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涛:股民不一定信市场 但一定信党和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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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0月23日 13:24凤凰网专稿【大中小】 【打印】共有评论30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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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内容:股民的定义,中国股市的脊梁,但股民的悲喜谁能说的清楚?本集讲述三个股民的故事,上海最早的股民,深圳最大的股王,北京的平民炒家。
凤凰卫视10月22日《凤凰大视野》以下为文字实录:
窦文涛:有个股评家说过,股民是中国股市的脊梁,这话掷地有声,可是纵观这二十年的股市,我怎么也觉得咱这根脊梁骨,好像有点驼背。这话怎么说呢?你说最早的时候,这个搞股市,姓社姓资的问题都还没整明白呢,小平同志不也说了吗?“错了,关了就是了”那个时候炒股的,那可都不被当成正经人,不但是冒风险,而且还得忍受冷言冷语。
到后来,股市发展起来,那关是不可能了,但是又提出一个什么呢?说股市要为国企解困服务,好,这股市成了解困的,那股民不就成了扶贫的了吗?所以到那个时候,这小股民可真是战战兢兢,唯恐选股不慎,落得个血本无归。
进入21世纪,这股市越做越大,但是违法违规的案子也层出不穷,这股市被人家都怎么说,说它是上市公司的提款机,庄家的投机天堂,经济学家眼里的赌场。
要我说这中国股民,他们是相当顽强的这么一个群体,您看,每当这个股市风波一来,这股民们无不群情激奋,可每次风波一过,牛市一起,你瞅他们,照样前赴后继,当然有怨有悔。
你要想知道,中国股民他的内心,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说中国股民他不一定信市场,但一定信党和国家。既然如此,咱们就从最早的股民开始,来研究一下,中国股民的钢铁神经究竟是怎样炼成的。
解说:根据上交所的资料统计,中国近8000万个股票帐户中,有913万是在上海开设,占全国股民的11%,而上海也是中国股民最早诞生的摇篮。从80年代起,股票已经成为上海人的生活内容之一。
喜剧演员周立波的海派清口,被称为上海生活的哈哈镜,而他一讲起20年来的股市,总要不断提起一个名字。
周立波:现在什么情况中国股市,基本上属于老板进去、瘪三出来。人才进去,棺材出来。博士进去,白痴出来。杨百万进去,杨白劳出来。
解说:就是他,杨百万,人称股市不倒翁,证券市场最早的参与者,从倒卖国债到聘请保镖,从股市大户到大学教授,但他始终自称是中国散户工会小组长。2009年,我们来到了他的工作室,从1988年辞职以来,他每天的生活都和眼前一样,只专著于一件事,股票。
杨怀定(中国第一代股民):你别看我这个股民,我蛮特殊的。
记者:您已经不能算股民了。
杨怀定:这是中国证券市场的历史,我已经载入中国证券的史册了,很早了,93年的。
解说:杨百万原名杨怀定,童年时在上海的弄堂里度过,虽然家境贫寒,吃的不好,个子却长得高高大大,因此初中一毕业,杨怀定就走进了上海铁合金厂,当了一名响当当的工人。不巧赶上工厂仓库失窃,身为管理员的他成了头号嫌疑犯。
杨怀定:我知道了非常恼火,你想我想忠心耿耿的干企业,我在企业里面是连续5年的优秀生产者,还是优秀政治思想工作者,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嫌疑犯。
解说:没过多久,真正的窃贼抓住了,但杨怀定认为自己的人格受到严重侮辱,一怒之下,他向工厂提交了辞职报告。
杨怀定:当时么,也比较年轻了,我38岁,因为看了很多书,还有点狂蟒,就(觉得)天生我才必有用。
解说:从模范工人变成了待业青年,杨怀定当时并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最开始的一段时间,他只能待在家中,每天昏睡。
杨怀定:整整睡了2个礼拜,就在我睡觉这最后2天,看了一份报纸,中央决定1988年的4月21号,开放国债市场。
解说:1988年4月21日,杨怀定永远不会忘记,这是上海开放国库券买卖的第一天,他一大早提着5万元现金,站在了柜台前,先尝试着买进了2万,而交易价格在几个小时候,就出现了上涨。
杨怀定:涨了8块,扣去手续费,只有4块,但是我2万块钱就800块挣了,这800块不就我一年的工资吗。
解说:杨怀定第一次懂得了炒的概念,当时开放国债买卖的城市一共6个,他忽然意识到,利用城市之间的差价,自己不就可以发财了吗?
杨怀定:我就跑到上海图书馆,专门看党报,31个城市的党报每个都翻一次,翻倒最后一个省市的报纸安徽,看到了,安徽的开盘价96(块)。
解说:杨怀定动员亲友凑了14万的本金,赶往安徽合肥,买下国库券再连夜赶回上海抛出,一次能获利两千多元。
杨怀定:我连夜的睡在火车上,晚上出去,早上回来,2天一次,顶得住,我钢铁厂的,身体很好,还有个钱的欲望支撑着,因为我们是穷怕了的人。
解说:从此,他没日没夜的奔波在各地与上海之间的铁路线上,周而复始,不到一年,迅速完成了100万的积累。就这样,杨怀定变成了杨百万,在那个万元户还不多见的年代里,他的家中已经配备了保险柜和点钞机。一捆捆的,一捆一斤二两,我当年这个手上,全是拎钱拎出来的老茧。
解说:杨百万震惊了上海金融界,经他倒手的国库券,一个月能过千万,但风光背后他却发现,钱多也有负作用,一次在洛阳,他刚进酒店就被警察盯上了。
杨怀定:当时的宾馆每个窗户外面,都有个玻璃窗的,小窗口让服务员看里边的人的,因为那个年代和现在不一样,最重要的犯罪就是乱搞男女关系,对吧,所以每个窗户都有个玻璃窗。现在是不允许的,你看人家隐私。我估计我把箱子打开来以后,服务员看到了,哇,一箱钱,大概过了半小时吧,我刚刚下火车,休息一下。半小时之内,警车到了,他怀疑我去倒文物了,所以把我扣留了以后,就政策攻心,我说我是来买国债的,他说你别狡猾了,对吧,我们这里比利时的、英国的、法国的都站在这里,我当时都听不懂,我买国债的,你跟我讲比利时的、英国的、法国的,我没出国过。
解说:一番解释后,警察把杨百万又送回了酒店,但他从此意识到,自己有了财产,开始需要保护了,回到上海,他以每月2000元的价格,向警方租用了两名保安。有了警察的保护,他的买卖越做越大,几年内,杨百万的大名在投资者中已经无人不晓了。
有了国库券交易的背景,杨百万在股市上的眼光,也是新兴股民们无法相比的,据说上海交易所开业第一天,第一笔交易就是他买进的,他现在的炒股工作室,是他当年股市沙龙的延续,最初开设沙龙的目的是因为他不希望别人把自己看作股市暴发户,他把证券当做自己从事的事业。
在90年代初期,杨百万就在南京路的一家咖啡馆里,开设了股票信息沙龙,每天向众人传授自己的经验体会。
杨怀定:那些都是垃圾股,效益不及成都工益的。早上机构有心吸点筹码,没有量的。
解说:后来,杨百万还把自己的股经,找人写成软件,其中不乏蚂蟥盯庄,导弹探庄等古怪技巧,用他自己的话说,这些技巧很灵光,让他遗憾的是,自己的本领能带来财富,却不能带来认同。
解说:我当时有个兄长,我跟他讲,你有钱吗?赶紧买一点股票,他想了半天没买,然后过了几年以后,股票涨得非常好的时候,我的侄女跟我讲的,她说我爸爸说了,我的哥哥,你别看叔叔赚钱,到时候抓进去坐牢的就是他。
解说:亲友们对杨百万的看法,代表了当时社会的主流,个体投资者总被认为是不务正业。而杨百万的成功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一年,时任国务院总理的李鹏视察上交所,竟然谈到了对杨百万的关注。
杨怀定:他说你们上海出了一个杨百万,上海只允许出现1、2个不允许出现一片,讲了这么一个话,然后就传达到上海政协,又讨论了,对杨百万是保护还是打击,我有点怕了。
解说:为了寻求安全感,杨百万一路找到了市政府来访接待室,他想求证自己在资本市场上的交易,究竟是否合法。
杨怀定:我说我想干买卖国债,买卖股票可以吗?他怎么说你看呢?我说我看可以,他说你有什么依据吗?这个依据嘛,证券市场开放了这就是依据,你们行长说的,欢迎我们随时买进,随时卖出。我又不是坏分子,我是公民,他看了以后笑了。
解说:经历了正名后,杨百万建立了自己的办公室,聘请了私人律师,完成了从炒家到投资家的转变。1993年以后,除了投资,杨百万还到各地讲课、出书。
杨怀定:人家都知道上海杨百万,不是我们有水平,我们是被生活所逼想致富,然后不自觉地融入到了开放改革的洪流当中,所以我们是开放改革的实践者、见证者,也是不自觉地推动者。
解说:至今,他仍然活跃在中国的证券舞台上。
杨怀定:我这一生,现在我已经什么心情了,我就好像为证券而生。现在呢,因为是受益者,我非常酷爱这个证券事业,那么就像我们的先烈打江山,他把骨灰撒在祖国的大江南北。那么我不可能撒在祖国的大江南北,我就撒在我酷爱的证券事业的营业部门口。
解说:第一次在深圳见到崔伟宏时,他告诉我们车牌上面的GW代表着股王,而股王二字是靠勤奋挣来的。
记者:崔老师。
崔伟宏:你好。
解说:他算是深圳股民的代表,从身无分文的穷小子,到名列中国四大股神之一,他的资产在6年间翻了整整100倍。
崔伟宏:我是赚最多的。
解说:他被称为民间股王和散户精英。
崔伟宏(深圳职业投资者):像这几个称号来讲,我是比较喜欢中国民间股王这个称号。
解说:炒股二十年,如今他的梦想是成为中国巴菲特。崔伟宏的生活简单而精确,每天早上8点45分准时走进证券营业部,开始一天的操作。他对行情的反应极快,运作大量资金却从不雇用人手,他常常告诫别人,寂寞是金。
崔伟宏:我是靠实实在在的二级市场来赚钱的。实实在在的连续的成绩单出来,就是这点我可以自豪地讲,没有任何分析,没有任何背景。当时3万,后来那个帐户做到2000万,这都有单的,可以看,靠真功夫,说实话,所谓的真功夫。
解说:和不少深圳股民一样,崔伟宏的炒股生涯,是从购买万科的股票开始的。
崔伟宏:股票我是1990年做股票,职业股民是从2000年开始,9年时间。我做股票1990年7月12号,买股票的时候,可以说比交易所还早呢,可以说整个所有完整的牛市、熊市,都经历过来了,可能像这样的也比较少了。
解说:崔伟宏出生在东北吉林,从小家境贫寒,靠助学金和借款才读完了4年大学,1986年从吉林财贸学院毕业后,他带着母亲给的100块钱南下广东。原本是要在广州的金融学校里当教师,却在偶然的机会里认识了股票。
崔伟宏:那时候我看着旁边一个人,坐着看一本书,哎,我说看什么书呢?他说看的是日本股神川银藏,后来他看完了之后我说借来看,看了以后就知道,那本书上写着,股票是最容易使穷小子发达的。
解说:1989年,29岁的崔伟宏,被调入深圳建设银行当一名科长,按照当时的社会标准,薪水已经算是优厚,但很快深圳的股票交易开始活跃,当时的万科公司刚发行股票,崔伟宏读完招股书,感觉到了隐藏的机会。
崔伟宏:我从1990年7月12号,就开始买了1000股万科。因为它一个是价格便宜,再一方面说,民营的,我觉得说如果是自己的企业,应该是好好经营,民营性质很浓的,所以说无形中,就选了一个成长型的股票公司。
解说:几个月后,万科股票就翻了一番,崔伟宏尝到了甜头,他开始把炒股当成生活里的大事,随着经验增多,雪球越滚越大,几轮牛市后,他居然成为几家上市公司的十大股东之一,单位里开始有人看不惯了。
崔伟宏:这样的话就是每天赚钱很多,单位同事,领导就比较嫉妒,总是搞一些小动作,就这样我才走的。其实我并不是说赚了钱了,牛了,不想干了。我也坦率讲,也可以说是胆子比较大,可能是因为东北长大的,没到东北不知道自己胆小、胆大。但是胆大不是说艺高人胆大,不是要乱胆大。
解说:从银行辞职后,崔伟宏成为了彻底的专业股民,而他在6年中资产翻100倍的消息,也不胫而走,让他在证券界有了些名气。
崔伟宏:这就是我这些年做股票的一些部分资料。
记者:噢,就是股市中事迹报道的资料?
崔伟宏:对。
记者:这是什么东西?
崔伟宏:这是九几年的时候,那个时候没电脑,这记的都是资料,为了携带方便,这个小本子,你看深发展,每个股票,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注意了。
记者:为什么写得这么小?
崔伟宏:为了携带方便,兜里可以装,携带方便,分析选股什么的,股本、收入,全面性的,就是九几年就开始做这个,他们说看了这个该你发财。
解说:从2000年起,接受采访和参与股评,成了崔伟宏生活中的另一个重要部分,外界喜欢把他和杨百万等民间投资者放在一起比较,称他们为高手或股神,而崔伟宏对这些称谓当仁不让。
崔伟宏:我们做股票,要听党的话,就是说跟政策走,股票投资就是要重视它的业绩。增长潜力和潜在的价值,过于垃圾的股不碰,离底部太远的,跑得过高的不碰、不买,成长性不好,没有想象力的不碰,看文章就能看出来,我们做股票也要争当先进工作者,什么事不做则已,做就做好它。有人给三好股民下的定义是什么呢,就是具有好的理念、原则,好的心态、沉稳或者是定力,好的市场感觉。
为什么我能够赚大钱?因为我跟台下大多数人不一样,有的人太想赚钱了,所以赚不到钱,太想赚大钱了,往往赚不到钱。
解说:崔伟宏说,炒股20年来,他只想感谢一个人,邓小平,为此他每隔几个月,都要为邓小平敬奉鲜花和香烟,十几年来,没有间断过。
崔伟宏:大胆试、坚决试,我们都知道小平讲过,就是说这个股市,有股市的人生,才有我们今天这个投资成绩,所以说深圳有今天,我个人有今天,我们对小平都是非常感恩的。我想凭自己的知识,不靠权力,不靠关系,那么凭自己本事来做股票。因为股票这个东西比较公平公正,相对来说。我是真的有点想成为所谓的中国的巴菲特。
解说:股民的忙碌期通常是周一到周五,可眼前这位邬大爷,连周末都在营业部度过,比起街道办的老年棋牌乐,这里显然是个更能让他流连忘返的地方。邬大爷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职业基本属于科学家,从中科院退休后,他原先准备钻研围棋,后来发现股市的博弈更刺激,于是他以近七旬的年纪,第一次杀入股市。
邬良柱(原中科院化工冶金研究员北京个体投资者):我入市那个时候什么也不懂,那就买,人家说了咱就买。当时是买了3000股,最后赔了1000块钱出来了,当时还知道就是说亏了就亏了,亏了走吧,投资量很小,赔1000(块)赔1000(块)吧。这是第一次做股票。
解说:首战失败,激起了邬大爷的斗志,他用研究学术课题的劲头来钻研证券,很快,他的文章,在股市论坛上被多次转载,由于不知道真名,股民都管他叫牛哥。
邬良柱:牛,牛和不牛,就在于你认不认清这个中国市场,到底是个什么市场,中国市场是什么?国家讲的很清楚么,新兴加转轨的市场,就允许里面,有一切不合理的东西都存在。你要问我为什么存在这个?新兴加转轨啊。
解说:那段时间是股市的多事之秋,从赌场论到基金黑幕,面对真真假假的消息,邬大爷也和多数股民一样,有些彷徨。
邬良柱:这是一个融资的市场,是要从老百姓手里,把钱拿过来的市场,你在这里生存危险不危险,非常危险。
解说:了解了股市的凶险,邬大爷索性自己总结了一套,所谓虎口夺食的获利办法,逐步减仓,保证基本获利。这个要点在于什么?你确实是在一个底部介入。
解说:这套方法被他简称为吃鱼,不吃鱼头,不吃鱼尾,只在鱼身子上咬一口就走。
邬良柱:在这个资本市场,你不要考虑说我怎么想挣到最大化,老想追求那个点,资本市场,你要有这种思想,你肯定死,死,绝对死,你属于十分之八的人,绝对不属于十分之一的人。
解说:由于没有复杂背景,加上古道热肠,不少股民都喜欢找邬大爷指点炒股得失,而他也从不迷信权威大腕,常常公开与人论战,这为他赢得了股民斗士的称号。
张卫星:张卫星我们都相信你,明天它就会跌到400点,我可以告诉你这个股市上到2600点。
邬良柱:他主要太离谱了,并不是大家不同意他这个下跌的观点,下跌的趋势是存在的,但是我相信党,相信国家,因为我们是共产党的国家,哎,他绝对不会让股市崩盘,不会的,所以大家看空,但是你不要真正的去做空。
所以说这个股市呢,大家说什么,我可告诉大家了,我可买股票了,我就在这个点位买了股票,而且还挣了10%到现在,为什么?那你就挑那十分之一的股票去。
办公室工作人员:谢谢啊。挣了钱请你吃牛肉面、龙虾。
邬良柱:他们都说我是特别求稳,可能说不会挣最大的钱,乐趣,这个东西就是一个乐趣,不是说值不值,你要说从钱上来讲,咱不缺钱,对不对?挣点钱也不在乎。
解说:邬大爷说炒股没有年龄限制,自己打算能玩多久就玩多久,不会大赢,也没有大输,但一定要玩的高兴。
邬良柱:你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个市场,因为你是一个散户,你是个弱者,你就要想,你怎么生存,当你去进入这个博弈市场的时候,你都在思想里做好准备了,首先准备的不是说挣钱,首先说,输钱么,输吧,准备输。玩么,我干什么呀,我退休干什么呀,不就干这些事么。
我们玩不玩,永远玩。只要我生命在的时候啊,我有能力看盘的时候,我就可以继续玩,但是呢,我永远不会说我赔个精光,或者怎么样,我不会。我总是能够在这里,吃一块肉,我走了,我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