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浮沉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7/03 08:22:29

爱之沉浮

<一>为了爱,我等

夜深,一轮美丽的上弦月哺照着大地。郊边的别墅显得有些阴森。我坐在华丽的沙发上吞云吐雾,烟圈一个连一个,轻轻的飘拂着,像在诉说一个个伤感的故事。

墙上的闹钟”嘀嗒嘀嗒”,凌晨一点了。我在耐心等待,等待我的妻归来。等待虽然有时候会发生许多美妙的事情,但我并不喜欢。男人永无完全的成就感:清贫的时候,我要为生计奔波;富有的时候,我的心结却是打不开。

夜更深更静。孤单、寥落涌上我的心头。头迷迷糊糊,却怎么也睡不着。

高档的防盗门匙孔发出熟悉的转动。熟悉的高跟鞋“噔噔”而近。

“我回来了,你还没睡?”妻丽淡淡地说。

“我怎么没有睡?一座这么大的别墅。阴沉阴沉的,叫我怎么睡。”我苦笑着。

浴室发出“哗啦啦”的水声。不久一股浓蕴的法国香味扑鼻而来。妻穿着丝质睡衣,领口开得很低。优美的胴体,高耸的乳房在灯光的辉映下,隐隐约约、煞是好看。

钱真是个好东西。有了钱的滋润,35岁的妻看上去仍像一朵出水芙蓉似的。妻娇柔的脸蛋显得格外高贵,浓蕴的香水刺激我的睡意无影无踪,我的心中涌现一股原始的冲动。

我把身子向妻靠了靠,望着她娇小的嘴唇忍不住亲吻了一下。

“死东西,你的嘴真臭!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妻不满的说。

我搞不清什么时候与香烟交上了朋友,我只知道在等妻的时间里因为孤寂我都有会情不自禁地抽上几口。苦苦的香烟味能给我暂时片刻的欢娱。

我没有回答妻的问话。我用的的唇、我的手证明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我需要妻的柔情。那种欢娱我已很久没有感受过了。我把身子凑了凑,试图更接近妻一点。最好是马上溶合在一起。

“死东西,我很困!”妻有气无力的说。我感觉自己一下就掉进了万丈深潭,所有的欲望、激情消失了,换上难言的愤懑。我强忍心中的怒火,轻轻地用商量的口吻说:“老婆,我们请个保姆吧!早上起来,早点都没得吃,总在外面吃,太没情调了。”

“哦!”妻应了声算是回答。

“老婆,我们要个小孩吧!我们都已不小了。”

“以后再说吧!我好困!”

“老婆,我们今天一定要说清楚。”等我再去推时,她早已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这种日子,真没法过了。她妈的!”我终于骂了句粗话。

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结婚五年了,妻除了当个挂牌的董事长外,差不多没有过问过公司的事。难道逛舞厅、夜总会、高尔夫球场会这么辛苦?白天要为生意奔波,晚上还要独自饮孤独这杯苦酒,这算什么日子?我向往有一个真正的家。

家多么温馨的名字。为什么我这个装有空调、暖气的家却找不到一丝温暖的氛围呢?望着熟睡中的妻,我感觉我们之中多了一堵墙,一堵好厚的墙,我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

《二》我想有个家

闹钟“嘀嗒嗒”地扯破喉咙。由于休息不好的缘故,我的脸有些浮肿,四肢酸酸的。我伸了伸懒腰,望了望睡得像一只小绵羊的妻摇了摇头。

要是这个时候她也起来,两个人一起手拉手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然后一起做着可口的早餐,那该多浪漫!我知道这对于我来说,已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我起床的时候妻还在熟睡:我想睡的时候,妻还没有回来。这已成为一个公式,一个惯例。我无力改变。

或许是经济的缘故,酒楼的顾客稀稀拉拉。我就是稀稀拉拉的一个。好多人认为酒店是高档享受,我却觉得味如嚼醋。酒楼缺乏家的味道。

“哧”地熄了发动机,我从小车里走了出来。

“李总,早上好”

“李总早!”

一路的问候让我自信。我,李彬,申华集团公司总经理。我总是受下属爱戴的。

申华集团公司是这个中级市最大的民营企业之一。自我就任总经理以来,固定资产已从八百万突破二个亿了。这是我的骄傲,也是我五年来劳动的集中结晶。在这个团队里,拥有一百五十个大学生、研究生,具有无穷的发展前景。我对这些人寄予厚望。

望着手中的报表,我渐感欣慰,又比原计划提升了25%,我自言自语地说。我应该表扬他们一下。我想:每一个有作为有贡献的人都应受到公司的尊敬,都应得到相应的报酬。这是我的管理法则。

“李总,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传达的吗?”秘书张英问。

“通知下去,今天所有管理人员、企划人员到海滨酒家庆祝,我请客。”

“是!”张英高兴的走了。

就任总经理五年,秘书换了一个又一个,不是不中我的意,就是被我那董事长老婆炒了鱿鱼,从没有超过五个月的。张英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她很有魄力。又会讨好我的妻子,所以留了下来。

录用张英实际上也有我的一番私心。就在我炒掉我第十任秘书时,我甚至发誓不再用秘书,谁知工作的繁琐有时没有个女人管理实在不方便,特别是烦恼的时候,一句知心的话都没处说,简直是活受罪。在我决定用秘书的时候,至少有五十个女大学生来应聘。在做了大量考核之后,张英的家庭背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以致我毫不犹豫录用她。她的母亲是县附中三年级语文老师。

县附中,一个亲切与美好的的名字。它勾起了我的记忆,打动了我脆弱的神经。我的前妻也是县附中的一位语文老师。

五年前我甚至还是一位受尊敬的父亲,可惜的是我做父亲的权利已因为我的崇向地位与金钱给完全剥夺了。

十年前,我是一个清贫的作家,我也曾因为一部催人泪下的小说轰动全城。接看,贫寒的我迎来了一支丘比特神箭。在那十来方的小屋有了我人生的第一次浪漫,有了我制造后代的机床。我怎么会想这么远呢?我不是已走向成功了吗?难道我还会后悔么?绝不会!我把远方的记忆扯了回来,泪水迷糊了我的眼睛。我的儿子李露现在在哪里,他还好吗?一种人性的父爱涌上我的心头。我到底是对是错?连亲生的儿子都不敢认。我问自己。

李总,你怎么啦?张英轻轻地推了推我,怯生生地问。

我没什么。可是我为什么又这么伤感呢?

远方的天越来越朦胧。

<三>海滨之夜

干杯!为大家的辛勤劳作与取得的业绩干杯!我举起手中的“人头马”慷慨陈词。包厢响起热烈的掌声。

是啊,一个人所付出的劳动能得到大家的认可,不正如我们的爱能够得到对方的共鸣一样值得庆幸。人生难得一醉,难得一乐,毕竟这个世界上的好事太少,值得庆幸的事太少。

年轻人,永远是年轻人。他们不知道失败的滋味。我毕竟老了。我老了?我问自己。我才36岁,算老吗?我不清楚。我发现自己在感情上变得越来越脆弱了。以致一个热吻的电影镜头都会在我的脑海中激起惊涛骇浪。我的她在哪呢?要是今天她也能与这群年轻人饮上一杯那该多好。我想。

我苦恼极了!我独自饮着这杯苦酒。在这个酒店漫无目的转悠。我不知道我在找些什么,我隐隐约约感觉会有事情会发生。

……

舞厅。美丽的霓虹灯不时的闪烁着。那些白的黑的屁股随着舞曲有节奏地晃动。一杯杯苦酒吞进我的胃,刺激我的神经。我仍然清醒,我的眼睛像雷达一样在人群中搜索。只有我自己明白我为何一下变得如此神经质,我想看到她又怕看到她。

她不会来这儿的,我安慰自己。

“李总,你已经喝得够多得了。”张英抢过酒杯伤感地说。

我没有回头。淡淡地问:“他们都走了吗?”

“走了,全走了。他们都玩得很开心。”

“走了就好!”我深深地吧了口气。“你也走吧,这样就没人看我的洋相了。”

“李总,你怎么啦?”张英惊诧我的颓唐。一个成功的企业家还有那么多苦恼。

“我不走。”她斩钉截铁地说。

我的头晕晕沉沉,无意中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我使劲地擦拭着双眼,想好好地看清楚一下。张英走到我面前,扶住我:“你醉了,李总,我们回去吧。”

“你走开!”我推了推张英,大声地说。张英怎么也不愿意蠕动一步。她的脸上流露也无尽的慌张与焦虑。

“听见没有,我命令你走开。”我踉踉跄跄地推开张英。我呆了,我的那个她在对面那个角落正与一个年轻人紧紧地拥抱,热情亲吻。

娘希匹!你这个被火烧成灰我也认识的女人,你的所作所为就如同一把得箭伤透我的心。我感觉自己真的醉了。“扑”地摔倒在地。

“李总……李总……你没事吧?”张英搀扶着我焦急地问。

“我没事。”我半醉半醒地回答着。

 “先生,麻烦扶他去房间休息。我打个电话。”这是我模糊听到最后一句话。

〈四〉往昔如梦

躺在床上,泪水迷朦。往事如烟。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五年前的一个晚上,我们几个所谓的作家为了庆祝我的中篇小说,〈〈梦网〉〉的发表,相约来到一个宾馆。当时谁都没有注意这是一个什么级别的宾馆,只想找一个高级一点的地方好好地吃上一顿,潇洒一刻。

等我们一个个喝得酩酊大醉准备结账的时候,收银员告诉我们:“一共是五千八百元人民币。”

“五千八百元!”几个喝得醉熏熏的人刹时变得清醒无比。这个时候我们才注意上了星级宾馆了。并且喝了三瓶人头马。汗水一下子冒了出来,收银员越来越不耐烦,真是一个难堪的时刻。

就在这个时候,走来一个高贵的女人,她就是我现在的妻子丽。记不清当时她是什么样打扮的。只感觉她确实好靓,很性感。她好像有点认识我问我是不是写小说的李彬。我告诉她是的。

她替我买了单,并递给我一条手巾,说:“擦擦汗吧。”

我问她为什么帮我解围。我们并不认识啊,再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她告诉我她很喜欢我的小说,今天有机会认识我很荣幸。并问我做作家累不累,开不开心,收入如何?

我红着脸说:“刚才你都看到了,我们是表面风光,实际上是老鼠的尾巴熬不出油。听到这她笑了。她告诉我们她叫王丽,并递一张名片给我。如果有兴趣,欢迎来我公司。我正在招助理。她发出邀请。“当然工资方面暂时五千元每月,干得好再加,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吧。”她说。

她所给的待遇确定很诱人,要知道五千元差不多是我半年的工资,奖金还不算呢。干上一年家里可是大变化啦!我想,干上一年,肯定可以为妻子买几件首饰以了我的心愿,妻跟着我真是太苦了。

我把这件事同妻说了,虽然萍同意我下海有些勉强,可钱毕竟是一个好东西,谁又能拒绝呢?她没有足够的理由去阻止我的发展。

我就这样进了申华公司,做了丽公司的助理。到了那我才知道就是给丽这个老板做助理。

丽当天就在酒店欢迎我的加盟。看着其他人怪怪的眼光,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幸运抑或不幸?

酒后,丽拉着我的手走下舞池,我红着脸说不会。她说:“不会我可以教你,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说我很笨,肯定不是一个好学生。有我这么优秀的老师还怕学不会。接着她又说:“搞艺术的在这方面很有天份,学习的速度肯定惊人。何况学好今后有用。”我苦笑着,硬着头皮跳了起来。一曲下来还勉勉强强,丽说我真行!

日子过得真快。加盟申华,第一个月基本上没有什么工作安排。说是学习,舞厅、夜总会倒是去了不少。我再不需要为人头马愁眉苦脸了。以前遥不可及的梦都成了现实,这令我对未来充满信心。

我感谢丽,她让我重新认识了自己的价值。只要我敢于去拼,别人能拥有的东西我也能拥有。我坚信自己的抉择没有错。我把对丽的感激全部投入工作中。丽很支持我的工作,以至我有机会体现我的管理天才。在我的策划下,改组了公司的管理架构,把更多有知识有专长有创意的年轻人提拔到重要的岗位上来。我把企业识别形象CI引用上来,设立了公关部,我成功了,我没让丽失望。公司经过改革,业务拓宽了许多,利润也成培增长了。经过这些,我也从一个作家变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了。

荣誉让我陶醉,高薪令我着迷。钱原来有那么多好处,我更加地感激我的机遇恩人。我不再是名作家,而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淘金者了。

随着公司的发展,我与丽成为亲密朋友,双双出入酒吧、夜总会。让人惊叹不已。

一个在送丽回家途中的晚上,月儿好圆好亮,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微风轻轻地吹拂着,周围溢满了花香。丽忽然一改往日的笑颜,“呜呜……”地哭了起来。看着她楚楚动人的样子,我的心好痛。

“你怎么啦?”我关切地问。

“彬,你知道女人最怕的是什么吗?”丽双眼泛着泪光。

我摇摇头,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真是一个呆子!女人最怕的是孤独”丽说。

孤独,的确是一个可怕的东西。无论你是一个多么成功的人,如果每一个晚上面对面的都是一栋空空的房子,即使是多么华丽,也是一件悲哀的事,一个成熟的女人更是如此。我能够理解这种空虚这种情感。我应该有所表示,无论是作为下属抑或是朋友。

既然惧怕寂寞,为什么不找个男人呢?我想问但没有出声。

“彬,你能到我的家坐坐吗?我好怕。”这个时候的丽不再是一个女强人了,而是一个需要帮助与关怀的柔弱女子了。我想。

我没有拒绝,我觉得我也不该拒绝,拒绝一个对自己有恩的人,拒绝一颗孱弱的心。这都不是我这种男人所能做出来的。

一进来,她叫我随便,她要先冲个凉。

屋子布置得非常华丽,但很冷清。客厅高档的沙发上布上一层薄薄的灰尘,看来她也经常不在家。就着她去冲凉的时间,我在房子里面转了转。

丽的梳妆台上摆着一张与我的合影。那是去杭州市西湖照的。当时的我们都非常开心。床头摆着一本书,那是我写的〈〈错爱〉〉。书已经有些陈旧,但没有丝毫残破,此时些刻,我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我本不应该来,我不该忘记自己是有家室的人。

冲了水的丽很美,很美,就像出水芙蓉一样,她穿着一件透明的线质睡衣,粉红色的乳晕,洁白的肌肤,时隐时现。她缓缓地向我走来,浓郁的香水味扑鼻而来。我努力地压抑着心中升腾的欲望,额上的汗一滴滴地冒了出来。

“彬,你很热吗?”丽靠近我坐下来,拿着毛巾给我擦汗,淡淡的清香味就像迷魂药一样令我魂不守舍。

“我该走了。”我轻轻地说。我无法面对丽的柔情,我知道不要多久,就无力抗拒了。

“我很令人讨厌,是吗?别走好吗?”丽伤感地说,我也是一个女人,我也需要爱,我多么想有一个男人让我偎依听我讲我过去的故事。

我的心乱极了。“我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我说。

“我不在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即使一个晚上都好,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的。来,喝杯酒。”丽说。

我叹了口气,一杯白兰地一饮而尽,我的顾虑少了许多,人生本就是一场戏。欲望涌上我的心头,热血贯窜我的全身。我不再压抑自己的感觉,我想放纵。

丽脱掉她睡衣,她的乳房挺挺的,无不蕴含女人的骄傲。粉红的乳晕就像血一般滴落在一张白纸上。那洁白的肌肤,修长的大腿,清清楚楚地呈现在我的眼前,像一幅早春的美女画。

我的腿已开始酥软,我忘形地欣赏丽裸体的氛围,看丽翩翩起舞。所有的家庭伦理与自责早已抛得无影无踪。

那一夜,很长很长。我搞不清是我占有了丽抑或丽占有了我,抑或两者都不是。再后来,我违心地给妻一笔钱离了婚,儿子也给了妻。妻很坦然,一点都不意外。只深情地对我说:你会后悔的!

我会后悔吗?我就要与我心爱的女人爱我的女人比翼双飞,走向美好的未来,享受美丽的人生。我可以在公司更大地发挥我的价值,可以长期出落在高层社会,享受高档生活。我被未来的美好的蓝图吸引住了。离异的痛苦,失子的悲哀如过眼云烟又算得了什么……

我以前的妻还好吗?我那宝贝儿子今年也有11岁了,该上初中了。在他的记忆中有我这个爹吗?我又配做他的爹吗?伤心痛苦自责,无法言述。

李总,你怎么啦?张英把一条湿毛巾轻轻地放在我的额头上。你活得太累了,不要胡思乱想,好吗?声音很轻,就像哄摇篮里的小孩。

我活得很累吗?我咀嚼着张英的话。心中感慨万千。为什么过有钱人的生活也会这么辛苦呢?

〈五〉父子重逢

我想看一看我的孩子,即使远远地看一眼都好。张英告诉我李露在县附中读书,成绩很好,还做班长呢?这个消息让我欢心鼓舞。张英又说为了不影响孩子的情绪,最好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我又有些沮丧。等待,总是那么漫长。我坐在小车里,吞云吐雾。秒钟“嘀答嘀答”地跳动着,就像一个个美妙的音符。

这是一个七十年代的的教学楼,宽大的校舍已有些陈旧与残破。太落后了,我想,冬天,寒风凛冽,孩子肯定受苦了。我又担心起这些可怜的学生来。

我应该为这些孩子做一些事。我想。

“叮咛咛”两个小时过去了。李露放学了。我的心情好了起来。不知道他还像我不?我想了又想。

李露,看谁来了?张英打招呼了。

张阿姨,你好!是来看我吗?这就是我的儿子,大眼睛,高鼻子,和我年轻的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我多想说:我的好孩子,爸爸来看你了;我好想说:我那宝贝儿子,我就是你的爸爸啊!我是多么想抱一抱你,亲一亲你!但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我不加以控制,感情的潮水将如洪水般泛滥。

张英和李露谈了很久,我知道她是想让我多看一眼我的儿子。可是她能理解我迫切的心,理性的父子情么?

李露,你妈妈呢?

妈妈很忙,正在为学生批作业呢!

李露,我送你回家好吗?我们坐这位大叔的车,好吗?

我不坐他的车,阿姨,我又不认识他。妈妈说有钱的人都不好。李露眨着大眼睛说。

小朋友,并不是每一个有钱人都不好,我就很喜欢你!可是你爸爸呢?

我没有爸爸,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爸爸了。妈妈说爸爸去远方为我挣钱去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李露还小,我看得出他的忧郁,只怪我们上一辈不负责任,给孩子背上沉重的十字架。看着孩子走远,我又是泪水朦胧。萍,我的妻,你还守着那十来方的“土地”,叫我怎么不心酸。

李总,你又伤感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张英说。

对,我应该高兴。孩子长大了,还有什么不欣慰的呢?

李露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可惜爸爸不在身边。张英感叹说。

我听得懂他的意思。可是事已酿错,往往是覆水难收。我们去海边吧!我说。

望着一望无垠的大海,心旷神怡。大海拥有博大的胸怀,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比拟的。我与英坐在海边,把脚伸了下去,海浪一个个冲击着溅在我的脚上。我抬起头望着天空。

一群海鸟飞了过来,一对对的时而飞向海面,时而冲向蓝天。欢叫着,自由翱翔。我要是也是一只海鸟那该多好!我甚至羡慕起海鸟来。与自己心爱的人比翼双飞,又该是多么幸福。这些可爱的小鸟,它们是不是一对对的带着自己的孩子四处觅食呢?它们是多么的快乐啊!

我也挣了不少钱,可是我快乐吗?我又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吗?我发现自己是一个可怜的人,甚至不如这些海鸟。

我脱下衣服,跳向湛蓝的海面,享受大海博大的胸怀。不久,我发现自己与大海溶合在一起了。

〈六〉投身福利事业

回到办公室,我想了许多。想起即将破碎的家庭,想起陈旧的校舍,想起酷似我少年时代的露儿,想起那些勤的园丁,我有一些冲动,我觉得我应该做一些事.一些伟大而又神圣的事,一些只有我们这类人方便做的事.我决定把附中的校舍重建装修.为孩子营造一个新的天空。我经过调查孩子们的教学设施太陈旧,娱乐场所也很少,我又出了一笔钱。

有些人在蹉跎中度过岁月,有些人在奋斗中争分抢秒。望着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教学楼,我又高兴又自豪。我毕竟为孩子们做了一些有意义的事.

典礼那天,学校的大广场人山人海。教委领导都来了。气氛十分热烈。随着“霹霹叭啦”的鞭炮声,我激动的流下了眼泪。校长、主任握着我的手久久不愿分开。电台报纸更是闹得纷纷扬扬。一顶顶高帽漫天盖地。我终于明白:为广大人民谋福利的人人们永远不会忘记他,金钱也只有在一个有理性的人手中才会发挥应有的价值与意义。

我对金钱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我的心中有了一个新的计划。我觉得任重而道远。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

我决定在我的家乡为乡亲们建一所爱心医院。乡亲们的就医条件太差了,我觉得健康与教育是目前我们刻不容缓的事。英很支持我,并日夜为之奔波。也许她也在惊诧我的改变。这还是原来的我吗?有时连我自己也不相信。想到这,我又开心地笑了。

“李彬爱心医院”建成了。可以说这将是这个县城最好的医院,我有这么一个信心。看着一个个乡亲愁眉苦脸地走进来,开开心心地走出去,我真替他们高兴,毕竟他们又得到了健康。

医院可以医治我们肉体的痛苦,可是它能医治我们心中的苦痛吗?我知道很多是金钱医药所不能解决的,比如现在的我。

《七》别墅之夜新变

回到效边的别墅,已是深夜十一点。我越来越厌倦这个家,在这儿我感觉不到一丝家的氛围。丽今晚出奇地没有出去,她在等我。

你回来了。她说。

我回来了。我们的问候很简单也很规律。

你很好。

你也好。

四周寂静下来。我们不再说话。我们是不是太过生疏了呢?要不怎么不知说什么好呢?

我佩服你,这些日子背着我做了不少了不得的事。丽说。

谢谢!我没有理会她的讽刺。毕竟我没有通过她就调用了大量资金。

这些日子。我冷淡了你。对你不起。她说。

不,我应该感谢你。能够有时间让我反省我自己。我说我想睡觉了。

丽今晚很温驯。挺挺的乳房靠在我手上。可是为什么我却提不起那种兴趣呢?爱情不容背叛。掺水的情爱总有黯淡无光的时候。洁白的肌扶,修长的大腿,含情脉脉的眼睛在我的想像中慢慢地隐去。我觉得靠在我身上的是一具木乃伊。那个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迷路的小羔羊在拼命寻找来时的路……

《八》爱心最重要

李总,早上好!走进办公室,秘书张英捧着一束美丽的鲜花:生意兴隆,事业更上一层楼!

我说张英,你在搞什么?什么时候也学会拍老板马屁了?

你可别冤枉我。张英说。

那这些花是怎么回事?

一群小朋友们。他们刚刚走了。一个人只要为人们做了一些好事,即使是一点点,人民总会想方设法表示对他的敬重,连小孩子也不例外。接着张英又学着我的语调说:为人民谋福利的人,人们是忘不了他的。

我说:张英你真有意思。学得倒真快。接着我又问张英这个月的报表做好没有?

张英笑逐颜开地说:李总,这个月创了更高的纪录。公司的销售增长了二十个百分点。客户对我们很有信心,他们都重复着一句话。

我问什么话。

他们说他们相信自己的眼光:一个充满爱心的人,经营的企业产品再差也差不以哪里去。

我很欣慰。又有些茫然。过了许久,才严厉地说张英,通知下去,本月定为“质量提升月”全厂掀起重视质量的热潮。

张英惊诧我的表情,匆匆地走了。忽然之间,我有这么一种感情:越来越厌这种商海生涯。对于和谐、安宁的田园生活更加向往了。此时此刻,我想了许多,脑海里充满着甜甜的回忆。

公鸡“呜呜”地叫着,妻萍用手轻轻地推着我:老公,该起床了。我睁开迷糊的双眼,这个时候,我会深情地看着妻,在她腮边轻轻地吻一下。洗濑完毕,我会习惯地坐在我的书桌边,看我的《三国志》、《中国文学史》。而妻则忙于备课,做早餐,帮孩子穿衣服。

早上七点半左右,该我去上班了,妻早已捧着我的外衣,要我披上,说外面的风很大,不要感冒。再用目光送我很远。

下午六点,当我跨进自己的小屋,桌上早已摆好了我喜欢吃的青椒炒鸡肉、鱼头菜芯汤。这个时候,我会称赞几句:太香了,老婆,你真棒!

吃过晚饭,我总要陪着我的妻子洗好那些小碗然后手拉手一起去度过那些美丽的黄昏。我们发现落日的余辉也迷人起来,非常地美。

夜深了。四周亮起了灯光。我就在这柔和的灯光下,写我的小说。妻则坐在我的身边,为孩子们批作业,有时候也会备一备课。当我写书累时,我会习惯地看着身边这位优秀的园丁、贤妻良母。我手中的笔更快了,字迹也更流畅了。

孩子小时,总爱哭,不想睡觉。我和妻往往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工作,面对面坐在一起:妻讲狼妈妈,我讲龟兔竞赛,哄孩子睡觉。我们总会深情地望着对方,心中充满着快乐。

往事太迷人了。一个人为什么往往要等到事过境迁之后,才会发现自己的错误呢?我又为什么今天才明白自己的幼稚与荒唐呢?我为自己悲哀。我心中升腾一个愿望: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看看我的妻------以前的妻。

〈九〉寻觅旧爱

我把车停在校门口,走进这片熟悉又渐感陌生的土地----县附中的大门。我不禁心潮澎湃,感慨万千。这本是我以前的“根据地”呀。曾多少次,在这草丛中、树荫下与我的萍窃窃私语,说不尽的情谈不完的爱道不休的情话。还记得就是在这灌木丛中,我第一次吻了我那文静的萍。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如今这些树木长得更大更翠绿了,这些小草也更柔嫩更富有感情了。可是我的心又是什么样的感觉了呢?我心中的爱情之树是不是也开花发芽了呢?我想给自己抽几扇耳光,狠狠地。我在这扇熟悉的门前徘徊。手举起又放下,举起又放下。我是那么想看到我的前妻,我的儿,为什么我又是那么举棋不定呢?我恨自己的怯弱。

终于,门开了。先生,你找谁?一个声音响起。

萍,我可以进来吗?我轻轻地用我自己也听不到的声音说。

是你?萍惊诧我的来临。她的脸色是那么兴奋。不过一刹那又变得阴沉起来。你还来这儿干什么。不要叫我萍,我是王萍女士。

我看得出萍的幽怨,我们之间有了一堵无形的墙。王萍女士,我可以进来吗?我恨不得能够马上消除她的幽怨。

作为朋友可以,你毕竟还可以算半个朋友。萍叹了口气,说你进来吧!

无论如何,我又回到了我以前的家。这还是我原来的家!屋中的摆设还是与原来一样。一铺宽大的床占据了这间小屋的一半。中间是一个抽屉,也就是我以前的写字台。一股暖流贯串我的全身,这里不管怎样总有点家的味道。

你还是老样子没变。我深情地说。

但是你却变了。萍说。

我变了么?我是变了。我沉默起来。

萍又说你变得更崇高金钱与荣誉感了,是吗?

不,我是变得更富有理性了。我懂得怎样去看待身边的事物,也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什么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萍盯着我,看来我都该为这个世界庆幸了,是吗?我忘了你是这个地区的名人。

我没有理会萍的讽刺,我没有忘记我这一次的使命,不管成不成功。你不该这么清贫的。我说。

这是我的命。我习惯了这种生活,我也喜欢这种生活。萍说。

我对萍产生了一丝丝敬意。我不说她还有工资,单是我以前给她的一百万,都足以让她摆脱这种清贫的生活,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说下去。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关键是自己人快乐。

李露现在还好吗?

他很好。可他总是想念他那个不称职的爸爸。萍变得软弱起来。

谁都想拥有一个完美的家,小孩子更是如此。

萍,是我对不起你,让我重新做李露的爸爸,好吗?让我的下半生用来补偿你,好吗?

萍狂笑起来。你可以放弃你现在的一切吗?你能放弃她吗?你什么都做不到,你有资格说这句话吗?萍哽咽起来。

我无话可说。萍的话就像一把利箭刺入我的五脏六腑。是我对不起你。我说。

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四周一片静寂,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我们默默地注视着对方,眼眶分明盈着晶莹的泪光。

此时此刻,可谓“人相对,心隔墙,无言话衷肠”。

妈妈,你哭啦?不知什么时候李露回来了。叔叔,你为什么逗我妈妈哭呢?

露儿,妈妈没事,妈妈的眼睛刚才不留意让风吹进了一些灰尘。萍掩饰着说。

妈妈,你骗我。忽然他拉着萍的手,妈妈,听张英阿姨说,她知道爸爸在哪?她说我的爸爸是一个很伟大的人,你带我去找他,好吗?

萍没有回答。她抽泣着。李露转过身来,望着我:叔叔,我有爸爸吗?

你当然有啦!我的心在流血。

那么,爸爸为什么不要我呢?是不是我不乖呢?

乖孩子,你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是他鬼迷心窍。我说。

叔叔,妈妈骗我,你也骗我。妈妈昨晚对我说:爸爸是一个好好的爸爸,他为了让我们过得好去远方挣钱去了。不要多久,他肯定会回来看我们的。叔叔,你说,爸爸会回来看我吗?叔叔,你带我去找爸爸好吗?

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苦痛,让眼泪任意流淌,那么好的孩子,多么乖的孩子,这都是我的错啊,让我经受如此难堪的场面,连亲生的儿子都不能认。

叔叔,你也哭了。你很伤心,是吗?

我无言以对。

萍无力地躺在椅子上,对我说,你走吧!我想静一静。

李露看了看萍,看了看我,好像想挖掘一些什么。我看了看妻,看了看李露,深深地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走了。隐隐约约中我听到了一个声音:爸爸,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十〉真爱无价

离婚?你疯了!你不要说笑!丽尖叫。

你应该明白。我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都知道了,丽一脸黯然。你能原谅我吗?她说。

不能。我说。一个人做错了什么事,结局再坏都要自己承担。谁也代替不了。我惊诧自己的坚决。

与丽离了婚,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只要了极少的权益,让所有的知情者难以置信。走出法院的大门,张英递给我一封信。说是一个年轻人要她转交的。我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写道:

李彬先生阁下:

    破坏你这种人的家庭,我很痛心以至后悔莫及。从电台、报纸上得知你的义举,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愚不可及。事至如今我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也不想再说对不起,我已无话可说,我只真诚地祝福你未来的人生之路幸福快乐。为了表达我的诚意与忏悔,从今以后我一定中止与丽的一切关系。

年轻人喜欢冲动,毕竟不是无可救药。让他们多经历一些风风雨雨,早日懂得如何做人,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是为什么那些第三者总要等到别人家庭破碎才会明白自己犯下的过错呢?我很凄然。

我赞赏自己对金钱的态度,想起临行时丽捧起一大堆钞票扔向空中,歇斯底里地叫: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那种悲哀,那种绝望,我渐感欣慰。我发现丽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她除了那些没有感情的钞票,还有些什么呢?可是我会如她所说:我会后悔吗?

如果说我人生有两次选择,第一次我选择了金钱,我没有得到快乐;第二次我选择爱情,我相信自己没有走错路。

我把我的一部份钱在附中搞了个基金会----李彬教育基金。专门支持一些学习好而又家境贫穷的学生。当我的一笔笔基金送到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手上,我知道不止是挽救了他的前途,甚至是生命。

我把我的剩余的钱全力投资家乡的教育事业。我始终认为一个社会能否快速发展与教育的状态息息相关。我在我所知道的最贫穷的十个乡村办了十所希望小学。五所用我儿子李露命名,五所用我的前妻王萍女士命名。我想我所做的一切都与他们息息相关,一切都应该属于他们。做完这些,我的心坦荡多了。到这个时候,我也所剩无几了。

〈十一〉爱的归属

黑夜已经过去。天是蔚蓝的天。小鸟“唧唧喳喳“地在树上对叫,唱着欢快的歌,小溪潺潺地流淌着。四周溢满了芳香。我精心挑选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我希望上帝能赐我好运。

今天的天气真好!英说。

的确如此。我答非所问。

天气好有时也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英说。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所以,即使萍姐不能原谅与接受你,你也无需悲哀。因为-----英深情地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做你孩子的妈妈。

谢谢!我被英的挚情感动了。年轻人敢爱敢恨,总会做一些出其不意的事情。我望了她一眼,说:你永远是我的朋友与知已,但决不会成为我的妻子。因为-----

因为什么?英问。

因为,我要你帮我的忙,一起把这些花推到附中去。我说。

英笑了。我笑了。尽管我知道不久我又将为生计奔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