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安“俯卧撑”制造者:我很少做俯卧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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瓮安“俯卧撑”制造者:我很少做俯卧撑
http://news.QQ.com  2008年07月09日04:45中国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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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一起刑事案件如何演变为群体性事件?
警察的不作为,成了这种不安情绪的催化剂。哥哥李树勇最先报了案,这位少年称,闻讯赶来的警察拿着手电筒在河面上扫了两圈就放弃了努力。“他们借口,夜太黑,明天再说”。尸体被救起的时候,已经天色泛白,父亲李秀华来到派出所,希望警察去下现场。得到的答复还是“白天再说”
仍然的疑点重重——
一、“俯卧撑”的制造者称自己很少做“俯卧撑”
新闻发布会说到,在李树芬溺水之前,与其同玩的刘言超曾制止过其跳河行为,见李心情平静下来。刘“便开始在桥上做俯卧撑,当刘言超做到第三个俯卧撑的时候,听到李树芬大声说‘我走了’,便跳下河中”。新闻发布会几分钟后,“做俯卧撑”一语即开始流行于网络。
“俯卧撑”的制造者刘言超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记者采访的时候,已经明确表示:一、他平时很少做俯卧撑;二、他平时最常见的动作是以一条腿为重心,另一条腿抖动。
二、死者父亲李秀华在与政府和解当晚态度转变
“那天有个警察威胁我,说我随便去上访,即使到了北京,今年开奥运也把我赶出来。”
系列文章——
1、瓮安被免职公安局长:警方内部与黑帮有纠结
中国新闻周刊:你觉得公安的权威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申贵荣:我们的权威早就没有了。我们机关经常被冲击,去年4月,玉华乡村民和矿产开发商发生矛盾,我们抓了几个村民。这下子,玉华乡的村民不干了,一下子纠集了好多人来冲击我们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做了这么多年警察,出现这种事,真是公安的耻辱。
2、瓮安事件当事少女李树芬三次尸检内幕
3、早前:瓮安“6·28”事件流变 (记者blog)

当事人:中间是死者,左为做“俯卧撑”的刘言超

“6·28”事件中被烧的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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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树芬的遗体就是从这条河里被找到的。 (来源:贵州都市报)
没有任何征兆,6月22日凌晨,一位14岁的女孩在贵州瓮安县西门河溺水身亡。在这个出租车都跑不起来的小县城里,爱凑热闹的人都来到了河边。少女之死,对于他们充满着戏剧性的诱惑和各种猜测。因为在事件中,有看上去纯情的少女,有看上去不良的青年。

这些别墅分配给领导时,仅收取建筑成本,每套约20万元,而当前实际价值约200万元……
中方改善人权非因办奥运
[中方欢迎外国领导人出席北京奥运][全文]
·北京今起兑换奥运纪念钞 每人限兑一张
·乌鲁木齐警方查案时遭暴力抗法击毙5人
·瓮安前公安局长:警方内部与黑帮有纠结
·福建一高考状元系逃犯 希望戴罪上大学
·驻马店警方配宝马警车 为领导开道(图)
俯卧撑制造者:很少做俯卧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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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怀着自己目的人也来到了河边。其中包括那些矿权纠纷中吃亏的乡民、那些移民拆迁中失意的流离者、那些为治安忧心忡忡的居民,再就是那些狂热的年轻人。他们在这个新兴的“市民广场”找到了共鸣。
笼罩悲痛中的死者父母,一方面带着疑问不断上访;另一面,在县城里不断和政府讨价还价。最终,他们的左右摇摆让局面失控,一场震惊中外的群体性事件爆发了……

李秀华属鼠,今年36岁。赶上本命年,在村里人眼里,尤其是道坎。在他的家乡——贵州瓮安县,迷信的当地人把这叫“伏吟神煞”,克自己,还克家人。
在这个不吉利的年份,李秀华的生活出现了如下变动:
首先,家里种植的烤烟收成不好。往年光是雇的工人都能挤满院子,现在就他们两口子。
其次,买拖拉机跑运输,却始终等不到活。
第三,老婆也嚷着不想跟他过了,说他有了外人。两口子还动了手,这是结婚以来从未发生过的。
第四,眼巴巴的盼着儿子高考,却没想到,考试前孩子折断了右手。
第五件事似乎正要发生,他更不敢想,他觉得再没有比前四件事更倒霉的了。
2008年6月6日,他背着干粮进城了,为的是伺候在城里高考的儿子。
从他家到县城,得走一个小时的山路,再坐半个小时的汽车。
儿子和女儿为了上学,在县城里租房子住。虽然离家不算远,但自从住到县城后,孩子们就很少回来了。他们嫌家里什么都没有。
前两天,儿子打来电话说,打篮球时右手骨折了。李秀华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儿子乖,学习也好,满指望着今年考出去,在村里放鞭炮,让不吉利的年份翻个身。
他虽然只有36岁,却已经把希望全都放在了下一代身上。两个孩子,在县城吃、住、学,一学期就得六七千。以前他总觉得自己在村里算小康,每年种烟草、跑运输,起码也有两三万。但自从去年以来,他就觉得生活日益吃紧。最明显的例子是,以前多数喂猪的苞谷,现在多数被人吃了。
县城李秀华不常去,除了个把月去看孩子,他对那里缺乏兴趣。

李秀华是个沉默寡言、想象力不多的人。县城在他眼里就是一口锅,四面环山,肥水都往锅底流。
这里只有一条路通向别处,而且离大城市都不近。因为这个原因,在县城活着,贵得就跟在北京一样。李秀华没去过首都,以上结论是乡里上访的人回来告诉他的。
在外人眼里,和所有容易被忽视的小县城一样,瓮安具备那些被忽视的因素,它狭窄、偏僻、交通不发达,历史上不骄傲,现实中麻烦多。
县城只有一条主要的街道。它宽阔且笔直,建设于城市化进程迅速的上世纪90年代,百货商店、洗头房,全部的繁华和娱乐都聚集于此,仿佛这个城市的所有都是为生活在这条街道的人们而存在。
县城里有一家电影院、一家邮局。电影院里平时不放什么电影,大片到不了这里。作为适合大众的娱乐生活,这里只有随处可见的街头麻将。
县城小到出租车都跑不开速度。开车从南到北5分钟,从东到西用不了2分钟。一条安静的小河,淌过城市的东边,相对于步行五分钟的繁华街心,它显得有些偏僻。
和匮乏的文化设施相对应的是,在县城的狭窄中心,错落着30家当铺。显然,这个城市的一部分人,很多时候都急着用钱。
这城市看上去什么都有,只少点希望和文化;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激情的年轻人和爱凑热闹的人。凑热闹已经是这里的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要素,而激情属于没有去处的年轻人。

李秀华背着干粮来到孩子们的住处。另外,他还揣着500块钱的存折。这是孩子们接下来一个月的吃和用。
儿子写字的那只手骨折了,接下来能否参加高考也成了问题。他没有选择放弃,打算搏一把,用左手。哪怕考个三本,只为出去。
父亲为儿子惋惜,村里人都知道儿子肯定会给他争气。他问儿子要不再等明年,儿子不答应。
6月7日,儿子用左手参加高考,回来说,题目简单,但左手写字慢,试卷没答完,自此郁郁寡欢。
李秀华在县城住了两天,第三天,就回乡下了。
临走,他把存折留给儿子,另外给女儿悄悄塞了50块。
女儿和儿子不一样,比她哥小两岁,对于走出去或许有另外的打算。在她的QQ聊天记录里,她不止一次跟别人说,她不想读书了。
当然,这些李秀华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姑娘正上初二,学习差强人意,但却活泼、大方,人缘好。
回到家里,李秀华总惦记着儿子,他甚至想着要不是自己犯本命年,儿子肯定能考得更好,或许年轻人此后就是另一条路。
6月22日凌晨,儿子在睡梦中打来电话,李秀华原本以为是个金榜高中的好消息,没想到,却是本命年的第五个坏消息——女儿李树芬出事了。

李树芬出事了,地点就在那条寂静的河边。儿子在电话里就说了这些,谁都不敢往最坏处想。那条河叫西门河,寂静地淌向乌江,它差不多可以算乌江最可有可无的一条支流。
儿子李树勇正往河边赶。22日零点刚过,他接到妹妹的同学的电话。
他没想到妹妹这么晚了还去那条偏僻的河边,那里怎么说也不是一个少女该去的地方。他甚至连鞋都没换,就跑了出去。在路上他遇到两个巡警,甚至把他当作小偷,拦住盘问。
出事地点在西门河大堰桥,这个地方偏僻到令在县城住了好多年的哥哥竟然没听说过。那只是一座简单的小桥,小到只能并排走过两个人。
等到哥哥李树勇来到这里的时候,天空没有一丝月光,水面平静得像块缎子。一个女孩指着水面说,他妹妹刚才从这里跳下去了。
尸体被捞上来,已经是凌晨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