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约光棍节：性不是爱的殉葬

文 / 尤美

　　松是我离婚后短暂交往过的一个男朋友，从开始到结束只有三个半月，属于好合好散。分手的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做了一个约定，说好到2008年的光棍节那天，如果两个人都没有伴侣的话，就一起去过那个节。当时谁也没去想这个约定到底有多认真，感觉就是分手时调节气氛的一个说笑。

　　要不是松上个星期打电话来，我大概也不会记起了。我们之前已经差不多有一年没通电话了，那天我一接电话，松直接就问我还记不记得关于光棍节的那个约定，我说记得，他就问约定还算不算，我想了想，也没有理由说不算啊，就在电话里跟他说：“算！老时间，老地方，不见不散”。

　　老时间就是晚上十点，老地方就是江边那个僻静的酒店。下了班先回家和儿子一起吃了晚饭，再看着他把剩下的功课做完，九点钟儿子上床睡觉，我洗完澡和打扮好，去酒店赴约。松早早地订好了一个我喜欢的能看见江面的客房，他自己找地方吃了晚饭，洗过澡，在楼下的吧里等我。

　　虽然是有一年多没见面了，一切都还是以前一样，浸淫在吧里幽暗的光线和飘忽的音乐里面，从一人一杯雪碧冰块威士忌开始，两个人耳鬓厮磨，轻声细语，相互诱惑挑逗，等到身体里面的感觉上来了，就上楼去房间，直奔主题 ......，疯狂完了以后，松躺在床上依着枕头闭目养神，我去洗手间洗澡，然后出来穿上衣服准备回家。

　　这就是我们当初交往时的标准约会模式，我一般都不要他送我，我走了以后他自己就在房间里睡觉到天亮。每次我离开的时候，松总是闷闷不乐，他一直希望我能够在他身边陪他一个整晚上，但是我总是完了事就想回家。原因很简单，就是不想让儿子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妈妈不在家里。儿子知道我晚上出去是去“约会”，但是不明白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

　　这次松仍然是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我走过去坐在床沿上，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身体，给他看我送他的光棍节礼物，是一个新款的银灰色的iPod Nano，我知道松就是喜欢这种时尚新潮的玩意儿，不过我之所以选这个做礼物，是因为那天在广告上看到这个iPod纤细超薄的侧面真像是一根光棍。

　　松说他也有礼物送我，说着就像变戏法一样地从被子底下抓出一架照相机来，对着我按下了自动连拍，噼里啪啦一口气拍了有几十张，然后把相机放在我的手里，说：“光棍节快乐”。那是一部很高档的索尼DSLR，不算专业级也肯定是发烧友级的了，松说他送我这个相机是因为那天在电话里我提到最近迷上了玩街拍。我真的很喜欢这个礼物，狠狠地亲了他一下，然后倒在他赤裸的肩头上要拍大头合照，松一个劲地用手堵着镜头说不要，嘴里喊着说不想留下日后让我敲诈的证据。

　　我说：“咦，难道你今天不是光棍一个吗，怕什么？”，松说他今天是，但明天就不一定是了，漂泊了这么多年，现在很想快点安定下来。松其实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的，为人也不错，就是有点大男孩脾气。

　　我叫松早点休息，他却爬起来穿上衣服，执意要开车送我回家。到了我家门口，我下车时他笑着问我还要不要再续约明年的光棍节，我嘴上笑着说：＂行啊，如果咱俩到时都还是光棍的话，再说有这么贵重的礼物拿，干嘛不啊？＂，心里却在想，这回可真的是在说笑了。

　　松调转车回去了。我不知道他是回酒店还是回他自己的家，我知道他和父母住在一起，谈朋友的时候他好几次邀请我去他家玩，不过直到分手我一直也没有去过。

　　回想以前和松那一段短暂的交往，其实那时我的注意力确实不在他的身上。白天要去上班，有时还要加班，回家里要忙家务，本来就没有什么时间能和松在一起。加上那段时间儿子的学习成绩不稳定，我就更没有心思去陪松。好多人建议我去请家教，可我觉得儿子是学习的习惯和方法问题，上课注意力不集中，下课后自己又不会安排时间。请个家教无非就是给孩子重复讲老师上课讲过的东西，然后手把着手地教孩子做作业，表面上看也许有效果，但不解决本质问题。

　　所以决定还是自己管，那段时间花了很多功夫在儿子的学习上，引导他做预习，让他带着问题去听课，这样注意力就集中了，还教他做事情要先估计好时间，事先计划，事后检查，功课本身到没有怎么去教他。半个学期下来，他的成绩就上去了。

　　在那段时间里，和松却真的是谈不上有什么真正的交流，约会基本上都是在晚上儿子睡觉以后，１０点钟见面，见了面就是喝酒和做爱，好让自己整天绷紧的神经得到片刻的松弛和休息，然后１点多种就赶回家。周末我也好像总是有事要忙，总不能和他在一起。

　　松总是抱怨，说我拿他当做“泄欲的工具”，他一直说除了做爱，还很想能够有时间两个人在一起聊聊天，谈谈各自的生活、思想什么的，或者是一起去逛逛街、看场电影。松有过一次短暂的婚姻，但是没有小孩，所以无法理解儿子在我心里的重要性。他说的那些事情我也不是不想，可是那阵子就是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做，所以每次我都说“以后再说吧”。

　　终于有一天松失去了耐心，说他看明白了，在我心里是儿子第一、工作第二、自我第三，他都不知道他能不能排到第四。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男友跟我儿子“争风吃醋”，就提出分手算了。

　　女人离婚以后带着孩子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再去谈恋爱，感觉和青春少女是完全彻底地不一样，无法做到那种如痴如醉、全情投入。而男人就算结过婚，如过没有孩子，在很多事情上也还只是大男孩一个。性爱对于健康成熟的女人来说，不单是生理的需求，也是调节心理、放松心情的良药，这也是成熟女性和小女生不同的一个地方。

　　有人总喜欢质问：“没有爱的性，和动物有什么区别？”，答案就是没有什么区别，可是毁坏自然世界和谐美好的，不正是自以为是的人类吗？

　　人的一生当中，不可能天天都有爱情相伴。而天赋的性欲，不管爱情在与不在，每天都在你的身体里面和生命一同生生不息。在没有爱的日子里，为什么还要让性去一同殉葬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