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暗杀之王”揭秘暗杀行动全过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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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统暗杀之王”揭秘暗杀行动全过程 1 [ zhenn ] 发表时间: 2010-12-08 11:15:23 [ 发短信 ] [ 回复 ] [ 树状 ]

 

自序
  这本书不是人物传记,也不是纪实文学。
  这本书是我的工作记录。我早就想写、早就该写了,但由于环境及个人的懒散,一直到民国六十六年(1977)才开始动笔。前后拖拖拉拉地写了好几年,写了又改,改了再写,自己也不记得校勘了多少遍,而且,还多方请教斧正过。于今虽已完稿,仍然觉得不满意,自知笔拙,不善修辞,内容平铺直叙,更无写作技巧之可言,好在本书只求记事信实,至于文字的工拙,也就无须自我苛求了。
  完稿前后,我曾就教于几位权威编者,有的认为内容不够紧凑,影响到情节发展,我承认有些部分的确如此,但并非全般皆然。有的认为写得太真实了,反而显得特工人员过于平凡,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本事。这可难为了我,如果歪曲事实,夸大其词,或是添枝加叶、无中生有,把我们的工作同志都描绘成“007”型的神奇人物,漫说我笔下不能生花,纵然勉力而为,也有违我写这部书的本意了。也有人提议:不如请教高明,将原文改写成小说,在报纸上连载,或许更能吸引读者。主意倒是不错,可是谁肯这么做?我想还是等到出版之后再说吧。
  此外,另有一种见解,是顾虑到在本书中的五件行动案,全都弥漫着杀伐之声,血腥气味太重,似有宣扬“暴力”之嫌。这可要说明白: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暴力者”,早在几十年前就懂得崇尚法治了。代表政府执行法律,这与党同伐异,使用暴力,乃截然不同的两件事,泾渭分明,切不可混为一谈。
  再说这本书的性质。近些年,在台湾出版了很多有关戴雨农先生的大著,珠玉之论,各有春秋。那都是属于高阶层的、全面性的评述。倒不是自谦,拙著只能触及“二级作为”,仅仅写出戴先生领导下的地区工作实况而已。所以在内容方面并不一样。
  还有一层,也要交代明白:有关当局现存的档案,应列为“公文书”类,自有其法定的地位,数据之引证,当然以此为据。不过,据我了解,其中也间有遗漏与缺失之处。因为戴先生亲自处理过的很多工作,除了他本人和少数有关同志外,根本就没有记录。其次是在抗战之前,军统局尚未完全制度化,所以也有许多事件登记得不完整,再加年代久远,多次迁移,以及旧有档案按期销毁等,乃至造成此一事实。因此之故,其根据档案资料所编撰的文集,和我亲身经历所写的这本书,必然不尽相同。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本书共分六章,虽各成单元,但仍不失其脉络的连贯和个中的因果关系。各节中,除记述全部案情之外,还兼容了情报搜集、情报处理、情报运用等各种作业,如果再加以充实编整,或将成为一部“情报工作的理论与实际”的毛坯。
  为了调剂行文,也是我的一项喜爱,文中还穿插了一些民间习俗和地方掌故,别看都是些鸡零狗碎,但如今不是早已面目全非,即已绝迹绝响,自有价值。
  友人曾经提醒我:出版这本书时,不要忘记向“案中人”的家族及其后裔打一声招呼。对!我就此敬请有关者予以谅解为祷。其实,这也是公事公办,实话实说,其中绝无私人恩怨之存在。我想当不致因此而结仇。
  再就是书中所提到的和涉及的人也不少,未能一一趋前征询,统此敬祈原恕是幸!
  最后,我谨以万分的真诚,感谢刘原深先生。我们是多年的同志、同事,私底下更是莫逆。为了这部书,他所付出的精力、智力与劳力,绝不逊于我。原深先生所给予我的助力,不只是文字上的修删润色和意见上的沟通,最可贵的还在于无间地砥砺与不断地鼓励。
“军统局”和“力行社”的真相
  基于时代的需要,受“九一八”事变及“一二八”事件两大冲击,民国二十一年(1932)三月间,以黄埔军校同学为骨干的“三民主义力行社”,遂应运而生。
  “力行社”所属的重要部门之一,就是由戴笠(雨农)先生负责主持的“特务处”。
  “特务处”开办了一个培植工作干部的训练班,是为国民政府最早期略具雏形的特务训练机构。
  同年九月,国府军事委员会设立“调查统计局”,任命戴笠为“第二处”处长。
  论其性质,“力行社”之下的“特务处”,应是政治性的秘密组织;“军统局”所属的“第二处”,则是正式的政府机关。表面上虽是各有隶属关系的两个单位,但在实际上却系领导特务工作的一体两面。
  我本人是“力行社”领导之下二级组织“革命军人同志会”会员,同时也是“特务处”和“第二处”派驻北平的负责人。
  北平的工作单位,称为“北平站”,于二十一年(1932)底开始,是由我们几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子披荆斩棘建立起来的。
  本节,除简单的记述“军统局”创立的概略外,尚有许多秘闻,虽然欲言又止,却也弥足珍贵。
  学友小聚初识戴雨农
  这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民国二十年(1931)春天,校长蒋公在南京香林寺官邸,分批召见我们一百多名从各地归来的军校同学,做个别谈话。
  自入伍军校毕业分发以来,除了集体训话或列队点名之外,校长在他办公室内,单独和我面对面地说话,这是第一次。当时,是由第一期同学曾扩情引见的。
  校长着中山装,安详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桌上摆着一份用十行纸缮写的名册,他手上拿着一枝粗大的红蓝两色铅笔。待我齐步走到办公桌前立定,鞠躬行礼抬头注目时,印象最深的是,校长双目炯炯有光,威仪凛凛,令人不敢逼视。
  校长首先询及省籍县份、父母存殁、弟兄几人等家庭状况,边问边听,一面核对名册,随后又问到工作兴趣。我大胆也是由衷地回答说:“部队中的军事工作已经生疏了,其他性质的工作都愿意学习。”我以为这句话会惹他生气,但见校长在名册上做了一个记号,并没有什么不愉之色。
  这次召见,前后大约有三分钟,也只问过三几句话,因过程简单,当时并没有特殊感觉。过后猜想,校长或许是在看仪表、听谈吐,在观察中做一次遴选,至于标准如何,那只有他老人家自己知道了。
  过了三四天,接获通知,在一百多人中,圈定了十四个人,开班受训。我在名单中是排名最后的一个。
  这个小型的训练单位,定名为“中央军校特别研究班”,由军校政治部主任鄷悌兼主任,沈遵晦任秘书。当时中央军校教育长张治中,似乎并不过问这件事。
  这个训练班冠以“特别”二字,而实质上也的确与一般的训练机构不同:第一,它没有班址,因陋就简地在军校政治部一间办公室中,摆了几张单抽屉的长条桌,两个人合坐一条木板凳,就这么凑合了;第二,不规定制服,着中山装、西装都可以,只要不着长衫短褂就行了,因为不穿制服,所以也不作军事管理;此外,没有固定的作息时间表,也不必按时上下班,迟到或早退,并不会受到干涉。可以说当局给予了高度的自治。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也颇知自爱。至于课程方面,除特约讲授之外,平时并没有教官来上课。
  我们所研读的课程,是校长亲自指定的几部书,如《陆象山全集》、《王阳明全集》、《曾文正公全集》、《戚继光治兵语录》、《三民主义的理论之体系》等,自行阅读后,必须将研读心得写成札记,汇齐后,每周一次,呈送校长核阅,阅后发还,多有眉批。对于这些博大精深的儒学书籍,我们十四个人中,真能读得“通”的,连三分之一都没有,我就是读不通的一个。
  在受训期间,倒是有一件事做了硬性规定,那就是除星期例假外,中午一定要到军校的“工字食堂”集体会餐。“工字食堂”在当时是新式建筑,可容纳数百人,布置整齐,收拾干净,一排排的餐桌,横看是一条线,竖看也是一条线,位置井然有序。桌子上铺着白布,所用的餐具也一律是白色瓷器,如要苛求的话,也许只是缺了一瓶色彩缤纷的鲜花。因为它的建筑格式有如“工”字,所以称为“工字食堂”。
蒋校长在中午十二点零五分左右莅临,先由校值星官喊口令,全体起立、坐下,一声“开动”,然后一齐用餐。虽然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声音,可是仍然免不了偶有餐具碰触的声响。
  进食时间,约十分钟,大家陆续放下碗筷,摆放整齐。原位坐正,挺起胸膛,恭聆校长讲话。
  在校长面前,有一张列有姓名的座位表,每当校长讲话完毕后,偶尔也会点名指定某人回答问题。能够侃侃而言、对答如流的则并不多见。大家都担着一份心,惟恐点到自己当场出丑,可也有跃跃欲试的人。
  开班后的第二个月,由先期老大哥们发起,我们十四个人具名写了一份报告,呈请校长准予恢复党籍及学籍。因为那时候我们十四人都以个别不同的原因,被注销了党籍及学籍。校长以毛笔批示:“准予恢复党籍及学籍”,签署“中正”。日期大约在民国二十年(1931)六月间。原件先是由第一期同学韩浚(仲锦)保管。不久,中央军校特别党部发下“军余”字党证一张;另外,负责“军校毕业生调查课”的田载龙老大哥通知我们,将分别在各期同学录上分别予以“注记”。
  这一件校长的批示,我们十四个人都保存了一张照相的副本。我持有的那一张,几十年来,天南地北,东奔西跑,不知道究竟弄到哪里去了。仔细想想,可能因为要保密的关系,自动毁掉的成分居多。
  我们十四个人,以我的年纪最小,期别也最低。其中共有七位第一期的老大哥,他们是韩浚、陈烈、黄雍、俞墉、吴乃宪、徐会之和刘季文,第二期的两位是张炎元、曹勖,第三期的没有,第四期的只有一位郑嗣康,第五期的共有四人,是韩继文、夏大康、谢厥成和我本人。
  十四个人每月所领的生活津贴并不一样,是按期别高低发给的:第一期八十元,第二期七十元,递减至第五期只有四十元。其实,那个时候的四十元,单是光棍一个人不携家带小的话,应该是很够用了。
  他们有家眷的,全住在外面,我们几个单身汉,则住在军校职员宿舍里,两个人分配到一间房,我和谢厥成住在一起。谢同学能歌善诵,文艺气质特别浓厚,指定的书他不读,一天到晚趴在桌子上写新诗,高兴起来,还要高声朗诵几句,当时被视为怪人一个。
  受训到第四个月,有两位同学突然不见了,起初还以为请了事假,过几天就会回来的,殊不料一直过了两个月,我们都结业离校了,却再也没有见到他们。这两位同学都是广东人,一位是吴乃宪一期老大哥,一位是受训期间和我同坐一张桌子的五期同学韩继文,又名尚英。
  当时,并没有特别留意这件事,同学们也未加谈论。若干年后,才知道他们去上海完成了一件机密大事。既称“机密”,虽已年代久远,事过境迁,但仍以“保守”为宜。不过,可说的是,这件事关系重大,在政党活动史中,亦占有一页,只可惜知道最多的几个人都已去世了。
  再说我们这十二个人的际遇。
  六个月训练期满,正值“九一八”事变之后,校长蒋公手谕,分发我们十二个人向中央党部报到。报到后,等待了许久,却不见下文,也没有一个人被分派工作。究竟为了何故,迄今不明。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我们只好就此分手,各奔前程了。
  我并没有什么社会关系,正在进退无据的时候,多蒙黄雍(剑秋)、张炎元(炳华)两位老大哥关爱,叫我搬去同住。他们都没有带家眷,在花牌楼忠义巷一家楼上,分租到一间房子,原来就有家具。当时,两位老大哥睡一张挂着蚊帐的大铁床,我一个人,晚上搭地铺,早晨再把铺盖收拾起来。
  我们三个人很少在一起吃顿饭,有时候,也去买点鱼肉回来,打气炉上一烧,三人据案大嚼,倒也香甜。日后我们见面提到这段日子,依然觉得津津有味。
  有一天下午,有客到访。来客首先和剑秋、炳华握手寒暄,接着又面带笑容地向我伸出友谊的手。剑秋兄连忙为我们双方介绍说:“这位小老弟是五期同学陈恭澍,这位老大哥是六期同学戴笠,戴雨农。”五期的称“小老弟”,六期的称“老大哥”,这句介绍辞有点奇怪。
  看上去,他的年龄是比我大得多,浓眉大眼,隆准高颧,身材虽不高,显得很厚重、很结实,称得上相貌脱俗,气宇非凡了。这第一印象,相当深刻,至于他对我的观感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同学们聚在一起,也就不拘形迹地谈论开来。四个人所操的虽然都是普通官话,但黄剑秋兄是湖南平江人,张炳华兄是广东梅县人,来客戴雨农是浙江江山人,乡音都嫌太重,话却十分投机,如果不是光线暗下来,还不觉得已经是日落西山。
  剑秋兄提议,一同到外面去吃点东西,出了忠义巷不远,有一家本地小馆子,字号是盈丰酒楼,格局不大,只有一楼一底。点了几样菜,叫了一壶酒,吃下来不到两块钱,大家都认为还不错。
  自此之后,戴雨农时常到我们这里坐坐,偶尔也同去看一场电影。有一天我们正和房东太太打麻将,戴雨农又来了,他看是我输,大有拔刀相助一显身手的气势,叫我站起来,替我打了几副,但看他吃张摸牌的手法,并不像是善于此道的熟手。
  我曾经问过剑秋兄和炳华兄,这位戴同学是做什么工作的?他们告诉我,只知道他在校长官邸,并不明了所司何职。我又不解地追问,他既然在官邸任职,为什么这次校长下野回奉化,他不跟了去?这两位老大哥并没有正面回答我,只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就算了。
  后来,我们相处得更熟,彼此间的认识也增进了不少。有一次,戴雨农突如其来地问我:“恭澍兄,你认识曹霄青这个人?”我回答说:“岂止认识而已,我们俩同连入伍,同排又同班,而且是双架床铺的一上一下。他是日本明治大学毕业,我只不过念到中学,可是我们两个人居然交成了好朋友,入伍的时候,他连绑腿都打不好,我还取笑过他呢。”
  我顿了一下又补充说:“自从他四期升学进入本校政治科,我因病落后编入第五期步科后,分手到现在,始终没有再见到过。”
  戴雨农郑重其事地说:“如果曹霄青目前就在南京呢?”
  我说:“那我就马上去看他。”
  接着我又反问一句:“他真的是到了南京?”
  戴雨农摇了摇头说:“我只是希望他能到南京来而已。”
  戴雨农之有此一问,我的确有点莫名其妙。到后来,他才告诉我,曹霄青当时正在上海傍着胡汉民搞“新国民党”,从事反政府的分裂活动。
  再往后,我才悟出来,戴雨农突然对我提到曹霄青,多少带点试探或考验性质。
  没过多久,校长回京重任艰巨,戴雨农和我们见面的次数减少了,每次来,停留的时间也缩短了。
  剑秋兄和我景况如恒,张炳华却显得忙碌异常,有时候甚至于整夜都不回来,回来休息的时间也不充分,转一下就又走了。我猜,炳华兄很可能参与了一项重要而又秘密的工作。
  此刻,正值日寇侵入上海,我军奋勇抗战的“一二八”。
  近一向,每逢戴雨农和我们相遇的时候,他都会提到:“有报告呈给校长,可以交给我转上去,比较方便。”我每次都回答说:“没有什么请求,也没有什么条陈,不敢麻烦校长。”我这样说,自己觉得非常得体。其实,我太木头了,他所指的“报告”,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狭义,可惜我当时体会不到。
  “一二八”事件末了,国民政府迁往洛阳,校长蒋公驻节徐州,戴雨农留在南京。
  这一天,戴雨农来找我,他手里拿着一个沉甸甸的大信封,背面还打着火漆。说是“托付”我克日专程送到徐州,要当面交给侍从参谋戴颂仪。
  我听说校长正驻节徐州,他既然要我到徐州去,又嘱咐我面交戴参谋,其重要可想而知。我未加考虑就答应了。他给我两张乘车证,以及少许路费,行前,他又告诉我:“有一列专车停在徐州火车站,车站附近有武装警卫,也有便衣警卫,我想你一定看得出来,无论问谁,都可以找到这位戴参谋,信件送到,请他签收就可以了。”
  我当天夜里就到了徐州,没走出月台就找到戴颂仪参谋,我把那个火漆信封当面交给他,他翻来覆去看了看,拿了一张名片写上几个字算是签收了,口头上也没有交代什么,就叫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