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孙女戳瞎路人眼睛 外婆派出所坠楼重伤(南方都市报 2009-4-4)

　　男子在闹市上演“跳楼秀”的背后，是两个小孩在嬉戏时将一男子右眼戳瞎的惨剧；也是两个家庭从此忍受病痛的悲哀；也是一段关于金钱的博弈；更牵出一个中年妇女从派出所内坠楼重伤的重重谜团。

　　男子闹市演跳楼秀

　　昨日上午10时许，昆明环城南路五华体育馆门前十余米高的广告牌顶端趴着一名中年男子，痛哭不止。

　　昆明市消防支队特勤一中队的官兵很快赶到现场，为防意外，消防战士随即在广告牌下撑起救生气垫。与此同时，两名消防战士带着绳索，爬上广告牌进行营救。不一会，两名消防战士已经爬到顶端，开始劝服工作。约10分钟后，该男子哭声渐渐平息，情绪稳定。两名消防战士将其劝说后，为其拴上安全绳，将其护送到地面。男子随后被警方带走调查。

　　该男子为什么会在闹市区爬上10余米高的广告牌呢？记者在现场采访时，一名自称该男子侄儿的人叫住了记者。

　　“他老婆从派出所四楼摔下来，重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该男子称，爬广告牌男子名叫毛启周，约50岁，与妻子李秀珍结婚20余年，从重庆到昆明打工已经8年，一直住在船房新村。家中除了儿女外，还有了一个4岁的外孙女艳艳（化名）。

　　“李秀珍从西华派出所四楼跳下来。”该男子说，“我们家的小孩被冤枉把别人眼睛戳瞎了，我们赔不起钱，伤者的家属就不让我们出派出所，姑姑（李秀珍）受不了折磨，不想活了，才想到跳楼。”

　　该男子说，前日凌晨李秀珍跳楼受伤后，毛启周曾去找派出所讨要说法，或许是没有满意答复，他才出此下策。

　　小孩游戏戳瞎路人右眼

　　整件事情开始于3月29日晚10时许。船房新村，艳艳与伙伴小雨（化名）蹲在自家门口嬉戏，而外出办完事回家的袁永生正好经过此处。在距家仅仅50米左右的地方，袁永生突然感到右眼剧烈疼痛，他连忙用手捂住眼睛，这时，他感到一些透明的液体从眼睛里流了出来，而脚下一把约20厘米长的起子还在地上旋转不止，两个蹲在地上的小孩呆呆地望着自己。

　　担心“凶手”逃脱，袁永生忍着剧痛抓住两个小孩。此时，正好巡逻至此的西华派出所巡防人员连忙替袁永生拨打了急救电话，同时通知了两个小孩的家属。

　　袁永生在医院接受治疗的同时，西华派出所开始对案件进行了调查。“两个小孩虽然互相推诿，但是都承认‘肇事的’起子当时正是二人在玩的。”西华派出所民警介绍，经过调查，事发现场当时除了两个小孩之外没有其他人，而两个小孩也承认在扔起子玩，根据口供和现场痕迹确定，确认是两个孩子在游戏时不慎伤到了袁永生。

　　民警说，如果对袁永生造成伤害的是成年人，那么就应当负上刑事和民事的双重责任，但由于“肇事”的是两个4岁小孩，因此只能由双方父母出面负责。

　　一方出钱赔偿一方称没钱

　　出事后，作为艳艳的监护人，毛启周和李秀珍与小雨的监护人均来到派出所与袁永生家属协商解决。经过鉴定，袁永生右眼伤势非常严重，已经无法保住。为免左眼受到牵连，必须连续接受两次手术，两个手术的费用分别是3000元和1万元，后期的持续治疗和恢复的费用则更加庞大。

　　经过派出所调解，两个孩子的家人分别垫付了1500元医疗费用，袁永生也顺利地做了第一个手术。

　　在第二次手术的费用上，双方则发生了争执。按照双方协商内容，应由两个孩子的家属分别为袁永生垫付手术费各5000元。

　　“艳艳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量，蹲在地上扔出起子重伤一个成年人，何况我们也没有钱。”李秀珍认为，艳艳的母亲患有癫痫，因此一直都是自己在照顾艳艳，而一家人的生活来源也都是依靠丈夫毛启周每月数百元的工资艰难维持，根本无法承担袁永生的医疗费用。

　　3月30日，小雨的家属已将自己垫付的5000元钱交到派出所，但李秀珍家则依然没有任何表示。

　　说法

　　坠楼 外婆他们打我不让我吃饭

　　“我丈夫去筹钱，他们就天天跟着我，逼我赔钱。”李秀珍说，自己被袁永生的亲属们堵在派出所内，限制了自由。

　　“就在派出所里，哪都不准去，也不准吃饭，连上厕所都有人跟着。”躺在病床上的李秀珍说，自己从3月29日晚上开始就一直被袁永生的家属控制在西华派出所内，期间不但遭到了他们家属的殴打，每次自己亲戚为自己送来的饭也都被袁永生家属抢走，使得自己滴水未进。

　　被困在派出所已经4天，李秀珍称再也无法忍受袁永生家属的折磨，47岁的她想到了死。“我再也受不了了！”李秀珍说，前日凌晨，自己提出解手要求，袁永生的家属居然没有跟着。趁此机会，李秀珍迅速向设在4楼的女卫生间跑去。

　　“我绕过厕所，跑到四楼食堂，打开窗子就跳了下去。”李秀珍回忆说，“我只想不再受折磨，哪怕死也比困在这里好。”

　　落地的巨响惊动了派出所的民警与袁永生的家属，民警连忙将李秀珍送往医院救治。经过医生检查，李秀珍属于高空坠落伤，左根骨闭合性、粉碎性骨折；第一、第四节腰椎压缩性骨折。伤势严重，所幸没有生命危险。

　　民警 躲在派出所掩护丈夫连夜搬家

　　“她怎么可能被人强行控制在派出所？所里都有摄像头，有没有被虐待，一看便知，如果她真是从十几米高的四楼跳下来，怎么可能只是骨折那么简单？”对于李秀珍讲述的坠楼过程，西华派出所的民警带领记者到实地进行了调查。

　　民警告诉记者，在另外一名当事人小雨的家属向袁永生支付了5000元钱之后，为了防止意外，袁永生的家属们便开始整天跟随着李秀珍，她却自己在派出所“安了家”。

　　据民警介绍，李秀珍坠楼后，民警迅速请来专家勘查现场后确定，李秀珍是用自己两件衣物结成绳索从窗翻出墙外，下到三楼外墙后又抓住一根下水管下到二楼一个半米宽的平台后，欲利用一旁小树攀登至地面之时，由于树枝无法承受其重量折断，最后摔落在地的。并非李秀珍描述的迫于无奈从四楼直接跳下。

　　西华派出所民警分析说，事发后第二天（3月30日）民警已经无法再联系上毛启周，前往其住处查找得知，在孩子“闯祸”之后，这家人已经连夜搬走，行踪成谜。“或许李秀珍正是想要拖住袁永生的家属，为丈夫的‘潜逃’赢得时间，才想到带着袁永生的家属整天呆在派出所的。”民警分析说：“在袁永生家属放松警惕的时候，她就开始了‘逃跑’的行为，不料却坠楼受伤。”

　　文/图均由《云南信息报》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