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也夫:我是个活得很高兴的悲观主义者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7/03 13:14:03
[一种声音]郑也夫:我是个活得很高兴的悲观主义者 xilei 发表于 2009-3-5 9:39:00


郑也夫——1950年生于北京。1968年至1977年在黑龙江建设兵团八五二农场务农;1978年考入首都师范大学历史系;1979年考入中国社会科学院宗教所攻读哲学硕士;1982年至1994年在北京社科院社会学所工作,其中于1985年至1986年在美国丹佛大学社会学系攻读社会学硕士;1994年至1998年在中国社科院社会学所工作;1998年至2004年在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系工作;2004年至今任教于北京大学社会学系。著有《后物欲时代的来临》等。

事先我被告知,郑也夫很“个”,记者来访经常给弄得灰溜溜的。

采访虽客客气气地完成了,但因为客气,反让我心里没底。

更灰溜溜的是我的搭档张海儿——平时满头大汗至少忙活两小时,这回不足半小时就收工了。

看照片里郑也夫的眼神你就明白了,也夫老师不好这口。

不过,话说回来,这两张照片其实挺郑也夫的,透着一股北京爷们的范儿,而且眼里有话——看不惯!

——封新城

 

“2008年看奥运,看得很郁闷”

封新城:我在电视上看到的你是一个挺瘦的形象。因为关心体育,我知道你比较早,几个说体育的侃爷我都知道;再就是你90年代说汽车,这两条就给了我基本的印象。好像你现在上电视台减少了?

郑也夫:少多了。

封新城:是有意地减少吗?

郑也夫:以前不光做嘉宾,还做策划、主持人。这些事都不干了。

封新城:为什么呢?

郑也夫:因为婆婆太多,管制太紧。好一点的题目都不能做,做出来的尽是垃圾,还不如沉默。

封新城:你最近研究什么课题?

郑也夫:最近不研究课题,就是休息。稍微大一点的事儿,写本书,绝对不是全天候的,而且不是写完这个马上能写那个。接不上,可能会有个空档。再加上岁数也大了,一只老狗没有太多的创造力,喘喘气,念头都是慢慢从心里面产生的,自然而然的。

封新城:那我是否赶上了特别的时候?因为我来之前带着一种想象来了,我应该见到一个像我和张海儿这样的老愤青。我感觉你现在比较平衡。

郑也夫:不要被外表欺骗了。可能外表还比较平衡,内心不平衡;也可能外表不平衡,内心很平衡;还有表里一致的。什么样狗没有呢?咬狗不叫,叫狗不咬,还有又叫又咬的狗,还有一种不咬且不叫。 

封新城:2008年还是挺过瘾的一年吧?对你来说——

郑也夫:我不怎么觉得过瘾。

封新城:我只是说……

郑也夫:那我反过来问你,为什么2008年过瘾,是因为有奥运吗?

封新城:发生了大事情啊,你在一年里面经历了很多年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感触多吗?

郑也夫:反正我觉得用过瘾两个字说是极不恰当的,我不过瘾。2008年看奥运,其实都挺郁闷的。你要说过瘾的事,不跟奥运结合起来说就不行,奥运就是让人过瘾的一个游戏。我看奥运就看得非常的郁闷,奥运在外国赛,我从电视里看到的比在中国举办的还多一点,在中国居然看不到。我后来碰到黄健翔,问为什么这样,他说也不为什么,就是调度的无能,没有什么大的原因。原来我的理解就是阴谋论,我们田径水平非常低,就很少转播,因为都是人家夺牌。我小时候练田径,非常爱看田径。关键的比赛马上开始了,我急坏了,不停地换频道寻找,一会从电脑上一看赛完了,绝对不给你转播。即使有两个频道都播同一个比赛,也不肯播田径,400米决赛、跳远决赛,都没有转播。用黄健翔的话说,他们就这个德性。我怀疑还是我们项目水平低,上面有指示。要知道什么是奥林匹克,这是古希腊体育的遗产,古希腊也有摔跤等等,但是古希腊体育的核心内容是田径。

封新城:你去过现场吗?

郑也夫:去过。第一次看完了以后,后悔大了。我本来就不是一个遵纪守法的人,那天遵纪守法了,太傻逼了。我看田径是老手了,以前在北京看过几次比较好的田径比赛,200米世界纪录保持者门内阿的比赛,朱建华破纪录,我都在现场看的。看邹振先的三级跳,我肯定要混进沙坑上面的看台,不能在别的看台上。这次进鸟巢我坐在足球门后面的位置,十项全能跳远的位置离我很远,我特别爱看跳远,但是看不清。等到快散场的时候,才发现混进其他看台很容易,我赶紧混到赛铅球的看台上,近距离地看了铅球比赛。可惜的是没有近距离看到奥运金牌获得者克雷的跳远,太遗憾了。今生今世无法弥补。
  
“真正大坏的器物不是刀和枪”

封新城:我们杂志曾经历数20世纪什么东西最坏,其中有汽车和电视,您觉得20世纪最恐怖的是什么?

郑也夫:坏事情非常多,坏的技术,坏的人。

封新城:我们从技术的角度说。

郑也夫:先说坏人吧,中国倒了大霉,倒了八辈子霉,全世界一百年最坏的人在中国。接着说坏技术,真正大坏的器物不是刀和枪。卫生间的抽水马桶是一个很坏的东西,把人类两大资源都浪费了,一个是粪便,一个是水,粪便不应该跑到江湖去污染,粪便该进农田,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以前城里都是走街串巷收粪便,然后送到农村,赚很多的钱,因为这东西值钱。

有一个哥儿们周侃爷跟我说,当时大寨为什么牛逼?全世界各地的人都去参观,大寨自产的粮食当然不够参观的人吃,就一拨拨运来,参观的人来了要吃饭,吃饭后就留下了大便,还都是高质量的大便,包括外国元首,那好肥料使不完。最坏的工具之一就是抽水马桶,粪便冲走了,还浪费了清洁的水。现在技术上有突破了,要把粪便留住,风干后收购走,不要再用水。但是大家很不愿意便器换代,因为换代要花钱。但这钱是必须花的。
还有就是汽车极为混蛋,汽车本身无罪,汽车可以做成公共汽车,也可以做成私家车。我说极坏绝对不是夸张,中国每年死于汽车底下的人数说不清楚,因为上面告诉交管局,今年死人不能超过去年,就经常私了,不上报了。我估计中国每年为汽车死亡10万人左右,一年10万,了得吗?和平时期一年10万干掉了,小型的战争又怎样?这是一个很坏的工具,汽车要善用,汽车不能作为常规的上班工具。

封新城:北京是你反对最好的例证嘛。

郑也夫:我觉得,现在汽车繁荣于大城市,其实不应该繁荣于此,应该在县乡,那里不可能有发达的公交,当然在那里轻卡比轿车更好。前两年我和何祚庥碰面,我们两个人都支持电动自行车,他是居心叵测,把电动自行车搞好了,中国就变成了世界第一个电动自行车大国,电池就得到开发,成为世界第一,就将汽油汽车变成了电池汽车,他是曲线救国。我们两个人是同路人,中国最早反对轿车的两个人。但他没有我彻底,我说电池汽车也不行,也是一个混蛋的东西,为什么?我们面临的是体积革命的问题,城市人太多了,如果每个人都有一个轿车,城市路上必然拥挤,这是体积的问题,不是耗油的问题,换原子能体积的事情也解决不了。进一步富裕了,物质水平更高了,能不能学毛泽东、金正日每人一个火车专列?学不了!中国最宝贵的资源不是别的,是地皮,地皮不允许。抽水马桶和汽车都是坏东西。

封新城:电视也是坏东西。

郑也夫:电视没它们坏,这两个比电视坏。电视作为个体来说可以看也可以不看,他们家电视开着不影响你。粪是资源,水也浪费了,你一个人就是不用抽水马桶也会受到影响。压死人的汽车,在路上也威胁你。电视机取决于个人的自控力。

封新城:每个人都是电视观众。只不过你是一个局部的空间。

郑也夫:你不看这个,你有别的可看的嘛。

封新城:我是想说,人到今天这个德性,那些东西参与了阴谋当中,世界弄得这么趋同。

郑也夫:你说的这个道理我很认同,太趋同了,电视毁掉了多样性,毁掉了小话语,如果想弥补一下,就是用地方话说,地方频道就要搞两个频道,一个普通话,一个是地方话。

封新城:你应该是互联网的赞美者吧?

郑也夫:互联网的伟大功能还没有完全释放,等伟大的功能释放了以后,消极功能就会慢慢地出现,我们拭目以待吧。抽水马桶刚刚出世的时候,很少有人洞察到,人类的大粪都浪费掉了。

胡赳赳:看你的书特别好玩,舒适、牛逼、刺激,我们这个阶段到了吗?

郑也夫:你没有完全吃透我的说法,没有阶段不阶段的,这三种东西同样存在于人类低级阶段。古人、原始人也是既要吃饭,也要牛逼。温饱的概念非常好,我不喜欢生活必需品这个概念,追求与别人的差异,也就是牛逼是生活必需品,猴子都追求它,还不够本质吗?人活着第一是要吃饱饭,第二在种种场合显示自己,吸引眼球,吸引异性和掌声,穷的时候也就这样,这是一种本性,不是三个阶段。

在温饱解决之前,温饱和牛逼的解决都靠物质;在温饱解决了以后,温饱和牛逼的解决都靠物质是荒诞的。因为温饱解决后,你能吃两个馒头,非要靠吃五个来牛逼,这是荒诞;在温饱没有解决之前,你吃一个,牛逼不牛逼?多吃几个,那时候吃不坏,远远不到吃坏的时候,明天可能就没有了。温饱解决了,牛逼就要靠别的,小说写得好,诗写得好,跳舞跳得好,要吸引眼球,要当领袖,不能靠炫耀物质,炫耀干什么?你吃饱了,我也吃饱了,你愿意多吃就去吃,我不羡慕,我一个馒头一个菜就够了,你靠大吃大喝跟明智的人牛逼不成?羡慕就是傻瓜,脑子停留在上一个时代。

胡赳赳:你怎么看这次的经济危机呢?

郑也夫:美国的经济危机很大程度上是刺激消费导致的。

封新城:中国怎么会赶这个末班车——我就觉得奇怪,中国的传统来讲,过去是一个封闭的国家,经历了20世纪的动荡,然后全球化,疯狂发展,过度消费——赶的是这个。这可能酝酿出一个想象不出来的坏东西。

郑也夫:中国以前没有宗教,当然还有别的东西,相信因果报应。我们原来就没有宗教这个层面,再加上后来技术和物质这么一来,就成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民族,绝对的唯物质主义,什么都不怕。有底线的打不过没底线的。其实我们细想一下,有道理,他们和我们竞争就感到恐惧。一个信教的人周末不干活,我们周末照样干,其他商店都关着,你照样开生意就非常好,他当然恐惧你。你不玩,把所有的东西当作了生存利器,这是非常可怕的东西。你们天天挣钱不吃不喝不玩,遇到了这样竞争的伙伴,挣钱的工具,他们当然害怕。

华人在世界各地,老外不太愿意跟你交朋友,因为你不玩。这也是我们的教育要深刻反省的地方。古典教育是教育贵族如何生活,琴棋书画。因为吃饱了饭,饮食男女都解决了,过度搞这些叫荒淫,贵族文化就是教人琴棋书画。工业时代的教育是教人怎么生产。后工业社会的教育一部分教人如何生产,另一部分教人如何生活,教人如何下围棋,如何赋诗,乃至如何做饭。这是教育的组成部分,在国外还是有的,在我们这里一点都没有,就是教人怎么生产。生产是有限度的,生产到一定数额的时候就够了。我们一点也不教学生生活,教育这么搞下去就是无聊。

封新城:其实我也是带着一个小任务来的,我们2月15日出一个专题,“钱不是问题,就缺朋友”,副题是:物化社会格局下的人际危机。我们杂志也是矛盾体,既要生存,追求社会潮流,跟着消费主义起哄,但有的时候又反咬一口,对物质社会开骂。我想听听你的建议。

郑也夫:物质诱惑人。很多关系、很多东西极为宝贵,都会被物质搅乱。最要紧的东西本身是不需要物质包装的,不需要物质做基础的,比如下棋,谁在乎棋子是什么做的,下的是棋理,这个棋子是玉做的还是金子做的都是扯谈,道具是什么都一样,甚至道具都可以不要,下盲棋。但是人容易让金玉做成的棋子迷惑,看着棋子发晕,实际上你追求的是棋理,追求单纯一点才好。很多的人际关系、游戏、事情,不需要金钱做媒介。

还有一个道理,人家的社会富裕一百年了,人家社会里面有相当数量的人不被金钱诱惑。咱们这不是,我们这个社会是乍富还贫,老话说小人乍富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我们的社会是乍富,一下子傻了,蒙了,不能适应,就像换季,身体失衡。这样就很难认清生存当中最要紧的东西。

“我在美国会骂美国,在中国就骂中国,我这种人到哪里骂哪里。”

封新城:你很容易生气。

郑也夫:生气也要自我调节,不行就开骂。

封新城:你跟学生讲课也这样骂吗?

郑也夫:课堂和公共空间里面的行为是不同的。

封新城:我记得你说过,不能把课堂变成政治演讲。

郑也夫:这是社会学大师说的,课堂上不能讲政治。因为学生政治见解可能和你不同,而课堂上老师跟学生是不平等的,如果要讲政治,就是老师的话语霸权了。

封新城:你是属于挑来挑去,换的单位挺多的,这是什么原因呢?

郑也夫:中学以前不算,我待过10个单位,大学就上了3所,工作单位一共7个。我也明白天下乌鸦一般黑,你能往哪里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对不对?我也明白,可是,有的时候走也是一种表达,我们没有太多的表达方式,那我就走吧!我不在这里玩了,虽然在别处玩也是这样,下一轮遭遇再说下一轮的,走是一种表达。

封新城:在北大多久了?

郑也夫:4年了。在北大干得不愉快,而且这个不愉快,不是因为和谁,没有那个,在北大遭遇的情况是具有普遍性的。

封新城:您有篇博客叫“丑陋的北大人”。

郑也夫:那是最无奈的事情。现在的社会太功利了,从老师到学生。如果有的老师是功利的,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如果多数学生也是功利的,根本不热爱学术,就是混个学分,真的就非常无奈了,你一点办法也没有,你怎么办?你不干了?你不吃饭了?你面临的不是一个北大的事情。

封新城:社会化。

郑也夫:全社会。没有多少人喜欢学术,没有多少人。老师大多数如此,学生有样学样,学生都非常聪明,看得明明白白的。后来有年轻老师告诫过我,摆出的姿态非常尊重和认同我,但是说我不知道同学们的难处,他们毕业以后的住房压力,他们一定要非常务实的,你不明白他们身处的状态。

封新城:你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吗?

郑也夫:你问这个话复杂。我是悲观主义者,但是我是活得非常高兴的悲观主义者。

封新城:怎么讲呢?

郑也夫:我对前面的社会前景非常的悲观,但是这不影响我自己的心态,因为我有很多的乐趣和游戏,趣味比较宽。将来的事情一塌糊涂,你可不要被GDP给蒙蔽了。我说的悲观超过了经济形势,经济不能老是很好,经济好一阵坏一阵,不能好牌都在你手里,风水轮流转,经济形势就是这样的,我的悲观不在这里。

封新城:对人悲观吗?

郑也夫:古典风格的退出,社会的世俗化和功利化,社会越来越不重视游戏本身而极端地重视胜负,而胜负又最大程度地跟金钱结合起来,跟官位结合起来。最终的追求都是升官发财,都是这些,社会越来越极端,真正具有游戏心的人、具有玩心的人,乐在审美的人越来越少,都是权力、金钱、饮食男女。

封新城:可是从小老百姓来说,那是生活的一种常态,饮食男女是一个常态。

郑也夫:饮食男女是一个基础,动物就如此。除此之外还要有点别的,必须还有一点别的。我们还下一点象棋,这就是咱们显示牛逼的一个手段。除了饮食男女,还是饮食男女,不能这样呀!拉琴要把琴拉好,唱歌把歌唱好,写诗把诗写好,这就是生活中最大的游戏。有幸坐上一定位置的人,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当黑社会老大也要把圈内的事情摆平,我在这里,这里消消停停的不会打架,你不服呀?给你摆平。黑社会老大也得有这个追求。

封新城:你这种性格为什么会选择做教师呢?你觉得那是一个你很喜欢的职业?

郑也夫:喜欢。社会多数的职业我做不了。例如官场我肯定混不了,商业和权力关系密切,我肯定会生气,搞艺术要极好的天赋,排除一下就没几个选择了。

封新城:现在中国的教育差不多是最坏的。

郑也夫:一点都不错,最坏。但是我在大学里面还可以独善其身。做商人可能要找一些人磕头,我做不来。

封新城:你很早就看清楚这个关系?

郑也夫:性格排除了不可能做商人,我也没有发财的动机。我在美国会骂美国,在中国就骂中国,我这种人到哪里骂哪里。还有一种人叫适者,到哪里都做适者。

封新城:适者生存。

郑也夫:不幸我是另一种人。

封新城:你比较喜欢哪种称呼呢——我看到的资料里面有一些称呼,例如硬汉、唐·吉诃德,等等。

郑也夫:那都是别人的称呼。你在公共场合说话,你评价别的事物、别的人物,你也要被评价,这就是人家的权利,接受不接受又怎样?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表扬?你要细想一下。我看惯了表扬的场合都是表扬一些阿猫阿狗,我不做阿猫阿狗,看到这样的表扬,先是愤愤不平,就这个混蛋还受表扬?久而久之就觉得这种形式极为荒诞,以后可别把我搁在这种形式里面,少来这个。

封新城:我们差一点就表扬你,我们评知道分子,你也是候选。

郑也夫:我青年时代置身在一个最恶劣的社会里面,孔子说:邦有道怎样,邦无道怎样,邦无道还要受表扬?久了以后,特别是肯于思想的人,不仅恨具体的表扬,而且恨这种形式,表扬、批评谁了,老子根本就不跟你玩这个,拒绝被装进去。

胡赳赳:你比较好的朋友有哪些呢?

郑也夫:朋友很多。三教九流,各路朋友都有。真是三教九流,不管什么学术不学术,有的时候不用学术不学术,有的人完全就不是学术界的,关系非常好。我是一个很异类的人,一个异端,有一种天性愿意跟异端来往,圈子里面大家都认识的几个异类,都是我先认识以后再介绍给他们的。我有一种极大的渴望认识这样的人,所以一碰面,大家就成了好友,不会失之交臂。都是属于臭味相投,还必须是稀缺的臭味,因为都愿意来往,很难失之交臂。

封新城:您平时文章都不太好发吧?

郑也夫:这是常碰到的。

封新城:有博客还怕吗?

郑也夫:我愿意发在报刊上,其实博客点击率非常的有限,不给你上首页,就是一千读者,如果登报就是几十万读者。

封新城:有些东西只能给要看的人看,其他人看了也没用。

郑也夫:你这话说得不对,我的老朋友胡平说,你写东西不是为我看的,我写东西也不是给你看的,我们相互大概都明白,我写东西是给另一些人看的,有些人不知道我们的想法但我们可以影响他。我博客上的东西都是见报了以后再挂上,上博客就见不了报了,没了经济收入,少了社会影响。   (录音整理/王丹)

来源:新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