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教授将上书决策层：不对称加息可解滞胀之险

2008年07月12日 08:30投资者报【大中小】 【打印】
投资者报(记者 华强) 还有3天就要正式公布上半年的宏观经济数据了，6月份CPI(消费者价格指数)有望高位缓慢回落，基本成为市场预期。国际投行高盛日前发布报告预计，6月份CPI增幅将回落至7.1%，因此分析师们认为，中国央行加息压力会减缓。
其实未必。从高层表态和有关决策咨询机构建议来看，近期央行面临着不对称加息的重要选择。今年央行实施货币从紧政策以来，数量型手段，如提高存款准备金率、发行央票等被运用得淋漓尽致，但价格型手段，如提高利率在过去半年里一次也没有。目前CPI虽有所回落，但仍处高位，并引发外界对中国经济下滑的担忧。“目前应放松额度控制，转而通过不对称加息等价格手段，满足正常的信贷需求。这样才能既抑通胀，又保发展。”清华—布鲁金斯公共政策研究中心主任肖耿7月9日表示。他正在起草一份有关的建议报告，将呈交发改委等宏观决策部门。
“今年1至5月，全国规模以上企业盈利同比下降了20%。”中央财经大学中国银行业研究中心主任郭田勇7月9日对《投资者报》记者表示。数量型货币手段调控主导下的信贷额度控制，其实是一刀切，结果信贷资源更稀缺，企业因流动资金不够，经营发展和盈利能力都受到很大制衡。
现行调控方式会否改变，高层言行已然露出一些信号。7月6日至8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副总理李克强到浙江杭州、温州等地考察企业，调研经济运行情况，面对当地经济出现的滑坡，再次重申要“把握好宏观调控的重点、节奏和力度，增强宏观调控的预见性和灵活性”。这其中，就包括了从紧货币政策的灵活调整，比如不对称加息。
给中小企业“加油”
在央视对李克强副总理浙江考察调研的报道里，有这样一个细节:6日下午，李克强到正泰集团考察，听到“1至6月，公司销售额同比增长25%、利润增长26%”的汇报时，副总理非常满意，称“在别的地方都没看到这样的成绩”。
26%的业绩增长，让副总理如此满意，说明宏观紧缩之下，有更多企业的经营已经受到重创，尤其是中小企业。据悉，为配合国务院及部委领导调研，浙江多个部门联合完成了一份关于中小企业现状的调查报告，直言“资金缺口严重，许多企业出现资金链断裂，处境艰难”。
一位接近决策层的专家6月底表示，宏观调控将继续“紧货币”，但这和外界所理解的从紧有所区别。采用不对称加息方式，把数量型的调控手段转向价格型手段，看起来是货币收紧，但实际上有利于贷款利率进一步市场化，从而有效缓解中小企业的资金窘境。郭田勇认为，大企业还有其他的融资渠道，比如发债、发股等；而小企业则不同，舍此之外别无他途。
“在8%的CPI面前，7.47%的年贷款利率，等于是把钱给贷款人白用。白用谁不用？所以贷款需求是空前高涨。紧缩之下，信贷总量又有限，个头小的(指中小企业)当然跑不过个头高的。”肖耿说。
扶正“被扭曲的价格”
是否加息，最重要是看CPI走势。全世界能源价格、生产要素价格暴涨，中国的CPI要降到4.8%以下，似乎不太可能。
肖耿认为，这其实是另一种“价格扭曲”。为了抑制通胀，采取货币从紧的政策是没有错的，但一味倚重数量型调控手段，这种做法并不可取。“我们现在是用对能源、生产要素行业实行财政补贴的方法，来平抑商品价格。问题是，我们低成本下生产的商品，贸易到世界各地，这等于拿中国的钱，补贴全世界消费者。”
选择不对称加息，在专家看来，似乎是必然之举。“数量型紧控之下，市场上资金减少，必然导致价格资金价格上升。”郭田勇说。而肖耿更是以“供求关系决定价格是经济学常识”来一言以蔽之。
价格的扭曲，无疑导致资金的更加紧缺。在紧缺之下，市场对资金的追逐，已经显得近乎疯狂。求贷无门的企业，无奈只好转向民间借贷，虽是杯水车薪，倒也能饮鸩止渴。记者了解到，浙江温州民间借贷月息10%已经是很普通了，即使是老关系，并且提供抵押，月息也在8%至9%，甚至12%。
如何不对称加息
接近决策层的专家认为，不对称加息的可能性更大。和以往不对称加息可能不同的是，这次可能反其道行之，即存款利率的提升幅度高于贷款。肖耿说，加息并非为了紧缩，而是既要解决负利率问题，又要缓解企业贷款难。当然，需要商业银行放贷时进行控制，是多贷给需要流动资金的企业，而不是大量贷款流向固定资产投资。
肖耿认为，解决负利率其实对股市、房市都有好处。存款负利率，造成大量资金疯狂进入股市房市，难免产生泡沫，两市的剧烈波动也就在所难免。“现在是加息的最好时机。股市、楼市已跌到底部，不会再次造成大的波动。”他称。
郭田勇也倾向于采用这种不对称加息方式。信贷资金价格扭曲的问题，可以用提高商业银行贷款利率浮动幅度的办法解决。
据记者了解，在银行信贷供求失衡的情况下，有的商业银行早就自行给贷款加息了。在一家大型国有银行的二级分行，今年发放的贷款均按上浮30%执行。“现在一年期的贷款，执行的利率标准，全部是9.711%。”该行信贷部门一位人士7月10日向《投资者报》记者证实。其他商业银行的贷款利率，也与此大同小异。
此前，央行实施货币从紧数次提高准备金率而不加息，最大的顾虑是国际游资，即热钱的涌入。对此肖耿表示，“狙击国际热钱，关键是要打掉外界对人民币升值的预期。”“在广东，担保公司现在是四处找热钱，为国内的企业牵线搭桥，因为从银行搞不到贷款了。”7月8日刚从广州返京的郭田勇这样告诉记者。在他看来，解决这些问题需要央行不对称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