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跟踪的采访(中国青年报 200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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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跟踪的采访
2006-05-08 05:22:50
本报记者 李斌
租一辆面的,接上零陵区林业局的一名老干部,我们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到举报人邓中南的亲戚家。采访中,老干部说了一句令我难忘的话:“你如果能把这些问题曝光,我愿意放鞭炮送你上火车。”
很多内幕他要等到上面的调查组来了才愿意说,现在说出来,他担心解决不了问题,反而引火烧身,打乱自己平静的晚年生活。
4月21日下午,我们离开凼底乡的江边村来到另一个村,采访时,邓中南接到一名承包大户的威胁电话。一名村支书泄露了我们的行踪,但还不清楚我的具体身份。
4月24日上午,我第一次和当地政府部门接触,来到了富家桥镇政府。半小时后,区委宣传部的一名副部长出现在我面前。我找个借口离开镇党委副书记的办公室,看到楼下停着一辆主要供区林业局局长杨善玉乘坐的猎豹警车。
我租的面的还没开出10分钟,那辆警车追了上来,不远不近地跟着。我决定先回市区,在一个菜市场下了车,从另一个出口出来,舍弃面的,换乘三轮摩托车和公共汽车去了另一个镇。面的司机后来告诉我,警车一直跟了他几十分钟。
这天下午,我来到永州市林业局造林科,刚报完姓,科长袁汉升就叫出了我的名字。他拿着我的记者证看了好一会儿,在一张纸上记下了证件号码。他表示,要看零陵区的退耕还林竣工图和小班表必须经得主管领导同意。
从4月25日开始,我要找相关部门了解情况,难度明显加大。下午,当我要求宣传部协助采访时,他们已表示有点为难,我也不好再难为他们。多次找不到人、打不通电话,或者必须要领导同意,或者要有宣传部的同志陪同,他们才能提供相关材料。
晚上10时30分,邓中南发来短信告知:据绝对可靠情报,相关乡镇和有关部门都已封口,并对可能讲内情的人特别打了招呼。
此后,在记者采访期间,一名副区长和一名区委副书记先后找邓中南谈话。
4月27日下午,我要求和区委副书记胡冬春沟通情况,但办公室的同志告诉我,胡书记下乡了。我给胡冬春发了两条短信,希望能得到他的支持。不久,胡冬春和我见了面。他表示晚上会给杨善玉打电话,要求提供退耕还林竣工图和小班表。
4月28日上午,区纪委一名副书记正准备打开柜子给我看相关的处理材料,他的手机响了。接完电话,他很抱歉地告诉我“要找相关领导”。中午,邓中南又发来短信,建议我换宾馆。
我连换两家酒店,4月29日入住相隔零陵区十几公里的冷水滩。当天下午外出采访时,我乘坐的车再次被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