留下过位置。
  武赫终于下了决心,他要做"那件事"。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在还有不到一年活头的日子,他终于决定了"那件事"。一直以来,他脑子里总会产生那种念头,特别是当看到姐姐和刀鱼接二连三受到伤害时,那种念头会比任何时候都强烈。只是,他都没有勇气狠下心来去做"那件事"。
  "那件事"就是--就是用尽那些钱,对妈妈、对他的宝贝儿子痛痛快快、彻彻底底地报复,要他们坠入无尽的痛苦。用点卑鄙无耻的手段,让那对生活在幸福里的母子来品尝一下痛苦的滋味。
  武赫最终决定就是,要把一切的"注意力"投入到崔允的身上。这是武赫计划里最重要的"主人公"。
  武赫从广播里,从电视台录制的节目里,从妈妈吴德希的话语里,能感受到崔允在妈妈吴德希心目中的分量。武赫可以这么肯定地说,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叫妈妈吴德希感到珍贵的了,没有。什么也比不上她儿子。
  儿子的不幸才是作为他*的痛苦的根源。特别是像崔允那样优秀的,值得妈妈骄傲的儿子。
  这天,阳光明媚。崔允正在为他年度里的第一场个人演唱会而忙于彩排。
  彩排休息时间,允回到化妆室,一见到恩彩就问:"怎么样恩彩?我跳得好吗?"
  "好。"恩彩轻描淡写地说。
  "真的很幼稚,是吗?是这样吗?恩彩?"崔允捉住恩彩的一只手,一本正经地问。
  "不是,哪有啊……"
  "谁说不是?你的脸上分明就写着'幼稚'两个字。"
  "是真的吗?丢死人了……"崔允像泄了气的皮球,突然无精打采。
  "很好。我们的允跳得真的很好,很酷,简直酷毙了。"恩彩只差向允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说的是真话了。
  "真的吗?我相信我们恩彩说的是真的。我们恩彩可从来不说假话的。"崔允脸上终于露出灿烂的笑容来,像个得到老师表扬的小学生一样。
  "你只会捉弄我。我是你的小狗吗?"恩彩边替崔允补妆边说。
  "不是小狗,是上帝。恩彩就是我的上帝。"允眼里流露出真情。
  恩彩听到允这样说自己,既感动又开心。
  只是,谁也没想到,不愉快的事情潜伏在时间里……
  江敏珠出现了。江敏珠出现在崔允彩排现场。敏珠还是那样的漂亮惹眼,她的出现立刻让正在台上大跳劲舞的崔允眼睛一亮。崔允的心情也变得超棒,舞也跳得超卖力。
  敏珠坐在草地上,笑容满面的看着台上帅呆酷毙了的崔允,还不时地朝允挥手,偶尔还趁机抛给允一个飞吻。
  "跟我走。敏珠,马上跟我走。"一个男人零距离地站在敏珠面前,用命令,同时也带着恳求的语气地说。
  "你怎么来了?"敏珠有点惊慌。
  "我再说一遍,跟我走。不然,我就把你拖走。"那男人看着敏珠没有要跟自己一起走的意思,就抓住敏珠的手往外拉。
  台下发生的一切可没逃过台上崔允的眼睛。允一直忍受着,直到看到那男人拖起敏珠的手强往外拉,允忍无可忍了。
  "可恶的家伙!"崔允还没等那曲舞跳完,就从台下跳下直冲到那个男人的面前。
  "把你的手拿开。敏珠是我的女朋友!"崔允气势汹汹地命令对方。
  "好啊,想打架是吗?那好啊,正好在今天做个了断。"那个男人做出豁出去的样子来,对允不客气地说,还故意挽起袖子,露出他结实的臂肌。
  老实说,崔允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可为了敏珠,崔允愿意跟这个男人比一比。
  "精彩,真是精彩极了。明天的新闻头条又是我们了。我老爸又要发飙了……"
  敏珠的爸爸可是韩国有名的十大集团的总裁,所以很受关注。每次只要敏珠因绯闻而上报纸,当爸爸的总是难脱干系。
  敏珠甩开崔允和那个男人的手,往后倒退了几步,并一直向后倒退着。边向后退着边用嘲笑的语气对他们说:"你们总说要死要活的,你们真的会为一个女人去死吗,你们真的会为爱情去死吗?你们真像两个小孩子,我不相信爱情,更不相信整天把爱挂在嘴边的男人。"
  两个男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垂着两臂,耷拉着脑袋,一副被问题考倒的模样儿。
  "你们真的会为我死吗?真的吗?那样的爱情真的会存在吗?"
  人们发现,敏珠已经背朝着湖泊站着,脚后跟都悬空了。等大家明白过来后,太晚了。敏珠已经背朝下,面朝上,像鸟儿那样飞翔着跳入湖中。
  "敏珠!"
  "敏珠……"
  崔允和那个男人异口同声地叫着。
  "啊……"
  现场所有的人也大声惊叫起来。
  "敏珠……"崔允第一个冲上去,什么也不顾的跳了下去。而刚才那个要带走敏珠的男人,却悄悄地开溜了。
  "允啊,允……"恩彩拨开人群,担心得要死,她大声地冲人们喊着,"崔允不会游泳,他们两个都不会游泳啊……"
  恩彩边说边挤出人群,其实,恩彩也不会游泳的,她可没想那么多。她只想到一定要跳下去,救起允和恩彩。就在恩彩准备往下跳时,恩彩的腰被人抱住,接着,一顶大盖帽就严严实实地套在恩彩的脑袋上。
  "啊,是你……"恩彩一眼就认出了武赫。
  武赫纵身一跃,跳进湖里,把崔允和江敏珠救了上来。其实,武赫也在彩排现场,只是远远地靠在栏杆上看着崔允。这些天来,他一直在跟踪崔允,只要是崔允出现的地方,就会出现他的影子。
  第19节:争夺大战
  武赫承认,从第一眼看到崔永他就觉得这个弟弟真的不错,长得跟妈妈吴德希一样漂亮。武赫一点都不讨厌这个弟弟。
  可是,谁叫他是妈妈吴德希的心肝宝贝呢?……不过,武赫并不忍心看到弟弟死,即便是心中充满了嫉妒和对他*的怨恨,武赫也从未想过要崔允死掉。
  崔允和江敏珠两个被送往医院了,现场突然出现了少有的安静。武赫全身湿透的坐在岸边。四月份呢,这样湿透还是有点冷的。但武赫仿佛忘却了冷,一个人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这不是自己曾经希望的吗?不是这样的吗?"武赫也想不明白,究竟自己为什么会跳下水去。
  彩排现场还剩下一个人没走,那就是宋恩彩。恩彩在确定允没什么大碍后,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了。但心里还是很放心不下允。所以,恩彩就一直那么对着救护车离去的方向,双手合十的祝福崔允。
  恩彩转过身来,突然发现了那位救允的先生。恩彩走过去,取下自己的围巾和衣服,给武赫穿上:"谢谢你,你救了我们的允,真是太谢谢了!"
  武赫一句话也不说,毫不领情地推开恩彩的手,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不行,你这样下去会感冒的。等等,我去拿允的衣服给你穿。"恩彩跟在武赫的身后。
  武赫刚走出没两步,只感觉到头一阵眩晕,一头倒在了地上。
  "啊,你,醒醒……"
  恩彩连忙将武赫送到允所住的那所医院里。到了那里,恩彩几次想去看看允,可是,每次从门缝里,都看到敏珠正坐在允的床边,拉着允的手,陪伴着允。恩彩只得带上门,悄悄地离开。
  武赫在医院里足足躺了一天一夜。
  医院楼下有一个小小的篮球场。第二天一大早,武赫穿着病人服到楼下的篮球场上打篮球。武赫的身体看上去很健康,瘦高瘦高的个子,足足有一米八几,而且体形匀称,肌肉很结实。如果不是脑子里的那颗子弹,武赫肯定能活到一百岁。
  武赫投篮,又中了。武赫可称得上是个灌篮高手,几乎没有失手过,而且灌篮的姿势看上去挺酷的。正当武赫又准备跳跃投篮时,忽然从余光中看到了崔允。
  崔允也穿着跟武赫一模一样的病人服,两手插在口袋里,坐在一张石椅上,静静地欣赏武赫打球。
  "接球!"武赫将篮球朝他抛去。
  崔允接过武赫抛过来的球,笑笑,然后说,"谢谢你救了我!"
  "你准备抱着球到明天吗?快过来。"武赫只是面带微笑的对着崔允,一手叉腰,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朝崔允做出个"勾引"的姿态。
  崔允被武赫这个小动作给感动了。不过,崔允的篮球技术可真不敢恭维,呵呵。怎么说呢,投球率百分之十都不到。而且这百分之十中幸运指数又占去了相当高的比例。崔允可真不想在武赫面前献丑。那真是太没面子了。
  可是盛情难却啊。
  武赫和崔允在篮球场上开始"争夺大战",才两三个回合,崔允就泄气了。那篮球根本就没什么机会到崔允的手。
  武赫看到后,马上故意将球让给崔允。
  "到现在你都干些什么?连游泳都不会,多丢人啊。你很喜欢那女孩吗?"武赫趁机问。
  崔允终于有机会灌篮,可是,篮球又飞了。唉!
  "你有哥哥吗?"武赫把崔允飞掉的那个球救活了。
  "你愿意做我弟弟吗?不愿意是吗?"武赫用开玩笑的口气笑着问,看见崔允没有回答,又说:"不愿意算了。"
  武赫又拿到球了,拍着篮球朝投篮地带靠近。
  "可以考虑一下。"崔允对着武赫大声说。
  武赫又让了一个球给崔允,这一回,崔允灌篮成功。所以,崔允的心情特别好,心情好,考虑问题自然也爽啦。
  更何况,崔允也一直希望有个哥哥,有一个像车武赫这么帅气的哥哥可真不是坏事。还有重要的一点是,武赫救了自己的命!
  "做你弟弟!"崔允和武赫两个人快乐地举起手来,在空中击了一下掌,算是两厢情愿吧。
  恩彩远远地站在篮球场边,看到崔允和那个怪怪的大叔开开心心的,有说有笑,觉得好奇怪。崔允和那位"大叔"这才是第一次见面,就会好成这样,真叫人不敢相信。难道……
  "是因为那位大叔他喜欢我,才救允的吗?这么说,大叔是因为我才这样接近允的吗?……"恩彩一看到武赫的时候,脑子里总是忘不了在澳大利亚和他一起过夜的事,而且,心会咚咚咚跳得厉害起来。
  自从第一次在崔允家门口看到可恶的武赫,恩彩的脑子里总会出现他的影子。而且,每次想起来的时候,心就会乱跳不止。有个爱情专家曾经说过,异性之间相见,如果出现心跳不止,脑海里又总是不停地出现对方的样子,那肯定是爱情。
  "呸!呸!呸!我才不需要这个男人的爱情呢。就是全世界的男人都结婚了,我也不要这样的男人……"恩彩发誓自己决不会爱上这样的男人。
  也难怪啊,宋恩彩第一次在崔允家门前见到车武赫的时候,车武赫的行为太恶心了。
  "嗯,可是,自己还和那个人在澳洲睡过觉呢。就是因为这样,那个人才会从澳洲来到韩国找自己……"这事情一直困扰着宋恩彩。唉!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恩彩无精打采地回到家里。推开卫生间的门,敏彩和淑彩又在为争夺卫生间而"战"呢。恩彩对此事司空见惯,也懒得去理她们。
  恩彩一声不吭地打开水龙头。水凉凉的。恩彩顾不上这些,只是用双手不停地把冰凉的水浇在自己的脸上,然后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镜子。
  "恩彩你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吗?"敏彩好奇地问。恩彩今天这反常的举动没有逃过聪明懂事的妹妹的眼睛。
  平时,敏彩和淑彩吵闹时,恩彩可是要出来制止并主持公道的。但今天可不一样。
  "难道你和淑彩一样,也便秘了,是吗?"敏彩一本正经地问。
  "不是。"恩彩再也藏不住心里的秘密了。她相信聪明的敏彩一定会有办法帮自己出主意的,于是她把敏彩拉到卫生间的一个角落,小声说道:"敏彩,有个从澳洲来的先生喜欢上我了,特地来韩国找我。就是我陪允去澳洲拍广告时认识的,他帮了我很大的忙。"
  "你交男朋友了吗?"敏彩问。
  "不是,是那个人!"恩彩不停地摇头否认。
  "是那个人?"敏彩被恩彩弄得有点糊涂了。只是睁着圆圆的眼睛望着姐姐。
  "是,他完全好像陷进去了一样。我很愧疚。该怎么办才好,敏彩?"恩彩捉住敏彩的双肩,求救似的等待着妹妹的好主意。
  第20节:山雨欲来
  "你是说,他很喜欢你,专门从澳洲来看你?"敏彩像个爱情专家一样盘问恩彩,脸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是啊。"恩彩说。
  "你和那个人睡过了吗?"敏彩直截了当地问。呵呵,别看敏彩年纪小小的,思想可成熟呢。有时候,连大姐淑彩也没她懂事。
  恩彩相信妹妹敏彩,却觉得姐姐淑彩不怎么靠得住。姐姐总爱在妈妈面前打小报告。而且,除了只会动歪脑筋想办法弄钱和怎么骗到家人的消费卡之外,她什么也不懂。28岁了,到现在还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
  "对啊,可能是那个晚上,他深深地喜欢上我了。"恩彩说。
  "啊--!"敏彩听到恩彩这样说,非常震惊,倒吸了一口气,又怕让姐姐淑彩听到后惹麻烦,所以马上用手捂住嘴巴。
  可还是让淑彩听到了。
  "你疯了,哎呀,妈呀,人真是不可貌相啊。"淑彩也感到震惊,之后又冷嘲热讽了一番。
  恩彩用求救的眼神看了看敏彩。
  "我也这么想的。"敏彩做出个无可奈何的手势,沮丧地说。
  "哼,臭丫头!说什么也该先轮到我,不该是你啊……啊,你的末日快来了,快来了……"姐姐嘀咕个没完。到这时候姐姐还会对妹妹产生嫉妒之心,真是太没良心了。
  "你们准备在厕所里呆多久啊?讨厌!真是讨厌。快出来,你们的爸爸要用厕所了。"妈妈推推厕所的门催促道。
  "妈!"淑彩说。
  对于大女儿淑彩,妈妈早就心存不满了。恩彩好不容易动用崔允的关系为她找份儿工作,没做满一星期又被老板炒鱿鱼了。淑彩就那么喜欢"炒鱿鱼"吗?一年中炒鱿鱼的次数,都可以去申请"吉尼斯"了。真没办法,同一个父母生的,为什么就不能像恩彩一样,找份正经的工作,好好工作,好好赚钱贴补贴补家用呢?一天到晚只会惹是生非,一分钱不赚,还要倒贴钱给她用,妈妈早就很不满了。
  "恩彩,恩彩她说和一个男人睡过了。"淑彩的嘴可真像火一样包不住东西啊。
  "什么?"妈妈眉头都挤成一团了,狠狠地盯着恩彩,用种"是这样的吗?"的表情质问恩彩。
  "哎呀,不是这样的,是有一起睡过,但不是你们想的那种睡啦……"恩彩想解释清楚,可是越解释越出错儿。只是不停地胡乱摇着双手。
  恩彩说话有些乱套了,让人听不懂。听不懂了,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只会让人相信它就是原来的意思。
  "过来!"妈妈阴沉着脸,用命令的语气对恩彩说。
  不好了,"山雨欲来"了!不对,是猛烈的暴风雨要来了。通常这种时候,妈妈是会操着鸡毛掸子的。不行,不能指望着向妈妈解释,妈妈现在已经没有耐性听解释了。再说,我也没办法解释,男人和女人睡在一起,要怎么让人相信不是那个"睡"的意思啊?哎呀,冤枉啊,冤枉啊,就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啊……
  恩彩打消了解释的念头,趁妈妈转去操鸡毛掸子的时候,飞快地溜出门去。
  "一个大姑娘家,随随便便的就跟男人一起睡,要是惹出事情来,家里的脸不是全都给丢光了吗?况且,还有两个还没有找到婆家的女儿。唉……!"妈妈越想越气,挥起鸡毛掸子就追上去。
  "妈,真的不是那样的,真的不是……妈妈呀……"恩彩穿着拖鞋,双手捂着脑袋,一路狂跑。
  一对母女,穿着拖鞋,一前一后的满街跑。
  "臭丫头,你这个臭丫头……你怎么能这样……你给我站住,听到没有……"妈妈紧追不舍,气喘吁吁地喋喋不休。
  这一次,恩彩可惨了,足足被妈妈撵了三条街。
  恩彩也是气喘吁吁,头发都弄得又蓬又乱的。哎呀,我真是命苦啊,做他*的,怎么就学着不懂事的姐姐那样"听三就是四"呢。不,也不能全怪妈妈。是,都是因为那个……那个家伙,恶心鬼的出现我才会这么倒霉。
  "不会吧?"恩彩吓了一大跳,她看到那位恶心鬼又背靠着墙站在那儿了。
  "啊?不会吧……是不是我的眼睛有问题啊……"
  恩彩拼命地揉了几下眼睛,再一看,原来那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怎么这么快就产生幻觉了?唉,真的很内疚啊。"恩彩自言自语地说。
  昨天那个男人在允家伤心的流泪的情景,又一次出现在恩彩的脑海里……
  "啊,这是什么?"恩彩的嘴里突然被塞得满满的。
  "山参,是妈妈特地用蜂蜜熬制的山参……"崔允说。
  "这个,是特地给你吃的,我怎么能吃呢?"恩彩从嘴里拿出山参,一定要还给允。
  "谁说这样的东西只有我才能吃?我能吃的东西难道我们的恩彩就不能吃么?……"允不高兴地说。
  "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崔允边说边将山参又送进恩彩嘴里,恩彩仍然推辞拒绝。
  "你再不吃,我就拿去喂我们邻居家的狗……"崔允真的拿着恩彩退给他的山参,转身就走。
  "吃,我吃好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恩彩可舍不得被允拿去喂狗,多浪费啊。
  "这才对嘛。"看着恩彩吃山参,允特别高兴,"妈妈说,每当给我做好吃的东西的时候,妈妈感到最幸福;而对于我来说,每次给我们恩彩好东西吃的时候,我就感到最幸福,知道吗?"
  恩彩听着允的这番话,心里无比幸福。幸福得就像她嘴里的山参一样甜蜜,比嘴里的山参还要甜蜜一百倍,一千倍……
  "恩彩!昨天那个男的怎么样了?"正从屋子里出来的吴德希女士看见恩彩,问。
  "哪个男的?!……"崔允好奇地一会儿看妈妈,一会儿看恩彩。
  "你还不知道吧,允,恩彩交男朋友了……"妈妈告诉儿子,然后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对恩彩说:"恩彩,可要对他好一点哟,他可是为你流泪的……"
  "是吗,恩彩?你交男朋友了?"允问。
  "不是,不是那样的……"恩彩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恩彩本来想说,"我没有交男朋友,只是那个人单恋我。可是,那个男人也确实当着太太和我的面流过泪的呀。所以怎么说,太太都不会相信的。哎呀,干脆闭嘴,什么也别说了。"而且,恩彩还注意到,允一听到自己有男朋友的消息,样子好紧张,都紧张成那样了……这说明允心里……
  "我要走了,再见,妈妈。"崔允和妈妈打过招呼,然后用怪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恩彩,用带刺儿的话对恩彩说:"再见,'假纯情女孩儿'!"
  崔允急着要出去,他昨天已经答应了和车武赫去学游泳。
  "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我怎么没见过?是什么样的公子哥儿……这个丫头,难道不知道这个社会有多复杂吗?万一,万一交的不是个好男人……哎呀,不想了……"崔允一整天都想着这件事。
  第21节:恶心吧唧男
  恩彩觉得现在家里所有的人都在用怪怪的眼神看着她。妈妈,姐姐,甚至敏彩,还有允的妈妈,崔允……无论恩彩怎么解释,怎么否认,可就是没有一个人相信她。还有,允早上说的是什么?"假纯情女孩"!允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用那种眼神看我……允啊,你冤枉我了……还有,大家都冤枉我了,不是那样的,真的不是那样的……唉!没救了,已经到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地步了……55555……真是伤脑筋啊。为什么……为什么搞成这个样子呢?
  不对,这不是自己的错!没错儿,都是那个男人,都是那个大蓬头、总穿的像嬉皮士一样,大白天在别人家门口撒尿、总用脏手爪子擦牙齿的……恶心吧唧的男人。主啊,求您别让我再见到这个无耻又可恶的男人了!虽然他因为爱我,从澳大利亚来找我,还为我流过泪,可是,主啊,您也知道,像他那样的男人,除非是缺心眼儿的女人才会看上……我只爱允……
  每天出门的头等事情,恩彩总会朝那个人常站的地方看过去,不但成为了习惯,甚至成为一种本能了。怎么说呢?对,叫阴魂不散!
  谢天谢地!接连几天,恩彩没有再在家门口看到那个男人了。嗯,再这样下去,我就可以将那个男人完全从脑子里完全删除,不留一点痕迹的删掉。
  "崔允也被江敏珠搞定了……崔允,江敏珠和张英雨汉江大闹剧……江敏珠小姐就此表态:对我来说,爱情不过是个游戏而已……"
  恩彩拿起报纸,一眼就看到报纸副刊上的这个新闻。
  "完了,完了,允现在一定也看到这个了。"恩彩的心又提了起来。允看到这条消息后,一定会气得要去寻死的。
  "不行,我得立刻去敏珠那儿,为允好好教训这个臭丫头。"恩彩扔下报纸,匆匆出门。
  "你怎么啦?"姐姐淑彩问。
  "不关你的事!"恩彩气呼呼地说。
  "这丫头,这丫头吃火药了不成?"淑彩一大早讨了个没趣。
  "江敏珠,开门!"恩彩在门外大声叫道。
  "恩彩,是你啊。进来,门开着呢。"敏珠早上看过报纸的,她知道恩彩为什么会来找她。
  "太过分了!"恩彩气势汹汹冲进屋子,站在恩彩面前大喊大叫,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敏珠就要往外走:"走,立刻就跟我走,去允那儿,给允一个解释。"
  "去崔允那儿干什么?"敏珠故意装傻。
  "你想死吗?你是想找打吗?"恩彩气得浑身发抖。可江敏珠理也不理她,仍然在玩着电子游戏。
  恩彩抢过敏珠手里的遥控器,狠狠地扔在地上。
  "你知道允多喜欢你吗?我们的允跟其他的男人不一样,你不知道吗?"
  "对不起,但我就是这样的人,怎么办?我就是这么花心,没办法啊。"
  "为什么要这样生活,啊?"恩彩再也忍无可忍了,在敏珠身上又是推又是捶的,"你这臭丫头,真的要这样生活吗?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你没有脑子吗?蠢蛋,白痴?干吗专门做找打的事,为什么啊?有下决心要结束吗?你这白痴,傻瓜,智障。"
  恩彩把这世上所有骂人的话全骂完了,一直骂到再也找不到词儿来了。骂得气喘吁吁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所以最后连拳头也停止了。
  "骂完了?打完了?你就这么点力气吗?宋恩彩!既然要打,起码得打断一根肋骨吧?"敏珠悠悠地看着恩彩,"我开始喜欢崔允了。真的开始喜欢上了。真的,他在我心里变得越来越重要了……所以,我才会在报纸上那样说……"
  "什么?"恩彩的心猛一震,像被什么突然蜇了一下。
  敏珠开始喜欢允了?在报纸上那样伤害允,现在说自己喜欢上允?真是搞不懂这个丫头。
  "可是,在我听了敏珠说喜欢上允的这句话,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紧张?自己来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来逼迫敏珠去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可是……"恩彩脑子里一团糟。
  "你也喜欢允,对吧,恩彩?"
  "喂……"恩彩心突然一抖,但不忘了竭尽全力地去否认。
  喜欢崔允这个她守了20年的秘密可没有一个人知道啊。所以听到敏珠这样直截了当地问自己,恩彩感觉自己内心的秘密突然之间被揭开。而且,还这么干脆,这么肯定。
  "谈恋爱方面,我可是专家啊。"敏珠非常自信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对,从高中,不,比高中时期还要早,我就知道你喜欢允。是啊,男女之间哪有什么纯友情啊……"
  "你这死丫头说什么荒唐话……你今天真的想要趴在这儿吗?"恩彩有些心虚了,不过,还想着要强撑下去。
  "所以啊……打算装作不知道这一切去接受允的,可是,总觉得对不起你。恩彩,你跟他谈吧,你拿去吧!"恩彩可不觉得敏珠说的是假话。
  恩彩了解敏珠。多年来,敏珠最大的优点就是诚实,直率,有什么说什么的。可是,这丫头当我是什么?乞丐吗?可怜虫吗?说什么"你拿去吧",难道允是个东西,想拿就拿,想扔就扔吗……
  "是啊,你今天一定是欠揍……欠揍,狠狠地揍你一顿,你才能恢复正常。我今天非要打断你的肋骨不可……今天你死定了,死定了……"恩彩对敏珠又是一阵捶打。
  "住手,宋恩彩!"这时候允出现了,看到恩彩这样对待敏珠,立刻跑过来,推开恩彩,"你这是干什么?你是暴力分子吗?你知道你在打谁?我不许你碰敏珠一根汗毛,我之前没告诉过你吗?……"
  恩彩傻傻地站着,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任凭允对她大吼大叫,甚至骂她。
  "我没有做错啊,允!这个臭丫头是该欠揍的……"但恩彩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心里觉得好委屈。
  "允啊……"敏珠觉得允骂恩彩骂得好过分。说到底,恩彩也是为了允才这样对自己的。允不但不感谢恩彩,还这样对待恩彩。
  "马上从敏珠的家里出去!"允的语气冷若冰霜。
  "恩彩啊……恩彩……"敏珠感到非常内疚,叫住正在往门外走去的恩彩。
  "下次一定打断你的肋骨。"恩彩尽管受委屈,可还是这样维护允。敏珠都被感动了。
  "恩彩啊……"敏珠更是感到过意不去,想过去留住恩彩,但却被崔允一把拉住了。
  "下次再有别人,不论是我,还是恩彩,不要再找打了,"崔允朝敏珠的脸上甩了一巴掌,流着泪对敏珠说:"以后有谁再碰你一根汗毛,我一定要宰了他。不论是恩彩还是我,一定要死……敏珠,别再做找打的事了……那样的话,我决饶不了你,饶不了你……"
  第22节:恋爱专家
  敏珠被允深深地感动了,她扑到允的怀里,点头答应。
  恩彩一个人,委屈地从敏珠家里出来。刚出门,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出来了,像潮水一样涌出来……恩彩紧紧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难道敏珠做出那样过分的事情,就不该找打吗?允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敏珠说,"允在我心里已经越来越重要了,我好像已经开始喜欢允了……"
  --还有,当一个人听着自己喜欢了20多年的爱人,被自己的好朋友"喜欢"的表白,这是什么滋味?……难道我可以做得像木头人那样,对这样的话,做到无动于衷的地步吗?
  允怎么能像这样骂自己。而且,对着敏珠,当着一个知道自己"喜欢允很多年"秘密的好朋友的面,这样冷酷无情地指责自己,是雕像也会有自尊心的呀?!
  恩彩的眼泪一直不停地流……恩彩流的是伤心的眼泪,委屈的眼泪,还有失望和绝望的眼泪。
  恩彩带着满脸的泪痕,从敏珠家来到大街上。失魂落魄而又无精打采地走在大街上。
  车武赫清清楚楚地看着这一切。刚才,就是他开车送崔允来江敏珠家的。武赫坐在楼梯口等崔允出来,前面恩彩从敏珠家出来贴着墙壁哭泣的情景他都看到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武赫早就看出来,恩彩喜欢崔允。
  "真是个傻丫头,真是个石头脑袋,干吗为一个不喜欢自己又不断伤害自己的男人伤心成这样啊?真搞不懂……可是,自己不是也深有体会吗……"武赫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女友对自己说"我要同杰森结婚了,虽然我不爱他……"那时的自己,不也像是被刀割了一样疼痛难受吗……
  武赫一直跟在恩彩身后,他担心恩彩这个样子会出事。"这是个善良纯真的好女孩,虽然这个女孩对自己没什么好感,但是,这并不影响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的事实……刚才,自己都伤心成那样,还去安慰和帮助一个跟妈妈走散的小女孩儿……"
  他一路跟着恩彩,看着整个身心都被伤心和委屈包裹的恩彩,像一具行尸走肉在街上游荡。她对一切都熟视无睹,连人行道的红绿灯也不放在眼里……要不是他及时抓住她的手,恩彩可就真要出事故了。
  恩彩一眼就认出了武赫,但她毫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一直以来,恩彩觉得武赫是个疯子。
  "喂--"恩彩突然想考考这个人,看这个人是不是疯子,"澳洲的首都是哪里?"
  武赫奇怪地望着恩彩,这个丫头伤心得傻了吗?怎么问自己这样幼稚的问题,太可笑了。
  "连自己国家的首都都不知道在哪儿吗?"恩彩嘲讽道。
  "堪培拉。"武赫想,"这个丫头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不是悉尼吗?什么时候变成堪培拉了?"恩彩也被弄糊涂了。是啊,恩彩自己现在也不敢确认了。
  "堪培拉。"武赫再一次说。看来,这丫头还真的脑子有点坏掉了。
  "那我们国家的首都呢?"恩彩想,这个我能拿定是不是正确的。
  "首尔。"武赫干脆利索地回答。
  "看你也不像是疯子啊。"恩彩看着武赫说,"好吧,我同意和你交往。我们交往吧。"
  武赫用种"你说什么"的奇怪的表情看着恩彩。
  "好吧,我们交往吧。走,去喝酒吧!"恩彩郑重地说。
  武赫觉得这个丫头肯定是伤心过度了,所以大脑也出现白痴的状况。"我们交往吧!"这是什么意思?肯定是脑子有问题了。但不管怎么样,我要跟着她,不然像她这种状况,非得出事不可……
  武赫跟随着恩彩来到一个小酒店。两人要了几瓶烧酒和几盘下酒菜。恩彩一口气喝了一瓶烧酒,眼皮都不眨一下。是啊,眼睛稍微明亮一点的人,一看就能看出恩彩来酒店的目的就是来借酒消愁的。
  恩彩的酒量,武赫在澳洲时就已经见过了。武赫不敢喝太多,他感到身体有点不适了。而且,他也不能像恩彩那样大口大口地喝,要是连自己也喝醉了,谁来送这个丫头回家啊。
  武赫拿着酒杯,偶尔喝一小口,其余大部分时间就是看着恩彩喝酒。
  "喝啊。你的酒量太差了……来,喝吧,没关系……"恩彩学着隔壁那桌的情侣,也夹了一块肉送到武赫的嘴里。武赫的头疼病又发作了,他避开恩彩夹过来的肉,拼命地忍受着头部的疼痛。
  "呵呵,看着我脸红了吗?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呀,"恩彩真的有点醉了,"啊,张嘴,别不好意思。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都是这样的。"
  恩彩想起敏珠在允彩排的时候,也是像这样喂东西给允吃的。
  武赫转过头去,不是拒绝接受恩彩的好意,而是因为头疼病犯了的缘故。
  "这样可不行。我们的感情应当继续升温啊。"恩彩用一种恋爱专家似的口气说道。
  武赫觉得可笑,但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头越来越疼,他只好趴在桌上。
  "看你,都羞成什么样子了……呵呵。"恩彩不停地取笑。
  "你能不能给我安静点儿,我想睡会儿……"武赫小声喝道。
  武赫的额头已经虚汗淋漓了,他已无力支撑了。他只想安静地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但恩彩就像蚊子一样,不停地在耳边嗡嗡乱说,然后又拿起酒瓶,对着空酒瓶唱起儿歌来……
  "这歌好耳熟啊……"武赫听着这歌声,从桌上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恩彩。"以前在澳大利亚时,智英也唱过这首歌的……"不知不觉的,武赫觉得眼前的恩彩就是女友智英……武赫抱住恩彩,不,抱住想象中的女友智英亲吻起来……
  恩彩没有反抗……两个人就这样亲吻着,一齐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
  "吃嘛。"崔允把自己咬过一口的东西喂给敏珠吃。
  "不吃。"敏珠笑着躲开。
  "为什么?"
  "我从来不吃别人吃过的东西的,就算是我妈,我也不会吃的。"敏珠说。
  "我们恩彩就会吃。"崔允这时候突然想起了恩彩。早上那样骂恩彩,崔允一直觉得很难过,很后悔。
  已经一整天都没有见到恩彩,不知道恩彩怎么样了,恩彩还生我的气吗?哎呀,我早上也真是做得太过分了,一点都没有考虑到恩彩的感受……一想到这个,崔允就感到特别的内疚和自责。是啊,天都这么晚了,恩彩一定也回家去了吧。
  这样想着,崔允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给恩彩打电话,向她道歉。
  "回家了吗,恩彩?早上……我是太过分了,你没有生我的气吧。其实啊,我没有真的跟你发脾气的……哎呀,这个丫头为什么还不听电话!"电话那头一直没人听电话,崔允又急又气。
  "喂?"
  第23节:同睡一床
  "奇怪,怎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是不是打错了?"允又拨了一遍。可接电话的,还是那个男人。
  "这不是宋恩彩的手机吗?……"崔允很惊讶。
  "啊……是这样的,手机的主人晕倒了。我刚才跟她家里人联系过了,她爸爸正往这里赶呢。"
  "什么?晕倒了?她在哪里?我马上来。"
  当崔允赶到的时候,恩彩的爸爸也刚刚到。
  "怎么回事?"爸爸问店老板。
  "两个人接吻时突然窒息了,所以就晕倒了……"店老板的话引起了旁桌人的一阵哄笑。恩彩的爸爸觉得很难为情。
  "这孩子一喝酒就晕倒了……不好意思啊。"恩彩的爸爸脸色有点尴尬。
  "他们都分不开了。"老板说。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恩彩和哥哥怎么会晕倒了呢?"允和恩彩爸爸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恩彩和武赫分开,背到车上。
  "你认识他吗?怎么认识的?"恩彩的爸爸看着武赫,问崔允。
  其实,恩彩的爸爸宋大川见过武赫的。武赫在电视台的"寻亲栏目"里录制节目时,恩彩的爸爸就见过他。
  当时,宋大川正开着车陪崔允的妈妈去购物。车里的小电视正好在播放这档节目。"项链?"宋大川感到很惊异。这项链好眼熟啊,而且,和这项链有关的故事,这可是他二十几年心中最大的隐痛啊。当电台主持人还在唠叨着有关项链的细节时,崔允的妈妈却看中旁边一个女人的项链,非要他前去询问有关项链的来历及价值。所以,电视里具体内容是什么,他倒是没有完全看清楚。
  但一直以来,宋大川觉得那个寻亲节目里的人跟自己有关系。宋大川好几次想去那个电台了解一下情况,但一直抽不出时间。
  "是啊。只是一个我喜欢的哥哥而已。"允淡淡地说。
  "他是干什么的?"宋大川问。因为和自己的女儿这样亲密,做父亲的当然要问清楚。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宋大川感到很忧心。他担心女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于是问:"允,恩彩喜欢什么东西,你一定知道,是吗?"
  "是啊。恩彩喜欢鸡爪、扇贝,卡通人,紫菜饭。"崔允如数家珍。
  "那,又讨厌什么东西呢?"
  "鬼,猩猩,医院,辣海鲜汤……"崔允对恩彩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真的是了如指掌,但他不明白大叔为什么问他这些,"叔叔为什么要问这个?"
  "真是惭愧啊。作为一个孩子的父亲,却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宋大川叹息后,担心地问:"我们恩彩是不是有点变态倾向?"
  "什么?"崔允真的震惊了,他觉得宋叔叔真的是太缺乏对女儿恩彩的了解了。
  回家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家里人都已进入了梦乡。宋大川将不省人事的女儿恩彩背回家。崔允不知道车武赫的家住在哪里,所以只得背回自己的家,和自己同睡一床。
  但是允知道,随便带陌生人进屋,妈妈明天肯定又会责怪自己的。
  "快起来,这位大小姐,妈妈这个时候早就叠好被子了。"敏彩拉过姐姐的被子,催促道。
  "你就不要管了,一会儿我会叠好被子的。"恩彩闭着眼睛,不耐烦地咕哝着。
  恩彩的酒早就醒了,头脑也清醒了不少。她想起了昨天的事情,在那家小酒店里,她和车武赫一起喝酒,还接吻了……她全想起来了。只是,她怎么也回忆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怎么,姐姐发什么呆啊?"敏彩没好气地说。全家人都已知道恩彩和那个新来的崔允的经纪人在酒馆里发生的事了。
  "宋敏彩,现在是咨询问题的时间。"恩彩一把将敏彩拉进被子里。
  "姐姐真够可以的,什么天大的秘密必须得在被窝里咨询啊?"敏彩很不满。
  "这个……啊,这个……"恩彩的脸都有些红了。真是难为情啊,做出那样的事情,怎么好开口呢。
  "快点说!再不说我可要迟到了。"敏彩看看手表,催促道。
  "昨天……昨天是谁背我回来的?"
  "爸爸。"敏彩说,然后,警告姐姐说:"妈妈在给你煮鱼汤,不想被汤勺打的话,你就赶紧逃吧!"
  "你看看我的嘴唇吧?"恩彩用手摸着自己的嘴唇问道。
  "嘴唇怎么啦?"
  "怎么样?像不像是被亲过的嘴唇?"恩彩问。
  "嗯?"敏彩还从来没听到有人问这样可笑的问题。所以感到吃惊和奇怪。
  "唉,我记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是梦非梦的。"恩彩眼神有些迷惑,然后把嘴唇凑近妹妹,"再仔细看看,是不是像亲过的嘴唇?"
  "啊?被亲过的嘴唇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这问题真的是连敏彩这样的"爱情通"也被考倒了。
  "我不知道啊,从来就没接过吻。"
  "这个,我也不知道。"敏彩爱莫能助地耸耸肩。
  "你看过很多书,你该懂得这些的。"
  "只是理论上知道一点而已,没有亲身经历过。要不要拿块放大镜照照?"敏彩给她出了个馊主意。
  恩彩竟然觉得这主意不错。真的拿起放大镜照起来。
  "嘴唇好像擦伤了,而且还有点肿。"敏彩拿着放大镜,像个医生那样专业,"把嘴唇嘟起来看看?嗯,以我个人的观念,诊断你是接过吻了。"
  恩彩听到敏彩的诊断结果,难过得都要哭了。
  "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只有再次经历才会想起。为证实这一点,你可以跟那个人再吻一次。"敏彩建议道。
  对于妹妹的建议,恩彩可不敢接受。"宋恩彩,你疯了吗!我跟个小孩子咨询什么。算了算了。再吻一次,打死我宋恩彩,我也不会这么做的。这一次已经够恶心的了。哼,那个可恶的家伙,乘人之危,竟然做出那样卑鄙无耻的事情……哎呀,现在一想起来,我都要吐了,不行,不行,我得立刻刷牙去……"
  恩彩对着镜子拼命的刷牙,可是,一边刷牙,脑子里总是出现昨天接吻的画面,所以恩彩越想越气,"如果再让我看到那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我一定要狠狠地揍一顿,趁别人喝醉酒吻别人,这算什么?……如果再让我看到你,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会的!你最好求老天爷,别让我看到你!如果让我看到了,你会倒上八辈子霉的。我保证!!……"
  就在离恩彩不远的地方,武赫睁开眼。好陌生的房间,好陌生的床,这是在哪里?怎么回事?武赫抬起昏沉沉的头,翻过身,一眼就看见了熟睡的崔允。他趴在床上,像个小孩子一般的沉睡着。
  武赫不忍心弄醒他,悄悄下了床,出了房间,走下楼去。这是武赫第二次来到这个家。这个属于妈妈和弟弟的、却不属于自己的家。这里温暖、温馨、富有,而且处处都渗透着亲情、母爱。只是,没有一点是留给自己的。
  墙上的那张巨幅照片再次吸引了武赫。被无限放大的他*的眼睛,似乎就这样温暖地看着武赫,似乎对着他说:"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快过来,到他*的身边来吧……"武赫不由自主地走上前,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上他*的脸,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唔,妈妈,我的妈妈真漂亮……原来我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妈妈……"可是,当他看到紧紧依偎在妈妈身边的崔允时,武赫心中就生出一股莫名的嫉妒心……这嫉妒的心,让武赫突然从幻觉中清醒过来……
  第24节:失恋的女人
  --你妈妈,为了自己的前程,她什么都做得出来……你妈妈她就是这种人……
  那老人的一席话又在耳边响起。
  绝望与怨恨再一次将武赫击倒了。武赫再也支撑不住巨大的绝望,他慢慢地滑到地上,人,冰冷到了极点……
  "哐哐啷啷……"一阵刺耳的声响将武赫惊醒。然后,他又听到一个女人的"哎哟哎哟"声。
  "妈妈怎么啦?妈妈出什么事啦……"武赫听出是妈妈吴德希的哭声,本能的从地上爬起来,循着声音直奔向厨房。
  "别动!站着别动!"看到妈妈站在一叠摔碎的瓷盘碎片堆里,而且,脚上还流着血,武赫心疼地大叫,差点脱口而出就喊成"妈妈,别动……"了。
  武赫冲进去,顾不得自己也光着脚,把妈妈抱出来。然后跪在她面前,一边把她脚上的玻璃碎片取出,一边问:"药箱在哪里……"
  "允啊,允呀……"吴德希并不理会武赫,只是一个劲朝楼上拼命哭喊。
  "药箱在哪里?快点儿,我问你药箱在哪里……"武赫再也忍不住了,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
  吴德希只是喊着允的名字。脚底的伤口,血流不止……武赫急疯了,连忙从自己的白汗衫上撕下一条布来为她包扎伤口。
  然而吴德希根本就没在意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仍旧喊着允的名字,一看到允出现,立刻瘸着一条腿朝儿子走去。
  "妈妈,脚怎么啦?"允着急地问。
  "那个人怎么在我家里?允,是你带回来的吗?"吴德希用责备的语气问。
  "哦,我昨天晚上把他带到家里来的……武赫哥昨天喝醉了……"允淡淡地说。崔允昨天看到武赫对恩彩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把一个'陌生人'带到家里来呢?允啊……"
  武赫跪在那儿,他看着妈妈吴德希看着崔允时的关切,"叫人感动得想要流泪",然而,那眼睛转向自己时,却是极端的冷漠和厌恶,是的,冷漠,厌恶,甚至,她都不愿意转过头来看一下自己。武赫清清楚楚地听见那冰冷的声音:"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把一个'陌生人'带到家里?"--妈妈,我也是你的儿子,我怎么就是"陌生人"呢。妈妈,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一阵绝望又涌了上来,武赫站起身,朝门外走去。他一刻也不想留在这个地方。对他来说,一切的希望都在这里,与此同时,一切的破灭也在这里。
  武赫模模糊糊地走出了门,他的手被瓷片划破了长长一道口子,血流不止,可他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或者说,比起心痛的感觉,手上的伤口的疼痛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他模模糊糊地走到花园,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一阵晕眩,模模糊糊地感到一个女孩撞在他身上,又在模模糊糊中,仿佛看到那个女孩--就是那个宋恩彩,拿着汤勺,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狠命地打着自己……他站着,一动不动,一点都不感到疼痛,他早已失去了感觉……
  他在模模糊糊中回到了家,他好像听到了小外甥的尖叫,然后又是一阵的慌乱,那个老人急忙出来为他包扎伤口。
  酒精抹上伤口的一刹那,他被这种尖锐的疼痛弄醒了。
  "为什么,我妈妈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该怎么做,老家伙?"武赫从闵贤石那儿抽回受伤的手,一把将面前的脸盆掀翻,像发疯的狮子一样,绝望地喊。
  "做你该做的就可以!"闵贤石先生慢吞吞地说出这句话,低下头,继续给武赫包扎伤口。
  "做我该做的?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是该做的?"武赫看着闵贤石先生拎着水壶的背影:"报复吗?这么说,我应当这样去做吗?……"
  恩彩以为,只要把自己心中怒气都冲着那个可恶卑鄙的男人发完了,心情自然就会好起来的。可是,可是好几天来,为什么还是这样提不起精神来呢?
  难道是因为敏珠和崔允的恋情在娱乐媒体上公开宣布,自己吃醋了,嫉妒敏珠了吗?
  --"我和江敏珠确实是恋人关系……"崔允和江敏珠面对记者的提问,回答得一点都不含糊。允和敏珠两个,彼此一直都握着手,脸上写满了幸福与甜蜜。
  --"对于我儿子崔允的选择,我非常支持。我相信我儿子崔允的眼光……我会把江敏珠小姐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对待的……"崔允的妈妈高兴地回答记者的提问。
  恩彩对着街上的镜子照了照,啊,脸色好苍白好憔悴啊,眼睛一点神都没有,真像失恋的女人一样……失恋?想到这两字,恩彩的心猛烈地抽动了一下,是啊,允和敏珠从那天起,已经正式开始交往了……这不正是自己期望的吗?难道不是这样的吗?……自己跑到敏珠家去,对敏珠又打又骂,那不正是这样期望的吗?……啊,宋恩彩,真的是这样期望的吗?真的从心底里期望自己喜欢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好吗……恩彩把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处,想用心跳的感觉证实自己是不是真的期望那样。
  "真正的爱情是,让自己所爱的人幸福,快乐……"
  "真正爱一个人,就是要让自己爱人幸福,快乐……"
  "江敏珠,你一定要好好对允!江敏珠,崔允,你们一定要幸福,知道吗?!!!……"恩彩站在马路的正中央,大声呼喊着。
  她泪流满面。
  "你不喜欢我吗?"
  恩彩有点挑衅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被父母姐妹逼着来相亲她已经很委屈了,不过从进咖啡厅到现在,这个男人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连看也不看自己。恩彩心里都冒火了。
  什么嘛?长着一张马脸,一双绿豆眼,一张厚嘴唇,一副笑死人的大招风耳……就以为自己是美男子,就以为自己是韩国最帅的男人……恶心!连我们允的脚趾头都比不上,还这么拽?
  "别发火,平静点,看在这个还有点档次的咖啡厅的份儿上,宋恩彩,千万不可以发火啊。"恩彩不断地喝咖啡,以转移自己的心情。
  "是啊。"男人仍然看也不看恩彩,好像恩彩是个头上长了角,脸上有三只眼睛的怪物一样。
  "那先生喜欢什么类型的?"恩彩问。
  "很难说出来。"
  "不如,你画出来吧?"恩彩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水准。"跟我说实话,你到底不喜欢我哪里?"
  恩彩真心希望对方讲实话。至少,她可以弄清楚,允为什么不喜欢她,不喜欢她哪里?也许,男人看女人的审美观差不多一样呢。
  "这怎么能对你说了……"男人终于觉得没有必要客气了,转过身来,"既然你要我说,那我就……我不喜欢你的长相,你满意了吧?"男人起身喝掉剩下的咖啡,然后指了指恩彩面前的咖啡:"我要走了。这个……我们AA吧!"
  第三部分
  恩彩一个人在街上走来走去打发时间,直到马路两旁的路灯都亮了,才无精打采地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没有爱人的女人,可真是可怜啊,时间像垃圾一样多,孤独也多得像秋天的树叶。街上的那些恋人,他们手挽着手,互相拥抱着,即使这样幸福地在一起,却在分手时,还表现得那么难舍难分。恩彩看着热恋中的情侣们,心里又羡慕又嫉妒,但随之而来的却又感到无比的悲哀和伤感。
  第25节:甜蜜的气息
  "我的长相?我的长相怎么啦?……"
  那个男人已经扬长而去,恩彩坐在桌子旁,静静地发着呆,然后,一头砸在桌子上:
  "作为女人的我,真是失败啊。喜欢的爱人属于别人了……连这种没有品味没有风度的男人都对我挑三拣四……宋恩彩,你不如找块厚豆腐撞死算了……允也是因为我的长相,所以不喜欢我的吗……妈妈,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从首尔酒店的咖啡厅里出来,恩彩没有直接回家。从家里到相亲,总共加起来还不到30分钟,怎么说,就算相亲失败,也不可能这么快吧!妈妈,还有姐姐淑彩,一定会没完没了的问这问那的。还是先在外面溜达溜达,等天黑了再回家去。
  恩彩一个人在街上走来走去打发时间,直到马路两旁的路灯都亮了,才无精打采地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没有爱人的女人,可真是可怜啊,时间像垃圾一样多,孤独也多得像秋天的树叶。街上的那些恋人,他们手挽着手,互相拥抱着,即使这样幸福地在一起,却在分手时,还表现得那么难舍难分。
  恩彩看着热恋中的情侣们,心里又羡慕又嫉妒,但随之而来的却又感到无比的悲哀和伤感。
  "不准嫉妒,宋恩彩!要真心地祝福允和敏珠他们两个……虽然自己不能够拥有允的爱,不过,每天能看到允,看到允幸福快乐,这就够了,这就满足了。"
  江敏珠和崔允的爱情可谓惊天动地,他们在公共场所出双入对,毫不遮掩,似乎想告诉全世界他们的幸福。的确也是,几乎韩国一半的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对恋人了。不过,fans似乎并不因此而伤心,在他们眼里,男的帅气,女的漂亮,这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嘛。
  这些天敏珠很幸福,她第一次感到爱情原来也是这样温暖。每次在崔允家,和他,他妈妈围坐在一起,一边说笑,一边吃着小小的樱桃,仿佛品味着爱情的味道……那颗小樱桃里,她真的感到了甜蜜的气息……
  敏珠坐在车里,正微笑地回味着爱情的滋味,突然,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车门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江敏珠的车门狠狠地踢一脚,还凶神恶煞地大喊大叫。
  "喂!你,给我出来,马上!"
  敏珠吓了一大跳。面前的这个男人,高大威猛,留着小胡子,梳着大背头,眉毛又粗又黑,像两条大毛毛虫,穿着黑风衣,虽然戴着墨镜,但仍然能感觉到他是满眼带着凶光,样子看上去,很像黑社会的老大。
  "这么凶神恶煞的样子,真可笑,这人的眼睛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怎么敢这样对我吼叫?太过分了!"敏珠虽然把这话写在表情上了,可是,却不敢说出来。那家伙,看来不是什么好人。这四周又没有一个人,最好别惹恼这个人,还是放老实点。
  "有什么事吗?"敏珠的语气虽然听起来很平和,可是里面带着刺儿。
  "你!开车的时候,眼睛放在哪里了,啊?"
  "喂,你……"江敏珠觉得这个太不可思议,车子一直都放在这里,怎么啦?
  "喂,你怎么开车的,你的车把我的宝宝轧住了?"男人大声吼道。
  "啊?……宝宝……"江敏珠一听吓坏了,慌慌张张地朝自己的车底下看过去。
  "啊……"敏珠一声大叫,好凄惨的叫声啊。车底下果然压住了那个人的狗宝宝了,而且,血淋淋的,好恐怖啊。敏珠的脸都吓得像纸片一样白。
  "快把车给我开走,开走!听到没有?"男人大声命令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停车的时候,没看见有你的狗宝宝……我真的不知道……"江敏珠吓坏了,哭着解释。
  "走开!!"
  "对不起,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来赔偿。"敏珠转身打开车门,从钱包里取出一大叠钞票给男人,"如果这些不够的话,你留下银行账号……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江敏珠……"
  男人既不接受江敏珠手中的钱,也不理江敏珠说些什么,只是走近江敏珠,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不安分地在江敏珠脸上来回搜索,脸凑到快要碰到敏珠的脸了……
  "这个人想怎么样?想耍流氓吗?分明就是,要对我耍流氓啊……可恶!竟然跟我江敏珠来这套。太可恶了!"敏珠安静下来,轻蔑地看着男人,觉得自己识破了这个男人的阴谋。不行,我江敏珠可不是没见个世面的小姑娘。
  "干吗?你想干什么?你这是想接近我吗?哼,你选错了对象了。我是江敏珠啊。如果你敢动我的话……"江敏珠大着胆子说。
  "闭嘴!把车开走!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马上在我眼前消失!"男人命令道。
  "这个……这么说,是我判断有误吗?可是他分明是用那种眼光看我的……"江敏珠听着男人的话,一时给弄糊涂了。
  看到江敏珠像只受惊的老鼠一样,从面前逃跑,车武赫觉得真是可笑。"好好教训教训你。看她刚才吓得不轻的样子,真是好笑啊。"没错,刚才敏珠面前的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就是车武赫经过精心化妆后扮演的。
  "我要从崔允的身边赶走他喜欢的女人,哪怕是不择手段的抢走崔允的女人。崔允得到的未免太多了……我只不过是,想阻止一些,从他已经拥有的东西里毁掉一些,拿走一些,仅此而已……"
  车武赫回到自己的车里,脱掉那身风衣,对着反光镜撕掉粘在嘴唇上的胡子,弄乱梳得油光的大背头,让头发从回到原来蓬乱的样子,戴上大盖帽。
  武赫开着车去电视台。路上,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狗宝宝"。这不过是一只玩具狗,狗宝宝身上的血,是他用小外甥画画的水彩涂上去的。往这个玩具狗身上涂上红艳艳的水彩,看上去还真能以假乱真。想想刚才江敏珠那臭丫头吓成那样,还真是过瘾啊。等着瞧吧,江敏珠小姐,下回我们继续玩吧。我和你的游戏,从今天开始,已经算是拉开序幕了。
  武赫想到这里,脸上露出阴冷的微笑。然后把那只"血淋淋的小狗"拿在手里,嘲笑地看一眼,扔向车外。
  "血淋淋的狗"被扔到马路边上,还真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恐慌和尖叫。武赫从反光镜里看到人们被吓得缩着脖子的样子,觉得好过瘾。刚刚露出笑脸,反光镜里却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宋恩彩!让武赫更觉得好奇的是,令人人都恐慌却嫌避之不及的"血淋淋的狗",那个丫头却一点都不害怕,她蹲在小狗面前,而且还将那只"恐怖"的小狗抱在自己的怀里,抚摸着狗的毛,贴在自己的脸上,咕咕哝哝地说着什么。就像是一个抱着自己受伤的孩子在安抚的妈妈。
  武赫脸上的嘲弄,突然间凝固了。"妈妈把自己受伤的孩子抱在怀里,抚摸着,安慰着……"这场景曾经在他的梦里出现过多少次?!从儿童时代,到少年时代,甚至到现在,哪怕是见到那个生养自己却又抛弃自己的妈妈……武赫多么熟悉这样的画面啊。
  第26节:无礼行为
  武赫被这场景打动了,心里觉得暖暖的,眼睛也潮潮的,甚至没注意红灯已经换成了绿灯……
  "啊呀……快醒醒!起来啦!"吴德希第N次推着还在熟睡中的儿子崔允。可是,怎么推儿子,儿子就是不肯起来。即使使用了挠痒痒这样的"杀手锏",儿子也无动于衷。
  "能帮我叫醒允吗,恩彩?我怎么叫他都不肯起来。"吴德希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走进门来的恩彩。
  "他还在睡吗?"
  "是啊。早晨才睡着,说是梦到鬼了。"
  "崔允,快起来。"恩彩推了推允,然后像哄小孩子一样地哄崔允,"我们的允最乖了,快点起来……"
  "不乖,我不乖……"崔允像小孩子一样耍赖,怎么也不肯起来。
  恩彩突然想到了一招,对,给他讲个鬼的故事:"知道一个鬼的故事吗?那个鬼没有脚,他是被烧死的,这个鬼用头走路,发出怪怪的声音……"
  "你就和这个鬼一起睡吗?"鬼的故事也起不了作用,恩彩发火了,扔下这句话就离开卧室。
  没想到,这话比什么话都起作用。允终于起床了。
  崔允从屋里出来,看见恩彩,一把抱住她,把脑袋搁在恩彩肩上。
  "允啊,你能不能不抱我啊?"恩彩拉开崔允的手,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别闹了,允!"
  "不嘛!"崔允像个小孩子一样撒起娇来。
  "拿开!"恩彩拉开崔允的手,转过身来气呼呼地对允说:"我是你老婆吗?我是你妈妈吗?真够恶心的了。"说完,大步流星地就向外面走。
  "什么?"允简直惊呆了,以前他这样抱住这丫头时,她可从来没说什么啊,这丫头吃错药了吗?崔允追上去拉住恩彩:"你说什么?我恶心?"
  "是啊,你很恶心,恶心得快要死了。"恩彩瞪着崔允,一定一句的说。
  "我生气了,宋恩彩!我真的生气了,我不去拍照了!"崔允对着恩彩的背影,撅着嘴巴喊。
  "去不去随你的便。"恩彩头也不回的甩给崔允这句话。
  "那丫头真的是吃错药了吗?……"以前如果崔允说出这样"威胁"的话,恩彩可是怕了他了。崔允一下懵了。
  恩彩甩开崔允,一边出来开门。"看来,我必须得移民了,到国外去生活10年再回来,那样的话,什么都会忘掉的……不是说,'时间是最好的药'吗……"
  不对!怎么又看到了那个人?!还是那样靠在墙壁上,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天哪天哪!难道又出现幻觉吗?我真的病了吗?"恩彩摸了摸额头,自言自语:"宋恩彩,打起精神,醒醒!"
  恩彩走过去,想证实一下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她伸出一根手指,对着那个人的额头点了一下,那人的脑袋歪到一边,恩彩又朝那人脸上点了一下。这下可把她给吓了一跳。
  那个人捉住恩彩的手,然后从耳朵里取下耳机,咄咄逼人地看着恩彩:"为什么戳我?说!你为什么用手戳我,啊?……"
  恩彩知道自己错了,因为理亏,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一时找不到可以说的理由来,只得支支吾吾地:"哦,是你啊!"
  "干吗要戳我!……"武赫得理不饶人的口气。
  "不是的……那个……我以为是错觉,所以想确认一下……"恩彩说。
  "你也喜欢我吗?啊!"武赫看着恩彩那副狼狈的样子,觉得很好笑。所以想继续逗逗这个丫头。
  "没有啊……"恩彩全力辩驳。
  真是笑话,我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人呢。恩彩想。
  "那干吗要戳那个站得好好的人?你喜欢我才戳我,对吗?"
  "这个人真是疯子吗?我说过不是那样的……"恩彩再也说不出什么啦,真是有口难辩。
  "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啊,不舒服吗?"武赫问。
  "没有!"恩彩干巴巴地回答。这家伙想跟我套近乎吗?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你只会说'没有'吗?"
  "不是啊。"
  "你喜欢我?"
  "没有啊!!!"恩彩急得大叫。
  武赫看到这个丫头被自己逗成这样,终于忍不住笑了。
  真是笑死人了,我喜欢你?恩彩转过身,想尽快离开这个人。可是刚转身,就想起自己在那个小酒店喝酒时,被这个人亲吻的事。以为自己是白马王子吗?喜欢?哪个女人若是喜欢上你这种恶心、变态的男人,八成是缺心眼或脑子坏掉了。虽然,虽然相亲时,那个没有风度的小气男人没有看上自己,虽然那个男人讨厌,但至少还没有恶心无耻到你这种地步。
  "算你倒霉,让我又看到你了……"想到这里,恩彩狠狠地朝武赫的小腿上踢一脚,大声说:"我警告过你,对吧?我说过,再让我看到你,我非宰了你不可,我是这样警告过你的,对吧。"
  武赫用似笑非笑地看一眼恩彩,然后塞上耳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也不反抗,也不逃避,任由恩彩踢他推他。
  "我说到做到的。说杀你,零点就会杀了你的!"恩彩威胁道。
  "杀吧!"
  "喂!"恩彩没想到,还真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这算什么?
  "杀啊。"那个人继续逗她。
  "你是疯子,对吗?"恩彩倒退了两步。
  "对啊。"
  "你是变态?"恩彩盯着武赫说。
  "是啊。"武赫不动声色地看着恩彩。
  "走,赶快走,回你的国家去!回澳洲去,快点走开,我恨你,你真的不是我喜欢的那种人。我恨你,再也不想看到你……"
  无论恩彩怎么推他,用脚踢他,骂他,那个人还是那样无所谓,甚至还对自己嬉皮笑脸说出那样露骨的话。真是开了眼界了。恩彩还真没有见过这么脸皮厚的人。
  恩彩双手叉住腰,一时真不知该拿这个厚脸皮的人怎么办了。可是,无论如何,一定要趁崔允他们还没出来前,把这个讨厌恶心的家伙赶走。不然,太太又会误会了……
  "这家伙真的是疯子还是白痴?我对他这样说话,他甚至还当作耳旁风?"恩彩想,"不行,非得对这家伙来点'硬'的不可。"
  "快点走开,你听到没有,我叫你快点从这儿走开,走得越远越好……"恩彩歇了一会儿,然后挽起袖子,伸出胳膊对武赫又是推又是拉的,可是,恩彩哪里推拉得动这个高大结实的家伙。
  "走开……真是没见过你这样厚脸皮的人……"
  "住手,恩彩!"崔允匆忙跑过来,冷着脸制止恩彩的无礼行为。然后毫不客气地责备:"你怎么能这样对武赫哥呢。快向武赫哥道歉,听到没有。"
  崔允瞪着恩彩,恩彩今天怎么回事?肯定是吃错药了,刚才自己只不过是抱抱她,也没什么啊,她就冲我发那么大的脾气。现在,这丫头竟然对武赫哥也这样。这丫头不是吃错药了,那是什么?!
  第27节:虚度人生
  "什么,哥?"恩彩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是!我已经认武赫哥做我的哥了。而且,从今天起,武赫哥是我的经纪人。"崔允转过脸来,看着恩彩,严肃地说,"宋恩彩,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这样对武赫哥了,知道吗?"
  道歉?经纪人?到底怎么回事?恩彩疑惑地一会儿看看崔允,一会儿看看武赫,这两个人完全不是一个星球的。怎么回事?"这个家伙是武赫的新经纪人?这么说,我以后要经常跟这个人一起合作,一起工作?允,这是怎么啦?吃错药了还是有病烧过头了?要不然,怎么能叫这样的家伙做经纪人呢?虽然这个家伙救了允的命,可是这是两回事嘛……允真是太意气用事了……"
  恩彩一秒钟都不想看到这个家伙。瞧瞧那家伙,瞧瞧,那个可恶的家伙正得意洋洋地看着她,真是狐假虎威,不知道有多神气……允要我跟这种家伙道歉……打死我,我也不干!
  "崔允,我现在正式跟你提出辞职!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崔允你的助理了,你另请高就吧……"恩彩冷冰冰地甩给崔允一句话后,转身就朝家走。又一次将崔允弄得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大家久等了……"崔允的妈妈正巧走了出来,她打扮得非常漂亮,在一身的珠宝和名牌的衬托下,看上去非常典雅高贵。是啊,从早上凌晨四点多就已经开始梳妆打扮了,花了不少时间,也耗费了不少的精力,能不漂亮吗?
  "妈妈,恩彩说她不再做我的助理了……"崔允沮丧地看着妈妈,早就忘了按老习惯要赞美一下母亲。
  "恩彩,怎么啦?为什么突然就不做我们允的助理了呢?允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吗?"吴女士诧异地看着恩彩,"到底允哪里做错了,恩彩?我去说说允……"
  "不是,太太……"恩彩撅着嘴说。
  "好了,恩彩。允可不能没有你,要知道,在这个地球上,再也找不到一个能搞定允的人了……答应我,恩彩,不要离开允,好吗?"吴德希温情地将恩彩搂在怀里。恩彩不由得又走了回来。
  是啊,恩彩刚才可是一时的意气用事。她可打心眼儿就没有想过要辞职离开崔允。正如太太所说的那样,允是离不开恩彩的。虽然没有太太说的那么夸张,但是,也的确是那样的。到目前为止,允哭,允闹,允任性,早上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真的还没有一个人能搞定允的,但恩彩总是有办法搞定允。
  "这位?"吴德希这时候注意到身边多了一个人,但马上记起了这张脸:"恩彩,这不是你的那位……"
  "哦,妈妈,这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新经纪人,车武赫,武赫哥!"崔允还没等妈妈说完,就向妈妈介绍道。
  "幸亏允及时打断太太的话,要不然,太太又会把我和这个家伙扯到一块儿了。"避开这样叫人尴尬的话题,恩彩感到非常幸运。
  吴德希又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男子。自从那天第一次看到车武赫时,她就对他没什么好感。老实说,车武赫长相不错,体形修长,匀称,还有一张明星的脸……只是,吴德希觉得,那双眼睛,车武赫的那双眼睛,那目光看人的时候,令人不安。既不是纯粹的寒冷,又不是纯粹的友善,有一丝怨恨,又有一丝渴望……总之,吴德希感到,面前这个男人的眼睛,怎么看都会使人浑身不舒服。
  这是武赫第三次与亲生妈妈这样近的在一起。是啊,妈妈真漂亮,妈妈对允的爱,也是那么的美……
  "妈妈是我的太阳和宇宙!真的,哥!只要一想到妈妈把我抚养长大,我就会感动得流泪……"
  那天武赫在游泳池里教崔允游泳时,允说的这番话再一次出现在武赫的耳边。武赫注意到,崔允说这番话时,是真的发自内心才说出这番话的,很纯净,也很真挚,甚至允在说这番话时,眼里真的出现了泪水。
  崔允正如妈妈吴德希在那个电台做节目时所说的一样--
  "我要把我的孩子引向平坦,让他在面对困难和挑战的时候,懂得奋斗和努力,在暴风雨中勇敢前进,也懂得宽容和理解。这样的话,多年之后,我可以充满自豪地说,'我没有虚度我的人生'……"
  妈妈,为什么你要抛弃我们,而全心全意地爱崔允?难道我和姐姐,就不是你的孩子吗……
  武赫边一边开车,一边从驾驶室的反光镜里看着妈妈吴德希和儿子崔允。崔允靠在他*的肩膀上,妈妈温柔地抚摸着崔允的头发……武赫心里充满了嫉妒。二十七年,武赫在梦里都渴望妈妈也像这样爱抚崔允一样爱抚自己,渴望了都有27个年头了……
  恩彩坐在旁边,板着一副面孔,时不时地侧过脸去,狠狠地瞪一眼正在驾驶的车武赫。
  "不行,我必须辞职!我不能跟这个恶心的人在一起。"恩彩对自己说。刚才觉得自己是因为赌气才那样说的,现在,恩彩在车里想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决定要辞去这个工作。她又想起来刚才崔允和太太说的话,这也是恩彩做出辞职决定的重要因素。
  "允啊,你怎么随便请一个陌生人来做经纪人呢?"
  "妈妈,对不起,我没跟你商量就请武赫哥了!"
  "允啊,换一个吧,随便换一个妈妈都同意……"
  "妈妈,武赫哥哪点不好?至少比恩彩要强。如果在恩彩和武赫哥之间做出选择的话,我情愿选武赫哥。武赫哥比恩彩做事要冷静多了,刚才恩彩还那样对武赫哥……"
  "那好吧,允,你就去选你那个比我冷静的武赫哥做你的经纪人吧!"恩彩从反光镜里看了一眼允,然后又看了看武赫,心里狠狠地说,"呆会儿,我会在拍摄的时候,郑重地向你提出的。"
  "允啊……"恩彩一边给崔允整理衣服一边说。
  "嗯!什么,恩彩。"允面带微笑的看着恩彩说。
  允好像完全忘记了他在车上所说的那些伤害恩彩的话。在允看来,他说什么恩彩都不会介意的,更不会生自己的气。因为恩彩就是自己人。自己人怎么会生自己人的气呢。
  "允啊,让我们还是平静的结束吧。今天,今天是我最后一天了……明天,我会把我的辞职信交给你的经纪公司的。"恩彩很坚决地说。看来,已经拿定主意要这样了。
  "你真的要辞职吗?"崔允的表情里流露出不舍的惊慌。还没等恩彩回答,妈妈因为觉得自己口红的颜色不合心意,边喊着恩彩的名字边朝恩彩这边走过来。
  "妈妈,恩彩刚才说,明天她就不再是我们的经纪人了……"崔允锁着眉头,一脸不高兴地向妈妈汇报着。
  "好了,恩彩,我叫允辞掉那个人……"吴德希也跟恩彩一样,讨厌车武赫,所以她用理解的表情看着恩彩,然后对允说:"允啊,你难道真的要那个叫车武赫的人,而愿意让恩彩走吗?"
  第28节:爱国主义情感
  听到妈妈这样说,崔允突然再也理直气壮不起来了,没有恩彩在身边,崔允可真不敢想象。
  "好了,好了,只要恩彩答应不辞职,我下个月就把武赫哥辞掉。"崔允沉思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向恩彩和妈妈妥协了。
  崔允难过地看了看坐在附近等候着的武赫,老实说,崔允可没有感觉到武赫哥哪儿不好。他不清楚,妈妈,还有恩彩,她们为什么不喜欢武赫哥。可是……妈妈和恩彩,比起新认识不久的武赫哥来讲,要重要得多。既然生命中两个重要的人要求自己这样,也就没什么办法了。他只是总觉得对不起武赫哥。
  崔允和妈妈拍照一直拍到下午两点多钟,恩彩早已饿慌了。她突然想起了那个人。
  是啊,最好把崔允和太太要辞掉他的决定提早告诉他。说真的,如果那个人,仅仅是做崔允的经纪人,也就没那么讨厌。问题是,那个人说喜欢自己。可是,自己从来就没有喜欢过那个人啊。趁太太和崔允还没有正式通知辞了他之前,先告诉他,到时候双方也不会那么难为情了。而且,我也要明确地告诉他,叫他放弃喜欢自己的念头……
  咦,那个人呢?他去哪儿啦?恩彩在拍摄现场四处寻找武赫,可是,就没看到那个人的身影。去哪儿了?会不会去湖边了?
  恩彩朝湖边走去。湖四周都长满了芦苇,风一吹,绿油油的一片,可真是美啊。恩彩沿着湖边的芦苇丛一路寻找武赫,可仍然没有见到武赫的影子。
  "车武赫,车武赫,你在哪儿?"恩彩大声喊着。
  "澳洲的天空比这里的天空还要漂亮。"
  武赫的声音飘进恩彩的耳朵。恩彩循着声音找去,拨开有一人高的芦苇丛,看见那个家伙正悠闲自得地躺在一块草地上,头枕着双肩,嘴里叼着一根小草,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眼睛望着湖上的天空。这个人看来还不傻,还挺会找地方的。不过,他刚才说什么来着?我们国家的天空没有澳洲的漂亮?
  "我们国家的天空也很漂亮!"恩彩带着爱国主义情感说。
  "澳洲的天空更美。"
  "那你就去澳洲啊。如果澳洲真那么漂亮,就回去,卖国奴!"恩彩跑过去,站在武赫的面前大声说。
  "那里现在会是什么样呢?会比从这儿看更美更酷吗?"武赫好像根本就没听到恩彩说什么,仍然望着天空,自言自语地说着。
  "那么好奇,就去看看啊……"
  "我马上会去的,要不了多久,就会去的……"武赫悠悠地说,好像压根就不像是对别人说,而是对自己说一样。是啊,一想到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死去,武赫就感到难过伤心,同时,又感到高兴。因为只有死,才可以回到女友智英的身边。
  恩彩听到武赫说这话时,声音好酸楚,好伤感,觉得有点难受的滋味。而且,从侧面看过去,恩彩甚至看到武赫眼里渗着泪水,心里感到很内疚。
  "这个人从遥远的澳洲来到韩国,找自己喜欢的女人,然而,那个女人却并不喜欢他……还有,他在澳洲时,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他肯定很想回澳洲去,但是,他身上又没有钱……真是好可怜啊……"恩彩难过地看着武赫想。
  武赫拎起地上的衣服,走在前面。恩彩紧跟在后面。
  "你有钱买机票吗?要不我帮你买吧……允就会辞了你,已经这么决定了。我觉得这样很好,与其疲惫不堪,不如趁还没有开始,干脆就不要开始了。趁我们还没走得太近,感情还不太深前,应该赶快结束,也免得到时双方受到更大的伤害。所以……"恩彩滔滔不绝地说着,可是,当她说到这儿时,才发现,那个人早已经走到前面很远了。
  崔允他们拍摄的地方是离市中心有点远,四周连一个像样点儿的餐厅都没有。崔允和妈妈、恩彩、武赫及摄制组的人员只得在一个路边的小餐馆里解决吃饭问题了。
  "噢--!这……真恶心,怎么能把手指伸进汤里面去呢……这个,是野兽吃的吗?……哎呀,不吃了,我要吐出来了……"一向出入高档餐厅的崔允妈妈,哪里能忍受得了小餐馆里的饮食方式?所以,她开始指手画脚毫不顾及地批评起这个餐馆里的菜和老板娘的习惯了。
  老板娘哪里肯忍受面前这个可恶的老女人对自己的菜和手艺说三道四,她简直气坏了。尤其听到那个可恶的女人不停地当着其他客人的面,说自己做的菜是"野兽吃的……"时候,老板娘再也忍不住了,将摆在被这个女人说成是"野兽吃的食物"朝她脸上泼过去,并且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转身从锅里舀来满满一勺子粥,准备再接再厉……
  当崔允和武赫走进餐馆时,眼前的一切让他们惊呆了。
  吴德希坐在椅子上,额头都被打破了,流着血。当她看到崔允时,就像看到了希望和救星一样扑向儿子,哭诉道:"允啊,儿子,妈妈被这个没有教养的女人给打了……儿子啊……"
  武赫看到妈妈额头上的伤口,听到妈妈哭着喊着"儿子啊……"的时候,一股无名的愤怒将他整个点燃,嫉妒,怨恨,难以磨灭的亲情……交织着,他像发了疯的野兽一样,冲过去,抢过老板娘手中盛着满满一勺粥的勺子,狠狠地朝地上砸去,将餐馆里的桌子、椅子、盘子砸烂。餐馆里被武赫弄得狼藉一片。
  "住手!你这是干什么?住手……"恩彩跑过去,紧紧地抱住武赫。
  怎么可以这样?整个事情都跟老板娘没关系,有错儿的是崔允妈妈。这里毕竟不是首尔,又不是市中心,这里的饭菜也没有她说的那样难吃。只是因为崔允妈妈是有钱人,吃惯了高级餐馆和餐厅的食物,所以也就这么挑剔了。况且,太太说的那番话,也确实太伤人了……虽然老板娘刚才打人不对,可是,看看人家一大把年纪了,多不容易啊。武赫这样做,真的是太过分了。
  武赫疯狂的举动,也吓坏了其他人。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发疯的应当是作为儿子的崔允才对呀。吴德希惊讶地看着这一切,什么也没说。不过,武赫毕竟是为她出头,吴德希心里倒是对这个非常讨厌的年轻人多了一份好感,这下,她倒不想再辞掉车武赫了。
  傍晚时分,拍摄工作终于完成了。不过,恩彩却没有和崔允他们一起回来,她说要去附近看一个朋友。
  拍了一天的崔允有些累了,在车上躺在他*的腿上睡了一会儿,可是没几分钟,他就坐起来了。
  "奇怪!朋友?恩彩的朋友我都认识啊。这里好像没有她的朋友啊?"崔允突然想起来了,"对了,想起来了,恩彩肯定去那个餐馆了……这丫头!"
  "我们不是已经赔了钱了吗?"吴德希淡淡地说。
  第29节:暴力派
  将崔允和他妈妈送回家后,武赫在门外悄悄等了一段时间,还是没见恩彩回来。他早已恢复了平静和理智,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自己那样对待老板娘,真的是太过分了。不过,他更担心的是宋恩彩那个丫头。武赫自己也感到奇怪,他怎么会对这个丫头这么关心起来?他想起崔允说的"那丫头肯定去老板娘那儿了……"这丫头真够傻的,一个人,天这么黑,呆在陌生的地方,万一,万一出什么事……这事毕竟是因为他的鲁莽才引起的啊……况且,这个丫头如此诚实善良,武赫不由生出了不小的担心。
  武赫开着车,飞快地往回开。天上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雨,等他赶到那家小餐馆时,餐馆的灯早已经熄灭了。雨越下越大,瓢泼一般。这么晚了,还下着这么大的雨,宋恩彩那丫头会去哪儿呢?崔允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世上,还真是没有谁更了解恩彩的了。连恩彩编的谎话也没办法在崔允这儿通过。的确,宋恩彩在那里哪有什么朋友,正如崔允所说的,她去了那个餐馆了。
  恩彩果然去了。看到老板娘的餐馆被武赫砸成那样,她想起来就觉得很不安。
  "这位大婶因为我们,才会弄成这样?我怎么能心安地离开呢?"恩彩来到老板娘的店子前,看见老板娘正在辛苦地清扫着地上的碎物。恩彩转身去附近的店里买来手套,帮着老板娘一起收拾。
  等到她全身酸痛的从店里出来,已经很晚了。慌忙赶到火车站,可是,连最后一班去首尔的火车也开走了。恩彩坐在候车室的长椅上,休息一会儿后,才拖着又累又饿的身体走到大街上。
  这么晚了,人生地不熟的,到哪里去住一晚呢?真是,这是什么?恩彩迷迷糊糊的,感觉脸上冰冷冰冷的。啊,下雨了……恩彩在黑夜的雨中奔跑着。迷迷糊糊中,她看到前面的一个挂着"旅馆"招牌的地方格外明亮……
  宋恩彩蜷缩在地板上,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武赫蹑手蹑脚地来到她面前,看到宋恩彩的脸色真的很苍白。生病了吗?看样子病得不轻啊。干了这么久的活,又淋了半夜的雨,是铁人也会生病的。
  武赫再也控制不住地伸过手去,帮恩彩理理额头前湿透的刘海,摸摸恩彩的额头,天!怎么这么烫?!这丫头发烧了?
  武赫轻轻带上门,一路狂奔,四处寻找药店。天这么晚了,药店可是打烊了呀。不过,里面好像还亮着灯。不管了,我一定要买到药……
  武赫捧着退烧药,喂给恩彩吃。然后,擦拭着恩彩湿淋淋的头发、脸和手,替她盖好被子,将一条热毛巾敷在恩彩额头上。一直静静地守到天亮。在恩彩醒过来之前,悄悄离开。
  第二天,恩彩醒过来,感觉舒服了好多。看着身边放着不锈钢勺子,杯子,还有药……真是奇怪!可是,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好熟悉啊。难道是,是他吗?那个暴力派家伙?
  "还给你,假惺惺的。可别指望我说谢谢你!"恩彩把衣服还给武赫,一副毫不领情的姿态。其实,恩彩在内心里还是很感激他的。从首尔专程开车去找自己,并且还为自己买药,照顾自己,虽然是因为喜欢自己才这样做,但是,还是感到有一点温暖。至少到目前为止,活了25年,还真没有一个男人为自己做这么多呢。
  武赫接过衣服,根本没在意恩彩冷冰冰的态度。不过,这丫头气色看上去不错啊,武赫在心里默默吁了一口气。他本想问问宋恩彩,"你感觉怎么样?"可是觉得有点是在向宋恩彩表功的意思。这丫头已经叫我别指望听到她说谢谢我的话呢。
  恩彩转过身的时候,表情突然凝固了一样,在她的不远处,江敏珠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里。好久没有与敏珠见面了,敏珠看上去比从前更漂亮了。"爱情是女人最好的化妆品……"看来,这句话说得一点儿都没错啊。算得上是女人的真理了。恩彩也不由自主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种失落随之爬上了脸。
  这时,允也出现了。恩彩看到敏珠和允两个人,走在一起,彼此的脸笑得像朵花儿一样,拥抱着,十指相扣地拉着手,毫无顾忌地在众多的人面前展现彼此甜美的爱情……
  武赫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恩彩。顺着恩彩的眼睛望过去,心里立刻了然了。看到恩彩眼里流露着羡慕和嫉妒的神情,武赫觉得可笑,但怎么也笑不出来。呵,这丫头,光站在这里发呆有什么用?发呆就能解决问题吗?
  "喂,石头脑袋!"这名字倒真是没叫错啊,百分之百适合这丫头。
  武赫可不想看到这丫头在自己面前没完没了的发呆。不知怎么回事,武赫看到这丫头发呆的样子,就像被传染了一样,他也会感到全身都难受。
  "喂,石头脑袋,宋恩彩,石头脑袋!"武赫提高声音喊道。
  "什么事啊,先--生!"恩彩转过头来,看见武赫正用嘲笑的表情看着自己,觉得自己的心思都让他看出来了,脸都红了。但还是装作一种不耐烦的样子。
  武赫似笑非笑地看着恩彩,然后把头朝旁边轻轻地甩了一甩,"快看看那边,那群小丫头在做什么?"
  允停在附近的汽车被一群女学生团团围住。她们正鬼鬼祟祟地在做什么。一看就知道那群小丫头没干什么好事儿。
  "啊……不好了……"恩彩可是见惯了这群家伙做的坏事。只看一眼,就很有经验的知道那群小丫头在干什么。
  "住手!你们赶快住手,离开这儿,滚得远远的……"恩彩边挥着手大喊大叫,拼命地朝小汽车那边跑过去。
  崔允的小汽车已经被这群小丫头涂得五彩缤纷,花花绿绿的……上面写着比如"崔允我爱你……崔允,江敏珠……"
  "你们这群小太妹,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快走开,上你们的学去……"恩彩气急败坏地大声叫喊着,一个一个的将她们推开,可是,那群小丫头根本就不把恩彩放在眼里。
  "我再说一遍,马上走开,不然,我要告诉你们校长……"恩彩真的从背包里掏出本子和笔,挨个问:"说,你们是哪个学校的?快点说,不然我对你们可不客气了……"
  "你算什么?学校?……"一个长得比恩彩还高还壮的女生用力抢过恩彩手中的本子和笔扔到地上,还不依不饶地去推宋恩彩,把恩彩推得直往后退。
  "真是一群没有修养的小太妹,你们是小太妹,对吧!"恩彩大声吼道。
  "谁是小太妹?是啊,我们就是小太妹,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天啊,出现在恩彩眼里的不再是一只手,而是一群人的手。恩彩想反抗,想给这些小太妹一点颜色瞧瞧,可刚出手,就被这群家伙推倒在地上。
  第30节:纯金的奖杯
  倒在地上的宋恩彩,感觉身上,脸上,头上落满了雨点般的拳头……恩彩一点还手的余地也没有,只得抱着脑袋,大喊救命。
  武赫听到自己的求救后一定会来救我的。我可是他喜欢的女人啊。他可是因为喜欢我专门从澳洲来的,他甚至因为不相干的太太被人打了而将整个餐馆弄成那样……现在,现在他看到我被这群小太妹殴打,会毫不犹豫的来帮我教训她们的。
  看,他来了。真是太好了,他终于朝这边走过来了。
  "武赫,快救我,快……"恩彩捂着脑袋,冒着眼睛被揍肿的危险,朝武赫看去。
  可是,武赫看了她一眼。是,他明明就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被打得这么惨不忍睹,听到自己嘶声竭力的求救声,为什么走过来却不帮我,为什么还双手抱在胸前,悠然自得的,像欣赏马戏团里的猴子一样?要命的是,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还带着微笑看着自己在挨揍。这可不是他的风格啊?
  恩彩的脸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鼻子也被打出血了……
  "喂,你可真是不错啊,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打,却无动于衷地看着……恭喜你了,今天没有成为暴力派,真是有进步了,该发个纯金的奖杯呢……"
  恩彩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边用带刺的话对武赫说,边用力地擦着被那群小太妹划得一塌糊涂的车。是啊,恩彩对刚才武赫的表现非常不满,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群小太妹打,却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武赫非常不满。真没见过像这样冷酷无情的家伙。
  武赫看着被打得满身是伤的宋恩彩,却仍然这样一瘸一拐地为崔允卖力地擦着车子。真是个傻丫头。你爱的崔允,眼睁睁地看着别的女人投进他的怀抱,却还这样为崔允那家伙卖命?你没有自尊心吗,傻丫头?看来,刚才自己铁着心肠没去帮她是对的,这丫头本来就欠揍。让她尝尝挨揍的滋味,清醒清醒一下头脑,看她以后还像不像这样傻乎乎地对待伤了她的心的崔允。
  "快点擦,这儿……还有这儿……快点擦……"武赫用蔑视的目光看着恩彩,冷嘲热讽地说道。
  "恩彩,不好了,恩彩……"恩彩进家门,就听到敏彩在外面叫喊。
  "姐,不好了……"敏彩气喘吁吁地将一份报纸递给恩彩。
  发生什么事了?恩彩莫名其妙地看着敏彩,打开报纸一看,也大大地吃了一惊--报纸上大幅登载了恩彩和崔允的照片,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像一对情侣。情侣照片上面,粗黑体大字写着--崔允和他的旧情人宋某……
  "怎么回事?是谁干的?是谁这么无聊透顶?我和允什么时候照过这样的相片的……"恩彩愤怒起来。
  "崔允,不,敏珠看到这个,会怎么想?虽然艺人闹绯闻是常有的事,所以时间长了,绯闻也会不攻自破的,而且,整个韩国都知道崔允和江敏珠的关系……但是,敏珠可不会这样想啊?敏珠一定会误会允的……敏珠可是知道自己一直都喜欢允的,如果看到这个,她肯定会真的……"一想到这里,恩彩的心就跳得慌乱。
  "这丫头吃错药了,你怎么可以和崔允照这种相片呢……"淑彩说着。她们几个女人围着这张报纸议论纷纷。
  "就是说嘛……"妈妈随声附和。
  "这下可完了,如果让崔允的妈妈知道了,我们肯定要被赶出去的……啊,真不可想象,到时我们全家肯定睡在马路上了……"淑彩夸张地大喊大叫着。
  "可不是?!就是说嘛……"
  ……
  "妈妈和姐姐,你们不要在这里火上浇油了,我们得想办法,好好去崔允妈妈那儿解释清楚……"敏彩不高兴地说。
  "是啊……对了,妈妈,我刚才说什么了?"淑彩捂住嘴巴,在这个时候还这样说,对妹妹恩彩来说,可真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天地良心,我宋淑彩可没有幸灾乐祸啊,我也替恩彩担心啊。我也是关心我们家恩彩的。虽然恩彩平时像妈妈一样,动不动就教训我,可是,我的零用钱大部分用的是恩彩的啊。
  "是啊,刚才说什么啦?"妈妈想起来了,"对了,刚才不都是你一个人在说吗?我可什么也没说啊。"
  恩彩想去崔允妈妈那儿解释一下。可是,刚走出门,就看到爸爸和崔允妈妈在一起。爸爸看上去也觉得很抱歉。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早跟允说过了,不要和恩彩走得太近,可这孩子,就是不听……还有,你们家恩彩……我们家允向来都不懂事,可你们家恩彩应当不该也这么不懂事啊……"
  "对不起,小姐!出了这种事情,我也感到很抱歉……"爸爸不停地道歉。
  "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出了……允的几个广告也被取消了……还有一个广告,对方要求我们赔钱啊……好大一笔钱啊……怎么会是恩彩呢?是谁都可以,怎么会是你们家恩彩呢……"
  宋大川可以忍受一切指责,可就是不能忍受吴德希小姐这样看不起自己的女儿,"恩彩怎么啦?恩彩到底怎么啦?你们家的允是你的孩子,难道我们的恩彩就不是我们的孩子吗?就因为我是司机……艺人怎么啦?艺人也是人。我看艺人也就是普通人而已……我不准你这样看不起我们家恩彩!"
  "大哥……我没这个意思……"吴德希还是头一次听到老实忠厚的宋大川发这么大的火。但想想,也觉得自己说话确实有不对的地方。
  整整两天,恩彩一个人闷在家里,哪里也不去。这段时间,因这件绯闻,崔允的不少工作被取消了。
  有一次恩彩在门口遇见允,允只是默默地看了她两秒钟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允一定是在责怪我,要不,允怎么会那样看我,不理我呢?不知道允现在怎么样了,一定难过得要死了吧?
  恩彩偷偷地走到崔允家门口,在门外站在一会儿,始终没有敲门。这时,崔允的妈妈从屋子里出来,一脸忧虑。
  "恩彩,允哭了一个小时了,我怎么劝他,他都不听。你帮我劝劝我们家的允吧!再这样哭下去,我们允会哭死的……"
  "好的,太太……"
  恩彩来到崔允的房间,果然看到崔允还在哭个不停。真是个没出息的男人!别人不知道这是绯闻,难道允你不知道吗?更气人的是,你竟然还像个孩子一样,躲在这里没完没了的哭哭啼啼,真是笑死人了……广告取消了,就没法活吗?……
  "瞧你这丧家犬!为那些绯闻你哭成这样?还是小孩子吗?宝贝,我给你喂奶吧?这可是个好头条啊。流行歌星居然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你看你像什么,如果没事那就没事,你喜欢敏珠,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我和你只是朋友,上帝可以作证。就算那些广告被取消了,你还是可以活下去的吧?!有损你的形象?那我就去见记者澄清传言……"恩彩像机关枪一样说个不停。
  第31节:惹火烧身
  允现在这个样子,必须得来点"激将法",适当的来点硬的,对允可没什么坏处。瞧着吧,他会开口说话的。
  "不是因为这个,傻丫头。"崔允停止了哭。
  "那是什么?"
  "敏珠都不看我一眼。连吼都不吼我。她吼我也就好了。那天我去她那儿,她只是一个人玩电玩……我在她家等了十多个小时了,她就只是玩游戏,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们走到现在,多不容易啊……万一敏珠离开我,我该怎么办啊?我真的要死了……"崔允说到这儿,再也说不下去了,看着恩彩,又伤心地大哭起来。
  "好吧,那去死吧!"
  恩彩讨厌崔允动不动就说去死。动不动就把死挂在嘴边,这算什么?难道没有江敏珠就活不下去吗?难道死了,江敏珠就会回到你身边来吗?难道你死了,江敏珠就会为你伤心一辈子吗?哈,真是幼稚到家的家伙。
  恩彩走到门外,一副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样子。一直坐在车外面的武赫跳下车。
  "允呢?"武赫问。
  "你还不知道吧?今天的行程全部取消了。"恩彩无精打采地说。
  "为什么……"武赫问。就在这时,一大群记者像马蜂一样出现在恩彩面前,将恩彩团团围住。
  "走开,走开……"武赫立刻跑到恩彩的前面,替恩彩挡住那些"马蜂"。说记者是马蜂,可一点都不错啊。记者和马蜂一样,也是会蜇人的。
  "恩彩小姐,请接受我们的采访好吗?……恩彩小姐,你和崔允曾经是恋人关系吗?……"无数的摄像机镜头对准恩彩。
  "宋恩彩小姐不接受采访,请你们走开……"武赫用身体挡住记者的镜头,不让恩彩被记者拍到。
  "如果,如果你们不拍照,我会同意接受你们的采访的。"恩彩突然说。
  武赫疑惑而惊奇地望着推开自己的恩彩:这丫头不知道这是一群"马蜂"吗?她怎么能接受记者的采访?这不是惹火烧身吗?她还嫌不够麻烦吗?……
  所有的摄像机都停止拍摄了。看来口头协议已经达成了。
  恩彩坐在一张石椅上,相当平静地慢慢说道:"我和崔允,在同一间屋子里出生,我们是25年的朋友,我们同吃一个他*的奶长大,就像一对双胞胎。我爸爸是崔允他*的司机,我妈妈是崔允家的女佣。我们租住在崔允家的地下室里。如果我对崔允有任何男女间的感觉的话,会失去自尊的……我也会觉得尴尬的……就不可能住在这所房子里。崔允也是一样的,即使是一瞬间,他对我有任何男女间的感觉的话,他也不会告诉我。他有多爱我的好朋友江敏珠。因为敏珠,他的生活变得多么不同,为了敏珠,他可以去死……但他从来就没有对我说过这些……"
  "大家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恩彩问。
  看到"马蜂"散去,恩彩坐进武赫的车,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爱上一个从来就没有爱过自己的人,爱了25年,对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而且,到现在,爱了25年,现在却当着众人的面说谎,不敢承认。恩彩觉得难过,悲哀……甚至从此连偷偷爱允的权利都没有了。刚才自己说什么来着--
  "如果我对崔允有任何男女间的感觉的话,会失去自尊的……我也会觉得尴尬的……"
  武赫将车内的反光镜调了一个角度,这样可以从反光镜里看到恩彩了。武赫看到恩彩哭得很伤心,内心也一阵绞痛,一阵强烈的负疚感涌上心头。
  只有他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没错,那张照片(不对,有好几张,只不过编辑选了一张而已),各大报纸上登载的照片,就是武赫寄过去的。武赫将崔允的照片和恩彩的照片,运用电脑合成技术,制作出那样的效果来。
  "对不起,恩彩!对不起,石头脑袋。我只是想给点颜色给崔允看,我只是对付崔允,我没想到会伤害到你……从来就没想过去伤害你……"武赫不敢面对面地看恩彩,也不敢去安慰她。这样,只会让他感到更难受,因为他心虚。
  武赫打开音乐,声音调得很高很高,几乎淹没了恩彩的哭泣声……
  武赫回到旅馆,心烦得要命。他拉上窗帘,把自己关在电脑房里,对着电脑,反复地看着存在电脑里的恩彩的照片。恩彩刚才伤心的样子,不断地在他的脑海里出现……
  那天将电脑合成的照片寄出去的时候,武赫想到这照片会产生的效应时,不知有多么高兴,甚至带着姐姐和刀鱼,到餐馆里好好地吃了一顿。那顿不错的饭,其实是赋予了特殊的意义的。只有武赫自己清楚,是为了庆祝或者祝愿他的行动成功。今天不是成功了吗?可为什么就没有预想中的那样高兴呢?
  烦啊,简直烦得要死啦!武赫将电脑桌上的照片全部扫到地上……刷地一声,将窗帘拉开,双手插入口袋里,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又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目光从温软的忧郁变得无比的阴冷和坚硬。
  武赫转身来到卧室里,穿上名牌西服,名牌皮鞋,对着镜子,粘上胡子,戴着墨镜,静静地对着镜子凝视了很久。镜子里的男人是另一个陌生的男人。看上去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像个十足的有钱的公子哥儿……
  江敏珠从超市买回一大袋东西。有些女人在心情糟糕的时候,对食物有着强烈的依赖性。江敏珠也有这种爱好。前天看到娱乐报上大幅刊登的崔允和恩彩的亲密照片后,她感到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从来,可只有江敏珠甩男人……敏珠知道,虽然崔允把恩彩当作家人看待,可是恩彩很早就喜欢崔允。连瞎子都看得出恩彩那丫头喜欢崔允。
  那丫头明明那么喜欢崔允,为什么还那么情愿为崔允做爱情专递?那丫头脑子出问题了吗?她不懂得"爱情是自私的"吗?真是伟大啊……恩彩,你真是伟大到昏了头了……恩彩,我可是记得她在澳洲曾对我说过的--"要爱一个人,就好好去爱……"因为很早就知道你爱崔允,所以,虽然我花心,可是,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抢好朋友的男朋友的……既然娱乐报都知道了,那好吧,我不计较你,你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我愿意把崔允还给你。老实说,恩彩,你比我更适合做崔允的女朋友。--敏珠想,等到恩彩来的时候,对,恩彩那丫头肯定因为这件事,为了允,再来做我和允的"爱情专递者"的。宋恩彩肯定会来的。到时候,我会对允说恩彩爱他,并且一直都爱……
  敏珠站在一楼等电梯。进入电梯,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那个男人的脸被整张报纸遮住了,但是敏珠知道他是谁。
  "你好,又见面了……你是新搬来这所公寓的吧?!……"敏珠已经在电梯里见到过这个男人好几次了。而且在晨练的时候,也看到过这个男人。
  第32节:迷失的小羊羔
  "……"男人仍然看着手中的报纸,并不搭理敏珠。
  "哼,真没礼貌……"
  "你说什么?"男人拿开报纸,露出脸来,冷漠地看着敏珠。
  "还在为小狗的事记恨我吗?真是太小气了。"敏珠说。
  "谁小气?你说谁小气?"男人握住敏珠的手,带着冷冷的微笑,"我上次在这里,也是在这座电梯里,警告过你,如果没有胆就不要来惹我,如果被我缠上了,除非死,你是逃不过我的手掌心的。我是这样警告过你的,对吧?"
  男人说着这些话的同时,含情脉脉的目光看着江敏珠。不,是火辣辣的、快要把人给烧化的目光。
  这是在演戏吗?和男演员演激情戏?……不对,不是演戏……江敏珠差点都快让这个男人的目光给弄窒息了。
  "你叫什么……"敏珠不知所措。这个男人长着一张帅气的脸,单眼皮看上去很多情,而且也很成熟,外表冷漠,内心却很狂热。最重要的是,恩彩从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激情。现在的男人,包括崔允身上也是难得见到这种激情的。
  "金成浩。怎么问这个?想勾引我吗?"男人的脸跟敏珠的脸快要贴在一块儿了。
  只差一厘米,两个人的嘴唇就要贴在一起了。
  "如果真被这个人吻了,我能抵挡得住吗?"江敏珠想到这个的时候,脸有点发热,心就像迷失了方向的小羊羔,在怀里来回乱撞。这就是被敏珠认为的激情的感觉。可不是所有的男人能带给她这种感觉的。
  可是,那个人的脸慢慢从自己的面前移开,然后像敏珠进电梯时所看到的那样,目中无人地拿着报纸看起来。好像根本就不认识江敏珠一样。
  敏珠不知道,那张躲在报纸后面的脸,正露出得意的微笑:"看看,她那副失望的样子真可笑……我就是要吊吊这个女人的胃口。武赫,你的魅力可不小啊,你面前的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真的是逃不过你的手掌心了……等着瞧好了,要不了多久,这个女人就会自动投入到你的怀抱的……"
  武赫的公寓在24层,半个月前租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想做江敏珠的"邻居"。敏珠住22层。敏珠刚从电梯出去以后,武赫就将那张报纸卷成筒握在手里。报纸不过是个"道具",他可认不了几个韩国字。
  "恩彩?你来了多久了?"敏珠一出电梯门,一眼就看见了正蹲在她家门口的恩彩。不用猜,敏珠就知道恩彩来这儿是为什么。
  "来了有一会儿了。你还好吗?给你打了好多次电话,可是……"恩彩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说话慢慢吞吞的。
  "哦,我把手机关掉了。吃饭了吗?"
  "敏珠,跟我走!"敏珠刚进屋,恩彩就拉着她的手往外拉。
  "去哪儿?"敏珠明知故问。
  "崔允家!"
  "我去那儿干吗?"敏珠拼命想从恩彩那里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恩彩抓得太牢了。
  "我会离开的!如果因为那些绯闻让你难过了,我会主动从允的视线里消失。而且,你也用不着再担心了,我已经跟记者澄清了这件事。"恩彩用发誓的口气说,然后拉着敏珠,"马上就走!"
  "恩彩啊……"
  "所以别玩了,跟我一起去允那里。"想到敏珠是艺人,而且还出了这件绯闻,恩彩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来,将敏珠的脸遮了个大半:"可千万小心,别叫人认出你来了,那样麻烦可大了……"
  ……
  "允啊,允!敏珠来了!"恩彩一下车,就将敏珠的手死死地拉着往允家里拽。敏珠想挣脱恩彩的手,可怎么也挣脱不开。只得乖乖地被恩彩一直拖到崔允面前。
  崔允正一个人愁眉苦脸坐在花园桌子边,看到敏珠,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允,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现在,我把敏珠带到你面前来了,请你,请你以后一定不要再这样伤心了,知道吗,允?"恩彩看着允在心里说。然后,一个人默默地转身离开。
  "你过得好吗?"敏珠呆呆地看了崔允几秒钟。几天不见,允瘦了好大一圈,敏珠的心有点难过。
  崔允将敏珠抱在怀里,高兴、感动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你还生我的气吗?"
  "我没生你的气。想想你会喜欢上我这个花心大萝卜,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没有那个资格……"敏珠抬起头看着允,诚恳地说:"可是,允啊,我觉得你更需要的人是恩彩……这不是嫉妒,是真心话!"
  "你,怎么啦?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恩彩她,就像是我的家人,我身体的某一个部分,你不知道吗?"
  "恩彩……她喜欢你啊,允!恩彩爱你,一直都爱你!"敏珠心平气和地说。允也注意到了,敏珠说这话时,很严肃,真的是出于真诚才这么说的。
  "什么?"崔允真的不能相信。恩彩那丫头一直都知道,我唯一爱的是敏珠,我只要江敏珠一个。不行,等见到恩彩的时候,我去问问她,看那丫头是不是真像敏珠说的那样。
  恩彩低着头从家里出来,刚出门,车武赫跑到她的面前。
  "石头脑袋,我们一起去玩儿吧!"武赫双手叉在牛仔裤兜里,边嚼着口香糖边微笑着说。
  恩彩看见满脸都是温和微笑的武赫,觉得这个人今天好像跟从前判若两人。这家伙笑的样子还挺好看的,至少比平时总绷着一张脸要好看一百倍,特别是那看人的眼神,里面总有一种叫人感到不安的东西,一看见那眼神,就恨不得离他远远的才好。也好,反正允的广告被取消了,今天也没什么事情,今天就出去玩玩吧。
  "好吧!去哪儿?"恩彩问。
  "随便哪儿都行!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吧。"武赫高兴地说。
  武赫跟随着恩彩,到首尔最大的游乐场里去玩了一整天,两个人一起坐过山车,摩天轮,骑木马,玩电动车……武赫真的好开心啊。从澳洲回到韩国的这些日子,他还从没有这样开开心心地玩过。也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这样陪着自己玩上一整天。
  "渴了吧?等等,我去买两瓶矿泉水。"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超市时,恩彩跟武赫打声招呼,然后进去。
  恩彩刚进超市拿两瓶水的工夫,就听见门外闹哄哄的,好像有人在吵架。第六感直接告诉恩彩,这吵架声肯定跟武赫有关。那个家伙好像天生就爱惹是生非。难道他的细胞里都渗透着"火药"?难道他不是吃饭长大的,而是吃火药长大的?
  瞧瞧,他对一个拿着拐杖的老爷爷大喊大叫,还不停地挥着双臂!难道又想使用暴力吗?简直无可救药。真恨不得狠狠教训这家伙一顿。
  "怎么说话的?怎么这么没礼貌!"老爷爷挥起拐杖,不客气地朝武赫身上打去。
  "住手,老家伙,住手!再不住手,我就把你的拐杖折断,信不信,老家伙……"武赫抢来老爷爷的拐杖,真的就想折断。
  第33节:幸福被无情地没收
  "住手!车武赫。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老人呢?快,跟老爷爷道歉。"恩彩冲到武赫面前,抢过武赫手中的拐杖,毫不留情的就朝武赫身上打去。
  武赫双手捂着头也不躲闪,只是无辜地看着恩彩。虽然嘴上没有争辩,可是表情上分明写着"是那老家伙的错,不是我的错,干吗打我!我干吗要道歉"。
  恩彩看了看武赫那表情,就能断定,要指望这样的家伙跟老爷爷道歉,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老爷爷,对不起,请原谅他吧!"恩彩替武赫向老爷爷道歉。老爷爷嘟嘟哝哝地离开了。
  恩彩没好脸色地看了看武赫,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前走。武赫紧跟在后面,走了好一大段路,恩彩不理他,也不看他,好像她从来就不认得武赫这个人一样。
  "这丫头真的生气了?她刚才不是已经教训过我了吗?真是的,有没有搞错,到底生气的人应该是谁啊?……不行,不能计较了,如果跟这丫头理论,我可又得挨揍了。还说我是暴力派,数数看,这丫头都打过我多少回了?我看这丫头才是十足的暴力派。"
  "哎哟哟……头痛死了,老家伙。"武赫抱着头抱怨地喊道。不过,武赫相信,当那丫头听到自己这样的喊叫后,肯定会开口说话的。只要她开口说话就OK了。刚才好好的,现在却像两个陌生人一样,好郁闷,好没意思啊。
  "我知道你会有这么一天的!我知道!你死性难改,只会满嘴脏话。"恩彩突然站住了,回过头来,挥着胳膊没好脸色地看着武赫说,"车武赫,这点惩罚已经便宜你了。要是我,决不手软,决不留情的。唉,对你这种人,该怎么办才好啊?"
  "教训、惩罚,这种硬办法对这种人真的是不起作用了,'硬碰硬'只会适得其反,不如对这个家伙来点'软'的。就这样决定了,现在就开始试试看这方法,在这家伙身上行不行得通。"恩彩心里想着。
  "'非常感谢',你不说我就不跟你玩。"恩彩严肃地望着武赫说道。
  "这丫头真是的,我是三岁小孩吗?干吗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表情看着我……行,不就是'非常感谢'吗?……"武赫想着,但还是迁就地说道:"'非常感谢'。"
  "'非常感谢','对不起','打搅了'……"见武赫愿意学习,恩彩趁机一口气教了他好多条文明礼貌用语。
  武赫跟着恩彩,竟然像小学生一样认真地学起来。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这样耐心地教武赫说文明用语。武赫也从来就没有上过学念过书。
  这些词对于武赫来说,虽然熟悉,却又是那样的陌生。在武赫的生活中,这些文明用语真的没什么机会用上。难道在他的混混生涯中,需要用到"对不起,请把你的钱包给我交出来?"
  不过,武赫听到这些词从恩彩嘴里说出来,比从任何人嘴里说出来都好听一百倍呢。
  "学得真好!今天才发现你,原来还是有一点可爱的。呵呵!"恩彩夸奖武赫,甚至伸过手去,揪了揪武赫的脸蛋。武赫高兴得像小孩子一样,咧开嘴笑起来。
  "你韩语是怎么学会的?"恩彩突然好奇地问。
  "我老婆教我的……吧?"恩彩刚才教给他的,在弄不清的情况下,要在句子后面加上"吧,呢,哟……"之类的字,他立刻就会用上了。武赫所说的老婆,就是他的女朋友智英。在武赫的心里,智英不是女朋友,而是老婆。
  "老婆?你结婚了吗?你妻子现在在哪里?"
  "嫁人了吧。跟杰森结婚了吧。"
  "这是什么意思?"恩彩真的给武赫的话弄糊涂了。
  "这会儿我说'哟'了--结束了。"武赫转移话题。这可是他的伤心往事啊,他不想提起。害怕被恩彩追问,他赶紧跑到前面的一个橱窗去看橱窗里的商品。
  "这么说,你的妻子……背叛了你,而和别人结婚了?!没想到,原来你这么可怜啊。"恩彩看着武赫的背影,突然很感慨。
  "阿姨,我来帮你背吧!"
  "好聪明啊,还真是会举一反三呢。"恩彩听见武赫的声音,抬起头来望去,武赫正在帮一位年纪大的阿姨扛水果呢。看见武赫做好事,恩彩心里非常高兴。
  这时候,恩彩的手机响了。
  "我还算是个男人吧?"恩彩刚接通手机,就传来允的声音。这话是什么意思,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在说什么啊,允?"
  "我要你在1分钟之内赶回来,来不及就跑回来。"
  "允啊,我现在离得很远啊。"恩彩解释道。
  "那就给你30秒跑来……"电话突然挂断了。
  允今天这是怎么了?今天不是说好没事的吗?恩彩呆呆地站着想了半秒钟……哦,1分钟?30秒?我是美国的飞毛腿导弹吗?恩彩看看表,然后朝武赫刚才的方向看过去,武赫的影子已从视线里消失。
  "车武赫,我有事先走了。"恩彩转身飞快地往家跑。
  恩彩用光的速度跑回家,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可是,不行,我得停下来喘口气,我的腿都不能动了。恩彩双手撑住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
  "宋恩彩!"
  恩彩剧烈地喘息着,突然听到崔允大声叫着自己。恩彩抬起头来,看见崔允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正含情脉脉而又郑重地看着自己。恩彩想,发生了什么事了?
  "我爱你!直到老得不能动了,我还是爱你!"崔允温柔多情、且肉麻兮兮地说。
  "干什么呀?"恩彩脸一阵发烧,低下头,再也不敢看允了。
  恩彩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这么多年,25年了,恩彩在梦里不知道多少次幻想过允有一天这样对自己说。这是真的吗?我又是做白日梦还是产生幻觉了?……恩彩呆呆地,像棵树一样,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这是典型的被幸福击晕的效应。只是,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有点让恩彩感到猝不及防。呜呜呜……哈哈哈……啊啊啊……恩彩真想听从一回内心的旨意,就那样任性一回,在这个激动的时候,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崔允从楼上下来,走到恩彩面前,将耳朵贴在恩彩的胸口。恩彩这才发觉,自己原来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幻觉。允,他这是、这是要干什么?想和我接吻吗?
  "你这丫头,心还真是砰砰乱跳啊?"崔允抬起头来,咧开嘴笑望着恩彩。
  "干什么啊,你?"恩彩满脸通红,却还沉浸在幸福中。但因为秘密被揭穿,所以感到害羞。
  "这样不行,傻丫头!不该这样,这样不行的……"允收起笑容,一副忧虑的样子。
  "你在说什么?"恩彩突然感到幸福被无情地没收了一样。
  恩彩明白过来了,原来允是故意戏弄自己呢。不行,自己必须得在允面前保持最大限度的平静,所以,得强制性地按捺住自己发火。我一发火,就要中允的圈套了。
  第34节:加速奔跑
  "听说你喜欢我,你爱我……"
  "谁说的?"恩彩依然保持平静的表情,明知故问。这世界上,可只有敏珠知道这个秘密。
  "敏珠,是江敏珠!"
  "敏珠这丫头真是……"恩彩想说"欠揍"的,可是还是强行将这两个字吞下去了。允听了这话,肯定不高兴的。
  "不能这样!我跟你完全不可能。我们是一家人啊。我们只是兄弟,就像亲生的兄弟,明白吗?醒醒恩彩!这样不行啊,就算你光着屁股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有感觉的。我和你永远谈不上男女感情的。知道吗?耐心点,我马上给你介绍一个非常棒的男人。"崔允扳着恩彩的双肩,语重心长地说道。
  恩彩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像个雪人一样,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眼泪在眼眶里汹涌着,"宋恩彩,你这回可糗大了。但是,坚强点,无论如何,哪怕是天塌下来,你也不准当着崔允的面哭,知道吗?……是啊,敏珠那丫头说得没错,我是喜欢允,你!可是,你为什么想出这种恶心死人的方法来试探我是什么意思?是想嘲笑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吧?允,这下你全都看到了吧……允,崔允,你真是太残忍了。难道说,拿一个偷偷喜欢你的人,有意捉弄她,这事很好玩吗?很可笑吧,崔允?!"
  ……什么?帮我介绍一个好男人?这算什么,同情吗?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恩彩撒谎道。
  "什么?"允惊讶地看着恩彩。
  "我是说,我有喜欢的男友了,有未婚夫了。事实上,我早就想介绍给你们认识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我们四个什么时候一起吃顿饭吧。"恩彩继续撒着谎。
  "开什么玩笑?"崔允哪里肯相信这丫头的话。要有男朋友,恩彩这丫头不会不跟他说的。恩彩和允,两个人之间从小就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没开玩笑!"
  "那么,那个人是干什么的?"
  "是个工薪族,在江南还有很好的公寓,很有钱的,又善良,又帅气,而且很老成,正是我理想中的对象呢。对不起,该早点告诉你的……"
  不管是崔允,还是恩彩,谁也没有发现有一个人一直站在附近。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武赫。
  在武赫的脚下,躺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
  今天是武赫感到最快乐的一天。为什么会这么快乐?这种快乐就跟从前在澳洲遇见并爱上智英时一样。而且,有好多个日子以来,自己的脑海里常常出现宋恩彩的样子,也跟从前常常出现智英时的情况一样。还有,每天越来越想见到她,一看到这个丫头,心就会要比正常情况多跳那么几下……一看到她难过的时候,自己也感到难受……
  "难道我爱上了这个丫头了吗?满脑子想的都是她的样子……这不是爱情又是什么?当初我爱上智英也是这样的……"
  可是,听到恩彩说有男朋友的话后,武赫手中的玫瑰花也不知不觉地滑落到地面上……
  武赫刚才帮老阿姨将水果送到家后,头也不回地沿着原路去找宋恩彩。可是,从路的这头找到那头,哪里也看不到恩彩的影子。
  "恩彩,恩彩那丫头因为跟不上我的脚步走散了,所以回家了吗?呵呵,真是个石头脑袋……"这时,武赫看到一个有人卖花,就挑了一枝红玫瑰。"恩彩看到这样漂亮的玫瑰,一定会喜欢的。"
  武赫一路上捧着花,想到恩彩看到玫瑰花后高兴的样子,也开心地笑了。女人对花可是天生就喜欢的啊。武赫一边加速奔跑,一边吹着口哨。武赫高兴的时候,常常会吹起口哨。而不高兴的时候,就会狂嚼口香糖。武赫吹口哨的日子差不多在智英嫁给杰森之后就停止了。
  "我有喜欢的人了……他是个工薪族,在江南还有很好的公寓,很有钱的,又善良,又帅气,而且很老成,正是我理想中的对象呢……"
  武赫从口袋里摸出口香糖狂嚼起来,沮丧地回到自己的公寓。
  恩彩回到家里,一个人坐在卧室的地板上发呆,满脑子想着允搞出的那个过分的"恶作剧",还有,自己对允撒谎说过的"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什么时候我们四个人见个面吧……"
  "呜……'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真是的,我怎么能编出这种谎言来呢,甚至还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什么'什么时候我们四个人见个面吧……'这样的话来?万一崔允发现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个莫须有的人可怎么办?……唉,'谎言终究都会被别人戳穿的',看来,俗话是胜过真理的。可是,事已至此……"恩彩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想起武赫来。
  "真是不好意思,扔下他一个人,自己竟然跑回家。他一定四处找我了吧?真是对不起了。这会儿,他肯定回家去了。我给他打个电话,为白天扔下他一个人偷偷溜回家的事,跟他道歉。"恩彩拿起手机,拨通武赫的电话,可是,电话拨通了,没有人接。
  "也许,现在他已经睡了吧。"恩彩自言自语。
  "你在跟谁说话?是允哥的新经纪人吗?"敏彩问道,然后又补充道:"哦,对了,昨天我和淑彩看见他了。他看上去真像只狼。"
  "别胡说,他是个可怜的人。"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敏彩认为姐姐会因同情而爱上那只狼的。
  "如果我再次要求和他约会的话,估计他会说我疯了,是吗?他会说'你耍谁呢',然后会打我,对吧?"
  自从和武赫一起出去玩,了解了武赫的过去之后,还有,自己教他说"文明用语"时他学得很认真的样子,他帮老阿姨送水果……虽然这个人,不是个顶好的人,脾气大,行为举止有时候使人生厌,话也不多……可是,还算不上坏。而且,那个人因为喜欢我,还从澳洲那么远的地方来找我……
  恩彩想:"如果,允想见我喜欢的人,我就约上他吧。反正,我和他已经在澳洲时就睡过了,而且,我们还在酒馆里接过吻……况且,他喜欢我……有一个这么喜欢自己的男人,虽然自己谈不上喜欢他,但是,总比一个女人喜欢一个并不爱自己的男人幸福吧。……但是,我因为上次约会而耍了他,肯定伤害他了。"
  "姐姐……!!!"敏彩可不希望姐姐和那种人约会。
  "虽在我整晚没睡,想了一整晚,但无论遇到谁,都找不到像他那样喜欢我的人了。"
  "你是怕允哥担心,所以你想随便找个什么人交往,然后得过且过,是这样吗,恩彩?"敏彩接着说,"这我理解,'崔允是我的,我们一决高下吧,江敏珠'……即使心里真想过,又能怎样?"
  恩彩真是服了敏彩,敏彩有透视眼吗?还是我的原因?
  "那么明显吗?我喜欢允明显得连你也看得出来吗?"恩彩跑到镜子前面,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
  第35节:花痴
  "在我看来呢,身为女人不爱上允哥才是最大的不幸呢!姐姐又不是木头,这么有魅力的男人,怎么不动心呢。"敏彩马上又提醒姐姐,"但是,不能那样,姐,不能和那个流浪汉在一起。"
  "接了吻,不是给了全部吗?而且,还睡在一起!"
  "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代?"敏彩可真是服了姐姐。全球都现代化了,姐姐还这么老套。
  "我看到他的时候,就像看到的是自己。很笨拙,很生疏,连自己的感情都没法表达出来,太可怜了……"
  恩彩想到自己喜欢允20多年,却一次也没有向允表白过。恩彩觉得大叔也跟自己一样,虽然喜欢,喜欢到从遥远的澳洲来找自己,却一次也没向自己表白过。即使是那次她主动约会他,和他一起喝酒,恩彩喂给他菜吃,他却那么害羞……甚至在吻自己的时候,他也没对自己说"我爱你"……两个人真的是,太像了。
  "哎呀,恩彩在说谁啊?"躺在一边的大姐淑彩突然问。
  "允哥的那个新经纪人。"敏彩说。
  "不行,他是我的,是我先看上的。"昨天淑彩看到武赫时,眼睛都发直了。要不是敏彩使劲拽着她往前走,淑彩的春心可就没办法不泛滥了。
  "离韩国最远的地方是哪里?最难去的地方是哪里?听不到关于韩国的一切消息……"恩彩问。
  "都全球化了,还有这种地方吗?"敏彩想起了一个地方来,"非洲。"
  "他是我的!!!宋恩彩!!!"淑彩的春心动起来了,再也没法收住。她冲妹妹大喊大叫,急得要死似的。可是,谁也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儿。这丫头,真是个花痴。
  "非洲?"
  我必须得离开韩国,去一个远远的地方,住上10年。用这10年的时间,忘掉允,忘掉过去和现在的一切,忘掉过去的宋恩彩,然后,以新的宋恩彩的面貌,重新生活……如果一天不离开韩国,我就一天不会忘记允。而且,现在敏珠,还有允,都已经知道我喜欢允,再呆在这里,我真的会觉得好没自尊,好尴尬……看到自己喜欢的允,跟敏珠在一起,我怎么能装作无所谓、不去嫉妒敏珠呢……连敏彩都看出来了,允和敏珠以后更会看出来的……不行,我一定要离开允,走得远远的。最好去非洲!
  恩彩已经下定决心了。
  武赫那天很晚才回家,恩彩打电话给他时,他正好在洗澡。当他看到手机里有恩彩的来电记录时,天已经很晚了。恩彩打过电话来,武赫非常高兴,所有的烦恼像风一样吹走消散。他很想立刻就回电话,可是,拨到一半,又挂上了。太晚了,恩彩肯定睡了。还是明天再去找她吧。
  第二天一早,武赫边朝恩彩家走,边给恩彩打电话。
  "石头脑袋!"武赫打通恩彩的电话,便对着手机喊,可是,手机里的声音有点不对,武赫好奇地问,"你是谁?你……怎么会有恩彩的手机?"
  "哦,是这样的经纪人哥哥,我是恩彩的姐姐,恩彩说去非洲前,决定去旅行一次……"
  "非洲?"武赫很奇怪,"请问,恩彩她,什么时候出门的?"
  "哦,已经走了半个小时了,经纪人哥哥。"淑彩说话可比平时温柔了好几个百分点啊。简直就像是对情人说话一样。
  恩彩半个小时前就走了!听到这个消息,武赫突然感到全身上下被抽空了一样,连走路都有些晃悠。在韩国,恩彩可是自己唯一喜欢的人。刚才听到恩彩走的消息,自己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了。为什么这样?
  恩彩到底出了什么事?好好的,为什么要去非洲呢?因为崔允那小子吗?是啊,那丫头肯定是为了崔允才要躲到远远的。那天自己不但听到恩彩的话,而且也听到了崔允的话。是因为这个,才离开吗?
  武赫双手插进旧得发白的牛仔裤袋里,口里嚼着口香糖,脚踢着空易拉罐,一路上,不知不觉就头重脚轻地来到姐姐家门前。武赫无精打采地沿着石阶往姐姐家里走去,突然,他眼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石头脑袋?!"武赫又惊又喜又疑地叫道。
  恩彩正坐在石阶上,并着双腿,脑袋埋在双膝上,听到有人喊她,她抬起头来:"我拜托社长要了你的地址,我要去非洲,在去之前,我要旅行一次,所以来向你道别的……你早点把我忘了吧,找个好人家的姑娘……"
  武赫在敏珠住的那座公寓租了一套房子,谁也不知道武赫住在那座公寓里。武赫留在经纪公司的住址是姐姐这儿。
  是啊,那座公寓的租金可真不是个小数目啊,像武赫这样的人,怎么会租得起呢。不过女友智英在武赫回国时,给了一箱"可以用到死的钱"。武赫搬到那里,总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
  "给我做完泡菜再走,我姐姐做的紫菜饭很好吃,但不会做泡菜……"
  武赫笑着说,但笑得非常勉强。勉强的微笑里埋藏着请求,不只是因为请求恩彩为自己做泡菜--回到韩国,可到处都能买到正宗的韩国泡菜--武赫只是想请求恩彩别走,哪里也别去,就留在韩国,留在自己每天都能看到的地方就行。
  这点,恩彩是看不出来的。只有武赫自己清楚。
  "我也不会做泡菜呢。对不起!"恩彩向武赫鞠了一个躬,然后离开。可是,走出几十米远后,又转过身来,大声说:"但是,我会做萝卜泡菜。"
  武赫一下从沮丧变成了兴奋,他高兴得像孩子一样跳起来。跑过去,拎起恩彩的旅行包就往姐姐家里走,好像担心恩彩会反悔似的。
  恩彩和武赫两个人从菜市场买回来的萝卜,又大又白,而且又便宜。两个人在厨房里忙碌着。不过,说起来,只有恩彩一个人在忙。武赫只是站在旁边看,根本就没什么机会帮忙。
  恩彩家里的泡菜全部是由妈妈一手包揽。恩彩可从没有做过泡菜,但也看过很多次妈妈做泡菜的过程。在众多的泡菜中,萝卜泡菜的做法算是最简单的了。恩彩把洗干净的萝卜切成一样大的块儿,用盐、辣椒粉之类的作料调匀。
  恩彩麻利的动作,在武赫看来,好神奇啊。白白胖胖的萝卜,在恩彩的神奇的制作下,没多少工夫,就变成了又红、又香的泡菜了。武赫好几次想伸手去拿一块尝尝,恩彩说,得等几个小时,最好是明天,等作料渗进去之后,味道才更好。
  武赫看着一脸盆的泡萝卜,等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是啊,有多久没吃过泡菜了。没有泡菜的饭,可真是难以下咽啊。
  "先尝尝,看味道怎么样?"恩彩拿出一块萝卜,喂到武赫嘴里:"怎么样?味道还行吧?"
  "……很、很好吃……"泡萝卜的辣椒放得有点多,武赫辣得真想吐舌头,可是他紧紧抿住嘴,尽量不做出夸张的表情来。
  第36节:心灵的伤口
  "这,就是萝卜泡菜?"武赫还真是第一次吃萝卜泡菜呢。
  "是啊。"恩彩也拿了一块泡萝卜,刚放进嘴里就被辣得两手直往嘴边扇风,"哇,好辣啊……怎么会这样?来,再吃一块。"
  武赫张着嘴咬住恩彩送过来的萝卜泡菜,看着恩彩那样子好可爱,趁机将手上的作料涂在恩彩的脸上,恩彩也不示弱,两个人望着对方被涂成的大花脸,笑得肚子都痛了。
  两个人嬉笑着打闹着,仿佛忘记了一切。不过,恩彩突然想起了武赫的身世:这个人一直让恩彩觉得奇怪,他就像个谜一样。在澳洲过着流浪汉的日子,老婆跟别的男人结婚了……现在,又怎么会多出了一个姐姐来?
  "你被领养到澳洲,现在才找到了姐姐?"恩彩问。
  "是啊。"武赫说。
  "你的父母呢?找到父母了吗?太可恶了,怎么可以两个孩子都不要呢。"恩彩想到世上有这样薄情的妈妈,心里好气愤。
  武赫低下头去,好半天才忧伤地说:"他们有他们的苦衷。比如说,穷得连牛奶都买不起,只能给自己找个有钱人家好好生活下去,这不是天经地义吗?"
  武赫不想把找到他*的事告诉恩彩。但是,他的这番话却充满了怨恨与责备。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原来有一个很有钱的妈妈和一个明星弟弟……他甚至觉得提到妈妈就感到羞耻。与其这样,我不如有个穷鬼妈妈。至少,穷是抛弃自己亲生孩子的理由,可妈妈抛弃他和姐姐的理由是妈妈只顾着自己的前程……
  武赫脑海里又出现妈妈幸福快乐的笑容……妈妈看自己时流露出来的那种讨厌的眼神……妈妈在电视台做节目时所说的那些话……妈妈像孩子一样拥着允时的神情……
  武赫口中嚼着美味的泡萝卜,却如同嚼蜡,无滋无味。刚才的好心情,突然间荡然无存,这是因为疼至心灵的伤口,再次被恩彩无意中撒上了盐。
  "咳咳……"武赫被呛住了。
  "等一下!"恩彩赶紧拿过一杯水来递给他。武赫喝过水,又一言不发。两人之间出现了一阵沉默。
  恩彩想:他的眼神和表情,看上去好忧郁啊。一定是想妈妈了,好可怜啊。因为我提起了他的伤心事,所以他才那样伤心的……啊,看到他那样子,我好内疚啊……
  "你真棒啊,又会说韩语,又喜欢吃泡菜,我们的武赫可真是个乖孩子啊……"恩彩用手指揪了揪他的脸,笑着说。
  武赫喜欢恩彩这样揪着自己的脸夸自己。
  时间过得真快,只是眨眼工夫,天就黑了。"唔!你喜欢的泡菜我做好了,虽然辣椒粉多了点,可是,味道还不错啊。做了那么一大脸盆,够大叔吃一阵子了。"恩彩趁着武赫进屋去时,决定赶紧走了,"在你出来之前,我得赶快走了。再见了!"
  恩彩拎着旅行包,和武赫默默道完别后,刚走出没多远,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声。恩彩回过头,看见一个女人正跺着脚,张着大嘴在那儿哭呢。一个八岁左右的小男孩正想着办法安慰妈妈呢。
  "别哭了,妈妈!没事的,如果一条疯狗追我,我也会尿裤子的。"小男孩安慰道。
  恩彩听到小男孩安慰他*的话,立刻明白那女人为什么会哭得这样伤心。
  恩彩放下手里的包,立刻跑过去,她轻轻地拍着淑庆的后背,像妈妈哄小宝宝一样,用特别温柔的声音说:"没事的!没事的……"
  "您是谁?"刀鱼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姐姐问。
  "我是住在这儿的那位先生的朋友……"恩彩说。
  "哦,舅舅!……"刀鱼看到武赫从屋子里出来,大声喊。
  武赫看了一眼恩彩和恩彩放在地上的旅行包,走过来问刀鱼:"你妈妈怎么又哭了?"
  "妈妈她尿裤子了。一条疯狗追她,她吓坏了……"
  "小鱼!!!"淑庆没等刀鱼说完,便竭力制止。本来因为尿裤子害羞,才哭成这样的。
  "对不起!我不该说她尿裤子的。"刀鱼内疚地说。
  武赫拍拍刀鱼的脑袋,然后走到姐姐面前,双手握住姐姐的肩膀,温和地看着姐姐说:"做得好,你做得很好,姐姐做得真棒!"
  可淑庆反而哭得越来越伤心了。武赫向来都是火药桶脾气,又严重缺乏耐性,看着姐姐没完没了的仍然在哭,终于忍不住大声吼道:"不要哭,听到没有。我叫你不要哭,尹淑庆!!!"
  武赫的声音大得都要把天上的月亮给震落了。他真的难受死了,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不能长久地照顾姐姐了。他真希望姐姐能快点长大,能自己照顾自己啊。可是,可是现在……他急啊!
  刀鱼好气啊,护着妈妈,大声叫道:"舅舅为什么这样,妈妈做不了的事情,就慢慢地教她。"
  武赫不说话了,只是心里暗暗说,可是,可是自己没有时间啊。
  恩彩也看到武赫那样对自己的姐姐大吼大叫,上前两步,抡起拳头朝武赫的身上下雨一样地砸个不停,边砸边气呼呼地瞪着武赫大声斥责道:"对自己的姐姐干吗大吼大叫,啊?你怎么这么没礼貌?无论怎么教你,你还是学不会,真是个大坏蛋!"
  恩彩推开武赫,然后对着淑庆,温柔地说:"姐姐,我也尿过裤子的,我昨天就尿过裤子了,不仅尿在裤子里,还尿在被窝里呢。姐姐,你有尿在被窝里吗?"
  "没有!我没有尿在被窝里。"淑庆有点得意地说。
  "那姐姐比我还棒呢。我们不说这个了,很多大人都会尿裤子的,报纸上都有写过呢。我帮你洗洗吧……"恩彩看到淑庆不再哭了,而且脸上还露出笑容来呢。
  恩彩进浴室里,帮淑庆洗澡,洗裤子,梳头,往脸上和身上抹润肤油,然后哄淑庆上床睡觉……天已经很晚了。恩彩从淑庆的卧室里出来,看到武赫正躺在门口,脑袋枕在双臂上,看上去睡得很熟,身上什么也没盖。虽然白天天气比较热,可晚上还是有点凉啊,这样睡,可是要生病的。
  恩彩给武赫盖上毛毯,默默地朝淑庆的卧室里看了一会儿,又默默地看了一眼睡在门口的武赫,这才轻轻地拎起旅行包,朝门外走去。
  恩彩刚刚转过身,身体就突然被武赫从后面抱住了。
  "别走!不要走,恩彩!我不会给你压力的,求你不要走……"武赫的脸紧紧地贴在恩彩的背部,轻声恳求着恩彩。
  恩彩感到背部一片冰凉,武赫哭了?真的哭了?因为我要离开,所以伤心成这个样子……宋恩彩,该怎么办?你不是要离开韩国,去那个收不到韩国任何消息的非洲吗?……可是,他怎么办?!宋恩彩,你已经伤过他的心有几回了,你不能再伤他的心了!他是个可怜的人,还有,他的姐姐,刀鱼,他们好可怜啊……
  恩彩终于决定,暂时留下。
  第四部分
  恩彩辞职后,经纪公司很快给崔允安排了一个新助理。虽然新助理工作得非常卖力,而且也很认真,但是,崔允总是处于无法适应的状态。而且,还常常对着新助理喊着恩彩的名字……而且,还常常把新助理当作恩彩了……恩彩,你去了哪里了嘛?这天,崔允正无精打采地坐在化妆室,等着新助手给他化妆。其实,崔允坐在那儿,满脑子想的都是恩彩,还有,敏珠曾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第37节:失去青春
  已经整整两天没看到恩彩了,没有恩彩的日子,崔允觉得做什么都没有心思,吃什么都没有味,心里空空的。
  天还没亮,崔允就坐在楼下的客厅里,像这样早起的时候,对崔允来说,一年可真是难得遇上一回。但接连两天,崔允都起来的特别早,他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想在这里遇上恩彩。这可是恩彩回到她家里的必经之路啊。
  "恩彩!恩彩去哪儿啦?"崔允终于忍不住问恩彩的妈妈。
  "走哪儿我怎么知道?连手机都留在家里了。"恩彩妈妈又生气又担心地说。
  "什么?一个母亲怎么这样啊,连女儿去哪儿都不知道?"崔允责备起了长辈。
  恩彩的妈妈撇撇嘴角,满怀抱怨地看了一眼崔允,心想,"还不都是因为崔允你,我们家的恩彩才会离家出走的。"
  "奥黛丽!奥黛丽!"恩彩的妈妈提高嗓门,用生硬的语调朝吴德希的房间喊道。
  恩彩的妈妈不能对崔允发牢骚,只能把满怀的怒气藏在心里,真想痛痛快快找个理由,冲他们母子俩痛痛快快地发顿火。奥黛丽是吴德希年轻时的艺名。有好多年都不叫了。恩彩妈妈这会儿突然叫吴德希的艺名,可是跟她心里的那股"火"有关的。
  "刚才叫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叫我那个名字吗?"吴德希从化妆间走出来,对恩彩的妈妈说。
  "你在外面是奥黛丽,在家也是奥黛丽。"恩彩的妈妈板着脸冲着吴德希大声说道。
  "在外面还是在家里,是活着还是死了,都叫奥黛丽吗?"吴德希的声调也提高了。
  两个失去青春的女人,同样的年纪,各自的命运却如此不同,一个过着天堂般的日子,一个却连房子都租不起,一个出于嫉妒,一个又过分虚荣……而且,连孩子的命运也随父母一样。真是太不公平了。
  恩彩的妈妈真想一股脑儿地将憋在肚子里几十年的怨气全部发泄出来。反正女儿也走了,豁出去得了,如果想把我们赶到街上去,就赶吧!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可是,还没等恩彩的妈妈开口,崔允便打断了她的话。
  "大婶!"崔允板着面孔大声叫道。
  崔允真是好生恩彩他*的气,自己的女儿恩彩都不知道去哪儿了,还有心思在这儿斗嘴,世上哪有这样的妈妈?!
  "恩彩失踪了,妈。"允神情沮丧地对妈妈说道:"她已经向老板交了辞职信了,说不做我的助理了。"
  "什么?恩彩是不是有什么事?"吴德希问儿子。
  "我也不知道。说是要去非洲。"崔允转过脸看着恩彩的妈妈问:"那怎么办,我怎么办,大婶?"
  "什么叫你怎么办!我本来就不想说的,但是听我们家敏彩说,恩彩因为不想你伤心,为了你和敏珠幸福的生活,所以她才离开的……"恩彩的妈妈流着眼泪,语气里充满对崔允的抱怨。
  "什么?"崔允感到特别惊讶。
  "我可怜的孩子,让你摊上我这样的父母,如果有够租房子的钱,绝不在这里呆下去了……"恩彩的妈妈又伤心地哭起来,然后朝着吴德希母子扔掉手里的抹布,"没心情了,不打扫了,你们自己打扫吧……"
  吴德希惊讶地看着恩彩妈妈捂着脸伤心地哭着,就那么砰地一声关上门出去了。吴德希不知所措地看着门外。刚才听到恩彩妈妈哭诉着说,恩彩的出走跟儿子允有关,她半是疑惑,半是不安。
  恩彩辞职后,经纪公司很快给崔允安排了一个新助理。虽然新助理工作得非常卖力,而且也很认真,但是,崔允总是处于无法适应的状态。而且,还常常对着新助理喊着恩彩的名字……而且,还常常把新助理当作恩彩了……恩彩,你去了哪里了嘛?
  这天,崔允正无精打采地坐在化妆室,等着新助手给他化妆。其实,崔允坐在那儿,满脑子想的都是恩彩,还有,敏珠曾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恩彩她喜欢你,她爱你!……"崔允想到这句话时,感到脑袋都要爆炸了,他一头砸在化妆台上,"杀了我吧,杀了我得了!"
  崔允的举动把新助手吓得脸都白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广告词?天,这样暴力的广告词真是太有创意了,太酷了!
  "崔允!"敏珠站在身后喊。
  "敏珠,怎么是你。"崔允见到敏珠,心情一下开心了许多。
  "很惊讶,是吧?"敏珠神采奕奕地站在允的面前。
  "今天你是我的搭档吗?"
  "是啊,今天的主题是新年特辑,我当然会来的!想给你个惊喜,所以叫他们保密。"
  "真漂亮,我家太太!"敏珠今天穿一身黑色的裙子,看上去高贵典雅。允情不自禁地称赞。
  敏珠听到崔允当着工作人员的面这样喊自己,觉得很不好意思,她转过头,突然发现允身边的新助理。
  "恩彩呢?"敏珠觉得好奇怪。她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和恩彩联系了,因为觉得自己和恩彩喜欢的人在一起,总觉得对不起恩彩,甚至见到恩彩时有些尴尬。
  "不知道,那个叛徒!从现在起,别再提那个丫头的名字。"允不高兴地说。
  敏珠听到崔允说恩彩离家的事情后,心里非常清楚是怎么回事了。敏珠可是这个世上最能读懂恩彩的心的人啊。听到恩彩去非洲的消息后,敏珠感到特别难过。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恩彩,你这个死丫头,你干吗一声不吭的扔下我这个朋友就走?……恩彩,对不起,恩彩……"
  宋恩彩没有去旅行,也没有去非洲,而是留下来了,留下来和淑庆,还有刀鱼,武赫一起,帮着淑庆和刀鱼卖紫菜饭。而且,恩彩想让刀鱼去上学呢。只要自己帮助刀鱼的妈妈卖紫菜饭,刀鱼就可以放心去读书了。
  谁也不知道恩彩在武赫家。恩彩也没有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因为这个地方在首尔郊区,所以也没有碰到熟人。
  这天,恩彩带着淑庆到商店去买衣服,买护肤霜,洗面乳,还带淑庆去美发店烫了头发。淑庆以前可从来没用过这些的,也从来没有烫过头发。
  从美发店里出来,淑庆像过圣诞节的小孩子一样,对着街上的茶色玻璃左照右照,高兴得在大街上蹦蹦跳跳……
  "小鱼,你妈妈漂亮吗?"恩彩笑着问刀鱼。
  "漂亮。"刀鱼还真是头一次看到妈妈这么漂亮呢。
  恩彩手牵着刀鱼,这时,恩彩看到淑庆眼睛贴在一个婚纱店的橱窗上,正歪着脑袋,看着陈列在里面的婚纱,眼里流露出渴望和羡慕。
  "姐姐想穿漂亮的婚纱,结婚,对吧?"恩彩笑着问。
  真是废话!全世界的女人,不管是智商高的,还是像淑庆这样脑袋有问题的女人,可都期待着能穿上漂亮的婚纱和自己心爱的人结婚呢。恩彩曾经看到崔允和一个女演员拍婚纱广告时,不也曾经这样忘情的、充满渴望和羡慕吗?
  "嗯!"淑庆抿着嘴唇,害羞地点头。
  第38节:没人情味儿
  "难道姐姐已经有心上人了?"恩彩好奇地问。
  女人往往是有心上人时,才会有这么强烈的想结婚、想穿婚纱的念头啊。婚纱可就是为了心上人才穿的。
  "是谁啊?"恩彩拉着淑庆问。
  恩彩和淑彩在一起也有好几天了,恩彩可从来没有听到淑庆,刀鱼,甚至武赫提起过啊。
  "舅舅。"刀鱼回答道。
  "啊?"这可吓了恩彩一大跳。
  "真是疯了!妈妈跟舅舅怎么能结婚呢?舅舅是舅舅,你们是不能结婚的,对吧?姐姐?"刀鱼虽然才8岁,懂的事情可真不少。
  "你是说,武赫舅舅?"恩彩吃惊地问淑庆。
  "不对,可以结婚的。我要嫁给舅舅,我就是要嫁给舅舅嘛。"淑庆又气又急地瞪着刀鱼,大声说道。
  "你们不能结婚,怎么能跟舅舅结婚呢,妈妈真是个傻瓜。"
  "不嘛,不嘛,我就是要嫁给他……"
  不管刀鱼怎么跟妈妈淑庆讲,淑庆执意坚持自己的想法。
  恩彩听到淑庆所说的结婚对象是武赫,心里突然砰砰砰的乱跳了一阵。"武赫喜欢的人是我!"怎么回事,怎么一听到淑庆姐说到结婚对象是武赫时,自己就会有这种想法?为什么心乱得厉害,而且反应还这么强烈?我吃醋了吗?那么,不是吃醋,为什么会这么紧张?难道,难道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他吗?……以前可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啊……
  "舅舅,你的事情做完了吗?"
  "怎么啦?"武赫以为姐姐又出了什么事情,所以听到刀鱼的电话,很紧张,听到电话里很嘈杂,便问,"你在哪里?怎么这么吵?"
  "我,妈妈,恩彩姐姐,还有爷爷在一起。我们在唱卡拉OK呢。舅舅,你做完事也赶快来吧。"
  武赫看看表,已经晚上六点多钟了。平时这个时间,武赫应当回家和姐姐、刀鱼,还有恩彩在一起的。
  老实说,武赫现在只要工作一结束,就急着回家。这都是因为恩彩的缘故。家里因为有了恩彩,姐姐、刀鱼,还有武赫自己,都觉得家里改变了好多。
  武赫转过头,看了看崔允一家。现在,妈妈吴德希,崔允和江敏珠,看上去可真像一家人。可不是吗,儿子,媳妇,妈妈,围坐在一起,在首尔最豪华的酒店里吃饭,有说有笑,多么温馨和谐,多么完美幸福啊,简直像一幅画。如果用照相机拍下来,准会成为整个韩国家庭学习的样板啊。
  武赫坐在离他们附近的一张桌子上,不时地朝他们看了看。刚才心中的嫉妒因为刀鱼的电话而消失--有了恩彩,他的家,也有了自己的幸福和温暖。
  武赫送崔允他们回家时,已经快九点了。武赫马不停蹄赶往那家卡拉OK。刚走到房口,就听到里面在起哄。
  "恩彩姐姐也唱一个吧。"刀鱼叫道。妈妈淑庆也拍手赞同。
  恩彩不停地摇手拒绝,可是,面对大家异口同声的"来一个,来一个……"的盛情邀请,恩彩怎么好意思再拒绝呢。唔,唱歌可不是恩彩的强项啊。啊,不管了,不管了,即使是破铜锣嗓子,也得唱一个呀。总不能因为自己,扫了大家的兴啊。
  "好吧!"恩彩终于爽快地答应。
  "姐姐会唱什么歌?我来帮姐姐换。"刀鱼问。
  "哦,这个……就来一首崔允的歌吧!"
  崔允的歌,恩彩几乎每首都会唱。但是,除了崔允以外的歌,恩彩一首也不会。崔允可是恩彩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偶像。连猫王、迈克尔·杰克逊,也无法替代崔允在恩彩心中的位置。
  恩彩拿起话筒,随着音乐唱起来。恩彩唱的这首歌是恩彩听到崔允唱得最多的、也最抒情的歌。抒情的歌总是很伤感。
  恩彩唱着这首歌的时候,眼睛望着屏幕上出现的崔允的画面……唱着心爱人的歌,眼里看到的又是心爱人的样子,想到的是自己深爱的人并不爱自己,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的境界呢。
  --听说你喜欢我?听说你爱我?!……傻丫头,我们不能这样,我们是不可能的……
  恩彩投入地唱着唱着,突然面前出现了一道深深的黑影,她满脸泪水地抬起头,就看到武赫非常霸道的一把从她手里夺过麦克风,狠狠地瞪着眼望着她,足足有30秒钟。
  恩彩害怕看到武赫看她的眼神。因为心虚,自己的心事全部都让武赫看到了。武赫之所以从自己手里夺过麦克风,而且还那样生气地看着自己,这全都是因为伤了他的心的缘故。
  "刀鱼,换一首歌!韩国国歌!!"武赫大声命令道。除了韩国国歌之外,武赫一首韩语歌都不会唱。武赫拿着麦克风,对着电视屏幕,大声唱起来。
  武赫唱到一半,把麦克风给了刀鱼,拉着恩彩的手,来到外面。武赫垂着头,双手插在裤兜里,靠在墙上,沉默着。
  "你还好吗?"恩彩看着武赫,心想,刚才又伤了他的心了。
  武赫抬起头,一动不动地凝望着恩彩,眼神里流露出巨大的伤感。突然,他用祈求的语气说道:"拜托你件事,恩彩!不要去非洲了,我姐姐,还有小鱼……拜托你照顾了。当我不在的时候……"武赫沉默了。他流着泪,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你要去什么地方?你要回澳洲吗?你不是在那边没亲人吗?你老婆也嫁人了,为什么要回去呢?"恩彩疑惑地问。
  "好冷,我们进屋去吧!"武赫有意躲开恩彩的眼神和问题。他不能把自己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死的事情让任何人知道。
  "我很想抱抱你,上次我没有抱你,现在很想抱抱你,可以吗?"恩彩看着武赫的背影说。
  恩彩看到武赫抱着双臂的样子,突然想到了那一天晚上在家门口遇到武赫的情景。
  那天,大概也是在这个时候吧,恩彩的爸爸想喝酒,恩彩只得出门去买。外面有点冷。恩彩出门时,无意中看到门口有一团黑糊糊的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武赫。他缩着身子,蹲在地上,衣服也很单薄。恩彩想,这么晚蹲在这儿干什么?是等我的吗?
  "天这么冷,快回去吧。不然会感冒的。"恩彩走过去后,又回过头来,说道。
  "抱抱我,请抱抱我,好吗,恩彩?"武赫看着恩彩祈求道。眼神和表情好忧郁,好苍白,看上去好可怜。
  "你还是赶快回家吧,回家去吧。"恩彩婉转拒绝了武赫的请求。恩彩想,你就别浪费时间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不是早就对你说过了吗。应当忘记我,所以呢,我不能抱你,不能的!
  可是,当恩彩买完酒回来的路上,一路上满脑子都是刚才他那忧郁、伤心的表情……他出了什么事吗?刚才他那个样子,好像真的是遇到了很伤心的事情呢。或许只是需要有个人去安慰他呢。我是不是太狠心、太没人情味儿了?……恩彩想到这个,觉得很不安,拔腿就跑,可是,他已经离开了。
  第39节:被人亲吻
  现在想想,一个从小就被领养到外国,生活上受尽挫折,老婆嫁给别人了,回到韩国虽然找到姐姐,可姐姐连生活也不能完全自理,至今连妈妈都没找到……他肯定很孤独,需要温暖。
  "暖和吗?现在不再孤独了吧?"恩彩紧紧拥抱着他,温柔地问。
  武赫从恩彩的怀里抬起头,双手捧着恩彩的脸,抚摸着,脉脉含情地凝望着恩彩的眼睛,低下头,将自己的嘴唇贴在恩彩的嘴唇上。
  恩彩没有拒绝,而是闭上眼睛,迎合他的亲吻……
  晚上,恩彩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脑袋里面全是曾经和武赫在一起时的画面:在澳洲自己遇到坏蛋时,武赫拉着自己满街的逃命……两个人睡在街角……在韩国小酒馆里喝酒时,两人接吻……恩彩一边想一边情不自禁地用手指轻轻抚摸嘴唇--武赫亲吻过的嘴唇,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恩彩甚至还微笑地嘟起嘴唇,闭上眼睛,在想象中寻找着自己再次被亲吻的感觉……虽说那次已经和他亲吻过,但一点感觉都没有,因为醉得一塌糊涂。
  恩彩想,"那可是我活了25年以来的第一次初吻啊,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以前,是的,我以前一直希望总有一天,将自己的初吻献给最爱的人崔允的……可是,允已经有了敏珠……哎呀,不想这个了,都结束了……"恩彩抚摸着自己的嘴唇,反复的抚摸那个被武赫吻过的地方,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
  "被人亲吻、被人爱的感觉真的很甜美啊。"除去那小酒馆的那一次,恩彩认为,今晚在卡拉OK的这一次,才是自己生命意义中的第一次吻。
  这时,恩彩从余光中无意中看到淑庆姐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而且,淑庆姐也在用手指抚摸着嘴唇……哇,不好,淑庆姐原来一直都在模仿我的动作啊?虽然知道淑庆姐只有七岁小孩子的智商,但恩彩还是感觉到自己的秘密被人看穿了一样,所以心虚得整张脸通红。没办法,只好拉过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地捂住。
  恩彩整整一夜被幸福缠得没法入睡。她感觉自己品尝到了恋爱的滋味了。
  恩彩每天除了帮淑庆姐和刀鱼卖紫菜饭外,还会每晚都抽时间教他们韩语。刀鱼是个聪明孩子,一教就会。不过,淑庆姐和武赫大叔学得还是挺认真的,只是学的内容总是过了当天就忘了。头天学的东西第二天就忘了,那可不行。所以恩彩每天给他们两个进行听写考试。刀鱼报听写,恩彩当监考老师。恩彩可不准让他们偷看啊。
  "刀鱼,到学校去上学,好吗?"恩彩说,"到学校老师会教很多东西给你的。"
  "……不行,妈妈没有钱给我交学费。"刀鱼一脸为难的表情说:"而且,我去上学的话,就没有人帮妈妈卖紫菜饭了。"
  "没关系。小鱼不用担心这个了,还有姐姐呢。"恩彩微笑着说:"就这么说定了。"
  "那……好吧!"
  恩彩出门时,身上原本就没带多少钱,小鱼读书是要花钱的。恩彩想到了她留在家里的那张银行卡。
  恩彩决定给妹妹敏彩打个电话,叫敏彩把她的那张银行卡偷偷送过来。可是,恩彩走到公用电话亭前,犹豫不定。不知道爸爸妈妈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家人一定为我担心得整夜都睡不好吃不香吧?还有,允……也是这样吧?
  恩彩思绪重重地拨通了电话。
  "敏彩!"恩彩听到是敏彩的声音。
  "姐……!"敏彩简直有些不相信会是恩彩的电话,又惊又喜地叫道。
  "爸爸妈妈都好吗?叫他们不要担心我,我很好。"恩彩声音有些哽咽了。
  这时候,恩彩听到电话那头,有妈妈、姐姐激动的哭泣声。恩彩知道,全家人肯定都在家。
  "恩彩,是妈妈呀……快回来吧!"妈妈在电话里哭着喊。
  "恩彩,是我,我想你……"是姐姐淑彩的声音。恩彩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恩彩吸了吸鼻子,说"我很好,妈!恩彩像石头一样坚强。"
  恩彩家因为恩彩离家出走,家里可是没一天安宁日子啊。全家人都为恩彩担心死了。这次接到恩彩的电话,全家人又激动又担心。
  "你对你妹妹有没有感情啊?你打电话什么态度嘛。"
  妈妈还没有对恩彩说上两句话,恩彩就挂上了。如果不是淑彩那丫头跟自己抢电话,妈妈就可以多给恩彩说几句呢。还有,恩彩那丫头,怎么可以说走就走,连妈妈都可以不要就走呢……所以,妈妈将气发在淑彩的头上。可是,又觉得这也不全是淑彩的错啊,自己身为孩子的妈,女儿今天离家出走,做父母的就更应当有责任啊。
  "唉唉唉!过会儿去买菜时,顺便买张彩票,走着瞧吧!在他们家对面,我要买栋双倍大的别墅!"恩彩妈放下手里的碗筷,愤愤不平地说道。
  "妈妈,要是你不做那么多的拉皮,省一点的话,我们早就住上别墅了。"淑彩说。
  "就是嘛!"敏彩也随声附和。
  "你又怎么样?一分钱不挣,还刷爆妹妹和爸爸的卡买名牌衣服,包包和鞋子……要不是你的话,我们早就成暴发户了。"
  真是个趁机来事儿的丫头!所以,当妈妈听到女儿淑彩将至今没有住上别墅的罪责全部归咎于自己的时候,也不忘去揭女儿淑彩的短。
  "就是嘛。"敏彩依然随声附和。
  妈妈和淑彩互相揭短儿的时候,幸好崔允来了。要不然,这对母女俩彼此揭短的话,吵到明天都没个完。
  "大婶!"
  "崔大明星光临寒舍,我真是受宠若惊啊。"恩彩妈妈冷冷地说。
  "给我些饭吃吧。我想吃大婶做的饭。"崔允哭丧着脸道。
  崔允到恩彩家来,可不是为了要吃恩彩妈妈做的饭的。吃饭只是崔允来恩彩家的一个借口。好几天都没有得到恩彩的消息了,崔允非常担心。而且,让崔允生气的是,恩彩的爸爸妈妈却一点都不关心恩彩。外面的世界多复杂啊,恩彩那丫头又那么单纯,一点心眼都没有,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崔允每天担心得睡不着觉。而且,听到恩彩妈妈说到过,恩彩的出走跟自己有关,所以也十分内疚。
  崔允每次来恩彩家,恩彩的妈妈可没给过一次好脸色。崔允也实在没有什么心思去计较。只要能够从恩彩家得到关于恩彩的消息,即使被恩彩妈妈狠狠揍一顿也心甘情愿。
  "过来坐吧。"恩彩妈妈让出一个座位,然后去给崔允添饭。
  "恩彩没来电话吗?"崔允小心翼翼地问。
  "就在刚刚……"敏彩迫不及待地抢着回答。
  "没有!恩彩没有来电话。"爸爸打断敏彩的话,用眼神制止敏彩,然后面无表情地看也不看允地撒谎道。恩彩爸爸也知道了恩彩是因为崔允才离家出走的,所以对崔允不满。而且,他相信女儿这次离开,目的就是躲避崔允。作为父亲,他不想再让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了。
  第40节:离开人世
  "担心我家恩彩才过来看看看的?"淑彩问。
  "看、看什么……这丫头疯了吗?"崔允终于忍不住要说了:"世道这么险恶,这丫头又没有一点心眼。大婶,你就只坐在这儿吗?都不去报告失踪人口吗?单身女子独自外出,就像是把一个不要的盘子往外扔……"崔允越讲越激动,也越讲越气愤。
  "吃饭吧,恩彩是用灯柱掏耳朵还是用指甲钳削苹果都跟你没关系!"恩彩的爸爸用筷子敲着碗,生气地说。
  "就是说嘛。"恩彩的妈妈赞成地说。
  崔允只得闭上嘴,低头吃饭。不过,刚才听到敏彩说恩彩来过电话,心里还是放心了不少。而且,敏彩肯定知道恩彩在哪里,等会儿,趁敏彩一个人的时候,再偷偷问她,她肯定会告诉他恩彩的下落的。敏彩可是网上俱乐部的负责人。现在最好什么也不说,也不冲大婶他们发脾气,如果惹恼了他们,以后真的不会再理我了呢。
  "小鱼,把嘴伸过来,姐姐替你擦擦。"恩彩笑着说。
  武赫、恩彩、刀鱼和淑庆,围坐在饭桌边吃晚饭。恩彩看到刀鱼嘴角边粘了好几颗饭粒,便拿出纸巾替刀鱼擦掉。
  武赫默默地看着,恩彩替刀鱼擦嘴角的动作,让武赫想起了自己刚从澳洲回来时,坐在路边的大排档边吃烤肉的情景--武赫看到旁边的小孩沾满酱汁的嘴巴,都是他们的妈妈替他们擦掉的。武赫也故意将酱汁抹到嘴角边--"等我找到妈妈之后,我也要让妈妈替我擦……"
  武赫趁恩彩不注意,故意将酱汁涂到自己的嘴角边,涂了好大一圈。
  "我也要擦!"武赫指着自己的嘴巴笑着对恩彩说。
  "你看着我。"恩彩重新拿出一张纸巾,笑嘻嘻地为武赫擦着嘴角的酱汁。
  "你真是的,连小孩子的醋也吃。"恩彩知道武赫嘴角边酱汁是他有意弄上去的。刚才恩彩可没看到武赫脸上粘了那么多的酱汁和饭粒。
  武赫微笑着凝望着恩彩,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激动和幸福。
  在生命的尽头,车武赫,突然被一个天使般的纯粹浅笑给吸引住了,宋恩彩,那如雪莲般纯净的女孩,慢慢侵蚀进他的心底。他自己感到,多年来严峻的雕刻般的脸庞日渐柔和了,冰封的内心终于被明媚的微笑融化开。从此,那双空洞而冷峻的眼里,有了爱的色彩。
  --老天爷,如果您真的存在的话,我……向您允诺,宋恩彩,请求您让她陪我度过余生……如果让她在我的余生安抚我,如果您不再让我受到伤害,我愿意马上放弃一切。怨恨也罢,嫉妒也罢,不公平也罢!我愿意抛开一切,安静地离开人世……
  "敏彩!这儿。"恩彩坐在一家咖啡馆的桌子旁,向刚刚进来的敏彩招手道。
  "这位大姐是谁?"敏彩看着坐在恩彩旁边的淑庆,问道。
  "哦,是淑庆姐,她是武赫的姐姐!"
  "我觉得她有点不正常。"敏彩看到淑庆吃冰激凌、看人,和笑的样子,可真不符合一个成年人的标准。
  "她小时出过意外。"
  "你住她家吗?"敏彩边问,边拿出恩彩拜托她要的银行卡:"差不多有20万,不过,淑彩拿了你的卡用了不少。"
  敏彩将卡递给恩彩,然后把脑袋凑到她面前,看着恩彩:"就这么喜欢崔允哥吗?"
  "也不是!"恩彩说。
  恩彩和淑庆姐、刀鱼,还有武赫住在一起,很开心。原以为自己离开崔允,自己会有多难过多伤心。可是,也没有预期的那样,感到日子难熬啊。失去爱情的伤心感,只有在遇到下一段爱情后,才会逐渐忘记。才会真正使心中的伤感成为往事,被记忆掩埋。
  恩彩虽然还时不时地想着崔允,但是,那只是一种亲情。就像对家人思念一样。恩彩现在心里,却盛满了武赫。武赫的狂放不羁,他的野蛮和执着,都深深侵占了她的心房。虽然有时候也不肯定自己和武赫在一起,到底是同情还是爱情,但不管怎么样,恩彩心里开始有武赫了。她心里已经开始容得下他了。至少,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像他那样,当听到自己所爱的女人要独自离开韩国,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的时候,抱着自己,流着眼泪哀求自己留下。
  --拜托你,恩彩,不要离开我,也不要去非洲……
  "算了,真是个愚蠢的问题。"敏彩死心塌地地认为恩彩是因为爱崔允哥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的。敏彩根本不知道,姐姐恩彩的心里,已经逐渐容下了那个被她称作"看上去像只狼"的男人。
  "其实,我现在不是很喜欢允了。"恩彩老实地说。
  "姐姐就别骗人了。你以为我不懂爱情吗?!"敏彩不以为然。
  "我要尿尿了。"淑庆举着手,向恩彩作了个报告的动作。
  恩彩要带淑庆去卫生间,淑庆说她自己知道卫生间在哪儿,并且骄傲地说要一个人去。恩彩也不坚持要跟着淑庆。
  "以前,除了睡觉,我天天和允在一起,不论他在或者不在,我眼前总是会出现他的影子。"
  "我说过,我了解你。"敏彩自信地说。
  "但是,我现在会想起别人了。虽然有些时候还会有允的影子,但是,也会有他的影子。"
  "是谁?"敏彩问。
  "啊呀,对了,小鱼,我把小鱼忘了。"恩彩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她忽然想起来,今天是刀鱼去学校报到的日子呢。
  恩彩给刀鱼联系好了学校,今天就要去学校了。恩彩要刀鱼在学校等自己,刀鱼这会儿肯定到学校了。
  "小鱼?"敏彩听到从恩彩嘴里说出这个陌生的名字,好奇地问。
  "啊,小鱼,糟了,我要带小鱼见老师……"恩彩拎着手袋就要走,刚转身,又想起淑庆姐,于是拜托敏彩帮忙照顾一下淑庆姐,她马上回来。
  "小鱼?小鱼的老师?姐姐不会去水下宫殿吧?"敏彩看着姐姐慌忙离开的身影,好纳闷。
  恩彩刚离开,他*的电话就追过来了。妈妈出门时晾在炉子上的衣服忘记收了,这会儿如果不收的话,可就要着火了。姐姐淑彩也不知疯到哪里去了,妈妈打不通姐姐的电话,只好打电话叫敏彩回家。
  姐姐恩彩刚刚去"水下宫殿"了,一时半会儿可回来不了。怎么办?只有,只有将这个叫什么庆的傻大姐一起带回家去了。
  敏彩做完妈妈交代的事后,发现那位傻大姐不见了。
  "大姐,大姐!……"敏彩围着崔允哥家的院子找遍了,也没看到那位傻大姐。敏彩真是担心死了。可怎么办啊……如果那位傻大姐出什么事,我怎么向恩彩交代?敏彩担心地哭起来。
  "敏彩,这位大姐是你认识的吗?"崔允喊道。敏彩看到那位傻大姐正站在允哥的身边。
  崔允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淑庆正在一个假山旁边,逗着水中的鱼儿玩。崔允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但一眼就看出这个女人不太像正常人。所以肯定是在哪里走失了,才误进入自己家里来的。
  第41节:昂贵的钻戒
  但崔允一眼就看到,别在这位大姐头发上的那个发卡:"你怎么有这个发卡?"
  "恩彩给我的。"淑庆吞吞吐吐地说。
  "恩彩?你认识?恩彩回来了?现在在家吗?"
  "不是啊。"淑彩说:"鱼儿,鱼儿在亲嘴呢……"
  "啊,大姐,终于找到你了。"敏彩这时听到傻大姐蹦蹦跳跳地喊着"鱼儿,鱼儿"的出现在视线里,看到允哥,敏彩立刻变得小心谨慎起来,"允哥,你也在啊。"
  "你是找这位大姐的吧?!敏彩,快告诉我,恩彩去了哪儿了?"崔允看到敏彩抿紧嘴唇,不打算开口告诉他,所以用上他的杀手锏:"如果你不说,我就不准你带这位大姐走。你看着办吧。"
  敏彩只得打电话告诉恩彩。但无论敏彩打了多少个电话,恩彩就是不出现。
  "宋恩彩,你不能见到允,也不能让允见到你。你要,努力忘掉允。为了允的幸福,你不能去。如果你去的话,你的努力就会前功尽弃的。知道吗,宋恩彩。"恩彩一个人坐在淑庆家的地板上,想到天这么黑,也非常担心淑庆姐,"这么晚了,淑庆姐肯定会哭闹着要回家的……我该怎么做?"
  --不要走,恩彩,不要离开……
  武赫的话又在恩彩的耳边响起,"不能去,宋恩彩,如果去了,一切努力全完了。"
  "我姐姐去哪儿了?"武赫担心地问。武赫刚才接到刀鱼的电话,刀鱼说妈妈不见了。
  "在允家。"恩彩抱歉地说,"对不起,武赫……"
  武赫一路朝崔允家跑去。可是,走到门口,发现崔允家停着一辆警车。武赫预感到姐姐肯定又出事儿了,内心感到剧烈的不安。
  崔允家灯火通明。武赫刚迈进崔允家的大门,立刻明白了是什么事。只见姐姐正在接受警察的搜身……姐姐光着脚,蹲在地上,却被妈妈,不,那个女人,拉起来,对姐姐又是用手指戳又是不停地骂,还要去脱姐姐的内衣……
  "快点说,你把我的钻石戒指藏在哪儿了……别以为装傻子就可以蒙混过去……"
  "住手!我姐姐不会拿人家的东西的!"武赫发疯似地大声吼道,然后将姐姐拉到自己身边。
  "呜……舅舅!我没偷东西,没有……"淑庆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连说话都发抖:"我要回家,舅舅……"
  "姐姐,别怕,姐姐,别怕,我们回家……"武赫将姐姐搂进怀里,温柔地说。
  整个屋子里的人显然被这样大的声音吓住了。半天才醒过来。
  "他说什么?姐姐?这个白痴是他姐姐?"吴德希惊异地看着武赫他们。武赫背起姐姐,站在吴德希面前,他一声不吭地,仇恨地看着她。
  "让别人流泪的人,自己是会流血的……姐姐,这就是我们的妈妈,那个生下我们之后又抛弃我们的亲生妈妈……"仇恨,愤怒,怨恨,嫉妒,已经将武赫的身心全部点燃。
  恩彩看到武赫匆匆出门,也跟着武赫跑出来。可是,刚刚看到的一幕,让恩彩非常自责和内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疏忽大意的话,淑庆姐姐也不会遭到这样的污辱。武赫背着淑庆姐从恩彩的面前走过,恩彩就知道武赫有多么难过,淑庆姐受了多大的委屈。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淑庆姐,还有武赫大叔也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也就不会这么伤心难过了……
  "对不起……对不起……"恩彩泪流满面。可武赫既不搭理,也不回头。
  崔允虽然认为妈妈那样对待淑庆姐姐有些过分,而且,还叫来警察,未免太大张旗鼓了。可是,妈妈执意认为淑庆拿了钻戒,崔允也没办法。因为淑庆确实进了他*的卧室,将妈妈首饰盒里的珠宝弄得满地都是……崔允也帮着妈妈寻遍了卧室里所有的地方,沙发、床底,桌椅……项链,耳环,手链,所有的东西都在,就是没有找到妈妈最爱的那颗昂贵的钻戒。
  钻石、珠宝、名牌之类的东西,可是他*的最爱。而且,还是好几克拉的名贵钻戒,妈妈怎么不心疼呢?
  崔允因为这件事,也感到非常难过。如果,妈妈真的冤枉了淑庆姐姐,不,武赫哥的姐姐,那该怎么办啊?武赫哥可怎么想啊?
  崔允听到恩彩的叫喊声,一眼看到了恩彩。恩彩正朝着武赫离去的方向追去。
  "宋恩彩!"崔允追上恩彩,激动而惊喜地拉着恩彩的手,不让恩彩走。
  "放手!放手!"恩彩挣脱崔允的手,继续朝武赫追去,呜咽地叫喊着:"武赫!--"可是,武赫背着姐姐已消失在夜色中。
  "什么啊,你一直呆在武赫哥家吗?"崔允站在恩彩面前,用责备的语气说:"你一直和武赫在一起?!你疯了吗?"
  "别冲我吼!"恩彩擦了擦眼泪,狠狠地瞪着崔允,没好气地大声叫道,然后,转身就从崔允面前走过去。
  "恩彩!"崔允继续追上去,挡在恩彩的面前。
  "凭什么吼我?你凭什么吼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凭什么吼我?而且,我也没疯,我很好,允。"恩彩流着泪看着允说。
  "你怎么啦?这太不像我们的恩彩了!"崔允听到恩彩这样说话,一时不知所措:"这丫头到底怎么啦?吃火药了吗?才几天没见,就变成这样了?以前她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对我大吼大叫?她难道不知道,这些天最担心她的人是谁吗?比她父母还要担心一百倍的人是谁吗?我为她,甘愿忍受她他*的风凉话,连吃饭、睡觉都不安……哼!真是没良心的家伙。"
  "今天你做错了!对淑庆姐姐,对武赫,你大错特错了。"恩彩的表情和语言,好凛冽啊,接着她又冷冷地说:"崔允,你,真是没救了。"
  崔允望着恩彩的背影,大喊道:"难道,这都是我的错吗?都是我的错吗?为什么要把全部的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
  "那傻子是武赫的姐姐?怎么回事?她分明是个小偷啊。"吴德希不相信地问恩彩的爸爸,她还在为她的戒指而伤心欲绝:"啊,我的戒指!我的戒指长脚了还是长翅膀了?"她双手按在胸口,动作表情十二万分的夸张,"啊,啊!我的血压……我的戒指……"
  "小姐,您不要这样,休息吧……"宋大川毕恭毕敬地说。
  宋大川一直垂着肩站在吴德希的旁边,劝慰她,守护她--作为小姐几十年的司机,宋大川可对她太了解了。
  不过,今天令宋大川感到了不安。其实,自从车武赫来到这里后,那种不安的感觉就一直伴随着他。但到底是什么不安,他却说不出来。
  "这个……又不像戒指又不像是项链的……"敏彩手里拿着一个用黑绳子系着的戒指,吞吞吐吐地说。
  宋大川转过头去,一眼就认出了那条项链。他立刻拿过项链,拿在眼前反复的看来看去。没错,这就是自己27年前托人打制的两条项链之中的一条。这后面刻上去的字,也一模一样。自己亲自拜托工匠刻戒指后面的字,他太熟悉了……难道……?
  第42节:面对困难和挑战
  那种不安一下子变成了一种透彻的清醒,宋大川的潜意识突然完全清醒了过来,他突然明白--面前的武赫和武赫的姐姐,就是27年前,被他抛弃在孤儿院门前的那对双胞胎。
  宋大川握着手中这个似是而非的项链,呆呆地沉浸在往事当中……
  "哥,这是什么?"吴德希问。
  "哦,没,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姐!"宋大川仿佛从梦中被惊醒一样,赶紧收起项链。
  "我的戒指……"吴德希还在为她昂贵的戒指呜咽不止。
  恩彩一整夜都没有睡着,一想到武赫和淑庆因为自己的疏忽,遭受到那样的污辱,她就感到特别的内疚和自责,心里难受得就像被无数的针扎过一样疼痛。
  "这么早,你去哪儿?"恩彩从屋子里出来时,碰到妈妈。
  "出去走走,透透气。"恩彩敷衍妈妈。妈妈也不好再说什么。
  恩彩刚走出没几步就遇到了崔允。崔允看上去好像是无意中撞上恩彩的,但他骗不了恩彩的眼睛。恩彩一眼就看出,崔允一直就守在那里等自己。
  崔允伸开双臂,笑嘻嘻地挡住恩彩的去路:"炸酱面!做炸酱面吃!"
  "让开!我叫你让开!"恩彩朝崔允的小腿上狠狠地踢一脚,冷若冰霜地大声喝道:"炸酱面?!你想吃自己去做!"
  "你到底怎么啦?你吃错药了,是吧?"崔允生气了,恩彩到底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奇怪。从前的恩彩,可从来没有这样对自己发过火的。即使争吵,过不了几分钟,他们又和好了。这丫头,真的变了吗?
  "宋恩彩!"崔允扯着喉咙大声叫喊,而且还一肚子委屈地分辩道:"那是我的错吗?为什么只怪我一个人?"
  "真寒心啊,崔允!我真替你羞耻。"恩彩转过头来,一动不动地看着崔允,冷冰冰地说道。
  "你走的话,我就……你走的话我就……"崔允带着哭腔,又使用从前的"杀手锏",可恩彩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仍然往前走,头也不回,崔允急得直跺脚,"回来,你回来!"
  "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我不是你的狗,你这混蛋。"恩彩不但不买允的账,还说粗话。恩彩可是第一次对允骂粗话。
  "宋--恩--彩!你给我站住!!"崔允气得大喊大叫。可是,随着大铁门哐地一声,恩彩的身影就消失了。
  恩彩沿着马路一直向前走着,脑海里全都是武赫和淑庆姐,他们还好吗?淑庆姐昨天吓坏了,现在怎么样了?武赫呢,他怎么样?是啊,问这样的话不是废话吗?27年来,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亲姐姐,但看着自己的姐姐受到那样的污辱,而自己又没有去保护好姐姐……遇到这样的事,武赫的心情怎么会好呢?
  恩彩不知不觉来到了武赫家门口。有好几次,恩彩很想进屋去看看淑庆姐,可是又悄悄地退回来了。事情因我而起,我怎么还好意思见到他们呢?
  恩彩蹲在墙角下,缩着身子,两眼无神地望着自己的脚尖儿发着呆。
  "妈妈,妈妈……"刀鱼边擦着眼泪边喊着妈妈,急匆匆地从屋子里跑出来。
  "小鱼,你没去学校吗?"恩彩关心地问。
  "是啊,妈妈病得很厉害。"刀鱼眼睛红红的。
  "你妈妈病了吗?"
  "嗯,我正要去给妈妈买药呢。"
  "不过,你还是学生,应该去上学!"恩彩又问,"舅舅呢?"
  "不知道!我起来后就不见人影了。"刀鱼急着去买药,对恩彩说,"姐姐先进屋去吧,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
  恩彩进屋来到淑庆姐的身旁,淑庆看来真的病得不轻,恩彩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好烫呢。
  恩彩拧了条热毛巾敷在淑庆姐的额头上。忽然听到她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恩彩心里顿时酸楚极了,难过得掉下泪来。
  "姐姐!"恩彩握紧淑庆姐的手,含着眼泪轻声喊道。
  淑庆听到喊声后,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的恩彩,突然从床上坐起来,身子不停地往后退着,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不是我,我没有偷戒指,真的没有……"
  "我知道……"恩彩流着眼泪,将她搂在怀里,"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
  武赫把姐姐背回家后,整夜都守在姐姐的身边,直到天亮,才回到自己的公寓。
  武赫独自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取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的项链,像痴傻了一样地看着。每次看着项链,眼前总会浮现出他和姐姐刚出生时在一起的合影。还有妈妈吴德希和崔允在一起的巨幅照片。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妈妈和崔允幸福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自己和姐姐两个人却在痛苦和无爱中生活……为什么?同样是一个母亲生的,同样是一个母亲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妈妈只把她的爱给了崔允而抛弃我和姐姐呢?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
  --我要把我的孩子引向平坦,让他在面对困难和挑战的时候,懂得奋斗和努力,在暴风雨中勇敢前进,也懂得宽容和理解。这样的话,多年之后,我可以充满自豪地说,我没有虚度我的人生……
  --我一想到妈妈,就会感激得流泪,妈妈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把我抚养成人,而且一直给我这么多的关爱。妈妈是我的太阳和宇宙。
  武赫想起妈妈吴德希和弟弟崔允的话时,拿着项链的五个手指,不由自主的合拢,越来越紧,越来越紧,项链都要被捏碎了。
  这一切,我多么想放弃,放弃!可是,为什么就总是挥之不去呢?为什么我和姐姐总要受到伤害呢?
  所以,我不能放弃……
  崔允看到妈妈整天还在为她的那个大钻戒而忧心忡忡,心里也很难过。他答应过要为妈妈再买个一模一样的,可是,问过好多家珠宝店,都没有找到跟妈妈丢失的那个一模一样的。妈妈再三强调,要原来那个一模一样的。可怎么办呢?崔允最终想到了江敏珠。女人对珠宝店可是比较热衷的,也许敏珠可以帮上忙。那就拜托敏珠吧。
  崔允的妈妈,也许不久就成为敏珠的婆婆了。作为未来媳妇的江敏珠,也算是尽尽力了。敏珠为了能买到伯母丢掉的那个一模一样的戒指,特地向公司请了假,独自开着车,几乎跑遍了城里所有的珠宝店,可仍然没有找到。
  江敏珠可累坏了。回到自己的公寓,等电梯的时候,敏珠的电话响了。
  "允啊,没有找到跟伯母的那个一模一样的戒指……好了,我挂了。"
  电梯门这时候开了,敏珠踏进电梯,那个叫金成浩的男人立刻站在自己的面前。这个叫金成浩的男人,西装革履,嘴唇上留着漂亮的八字胡,表情仍然那么冷漠。但透过浅色墨镜,他的眼神还是那样富有激情。
  他们挨得很近,从后面看过去,两个人像是在接吻或正要接吻。江敏珠甚至感觉得到这个男人的呼吸。他一只手撑在墙壁上,一只手插进西装裤袋里。
  第43节:两个男人之间
  敏珠感到整个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紧紧地贴着墙壁,像只无处可逃的羔羊一样,静静地等待着被猎获。
  "你……"敏珠刚开口,满脸就通红起来。是啊,这个男人,确实与众不同。有好几次,这个人竟然出现在自己的梦里。甚至,有时候在电梯里,没看到这个叫金成浩的男人时,竟会莫名其妙的失落。虽然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个男人,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做什么的,但是,从他的穿着上,气质上,还有,能租住在这个价格不菲的公寓里,应当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儿。像这样酷、帅气,成熟,而又不乏魅力和激情的男人,可真是不多见啊。
  "我,因为突然想到了些事情,想问问你。"这个叫金成浩的男人,尽管是来求教的,可表情依然冷漠,"激情和爱情怎么区分?"他含情脉脉地看着敏珠,"比如,我爱你,这算激情吗?就是这样。"然后,他低下头去吻敏珠。
  敏珠丝毫没有拒绝。
  两个人紧紧地拥抱着,在电梯里疯狂地亲吻着。手机响了,敏珠如梦中醒过来,慌忙从这个男人的怀里挣脱,然后去取手机。但手机很快被金成浩夺过去,关上。电梯门开了,金成浩再次关上电梯门,再次与敏珠激情亲吻。
  当电梯门再次打开时,敏珠像触了电似的,突然从金成浩的怀里弹出来,惊惶失措地朝电梯门那边看过去。可是,她的腰仍然被金成浩长而有力的胳膊圈住。
  敏珠只得干脆放弃任何挣扎,但脸色苍白如纸,全身都颤抖起来。她惊恐万状地想起,崔允对她说过的话:
  --"下次你再找别人……江敏珠,那时候我决饶不了你,饶不了你……"
  "江--敏--珠!!!"崔允咬牙切齿,声嘶力竭地一字一字地叫道。
  崔允刚才给江敏珠打电话的时候,敏珠的手机突然关掉了。敏珠的手机是被金成浩关掉的。崔允对着手机自言自语地说,怎么还没说完就挂掉了。唉,真是太复杂了……恩彩也太复杂了,敏珠也是。特别是在想起恩彩那天对他说的那些话时,崔允觉得恩彩变了,真的是变了--恩彩真的和武赫哥交往了?哎呀,不管了,交往去吧。但以前喜欢我又算什么?哎呀,没志气的家伙!
  崔允感到郁闷极了,干脆开车来敏珠这儿。可是,崔允没想到,敏珠她……
  "这个男人是谁?说,他到底是谁?"崔允狂怒地指着金成浩的背影叫道。
  金成浩一直没有回头,一直保持着背对着电梯门口的姿势。虽然圈住江敏珠的手已经松开了,可是,他依然平静地背对着门外。任凭崔允怎么大吼大叫。
  "允啊……"
  "过来!我们到外面去!!!"崔允沉着脸,大声命令道,"江敏珠,我叫你过来,你耳朵聋了么?"
  江敏珠迟迟疑疑了一会儿后,终于挪动着脚步。但是,抬起的脚还没放下,手臂却被什么绊住,一步也迈不开了。她的手臂被金成浩给拉住了。金成浩正用看似冷漠霸道,实则柔情万状的眼神看着她,制止并挽留她。
  江敏珠夹在这两个男人之间,内心充满矛盾和犹豫。金成浩依然背对着崔允,傲慢不屑地看着敏珠。崔允则瞪着大眼睛,伤心愤怒而又充满期待地盯着江敏珠。
  "江敏珠,我再说一遍,过来!"
  敏珠呆呆地望着像海浪一样狂啸的崔允,绝望而难过。
  就在这时,电梯门又开了。金成浩轻轻拉了一下江敏珠,然后摁下电梯按钮。电梯的门逐渐将站在外面的崔允缩小。
  江敏珠和金成浩手拉着手从电梯里走出公寓大门的时候,听到背后崔允正气喘吁吁地叫喊着自己的名字。
  "敏珠!不要走!敏珠,求求你不要走。"崔允的语气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语气里充满眼泪,悲伤和祈求。
  江敏珠听到崔允的祈求后,停留了片刻,眼睛里充满泪花,却没有回过头去看崔允。她的手依然被金成浩握在手里。可是,并没有像钉子一样钉住。也就是说,如果江敏珠愿意甩掉金成浩的手重新投入到崔允怀抱的话,只是个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江敏珠被金成浩轻轻一带,就大步向外面走去。任凭崔允怎样追赶和低三下四的哀求,都没有回头,也没有止步。
  恩彩一直守在淑庆姐的身边,喂药,熬粥,淑庆的高烧逐渐退了。恩彩将淑庆哄睡着了之后,轻轻带上门。
  天已经很暗了。星星和月亮都出来了。星星很明很亮,月亮又圆又皎洁。可是,恩彩一点欣赏它们的心情都没有。她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等着武赫回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武赫,你在哪儿?"恩彩拿出手机,又一次给武赫打电话,可是每次电话里总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发了好几次短信,也没有回复。
  "武赫,对不起!……"恩彩神情黯然地喃喃自语。她无神地看着远方,手不停地将手机翻盖打开又关上,关上又打开。当手机不小心从手里滑落到地上的时候,恩彩伸手从地上捡起手机。手机翻盖打开着,背景设置的是崔允。
  恩彩想到淑庆姐和武赫所受的伤害,想到这件事上,崔允也难逃罪责。"真是太自私了!如果,不是崔允你,淑庆姐和武赫就不会这样。崔允,我再也,从今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我要忘掉你,为了武赫,我要将你从我的脑子里彻底地忘掉,不留一点痕迹。"
  恩彩将保存在手机里的崔允的照片,短信,甚至手机号码,毫不犹豫地统统删掉,"看着你,我就感到心酸,我发誓,再也不想见到你。"
  恩彩坐在石阶上等了武赫整整一晚,可是,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有看见武赫回来。恩彩脸色苍白,神情憔悴极了。天好凉啊,坐了整整一晚,竟然没有感觉到。这会儿站起来,才感觉到好冷啊。恩彩打了好几个喷嚏,抱着胳膊,晃晃悠悠地往家里走去。
  "哦,钥匙呢?我的钥匙也许留在家里了吧。"恩彩摁了摁门铃,可是,好半天也没有人出来给她开门。
  "奇怪,妈妈这个时候可通常在家的呀。"恩彩锁着眉头。
  这时,手机响了。
  "喂!……"恩彩有气无力地说。
  "姐……出事儿了……"敏彩带着哭腔说。
  "出,出事儿了?到底怎么回事?谁出事了?"恩彩的神经突然被拧紧了。她立刻就想到了武赫。"是武赫,武赫出事儿了吗?武赫一天一夜都没有回家……难道是出了事吗?"恩彩的心都快要急炸了。
  "是允哥……允哥出车祸了……就在昨天晚上……"听到这个噩耗,恩彩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恩彩一夜没睡,本来脸色就苍白如纸的她,整个身心都嗡嗡地响起来,大脑一片混沌,只感觉连站的力气也没有。要不是及时扶住墙壁,恩彩就要瘫倒在地上了。
  允?车祸?昨天晚上?……为什么偏偏是昨天晚上?……昨天晚上?!
  第44节:不祥预感
  昨天晚上受伤的人太多了。淑庆姐姐,武赫,还有……崔允!自己对允,说出了那样绝情的气话。
  --"因为你,现在有人吃不好也睡不好……要我来就来,要我走就走……"
  恩彩疯狂地跑到崔允所在的那家医院。在允的那个病房门口,恩彩看到了正哭得晕死过去的吴德希太太,爸爸和妈妈,还有哭红了双眼的江敏珠。
  "宋恩彩,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允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你,怎么还有脸来这儿呢……"一想到这个,恩彩立刻退到楼梯拐弯处,紧紧贴住墙,真害怕自己被他们发现。
  这时,一个医生从允的病房里出来,恩彩急忙拉住他:"请问,那个叫崔允的病人,情况怎么样了?要动手术吗?"恩彩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心脏受到重创,需要进一步检查。"医生的眉宇间现出深度的隐忧。恩彩的心里顿时掠过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手术?难道允他会……不,允,坚强点,无论如何,请你坚强点……"恩彩双手紧握,不由自主地放到胸口,"老天,都是我的错。请您,一定要保佑崔允平平安安的度过……如果这样,我愿接受您给我的任何惩罚,甚至死,我也愿意……"
  恩彩像痴傻了一般,流着眼泪,神情恍惚地走在大街上。没有目的地向前走,一直向前走……
  武赫一直静静地守在崔允的病房门口,透过门缝,时不时朝不省人事的躺在病床上的崔允看一眼。崔允的头部,胸部,还有腿部,都缠着白纱布,输着药液,戴着氧气罩……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二十四个小时了,还没有醒过来。崔允,他……会死掉吗?
  "车武赫,看到崔允死,看到抛弃你和姐姐的妈妈痛不欲生,这不就是你一直希望看到的吗?难道不是这样的吗?……可是,现在,看到这一切,为什么,你会感到不安呢?为什么还担心崔允的死活呢?看到妈妈伤心地晕倒在地上,为什么你会第一个冲上去,抱着她往急诊室跑呢……为什么……?!"为什么明明砍的是允,是妈妈,等到他们真正受伤的时候,他自己却痛到流血呢。
  "你来了。"敏珠从崔允的病房里出来,她一直守护在崔允身边。看到武赫,礼貌地打声招呼。
  吴德希也从病房里出来。刚刚从昏厥中醒来,睁开的第一眼,就执意要去看儿子允。尽管她的身体虚弱得连站的力气都没有。
  吴德希由一直守候在她身边的宋大川搀扶着来到儿子的病房。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敏珠和车武赫打招呼。一直以来,在她的内心深处,对儿子的新经纪人车武赫,怎么都看不顺眼。这会儿,越是觉得火上浇油了。
  "喂!你是干什么吃的!!你作为经纪人,干什么去了?如果你一直在允的身边,允怎么会出这种事情呢,啊?……"吴德希像头发了疯的母兽冲过去,朝武赫的脸上扇了好几记耳刮子。
  "别这样,不是车先生的错!不要这样……"宋大川阻止吴德希把允出车祸的责任推给车武赫。这样不公平。
  "都是这个混蛋……"吴德希仍然不依不饶地骂道。
  "怎么会是他的错呢!他是无辜的……"宋大川边为武赫辩解,边将吴德希拉到崔允的病房。
  "儿子啊,对不起,妈妈来晚了……"吴德希一进到儿子的病房,就哭着喊道,然后拉着医生的手,担忧地问:"我儿子怎么样了,医生?请告诉我……"
  "右脚踝骨断了,膝盖韧带受损,问题不大,只有一条腿受伤,石膏去掉后,就可以走路了,问题在于……"医生讲到这儿,突然停顿下来了,眉宇之间呈现出忧虑与为难的神色。但是,考虑到病人家属有权知道病人的病情,不得不如实相告,"问题在于他的心脏部位。"
  "心脏?"吴德希和宋大川异口同声地问道。听到这个结果,他们的心就像被重锤砸碎了一样。
  "是啊。手术期间,崔允的心脏曾停止跳动多时,手术的时间很长,所以我们还需要等进一步的检查结果。不过,因为胸腔受到很大的撞击,心脏出现严重的问题,还要观察一段时间。"
  武赫挨了妈妈吴德希的耳光和责骂,并没有离开,他黯然地靠着墙,守在允的病房门口。他觉得自己心情复杂难辨,委屈?自责?怨恨?懊悔?……听到医生刚才说到崔允的病情,武赫刚才难辨的心情突然明朗化了,那就是:自责和懊悔。
  "车武赫,你不是已经向老天爷发过誓了吗?不是说过,如果宋恩彩愿意陪伴自己走过余生……就愿意放弃一切怨恨和报复的吗?……恩彩她,虽然那丫头心里还想着崔允,可是她,不是已经暂时取消了去非洲的念头,而留在了你的身边了吗?……"
  "允,啊,你醒了吗?"吴德希和江敏珠异口同声地惊喜地叫道。
  "妈--!恩彩,恩彩在哪儿?……"崔允缓缓地睁开眼睛,然后从江敏珠的手心里抽回自己的手,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偏过头去望着妈妈,用微弱的声音艰难地说。
  "恩彩很好。"宋大川面露欣喜之色,抢着说道。
  崔允醒来的第一句话,第一件事情,竟然想着的人是恩彩而不是女朋友江敏珠,这着实让在场的所有人出乎意料。当着女朋友的面,问另一个女人去了哪儿,连妈妈都觉得儿子说这话有些不着边际。她朝敏珠看了一眼,表情里带着替儿子允向敏珠道歉的意思。
  敏珠有些尴尬,心里难受极了。崔允连憎恶的眼神也不肯给自己。而且,崔允刚睁开眼睛,第一个要见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恩彩。敏珠既感到心酸嫉妒,但又内疚自责,而不得不用理解的心情接受和面对允这样对待自己。
  "江敏珠,如果,如果不是你花心,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允就不会出车祸了……都是你,江敏珠,都是你的错……"敏珠神情黯然的从病房里出来。
  敏珠已经深切地感受到,在允的眼里,她已经是个多余而又陌生的人,一个让允厌恶的、连看都不想看的可恶女人。"我,会失去允,永远地失去允吗?……是的!允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的,永远不会!谁会爱上一个一而再、再而三的伤透自己真心的坏女人?"
  "去带恩彩来吧!"敏珠无力地对一直都守候在病房门口的车武赫说,"允在找恩彩,去带她来吧。"
  武赫看了看敏珠,又朝病房里看了看崔允,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是男人对男人的心的理解。虽然,听到崔允想要见恩彩,想要见自己心里喜欢的女人宋恩彩,武赫心里不由自主的生起嫉妒。
  可是,当看到崔允醒过来,武赫提着的心,也暗暗放下来。至少,崔允没有死。就在武赫看到崔允像死去一样躺在病床上,武赫突然发现,自己从来就没有,是的,从来就没有真心实意地希望崔允死去。特别是听到医生说到崔允的病情十分严重的时候,武赫甚至强烈地希望允活着:"不要死,崔允!坚强点,一定要活过来,无论如何,一定要活过来……"
  第45节:打抱不平
  "气死我了,这个臭丫头快要把我给气死了……"对着女儿们的卧室,妈妈大声地唠叨不休。虽然语气粗硬了点,但谁都听得出来,那是因为她的关心没有派上用场,所以才急成那个样子的。
  "她怎么啦?"淑彩问妈妈。
  "那丫头,到现在,都一整天了,不吃一口饭,不喝一口水,那丫头现在是要死还是要活啦?"他*的心口可不一啊。嘴里大喊大叫,却心疼得要死,又拿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只有不停地冲女儿嚷嚷:"如果允死了,你也要跟着一块儿去死吗,臭丫头!"
  房间里仍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妈妈挽起袖子,决定用强硬的手法对待了。她对大女儿淑彩说,"不行,你打开她的门,按住她的手,撬开她的嘴……"
  "不能这样,妈妈!姐姐又不是小孩。"敏彩看见妈妈要动真格的,立刻打断他的话,阻止妈妈这样做。
  这时,恩彩妈妈看到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没好气地问道:"谁啊,这是哪位?"
  "允的经纪人哥哥!"敏彩一眼就认出武赫来了。
  妈妈好像想起来了。她偏着脑袋,瞥了一眼面前的这个男人,立刻就认出来了:没错儿,就是恩彩曾经拿饭勺打过的那个男人。还没等她开口问他来这儿有什么事,武赫先开口了。
  "恩彩……在哪里?"武赫向她们鞠躬后,殷切而忧虑地问道。
  崔允出了这样的事故,武赫能够猜测得到,最难受的人还有恩彩。恩彩喜欢允,一直都胜过喜欢她自己一百倍一千倍的喜欢允。武赫甚至还敢确定,恩彩喜欢崔允远远超过喜欢自己。
  "姐姐,经纪人哥哥来了!"敏彩对着门说道,然后一筹莫展地望着武赫嘱咐道,"姐姐一口饭没吃,一口水也没喝,所以,请经纪人哥哥不要跟姐姐吵架,不要惹毛了她,要留心一点……"在敏彩的眼里,允哥的经纪人的样子可不太像个好人。敏彩甚至把他比作狼呢。
  武赫看到恩彩缩着身子坐在地板上,蓬头垢面的,不止是不吃不喝不睡,好像也不梳头洗脸。脸上都是眼泪的痕迹,整个人像傻掉了一样,神情恍惚,面色憔悴如蜡,一副根本就不想活下去的样子。
  房间里呈现出一片死气沉沉的气息,简直让人透不过气来。
  武赫看到恩彩这个样子,只感到心里一阵绞痛,难受,生气。恩彩这丫头,怎么能这样不爱惜自己?崔允如果死了,她也就不打算活下去吗?
  武赫知道,这个时候,对恩彩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有说到崔允,听到崔允的消息,她才会从恍惚中醒过来。
  "允……已经醒了。"武赫带着微笑,但笑得很勉强。
  "允,醒了吗?允他还活着吗?"恩彩急切地问道。听到允醒过来的消息,她的眼睛突然明亮起来,显现出活着的气息。
  "他要找你。走吧,他们叫我来接你。"恩彩听到武赫说这话,低下头去,仍然一动不动。
  "我不能去,虽然我很想见到允,恨不得长对翅膀立刻飞到他身边,可是,我没有资格再见到允,也没有脸见到他,连道歉的权利都没有……允是因为我,才会这样的……我再去见允,老天爷都看不顺眼要打抱不平的……"恩彩在心里对自己说。
  武赫以为恩彩听到崔允醒过来的消息后,会激动得叫起来,至少会笑笑的,可是,恩彩没有,依然什么也不说,依然一副伤心的面孔。
  再次出现的,却是沉默。一分钟,五分钟……
  "石头脑袋。"故意装作轻松愉快的口气叫道。恩彩仍然像一尊雕像一样坐着。武赫再也忍无可忍了,"这样下去,你会死的!"武赫顺手拿一件恩彩的外套,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恩彩扔到背上就走。
  "武赫,放下我……"恩彩拼命挣扎拒绝。可是,怎么哀求挣扎都没有用。
  "干什么?哎哟,这是……"妈妈、淑彩看到恩彩被这个男人强行背着,都疑惑不已。等到女儿被背出门外时,才想到要去制止。
  敏彩立刻跑到门口,张开双臂,挡住妈妈和姐姐。
  "让他去吧,如果不带姐姐出去,她不但会憋死,也会饿死渴死的。"敏彩一口气说着。妈妈觉得敏彩说得也有道理。虽然女儿恩彩还在那个男人的背上挣扎。
  "大叔,不要这样,快放下我……"恩彩求道。可是没有用,武赫一直背着她,把她扔到车上。
  "你这是干什么?我不去,不会去!"恩彩拉开车门,但立刻又被武赫重重地锁上了。"我不会去见允,知道吗?……"恩彩哭着说,"我对允那么冷酷,那么残忍,我怎么有脸去见他?"
  恩彩的眼泪像河流一样往外涌。武赫听不懂这丫头在说什么。她说什么都没关系,她见不见崔允也没关系,但是,武赫必须带她去吃东西。
  "一口水都没喝,还能流出这么多眼泪!你是小孩子吗?"听到恩彩还在不停地哭泣,武赫不耐烦地大吼道,"不要再哭了!再哭的话,我就要你跟我一起生活,去吃饭,吃东西吧!"
  "停车!"恩彩叫道。
  "要吃饭,还是要和我接吻?"
  "停车!"恩彩生气了。
  "要吃饭还是要和我睡觉!"
  "不然,我跳车!"
  "要吃饭还是要和我一起去死?"武赫突然刹住车。恩彩回头看了一眼武赫,与其说恩彩是被武赫这句话吓住了,不如说是被武赫的眼泪给震惊了。
  恩彩相信,虽然他对自己说话那样粗暴,说的话还那样粗俗不堪,但是,恩彩知道他这是因为关心她,担心她才会这样的。他甚至还为自己流泪。
  "如果,我再拒绝他的关心,他会为我难过的。我不能再让任何人,特别是我喜欢的人为我伤心,流泪了。"恩彩不再叫喊着"下车",一声不吭地跟在武赫的身后,来到一家餐馆里。
  武赫叫了一大桌的饭菜。恩彩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武赫把三餐的饭菜都点上了。可是,面对一桌的饭菜,恩彩仍然无动于衷。
  武赫可不能在餐馆里冲恩彩大吼大叫,也不能强行撬开她的嘴给她喂饭。武赫拿着饭粒,在白色的瓷盘里摆出"吃饭"两个字,然后推到恩彩的面前。
  恩彩看到这两个字后,终于抬起头来,故意板着脸对武赫说道:"怎么能拿食物开玩笑呢?"
  "啊,恩彩,终于肯说话了。"武赫耸耸肩,故意看了一桌的饭菜,然后什么话也不说的看着恩彩。
  恩彩明白武赫的意思。是啊,他才浪费几粒饭,而自己如果不吃的话,可就浪费了一桌的饭菜了。恩彩拿起饭勺,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武赫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武赫在医院门口停下车,转身发现,恩彩已经靠在自己身上睡着了。武赫小心翼翼地脱下外套,轻轻盖在恩彩身上。
  第46节:两个世界的人
  "对,恩彩!就像这个样子,好好睡一觉。你知道吗?看到你流泪,伤心,不吃不喝不睡,我心里有多么难过。知道吗?!我……喜欢你,恩彩!我……"看着恩彩熟睡的样子,武赫脸上露出笑容。
  恩彩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身上盖着武赫的外套,武赫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得好香。恩彩轻轻将身上的外套盖在武赫身上,然后轻轻打开车门,向医院走去。
  "允,真的醒了吗?允,真的要见我吗?……"恩彩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允的病房门前,可是,一想到崔允因为自己说出那样残酷的话,恩彩正欲敲门的手,突然悬在半空中不动了。
  这时候,房门开了。恩彩吓了一大跳。
  "恩彩?怎么现在才来,允整个晚上都在等你呢。"敏珠说完,转身拿起自己的包,然后对恩彩说:"那,我先走了。"
  女人的直觉向来都很灵敏。况且,敏珠把她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了。恩彩感觉到,敏珠一定是误会自己了。是啊,也许,放在以前,恩彩不会计较敏珠的误解的,因为自己心里确实只有允。但现,现在恩彩的心里,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武赫。
  虽然武赫从来没有对自己表白过,但是,恩彩知道,武赫喜欢自己,爱自己。并且,恩彩心里也有武赫。当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心里就会情不自禁地想着他;看到他不快乐的时候,就会情不自禁地牵挂他……而且,武赫也是这样。
  以前,恩彩从来就没有这么清楚地明白这些。现在,当自己站在敏珠面前时,一切都那么了然,那么明显。
  "等一下!我很快也要走了。"恩彩拉住敏珠的胳膊,然后看着她,真诚地说,"允这边应该由你陪着。"
  "都是我害了允。"敏珠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哭起来。
  "你说什么?"恩彩奇怪地问。
  "我……身边有了别的男人了……所以会弄成这样。"敏珠已经泪眼婆娑了。
  "你?!到底对允做了什么?"恩彩气极,一字一顿地说道。原本以为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允才会弄成这样。没想到,又是敏珠这个臭丫头。
  恩彩狠狠地抓住敏珠的衣领,真想宰了这个臭丫头!可又极力想压制住自己的愤怒。允正躺在病床上睡觉呢。现在恩彩才明白,允醒来为什么要见自己了。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会到这种地步。"敏珠这才发现,崔允在自己的心里占有多重要的位置。
  恩彩对敏珠的伤心、懊悔和眼泪好像视而不见。她指着江敏珠,脸色气得发白,一字一顿地说,"江--敏--珠!滚,快点滚!"
  敏珠捂着脸,哭着走开。
  恩彩站在病房门口,发了好半天的呆后,才轻轻推开门,坐在允的旁边,静静地看着允,默默流着泪,在心里说道:"对不起,允!没想到你会这么辛苦。"
  恩彩好想哭出声来,她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哭声。这时,恩彩的手突然被允握住了。
  恩彩以为自己吵醒了崔允,可是看看允,仍然双眼紧闭的处在熟睡之中。
  "难道,我刚才在心里对允说的话,被允听见吗?"恩彩好奇地看着允,喃喃自语。
  一整天,恩彩的手就一直被崔允紧紧地握着,牢牢地握着。不论允是醒着还是睡着,恩彩的手始终如一的被允握着,像是被万能胶给粘上了扯不下来似的,或是两个人的手天生就长在了一起,怎么也分不开一样。
  "如果,在以前,允,你这样的握着我的手,我会有多感激你,我会有多幸福……可是,我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宋恩彩了。现在的宋恩彩,心里已经有了武赫。只要是离开他一天,无论是醒着还是梦里,我会想他,挂念他,每天都好想见到他……武赫,他需要我,他喜欢我……"有好几次,恩彩想从允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可是,允怎么也不肯松开,"允,答应我,你要快快的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知道吗?"
  武赫醒来的时候,恩彩已经不在身边了。武赫知道,恩彩说不想见崔允,并不是她的真心话。恩彩,比谁都想见到崔允--因为崔允,她伤心,难过,不吃不喝,也不睡……
  恩彩陪在崔允的身边有多久,武赫就在病房门外站了有多长。透过门缝,武赫看到恩彩的手和崔允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武赫心里好希望,躺在床上的是自己而不是崔允。
  "恩彩,假如,假如有一天,我死了,你也会这样吗,会吗,恩彩?……不,恩彩,我不要你为我难过,也不许你为我伤心!我……只要,只要你陪我度过我的余生,陪在我身边,开开心心地和我在一起。我,只想每天和你在一起,每天睁开的第一眼就看到你,直到我安静地离开……"
  "对不起,恩彩!因为我,又一次让你受到伤害……我伤害的对象,是允。但是,每次伤害最深的,却是你……恩彩,我向你保证,我,从现在开始,要停止一切……"武赫回到公寓,一直静静地坐在地板上,想起恩彩伤心难过的样子,武赫内心好自责,懊悔,心痛。
  "该是用实际行动去证明自己要结束一切的决心了……"武赫若有所思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武赫是另一个人。
  "是我!马上出来,我在一楼电梯口等你。"武赫到一楼服务台办理完退房手续后,给江敏珠打电话。还没等江敏珠开口,武赫赶紧关掉手机。
  五分钟后,江敏珠出现在一楼电梯口。武赫看到,江敏珠看上去十分憔悴,不禁冷笑了一下,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电梯门开了。江敏珠还没看到武赫,就已经被拉进电梯了。
  一切的卑鄙无耻,都是由电梯里开始的,所以,也得在电梯里结束。这不是更合乎情理吗?!
  "是你?!……"敏珠看到这个男人,脸色铁青,恨恨地看着他,与此同时,她的手也举起来了。都是因为这个男人迷惑她,允才会弄成那样。就在半秒钟之前,敏珠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允的声音--
  "求求你,敏珠,不要走……"
  敏珠的手不由自主地挥向这个男人的脸部,"啪……"好响的耳光啊。敏珠的手再次挥向男人的时候,边哭边骂,"都是因为你,金成浩……"
  武赫一把握住江敏珠的手,表情僵硬而冷漠地凝视着她,然后慢悠悠地用另一只手,不慌不忙地撕掉嘴唇上的胡子,弄乱梳得油光整齐的头发,摘掉墨镜,戴上大盖帽……这些动作看上去,缓慢而又不失节奏,就像电影里所用的特写镜头一样。像是在表演,却又清清楚楚的知道,不是!
  江敏珠简直感到震惊,尽管有很多次,她曾觉得面前这个人的眼睛有着似曾相识的印象,可又怎么也不敢相信。怎么能相信呢。崔允的新经纪人,车武赫和金成浩,怎么是一个人呢。一个是邋遢、没有修养,暴力派,又没有钱的经纪人;一个是帅气,酷毙的,成熟、事业有成,有魅力,有激情,且身上从上到下都穿着名牌的公子哥儿……这不是两个世界里的人是什么?
  "想和我上床吗?……如果被我缠上了,你是逃不过我的手掌心的……我爱你……"
  第47节:最后一个生日
  "金成浩!不,车武赫,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阴谋吗?你故意引诱我,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敏珠恨恨地大声哭叫道。
  武赫从牛仔裤里摸出一片口香糖,不紧不慢地放入口中。然后,不屑地挤出一丝讪笑,慢悠悠地说,"对某些人来说,爱情就像口香糖,嚼过之后就吐掉。"武赫从嘴里吐出口香糖,仍然保持着那副表情,继续说道:"而对某些人来说,可以为了爱情去死。"
  江敏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望着一个地方,眼泪像河流一样往外淌。她扶着自己的双腿,慢慢地蹲下来。敏珠脸色惨白,好像世界末日已经来临。是啊,今天对江敏珠来说,比世界末日来十次都可怕。
  "就当是惩罚吧!"武赫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扔下这句话,走出电梯。
  可是,"二十,二十四……二十七!"刀鱼正高兴地往他*的生日蛋糕上插蜡烛。然后突然想起了舅舅,不对!他*的生日也是舅舅的生日。今天也是舅舅的生日啊。我得赶紧给舅舅打个电话才对。
  "好的,刀鱼,一个小时之后,我马上回来。"武赫高兴地说。一小时后,武赫就到了。买了好多好吃的东西,还给姐姐买了漂亮的衣服。
  武赫,姐姐,还有刀鱼,坐在插满蜡烛的生日蛋糕面前。
  "怎么啦,小鱼?"武赫看见刀鱼不时的朝电话那边看。
  "我给恩彩姐姐打了电话,可是打不通。"刀鱼说。
  武赫早就明白了刀鱼的心思。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笑着扒拉了一下刀鱼的头,"舅舅要和妈妈一起吹蜡烛许愿了哟。刀鱼你也跟我们一起许愿吧。一、二、三……"
  武赫刚才真的好希望恩彩也能够和自己一起过生日。早上,他一早去医院,其实就是想告诉恩彩,请恩彩和自己一块儿过生日。
  崔允的病情也有所好转了,能够拄着拐杖走路了。恩彩,也不必整日守在崔允的身边。差不多有10天,恩彩没有和自己一起了。连话也没说上几句……"我想,在我生日那天,如果我请她,她肯定会来的……"
  但是,走进医院大厅时,他就听见恩彩两姐妹在打电话:
  "妈妈,这可怎么办啊。允一直抓着恩彩的手不放,恩彩连洗手间也去不了。那小子紧紧地抓着恩彩的手。真的妈妈,我不是开玩笑,不信妈妈问敏彩。"淑彩向妈妈汇报情况。
  "姐姐说得没错,妈妈,是这样的。"敏彩证实道。
  武赫心里的念头只得打消。听到姐妹俩的电话后,他沮丧地来到崔允的病房前。病房的门半掩着,武赫看到恩彩的手,被崔允紧紧地握在手里。恩彩歪着脑袋,闭着眼睛睡着了。恩彩她,一定是整晚整晚都没有睡好觉。这个样子,怎么会睡好觉呢。
  "像这样下去,恩彩会累死的。"武赫感到心痛。他含着眼泪轻轻地走过去,坐在恩彩的身边,恩彩太累了,连坐着都可以睡得那么香。
  武赫轻轻地揽过恩彩的肩膀,让恩彩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一缕头发掉下来,遮住了恩彩的眼睛,武赫轻轻为她理顺,"只要像这样,一直像这样看着恩彩,我就感到非常满足了。"武赫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来。
  可是,听到刀鱼的话,武赫又是那么强烈地渴望恩彩能和自己共度生日啊。"也许,27岁的生日,是我生命中最后的一个生日……即使在余生中,和自己喜欢的女人一起共度,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大哥,老天不会带走我的允吧?允,是我的全部啊。"吴德希躺在床上,对宋大川说。
  过度的忧虑,伤心,难过和担心,吴德希的脸色憔悴不堪,跟过去简直是判若两人。过去那张写满幸福、快乐和与年龄不相符合的脸,已经爬上皱纹了,处处都可以看到苍老的痕迹。连说话也显出苍老起来。
  "大哥,如果他还活着,已经27岁了。可是,刚生下的孩子就死了,如果没有死,他有27岁了。我在心里数了27年了。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今天是他的生日吧?!"吴德希忧然地说。仿佛沉浸在27年前的那个记忆里,不能自拔。
  "小姐!不要太难过了……"宋大川安慰道。但一听到小姐提到孩子,一种强烈的不安就会由心底深处泄露出来。是啊,27年来,一想到自己和小姐的妈妈,瞒着小姐,将刚生下的双胞胎抛弃到孤儿院的事,宋大川的心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咬啮了一样难受。
  自从那天在小姐家里拣到那条项链,宋大川心里就全明白了。没错,那个被自己亲手抛弃的孩子,就是车武赫,还有他的姐姐尹淑庆。虽然一条项链还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宋大川相信他的直觉。
  宋大川必须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不然,他心里的那个疙瘩就永远堵在心里。他一个人偷偷地来到武赫家。刚进门,一阵生日歌声传入他的耳朵。他的心不自觉的一抖,挪动着步子慢慢走向那间屋子……
  "27年前,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演员爱上一个有家室的导演。后来,生了一对双胞胎,但一生下来,就被送到了孤儿院。为了怕别人说闲话,摆脱麻烦,全然不顾孩子的死活。总之,男孩被收养去了澳大利亚,结果,被养父虐待并被抛弃……男孩在国外,像骰子一样被抛来抛去的长大成人,活得像乞丐一样;而女孩呢,五岁时去找妈妈,被卡车撞了,从此,智商只有6、7岁孩子的智商,虽然很可怜,但生下来的孩子却很聪明,真是不能理解啊。"
  "你到底是谁?"宋大川惊恐地看着面前那个戴着帽子的男人。那个男人边说边埋头杀鱼。
  "你也老了,27年前我是一个不错的娱乐报记者。是你,把一对双胞胎扔在孤儿院的门口,没错吧?!"闵贤石走到宋大川面前,将帽子摘下,然后冷嘲热讽地说道,"看来,在岁月面前真的没有英雄啊。"
  "?!……"
  27年的秘密,原来还有记者闵贤石知道。一切都了然,宋大川反而轻松了。是那种等待"因果报应"的坦然所带来的轻松。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担心被人知道事实真相,所以才会活的这么累。这既是来自良心上的不安,也是为了吴德希而担心。这世上,没有一个人的忠心比得上宋大川了。对于小姐,他真是尽心尽力了。虽说曾经暗恋过吴德希,即使遭到拒绝也仍然固守忠心。隐瞒吴德希,亲手抛弃双胞胎孩子,这一切也都是为了保护吴德希才这样做了。一个未婚女人,只身怎么能抵挡得住世俗的流言呢?
  崔允的身体状况恢复得比较好,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前提是必须要保持心情平静,不能受到过分的刺激。
  恩彩看到崔允的心情和气色渐渐好起来,非常安慰。自己这么多天对允的悉心照顾,还真没有白费啊。
  恩彩想到已经有好多天没有见到武赫了。但是,恩彩知道,武赫肯定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好几次自己疲惫不堪地趴在允的床边睡着的时候,醒来时自己的身上总是盖着外套之类的。
  第48节:赤裸的表白
  "对不起,武赫。因为允,而忽略了你。不过,你放心,我心里一直有你。请再等两天,允拆掉石膏,就不用坐轮椅,也不用靠拐杖走路了。"恩彩趁允去洗手间时,给武赫打电话。可是,响了好半天,也没有接。
  "去了哪里,怎么连电话也不听呢……"恩彩等允回来,对他说,"允,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允一把拉住恩彩,"恩彩,你跟我一起去个地方,就我们俩,现在。"恩彩就无话可说了。现在允是病人,允现在去哪儿都不方便,她必须陪着允。
  恩彩从车上下来,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家汽车销售店外。正莫名其妙的时候,一辆崭新的小汽车停在了她面前。
  "这是什么?"
  "就要这个。一次性付清。"崔允朝恩彩神秘地笑笑,然后转过脸去对销售员说道。
  恩彩立刻明白了,允买这辆新车,是送给自己的。不行,不能接受允这么贵重的礼物,不能因为礼物而欠允任何人情,那样的话,内心会感到不安的。
  "等一下,先生!我们不买了。"恩彩朝那个销售员说道,然后拉着允要离开这儿。但被允拒绝了。
  "你暂时做我的司机吧。我的驾照过期了,你也知道的。"崔允的理由虽然很充分,但是,女人的心是敏感的。
  一个男人突然送一个女人这么贵重的礼物,总是有他的意义的。恩彩不是不知道。
  "但是,我不能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恩彩仍然拒绝。
  "恩彩,不要拒绝,我不想你太累,知道吗?"允眼里充满柔情。
  恩彩不敢看允的眼睛,她努力躲闪着。允啊,为什么在这种时候,非要在这个时候,在我将注意力,将心放到别人那儿,对我这样呢?
  "没关系!我很结实,力气很大。虽然腿没有别人长,走路慢了点……不要这样,一直不都是这样过过来的吗?"恩彩故意装傻。
  "因为那时被别的女人诱惑,是那个女人蒙住了我的双眼,所以,我没有看到你有多美,对不起!"崔允突然对恩彩表白着,又害怕被恩彩拒绝,不敢再说下去。允知道,恩彩喜欢武赫哥。所以,他马上掉转开话题,问销售人员:"可以开走吗?"
  "为什么?听到允这些真心的话,或者说表白,我应当晕倒过去,至少,至少我的心跳会加速啊?可是,我的心为什么会这样平静?为什么在听到允这样赤裸的表白时,心里竟然想到的是武赫?……允啊,已经晚了。恩彩变了,现在的恩彩,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恩彩了。"
  恩彩想把心里话说出来,可是,她知道,像允这样自尊心超强而又脆弱的男人,是接受不了这些的。于是,依然装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表面上看起来是关心我,事实上是想让我干活。又要我帮你干活,又要帮你搬东西。哎呀,你真不该出车祸。"恩彩装得可真像,"我替你干了这么多年活,奖辆车也不算什么。好吧,我暂时答应做你的司机,等你好了,我再还给你。"
  恩彩的手突然被允握住了。
  "干什么?"恩彩调皮起来,边说边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手被握得牢牢的,她怎么也挣脱不出来。
  "是你的手救了我,恩彩!车祸的时候,我还以为马上就要死了,这时候,我听到你的声音在对我说:'没关系,允!不会有事的,不要去任何地方,不要听任何人的话,抓紧我的手,允,没关系的!'恩彩,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啦,再也不会。"崔允望着恩彩,一脸的柔情,眼里含着泪。
  就在恩彩不知所措的时候,手机响了……
  "我来接吧!"允请求道。恩彩想拒绝,但手机已经被允抢去了。
  "是武赫哥。"崔允转过头对恩彩微笑,然后继续对电话说道,"哥,我现在跟恩彩在一起,你先下班吧。今天全程取消,我在跟恩彩交往,在跟恩彩约会……"
  崔允知道,恩彩喜欢武赫哥,但也喜欢自己。恩彩现在也许还处在犹豫之中,但是,无论如何,自己必须要得到恩彩,不能让恩彩从自己身边走开。不管是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恩彩留在身边。
  恩彩生气地从允手里夺过手机,瞪着崔允,想,"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和你交往了?又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和你约会了?"
  "怎么啦,恩彩?"还没等恩彩回答,允又接着说,"我那时什么都不懂,只要看不到你,就像看不到他*的孩子一样;只要给你好吃的东西,我就很开心……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就是爱呢。"
  "允……"恩彩真的想把她喜欢武赫的事实告诉他,可允根本不给恩彩说话的机会。恩彩的心思,恩彩想什么,恩彩想说什么,允肯定知道。从前是,现在依然是。
  "我爱你,恩彩。知道得太晚了,所以对不起。"
  "我去给爸爸打电话,等我一下。让爸爸给我开车。"恩彩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呆在允的身边了,这样,允就会误解得更深。恩彩越是听允说这种话,想见到武赫的心思也越来越强烈。
  "恩彩!恩彩……"身后传来允的叫喊声,带着祈求。
  恩彩走在路上,脑子里不断地回想起允刚才的表白,但立刻取而代之的,是武赫。
  ……
  --"你喜欢我?"
  --"不是!"
  --"那为什么用手戳我?"
  ……
  --"大叔可不能因为心爱的女人被揍了就动粗……"
  ……
  --"恩彩,可不可以抱抱我,像抱允一样……"
  ……
  --"不要走,恩彩,不要走……我姐姐,还有刀鱼,以后交给你照顾了。"
  恩彩想起和武赫在一起时的日子,内心就会充满感动。因为爱他,才会这样感动的。"不行,我要立刻告诉武赫,刚才允说的,不是真的。我爱的人,不是崔允,而是武赫你!"
  远远的,恩彩就看到了武赫的身影,他正仰着脑袋,望着天。
  "武赫!"
  武赫的鼻子又出血了,正仰着脑袋,突然听到恩彩的声音,立刻捂着鼻子,转过身跑到洗手间。他不想让恩彩知道,不想让恩彩为他担心,难过。
  "武赫……!"恩彩疑惑地看着武赫转身往家跑,心想,"武赫,一定生气了。是啊,听到允说那样的话,他怎么会不生自己的气呢。"
  恩彩刚想进去,对武赫解释清楚,可电话响了。
  "允,晕倒了?哦,我马上就到。"恩彩的脸色顿时惨白,像飞一样地匆匆离开。
  武赫在洗手间听到恩彩的电话,知道恩彩已经走了。想起刚才崔允的电话,武赫想,恩彩这么匆匆忙忙的来这里,想做什么?正如崔允所说的那样,他们开始交往了,开始约会了吗?因为这个,是来向我挑明来的--"武赫,对不起,我和允正式交往约会了……请原谅……"是因为这个才来的吗?不是这样会是什么?允,只要一个电话,不管在哪里,她都会用长了翅膀的速度出现在允的身边!
  第五部分
  崔允没想到,当江敏珠送自己回来时,竟会在家门口遇到武赫背着恩彩的情景,那一刻,允既感到尴尬和有损自尊,又那么强烈地意识到恩彩离自己越来越远。因为武赫,恩彩才会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江敏珠一直坐在车里,开始她不知崔允和武赫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没过十秒钟,就什么都明白了。敏珠是聪明的,她知道她是这四个人当中最多余的一个。没错儿,那只是两个男人争夺一个女人的事情。
  第49节:出去旅游
  与此同时,武赫一想到崔允出车祸躺在医院里,身边有那么多的关心、体贴、温暖包围着他……而自己,即将死去,却独自一个人,像条野狗那样,孤零零地舔着自己的伤口……等待着自生自灭……不,我不要这样,这太不公平了--老天爷,请您一定要答应我,让我喜欢的女人宋恩彩,不要从我身边走开,请让她,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直到我静静地离开……
  "舅舅,你干吗睡在这儿?"刀鱼和妈妈一起从外面回来,看见舅舅躺在地上,叫了好几声,可仍然没有动静,"舅舅,快起来吧,很冷的。"
  刀鱼去推舅舅,看见武赫满脸都是血。刀鱼吓坏了,哭着大喊:"爷爷,爷爷……"
  闵贤石将武赫背回屋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刀鱼替舅舅擦洗糊得满脸都是的血渍,然后打电话给恩彩姐。可是,恩彩的电话通了,但始终没有人听。
  恩彩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允正躺在床上,睡得好香。恩彩刚刚坐下,她的手就被允握住了。
  "允,你醒了吗?"恩彩关切地问。
  "为了让你回到我身边,我让敏彩说谎了。对不起!我想我是疯了,你不在我身边我就很紧张,可能正像你说的那样,我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允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来。
  恩彩低着头,什么也不说,只是像个木头那样,面无表情地坐着。
  这时,崔允的妈妈拿着煲好的汤进来,"哦,恩彩来了!"恩彩起身点头。
  "敏珠没来吗?她答应今天要来的啊……"妈妈说。
  "恩彩,你先出去一会儿,我有话想跟妈妈说。"崔允对恩彩说道。等恩彩出去之后,崔允有些不高兴地叫道,"妈妈!"
  "什么事,儿子?"吴德希添好汤拿到儿子面前,看见儿子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奇地问,"怎么啦?"
  "我想跟恩彩结婚,马上结婚。现在的恩彩不是从前的恩彩,不抓住她,我担心她会逃掉的。"崔允郑重地说。
  "啊,"吴德希轻描淡写地应着,但看到儿子的样子可不像是开玩笑,她有点紧张了,伸过手去摸儿子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恩彩我活不下去了!"崔允偏过脑袋,他不喜欢妈妈把他的话当作玩笑,所以一脸严肃地补充道,"因为恩彩我才活下来,发生事故的时候……哎呀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总之,妈妈,是恩彩救了我!我要留住恩彩,不管是用什么方法,我都要留住恩彩。妈妈,帮帮我,帮帮我!妈妈!……"
  吴德希着着儿子允说这番话时,眼里噙着泪水,自己的眼泪也快出来了。从前,儿子允如果流一升眼泪的话,妈妈吴德希可是要流两升的哟。
  可是,恩彩那丫头怎么配得上我的允呢?可是,既然儿子这样固执,又有什么办法呢?暂时先答应吧。也许,儿子因为生病的缘故,头脑还不够清晰,等他彻底康复了,就会将这种念头打消了。
  还有,儿子允和敏珠,两个人肯定又吵架了,不过,年轻的恋人争争吵吵可是常有的事啊,过不了多久,两个人就会和好如初的。允要和恩彩结婚,也许是一时的冲动。老实说,江敏珠可被她认定为未来的儿媳妇的。
  在吴德希的眼里,未来的儿媳妇江敏珠,无论是外貌,还是家庭背景,可都是比宋恩彩强一百倍呢。
  "妈妈,明天陪我去珠宝店,好吗?"崔允喝完汤后对妈妈说道。
  "啊?!"妈妈惊异地看儿子说话的表情,这才知道儿子是认真的,而且看不出是一时的冲动或头脑发热的痕迹。她可从来没看到儿子允有过这样严肃认真的劲儿。
  "这是成熟了,还是幼稚?哦,我的允,我的儿子允,怎么变得这样快?变得妈妈都快认不出了。"吴德希用惊异的眼神看着儿子。
  "允啊……等……"妈妈支支吾吾地说。
  "就明天,明天妈妈!我不能再等了,再等的话,恩彩就会永远从我身边逃掉的,知道吗?"允打断他*的话。
  "这个……"妈妈看到允从床上起来,"你要去哪儿吗?"
  "妈妈,我想好了,您现在就陪我一起去定购结婚戒指。"允一刻也不想等了,"您明天一早,就到恩彩家去跟大叔和大婶提亲,就说我要娶他们的女儿宋恩彩做我的妻子。"允的脸上显露出新郎的幸福来了。
  恩彩开着崔允送给她的那辆新车到家,家里人简直不敢相信。
  "哇?这,真的是我妹妹宋恩彩的车吗?!"淑彩可是亲眼看到恩彩驾着这辆价格不菲的红色小汽车回来的,可她仍然不能确定。掰开手指头算算,这辆车的价钱,可是她们家三五年不吃不喝才能买到的。
  淑彩围着车转了好几圈儿了,一边把眼睛贴在车面上看,一边用手擦着车上灰尘。不好,擦到一堆鸟屎了。赶紧回过头来,将鸟屎抹在敏彩的衣服上。
  "淑彩大姐,你都二十八岁了,一直都想这样过日子吗?"恩彩大声反抗道。从前,淑彩可一向有把脏东西抹在别人衣服上的毛病。
  "臭丫头,我才二十岁!"淑彩可最讨厌听到有人提到自己的岁数。她围着小汽车走了好几圈,虽然不是吃的东西,但看得仍然流口水--高级小车,有钱而又漂亮的男人,名牌,可都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哇--!好漂亮啊!妈--快出来啊……"
  "什么事呀,大惊小怪的……"恩彩妈听到淑彩大呼小叫,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慌慌张张地从屋子里出来,边在围兜儿上擦手边不耐烦地嘟哝着。刚来到大门口,眼睛顿时变得又圆又亮,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这……这是……我们的车吗?是吗?"
  "真爽啊!我们可以去旅游了。允成为了我的女婿了吗?"想想以后一家人开着自己家里的车出去旅游,妈妈激动得快要晕过去了。
  "如果知道允是我妹夫……"
  "你们在说什么呀?"敏彩可不喜欢面前这对"物质主义者"想入非非。敏彩认为,作为恩彩的家人,应当最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恩彩的幸福。
  可是,这辆车真的成了家人议论纷纷的热门话题。因为这辆车,意味着崔允开始追求恩彩了。而且,崔允的妈妈也向恩彩的爸爸妈妈提过订婚的事。恩彩家,可是既激动,又担忧啊。天上真能掉馅饼吗?在恩彩妈妈和姐姐淑彩眼里,允可是一块纯金馅饼啊。这样昂贵的馅饼,怎么偏偏落在外貌平凡,家庭背景几乎空白的女儿恩彩头上呢?
  "允,怎么会看上我们家的恩彩呢?允肯定是伤了大脑了,妈妈!"淑彩疑惑地说,"可是,如果允好了,允的大脑正常了,会不会反悔?"
  "是啊,就是说嘛!谁知道呢?"妈妈也感到疑惑不可置信。
  "不行!妈妈,要是崔允以后好不了,恩彩怎么办啊?"淑彩倒还懂得为妹妹操心。
  第50节:坑蒙拐骗
  "是啊!要是允以后死了,我们的恩彩可不……算了,不想提了,心都快烦死了,烦死啦。我早就说过,天上掉馅饼,掉哪家不好,偏偏就掉我家恩彩头上?!……"妈妈虽然喜欢过好日子,可是,她可不能拿女儿未来的幸福不当回事。
  恩彩今天是家里所有人起床起得最晚的一个。这可是恩彩好多天来睡得最香的一天呢。是啊,崔允已经可以独自行走,而且,还可以去录音棚工作了。恩彩再也不用太过操心了。
  恩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武赫有没有给自己来电话。这么多天来,她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崔允身上去了,所以,忽略了武赫。不知道武赫怎么样了?
  恩彩打开手机,一看未接电话,果然有武赫打来的两个电话呢,"好想武赫啊。武赫你还好吗?你也一定也非常想见到我,是这样的吧,我可爱的武赫?!"恩彩看着手机屏幕,笑逐颜开。
  "我走了!"恩彩从卧室出来时,爸爸正坐在客厅里看报纸。她走到门口,边换鞋边打招呼。
  "去哪里?你今天好像没什么事吧?"爸爸平和地问。
  "那个……"
  "是去见武赫吧?要不要跟爸爸喝一杯?"爸爸一眼就看出了女儿的心思。
  "现在吗?"恩彩不好直截了当地拒绝。
  "是啊,现在。"
  "但是,现在是白天啊。"恩彩可很少见到爸爸白天喝酒的。
  "喝酒还有分白天和晚上的吗?"爸爸反问道,然后站起来,"等一下,爸爸去准备一下。"
  "爸爸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大白天喝酒,可从来不是爸爸的风格啊?……"恩彩很疑惑。但实在又是找不到理由拒绝爸爸的盛情邀请啊。因为自己的心思已经被爸爸看破了,如果撇下爸爸一个人而去见武赫,也实在不合适啊。
  恩彩只好跟随着爸爸一起,来到附近的小餐馆里。
  "爸爸,我醉了。有话您就说吧。"恩彩真的有点醉了。同样,恩彩可也是识破了爸爸的心思的。
  "我想说武赫……还是结束吧。"爸爸语重心长,同时又带着几分的忧虑。是啊,如果将来,车武赫知道那个将他和姐姐抛弃的人就是自己,他会怎么样呢?听说,车武赫在澳大利亚时,因为生活所迫,曾经做过不少坑蒙拐骗的事,而且,还贩卖过毒品,打过群架呢。
  闵贤石记者就住在武赫家的隔壁,虽然还不能肯定闵记者将武赫的身世告诉了武赫,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武赫早晚会知道的。到那时,受到伤害的不是自己,而是女儿恩彩。"一切的罪过都是我,请老天爷不要伤害我的女儿。"--这就是宋大川最担心的事情啊。
  "爸爸……"恩彩终于明白爸爸的用意了。爸爸该不是反对我和武赫交往吧?!
  "趁感情还没变深,还是结束吧,忘了他吧。"爸爸语重心长地劝道。
  "为什么?因为允吗?"恩彩紧张地问道。
  "?!……"爸爸什么也不说。他不能将事实的真相告诉女儿。
  "我已经不是以前叫来就来,叫走就走的恩彩了,也不是允的小狗了。"恩彩平静地说。
  "我们搬家吧,去找房子,也不要再为他们家干活了。要不要去国外读书?你以前不是一直都想去国外念书吗?"
  "对不起,爸爸!武赫……我不能离开他。"恩彩坚定地说。
  "恩彩啊……"
  "喜欢允的时候,总是很伤心,很伤心……可是,武赫不一样!呵,爸,我好感谢他。武赫因为我,会好伤心,好难过,好孤独的……可是……"
  "恩彩啊……"爸爸唉声叹气。他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一脸难过。
  "我,现在不能忘记他,也不能放弃他了……"恩彩的眼里射出坚定和幸福的光来。
  爸爸已经喝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恩彩也喝得晕晕乎乎的,这时候,恩彩的电话响了。
  "谁啊……嗝……"恩彩迷迷糊糊的,连打了好几个酒嗝。
  "石头脑袋!是我。"电话那头的武赫被恩彩的酒嗝声给逗笑了。他猜想恩彩一定喝酒了。
  "在哪儿?我马上就来。"恩彩听到是武赫的声音,高兴起来。
  恩彩将喝得不省人事的爸爸托付给老板后,晕晕乎乎、一摇一晃地朝外面走去。恩彩那样子,连老板看了都担心。
  武赫刚才是在医院门口给恩彩打的电话。最近,武赫不仅脑袋疼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还经常不分场合和时间的出现呕吐和流鼻血的事。
  "子弹留在这里?"武赫拿着X光片,对着灯光,然后指着左脑处那块阴影,边嚼着口香糖边嘻嘻哈哈地问医生。
  是啊。从X光片上那么清晰地看到那颗子弹的位置,连武赫也觉得好神奇。武赫已经神奇地活下来了,他相信,他也会神奇地接着活下去。
  "请坐下吧,很辛苦吧?!"医生和蔼地说。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真不可思议,对吧?"武赫仍然指着X光片上的那颗子弹笑道。
  "那颗子弹,嵌在大量的血管中间,会越来越紧地压迫血管,血管也会越来越薄……"医生的眼里嵌着忧虑。
  "我不是来听这个的。"武赫一脸无所谓,打断医生的话,他知道,很早就从智英那儿知道,他会死的,"给我点药。"
  "车武赫先生……"
  "我倒是能忍受痛苦,多疼我也能忍受……但是,流鼻血,头晕,还时不时的在任何地方晕倒,这个我可受不了。我不想这样,我想潇洒的活一回。给我药,给我药……"武赫再也不想听到医生的啰嗦了。没错,从医生的表情里他看到了深度的忧虑,他猜想得到,医生担心什么。
  "很辛苦吧……"医生的眼里流露出无限的同情和忧虑。
  "因为辛苦我才来这儿的……"武赫大声吼道。
  武赫从医生的诊室里出来,走廊里闹哄哄的,哭声一片。一个刚刚死去的人,正被医生推出来。武赫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那是来自于对死亡的恐惧,更来自对生的强烈渴望,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我要,我一定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和我喜欢的、爱着的女人一起,结婚,生一大堆的孩子……我要和恩彩永远在一起,一起过幸福的日子……"
  他疯狂地转身跑到医生面前,"打扰了,我想问一个问题,你能救我吗?可以吗?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比澳洲的那些肥猪聪明,帮帮我吧?"武赫的祈求,没有得到任何回复。他知道,谁也帮不了他。
  "不帮算了!"武赫发疯了,将医生桌子上的东西掀得满地都是,医生显然理解病人的心情,也没有发火,没有制止,只是静静地,仍然用同情而又无能为力的目光看着武赫。
  "那么,我还能活多久?离死很近吗?是这样的吗,回答我好吗?……"武赫见医生仍然那样一句话不说,冲上去一把抓住医生的衣领,恶狠狠地朝地上吐一口唾沫。
  第51节:走到天涯海角
  "啊,好凉啊。"恩彩靠在武赫的肩上,含混地说道。
  武赫急忙拉开自己的衣服,将恩彩整个包裹进去。在马路的正中央,高高瘦瘦的武赫将小巧玲珑的恩彩紧紧拥在怀里,真像袋鼠妈妈保护着自己的小宝宝一样。两个人幸福开心的久久不肯移动脚步。
  "去喝酒吧!"恩彩从武赫的怀里伸出脑袋,提议道。
  "?!"武赫惊异得说不出话来。武赫想,呵呵,恩彩可真是个酒鬼,都醉得连走路都走不稳,还要再喝。真有趣。
  不过,武赫还是听从了恩彩的提议,两个人来到了一个小酒馆。
  "多喝点吧。我已经喝多了,你也应当多喝点,这样才算公平。嘻嘻,在这世上,我最喜欢的词是'公平'了。"
  "干吗喝那么多的酒,大白天的?"武赫疑惑地问道。
  "有点事情,总是有些辛苦的……"恩彩缓缓地说。
  恩彩所说的事情,其实是想向武赫表白自己的爱,这么久了,虽然喜欢武赫,可是,始终没有勇气开口。但是,武赫也跟我一样,缺乏向自己所爱的人表白的勇气……唔,无论如何,今天,我一定要向武赫表白。
  "我也是!我也觉得很辛苦……"武赫忧郁地说。
  一想起今天去医院时的情景,他就心事重重,眉宇间不由流露出绝望与无助。
  "嘿嘿,真是个好孩子!又听话又可爱……"恩彩伸出手,捏了捏武赫的脸,一脸调皮地笑道。
  武赫才喝了两三杯酒,就醉倒了。
  "真是不能喝,才喝了半瓶就醉了。啊,应当让他少喝点酒,然后向他表白,有话要说呢……"恩彩轻轻推了推趴在桌子上的武赫,微笑着嗔怪道。
  "妈妈……妈妈……"武赫在睡梦中喊着妈妈。恩彩听到武赫喊着他*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从前在澳洲时,自己曾经躺在武赫怀里的情景。
  恩彩搀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武赫,来到一个僻静的街角。然后,她在武赫的身边躺下,像从前在澳洲时和武赫睡在一起时被他抱着那样,恩彩也用双臂紧紧地抱着武赫,将武赫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
  "我……已经报答你了,武赫。所以,我喜欢你,爱上你,不是因为你曾经救过我才这样的,不是的!不是的……"恩彩喃喃地说。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睡在地上,一直睡到晚上八点。
  武赫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恩彩的怀里,心里既感动又高兴。他坐起来,把恩彩的头轻轻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轻轻地理顺恩彩额前的刘海,又轻轻地抚摸着恩彩的脸,静静地凝望着恩彩。恩彩,知道吗?我,多么地想,永远地,就这样永远地躺在你的身边,直到……想到那个"字",武赫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夜晚可真有点凉啊。恩彩这样睡在地上,是会感冒的。武赫将恩彩背在背上,慢慢地朝恩彩家走去。
  武赫背着恩彩,踏着月光,心里感到特别的幸福。"石头脑袋,恩彩!"虽然明知道恩彩睡熟了,可他仍然轻轻地喊着。然后笑了笑,喃喃自语道,"就这样背着我们的石头脑袋,这么一辈子走下去该多好啊!如果你跟我一起走,该多好啊。而我,该多么幸福啊……就这样,背着我们的石头脑袋,一直走下去,走到天涯海角……"
  武赫就这样背着恩彩,不知不觉就发现,自己背着恩彩已经到了她的家门口了,武赫看着门,脸上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自言自语地问:"石头脑袋,你醒了吗?真舍不得放下我们的石头脑袋啊……要不,我背着你,再走一圈,好吗?"武赫背着恩彩,准备转身的时候,一辆车突然停在武赫的面前,接着,崔允从车上下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虽然夜色很浓,但借着明亮的路灯,武赫依然能看到崔允的脸。是啊,崔允看到武赫这样背着恩彩,惊异得脸都青了。铁青的脸上,写满了嫉妒。看着心爱的女人恩彩,被另一个男人背着,虽然自己跟武赫哥那么熟悉,可崔允仍然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嫉妒。
  "车武赫,恩彩是我的!宋恩彩是我的女朋友,请马上放下她,离她远点儿!"崔允真想就这样大声冲武赫宣告,但终于还是努力抑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激愤。
  "放下恩彩!哥,让她下来吧!"武赫从崔允冷漠的表情和语气中,深切地感觉到了崔允的嫉妒。
  武赫背着恩彩,露出不屑的表情,表情里写着"我为什么要放下恩彩!崔允,你凭什么要我放下恩彩!!",就那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崔允,迟迟不肯放下恩彩。
  "恩彩,醒醒!快醒醒恩彩!"崔允再也忍无可忍,他走到武赫的身后,拍打着恩彩叫道。
  恩彩终于醒过来了。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趴在武赫的背上,而且,允正在自己的身边,不安地看着自己。
  "啊,武赫,放我下来吧。"恩彩多少清醒了一点儿,然后慢悠悠地对武赫说道。
  武赫将恩彩从背上放下来,崔允立刻上前搀着恩彩,然后郑重地看了一眼武赫,那眼神里分明在说"恩彩是我的女朋友"!
  "回家吧!"崔允一边说一边拉着恩彩的手就往家走。
  "等一下,允。不要这样!"恩彩甩掉崔允的手,请求道。
  崔允重新又拉住恩彩的手,动作里显露出几分霸气和强制的意味。而恩彩仍然在做着拒绝的动作。
  "放手!恩彩叫你放手,难道你耳朵聋了吗?!"一直沉默无言的武赫,突然暴跳如雷地大声吼道,还不由分说地冲过去,毫不客气地拉开崔允警告道,"不要随便对恩彩动粗!"然后,转过身来,笑容可掬地对恩彩说道,"睡个好觉,石头脑袋。"
  武赫的力气可真不小,崔允被推开,接连往后倒退了好几步,他惊异地看着武赫,他从来就没看到过武赫对自己发过这么大的火。在崔允的印象里,武赫哥可是冷静的人,不轻易发火的。想到这点,崔允立刻意识到,武赫也爱上了恩彩!是出于强烈的爱,才会发这么大的火的。
  "我不能失去恩彩!崔允,镇定些,坚强些,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恩彩从你的身边逃掉。我发誓,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任何人从我的身边夺走你!包括武赫哥。即使为了恩彩,而选择与武赫哥决斗,我愿意。死,也不会让恩彩从我的身边走掉!"崔允捂着胸口,眼里透着坚定和决心。
  恩彩默默地从武赫身边走过去,刚走出几步,还是忍不住地回头看了看武赫。武赫虽然侧着身体一动不动地站着,但是,他仍然从余光中感觉到恩彩在看他。
  崔允没想到,当江敏珠送自己回来时,竟会在家门口遇到武赫背着恩彩的情景,那一刻,允既感到尴尬和有损自尊,又那么强烈地意识到恩彩离自己越来越远。因为武赫,恩彩才会离自己越来越远的。
  江敏珠一直坐在车里,开始她不知崔允和武赫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没过十秒钟,就什么都明白了。敏珠是聪明的,她知道她是这四个人当中最多余的一个。没错儿,那只是两个男人争夺一个女人的事情。
  第52节:恨因爱而生
  江敏珠是在崔允的录音棚附近遇到崔允的。不对,应当说,是崔允在他所在的录音棚附近遇到江敏珠更为确切。
  毕竟,"相遇"这个词的玄妙之处在于"偶然"。偶然相遇,意味着无意的见面。
  这天傍晚,崔允从录音棚出来时,刚拉开车门准备上车时,突然看见附近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里。那个熟悉的身影开始是有些躲躲闪闪的,最后因为躲闪不及,目光和崔允的目光相撞,所以不得不面对崔允。
  这个熟悉的身影是江敏珠。只要崔允来录音棚,她总会偷偷来这儿等他。因为自责,内疚,更多的是想挽回失去的允和失去的爱情。离开崔允的这些日子,敏珠才知道,这世上唯有崔允对自己的爱是真实的,纯洁的。从来就不知道爱情是什么的江敏珠,从来就不相信爱情的江敏珠,突然就懂得并相信了。可惜,晚了。
  "只是……偶尔的经过这里……"敏珠支支吾吾地说。同时,神色非常不安,试图想掩盖住什么。没错,掩盖的是尴尬的心。
  崔允可以肯定地说,在这里见到敏珠,并不是像敏珠所说的那样,是因为"路过这里,才想到过来看看的……"的偶然的相遇。既然和敏珠见了面,两个人也不妨敞开心扉说说,至少不能让江敏珠再对他抱有重修旧好的希望。
  "过得好吗?"崔允走过去,淡淡地问候。完全是一副出于礼貌才有的表情和语气。崔允面对江敏珠的时候,表现得如此平静,连他自己也感到奇怪。以前,自己见到敏珠的时候,是多么的幸福和快乐啊。即使敏珠站在自己的身旁,可依然还是那么强烈地想她。现在,怎么就一点感觉也没有呢?甚至,连生气的热情也找不到。
  原来,恨,于爱情来说,并非是徒然单一的恨。恨是因为爱才会生的。爱恨其实是同时并存或同时消失的。
  "不,好……"敏珠忧郁地如实说道。
  "怎么啦?"崔允不屑地问道。
  "我,正在受到惩罚。骗了你,我活该受到惩罚……"敏珠一脸悔恨。
  "已经不需要这样了!爱情不是随心所欲的。不要怪自己,可能是为了花开,鸟儿哭泣了,所以不要胡思乱想,以后,我们做好朋友吧。"崔允平淡的表情里透着真诚和友善。
  崔允说出这样的话来,的确让江敏珠为之一动。在江敏珠眼里,崔允缺乏的就是这种成熟。当初为什么会被那个叫金成浩的男人,不对,是叫车武赫的男人迷惑,就是因为从崔允的身上看不到她所期待和向往的男人的成熟与激情的魅力。
  在江敏珠的爱情词典里,真正的爱情就是百分百的激情与成熟的结合。
  "你变得成熟了,允。"敏珠佩服的语气里,有着她掩藏不住的失望。
  "是吗?"崔允不屑地反问道,然后淡淡地一笑道,"你觉得可惜吗?"
  "有一点!"江敏珠不假思索地说道。
  "恩彩的妈妈常说,'被抛弃后才懂得拥有!'我终于清醒地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当着敏珠的面,崔允的脸上果真露出庆幸的表情。
  敏珠从崔允的表情和这句话里,已经明白,她和崔允之间彻底完了。她面前的崔允真的变了。再也不是那个孩子气的、任性的、依恋她的崔允了。
  "和恩彩还顺利吧?"敏珠沉吟片刻之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
  "你和那个男人进展还好吗?"崔允冷嘲热讽地反问道。
  "该回家了。你不能开车,我送你吧。"敏珠听到崔允说这句话时,心头好像被无数的锥子扎过一样。她立刻转过话题,害怕再提起那个男人,"工作还好吗?听说心脏不太好……"
  "没关系,医生总是小题大做的!"崔允还没等敏珠说完,就立即打断她的话。
  江敏珠还是执意要送崔允回家。崔允没有拒绝。虽说敏珠伤害过自己,不过,崔允从内心里还是很感激敏珠的,如果不是敏珠的伤害,崔允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始终爱着的人是恩彩。而且,从敏珠的言谈举止中,崔允也深切地感受到,敏珠对自己的关心是真诚的。
  恩彩知道崔允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也不回头,一句话也不说。崔允眼看着恩彩马上就进屋了,再也忍不住地走到前面,挡在恩彩的面前,语气凝重,怯怯地问道,"你,在和武赫哥交往吗?"
  "……没有。"恩彩迟疑了一会儿,想到医生曾经说过,因为车祸,允的心脏有问题,不能受到刺激,所以恩彩不得不撒谎。
  "那就行了!那,赶快进去吧!"崔允突然绽开笑容。
  "我……想抓住武赫的手。你就算没有我,也一样会过得好好的。但是,武赫……"恩彩伸出手正欲推门,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欺骗崔允。为了武赫,也为了崔允,她还是有必要告诉崔允实情,让崔允明白,她爱的人是武赫。
  "恩彩……"崔允不可置信地看着恩彩。
  "你放开我的手吧,好不好,允?"恩彩用祈求而痛苦的表情看着允,然后对崔允鞠躬道,"对不起!对不起……"
  听到恩彩的话,崔允仿佛突然掉进了万丈深渊,失落,难过,痛苦,绝望……侵袭着他的身心。他跌跌撞撞地回到家里,突然感觉到呼吸加速,胸口隐隐作痛。他终于无力支撑身体,坐在楼梯上。屋子里没有开灯,四周漆黑一片。崔允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无声的哭泣……然后,泪流满面地冲进练歌房里,歇斯底里地击打着鼓盘……
  刺耳的击鼓声传遍了整个屋子,房子仿佛都在摇晃。是地震了吗?妈妈吴德希惊恐地从卧室里跑出来。
  "允,你到底怎么啦?这么晚了……"崔允突然晕倒过去,妈妈惊惶恐惧地冲过去抱着儿子,哭喊道,"允,你怎么啦,怎么啦,儿子?"
  "医生,到底怎么回事?我儿子允……"吴德希拉着医生的手,问道。可是,听到医生的解释之后,她却又无法接受现实地大吼大叫道,"误诊!误诊……我要求你们,重新对我儿子进行检查!"
  "所以,我才让他保持平静,不能受刺激。"医生平静地说。
  "我们的允还录制唱片呢,好好的……"吴德希意识到责备的话说再多也无济于事,最重要的是,要请求医生想办法救儿子,她拉着医生的手,跪在医生的面前,泪水涟涟地哭着请求道,"求求医生,救救我儿子吧!允是我唯一的孩子,我可以把我全部的财产给你,只要您能救我们的允……"
  "我会尽全力救他的。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移植,但这并不简单啊。"医生面露难色。
  "移植?医生,您是说心脏移植吗?"吴德希脸色惨白,惊异地问,然后说,"医生,我可以把我的心脏给他!只要能救活允,我可以把什么都给他。没有允,我也活不下去了……"吴德希说着说着突然晕了过去。
  第53节:放弃一切
  车武赫一直贴着墙,站在病房门外。刚才医生说的话,武赫听得一清二楚。还有,妈妈吴德希的一番话,深深地让武赫震惊和感动。一直以来,在武赫的心里,妈妈吴德希就像闵贤石先生所说的那样,是个"为了自己,可以舍弃一切的女人……"现在,妈妈,为了救崔允,竟然愿意舍弃一切:财产,甚至生命!……这可是,可是我亲耳听到的,亲眼看到的啊……那么,妈妈当时抛弃我和姐姐,难道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可是,又是什么苦衷让妈妈同时抛弃掉我和姐姐呢……
  "小姐,醒醒!……"武赫听到这一连串急切的呼叫声,立刻冲进病房。妈妈吴德希已经晕倒过去。武赫立刻将妈妈吴德希背起来,送往急诊室急救。
  武赫再次回到崔允的病房门前时,听到恩彩的声音。武赫偷偷地朝里面看过去,只见恩彩正紧紧地握着崔允的手,喃喃地说道,"允,不会有事的!没什么事,不要去任何地方,也不要听任何人的话,抓紧我的手,没关系的,没有什么事……"
  恩彩看着急救中的崔允,心里感到万分惊恐和难过,还有万分的自责。如果,如果昨天自己不对允说那番话,允,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生命垂危,他也不会这样痛苦……如果,如果允死了,我,我也不活了……不行,允,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来……
  从医院里出来,武赫从牛仔裤兜里摸出一块口香糖,扔进嘴里,然后忧悒地拖着步子往家里走去。
  武赫的脑子里闪过一幕又一幕的场景:妈妈吴德希跪在医生面前时哀声祈求的话;崔允戴着氧气罩像垂死的病人一样躺在病床上;还有,自己曾经在澳洲时紧紧握着恩彩的手……"老天爷,如果您存在的话,请让,恩彩陪我走完余生,我愿意,愿意放弃一切……"
  "等等!金成浩。不,车武赫!等等!"武赫不知不觉回到家时,发现江敏珠正朝自己走过来。看得出来,江敏珠在这儿已经很长时间了。
  武赫不屑地瞥一眼江敏珠,默默无语地从她身边走过去。步子非常缓慢,其实是在有意等着江敏珠的"下文"的。江敏珠来找他,肯定是带着"下文"来的。
  "把公寓卖掉了,所以就住到这儿来了吗?"敏珠提起嘴角冷嘲热讽地说道,"我想了很久了,金成浩,哦,不对,车武赫先生!我实在是无法忘记你到底是谁?跟我有仇还是跟允有仇?……"敏珠大声问道,然后伤心地哭了,"因为你,我失去了恩彩和允,失去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两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武赫背对着敏珠,道歉道。
  "我可以跟允说,把一切都告诉允……"敏珠带着威胁的语气说道。然后问道,"接近恩彩,也是为了要报复允,所以不停地从允身边抢走他的女朋友?!我说得对吧,车武赫!"
  "随你的便!"武赫缓缓地转过头来,用无所谓和蔑视的表情看着敏珠,脸上露出一丝讪笑,慢悠悠地说道,"你跟允说吧。对了,别忘了对允说,你是被他的经纪人给诱惑了。跟允说去吧!"
  武赫说完,转身就朝家里走去。
  "可是,可是我现在……还被那个人诱惑!这个,也要对允说吗?"敏珠呜咽道。
  "……"武赫回过头来,静静地看着敏珠的眼睛。从敏珠的眼里,武赫知道敏珠说的是实话。她,确实已经喜欢上自己了。"不过只是一个游戏而已,游戏结束了,就结束了,不过如此!"武赫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同时也不无同情。
  "还有,武赫!我求你,不要从允身边再抢走恩彩了,允,现在只剩下恩彩了,就算你要惩罚,要报复,无论是我还是允,都该结束了……求你停止吧!"
  ……
  "舅舅,刀鱼,舅舅回来了!嘿嘿!"淑庆看到武赫,高兴地边喊着刀鱼,边上前挽着武赫的胳膊。
  "姐姐,我们原谅妈妈,好吗?从此以后,原谅妈妈吧?"武赫看着姐姐,神情忧伤而坚定。
  "妈妈?哦。"淑庆不知道武赫说什么,只是笑呵呵地拼命点头。
  "舅舅,妈妈今天又跟我抢电视看了。真是讨厌。"刀鱼不高兴地说。
  "没有,我没有,舅舅!……下次再也不敢了!"武赫看着姐姐,姐姐一会儿摇头挥手否认,一会儿又点头认错儿。
  "过来,我今天来教你一套防身术。以后如果再有谁欺侮你,你就用拳头狠狠地对付他,知道吗?"武赫对姐姐说道。然后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教淑庆练习。姐姐脑子可真笨,武赫好几次都想冲她大吼大叫,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每天,要学会一个动作,知道吗?如果学不会,小心我……"武赫突然停住没说下去。
  "舅舅,为什么突然教妈妈这个?舅舅要离开我们回澳洲吗?"聪明的刀鱼疑惑而担心地问道。
  "这个……"武赫撒谎道,"不是这样!只是,万一,舅舅不在你们的身边,我只是说万一,你们必须得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懂吗?"
  "呜……舅舅,不要离开我和妈妈……"刀鱼伤心地哭起来了。淑庆也跟着刀鱼一起哭起来。
  "不要哭!谁说舅舅要离开你们啦?!"武赫大声制止道。当他想起那天请求医生救救自己时,医生脸上露出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武赫的心里就感到莫名的恐惧。
  "如果,让恩彩陪我度过余生,我愿意放弃一切。甚至……"
  自从崔允晕过去后,恩彩几乎每天都陪在崔允的身边,几乎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这是因为崔允,始终拉着恩彩的手,没有给恩彩离开自己一刻的机会。也许因为太害怕恩彩从自己的身边逃走,逃到武赫的身边,才会那样的。
  "如果,我始终拉着恩彩的手,一刻不让恩彩离开,也许,要不了多久,恩彩就会彻底地忘掉武赫哥的。恩彩爱我,一直都爱我的……"崔允坐在轮椅上,由恩彩推到楼下的花园里来晒太阳,散心。
  由于恩彩觉得,这次崔允再次住院,全都是因为自己对允太残酷才会弄成这样的,心里一直感到愧疚,所以,她尽心尽力,千依百顺地照顾允,陪着允。
  恩彩的内心犹豫矛盾和痛苦极了,不管是面对武赫还是崔允,恩彩心里都感到无限的愧疚和自责。
  恩彩甚至对自己说,如果允,永远都好不了,我也要,也要一辈子陪在允的身边。虽然,心里喜欢的是武赫,虽然这样对不起武赫,可是,至少武赫可以健康地活下去……而允,也许因为我,会死掉的……
  每次武赫看着恩彩因过度疲倦,伤心,难过而日渐憔悴不堪时,心里就感到一阵揪心的绞痛。真恨不得,恨不得马上就长双翅膀,带着恩彩远远地离开这儿。
  武赫总是默默地跟随着恩彩,只要这样,只要像这样每天看着恩彩,哪怕是不说一句话,我都会感到心满意足的。
  第54节:一段幸福时光
  这天,武赫照常来到崔允的病房,刚出现在走廊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恩彩贴在一个角落里,蜷缩着身子偷偷哭泣。武赫的心顿时感到十分酸楚。
  "恩彩!"武赫故作轻松,一脸笑嘻嘻地说道,"恩彩,跟我一起去玩吧!"
  "我得去看允,武赫!"恩彩从地上站起来,抹掉眼泪,冷冷地说道。
  武赫将恩彩拉到外面的露天咖啡厅里坐下。
  "到底有什么事啊?我还要去看允呢。"恩彩可没有武赫那样好心情,也没有空出来喝饮料。
  "我,会救允的!我会……我救他的。"武赫用缺乏严肃的表情看着恩彩。
  "你会救他?你是神仙吗?连医生都没有办法救允……说出这种没水准的话,难道他把我当三岁的小孩子来哄吗?哼!太没同情心了,允现在躺在病床上,正忍受着痛苦的煎熬,允都这种样子了,他还在这个时候说这种风凉话,真是混蛋!"恩彩在心里恶狠狠地骂道。
  "大叔!"恩彩不怀好意地喝道。
  "所以,你不要哭了。我不想看你哭,因为你哭的时候好难看。"武赫仍然一副嘻嘻哈哈的表情,然后逗恩彩,"笑笑啊。"
  恩彩简直气坏了。都什么时候了,这个人,这个自己深爱的家伙,竟然还开这种玩笑,宋恩彩,你,真是瞎眼了,看上这种家伙。恩彩懒得理他,狠狠地瞪一眼武赫,然后气冲冲地离开。
  武赫一把拉住恩彩,依旧保持那副表情,"我会把我的心脏给允的,行了吧?"
  "武赫……"开什么玩笑嘛。恩彩根本不理他。
  "我会把我的心脏拿来给允的。"武赫制止恩彩,再次重申,接着说道,"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直到在我死去之前,一直跟我在一起。"
  恩彩听不懂武赫在说什么。"拿出自己的心脏,就是要我一直陪着他?"这是在做交易吗?真是太气人了,他怎么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现在不是时候,过一段时间!你还需要跟我在一起度过一段幸福时光,可玩的也要玩一下,你要开心点,我可不是白白的把心脏拿出来的哟!"武赫话还没说完,只见恩彩板着脸,拿起面前的果汁,底儿朝天地朝他的脸泼过来。
  "你这家伙,只能到这种程度而已吗?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这样会遭天谴的。你这个坏蛋!"恩彩恼怒地说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开。
  武赫一边用手擦着脸上的残汁,一边苦笑。"恩彩,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相信呢?这是我对你的承诺,知道吗?恩彩!只要,只要你答应我,要不了多长时间,对,最多三个月,我就可以把我的心脏给允……"
  他的头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啊……"他痛苦地呻吟着,狠狠地扔掉手里的杯子,然后一头砸在桌子,好久没有抬起头来。
  坐在周围的顾客刚才已经被恩彩的举动给惊住了,这下,看到武赫痛苦地趴在桌子上,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呢。甚至有两个好心人走到武赫身边,关心地问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都被武赫粗暴地喝止住了。
  恩彩晕晕乎乎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病床上,手上还在输着药液呢。唔,头好痛啊,我病了吗?咦,趴在床边睡着的人是谁?
  恩彩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看见趴在床边的武赫。我再也,再也不想见到这样卑鄙可耻的人了。恩彩毫不犹豫地拔掉手上的针,从床上下来。
  "石头脑袋,你醒了?!"武赫抬起头,高兴地说。
  "走开!我再也,再也不想看到你。请你,马上滚。"恩彩表情和语气可真是冷酷到冰点。
  恩彩的爸爸这时候匆匆赶过来了,可是,女儿已经不在了,病房里只有武赫。
  "谢谢你……"宋大川见到车武赫时,总是会不自觉地感到不安。
  "大叔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吗?"武赫看着宋大川,不客气地质问道,"难道别人的孩子是人,自己的孩子就不是人,所以就可以不管不顾了吗?是这样的吗?大叔。知道大叔您像什么吗?对,就像狗。"
  "……"宋大川虽然觉得武赫没有资格用这种态度和语气对自己大吼大叫,甚至还污辱自己,可最后也只是脸色惨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想起那天和武赫在医院餐厅里的交谈,他就觉得无比的愧疚。
  --"听说你以前在澳洲生活?"
  --"不记得了,忘了!"
  --"是不是很辛苦?"
  --"不是!因为我一直都在想,我早晚会回到韩国的,而且会找到我的生母,还会给我的穷鬼老妈买大房子。因为有希望,所以一点也不觉得辛苦。"
  --"那么……找到妈妈了吗?"
  --"没有!"
  好几天来,武赫的话,武赫眼里无法掩藏的怨恨,武赫说到"没有!"时一把捏碎杯子时的举止……一直像千万只蚂蚁一样,咬啮着宋大川的心。那一刻,宋大川既为武赫还不知道亲生母亲而感到庆幸--他一直担心,车武赫接近崔允,接近女儿恩彩,是有目的的。同时,宋大川又为他明明见到生母却彼此陌生而难过。"该不该告诉武赫,或者吴德希真相呢?"这问题一直困扰着宋大川。因为目前他还缺乏勇气。
  吴德希好不容易劝住了儿子允,允才同意让她换下恩彩。想到恩彩白天病得昏倒过去,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崔允难过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武赫一直守候在医院的门口等着恩彩。守在这里,即使恩彩长翅膀飞出去,也难逃过他的眼睛。因为对恩彩说那番话后,恩彩就一句话,一个电话,甚至看也不想看他一眼。
  晚上八点多,外面路灯一片。当武赫看到吴德希在医院的大厅里和恩彩道别时,立即缩回脑袋,他不想让妈妈吴德希看到自己。
  恩彩从大厅里走出来,其实从余光里她看到了武赫,但是,恩彩像没看见一样,径直往前走。
  武赫一直默默无语地跟在恩彩的身后,终于,在一辆公车上,和恩彩并排而坐。对着玻璃哈了一口气,然后在上面写道:"宋恩彩,不是开玩笑!"
  恩彩狠狠地瞪了武赫一眼。
  唔,恩彩终于肯看我了。"我不是开玩笑!我怎么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呢?最多三个月。"武赫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我,很快就要死了,在死之前做件好事,至少不会下地狱啊。这样,对你和崔允,还有允的妈妈,不是赚了吗?不是吗?"
  好好的一个人,又没有病,而且还要为自己的"情敌"拿出自己的心脏,谁会信呢?即使是板着面孔说这番话,也太叫人难以相信了。何况,车武赫说这番话时,总是一副笑嘻嘻的面孔。更可恶的是,为了从允身边夺回自己,竟用这种谎言来欺骗自己,未免太幼稚了,不是吗?
  第55节:约定
  公车在下一站停下来的时候,恩彩还没到站,就匆忙下车。她不想再听到这个家伙像蚊子一样不停地在自己的耳边胡说八道个不停。
  "我已经去医院做过检查了。不过,还得再去一次。医生说,我的心脏很适合给允做移植,是最理想的……"武赫像恩彩的影子一样,跟随在她的身后。
  恩彩越走越快,一句话也不说,只想早点回家,摆脱掉这只讨厌绝顶的"蚊子"。
  "石头脑袋,等等!我不会惹你的,你不同意我也决不会惹你的。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只要看着你,不牵手,不接吻,不睡觉……只要每天看着你就行了。跟我在一起吧。"
  "哦--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不想牵手,不接吻又不睡觉,只要每天看着我……谁相信?我看,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想得到我才会使用这种低级趣味的伎俩……混蛋!流氓!混蛋!流氓……"恩彩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道。然后突然站住,回过头来,两眼冒火地瞪着武赫。
  "我刚才没听清楚,请再说一遍好吗?你说你什么时候死?"
  "最多三个月。最少,这个倒是没问题。"武赫脸上始终带着一丝痞气。
  "确定会死吗?那好吧,我会跟你在一起的。只要能救允,做什么事我都愿意。我会献出我的一切,也会跟你睡觉。所以,你一定要死!然后一定要救允,要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懂吗?"恩彩也用她认为的,最可耻的表情和语气对武赫说道。
  "妈妈,恩彩说什么时候来?"崔允醒来的时候,已经到病房的走廊里看过好几回了,可仍然没有见到恩彩。
  崔允和妈妈,瞒着恩彩,早已买好了订婚戒指。这是崔允的秘密,崔允嘱咐过妈妈,在他出院以前,不要告诉恩彩这个。虽然,崔允好想将一直压在枕头底下的订婚戒指,套在恩彩的手上。可是,一想到自己还没有完全康复,而且,医院也太晦气了,等到出院以后,一定会选一个有浪漫气氛的地方……所以,每次只是趁恩彩不在的时候,偷偷地拿出戒指来看一看。这样,崔允就像看到了恩彩一样。
  "哦,马上就来了。我刚刚听到恩彩的妈妈说,恩彩这会儿正送'五加皮茶和蜜汁香菇汤'来了呢。"妈妈笑逐颜开地补充道,"这是恩彩妈妈特地为你熬的,对心脏很好的哟。允啊,你可一定要吃哟,不能辜负了大婶的一片心意,知道吗?"
  崔允的妈妈说得对,因为恩彩的妈妈得知崔允不久就是自己的女婿时,对允,也算是尽心尽力。
  可是,当"五加皮茶和蜜汁香菇汤"送来的时候,却始终没有见到恩彩。
  恩彩托着妈妈熬的汤来到医院时,被一直守候在医院门口的武赫给叫住了。
  "石头脑袋,我们约会吧!你不是说要'全身心'地对待我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呢?"武赫挡在恩彩的面前,然后说,"是开你的车,还是我的车?"
  "那是什么?送给允的?交给我吧,我会替你拜托护士小姐给允送去的。"武赫笑着说。
  无耻!下流!无耻下流的家伙!瞧瞧他那副嘴脸,恶心得让我恨不得找块厚豆腐撞死!!!天啊,这世上怎么就生产出这种厚颜无耻的人呢?还有,你,宋恩彩,你怎么会喜欢,并且为这种人动了春心?!你可是早就知道像他那种人是无可救药了……
  恩彩气得直哆嗦,真恨不得朝那张无耻的脸狠狠地给几巴掌。"冷静,宋恩彩,一定要冷静。深呼吸,深呼吸……冲这种人发火,可真是太没格调了!可是,自己已经答应过别人的约定了。既然已经答应了约定,就算是死,也要遵守啊。"恩彩自顾自地拉开车门,坐在武赫的身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一路上,恩彩始终保持着这副样子,板着面孔,笔直地挺起胸脯,一动不动,一句话不说地望着前面。
  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明明彼此身边坐着一个人,彼此却像隐形人一样,视而不见,熟视无睹……凛然凝滞的气氛,快要把武赫给憋闷死了。明明约定好的,出来时,一定要开开心心地面对我,可现在,一直摆着一张苦瓜脸,真让人受不了。这算什么?
  "喂,宋恩彩,怕了吗?你说吧,也可以随时毁约。我也可以就这样终止我的人生,没有任何退路了,也没有时间……"武赫似笑非笑,亦真亦假地说道。
  "你吃错药了吗?"恩彩凶巴巴地说道。
  不是吃错药了才怪呢!要不,肯定是脑袋进水啦!不然,哪有人会这样"诅咒"自己的,哪有人这样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
  "没有!"武赫脱口而出。
  "头中枪了吗?"
  "……是啊。"武赫为之一震,停留了片刻之后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家伙,还真会顺杆子往上爬啊!中枪?!哈,真可笑,太可笑了!他当我是三岁的小孩,他当他是警匪片里的英雄或者黑社会人物吗?
  "好啊,随便你说吧!"恩彩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下去,"原来我想把我的心脏给允的,既然有你替我给,真是太好了。该怎么报答你啊?有什么要求就尽管说吧,没关系,不管是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的。说吧!我会提供全线服务的。"恩彩鄙视地看着武赫。
  "哼--"武赫看也不看恩彩,也不搭理恩彩的话,只是勉强地笑笑。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即使说的全都是真话,恩彩也不会相信他的。还有,恩彩所说的这些话,真的让他感到难过,不是因为恩彩这么看他的缘故,是啊,自己从前在澳洲的时候不就是什么坏事都干得出的坏蛋吗?而是……啊,没关系,没关系,不相信也罢,误会也罢,什么都不重要了,也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只要恩彩,她在我身边就好。
  两人之间再也没有说话了。一直就那么沉默着,沉默着。汽车开得飞快,风呼呼地在耳边刮,马路两侧的树木很快地就被扔在身后。恩彩不知道武赫要把她带到哪儿去,她也不想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儿。
  "去哪儿,有什么关系呢?"恩彩好像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去死"的准备了。
  车终于在海边停下了。这是济洲岛。这里的风景真的好迷人,宁静,秀丽,清新……只是,济洲岛的美,一丝一毫也难以挤进恩彩的视觉、嗅觉和感觉里。相反,她是那么的从内心里憎恶这个地方,从车停下来的那一瞬间开始。
  "不要愁眉苦脸的!你愁眉苦脸的样子可是很丑的。我说过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要这样!要继续犯规吗,宋恩彩?!跟我在一起时,就别想那个家伙,不要伤心、难过,痛苦,也不要皱眉头、想回家、担心允……统统都不要去想!这些都是犯规。"
  第56节:开始脱起衣服
  这时候,恩彩的手机响了,恩彩正准备接电话,武赫一手抢过手机,关掉。"接电话也是犯规!"然后把恩彩的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为了你不再犯规,手机暂时就由我来保管。"
  "武赫!"恩彩认为他太过分了,所以大声抗议道。
  "我可不是跟你闹着玩儿的!我可是用我的心脏换来这个约定的。"武赫收起严肃认真的表情,然后露出微笑,用既是命令又是请求的语气说道,"好好对我,知道吗?!"
  武赫"砰"地一声,关上车门,然后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前走。走出几十步后,回头,看见恩彩仍然笔直地坐在车上,无动于衷。没关系,这里除了海、树、花、草、鸟儿,四周看不到一个人影,一辆出租车。车钥匙也在我手里,恩彩她想逃也逃不掉了。
  武赫也不叫恩彩,一个人坐在礁石上,嘴里叼着草,默默地坐着,或者躺着……直到夕阳落入海里,彻底地被海水吞噬。
  生命就像一轮红日。既有日出之时,也必会有日落之刻。虽然明知道这样,可是,人们往往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却又是那么强烈地渴望活着。特别是武赫,想到自己即将死去,想到要从此离开恩彩,姐姐和刀鱼,甚至想到要离开抛弃了自己的妈妈吴德希,还有弟弟崔允……活着真好啊,即使活得像条狗,也总比死了要强一千倍一万倍。至少活着,就有希望,有未来……
  四周一片漆黑,除了海水拍打岸礁的声音之外,四周静谧得连心跳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武赫和恩彩,一个坐在海边,一个始终坐在车上,从天亮坐到天黑。不说话,不吃饭,也不喝一口水,好像彼此根本不存在一样。
  恩彩像只放在砧板上的小羊,随时等待着被宰割。但心跳随着天色变黑而不断的加速。"宋恩彩,镇静点,为了允,干什么都行,即使是死,也不要害怕,不要眨眼……"
  武赫朝恩彩这边走来,然后拉开车门,一声不响地坐在恩彩身边。
  "想得到什么,就直说吧!我,什么都会答应你的。"恩彩蔑视地看了一眼武赫说道。话刚刚说完,恩彩就被武赫拥抱在怀里。恩彩突然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因为害怕。但马上命令自己镇定。
  "就是为了这个吗?怎么不早点说呀?知道了,跟我来吧!"恩彩用绝顶轻视、绝顶冰冷的表情和语气说道。然后毅然决然地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朝附近的汽车旅馆走去。
  恩彩走进旅馆,坐在床上,然后什么也不说,自顾自地就开始脱起衣服来。
  武赫看着恩彩一件一件的脱着衣服,觉得非常莫名其妙,他不安地冲过去,拉住恩彩的手制止道,"石头脑袋,你这是干什么啊?真的要把自己给我吗?"
  "大叔要的可不正是这个吗?不是吗?"恩彩冷言冷语地说道,"我终于看清楚了大叔的真实面目了。我为了允,什么都可以做。大叔你可真是够聪明的。知道我可以为允去死,何况这样的事?"
  恩彩的话让武赫感到难过,生气,伤心,寒冷……他真想狠狠地给恩彩一记耳光,或是冲恩彩大吼大叫一通,可是,他制止了自己。因为感激,到底恩彩还是来了,虽然是为了崔允那家伙来的,但到底在自己的身边。武赫整了整恩彩的衣服,然后,转过身,垂着双肩,一动不动地背对着恩彩站着。
  "你一定要死,车武赫!为了允,你一定要死……"恩彩泪流满面,仍然无情地说道。
  "闭嘴!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武赫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声吼叫道。仍然背对着恩彩,泪水已经从眼中流淌出来。恩彩的话彻底地伤透他的心了。
  恩彩仍然充耳不闻地说道,"我们允一定会理解我这么做的,为了救允,我也没办法,因为允,我才和你做交易的……"
  武赫突然转身冲到恩彩的面前,用力地抓住恩彩的肩膀,脸色气得发青,浑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怒火都烧到眼睛里去了。他愤怒地瞪着恩彩,在心里狂叫道,"宋恩彩,你想挨揍吗?想死吗……"
  "放开你的手,我自己来!"恩彩打掉武赫的手,边脱衣服边轻蔑地说,"谢谢你,车武赫!我和允不会忘记你的救命之恩的,'永--远'不会的!"恩彩有意加强对"永远"这个词的语气。
  武赫推开恩彩,感觉整颗心被突然绞碎了一样。他痛苦地绝望地看了一眼恩彩,慢慢地转过身去,步伐沉重地走向门边,轻轻地拉开门,又轻轻地带上门,身后传来恩彩声嘶力竭的哭声。
  武赫默默地,重新来到海边,直到天亮。
  武赫和恩彩,就这样在海边,彼此面对面地在一起,不说一句话,度过了三天三夜。虽然彼此被误会的局面叫人难过,甚至感到窒息,但是,对于武赫来讲,能独自和恩彩在一起,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武赫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崔允整整三天三夜没有看到恩彩了,他给恩彩打了无数个电话,电话总是关机。给武赫打电话,同样关机。恩彩为什么突然消失了?是为了逃避我吗?因为喜欢的人不是我而是武赫哥,因为怕伤害我或者觉得和我在一起对不起武赫哥,才选择逃避吗?……崔允不安地在思来想去,一会儿跑到走廊上去看恩彩有没有来,一会儿又失望地回到床上,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空气发呆。
  "明明那天看到恩彩的,怎么还没来呢?"妈妈也非常疑惑。妈妈看到儿子允那个样子,突然意识到了,恩彩对儿子有多么重要。所以,如果恩彩再没有来,不知道儿子又会出什么事情。真的好担心啊。
  "妈妈,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因为恩彩根本不愿意,因为我的欲望,恩彩才会这么辛苦……"崔允忧然地说。
  崔允已经意识到,自己,武赫,还有恩彩,其实这三个人当中,恩彩是过得最辛苦,也过得最痛苦的。
  "不是说,恩彩单恋我们的允有20年了吗?他们家都觉得很荣幸呢。"吴德希脸上重新露出得意和自信。她一直都相信,儿子这么优秀,看上了恩彩,这可是恩彩打着灯笼也难得的机会呀。恩彩也不会这么傻,会放弃儿子崔允,而看上那个"见了就让人感到讨厌"的车武赫吧。等着瞧吧!
  "可……那是以前的事了。"崔允充满忧虑地说。
  "喂,你不是说,用什么办法都要得到恩彩的吗?不是说没有恩彩就活不下去了吗?不要想得太复杂了。"听到允说这样丧失信心的话,连妈妈都有点生气啦,可是,生气归生气,仍然不忘宽慰和鼓励儿子允。
  "唔,妈妈说得对!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让恩彩回到我身边!"崔允点点头,更加坚定地对自己说,"崔允,宋恩彩是你的,一定会是你的!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让别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所以,崔允,你必须,亲自到武赫哥家去请求他,即使是跪在地上,即使要挨武赫哥的揍……无论武赫哥怎么对我,只要,只要他放开恩彩的手,让恩彩她回到我的身边,我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比起武赫哥来,我,更能带给恩彩幸福。"崔允决定去武赫家求武赫。
  第57节:暴跳如雷
  从经纪公司要来了武赫家的地址,然后,打发走妈妈,崔允一个人,偷偷地来到武赫家。门没关,一个成年女人正和一个小男孩在玩着"三字"游戏。等那个女人回头的时候,崔允一眼就认出了她。对,就是那个曾经被妈妈误会偷了戒指的大姐。
  看到大姐,想起曾经伤害过大姐,崔允就感到不安。
  刀鱼看到妈妈正局促不安地望着门口,然后迅速地躲到刀鱼的背后。刀鱼回过头来,果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漂亮的,好像又从哪儿见到过的大叔。
  "还认识我吧,姐姐?上次你到我家……真是对不起,上次是我他*的不对……"崔允红着脸,不安地说。
  "哦,是崔允哥!"刀鱼终于想起来了,面前这位大叔就是韩国有名的歌星崔允,脸上顿时露出惊喜、崇拜的表情。
  飞快地往回跑,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张纸,请崔允签名。
  "武赫哥,在家吗?"崔允一边给刀鱼签名,一边问。
  "听说崔允哥病了,是吗?"刀鱼没有回答崔允的问题,而是关心地问崔允的身体。电视和报纸上曾报道过崔允出车祸的事情呢。
  "没事!"崔允笑了笑,然后继续问,"舅舅什么时候回来?"
  "那个……不知道!"刀鱼摸摸后脑勺,露出为难的表情,但马上说道,"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
  "他,不接电话。"崔允从昨天恩彩消失,一直不停地给他和恩彩打电话,可两个人的电话都关掉了。
  "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淑庆看到崔允给刀鱼签名,也怯生生地问崔允。
  崔允笑着点头。淑庆拍着巴掌,笑呵呵的立刻去找签字的纸,然后找来一沓很大的信封交给崔允,摊开双手说,"一定要给我签个大大的哟。"
  崔允接过信封,是一张用来装X光片的信封,信封上还标明了医院的地址。崔允好奇地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X光照。
  "这个,是谁的?"崔允拿着X光照问刀鱼。
  "是舅舅的!"刀鱼和妈妈淑庆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武赫哥生病了吗?"崔允对着光看了看,是一张头部的X光照,他不由得感到纳闷。
  崔允偷偷地将武赫的这张X光片带回医院,对着照片看了一百倍,"武赫哥到底得了什么病?"崔允疑惑地看着X片不停地问自己。
  "会不会是刀鱼弄错了?刀鱼可还是个小孩子呢。也许不是武赫哥,而是恩彩的?"崔允想到,恩彩这段日子,脾气、性格、说话的语气,各方面可都是有些反常啊。想到这个,崔允的心跳就会急速加快。
  恩彩三天三夜没有回家,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打回来,家里可是急得乱团团的了。敏彩无精打采地从家里出来,看见姐姐淑彩。
  "这么快呀,报警了吗?"敏彩问淑彩。
  "是啊。"淑彩一脸忧虑地叹息道,"早上七点钟的时候,爸爸对妈妈说是打过了。不会是碰上人口买卖的吧?"淑彩想到这个,脸上甚至露出恐惧的神情。
  "唉,20年的努力不会白费了吧?"敏彩不无遗憾地叹息着。
  "怎么能这么说呢?"淑彩敲了一下敏彩的头,然后提醒道,"你还不走,不怕迟到吗?"
  "现在不是有比去学校更重要的事吗!"敏彩义无反顾地取下书包,哭泣着说,"不行,我得去找恩彩。我们恩彩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我可怎么办啊?呜!……我不是个好妹妹!"
  "我也不是个好姐姐……"淑彩受敏彩的感染,也跟着哭起来了。
  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互相为对方擦着眼泪,看着挺感人的。就在这时候,恩彩出现在姐妹俩的面前了。
  "恩彩?!"姐妹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的是恩彩呢……恩彩!"淑彩和敏彩冲上前去,抱住恩彩,又惊又喜地哭道,"去哪儿了嘛,让我们好担心呢。呜……"
  恩彩在第四天的早上回来了。无精打采的,脸色苍白得厉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不笑,也不说,只是艰难地拖着身子,回到自己的卧室里。然后一头倒在床上,直到第二天太阳出来。
  "喂,快点起来,宋恩彩!说说,你这几天到底去了哪儿了,臭丫头。唉呀,这丫头是铁了心要气死自己的亲生妈妈……"恩彩的妈妈双手叉着腰,暴跳如雷,喋喋不休地训斥道,"说说看,为什么手机不接,电话也不给家里打一个……到底去了哪儿?跟谁干了什么现在才回来?"
  恩彩始终闭着眼睛,也不搭理妈妈。
  "嘘……!我们出去吧,让恩彩好好睡一觉。"爸爸打断他*的话。
  "这丫头没睡着,因为没说话装睡……快起来恩彩,起来回答我……"妈妈依然不肯罢休。
  "出去!"爸爸发火了,冲妈妈大吼大叫。然后拉起恩彩的妈妈就往外面推。
  "你怎么能这样,你疯了吗?你怎么能这样对允……"
  等到妈妈出门后,恩彩这才从被窝里伸出脑袋,然后对着天花板,发呆,流泪。因为懊悔,因为自己瞎了眼喜欢上武赫那样的人,所以,觉得自己对不起允……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允!
  "崔允,有什么事吗?"宋大川接到崔允的电话后,匆匆赶到医院,看到崔允一脸凝重,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刚想开口问,崔允的妈妈这会儿却进来了。
  "听说恩彩回来了?"允的妈妈走进来,看到宋大川,冷淡地问。
  "嗯。"宋大川听到吴德希冷淡的语气,心里有点不舒服。
  "去了哪里?"
  "我没问。"
  "她回来让她马上来见我!真没想到恩彩会这样,没想到恩彩会这样打我们的后脑勺……"
  "妈妈!可以出去一下吗?我有事要跟大叔说。"崔允不高兴地制止妈妈说恩彩。
  崔允看着妈妈出去,然后关上门。
  "恩彩,没什么病吧?"想到那张X光照,崔允就无限的担心。
  "没有。"
  "不要骂她。这几天,她可能跟武赫哥在一起了。理解她吧,大叔。"然后,崔允若有所思地将一张X光照递给宋大川。
  "这个……大叔,帮我按信封底下的这个地址去查查。"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宋大川看到X光照,忧心地问,"谁的?"
  "武赫哥的!请大叔立刻就去,拜托啦!"崔允请求道。
  宋大川疑惑地拿着X光照来到那所医院。医生拿过X光照在灯下看了看后,十分肯定地说道,"是车武赫的,没错儿。"
  "是……吗?!"宋大川一脸的惊异。连回答时也显得心不在焉。
  "刚开始,我很惊讶!一直以为这种事只能在海外头版里才见得到,没想到自己亲眼所见。"医生接着叹息道,"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除了'奇迹'这个词,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形容了。"
  第58节:变成傻子
  "怎么……怎么弄成这样的……听他说过吗?"宋大川支支吾吾地问道。
  "说是在女友的婚礼上,中了两枪……"医生简单地说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庆幸的是,通过手术,成功地取出了一颗,但是……另一颗,因为风险太大,所以就只能留在脑子里了。"
  "那……以后会怎么样?"
  "奇迹不会出现两次的……"医生面露难色,"正迈向死亡……车武赫正毫无办法的朝死亡的道路上迈进……"
  宋大川拿着这张X光照,从走出医院的那一刻,他的脑子里就反复回忆着医生的那番话……想到27年前,自己亲手将武赫和他的姐姐扔在孤儿院门口的情景……超出以往任何时候的强烈的自责、不安、忧虑、困惑,像海啸一样冲击着他,使他完全跌入到痛苦的底层。"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才使这一对孩子,遭受到这样悲惨的命运。一个即将死去,而另一个,因为遭遇车祸而变成傻子……"
  "大叔,你,你听清楚了吗?没听错吧?是不是跟别人搞混了……"崔允听完宋大川的话后,紧张而又担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我现在说的,就是医生对我这样说的,一个字也没有漏……"宋大川表情严肃,难过,忧郁。
  接着,空气像凝固了一样,沉默。
  "大叔,请,请不要把武赫哥的病,告诉任何人,也不要对恩彩提起……好吗?"
  宋大川点点头,神色黯然地向门外走去。
  "这么说,武赫哥早就知道自己会死?……可是,为什么,明知道自己要死,为什么还要紧紧地抓住恩彩的手不放呢?为什么?"
  恩彩一直睡到下午,才拎着妈妈煲好的汤来到医院。想到一声不吭的从允身边离开三天三夜,恩彩就感到非常不安。允,一定会担心难过的!……
  "恩彩!"恩彩刚出现在医院门口,就听到允喊自己,而且,还面带笑容地迎接自己。恩彩觉得好奇怪,原以为自己无缘无故的消失,会遭到允的责怪的,可允好像一点也不生气。
  "回去吧!"恩彩和允一块儿散步,因为担心允走路走长了,会觉得很累。
  "没什么!医生说也可以在外面散散步的。没问题,今天感觉真的不错。"允微笑着说。
  恩彩看着允这样对自己,更加难受。她甚至情愿自己被允狠狠地骂一顿。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恩彩低着头说。眼圈都红了。
  "你跟……武赫哥在一起吧?!"崔允笑得很勉强。
  "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恩彩果断而决然地说。
  "是啊,再也别这样了。武赫哥,你再也别见了……"允想到武赫的病,然后说,"我不会死的!让别人动心之后,再死掉的话,叫留下的人怎么办?我不会做这么自私的事的。我要好好活下去,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要活下来。我有信心!医生说我有可能活下去,为了你我会活下去的,一定要活下去,死也要活下去!"允看着恩彩,坚定地发誓。
  "是啊,允……你一定要活下去……"恩彩扑到允的怀里,感动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恩彩在允的怀里,在心里发誓道:"从今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我一定要把那个人,从心里,从记忆里,从脑子里,一点不剩的抹去。我发誓,我再也,再也不要见到那个人,再也不跟他说一句话……允,请相信我,这回我说的是真的,我向老天发誓!"
  "舅舅,快看,崔允哥和恩彩姐……"刀鱼指着电视说。
  "……我终于明白什么叫爱情了。还好,我没有失去我所爱的人……"电视上,崔允和恩彩,两个人手拉着手,相拥而坐。允露出幸福的笑容。恩彩也露出笑容,但看上去有些勉强。
  很快,镜头对准了恩彩,给恩彩一个特写。
  "……这就是从青梅竹马到崔允的助手,现在作为崔允女朋友的宋恩彩,25年来,两人默默无闻的相爱,两位至高无上、一丝不变的爱情,真是令人感动啊……"电视台主持人笑容可掬地说道。
  接着,电视上出现了恩彩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崔允,在花园里有说有笑地散步的温馨画面。
  "石头脑袋……昨天睡得好吗?"武赫看着电视上的恩彩,喃喃自语。好像压根儿就没看到崔允,也好像根本就不曾听到主持人、崔允在说什么。看见恩彩,就让他开心。
  武赫抓起衣服,就朝外面跑去。是,武赫突然非常想见到恩彩。虽然被误会,虽然被恩彩蔑视……但没什么,没什么……已经没有时间了……只要见到恩彩就可以了……
  "这几天是跟恩彩在一起吧?"武赫刚出门,敏珠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你知道恩彩和允家都快闹翻天了吗?……"
  武赫将衣服搭在肩上,冷冷地看着敏珠。一副"你想说就说吧!"的表情。
  "这是,去见恩彩吧?"敏珠看了看他搭在肩上的衣服,然后责备道,"现在你还有脸去见恩彩吗?"
  "……"武赫仍然不吭声。
  "允拥有的一切,你都打算抢走吗?到底要把允害到什么程度你才满意,车武赫?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允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我不知道你跟允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适可而止吧。我求你了,……你放过允吧!如果,你再这样,我会告诉允实情,告诉恩彩,你是因为利用她才接近她的……"
  武赫突然跑过去,用嘴唇堵住敏珠的嘴唇。他用这种方式阻止敏珠。因为,敏珠说得不对。从崔允的身边抢走敏珠,是没错儿,用抢走敏珠来打垮崔允,也没错儿!但是,和恩彩在一起,却不是这样的。因为爱恩彩,才接近恩彩的。因为爱恩彩,才决定把心脏拿出来给崔允的……这才是真正的爱,敏珠,她永远不会懂的!
  武赫照例来到医院,照例守在崔允的病房门前。虽然,已经被崔允宣告已经解雇了他的经纪人职务,但他却丝毫不在乎这个。
  天黑了,依旧跟随在恩彩的身后,陪着恩彩一起乘公车;早上,依旧等在允家的门口,等着恩彩,然后一起跟着恩彩到医院;恩彩睡着的时候,武赫会轻轻地为她盖上外套,或是轻轻地坐在恩彩的身边,让恩彩靠在自己肩上……依然喜气洋洋地叫着"石头脑袋"……
  恩彩始终不理武赫,不和他说一句话,不看他一眼,也不领他的情……当他给她买来盒饭时,她不肯吃一口;当他给她端来水时,她会毫不留情地推开……可是,武赫就像阴魂一样,紧紧地跟随着她,寸步也不离开她。
  甚至,恩彩和允一起出去兜风时,武赫竟然赶走崔允的新经纪人,替她和允开车。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一千倍啊。
  第59节:血型检查
  "新来的那个经纪人,我已经打发走了。"武赫将反光镜对准恩彩,"想知道我是怎么打发那家伙的吗?啊,呵呵,我对他说,先回家去吃几口他*的奶再来……没想到,那家伙竟然真的不停地点头说'是,是……'"
  然后,对着镜中的恩彩,武赫说着风凉话,"啊,这样多好啊!出卖自己的灵魂和肉体,我,就像垃圾一样的被扔掉……"说到这里,他突然大吼大叫起来,"知道吗?我的心在燃烧,就像个死人一样……"
  "哥,停车吧。"然后,崔允转过头来对恩彩说,"你坐在这儿等一下,我想和武赫哥谈谈。"
  武赫跟随着崔允,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
  "哥,你能为她做什么?哥能为恩彩做什么?我觉得,如果一个男人不能为自己的女人做什么,就不是好男人。哥,你说呢?"
  武赫始终一言未发。只是静静地盯着崔允。昨天回家时,他发现他的那张X光片失踪了。刀鱼告诉他崔允来过时,他什么都明白了。他真想冲允嚷道,"难道,趁我不在家,偷偷溜进我家,拿走别人的东西的人,就是真正的男人吗?"
  武赫朝车那边看过去,看见恩彩正担心地朝他们这边看过来。武赫可不想让恩彩难过。自己不是说过了吗,"只要每天能看到恩彩,哪怕是不说一句话,或是挨打挨骂,怎样都行。既然这么说过,就必须去做。"
  崔允转身朝恩彩那边走去的时候,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事情,"对了,哥,忘了对你说,我,明天就正式向恩彩求婚了。"
  武赫静静地看着允……呆呆的,像听到噩耗一样。
  "哥,我要结婚了,和恩彩结婚,哥,你不打算祝福我和恩彩吗?哥,就这么吝啬吗?"
  "大哥,医生今天早上打电话来说,找到合适的心脏了。真是谢天谢地,这世上好心人可真不少啊……"吴德希脸上露出感激和希望。
  "是吗。"宋大川知道捐赠心脏的人是谁,没错,就是武赫。他从医生那儿了解到,武赫已经去医院做过一次血型检查了,但还需要再进一步精确检查。
  "大哥,你好像不大高兴啊?"
  "怎么会,会不高兴呢。"
  "啊,真想,真想见见那个捐赠的好心人,好好答谢!哪怕是付出我全部的财产,我也愿意……"
  "哦,对了,大哥!我不想再见到那个人。车武赫!如果再让我见到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你不要这样,就算你不杀他,他也会死的……"
  "什么?"吴德希惊异地望着宋大川,"大哥你在说什么?"
  "请不要再伤害武赫了,也不要再对武赫大喊大叫啦……"宋大川再也忍不住了,"你再这样对他,是要遭天谴的。知道吗,他,已经没有希望了,他活不了多久了,过不了多久,他会死的……比较起来,你的儿子崔允,他至少还有希望,但武赫不一样。武赫的脑袋里还有一颗子弹……知道捐赠心脏给允的是谁吗?也是车武赫……"
  宋大川哪里知道,他所说的这些话,正好被刚好从外面回来的恩彩听到了。顿时,恩彩手上拎着的水果,突然滑落到地上……
  "怎么会这样?原来,武赫说的全都是真的……"恩彩只感到头脑里嗡的一阵乱响,然后就不省人事地晕倒在地上。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周围是爸爸、妈妈、姐姐,还有妹妹充满忧虑的眼睛。每个人的目光看上去都那么黯淡,就像电压不足的、且只有5瓦灯泡才有的光。
  "你要去哪儿?你病得很重,恩彩……"爸爸,妈妈,姐姐和妹妹,全都围在恩彩的身边。一个个表情凝重,忧虑地看着恩彩,阻止恩彩。
  "我要去见武赫……请谁也别,别想阻止我……"恩彩扯下额头上敷着的毛巾,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可是,实在病得不轻,刚起来,就又倒下去了。但她依旧固执的要起来。
  "恩彩啊……"爸爸忧心忡忡地说,"你要好好休息。等好点了,再去吧!"
  "不,爸爸,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爸爸,你不知道,我对武赫说了多么残忍的话,你不知道,爸爸,我有多么残酷……"恩彩歇斯底里地哭着。
  恩彩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外面走去。家里人无法阻止,只能流着泪,唉声叹气地看着她的背影。
  恩彩跌跌撞撞地来到武赫家,一直坐在通往武赫家的石阶上。头发蓬乱,满脸是泪,就那样,抱着双膝,坐着,也不进去,痴傻了一样地坐着发呆。
  想起曾经对武赫所说的那些无情的话,残忍的话,冷酷的话,还那样对待他……恩彩心里好难过,好自责,好懊悔,恨不得自己死掉……真是没脸再见到武赫了。真的没脸……明知道自己伤了武赫的心,没脸再见他,可是,又是多么强烈地想着武赫啊!因为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内心,所以才那么不由自主地守在这儿。
  恩彩每天都会坐在这里,但是,好几天,却始终没有看到武赫。是我,是我伤他的心啦,我一定是伤透了他的心啦……所以,他才讨厌我,不肯见我,我知道!武赫,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我不会,永远也不会怪你的……我会这样一直,一直等着你的……即使不说一句话,也不要紧!
  "这个……是捐赠心脏者的血检报告,血型跟你一样……"吴德希将一个装有与儿子崔允血型匹配的体检报告轻轻放在允的面前,眼睛红红的,甚至还看得见泪痕。为了不让允看出自己哭过,她立刻掉转过脸去做别的事情。
  是的,这是武赫刚刚从外面交给她的。虽然她终于等到了为允捐赠心脏的武赫的第二次复检合格的报告单,但是,她的心里却充满了无限的愧疚。为了自己儿子允能活着,她不惜花钱去讨好武赫和他的姐姐。为姐姐买来了衣服、裙子、鞋子、帽子、项链、戒指,全都是名牌货,甚至也为武赫买来了营养品……武赫并没有在乎,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好像妈妈买给自己的孩子一样。
  但是,当武赫从那一大堆的营养品中,发现了一项用来补充心脏的营养品时,一切都识破了……没错,吴德希真正关心的是武赫即将捐赠给儿子崔允的心脏。
  "如果我先死,我就把心脏给允。"武赫将体血检报告递给妈妈时说。但眼睛却有意盯着妈妈吴德希,是的,从妈妈不断躲闪和回避的眼神里,武赫证实了他的猜测。
  "是、是啊,因为自己的儿子……是我,我糊涂了……"吴德希意识到自己的自私,已经内疚得泣不成声了。她将体检报告推还给武赫说,"我不接受!我不能要……"
  "给姐姐买的衣服好漂亮!"武赫又将体检表推到妈妈吴德希面前,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然后特意用强调的语气道,"还有……给我的营养品,特别是那个补心脏的营养品,真的很不错……"他迟疑了一会儿后,冷笑着补充道,"不过,我用不着喝那个叫'什么来着'的营养品了,我的心脏非常好。"
  第60节:同情与感动
  吴德希已经十分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所做的带有"目的性"的事,而且是打着"误会了淑庆偷了戒指才上门道歉的"漂亮的幌子,被面前的车武赫赤裸裸的揭开。羞愧,自责、内疚,还有瞬间对即将死去的武赫的同情与感动,这些矛盾的情感让她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
  武赫冷冷地注视着妈妈吴德希,他在心底里说,"妈妈,请不要哭了,不要哭。我希望看到的,不是现在的眼泪!千万别哭,如果你的眼泪是为我而流的话,现在就更不能哭了……留给以后吧!"
  当崔允打开血检报告单时,发现是武赫哥的,感到非常惊奇。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是武赫哥的。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了崔允的心头。
  "我听妈妈说,哥要把心脏给我,是这样的吗?"崔允来到武赫家,和武赫面对面的坐在桌子旁。
  "不要再说了……那不是用来捐赠给你的礼物,不过是一个死人即将抛弃,但又觉得抛弃了很浪费的东西。"武赫轻飘飘的语气中,暗藏着无限的忧伤。
  "你,到底要干什么?是要我亲眼看着武赫哥死,而自己却心安理得的活下来吗?"
  "我不是有意给你的。不过,是让你拣了一个便宜,反正要死了……"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给别人而偏偏给我?"崔允难过而固执地问。
  武赫沉默片刻,然后终于对允说出了一直都想说的话,武赫想,既然允要知道为什么,那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吧。
  "因为,因为我是你的哥哥。你是我的弟弟。我跟你是同一个妈妈生出来的。我是和你一样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如果我们之间有什么分别,那就是,我和我的双生姐姐像垃圾一般给抛弃了。"武赫含着泪,但语气却充满了平静。
  "哥和姐姐,是被我妈妈生下来并抛弃的?你的话,我怎么能相信?你怎么能这样说,这像话吗?"崔允难以置信,大声质问。
  "我活不了多久了。已经没有机会去说像样或不像样的话了。"武赫不屑地笑笑,然后看着允,反问道,"换作你的话,你会浪费时间吗?"
  "我不信,我不信……"
  "不信就不要相信!"武赫打断崔允的话。
  "那……为什么瞒到现在?"崔允依然追问道,"那哥为什么要瞒到现在,而不对妈妈说'我是你生下的儿子,是被你抛弃的儿子',哥为什么不对妈妈说出来?"
  "你知道被人抛弃意味着什么吗?"一股明显的怨恨冲了上来,武赫不由得想起了所有经历过的艰辛,他幽然地说,"被人抛弃就代表着一切都结束了!要想重新回到从前,也不会受到欢迎的。只有直到死都不再出现才是孝顺……就意味着这些!"武赫看着允的脸,仿佛刚刚从过去的回忆中努力挣扎着回到现实中来一样,"我们可不像你那么了不起!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的流氓混混;另一个,是什么也不懂的白痴;但是我们也有自尊心。懂吗?"
  "我不信,这不可能,我不信!!!"崔允仿佛掉进了谎言中。
  "不相信就不要信!不相信那个女人是我妈妈,就不要相信!"武赫大声吼叫道。
  确实,对于武赫来讲,相信与不相信,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不是吗?一个人生已经没有任何希望,甚至连活下去的时间都没有,还会去在乎什么?
  "那么,哥为什么还要重新出现呢?"崔允问。
  是啊,明知道自己的妈妈是谁,却不相认,明知道不敢相认,是因为害怕不能被接受,那为什么现在又要出现呢?
  "为了报复!像这样死,太冤了,所以我要报复。"武赫一点都不想再隐瞒他的心机了,他举起手,做出打电话的姿势来,"我,在死之前,要打个电话,'其实,我就是妈妈抛弃的儿子!为了你那么了不起的儿子,我,要死了。也为了要救活他*的宝贝儿子,像垃圾一样的大儿子武赫就要死了。妈妈,为允流过的眼泪中,你可以流千万滴中的百分之一给我吗?妈妈,我、走、啦!"
  崔允的脑子里突然像是被塞得满满的,沉重无比,但是却又觉得那么空,那么空。
  当崔允离开之后,武赫一直坐在桌旁,一动也不动,发呆。看上去,那么安静,那么清楚,但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却是无限的烦躁不安,也似乎根本不知道也记不起,刚才自己说过什么……
  "舅舅,舅舅……我刚才看见恩彩姐啦。"刀鱼由外面买完东西回来,看着发呆的武赫,说道。
  "你说什么?恩彩,你在哪里看见恩彩姐姐?"武赫像从梦里突然醒来一样。
  "家门口。我叫恩彩姐姐进来,她说不是来我们家的,因为是走错了路所以才不小心到我们家门口的……"刀鱼皱着眉头,"我觉得恩彩姐姐今天有点怪怪的……舅舅,恩彩姐姐怎么啦?"
  武赫从刀鱼的话里,知道恩彩是特地来找他的。恩彩家和姐姐家,根本不是一个方向,恩彩怎么会走错路呢?……武赫冲出门去,但是,恩彩已经离开了。
  恩彩最近神情恍惚,无论是坐着或行走,都像没有魂魄的游神一样,或者像是梦游者说着呓语一样。而且,还常常望着一处发呆,自言自语的说话。有时候,还会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甚至,在一个人静静的时候,还会对着手机,产生莫名的幻觉,而且不定期那么清晰地在幻觉中看到和听到武赫站在自己的面前说话:
  --"石头,是恩彩吧?!你过得好吗?好吗?!啊,现在,我很健康,你不用担心。我真的很好,很--好!"
  --"石头,我真是想死你了,真的就快要想死啦!因为想你所以一口气从大老远的跑来啦!呵呵。瞧瞧,我说过我们的恩彩,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好漂亮,好漂亮啊。都可以去当世界小姐啦!"
  这个时候,恩彩总会情不自禁地笑着喊武赫的名字,"咯咯……武赫啊,武赫……"
  崔允最近发现恩彩最近有些怪怪的。所以,当他悄悄地跟随着恩彩来到医院附近的公园里时,亲眼目睹了恩彩的反常变化。
  "恩彩,恩彩,你是不是疯了?这里哪有武赫哥,刚才你一直在笑,是在对武赫哥笑吗?"崔允很忧心。
  "没有,不是的……"恩彩否认道,但一点都不理直气壮。
  崔允无限忧心,"不是想武赫哥,那是为什么?"他忍不住给恩彩家里打电话。"淑彩,恩彩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她最近好奇怪啊。"
  "哦,允啊,恩彩她一向都很奇怪的。如果她跟正常人一样,那就更奇怪了……"
  淑彩满不在乎地说,但允耳边立刻传来敏彩的声音:"是啊,允哥,早上我还看见恩彩对着墙一边说一边笑,不知道在叽里咕噜地说什么呢。"
  第61节:活下去的动力
  崔允知道,恩彩是因为武赫,还有自己,才会变成这样的。因为,恩彩喜欢的人是武赫哥,是武赫哥啊。崔允决定告诉恩彩,除了武赫哥之外,如果恩彩喜欢任何一个男人,自己都会放手的。但是,无论如何,武赫哥不行。
  武赫的手机响了。是崔允打来的,他的声音充满忧虑。
  "恩彩快要疯了,哥!我说的是真的。哥知道是谁把恩彩逼成这样的吗?是因为我们!"崔允声音有些哽咽了,他停顿了一会儿,接着放低声音缓缓地说,"我可以放开恩彩,哥也这样吧!你什么都不会为恩彩做,放过她吧,我求求哥了,可以吗?"
  恩彩,恩彩怎么啦?是因为想我,喜欢我,所以才这样的吗?是的。肯定是这样的。石头脑袋,你想我啦,是吗?呵呵,恩彩,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你!
  "不要!"武赫关掉手机,毅然拒绝道。然后,疯狂地跑出去,去找恩彩。
  恩彩的车停靠在她家附近。恩彩正坐在车里,发着呆。
  "石头脑袋,你真的就不想看我一眼吗?"武赫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武赫坐在恩彩身旁,已经好久了。可是,恩彩不对他说一句话,也不看他一眼,好像当他是空气一样。武赫原以为,恩彩看到他,会激动得哭起来,但恩彩平静得犹如千年的石雕一样。
  "我怕会醒过来。醒过来的时候,我怕你会突然消失掉。"恩彩梦呓一样地说着。
  "恩彩,这不是梦,不是!"武赫一阵心酸。他拉过恩彩的手,把它贴在自己的脸上。
  "允说我疯了,还有敏彩、淑彩,爸爸妈妈,他们都说我疯了……我真的是疯了吗?"
  "听到我的心跳了吗?我就在你身边……"武赫声音哽咽地说道,然后将她揽入怀中。真想这样,一直这样把我们的石头脑袋拥在怀里。
  只要,见到恩彩,和恩彩在一起,甚至听到允提到恩彩的名字,就会忘掉一切,也忘掉了自己正在朝死亡的道路上走……和恩彩在一起,自己就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和希望。
  崔允请求武赫跟自己一起,同时放开恩彩的手,但没想到却遭到了武赫的拒绝。崔允感到无限的忧心和绝望。甚至还产生强烈的厌倦:对武赫,对妈妈,还有自己。甚至,拒绝打针吃药,拒绝继续活下去……
  "好啊,允,你就和一直被妈妈抛弃的哥哥一起去死吧!一同上天堂或者下地狱,留下你们的妈妈,即使是伤心,流泪,你们都再也看不到啦。我说得对吧,允?"敏珠看到允那个样子,心里也无比的担心。因为无论别人怎么求,允的妈妈甚至给他下跪,也无济于事。敏珠只能用这种激将法啦。
  "你,怎么知道武赫哥是我妈妈抛弃的儿子?"崔允惊异地望着敏珠。
  敏珠告诉允,那天她去武赫家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他和武赫两个人的谈话了。
  武赫在家晕倒了!!恩彩匆匆赶到医院。当她来到武赫的病房门外时,听到刀鱼和淑庆悲伤的嚎哭声,心里好害怕,浑身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武赫,死了吗?武赫,不要,不要死……"恩彩紧紧地捂住胸口,脸色惨白地,颤颤悠悠地推开门。
  只见,武赫正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像死去一样的一动也不动地躺着……恩彩拖着沉重的脚步,坐在武赫的身边,紧紧地将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半夜里,当恩彩醒来的时候,发现,床上空空的,武赫不知去向了。恩彩知道,武赫为什么会偷偷的一个人溜掉。恩彩知道!
  "傻瓜,这么冷,怎么能一个人跑掉呢……"恩彩流着泪,惊慌地跑出去,外面一片漆黑。恩彩四处寻找,发现武赫正蜷缩着身子坐在马路对面的路灯下。武赫光着脚,身上只穿了一套单薄的病号服。
  一辆汽车从恩彩的面前穿过,恩彩正欲穿过马路朝武赫跑过去时,却发现那辆车停在了武赫的旁边。车下走出来的是个女人。恩彩认出来了,那个女人是江敏珠。
  江敏珠扶着武赫上了她的车,然后离开。
  接连好几天,武赫再也没有出现。是的,那天武赫从病房里偷偷跑出来,并打电话求敏珠,把他带走,而且越远越好,也不要告诉恩彩他去了哪儿。
  第四天,敏珠终于忍不住把武赫在济洲岛的地址告诉了恩彩。
  因为,这四天来,敏珠实在看着心里不好受。
  "恩彩她,她还在那里吗?"像这样的电话,武赫一天差不多打一百次。敏珠知道,恩彩也肯定一直在等武赫,像武赫想着、惦记着她一样。
  敏珠犹豫再三,终于还是瞒着武赫给恩彩打了电话。
  恩彩像长了翅膀一样,从首尔飞到武赫的身边。走进武赫所住的那家旅馆,恩彩发现,武赫正趴在桌子上,好像睡着了。恩彩的眼泪渗满眼眶。她吸了吸鼻翼,努力地抑制住不让眼泪流下来。"宋恩彩,千万不要,不要流泪,也不要伤心!无论如何,就算是死,也不能让武赫看到你伤心,流泪的样子。"
  "为什么自己一个人来这么漂亮的地方,也不带上我?!哼,你怎么能这么贪心,扔下我一个人?"恩彩站在武赫的身旁,面带微笑,故作娇嗔地说道。
  武赫还没有完全抬起头来,只从余光中看到那只手,他就知道面前站着的是恩彩。只是,武赫一时难以确信自己是不是在梦中。这几天,他可是不分白天黑夜的做着梦,梦里无处不是恩彩。他有多么想念恩彩啊。
  沉默片刻。
  为什么会沉默?
  武赫想给充足的时间确认一下是不是梦?不是!武赫需要时间来抑制住自己的激动。终于见到了自己想得快要疯掉的人,武赫怎么能不激动呢?!但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让恩彩发觉他有多么想她。不能!--没错,崔允的话在武赫的心里,不是没有起作用。
  "武赫,我……"见武赫迟迟不抬头,也不说话,恩彩想打破沉默的局面。可是,刚刚开口,就立刻被武赫打断了。
  "回家,回家吧!"武赫仍看也不看恩彩,仍旧板着生硬的面孔。他不能看恩彩,如果他要是去看她,他就没法控制住自己。
  "不要。"武赫起身推开恩彩,恩彩死死地拉住他的胳膊不放。
  "我不想见到你。因为不想见到你,我才逃到这里来的。"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不会再离开你了……不管去哪里,我都会一直跟着你的……"恩彩坚决地说,但武赫还是打掉了恩彩拉住他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武赫,武赫……"无论恩彩怎么喊,武赫仍然不理。
  傍晚,武赫一个人坐在海边,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远方是深不可测的黑……恩彩走过去,和武赫并排而坐,然后把头靠在武赫的肩上,缓缓说道:
  "死有什么大不了的?每个人都会死的。所以,在活着的时候,千万不能让自己后悔,要幸福、快乐地对待每一时刻。就这样死去,你不觉得……"恩彩突然顿住了,但很快又接着说下去,"你走了以后,你会想,'我们石头该有多伤心,难过',所以才这样逃避我,对吗?可是,有一件事你不知道,活下来的人会好好的,死掉的人才最可怜。还有,我是石头脑袋,脑袋不好使,总是忘掉很多事情,我,可能一个月就会忘记的,这一个月,也许我会很辛苦,但是,过了这个月,我还是会吃饭,睡觉,甚至还会笑嘻嘻地看喜剧电影的。我肯定会活得很好。所以不要担心我……送走你之后,也许我会更快乐,更开心呢。不要让我后悔了,跟我一起玩吧,千万不要哭,也不要伤心,要竭尽全力让我开心,跟我一起玩吧,武赫?!"
  第62节:纯情的石头
  恩彩知道她所说的这些话,虽然不够真实,她也难以做到那样洒脱,但是,她知道,只有这样,武赫才能放下内心的"负担"。她真的不想看到武赫就这样痛苦、内疚、孤零零地离开人世。恩彩对自己说过一百次一千次,"无论如何,我要让武赫在快乐中度过他的余生。"
  "好吧。玩吧,玩吧,我们去玩吧石头脑袋。"武赫终于露出了笑容。武赫当然不会相信恩彩能做到那样干脆利落的。但是,"我不能辜负了恩彩的一片好心。"
  两个人,从那一刻起,在海边,在只有他们的日子,快乐而幸福地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度过每一分每一秒,忘却一切……看日出,看潮涨潮落、唱歌……像情人更像孩子,仿佛从来就不曾有过痛苦有过烦恼一样。
  晚上。凌晨快一点钟了。武赫的病又犯了,又是流鼻血又是狂吐不止。他一个人偷偷将自己关在洗水间,他不想让恩彩看到他这个样子,尽量压低自己的呕吐声。但是,还是让恩彩看到了。
  "怎么样?很难受,是吗,武赫?"恩彩心里难过得要死,但是,她强忍住伤心,故作轻松地拍着武赫的背,问。
  "我,吓着你了吧?说实话,不要记下这个,知道吗?要记住我最帅的样子!呵呵。"武赫轻轻地推开恩彩,强忍住身体的不适,微笑着说。
  "不会!我是石头脑袋,过会儿就会忘记的。我,不是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把暗恋了20年的允给忘了吗?"恩彩的微笑,将她的难过和伤心遮得不露丝毫的痕迹。
  "武赫,睡吧。在这儿。我是老虎还是狮子,难道会吃了你吗?"恩彩拍着床,叫武赫躺在自己身边。
  "你今天好奇怪啊,这像从前那个纯情的石头吗?"武赫故意板着脸说。他知道恩彩想什么。但是,他不能那样做。
  "你怎么这么奇怪?还是那个变态吗?有人说,世上最不幸的人是没有回忆的人,我也觉得是!我……也会用那点回忆,只凭那点记忆,我一辈子都会幸福的。"恩彩想起她在澳洲时和武赫睡在一起的情景。
  "那会掉到地板上去的。睡过来一点吧。"武赫向恩彩身边挪了挪。当武赫和恩彩面对面的时候,武赫好想吻恩彩,可是,当他的嘴唇即将贴近恩彩的嘴唇时,他突然翻过身来背对着恩彩,故意用生硬的语调威胁道,"睡吧。如果你敢偷袭我的话,小心我揍你,知道吗?"
  一大早醒来,武赫还在睡。恩彩看着武赫,想到他不久就要离开,压抑了、控制了一天一夜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下来了。她捂紧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真好看。我们的武赫真帅啊。我要把你拍下来……我要永远都记住你。"恩彩拿出手机,拍下了武赫的嘴巴、鼻子、眼睛、眉毛。
  武赫和恩彩在海边度过了人生当中最幸福最快乐的三天。第四天早晨,恩彩和武赫驾车回家。
  武赫坐在恩彩的旁边,闭着眼睛。因为头疼得厉害,武赫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只是闭着眼睛。恩彩一路上没有听到武赫出声。回头一看,武赫闭着双眼,脸色苍白,而且满头大汗的,样子好痛苦。
  "武赫,武赫……"恩彩立刻停下车,哭着叫喊着武赫的名字。她被吓坏了,以为武赫从此真的就要离开她……
  "石头,我没有死。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掉呢。"武赫笑了笑。他始终不能相信,恩彩会真的那么快就忘掉他,甚至能做到那么坦然地面对他的死。恩彩确实不能做到,这是武赫最放心不下的事。
  车开出十几分钟后,武赫故意支开恩彩,然后,趁恩彩下车采花的时候,给崔允发了短信,叫崔允将恩彩带走。然后,再也不见恩彩了。三天,和恩彩独自度过这快乐的三天,他已经满足了。
  恩彩采来一大把芦苇回来时,发现武赫不见了。恩彩扔下花,疯狂地四处寻找,回到旅馆,也没有找到武赫。
  "武赫,武赫……"
  "恩彩,恩彩!"恩彩面前出现的是崔允。这让恩彩感到惊奇。
  "允啊,你怎么在这里?是敏珠告诉你的吗?"
  "是武赫哥告诉我的。是他叫我来接你的。"
  "……"恩彩沉默不言,但是她明白了武赫的用心。
  "武赫哥是我他*的儿子。是我妈妈抛弃的儿子。"
  "什么?"恩彩难以置信。
  "他是来报复我的。想抢走我的一切,接近我也是他计划好的,引诱敏珠……把我推到痛苦的悬崖上的也是他……这是他亲口对我说的。"
  "骗人!骗人!"恩彩捂住耳朵,跑开,她不想听崔允胡说。
  "绝对不能和他在一起,宋恩彩!"崔允对着恩彩的背影叫道。
  恩彩站在镜子前,用冷水冲了一下脸。冷静下来之后,恩彩其实是相信崔允所说的那些话的。这是因为,恩彩想起武赫第一次出现在崔允家门口时;因为太太那次拍广告时,武赫将老板娘的店子弄得一团糟……
  "因为我,才这么辛苦的,对吗?武赫,我再也不会让你这么辛苦了,再也不会!"恩彩坚定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然后,对着镜子,长长地呵了一口气后,含着泪写着:"对不起,我爱你"。
  恩彩拿出手机,想看看昨天拍下来的武赫的照片。发现照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武赫全部删掉。一张不留。
  回到首尔,刚下飞机,崔允和恩彩就被一群记者团团包围住了。崔允一点也不回避,拉着恩彩的手,一起出席记者招待会。并且,当着记者的摄像镜头,向恩彩求婚。恩彩并没有拒绝。
  恩彩想,"订婚也好。如果,如果武赫知道我和崔允订婚的消息后,他,就再也不会从我的视线里逃掉了。"
  尽管已经和崔允订婚,但是恩彩仍然会每天都来武赫姐姐的家。恩彩知道,当武赫从报纸上看到了她和崔允订婚的消息,一定会回来的。
  智英从澳洲回来了。自从嫁给有钱的黑社会头子杰森以后,她才真正明白,即使再多的美金,也无法换回武赫给她的爱情。智英一直无法忘掉武赫。她和杰森离了婚,而且还分到了不少钱。智英这次从澳洲回来,是特地要带武赫去德国看病的。虽说成功率仍然不是很高,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她也要带武赫去试试。
  那天早晨,外面刮着风,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下雪。智英挽着武赫的手,一起出来。两个人经过恩彩的身边。外面好冷,天空还在飘着雪。
  "石头,什么时候来的?快回家吧,外面很冷的。"武赫的手仍然被智英挽着。他故意这样的,至少,让恩彩放心,他不会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是谁啊?你认识吗?"智英很好奇,但武赫并不回答智英的话。
  恩彩看着武赫被一个陌生的女人挽着,猜想那也许就是武赫为了她中弹的女人,心里酸酸的。
  第63节:前功尽弃
  武赫一整天都在惦记着恩彩,即使是枕在智英的腿上听智英给他唱歌,心里仍然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去想恩彩。
  天黑了。而且,还下起了雪。"石头一定还坐在那里。这么冷的天,恩彩会冻病的。"武赫打电话给刀鱼,他想问问刀鱼,恩彩是不是还在那儿。果然,那丫头还在。
  武赫冲出门外,恩彩坐着的那个地方,没有人影。武赫的心稍稍地放了下来。可是,推开门,看见恩彩正坐在姐姐家门口。
  武赫什么也不说,坐在恩彩的旁边。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坐到天黑。雪越下越大,恩彩起身,朝门外走去。
  武赫冲出去,挡在恩彩的前面,什么也不说,就那样看着恩彩。
  "我,明天还会来的,后天也会再来大后天也会来的……直到看腻了你为止,直到厌倦到了适可而止的时候为止。在此之前,我会一直来的。所以你别指望着赶走我……允叫我过去,我就过去,武赫叫我走,我就要走……你们总是这样为所欲为!我不是你们随心所欲,不是任你们摇摆的芦苇。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也有所期盼也有想得到的,也有想做的。即使一忍再忍,也有无法忍受的。知道吗?我也是跟你们一样有感情的人类,不知道吧。我是,跟你们一样的人类。我爱你我爱你爱你我爱你啊。我爱你武赫,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啊,武赫。我爱你啊我爱你啊,武赫爱你我爱你爱你……"
  恩彩哭喊着。一直以来,她多么想对武赫说出这句藏在心里,想说却始终没有说出来的话。今天终于说出来了。这是因为,当看到武赫和智英手挽手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的时候,她意识到,她会失去他的爱的。
  武赫无言地看着恩彩,恩彩闪亮的眼睛,撕碎了他的心。好想不顾一切地将恩彩搂在怀里。可是,他警告自己,决不能这样,绝对不能,那样,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就会前功尽弃。
  "不该回来的。车武赫,反正是个像垃圾一样被丢弃的我,干脆就像垃圾般地活着。像个垃圾般无声无息地消失掉才对。再也不会出现的。至死为止再也不会出现在恩彩面前的。石头对不起我爱你。"武赫想到恩彩为自己难过的样子,心如刀绞。
  武赫背着又困又累,全身像火球一样滚烫的恩彩,将她送回了家,返回家时,看见崔允已经在他家里了。
  "恩彩已经回家了。"武赫说。
  "我不是来见恩彩的,我是来找哥的。我想了一下,我还从来没有和哥一起喝过酒呢。"武赫知道,崔允来这儿,肯定不止是来喝酒的。两个人坐在桌边,面对面的喝酒。
  "如果,不是哥,我不会知道自己是那么的爱恩彩的,永远都不会。"崔允的话,既真实,但又不乏讽刺的意味。
  武赫什么也不说。
  "哥,我们一起死吧!如果我们一起死的话,那我们的妈妈会成什么样呢?比起哥所谓的报复,会更精彩的,是吗?"崔允痛苦地朝武赫笑笑,然后也学着武赫的那个给妈妈打电话的动作,"'妈妈,武赫哥要死了。你的宝贝儿子和被抛弃的儿子一起死!你没有办法才被抛弃的武赫哥,还有因为不能忘记儿子武赫哥,才被当作替身的儿子允,也会一起死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武赫终于大叫起来。
  "我不是妈妈亲生的儿子!我是被妈妈领养的。所不同的是,哥被抛弃在国外,而我却被幸运地领养在自己的国家。为了没有血缘的我,妈妈连性命都不顾,一定是有苦衷的。像妈妈那样的人,如果亲手抛弃自己的孩子,一定是有苦衷的。一直没有告诉妈妈,是因为害怕我在妈妈心目中的位置被哥抢走,所以才没有告诉。就当是扯平了吧!我原来也是个像孩子一样善良又单纯的人,是哥让我变成这样自私的。原本想惩罚哥的,但是不忍下手。我怕我会死在哥前面。我会告诉他*的……不管怎么样的人,妈妈一定会接受的。"允泪流满面。
  武赫整个身体,好像突然被抽空了一样……原来,允是妈妈作为忘不了武赫的替身来收养的。武赫,终于知道,妈妈加诸在允身上的所有的爱,其实都是要给武赫的。那么,对他*的恨呢?全部彻底瓦解了?
  武赫呆呆地坐着,连崔允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没有发觉。等他从屋子里走出来,发现允倒在门外,身上落满雪花。
  医院抢救室外,武赫焦急地等待着。这时候,他看到妈妈哭着冲进来,不停地叫唤着允的名字。当武赫阻止她时,她挣扎着,但立刻就晕了过去。武赫将她抱在怀里,想起允刚才所说的话,自言自语地说道:"为什么要抛弃我,到底有什么苦衷?而且一次抛弃两个。连别人的孩子都养得那么棒,为什么要抛弃我和姐姐呢……"
  武赫没想到,自己的话竟让一直站在身边的宋大川听到了。
  "我们谈谈吧。该是时候了。"宋大川说。
  武赫看了他一眼,他确定,恩彩的爸爸是知道一些关于他的身世的。因为他一直就跟随着妈妈吴德希。武赫跟随宋大川来到医院一楼大厅。
  "你的爸爸,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抛弃你和你姐姐的人是我。你和你姐姐刚生下来就被我抛弃了,比较起以未婚女子的子女的身份受到各种歧视,比起毁掉他*的前程的痛苦,我认为,这样对你们和你们的妈妈都好。所以我就这么做了。你妈妈连自己生下双胞胎都不知道。她刚生下你们时,我骗她说生下的孩子死了,是我亲手把你们丢到河里去的。我就是这么对你妈妈说的。好几次,我都觉得要跟你说,也想告诉你妈妈,可是我没有这个勇气。宁愿自己痛苦地活下去,也不忍心再看到你妈妈受苦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武赫大叫道。
  "因为你爸爸,你妈妈已经受了很多的煎熬,你知道吗?所以,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再次受到痛苦的折磨。我实在是不忍心……"宋大川垂着头,脸色沉重,由衷地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会用我的终生来赎罪的,也心甘情愿的接受惩罚。"
  "老家伙!说句对不起就完了吗?"武赫抓住宋大川胸前的衣服,暴跳如雷地叫道,"我,还有我姐姐的人生,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老家伙,你知道你对我妈妈做过什么吗?……"武赫痛苦地、歇斯底里地狂叫道。
  "为什么要出现,我为什么要出现……因为我的出现,妈妈,允,还有恩彩,他们多么痛苦……"武赫觉得自己好可恨,真希望那次中弹时就死掉。
  "车先生,送我回家吧!恩彩的爸爸我联系不上,还有些东西要给允带来,可不可以送我?"这时,已经醒过来的妈妈轻声地请求道。
  第64节:对不起,我爱你
  武赫看着妈妈,跟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有所不同。连他自己都感觉到,此时的他,看他的眼神,才最像是一个儿子看他的眼神。
  武赫再一次站在妈妈和允的那张巨幅照片面前。同样,与从前任何时候所看的心情和感觉不同。同样是温柔的,同时又是愧疚和悔恨的。他多想,多想叫妈妈。可是,他不能。他不能让妈妈为他的死而伤心。决不能让妈妈,为我流泪。
  "大婶,我饿了,给我做饭吃吧。"武赫曾经看到妈妈为允做早餐时,甚至割伤的脚的情景,那时候,他有多么嫉妒允。
  "在死之前,能吃一次妈妈做的饭,我就满足了。"武赫对自己说。
  "还是我请你到外面去吃吧!我现在没有心情做饭。"妈妈说的是实话。
  "给我做饭吃吧。我只想吃大婶做的饭。"武赫固执地请求着。
  武赫背对着妈妈,吃着妈妈煮的面条。但是,怎么也吃不下。因为难过伤心到了顶点,泪流成河了。因为担心被妈妈看到,武赫想趁妈妈还在厨房时,悄悄地走掉。可是,当他刚站起来走出几步,还是被妈妈发现了。
  "这么快就吃完啦?"
  "谢谢您。"武赫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发出呜咽出来。
  武赫走出门外,跪在地上,喃喃地说道,"妈妈,来世一定要做你的儿子,那时候,我一定会成为你善良的、像允一样了不起的儿子。我这一生,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您,谢谢您生下我!妈妈,我爱你!永远都爱你,妈妈……!"
  武赫仿佛也听到妈妈对自己说,"我也爱你,武赫!我爱你,儿子!……"脸上禁不住露出幸福的微笑。
  智英一直在机场等待着武赫,可是,武赫始终没有出现。智英知道,她真的,永远地失去武赫了。
  那个雪夜之后,恩彩再也没有见到武赫了,但是,恩彩每天都会发这样一条信息给武赫,"对不起,我爱你。"
  一周之后,恩彩接到武赫的电话,声音那么微弱地说着,"我爱你,恩彩,我爱你!"武赫不想发短信给恩彩,他不想给恩彩留下任何痕迹。真正的爱,是让活着的人好好地活下去。
  闵贤石花了二十多年心血才完成的小说《关于奥黛丽的私生活》,并没有出版。因为他收到了一封快递和一笔数额不小的支票。寄信人没有写上名字。但闵先生知道,是武赫寄来的。
  崔允的心脏手术移植取得成功,而且,正在为一年后的个人演唱会做着积极的准备。崔允的这场演唱会是特地为他的武赫哥而举办的。这一天,正好是哥哥的祭日。
  崔允的个人演唱会的这一天,大家一直在等着一个人--宋恩彩!可她始终没有来。
  澳洲墨尔本,黄昏的街道上落叶纷纷。
  一个美丽的女孩随风飘过……
  一张浅蓝色的纸条飞在半空,上面写着几个字:
  对不起,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