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时协和医院为何抵制“解放军医疗队治聋哑”(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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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时协和医院为何抵制“解放军医疗队治聋哑”(图)(2009-05-23 09:17:29) 标签:针麻 协和医院 首都医院 文革 张庆松 中国 文化 

                     前排中为张庆松


1973年协和医院后搂的一层过道里贴出了一张通牒,催促林巧稚迅速到医院图书馆还书的通牒。林巧稚,中国医科院副院长,中国第一位女学部委员、中国妇产科泰斗,这么个大人物不就借了本书吗,逾期不还居然被贴出告示曝光,这在今天都是不可能的。曾在一家三甲医院工作过的医生这样说,甭说借了本书,就是借了辆车,借了间房,今天北京所有的三甲医院都不会贴出这样的告示。

有人会认为1973年正是文革批林批孔的动乱时期,无政府现象横行,贴出这种告示很正常,是当时那种疯狂年代的疯狂现象,只许林巧稚这类权威专家老老实实,不许乱说乱动,更不许损公利己贪公之书归为己有借书不还。

同是那个年代,刚刚讲了个只许老老实实的故事,下面再讲一个乱说乱动的故事,地点还是那个协和医院,主人公张庆松也是个大权威,此公先后担任中国医学科学院临床医学研究所副所长、首都医院副院长兼耳鼻咽喉科和变态反应科主任、教授,中国医学科学院学术委员会委员、中央卫生部学术委员等职,并长期担任中国高级领导人的保健工作。

1974年我在协和医院被更名后的首都医院因咽角化症住院做扁桃体手术,手术费很便宜,只有9.60元。术前院里希望有两个针麻,一男一女,其中就有我。针麻一直是中央倡导推行的。1972年2月24日,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时还特地安排其观看了针麻,并一再为百思不解的针麻倾倒。他回国时,带走了针灸术的信息,使美国很快就出现了“针灸热”。万没想到手术前一天,张庆松反对,他认为近代外科学的基本原则之一是麻醉,无麻是违反此一原则的。我记得他用十分快速的语句说了这样一句话:医生不要听报纸的,要信科学。后来一位医生告诉我,什么叫针麻,针麻就是抓你们这样的文革小青年,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三不怕疼,四疼也说不疼的人。尽管不是针麻,依旧很疼,要是碰不到张庆松这位敢说话的老者,非疼死不可。1975年底四人帮批判邓小平右倾翻案风在卫生界的表现,谢富治的老婆时任卫生部长刘湘屏给副部长黄树则定的罪状就有一条是反对针麻。

上世纪七十年代左右,有一部单位组织,人人必看的哑巴被解放军医疗队针灸后能说话的纪录电影。片中的插曲《千年的铁树开了花》曾风迷一时“啊!千年的铁树开了花,开了花,万年的枯藤发了芽,发了芽,如今咱聋哑人说呀说了话,感谢毛主席恩情大,恩情大。”面对这种从上而下的有政治目的宣传,谁敢说个不字。但治学严谨,不图虚名,坚持实事求是的张庆松就敢。在有关针刺治聋哑的文章雪片似地飞向《中华耳鼻咽喉科杂志》编辑室,作为中华医学会耳鼻咽喉科学会主任委员,《中华耳鼻咽喉科杂志》主编的张庆松面临着严峻的抉择。他坚决顶住了这阵歪风,坚持不在他主管的杂志上发表一篇不实事求是的文章。他在协和医院公开说,我当了一辈子耳科大夫,我就不信。他的这种高风亮节赢得广大耳鼻咽喉科工作 者的信任和支持,为此他也没少挨批斗。

如果说文革时期的协和医院还能有这些不同的产音,确实是个奇迹。因为协和那些老教授们尽管忍受着政治上附庸的痛苦,而在科学上很难再忍。他们毕竟和老舍不同,忍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他们政治上忍了我还有一把刀,一把科学的手术刀。所以在文革时代协和医院的管理,比其它一些单位相比要科学得多。比如在我工作的总后系统,不可能有人给林巧稚贴通牒,也沒有人敢像张庆松那样往死了杠,早抓进去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