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米

玉米 文/狼烟沙漠氤氲

"妈，你看咱地里庄稼长得多肥，那玉米叶儿多宽大，长长的叶子直撅撅伸过来还时不时掴着我的脸呢？叶片边的毛毛刺怎这样扎人？"我揪着玉米叶问着妈妈。她看了我一眼抚摸着我的头说："傻孩子，玉米叶儿都这样，只是你没有注意罢了。"

我蹲在地边用手指头拨弄着叶片儿玩，玉米地里的泥土香夹杂着玉米叶香扑鼻而来，嗅了一下，仿佛浑身的筋骨都舒畅起来。我尽情地享受这一刻的欢欣。簌簌的山风吹着玉米叶哗啦啦作响，遥望远处波浪似的浓绿在落霞的怀抱嵌上了银色的边，天空向万物泄下宁静的光辉，释放出最深幽的香馈赠给了朴实的庄稼地。云雀儿在天空呼朋唤友，梯田的蛐蛐低一声高一声地吟唱。我和妈妈静静地观赏着落霞最美的一幕，进入了无限的遐思。

"妈，我喜欢玉米地！"突然打破这沉静的局面，手指着玉米杆儿说，"瞧！那玉米像不像一支红缨枪立在那儿？我要当一辈子的农民，天天钻到田里乐。哎！这玉米什么时候能吃啊？"

我扒开一个玉米看，牙齿还没有长全呢。

妈妈说："你这孩子没点正形，你扒玉米干嘛，看玉米让你折腾的，如果你当了农民，玉米会被你气死的。"又道，"快了，快了，再两个月玉米就熟了。你可知一个玉米棒子粒能种多少棵玉米吗？"

"不知道。"

"1140多棵玉米呢。"

"妈妈，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农民啊。"

"我也是农民呀，"我说，"我怎么不知道。"

妈妈无奈的耸了一下肩膀。"这孩子！一直问，一直问！"

回家后妈妈忙碌着烧水做饭，我在一旁不停的叨叨叨。抬头看那袅袅炊烟缓缓升起和那段白绸子云汇合了，还有月亮从树梢边游了过来，星星扑闪着眼看着我。瞧！这夜空好神奇哦？我宛如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诧异。手托着腮趴在石桌上瞄着天沉思。要是能摘一颗星放在我的玉米地该多好啊？

收回不着边际的思绪问："妈妈，你怎么知道的一棵玉米有多少粒呢？"

"笨孩子，等你吃玉米的时候用牙齿数一数不就知道了吗？"

摸着自己的下颚，一拍大腿，对啊。抱着妈妈肥胖的大胳膊笑了。

秋季到了，大地的颜色由翠绿变成了金黄，梯田上的玉米成熟了，偶尔还剩几棵小玉米露着脸儿展示着青春的印痕。大地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气象。

田间响彻着镰刀的咔嚓咔嚓声，我的红缨枪倒下了。挑了一棵最大最粗壮的一杆红缨枪拿在手，我在地里跑来跑去，冲啊冲啊喊着向高地发起进攻。弟弟也随着我的吆喝加入了战斗，我们对打着谁也不肯认输。

妈妈看着我无奈地摇头："这孩子，没有一点儿女孩子样，长大了咋办？"

爸爸乐了："苗儿顺其自然长吧。"

一个个玉米在人们的喜悦中装入了口袋。爸爸推着车子，吱呦吱呦地压出一道道深深的车辙。我把我的红缨枪别在身后，拉着车神气地走在前面，其实那绳子我根本没拉紧。

家中堆满了玉米，这又成了我和弟弟的战场，一颗颗玉米在我们手里成了手雷，嘴里学着砰砰的爆炸声，玩的不亦乐乎。

一股煮玉米味道从厨房飘了过来，香！我和弟弟眼睛瞪得圆圆的，扔下手中的手榴弹抢着去吃玉米。妈妈正在厨房里用筷子从锅内捞玉米。我伸手就去抓，啪！被妈妈狠敲了一下。很不服气看着她："干吗打我啊？"

"猴急什么啊，"妈妈点着我的头，"把爪子烫熟了还能吃玉米吗？"

"姐姐挨打了！挨打了直嚷嚷！"弟弟起哄。

妈妈拿起个热腾腾的玉米，用嘴吹一下递给我。我对弟弟说："你瞎嚷嚷什么啊？这叫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我拿着小玉米躺在大玉米堆上，遥望着的澄澈月亮，吃着甜玉米好惬意啊！

借着灯光，我看到一个玉米上有条虫子在蠕动。"爸爸！"我惊讶地喊，"你看老玉米上有小虫虫在爬呢？"提溜着那个棒子径直走到爸爸面前，翘起脚举给爸爸看。

爸爸看了看答道："哦，它叫玉米钻心虫，你看这个玉米让它啃的都不成样了。这是祸害玉米的大害虫。"

拿起那小虫虫扔到地下。"什么钻心虫，我看是狗熊！"使劲的跺脚把虫儿碾死在脚下，指着那只害虫说："害虫！好好种出来的玉米都让你糟蹋了，你还让不让我们活了？"我叉腰挽袖嗷嗷地嚷。

爸爸一旁哈哈大笑，感慨道："真是有棱角的丫头！"摸了一下我的脑袋继续说，"你看玉米露出来的须子没有啊，这是好东西啊，是中药，能卖钱。"

我骨碌着眼睛想：如果我把玉米须都弄来去集市卖钱，那就可以买好多吃的，还有我最喜欢的《马兰花》画册。

想到这儿打断爸爸的话："我要玉米须，咱家的玉米须我包圆了。"

爸爸看着我笑不吱声。我蹲在玉米垛旁，一点一点揪着那玉米须。

妈妈看到问："青儿干嘛呢？"

"我要踩玉米须，明天卖钱买好吃的，还有我的小画书！"我高兴地回答。

"傻丫头，又开始犯浑了。"妈妈道，"这东西家家都有，别听你爸爸瞎掰掰，他在忽悠你呢。"

我歪头拿着玉米须望着妈妈，不服气地说："爸爸可是有文化的人，念过高小，当过大夫啊？"

"咦，她爸，这丫头还满向着你哩！好了吃饭吃饭！"斜斜的月光射进几缕，融合在了充满温馨的小屋。

时间仿佛在空中就那么翻转了几下，不觉我已到了中年，那记忆的河留在了心中，回想起家中的玉米地，还有那间老屋我是多么渴望回归。妈妈已走多年了，就睡在那块玉米地里，再也不过问子女和家庭，只有那亲切和蔼的笑容常常在梦中温着，爸爸孤寂地一个人留守着那片他心爱的那片玉米地。

好怀念家乡的玉米。秋天的玉米地是否还保留着童年的梦？也许，我就是那棵家乡的玉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