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迷咒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7/03 08:5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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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
谁是他的露儿啊?
虽然她名字里也有个「露」字,但他也不能第一次见面就脱她衣服,教她「露」ㄚ!
就算她搭错电梯,误闯了「禁地」,是她不对,他也没有权利对她「手脚并用」、「为所欲为」,还说他等了她五百年!?
真是个可恶的臭男人!
用手「污辱」她不够,还要骂她是「百年妖女」!?
什么?她误会了!?
她本来就是他的老婆,这些「不轨」的举动,只是他「爱」老婆的表示!?
他可别以为他是全英国数一数二金控集团的总裁,就能随便用一个荒诞的借口,将他的「性骚扰」合理化……
楔子
地府轮回殿
翻开案上的名册,掌管人类生死的冷面判官,终于提笔在泛黄的页面上,批注了「已投胎转世」这几个字。
「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一边摇晃着笔杆,一边叹息道:「而你们,便是最好的写照……」
为了找寻「她」,这两条固执顽强的男性幽魂,已在人世间游荡了将近五百年之久,说什么就是不肯轮回。
而今,或许是他们累了、倦了;也或许是死心了、放弃了,这天,他们俩居然不约而同来到这里,要求投胎转世!
这倒也让他了却一桩麻烦事。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阖上生死簿,搁下手中的朱砂笔,他又是深深一叹。
「希望你们两个在喝完孟婆汤之后,能够彻底忘却心中的罣碍,不再为情所困。」他抬眼望着消失在轮回门内的两缕魂魄,感慨的说:「至于你们往后的命运会是如何,恐怕已不是我这小小判官所能掌控的了!」
台北市某私立妇产科的三号产房内,传出了阵阵哀嚎。
产房外,只见一名神色慌张的男子,不停地在光洁的走道上来回踱步,而一旁约莫七、八岁的男孩,则是神色镇定的坐在长椅上,默默等候着。
二个小时后,一名护士抱着刚出生的婴儿步出产房门口,在外守候已久的父子立刻趋上前去,引颈探看。
「恭喜这位先生,您太太生了个好漂亮的女孩。」女护士笑咪咪的望着襁褓中的小女婴,赞叹的说。
她所接生过的婴儿少说也有数百位,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到五官如此清秀、皮肤如此嫩白的初生儿。
「看起来比较像妈妈。」盯着眼前这个粉嫩嫩的小生命,男子俊俏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喜悦。等了这么多年,老婆大人总算又替凌家添了一个宝贝。
「她的鼻子挺像你的。」面对眼前这位斯文帅气的男人,护士小姐不由得跟他哈啦了起来。
「真的吗?经你这么一说,倒还蛮像的,呵呵!」男子开心的笑了。
「还有眼睛啊,也跟你一样是双眼皮呢!」
「是呀!是呀!」
「还有哇!她的嘴巴……」
被冷落在旁的男孩,表情则是充满了不耐。
「也让我看看好吗?」终于,他忍不住开口打断两人的对话。
男子这会儿才察觉被他晾在一旁的儿子,正不悦的皱着眉头抗议。
「喔!对对,老爸都忘了。」男子伸手将男孩抱了起来,以便让他能够近距离的见到企盼已久的妹妹。
男孩盯着熟睡的女婴好一会儿,才以一种超龄的口吻说道:「真是个漂亮的小家伙!」
「你唷!总是一副老成的样子。」男子颇感有趣的揉了揉男孩的头说道:「以后你的责任就是保护好妹妹,知道吗?」
「嗯!我会的。」
男孩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望着睡得正香甜的妹妹,他心中暗自发誓,绝对会好好守护着她。
产房隔壁的观察室里,躺在病床上的秀丽妇人即使精疲力尽,却还是强打起精神,微笑聆听丈夫口沫横飞地形容女儿有多可爱、多漂亮。
「对了!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我们的宝贝女儿,要取什么名字哩!」男子用手搔着下巴,喃喃地道:「凌扬这小子的名字是我取的,那么这个孩子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好了!」
妇人沉吟了一会,终于开口说道:「就叫凌露好了!」
此话一出,只见男孩忽地一楞,眼中同时也闪烁着令人难解的光芒。
第一章
哒哒的马蹄声划破了寂静的旷野。
马背上,一名身穿古代战袍,围着披风的年轻男子,正卖力驱策着胯下的骏马,往黑暗处狂奔而去。不久,黑色骏马穿过一片草丛,在悬崖前停了下来。
男子掀开红色披风,里头藏着一名体型娇小、长发披垂的女子。
仿佛怕碰碎了她似的,男子小心翼翼地将女子抱下马背,随即卸下他肩膀上的披风,温柔的覆在女子身上。
只见女子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往悬崖边走去,而他只能傻楞楞的呆伫原地,看着她怪异的举动。
就在女子深吸一口气,准备往悬崖跳下的同时,男子猛地冲上前去,由背后将女子羸弱的身躯紧紧拥入怀里。
他忘情的将脸埋进她白晰的颈项,贪婪汲取她身上特有的芳香。
女子低垂着头,不发一语,静静的任由他拥抱着,而原本寒冷颤抖的身子,也因男子灼热的体温而渐渐暖和了起来。
这一刻,天地间宛如静止了般,只有呼呼的风声回荡在两人的耳际。
然而,他们这般亲密的举动,却让早已在一旁等候多时的男人完完全全地看进眼里。
男人似乎已经按捺不住满腔的怒火,缓缓现身在他们俩背后,手中的长剑则是越握越紧……越握越紧……
剑身脱离剑鞘的金属碰撞声,惊吓了静默的两人,两人倏地回过头去——
见到来者,两人皆显得相当惶恐。
男人的来头似乎不小,除了自己,还有一群骑兵整齐的排列在他背后,他一抬手,骑兵们即刻蜂拥而上,将崖边的两人团团包围住。
男子一见愤怒的男人步步逼近,像是怕女子受到伤害,他立刻抱拳下跪,似在向男人乞饶。
不过,男人看起来并不领情,举起长剑,毫不留情的刺向求饶的男子。
突然,女子从男子的背后冲了出来,这一剑就硬生生地刺进她的身体里面。
鲜血,在众人面前渲染开来……
「啊——」
凌露蓦地从睡梦中惊醒,迅速由床上弹起的她,立刻低下头来盯着自己的腹部猛瞧。
还好没事!在确定自己身上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之后,她才慢慢地吁了一口气。
「为什么最近老是重复作着这个没头没尾的梦,而且还真实得可怕。」凌露咬着自个儿修长的手指头,纳闷的自问。
当梦里那把闪着银色光芒的长剑,毫不留情的刺进女子身体里面时,那种椎心的疼痛,连她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好可怕!想着想着,她额头竟不觉冒出了涔涔冷汗。
抬头望着墙上的咕咕钟,短针才走到五的地方。
躺下来,本想再继续睡她的大头觉,但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最后,索性离开床铺,来到书桌前,上网浏览网站上听众写给她的留言。
今年刚从艺术学院毕业的她,目前在一家颇为知名的广播电台当DJ,虽然主持节目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不过支持她的听众可有一大箩筐呢!大概都是被她甜美轻柔的声音所吸引吧!
当她仔细看完每个听众的留言,退出了电台网站时,忽然被一则醒目的标题吸引住了视线。
明孝宗年间,一个崛起于塞北的短暂汗国──青龙汗国。
这个原可媲美汉唐盛世的傲人汗国,却在大可汗痛失爱妃,无心执政的情况下,日渐衰败,从窜起到瓦解,只有短短七年的时间……
基于好奇心的驱使,她点选这个标题,想瞧瞧内容到底写些什么,但所得到的答案却是──无法显示网页。
不死心的她又按了好几次重新整理,不过所得到的答案还是一样。
顿时,一股强烈的失落感涌上她的心头。想必那大可汗和他的爱妃,一定有着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吧!
这时,阵阵食物香味扑鼻而来,不但刺激着她的味觉,也驱走了她的落寞,她立刻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直冲一楼厨房。
果然,又是她的老哥在大显身手,看着餐桌上各式各样的早点,她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扬!」凌露兴奋的投入一名身系围裙、体型高瘦的男人怀里,顽皮的将脸埋进他胸前蹭呀蹭的。由于他们俩从小感情就好,所以她已习惯唤他的名字。
「你不是说这次出差最少要十天才会回来,怎么不到一个礼拜就回来了?」她开心的问道。
凌扬目前是一家科技公司的高阶主管,由于职务的关系,经常得往国外跑。
「独自留你一个人待在家里,我实在担心得很。因此,完成了签约事宜后,我便连夜赶回台湾。」凌扬抬起宽厚的大掌,轻抚着她脑后的长发,溺爱的说:「昨晚回到家时,你已经睡了,所以没敢吵醒你。」
对于这个妹妹,他可是把她宠进了心坎里面。
「对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床啦?」他纳闷的问道:「本来我是打算等早餐弄好之后,再上楼去叫醒你的。」
「我是被一个可怕的梦吓醒的,然后就睡不着啦!」回想起刚才的梦境,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凌扬明显感觉到她瘦小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到底是什么可怕的梦,把我的宝贝妹妹吓成这样?」
「唔……」凌露脑子里开始拼凑起那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梦境,「好象是一对男女正在偷情,然后被她的老公逮个正着……嗯!应该是这样没错。」她点点头,继续说下去,「她老公当然很生气啊,结果一怒之下,就把那个女的杀了!」
听完她的陈述,凌扬抚弄她长发的手掌明显一僵。
「傻丫头,只是个梦而已,没什么好怕的。」凌扬嘴巴虽然这么安慰着,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不是如此。
「可是……我居然感觉到痛耶!」抬起头来,凌露仰望着凌扬俊秀的面孔,皱着眉头说道:「就好象……梦里的女子是我自己。」
凌扬浑身一震。
「扬,你怎么了?」凌露似乎察觉他脸上的神情怪怪的。
「没……没什么。」凌扬赶紧收敛起讶异的表情,换上一抹迷人的笑容说道:「好啦!别胡思乱想了,大概是你这阵子工作太累,才会作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我看你干脆向公司请几天假,老哥过些日子还要到英国分公司视察业务,可以顺便带你出去走走,还可以顺道绕去旧金山看看爸妈,你说好不好?」
「嗯!我想也是。」望着凌扬那一贯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凌露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好吧!那我跟振凯说说看。」
方振凯——她大学时的学长,也是她现在的上司,亦是她的未婚夫。
「如果他敢不放你假,我就取消你们的婚约。」他拉着凌露在餐桌前面坐下,将盛满食物的盘子递给她,「快吃吧!哥等一下还要赶到公司开会,顺便送你去上班。」
「不用了啦!扬。」只见她塞了满嘴的食物,咕哝的说:「等一下振凯会来接我。」
「哦?是吗?现在是未婚夫排第一,老哥排第二啦!」凌扬突然感到有点不是滋味。
毕竟,他把她视为珍宝般的捧在手掌心,已经整整二十二年了,现在有个男人想要来抢走她,他心里当然不好过。
「才不是哩!」凌露见凌扬一张俊脸瞬间垮了下来,连忙将嘴里的食物全部吞下,解释道:「人家只是不想让你为了我而绕一大圈的路。」
「老哥就是喜欢。」他低下头,开始大口大口吃着盘子里的食物,像在赌气似的。
想不到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还会闹别扭。盯着他此刻的表情,凌露忍不住轻笑出声。
「好嘛!好嘛!我这就去打电话叫振凯别来,这不就得了!」
「嗯!」凌扬这才松开了纠结的眉头,再度露出笑容来。
在连续几天的寒流来袭之后,台北市的天气总算在今天回暖了。
凌扬将跑车停在光复南路一栋五十层楼高的商业大楼前,凌露例行性的在他脸颊献上一吻后,他才满意的驾车离去。
一进入位于四十八楼的广播公司,凌露第一件事情就是冲向方振凯的办公室,想向他讨几天的假期。
她礼貌性的抬手敲了敲门板,过了好一会,门才打了开来。
「咦?怎么是你?」当凌露见到前来开门的人,竟是她的死党杜诗诗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呃……我……」杜诗诗显得有些慌张,她一边伸手梳顺自己凌乱的头发,一边尴尬的笑道:「我是来找经理商量一些事情的。」
「喔!是这样啊!」凌露也回她一个笑容,「刚刚看见你这个迟到大王比我早到,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呢!」
听她这么一说,杜诗诗明显松了一口气。很显然的,凌露并没有发现到她的不对劲。
「那……我先去忙了!中午一起吃饭。」丢下这句话,杜诗诗赶快跑开,以免让凌露瞧出端倪来。
这妮子今天怎么怪怪的?凌露虽然感到有点奇怪,却也没多作联想。
等凌露走进办公室,方振凯也刚好背对着她整装完毕。转过身来,他露出一抹文质彬彬的笑容,朝她走近。
「找我有事吗?小露。」激情尚未平复的双眸,此刻正爱恋地在她完美细致的五官上打转。
「我想向你请一个星期的假,到旧金山看我爸妈,可以吗?」她仰起头笑笑的说。
「当然可以,我会找人来代你的班,你好好去玩吧!」
她真美!方振凯在心中赞叹着。
打从第一眼见到她,他即被她美丽的外表,以及与众不同的气质所深深吸引。虽然,他很庆幸自己能够雀屏中选,当上她的男朋友,甚至是未婚夫;不过,交往了将近四年,他却没能够越雷池一步。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啊!他渴望她,真的好渴望她。
盯着眼前这个犹如凝露玫瑰般娇美的小女人,他再也克制不住地将她一把扯进怀里,炙热的双唇同时覆上了她。
「别……你别这样啊!」凌露赶忙推开她,往后退了好几步,「要是有人进来撞见,那就不好了!」
「撞见就撞见,反正我们都已经订了婚,怕什么?」
粗鲁的将她拉近,他再度狠狠衔住她欲张的双唇,不让她有出声抗议的机会。
「唔……」凌露瞪大眼睛,感觉他滑溜的舌头窜进她的嘴巴里翻搅着,她害怕得想推开他,但他却把她箍得死紧。
「小露,别再拒绝我了!我要你,现在就要!」
挥手扫落桌子上的所有物品,他一把抱起她,将她压制在自己与桌面之间,强行解开她衬衫的钮扣。
「不!振凯,不要……」她握紧拳头,不断捶打着他的肩膀,「你答应过在结婚之前绝不碰我的,你答应过的呀!」
面对眼前这头几近疯狂的野兽,凌露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方振凯,她那温文儒雅的未婚夫。
「是的,我是答应过你。」他并没有因她的话而停下来,反而更为大胆的将手掌伸到她的背后,拉扯她胸衣的扣子。「不过,现在我改变了主意,因为我已经等得够久了!」
就在方振凯成功解开她胸衣扣子的同时,不知所措的凌露只好一个耳光狠狠的挥向他。
啪的一声,方振凯因疼痛而停止了一切动作,凌露则是趁这时候用力的将他推开,抓着胸前的衣服仓皇逃出了办公室。
看着凌露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方振凯懊恼的将自己摔进黑色皮椅里,随手燃起一根烟用力吸吐着。
妈的!他一面咒骂,一面拾起地毯上的电话拨出内线。
「喂!诗诗,进来。」他简短的命令道。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身穿红色套装,拥有一头鬈曲长发、容貌姣好的女人,没敲门就闪了进来。
「刚刚你把我们的白雪公主怎么啦?我看她哭着跑进洗手间。」杜诗诗明知故问。
方振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将手上的香烟捻熄,他朝她道:「门锁上,过来继续我们刚才被打断的事情。」
杜诗诗带着一抹媚笑,丰姿款款的走近他……
就在杜诗诗把方振凯伺候得如痴如醉的时候,她却突然冒出一句话:「放弃她吧!振凯,你我才是真正契合的一对。」她趁此大胆地向他表明心意,因为她真的不想再这样偷偷摸摸的过下去了!
没错,她是很感激凌露替她介绍这份电台企画的工作,使得她有这个机会接近方振凯。其实打从大学时期,她就已经偷偷爱上眼前这个英挺帅气的风云人物,所以她才会卯足了劲的引诱他。
而现在,只差临门一脚了!
如果他肯跟凌露解除婚约的话,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跟他在一起了!
「不可能。」方振凯的双眼倏地眯起,「在还没有得到她之前,我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眼前这个女人只是他排遣欲望的工具罢了,她是不可能取代凌露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凌露躲着方振凯好几天了!原因是她真的被他那天失常的举动给吓坏。虽然她真的很喜欢他,不过对于他粗暴的行为,还是不太能够谅解。
「露!露!」
「啊!什么?」
凌扬唤了好几声,才将凌露的魂唤回。
「你怎么啦?为何不见你动筷子?」
其实凌扬老早就发觉凌露这几天怪怪的,本来他还以为她会找他这个当哥哥的倾吐心事,结果却没有。
而今天,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没……没事啦!」她不敢直视凌扬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睛,只好赶紧拿起筷子,拚命扒饭。
那种事叫她怎么说得出口嘛!
「露,再不说的话,哥可要生气啰!」他板起了脸。
「真的没事啦!」她还是这句老话。
「哥真的要生气了!」
正当凌扬打算严加逼问,门铃刚好在这时候响起。
「我去开门。」凌露一逮到机会,马上跳下椅子,逃离厨房。
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凌扬跟着搁下筷子,陷入沉思。没关系,等一下他一定会好好盘问她的。
凌露奔过外头的小庭院,来到门口将铁门打开,门外赫然站着一脸憔悴、满脸胡渣的方振凯。
「呃……」乍见他,凌露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才好。
「小露,真的很对不起,我知道我那天吓坏了你,不过我真的是因为太爱你,才会一时克制不住,对你做出那种禽兽般的行为。」方振凯一脸愧疚的忏悔道:「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相信我。」
凌露点点头,接受了他的道歉。盯着他这副颓丧的模样,她着实有些不忍。
「那……你是原谅我了吗?」方振凯不太确定的问。他实在很担心凌露会因此跟他取消婚约。
他可不想让即将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是的。」凌露这次总算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方振凯一听,心中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兴奋异常的他本想给她一个热情的拥抱,却在双手触及她身体的同时,戛然止住。
「真是对不起,我又差点失态了!」方振凯急忙将手放进西装裤的口袋,充满歉意的说:「明早我来接你上班好吗?」
「好。」这时,凌露终于相信方振凯是一个正人君子,她并没有看错他。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说完,他转身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盯着方振凯渐行远去的落寞背影,凌露忽然间觉得好不舍。或许,她真的让他等太久了!
「等等,振凯。」她出声唤住他,语带羞涩的问道:「你……你真的那么想要我吗?」
「绝对的渴望。」回过头来,方振凯毫不掩饰的回答她。
「那……你会爱我一辈子吗?」她再问。
「我发誓,我会。」
望着他坚定的神情,凌露心中擅自作了一个决定。
「那……等我这次休假回来,我们就开始筹备婚礼好吗?」
「真的?!」方振凯简直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他企盼已久的美梦,终于快要成真了!
「当然是真的。」她点点头,面露微笑的回答他。
「呀呼!」方振凯发出一声欢呼,忘形的冲过来抱起她,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回去跟我爸妈说,他们肯定会乐晕。」
「嗯!明天见。」
方振凯将凌露放下后,即兴高采烈的坐上车子,疾驶离去。
真是的!凌露抚着有些晕眩的脑袋,满是笑意的准备进屋。
没想到她才回过身,便看见凌扬一脸阴沉的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想必,他应该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扬……」凌露心虚的垂下头不敢看他,她向来什么事都会先征求他的同意,唯独这回。
「你不觉得现在论及婚嫁,似乎早了些吗?」他冷冷的说。明知道凌露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但他就是无法以平常心去面对。
本来,方振凯打算等凌露一毕业就马上结婚的,但为了拖延他们的婚事,他才会提议让他们先订婚,晚个几年再结婚。如今,只不过短短数月,他的露就决定嫁人了……
这叫他情何以堪啊!他多想把她留在身边照顾、守护着,哪怕是一辈子。
「我……我喜欢振凯。」她嗫嚅的说:「他是个相当优秀的男人,我不想错过他。」
「既然如此,我想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丢下这句话,他气冲冲的转身便要进屋。
「扬!」凌露见状,立即追了上去,由背后紧紧的将他抱住。
从没见过凌扬发脾气的她,真的吓坏了!
「拜托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太早结婚是为了我好,不过我真的很喜欢他;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振凯一定会好好待我,给我幸福的。」她啜泣道。
「露……」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让她哭泣过,而现在……
去!他到底是怎么了!凌扬心底不由得咒骂起自己。难得凌露寻到了一个可以终生依靠的男人,他凭什么生气,又凭什么阻挠?
「乖,别哭了。」旋过身,他抬手拭去她脸上奔流的泪水,心疼地道:「是哥不对,哥不该对你发脾气,如果你真的那么想嫁给振凯的话,哥会衷心祝福你的。」
听见凌扬软化的音调,凌露才敢睁开眼睛看他。
「这么说……你是答应我和振凯的婚事啰?」她试探的问道。
「不答应行吗?」凌扬颇感无奈地说:「只要你一哭,我就没辙了。」
「谢谢你,扬。」凌露这才破涕为笑,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啵了一下,「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爸妈去。」说完,她兴奋的往屋里头奔去。
盯着凌露雀跃的背影,凌扬心里面突然觉得很不安,仿佛她随时都会离他而去……
随时……
第二章
伦敦的清晨,依旧笼罩在白茫茫的薄雾当中。
一出机场,凌扬便带着凌露来到下榻的饭店。
「露,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你一定累坏了,等等你先睡一下。」他将房门的磁卡交给她,「我还要到公司处理一些事情,晚点再带你出去逛逛。」
「不要,我才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凌露抱住凌扬的手臂摇晃,撒娇道:「我想跟你一起去,好不好嘛?」
难得出国一次,她当然得到处见识见识。
「瞧你黑眼圈都跑出来了,还是待在饭店好好休息吧!乖。」他安抚道,就是舍不得她累着。
「你是怕带着一只熊猫出去会丢你的脸吗?」凌露忽然口气一转,变得可怜兮兮,「如果是的话,那我就不跟了!」
她知道这一招绝对有用。
这鬼丫头,真是拿她没辙!凌扬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好吧!」他只好妥协道:「那我先回房换个衣服,等一下再过来接你。」
「嗯!」她这才高高兴兴的跑进房去。
驾着公司所派给的顶级轿车,凌扬熟练地将车子开到了伦敦市中心的商业区。该区是股票、黄金、船运以及保险的主要市场,对于世界经济,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一路上,凌露就像个孩子似的盯着窗外猛瞧,每每看到一些比较特别的建筑物或交通工具,她就会哇哇的叫个不停。
「哇!扬,你看那一栋摩天大楼,好雄伟、好壮观喔!」她指着前面不远处,一栋结合了维多利亚复古风的超高商业大楼,惊奇的大叫。
「等一下我会让你看得更清楚。」凌扬好笑的道:「因为那里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真的?!」凌露兴奋的叫道:「想不到你们公司还挺有钱的,居然能够在这里盖这么漂亮的办公大楼。」
「哈!」凌扬一听,忍不住笑了出来,「傻丫头,那栋大楼是属于「英伦集团」所有,我们董事长跟他们上一任总裁有些交情,所以跟他租用二、三楼作为办公之用;那栋大楼的造价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如果依我们公司的财力来看,恐怕连它的十分之一都买不起。」
见凌露一张嘴张成了O型,凌扬继续说下去:「而英伦集团则是由「马龙家族」所创设,掳说他们早期是以船舶理货业起家,后来转型成功,成为全英国数一数二的金控财团,可说是高业界的传奇。」
「哇!好厉害喔!」她惊叹道。
「更厉害的还在后头哩!」看凌露听得这般起劲,凌扬不由得一直说下去,「而且,我还听说他们新上任的总裁年纪不到三十岁,是历代继承人中最年轻、也是最有才干的一位,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集团旗下的股票就已创下了历年来最高价位。」
「哇!那他不就比「足球金童贝克汉」更有身价?」凌露听完即半开玩笑的说。
「应该是吧!因为贝克汉已经娶妻生子、而「雷。马龙」目前还是单身,争相追逐他的上流名媛,可是数都数不清哩!」
「那你见过他吗?长得帅不帅?」她问出了只要是女孩子都想知道的问题。
「老实说,我没见过。」凌扬耸了耸肩,「他行事相当低调,也鲜少出席公共场合,因此见过他本人的,可说是寥寥无几。」
说着说着,他们已抵达了目的地。凌扬将车子停好后,便带着凌露走向那栋令她目瞪口呆的建筑物。
当这一对出色的东方入出现在大楼前面的广场,立即引来了周遭男男女女的注目。
将识别证交给大门口的保全人员辨识身分之后,凌扬便将凌露带到地下一楼的咖啡厅,替她点了一份精致早点。
「你乖乖待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乱跑,知道吗?」他叮嘱道:「我开完会马上就下来。」
「知道了!」
和凌扬道过拜拜,她一个人坐在靠窗的地方,开始惬意的享用起美食,品尝着香浓的咖啡。
「真好吃。」在将盘子里面的食物全部吃光光后,她开始翻阅报纸,但是不常阅读英文报纸的她,只看了一下子就感到头昏眼花。
算啦!不看了!无聊至极的她只好先到柜台结帐,独自来到一楼大厅闲晃。
这里不仅外表壮观,连里头也布置得相当讲究。由白色大理石铺砌而成的光亮地板,和粉刷成淡紫色的墙壁搭配起来,典雅而不失现代化;而吊挂在墙壁上一幅幅的抽象画,更替这地方添加了几分艺术气息。
能够在这里上班真的是太幸福了!凌露心里头可是羡募得不得了。
就这样,她顺着冗长的走道,左看看、右瞧瞧,不知不觉地来到长廊的尽头。
咦?这里怎么还有一部电梯?而且还是直达预楼。
凌露纳闷的盯着眼前这部突兀的电梯许久,终于悟出了它的用意。
一定是让人上天台观景用的,嗯,一定是这样没错!
想到这里,凌露突然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上去瞧瞧,那种居高临下鸟瞰整个伦敦市的感觉,肯定很棒!
伸出食指按了往上的按钮,她兴致勃勃的走进电梯里,不到一分钟的时问,电梯便将她送到第八十五层楼。
在电梯门打开的同时,凌露也跟着深吸一口气,准备好迎接冷风吹袭而来的畅快感觉。
但眼前的景象与她脑子里所想象的画面,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里应该是一间办公室吧?凌露环顾眼前这充满义式风味的偌大空间,好奇的欣赏着。
七彩晨曦穿透四周的玻璃帷幕,洒落在那些看来价值不菲的家具上,将整个环境衬得既尊贵又气派。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凌露踩过枣红色的长毛地毯,大胆的往里头走去。
她推开一扇厚重的玻璃门,来到一张宽大的书桌前面,一尘不染的桌面上除了摆着电话、计算机和几份文件之外,就是桌沿那块擦拭得闪闪发亮的银制名牌,上面刻着几个英文字──
雷。Marlowe
凌雾这才惊觉误闯了别人的地方,要是被发现的话,肯定吃不完兜着走。
当她正打算落跑之际,一阵低沉浑厚的声音,却毫无预警的自她背后响起──
「是谁准许你进到这个地方来的?!马上给我滚出去!」他冷冷的说道:「还有,把你的识别证交出来,从明天起,不许再给我踏进这栋大楼半步。」
凌露吓了好一大跳,倏地转过身去,对着门口的高大人影点头猛赔不是。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人一定雷。马龙本尊。
因为──他说话的语调好臭屁喔!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她抖着音,以不太流利的英语解释道:「我以为这里是天台……不!不对……我以为这部电梯是通往天台的,所以……一不小心就坐上来了!」
糟糕!她的英语不轮转啦!频频吃螺丝的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早知道就听扬的话别到处乱跑,这下子她真的惨啦!
一听到她的声音,雷。马龙楞住了……
犀利的双眸紧凝着眼前身穿白色套头毛衣、黑色牛仔裤,长发及腰的娇小女子,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是她!是那个教他痛彻心肺的女人!
不!不可能的!他甩甩头。他根本不敢奢望能够在这辈子见到「她」,不过……他还是挺想瞧瞧眼前这个女子的样貌。
眯起了眼,他一步步的朝她走近,而凌露则是不安地往后挪去,直到身子抵上了木制的书桌,再也无路可退。
「抬起头来。」
充满威严的嗓音在头顶上霍然响起,为了避免自己的长相曝光而牵连到凌扬,她只好将头垂得更低。
她相当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的可怕,相信只要他一声令下,恐怕连凌扬都可能被这狂妄的男人下禁止令,一辈子都无怯再踏进这栋大钻一步。!
「呃……我……」她还是固执的瞪视着地面,「你……你不是要我滚吗?我现在马上就走。」
语毕,天真的她往右一跨,拔腿就想溜。
雷。马龙长臂一伸,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揽回原来的地方。
「我说看着我。」这回他的音调提升了不少,显然有些恼怒。
这女人是在考验他的耐性吗?
「我……我……」怎么办?凌露好慌。这男人就非得这么咄咄逼人吗?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向来讲求效率的他,再也不想摩蹭下去了,抬起手,他霸道的托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仰起头来。
「呀!」凌露一抬起头看见雷。马龙的真面目时,她呆住了!
天哪!这……这个外国人长得好帅。
浓密的褐发搭配着深刻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嘴唇,还有一双略带忧郁的湛蓝色眸子;而且,他好高,一袭剪裁合宜的深色西装,将他的身材衬托得更加挺拔。
凌露几乎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竟像个傻瓜似的欣赏起眼前的他来了。
而后者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是她!真的是她。
当凌露还在傻傻发楞的时候,雷。马龙已经激动的将她一把纳入怀里。
「你……你做什么?!」在凌露讶然之际,他的双唇也跟着朝她微张的小嘴盖了下来。
「不……」凌露感到呼吸一窒。
「唔……」她不停捶打他宽阔的胸膛,可他却不动如山。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凌露晕眩了,方振凯也曾这么霸道的亲吻过她,可是她只感觉到害怕,而她……一个陌生男子的吻,居然能够令她意乱情迷。
渐渐地,她不再抗拒了。
「我的露儿……」他双手捧住她的脸颊,一边热情的亲吻着她,一边喃喃的低语道:「老天终于让我找到你了!你可知我已寻了你五百年?」
凌露虽然被他吻得昏昏沉沉的,却还是听见他这段奇怪的话语。
但令她更为吃惊的是──
「你会说中文?!」她满脸讶异的盯着他,像见鬼了似的叫道。
「我母亲是上海人。」他简短的回答她,「不过这不是重点。」
「别……别这样呀!」她又开始挣扎,「马……马龙先生,我想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绝对不是你那个什么露儿的。虽然我的名字里也有一触露字,可是我从来没到过伦敦,更别说认识你了!」
「妳是的。」抬起头来,雷。马龙深情依恋的凝视着她,粗嘎的低语,「只是你刻意把我遗忘,因为你恨我。」
「你……」望着他骤然转变的痛苦神情,凌露心里头没来由的一扯,下意识的,她竟抬起手来抚平他眉间的皱褶。
会有这样的举动,连她自己都感到讶异。
「露儿……」雷。马龙像受到了激励,出其不意的攫住她的腰身,将她推倒在宽大的桌面上。
此时此景,不禁让凌露回想起在方振凯办公室的情形。不过现在男主角换了人,她的心境也截然不同──
她居然渴望他的碰触!
「马龙先生,不要,啊……」凌露嘴巴上虽然抗拒着他,可是她的双手却不由自主的紧紧攀住他的肩膀。
「叫我雷。」他头也不抬的说,「你向来都是这么叫我的。」
正当他打算更进一步行动时,电梯门突然打了开来,走出一名金发碧眼,高高壮壮的男子。
「雷,你今天吃错药了是不是?怎么这么早哇!刚刚一进门听你的秘书说你已经到了公司,我还以为今天是愚人节呢!」
男子边走边嚷嚷,惊扰了激情中的两人。
凌露吓得赶紧撑坐起身,抖着手将衣服整理好。
强尼快步来到了雷。马龙旁边,定眼一瞧,赫然发现他怀里搂着一名娇小的东方女子。
「咦?你什么时候也学人家搞起未成年少女来了?」强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
强尼这席话狠狠地敲醒了凌露的理智。
是呀,像雷。马龙这等身分地位的男人,围绕在他身边的美女,恐怕多得数都数不清;而她,只是一名再平凡不过的女子罢了!凭什么受到他的青睐。
或许,这就是有钱人嗜玩的游戏吧!而她竟然还傻楞楞地待在这里任他玩弄,受人奚落。
「我成年了!」她不服气的抬起下巴,朝强尼挺了挺胸,显示自己已经发育成熟。
然后,她再转向雷。马龙,气呼呼的瞪视着他,「而你……混蛋!」
喊完,她用力推开他,跳下桌子就往电梯的方向奔去。
「等等!露儿……」雷。马龙见状,心急的举步欲追,却被一脸惊愕的强尼搁了下来。
「雷,刚刚我没听错吧!居然有人敢骂你混蛋?」他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叫道:「我这就替你去教训她。」
「不用你来多事。」雷。马龙推开强尼横挡在他胸前的手臂,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雷。马龙很快的追到电梯口,却晚了一步,电梯门就这样当着他的面缓缓关上,将他与凌露阻隔住。
「该死的!」雷。马龙低咒一声,迅速脱下外套,扯松领带,毫不考虑地便往楼梯间冲去。
「雷,你疯了是不是啊?从这里跑到一楼,就算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的。」强尼见了,赶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前去拦阻,「我承认刚才那个女孩子是很漂亮没错,可是也犯不着你如此拚命呀!」
「你懂什么?给我滚开!」他大吼,几近疯狂。
「雷,你冷静一点,听我说。」虽然雷平常老受对他发脾气,但像今天如此失控,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纵使心中愕然,不过强尼还是拼命的抱住他,不让他作傻事。
「既然那个女孩子能够进得了这栋大楼,就表示她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只要到人事部调履历出来,不就可以找到她了吗?」
强尼这番话,终于使他冷静了下来。认识这小子二十几年来,就属这回所说的话最具有建设性。
「既然如此,我限你一个小时之内把她给我找出来,如果找不到的话,当心我扒了你的皮!」他对着强尼怒吼完,即返身回到办公室去。
「呼!」吓出了一身冷汗的强尼,只好火速地前往人事室,展开他自以为很简单的任务。
第三章
偌大的办公室里,弥漫着刺鼻的烟味。
雷。马龙懊恼的坐在办公桌前,香烟是一根接着一根。
两个月,已经整整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来,他几乎用尽所有的方法,透过各种的管道,但他的露儿却宛如烟雾般消失无踪,如同五百年前一样。
且这段日子,他每天一大早就会准时来公司报到,痴盼着能再见到露儿一面,但结果总是令他大失所望。
该死的,他越想越是火大!倘若那天不是强尼跑来扰乱,他绝不会让露儿逃离他,绝封不会!
再次拨了通内线到强尼的办公室,接电话的还是他的秘书爱丽丝。
「强尼呢?他跑哪去了?怎么一整天不见入影?」他质问道。
「报告总裁,执行副总「好象」去洽谈银行合并的事宜,今天应该不会进公司了。」爱丽丝以镇定沉稳的口气回答他。
其实强尼是因为这些日子被雷。马龙烦怕了,所以待地要他的秘书胡乱编个理由搪塞他的。
「哼!」雷。马龙轻嗤一声,「好象?你这个秘书是怎么当的?居然连自己上司的行踪都搞不清楚,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啊?」他这席话,着实吓坏了爱丽丝,「不、不是的……总裁,是执行副总交代我这么讲的!」这下子她只好全招了。「他刚刚说要到四十五楼的保险部去,要我千万别告诉你。」
这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骗他。
「这回我不追究,若再有下次,你就回去吃自己吧!」
「是的,总裁,我下次不敢了!」
挂上电话,雷。马龙立刻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对着墙壁上的大型屏幕按下「四」和「五」两个按键,当他看见监视系统所传送过来的画面时,他抓狂了!
雷。马龙活了近三十年来,第一次兴起宰人的念头。
「话说有一天,一位漂亮丰满的金发美女开着跑车,到郊外游玩,不幸遇到了抢劫,美女见那抢劫的小伙子长得不赖,便飞快地把身上的衣服脱到只剩下一条内裤,然后自动躺在座椅上,妩媚的对着小伙子说:来吧!你可以把我身上的东西全都拿去,只求你别伤害我。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那傻不隆咚的小伙子,居然抢走美女身上仅有的一件内裤后,就跑掉了!哈……」
众人额头皆出现八条黑线。
「怎么?不好笑吗?那我再讲另外一个好了。」
真是够了!雷。马龙一踏进保险部,便看见背对着他的强尼,正被一群女同事包围着。他左手拿着一罐饮料,右手拿着一块酥饼,正讲着他早己听了上百遍的冷笑话。
雷。马龙一脸铁青的朝强尼走去,其中一名面对着她的女员工,发现了他。
「喂!」她忍不住推了推旁边的同事。「你看前面,有个大帅哥朝这里走过来了耶!」
「哇!真的耶,你们快看,好帅喔。」
大伙这会儿全都将视线移到了雷。马龙身上,只剩强尼一个人沾沾自喜地道:「我帅已是众所皆知的事,你们就无需替我宣扬了!」
「不是你,是你朋友啦!」一名看不过去的女同事打断他的自我陶醉。
「我朋友?」强尼顺着她们的目光望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看得他心脏差点休克!这个平常像个「藏镜人」的浑小子,怎么会打破惯例跑到这里来?
「执行副总,你朋友叫什么名字,能跟我们介绍一下吗?」
「他是职业模恃儿吗?体格好棒。」
「我猜他的身分一定是首席服装设计师,穿衣服好有品味唷!」
女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轮流发问,而强尼却只能在一旁冒冷汗。
「他叫雷。马龙,职业是英伦集团总裁,身分是你们的老板。」强尼一口气回答了她们的问题。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执……执行副总,你……你是开玩笑的吧?」一名女同事鼓起勇气问道。
「你看我的表情像是在开玩笑吗?」只见强尼板起了平时的笑脸,变得一本正经。
「哇!」所有的人一哄而散,全都冲回自己的座位上,打计算机的打计算机,拜访客户的拜访客户,个个佯装成忙碌状。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放着我交代的事情不作,跑到这里来喝茶聊天。」雷。马龙双手环胸,眼神冒火的瞪视着强尼上哎着牙问道:
「我真的尽力了,雷。」强尼使出哀兵政策,苦哈哈的说:「今天早上我一进办公室,忽然想起二、三楼好象是租给了台湾的公司,所以我便运用我跟他们人事部经理的特殊交情,要她把全公司的女性员工资料都调出来……包括台湾的唷!」
「结果呢?」明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但他仍抱存着一线希望。
「没有,还是没有。」他装出一副委屈样,「为了你交代的事情,我连早餐都还没吃呢!刚才巡视到这一楼,恰巧看见桌子上摆着一盒喜饼。」
他指了指一旁茶几上的中式礼盒,「我饿了嘛,就先吃它几个垫垫肚子啰!」
说完,他还把手上剩下的凤梨酥一口塞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他这举动,让雷。马龙看了更是火冒三丈。
「是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到公司来的叼」他吼道。
「是……是我,总裁……」坐在靠走道的位置,一名华裔女子战战兢兢的起身承认道:「那……是我在台湾的学长寄给我的,本……本来我是想在午休的时候,拿出来请同事吃,没……没想到执行副总一看到,就抢着吃起来了。」
「嘿嘿!」强尼只有干笑的份。
「还不拿走。」雷。马龙冷睇了她一眼。
「是……」她赶紧跑出来收拾,慌乱之下一个不小心,夹在喜饼盒里的喜帖就这么掉了下来,还正好飘到雷。马龙脚边。
「啊!惨啦!」那名女员工见状,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我有那么可怕吗?」雷。马龙看她全身发抖的僵在原地,即弯下腰替她拾起地上的帖子。当他不经意瞥见信封左下角的几个中文字时,他楞住了!
我和我挚爱的凌露敬邀
凌露……露儿!几乎是反射动作,他立刻抽出里面的帖子,摊了开来。
在看见喜帖内页所附的结婚照后,他原本趋于柔和的脸部线条,又在一瞬间紧绷起来。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旋即转身大步离开,留下一头雾水的众人面面相觑。
照片里的新娘子长发绾起,穿著一袭纯白色、上头缀有蓝色缎带花的长襬礼服,白晰无瑕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灿烂的笑容,显得愈加美丽动人。
而新郎……该死的!雷。马龙根本无暇去欣赏他的长相,他现在一双眼睛直直怒视着新郎的手,那一双紧紧环抱着露儿纤腰的手。
假如时光可以回到五百年前,他一定会砍了他的手,他发誓!
手中紧握着那张喜帖,雷。马龙简直不敢相信老天会待他如此残忍。他寻寻觅觅了五个世纪,如今总算找到他的露儿,但是──
她居然要嫁人了!且就在下个星期日。
他怎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他绝不允许!
他现在必须要做的,就是不计一切阻止这场婚礼。
强尼在不久之后也冲到了八十五楼的办公室,对于雷。马龙方才在保险部所做的行径,他百思不得其解。
「雷,你干嘛拿走人家的喜帖啦!如果真要拿的话,也应该拿那盒喜饼啊!至少还有得吃嘛。」他一屁股坐在雷。马龙前面的办公桌上,纳闷的问道。
「你是猪投胎的是不是?整天就只知道吃。」雷。马龙没好气的回道:「我要马上赶到台湾一趟,公司的事情暂时就交给你处理。」
「是台湾的子公司出了什么问题吗?」见他眉头深锁,强尼不禁担心的问。
「是我的妻子就要嫁人了!」只见他语出惊人地道。
「啥?」强尼一听,差点从桌子上滑下去,「你哪来的妻子啊?什么时候偷结的婚,我怎么不晓得?」他大叫。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可是……」雷。马龙缓缓地道出:「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记得上辈子的事情,你相信吗?」
「鬼才相信哩!」他轻嗤。
雷。马龙一个厉眼扫过去,强尼立刻识相的改口道:「呵呵!刚刚我是开玩笑的,我信、我当然信。」
唉!他这个小学同学就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慑人气势,让人不得不顺从他的意思。
「而你上回在我办公室所见到的东方女子,即是我前世的妻子。本来我也不敢百分之百确定,直到今天……」他继绩说下去,「因为她们不仅仅样貌相同,就连名字也一模一样,我想这可能是老天爷的刻意安排吧!」
「等等!雷,你是说你要我拚死拚活寻找的那个女孩子,就是喜帖里面的新娘?!」他顿悟道。
「没错!」雷。马龙点点头,将手中的帖子递给他,只见强尼张大了嘴,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天底下居然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强尼突然感到心里头毛毛的,开始对他这个老友的「前世今生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或许是冥冥之中注定,否则又怎会偏偏选在这节骨眼上,让雷找着了她。
「我前世伤她很深,所以这辈子她不愿意记得我了!不过我发誓,今生今世我一定会穷尽所有的一切来爱她,以弥补我前世对她造成的伤害。」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脑子里不断重复着露儿临死前所说,那令他永生永世难以忘却的绝情话语──
「如果真有来生,我只希望和你成为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永远不会再有交集。」
「雷……」蟹着雷。马龙扭曲的表情,强厄楞住了!
那到底是一段什么样的过去?竟然能让这么一个睥睨群伦、骄傲自负的男人,痛苦成这副德性。
他好想知道,真的好想知道唷!
「雷,如果……我是说如果啦!」他小心翼翼的凑向前去,试探的问道:「如果我想知道你的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会告诉我吗?」
雷。马龙静静思考了好一会儿,终于打破沉默。
「这得从五百年前的中国开始说起……」他的思绪渐渐飘向远方,来到了人称游牧天堂的塞外。
那里有高耸入云的蜿蜓山脉、一望无际的肥沃草原、还有成千上万的牛羊马匹……
「当时,长城以南是由汉人所统治,以北则是处于分裂的状态;后来,是由一名蒙族王子花了整整四年的时间,统合了各个部落,结束了族群与族群间长年以来的纷争,创立了「青龙汗国」……」
第四章
凌露一个人傻傻的坐在沙发上,大腿上摊放着一本厚厚的结婚相本。
再过几天,她就要和她喜欢的男人步入红毯,厮守终生了!可是,她脑海中却依然挂念着另外一个人,那个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
纤细指尖不自觉的抚过自己的双唇。直到现在,她还是能够清楚感受到他的唇、他的手所带给她的颤栗感觉。
凌露,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人家只是在耍着你玩的呀!更何况你过几天就要结婚了,怎么还可以想着别的男人?
她拚命用自己的小拳头敲打着自己的脑袋爪,想把那个可恶的男人逐出她的脑海中,却没有用。
这两个多月来,每每闭上眼睛,脑中就会浮现出那个男人的影像,简直快要把她逼疯了。
他的宝贝妹妹到底是怎么了?
凌扬站在楼梯口盯着凌露已经有好一会儿了。打从离开伦敦后,他就常常见她做出这种怪异的举动。
「露!」他的叫唤,将凌露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呃……扬。」凌露赶忙低下头,假装翻看她的结婚照,以免让凌扬瞧出她的异常。
凌扬走到她身边坐下,二话不说便伸手拿走她的相本,将它搁置一旁。
「看着我,露。」他轻声地道:
凌露终于抬起头来,对上的是凌扬充满关切的眼神。
「你最近到底是怎么搞的?不是发呆就是猛敲自己的头。」他抬手将她额前的刘海拨顺,皱着眉问道。
「没……没有哇!」她只得赶紧岔开话题,「对了!爸妈不是说这一两天就要回台湾参加我的婚礼,怎么还没到?」
「他们搭明天一早的班机回来。」凌扬回答完她的问题,马上又将话题转回,「露,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
「可……可能是得了婚前恐惧症吧!」面对凌扬的追问,凌露只好随便编个理由唬弄他。
凌扬似乎相信了这个说法,他宠溺的搭着凌露的肩膀将她拢近,闷笑着说:「你这个急着嫁人的小丫头,也会对婚姻产生恐惧吗?」
「扬!你嘲笑我。」听出了他语气中所隐含的笑意,凌露抡起拳头就朝他的胸口捶下去,而凌扬当然只有闪躲的分啰!
两人就这样一捶一挡的,在客厅里玩了起来,直到门铃声响起,才打断了他们的嬉闹。
「我去开门。」凌露很快地站起身来,开心的对着凌扬说道:「一定是振凯按捺不住,背着他爸妈跑到这里来了!」
老一辈的人都相当迷信,所以她和振凯早在一个星期前,就被严重告诫,在婚礼尚未举行之前,两人绝对不能见面,也因此,她从一个礼拜前就开始放婚假。
「嗯!我想也是。」
目送着凌露蹦蹦跳跳地往外头奔去,凌扬只好打开电视观赏起八点文件来了。
来到门口,凌露兴奋的将大门打开。但是,当她一抬头,看见眼前西装笔挺的男人时,不由得瞠大了眼,楞在原地。
「雷……马龙?!」凌露不可置信的注视着伫立在她面前的他,久久无法思考。
她一定是眼花了!一定是的!
当凌露还在傻傻发楞的时候,雷。马龙已经一个大步跨了进来,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我好想你,露儿。」他低哑的道:「天知道我是多么的想你。」
凌露混乱的脑子也搞不清楚,这究竟是现实,还是幻觉,所以只好乖乖的任由他抱着。
她静静的聆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闻着他身上淡淡古龙水的味道,直到他温热的唇如初见面时毫无预警的落下,她才猛地惊觉到,他是真实的。
「你……你做什么?快放开我呀!」凌露这回可不再笨笨地任他耍弄了!她用力的挣开他的箝制,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太扯了吧!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如此神通广大,远从英国找到这里来。
还有,他和他的露儿到底相恋到什么程度,竟值得他这么穷追不舍。
凌露真的很好奇。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她抚着被他沾湿的唇畔,生气的质问道。
「我是来带你走的。」雷。马龙丝毫不拐弯抹角,宜接道出他的来意。
「带……带我走?!」凌露一听,简直快要无力了,「你疯了吗?都跟你说了我不认识你。」她朝他叫道:「更何况我过几天就要结婚了!」
「我不会让你结成婚的。」他的脸色瞬间暗沉下来,咬着牙道:「你这辈子要嫁的人只能是我。」
「啥?!」他这番话,教凌露惊愕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是不是嫌上回在伦敦耍她耍得还不够啊?
「马龙先生,拜讦你别再闹了行不行?凭你的长相、你的家世,还怕娶不到老婆吗?干嘛老爱耍我?」她说。
「我没耍你。」他坚的告诉她,「我是认真的。」
天!凌露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她一定是遇到疯子了!一个英俊的疯子!
「马龙先生,我只是一名平凡的女孩子,实在是不敢高攀,你快走吧!」虽然他这些话不免令她感到怦然心跳,但她却不敢轻易妄想。
只因她与他,根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啊!
「除非你肯跟我走,否则我是不会离开的。」他再度走近,伸出手想碰触她,却教她气愤的拍开。
「你到底走不走?」凌露真的火了!「再不走的话,我可要叫我哥来赶你了。」喊完,她开始推他。
见她如此的排拒,雷。马龙的心如同针扎,狠狠刺痛着。
「露儿……」他动也不动,只是一脸深情的瞅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把我忘得如此彻底,难道你对我真的一点记忆也没有?」他痛心的道。
「你……」又来了!又是这种令她揪心的表情。
不过,凌露这次打算视而不见,她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实在不该跟他再有任何的瓜葛。
「你走,快走呀!」她还是狠下心来驱赶他,「别再来烦我了!」
「露儿……」雷。马龙实在不愿意强迫她,但依目前的状况来看,他必须来硬的才行。
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拉着她便往门外的白色保时捷走去。
「啊?」凌露万万想不到,他居然敢这么大胆的抓了她就走。难道有钱人都不怕法律的吗?
「你……你做什么?救……救命啊!扬。」惊吓之余,她只好扯开嗓门大声呼救。
扬?这个极度熟悉的字眼灌入雷。马龙的耳朵里,他楞住了!
紧接着,屋子里传出了惊惶的脚步声。
当凌扬慌慌张张的冲到门口,见着那胭拉着凌露的男人时,他也同样楞住了。
是他!凌扬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
是他!雷。马龙则是危险的眯起了眼。
两人在眼神交会的瞬间便已全然明白,彼此皆有着前世的记忆。
而凌露则是趁着雷。马龙分心的空档,赶紧将他的手甩开,直奔凌扬怀里。
雷。马龙见状,如晴空般的眸子,立刻罩上一眉令人胆寒的冷光。
「你和露儿是什么关系?」他开口问道,语气中掺杂着强烈的妒意。
「我是她的哥哥。」凌扬轻拍着凌露颤抖的背脊,慢慢地道。
「亲哥哥?」他再问。
「亲哥哥。」他则是给他一个肯定句。
这三个字,让雷。马龙眼中扬起的狂烈风暴,霎时褪去。
「听到了吧!」凌露有了凌扬给她壮胆,说话也就大声了起来,「在我哥面前你可别胡来,否则他会揍扁你的。」
没想到她的话不但没有将雷。马宠吓退,反而令他更为大胆的朝他们走来。
「扬──」凌露只好畏怯的往凌扬的怀抱里缩。
「别怕,露,他并不是坏人。」他先是低下头安抚深受惊吓的凌露,然后再抬起头来迎向雷。马龙略带趣意的眸光。
「好久不见,真没想到我们还能再碰面。」他说。
「幸会。」雷。马龙也善意的响应道。
「咦?!你们认识?」这两句对白,可教凌露张大了嘴巴。
「嗯!」凌扬点点头。
「可……可是……扬,你不是说你没见过雷。马龙?」凌露纳闷地问。
「他是雷。马龙?!」只闻一声惊呼由凌扬口中传出。
「想不到这辈子你的身分还是如此显赫。」
书房里,凌扬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端给了雷。马龙后,即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这不是我所能决定的。」雷。马龙耸耸肩道:「就如同你,可能万万也没料到,这辈子居然会投胎成为露儿的亲哥哥吧!」
「关于这一点,我的确埋怨过老天爷。」凌扬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轻啜了一口黑咖啡,怅然的说:「但若是换个角度想想,也就不会那么在意了!毕竟,我能够幸运的守着她这么久。」
「或许是老天不愿意见到悲剧重演吧!」雷。马龙庆幸的道:「接下来守护她的工作,就由我来接手,我发誓今生今世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疼爱她的。」
「我相信你会。」从他眼神中所流露出来的深挚情感即可明白,他爱凌露,不管是前世或者是今生。「不过,有一点我实在好奇得很,你和露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的面?」
雷。马龙将过程简述了一遍。
「原来让你们俩相遇的契机,居然是我。」听完了雷。马龙的叙述,凌扬深感不可思议。
难怪露会没来由的产生一些怪异的举止,原来是……他终于恍然大悟。
这也许是上天的安排,要他们俩再续上辈子未圆满的情缘吧!
「那么……你应该也知道,她再过两天就要结婚了吧?」
「我当然知道。」说到这里,雷。马龙的眼神忽然凌厉起来,「不过,你知道露儿要嫁的,是一只披着羊皮的恶狼吗?」
「什么意思?」凌扬不解的问。
「你自己看看。」雷。马龙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叠相片递给他。「这些是私家侦探所拍摄到的照片,本来我只是想了解我的对手,没想到却有了意外的收获。」
凌扬接过相片,每翻一张,脸色就越显难看,「这……这怎么可能?!振凯和诗诗……不!这不可能的。」
照片里是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正在车子里做爱的画面,几乎每个角度、每僩姿势都拍摄得相当清晰。
「怎么?照片里的女人你也认识?」雷。马龙让他的话挑起了好奇。
「她是露的大学同学,两人相当要好,而旦他们还是经由露的介绍才认识的。」凌扬十分激动,「这件事千万不能让露知道,否则她一定会崩溃,她是如此喜欢着振凯。」
「喜欢着他?」这几个字,让雷。马龙不悦的拧起了眉头。「凭他也配?」
「他是不配。」丢下手中的照片,凌扬紧握双拳,咬牙切齿地道:「幸好你及时出现,否则我真的不敢想象露嫁给他后,将会沦落到什么样的命运。」
「我想……现在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让我带走露儿,以阻止这场婚礼。」他说出盘算好的计画。
「嗯,看来也只有如此了!」凌扬认同的点了点头。婚礼已迫在眉睫,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那……今晚你就带她走吧!她原本就属于你,至于剩下来的烂摊子,我会想办法收拾的。」
「嗯!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露儿爱上我,彻底忘了那个衣冠禽兽。」他信心满满的说。
「我相信你行的。」凌扬打开抽屉,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记得跟我保持联络。」
达成共识后,两个人便来到了凌露房门口。然而,在敲了几次门,却不见里头有所响应。
凌扬赶忙推开房门一看,只见房里空无一人。
「该死的,露跑哪去了?」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两人心中皆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兆。
凌露几乎是从家里面落荒而逃的。
生涩的操控着手中的方向盘,她开着凌扬的车子,已经在台北市区绕了好几圈,却不知自己该逃往何处。
老天啊!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连她最亲爱的哥哥也疯了!
回想一个小时前,因为好奇心使然,她偷偷摸摸的跑到书房外窃听他们的谈话;由于他们俩从头到尾都是以英语交谈,所以她是听得模模糊糊,但最后那几句话,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凌扬居然成为了雷。马龙的帮凶,答应让他带走她。
当时,她只觉得脑子里乱烘烘的,不知所措的她,只好匆匆忙忙的回房取了钥匙和小皮夹,飞也似的奔出那栋宅子。
此刻,她心中真的好傍徨、好无助。想去找振凯,又怕被他的父母亲认为她不够矜持,坏了他们家的禁忌。
唉……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看来,只好先去诗诗家避难了!
将车子开往内湖方向,她来到杜诗诗位于江南街的住处,当她关掉引擎正准备下车的时候,突然瞥见前面不远处,停着一辆挺眼熟的红色跑车。
凌露仔细一瞧,赫然发现那是方振凯的车子。
振凯的车子怎么会停在这里?正在纳闷时,却见杜诗诗由公寓里头跑出来,直奔那辆红色跑车。
「怎么了?又想啦!」杜诗诗将脸探进车窗里,对着驾驶座上的男人娇声说道:「不过今天不行唷!因为我爸妈在家。」
「既然如此,我们就到别的地方吧!」方振凯熄掉手中的烟,径自发动引擎。
「去哪里啊?」杜诗诗好奇的问。
「总之你上来就知道了!」他神秘的笑道。
这个男人,总是令她无法抗拒。明知道他就要同她最好的朋友结婚了,但她就是舍不得斩断这段不道德的男女关系。
她顺从的坐进了车内,方振凯油门一踩,朝阳明山的方向疾驶而去。
他们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凌露一路跟着方振凯来到了阳明山山顶的别墅,见他将车子驶进别墅的大门,她才从车里走出来。
该不会是想暗地里弄一些让她惊喜的事情吧?凌露窝心的想。
由于这栋别墅是方父送给他们的结婚礼物,所以她也有这里的钥匙。打开旁边的小铁门,她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想瞧瞧他们俩到底在搞什么鬼。
一进到客厅,凌露即听见二楼传出阵阵的嘻笑声,随着声源而去,她来到主卧房外的走道,而他们两人的对话,则由门缝清晰的传了出来──
「这张电动按摩床,是我前几天特地叫人过来安装的,想不想试试看?」一进房,方振凯先是将床头上的红色按钮按下,接着便猴急的动手剥除杜诗诗身上的衣服。
「干嘛找我试?你应该去找你的白雪公主试才对呀!」杜诗诗故意半推半就的闹他。
「反正我跟她以后有的是时间试,我现在只想跟你这个小骚货试试。」方振凯淫笑道。
「你好坏喔!」见自己身上的衣物全被他扯落一地,杜诗诗也不甘示弱的扒光他身上的衣物,两人一起跌进那剧烈抖动的按摩床。
听着这些露骨且不堪入耳的对话,就算再笨的人也猜得到,房间里头的人正在做什么。
但凌露却不愿去猜想。
不!不可能的,他们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来,不会的!
手指紧紧的绞握在胸前,凌露一步步的朝房门口移近。
她轻轻推开眼前那片半掩的门,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副令她痛心的画面──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凌露不敢相信的揖着嘴巴,以防自己哭出声来。
一个即将成为她的丈夫,一个则是她自认最要好的朋友……他们为什么会背着她做出这种事情来?
然而,正在床上翻云覆雨的男女,浑然不知事情已经曝了光,仍旧尽情享受着交合的欢快。
半晌,两人终于从高潮回归于平静,杜诗诗起身正想到浴室盥洗的时候,忽然被房门口站着的人影吓了一大跳。
「哇!」杜诗诗先是尖叫一声,接着……她呆住了!
「你发什么神经啊!干嘛叫这么大声?」方振凯坐起身来,顺着杜诗诗的目光望去,然后……他也呆住了!
「小……露。」两人皆不敢相信的开口唤道。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这时,凌露含在眼眶中隐隐打转的泪水,终于克制下住地滚落了面颊。
「小露,你听我说。」方振凯一回神,马上跳下床拾起长裤套上,紧跟着来到她的面前,心虚的解释道:「是那个贱女人先勾引我的,我只是一时克制不住才会跟她……」
「啪!」凌露响应他的却是狠狠的一巴掌。
今天,她总算是看清楚眼前这个虚伪男人的真面目──敢做而不敢当。
「明明是你先去找诗诗的,为何还把过错全都推到她身上去?」她怒视着他,哭喊道。
「小露……」杜诗诗在一旁羞愧极了。她做出如此对不起她的事情来,没想到她居然还帮着她说话。
「我……」方振凯也是愧疚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顿时,四周一片寂静……静得连窗外的雨声都清晰可闻。
外头什么时候下起雨来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仿如是在替她哀泣,哀泣她竟在婚礼前夕,遭到她最信任的两人无情背叛。
许久,凌露再度开口,然语气中已没了先前的愤怒,有的只是……深深的凄然。
「没有婚礼了……没有了……」她将手上的戒指脱下丢还给他,摇着头哽咽的道:「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语毕,伤心欲绝的她转身奔出这个房间。
「小露……」杜诗诗见状,急忙跑到尚呈呆滞状态的方振凯身边,拚命地摇晃着他。
「你还楞在这里做什么?快去把她追回来啊!」她好怕凌露会出事,刚刚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伤心、那么的绝望。
「喔!好。」方振凯这才慌张的追了出去。
不过,当方振凯冒着大雨冲到大门口时,凌露早已驾着车子,隐没在昏暗道路的尽头。
泛滥的泪水,不停地自凌露的眼眶中溢出。
虽然她内心不断地告诉自己,犯不着为了那个虚情假意的男人而哭,可是……每每回想起那一幕,她的未婚夫和她最要好的朋友赤裸裸的激情模样,本已拭净的泪水就又止不住地滑落下来。
呵!好可笑,真是太可笑了!凌露突然问觉得自己好痴、好傻。
照方才暧昧的对话来看,他们俩在一起应该也有一段时间了吧!而她,居然还傻呼呼的被蒙在鼓里,像个呆瓜似的期待婚礼的到来。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凌露脚底下的油门也越踩越深。
由于视线不良再加上对路况不熟悉,她并没有注意到路旁「道路缩减」的告示牌,等她发觉情况不对时,车子已经笔直的撞向护栏,冲出悬崖。
「啊!」凌露尖叫一声,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她便失去了知觉。
第五章
青龙五年初春
蔚蓝的穹苍,万里无云。
辽阔的草原、苍郁的树海,在历经昨夜一场大雨的洗涤后,更显得绿意盎然。
这天,青龙城的城门比往常都要来得早开启。须臾,只见一支约莫十来人所组成的骑队,由城里头奔出,疾速往北方十里外的狩猎区而去。
带头的男子身形魁梧、长相俊逸,眉宇间隐隐散发出一股教人不敢逼视的霸气。他头戴白色貂帽,身着白色裘袍,足蹬黑色长靴,肩上则斜负着一把由上等桧木所制成的猎弓。
光是瞧此入的穿著与气势,即可猜出他的身分非此寻常。
没多久,一行人来到了目的地。其它人都还在喘气的当口,只见带头的男子如鹰隼般的厉眸一扫,继而取箭搭弓,瞄准前方。
「猎物出现了!」话甫落,嵌者白色羽毛的银箭如风速般射出,正中目标。
大伙儿定神一瞧,一只体积庞大的黑毛山猪已应声倒地。
所有人全都忍不住欢呼出声,个个眼中皆露出钦佩之色。
「留几个人过去处理那只山猪,剩下的跟我来。」
「是。」训练有素的骑兵,在男子的一声令下,前排的三人立即策马奔向淌血的山猪,其它人则尾随着他,往一旁的林子奔驰而去。
在白衣男子精练的带领下,才不过几个时辰,骑兵们的马背上均载满了各式各样的猎物。
「今儿个还真是大丰收。」白衣男子嘴角一扬,满意的点点头,「好了,咱们这就回城吧!」
语罢,他缰绳一扯,正打算返回之际,前方不远处的草丛,突然窸窸窣窣的动了起来。除了白衣男子依旧维持惯有的冷静之外,其它人全都绷紧了神经,生怕遇上的是性情凶猛的野兽。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畜牲,胆敢在我拓雷面前放肆。」
一个俐落动作,白衣男子再次举起背后的猎弓,闪着冷光的箭头精确的瞄准蠢动的草丛,等待猎物现身……
啾……啾……啾啾!
凌露就是被这一阵叽叽喳喳一的乌叫声所唤醒。
她掀开沉重的眼皮,顿感到头痛欲裂、全身酸疼不已。
老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吃力的撑坐起身子,惶恐的睁大眼睛环顾四周,视线所及,除了一株株高大的树木和一丛丛翠绿的杂草外,就是与她仅有一线之隔的骇人悬崖……
「哇!」她吓了好一大跳,赶忙小心翼翼的爬离悬崖边,来到一旁的大树底下,拚命喘气着。
呼!刚才还真是惊险呢!她猛拍自己的胸脯。这要是一个不小心趺落下去的话,肯定没命。
待呼吸趋于平顺,她开始回想起车子坠崖当晚所发生的种种……
「振凯……诗诗……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想着想着,她不禁轻声哭泣起来。
过了好一会,她才停止哭泣。甩甩头,她举起沾满泥泞的衣袖,胡乱地抹去脸颊上的泪水,强迫自己忘却那段不堪的事实。
既然老天没有在这次车祸中残忍的把她带走,那么从现在起,她一定要活得比从前还要更好、更快乐才是。
不过……当务之急,应该是先找个人来把她救出去才对吧!
再一次环顾四周。这地方看起来好象挺偏僻的,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经过?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自己先杀出重围!
有了这项认知后,她起身拍拍屁股,开始寻找可以出去的道路,她相信只要穿过眼前这些长得比她还高的杂草堆,一定可以找到出路的。
几乎未经考虑,她急急忙忙便往草丛里钻去,殊不知危险正在另一头等待着她……
「终于现身了!」拓雷见一道黑影由草丛中快速窜出,紧握在他手中的锐箭也跟着脱弦而出。
「该死的。」但他发现出现在他眼前的并不是畜牲,而是一个披头散发、穿著怪异的女子时,他很快的将力道一转,在千钧一发之际让箭偏了准头。
不过,那枝利箭还是毫不留情的划过女子的左臂。
「啊!」只闻一声尖叫由女子的口中呼出,接着女子便倒卧在地上,痛苦的皱着眉头。
「好痛……好痛……」凌露伸出右手往痛源一触,赫然发现自己流了好多血。
老天爷,你还真爱开我玩笑。凌露半闭着眼眸,昏昏沉沉的想着。前一秒钟,她还在替自己的大难不死感到庆字,怎知这会儿居然莫名其妙的受了伤,就要命丧在这片荒野之中。
不!她不想就这么死掉。她好想再看看她的爸妈、她的哥哥,还有……那个人。
那个人!她心里头蓦然一颤。那个人不就活生生的在她眼前吗?他一身的白,骑在一匹白马上,看起来英姿焕发,煞是迷人。
「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她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随后便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拓雷领着骑兵回到王城,恰巧在城门口撞见另外一支骑队。
「汗,您回来了!」只见骑在前头,一名身着战袍的男子抱拳说道:「属下正要出城去找您。」他一面说,一面好奇的瞟着拓雷胸前的女子。
「什么事?」拓雷问道。
「宏吉剌族的酋长说有要事见您。」男子回道。
要事?拓雷不以为然地哼了哼,颜达俺那老家伙找他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不是为了他女儿娜亚的婚事而来。
他承认娜亚的确是相当讨人喜欢,在床第的表现也颇令他满意,不过,他却从未考虑过要娶她为妻。
「嗯,我知道了!」他点点头,单手抓起怀里的女子往男子的方向一丢,道:「这个女人擅闯狩猎区遭我误伤,你带她下去治疗包扎,等她清醒的时候再把她送走。」
拓雷也搞不懂自己为何要把她带回来,像这么一个胆敢违背告示、不知死活的女人,本该任由她自生自灭的。可是……吉田她可怜兮兮的以他从未听过的甜美嗓音,绝望的向他求救时,他改变了主意。
他挺想瞧瞧漳有这般美妙声音的女子,上天会赐予她什么样的容貌。
可笑的是,在他下马扶起他的当时,却被满脸污泥的她给弄拧了没头。
只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罢了!
虽颇感失望,他还是抱起了她,将她带回城来,毕竟,她是因他而受伤。
男子眼明手快地接住凌空拋来的女子,在低头瞥了一眼后,他也不禁皱起眉来。
这女子的模样还真是糟糕透顶。
「是的,汗。」他恭敬的领命,待拓雷的身影渐渐远离,他才策马往自己的宫邸奔去。
拓雷一踏进正殿,等候多时的颜达俺立刻站起身来,逢迎的趋上前去。
「汗,您狩猎回来了!」这名蓄着长须的老者先是朝他行了一僩大礼,然后才敢抬眼看他。
拓雷微微颔首,卸下帽子和弓箭交给一旁的随从,冷冷地开口:「如果你这次前来的目的,还是为了「那件事情」的话,那么你可以走了!」
「呃……」听他这么一说,颜达俺显得有些窘迫。他双手不知所措的搓揉着,想说的话也全吞回了肚子里。
「怎么?」拓雷不耐的挑起一道浓眉斜睨着他,「有什么事快说,别耗着我的时间。」
「是……」颜达俺只好厚着脸皮,将来意以另一种方式道出。「汗,是不是小女长相不够漂亮,还是她不会伺候您?」
「难道你不知道她现在是我拓雷最宠爱的女人吗?」后宫里不晓得有多少各部献上的美女,眼巴巴的等着他去临幸,可他如果想要找女人来发泄情欲,第一,他想到的还是娜亚,因为这朵「塞外之花」不仅貌赛天仙,伺候男人的功夫更是一流。
「既然如此,那……您为什么不肯将她扶正,让小女当您的妻子呢?」
「你是在质问我?」拢起了两道浓眉,拓雷显然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如果哪天我想娶妻的话,头一个一定会告诉你,不用你来替我操心。」语毕,他即怒气冲冲的拂袖入内。
这时,一名悄悄躲在廊柱后,身穿宏吉剌服饰的漂亮少女,才兴匆匆的奔了进来。
「怎么样?爹,汗答应娶我为妻了吗?」她扯住颜达俺的衣袖拚命摇晃,满是期待的问。
颜达俺摇摇首。
「怎么会?一定是爹没有尽全力说服他。」娜亚不悦的嘟起了嘴巴,捶胸顿足的叫道,这副模样与平时温柔可人的她,真是天壤之别。
「爹真的尽力了!」女儿这骄纵的脾气,颜达俺却习以为常。
「爹真没用。」她气愤的对着颜达俺嘶吼,完全不顾神情黯然的父亲,转身便往拓雷的寝宫奔去。
颜达俺看着女儿的背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徐徐步出宫殿。
娜亚在寝宫后头的澡堂,找着了正欲沐浴的拓雷。
「汗。」她立刻扑向前,将温软的娇躯往他健壮的躯体上挤去。当她抬眼看见拓雷白袍上,竟布满了斑斑血迹时,不由得惊呼出声。
「汗,您受伤了吗?快让娜亚瞧瞧哇!」她着急的拉开他的衣襟,想察看伤势,却被他按住。
「那并非我的血。」他告诉她。
「那我就安心了!」娜亚喘了口气,随即露出一抹狐媚的笑容朝拓雷道:「汗……让娜亚来伺候您沐浴好吗?」
不待拓雷答应,娜亚一双纤葱细指已熟练地解开他的腰带,替他褪去身上的白袍。
「汗。」盯着他健壮的胸膛,娜亚情不自禁的吻遍他钢硬的胸膛。
「你就是这般讨人喜欢,才会让我疼进心坎里。」拓雷低吼一声,伸手将她拉起,抱着她往寝宫走去。
他将娜亚的身子往宽大的床榻一丢,巨大的身躯也跟着覆了上去。
……
睁开眼睛,娜亚本以为拓雷会出声赞赏她,但他只是面无表情的挥手将她遣退。
「汗,是娜亚表现得不够好吗?」拓雷此时所表现的行径,和娜亚心里所想的,根本是两个样儿。
「下去。」他冷漠的说,语气不容质疑。
「是……是的。」娜亚只好下床穿上衣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寝宫。
待娜亚一走,拓雷径自陷入遐想。
莫名的,他竟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瞧瞧那名浑身脏污的女子,在洗去了脸上那团污垢后,会是什么样的面孔。
倏地起身披上衣服,他来到门口对着廊上的守卫命令道:「马上到「护城将军」住处,将上午误闯狩猎区那名女子带过来。」
「是的,汗。」守卫领命后即快速离去。
「呜……好痛喔!」
凌露幽幽的醒来。她睁开眼睛,左手臂所传来的剧痛,使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姑娘,你还好吧?」正在替她净身的宫女见她清醒,连忙丢下手中的湿巾,轻轻的将她扶坐起身。
「你……你是谁?」盯着眼前这个绾着两个发髻,穿著像极了电视古装剧的秀气少女,她不禁怀疑起自己是否已经升了天,见着了仙姑。
「我叫兰心。」少女微笑的道:「是护城将军命我来照顾你的。」
「护城将军……」是天兵天将的一员吗?她暗忖。
「是的。」她告诉她,「你受了伤,是咱们将军把你带回来的,他还亲自替你上药包扎呢!」
「我受了伤……这么说,我并没有死……」凌露喃喃地道。
「傻瓜,你当然没死,否则怎么会痛成这样?」兰心点醒她。
「说得也是。」低头瞧儿缠绕在手臂止那微微渗血的绷带、凌露才真正相信自己还活着。
既然她尚在人世间,那么呈现在她眼前的这一切,似乎就有点诡异了!
凌露满脸问号的打量着这个古色古香的房间,以及旁边这位身穿古装的少女好半晌,始终没能理出半点头绪来。
「怎么啦?」见她恍惚失神的模样,兰心忍不住担心的问。
「请……请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还有,你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凌露讷讷的问。
「这里是青龙城,而咱们这里头的宫女全都穿成这个样呀!」兰心一面回答,一面低下头瞧了瞧自个儿身上的青衣。
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啊!
谈到衣服,兰心似乎忘了眼前这位姑娘还是光溜溜的呢!她很快的从一旁的木箱子里找出一件单衣,替她穿上。
「青……龙城。」她没听说过台湾有这个地名啊!
正想开口再问个仔细,一阵浑厚的男声却自门口响了起来。
「怎么?那位姑娘清醒了吗?」
「是的,将军。」兰心赶紧起身,朝正跨进房里的男人微微欠身,恭敬的回道。
凌露好奇的侧过头寻声望去,在与男子四目交接之后,她着实呆楞住。
为……为什么连他也打扮成这副奇怪的样子?凌露瞪大了眼珠子。难不成现在流行起复古风来了?
而后者也睁大了眼睛。
老天!男子双眸紧紧凝视着呆坐在床榻上,长发披肩的美丽女子,久久无法找回自己的声音。
眼前这位绝色佳人,当真是几个时辰前,被汗视如敝屐,丢弃给他的那名女子吗?
他似乎意外得到了一个宝──一个稀世珍宝。
兰心在一旁见状,即识相的退了出去。
她当然明白将军是因为那名女子的美貌而闪了心神。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方才在拭净女子脸上的泥巴时,她也同样被她清丽脱俗的容貌给震慑住了。
「你……」楞了好一会儿,男子终于回过神来。
他大步走近,正欲开口询问她的伤势,却见她跳下床,一脸兴奋的奔向他。
「扬!」只见她口中呼喊出他的名字,继而整个人投入他的怀抱中。
男子再度愣住!
这姑娘认识他?可是他为什么对她毫无印象?像这么一个美丽动人的姑娘,相信任何人只要看过一眼,应该都很难忘记才是。
「扬……」见他并没有如预期般的伸出手掌轻拍她的背,也没有出言来 安抚她饱受惊吓的情绪,凌露只好仰起头来,纳闷的在他英俊的脸上梭巡着。
近距离的她看来更是美上几分,且声音甜甜柔柔的,相当撩人。男子稍梢敛起的心神又再度迷失。
不管她是谁,他一定要将她留下。他心中暗自做了这个决定。
「这位姑娘,我想……我并不认识你。」他清了清喉咙,粗哑的说道。
「怎……怎么会不认识?!」他的话,教凌露不觉瞠大了眼,「我是你的妹妹凌露啊!」
原来她叫凌露……挺适合她的。不过,她为何要自称是他的妹妹?
「姑娘,我想你认错人了!耶律某家中仅有兄弟,并无姊妹。」
「耶律某?!」什么意思?她不解的望着他。
「在下耶律扬,从现在起,愿听候姑娘的差遣。」
「啊?!」凌露听了,当下咋舌不已。
第六章
凌露现在的处境,恐怕只能用「不可思议」这四个字来形容。
这半个多月来,虽然她不断说服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梦,可是,每每一觉醒来,发现周遭的人、事、物还是维持原状时,她也就不得不试着去接受这个事实了!
记得她曾经读过一本书,里头写着这么一段耐人寻味的话语──
纵使天地万物皆循着既定的轨迹而运行,但是谁也不能够保证,绝对不会有脱轨的情况发生。
当时的她看了之后,只是一笑置之;现在,她终于深深体验到这几句话的意思了。
没错,她脱轨了!而且还脱轨得相当离谱。她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坠入了时空的缝隙,回到过去,来到了青龙汗国。
耶律扬还告诉她,这个汗国的君王叫作拓雷,是个蒙古人,由于蒙古人已经入主中原一百多年,所以他们大多会说汉语。
老天哪!为什么她会遇到这种荒谬的事情?为什么……她依稀记得曾在网络上见过「青龙汗国」这个名词,却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竟然真的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此时的她,正坐在耶律扬亲手做给她的秋千上,眺望着西方即将沉没的夕阳,无语的问着苍天。
一想到大家一定会为了她的失踪而焦急不已,她忍不住攒起了眉。
唉……难道她这辈子就注定被困在这里,永远都无法回到二十一世纪了吗?
她真的不敢再猜想下去了!
今儿个的她,看起来好象心事重重。耶律扬站在后花园入口注视着她,少说也有半柱香的时间了。
方才回来一卸下战袍,便急着找寻她的身影,当他由兰心口中得知她正在这里,即迫不及待的奔来。
这些日子,他似乎已习惯了有她的陪伴。
可是……见她丽容颦蹙,唉声叹气的模样,他的心情也跟着凝重起来。
莫非是他自私地将她留下,才会使她这般闷闷不乐?
「凌姑娘是否正在想着你的家人?」耶律扬无声无息的移近她,出声问道:「如果是的话,那么等你的伤一好,我马上送你回去。」
天知道要他说出这些话来,是需要下多大的决心。
他的话,唤醒了她的沉思。顺着声源望去,只见耶律扬正背着双手,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微微的对她笑着。
他真好看。凌露心里面不觉赞叹!虽说他和凌扬长得非常相似,但若是仔细观察,还是可以分辨出些许的不同──
凌扬的五官较斯文,而耶律扬的较粗犷。
「扬!」即使明白他并非她哥哥,但凌露还是喜欢唤他的名字。她站起来走向他,自然而然的将脸埋进他的衣襟,哽着声音说道:「我……我跟我的家人走散了!所以在这里,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千万别赶我走。」
她俨然把他当成凌扬的替身。
然而,她却浑然不知,耶律扬二十五年来未曾动情的一颗心,正一点一滴的为她沦陷……
很快地,一个月又过去了,凌露也颇能适应这里的生活。
「小花……小花……」
这天一大早,凌露找遍了整座宫邸,就是寻不着耶律扬几天前送给她当宠物的那只迷你梅花鹿。
她问了兰心,还有负责他们伙食的嬷嬷,但就是没人看见它。
到底跑哪去了嘛!若是小花一不小心跑出这里,被外面那些野蛮人抓去烤了吃,那就糟糕啦!
她从膳房奔回前厅,正打算到后花园找寻的时候,恰巧碰见耶律扬一身武装的从房里走了出来。
「扬,你要去上班啦!」她下意识的脱口说出。
这一个半月来,凌露对他的生活作息可说是了若指掌。
他每天大约这个时间会出门巡视整座青龙城,中午过后会到训练场去操练士兵,傍晚的时候就会回来跟她一起吃晚饭。
「上班?」耶律扬显然听不懂这两个字的意思。
「呃……就是去执行勤务的意思啦!」她吐了吐小舌尖,急忙解释道。
「嗯!我是要去上班。」没想到耶律扬竟然顺着她的话说起来了!
听着古代人说起了现代的词儿,凌露忍俊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我说错了吗?」耶律扬微侧着头,纳闷的问。盯着她如花的笑靥,他心里头对她的爱恋,不觉又加深了一层。
「不!你没说错。」望着他这副纳闷的可爱模样,凌露忍不住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偷了一个吻。
「凌……姑娘。」耶律扬明显被她这大胆的举止吓住,语气变得有些结巴。
「别再叫我凌姑娘,叫我露,否则我就不理你了!」撅起了小红唇,她佯装愠怒的说:「我早把你当成是我的哥哥,叫凌姑娘似乎太见外了吧!」
耶律扬点点头,含情脉脉的吐出他早就想唤的名儿,「露。」
凌露一听,马上笑逐颜开,「记得早点回来,晚上我等你吃饭……不!用膳。」
说完,她蹦蹦跳跳的往后花园跑去,留下内心翻腾不已的耶律扬伫留原地,微微傻笑。
来到后花园,凌露果然看见那只顽皮的小鹿,正在花园里践踏着花花草草。
她蹑手蹑足的靠了过去,没想到还是被小花发现。
似故意跟她玩捉迷藏,小花四足一蹬,让凌露扑了个空,之后便一溜烟的往旁边的草丛钻去,然后就不见踪影。
「喂!小花,你别跑呀!」
凌露拨开草丛一看,赫然发现这面围墙下方破了一个小洞,而小花,想必是从这个洞口溜出去了。
凌露一急,也顾不得耶律扬平日的告诫,打开旁边的小门就追了出去。
她顺着一条布满杂草的小径沿路找去,最后终于在小径的尽头,找到了正曲跪在湖边喝水的小花。
「哇!这里好美唷,想不到你还挺会挑地方的。」凌露举头环顾这犹如世外桃源般的幽静之地,惊讶的叹道。
她走到小花的旁边跪坐下来,边抚着它的身子边说:「不过,我们还是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喔!扬说这青龙城是不可以随便乱闯乱逛的,要是一个不小心,人头可能随时都会落地的。」
「既然明白,那么就趁我还没发怒之前,赶紧带着你的畜牲离开。」
霍地,一阵低沉严厉的声音自凌露背后响了起来。猛地回过头,凌露对上了两潭深邃冷酷的骇人双眸。
是他!那天在林子里见到的男人!
凌露睁大了眼,微张着嘴,久久无法反应过来。
她本以为那天见到的他只是个幻影,没想到此时居然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
雷……她差点脱口唤出雷。马龙这个名字来,不过,她很快的打住。
不!他并不是。虽然此人不论长相或者是身形皆与雷。马龙如出一辙,但是……这人却有着一头黑色的头发,以及一双暗夜般的深沉眸子。
后者所表现出的惊愕程度也不亚于她。
眯起了眼,拓雷一瞬也不瞬的打量着眼前这名扎着两根长发辫,拥有一张白净面容的绝色女子,整颗心没来由的鼓动起来。
这王城里什么时候藏了一个如此标致的可人儿?拓雷几个大步上前,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
大而乌亮的眼睛配上挺直的鼻、小而诱人的檀口有着粉色的光泽,这女子的五官,简直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一双厉眸则是扫遍了她的全身。
瞧她一身蒙人标准服饰──白色水袍、红色坎肩、以及绣有吉祥图案的兽皮短靴。那条彩色绸带束腰,将她完美纤细的腰身完全勾勒出来。
「凌……露。」或许是畏惧于此人慑人的气势,待凌露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两个字已由她口中颤抖说出。
「凌露,很美的名字。」他细细的咀嚼后,道:「而你……就像是一朵沾了露水的花儿般,美丽并且教人垂涎。」
语落,她弯下腰,一把捞起她轻盈的身子,紧接着冷硬的薄唇已朝她微张的小嘴覆了上去。
「不……」凌露吓一大跳,本能的出手捶打他,却遭他一把攫住,反剪在她的背后。
「从来没有女人胆敢抗拒我,你是第一个。」抬起头来,他唇边勾起一抹令人匪夷所思的笑容,「不过,只要是我心里面决定好了的事,就不容许他人阻挠,包括你这个美人儿。」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仰头盯着他深沉难懂的黑眸,凌露不禁心慌的问。
「要、妳。」他斩钉截铁的回答她。
「唔……」凌露没办法说话,只好以扭动身体的方式来表达抗议。
可她却不知道,这样做只会引发男人更强烈的欲望。
「你这个恼人的美人儿!」放开她的唇,他低咒一声。
「不……不要,你快点住手,住手哇!」被一个野蛮的陌生人如此任意的轻薄,凌露吓得都快哭出来了。
她的声音,不觉让他忆起一个人,一个满脸污泥的女人──
倏地,他停止了一切的动作,伸手褪下她肩膀上的衣服。果然,一道尚未消退的疤痕,正清晰地印在她的左手臂上。
「你手臂的伤是打哪来的?」眯起了黑眸,他沉声问道。
羞怯的抬手遮住自己裸露的胸口,她仰起头来盯着他道:「扬……扬说是被你们汗射伤的。」
「扬?!」这个字,让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冻结。
「就是耶律扬呀!」她脑筋突然一转。对喔!她怎么忘记把耶律扬的名字搬出来,他是个将军,权势一定很大。「他……他可是你们的护城将军,而我……是他的女人,要是你再这么放肆下去的话,当心我叫他砍了你的手。」
情急之下,她只好胡谒一通,只希望能够将他吓退。
果真如他所猜想的。有生以来,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气愤过,他生平最痛恨的,就是遭人欺蒙,而那不知死活的耶律扬,居然敢犯他的大忌!
犹记一个半月前,当他差人去向耶律扬要人时,所得到的答案却是他已将她送走。看来,他应该是发现这名女子的美貌,为了一己私欲才会将她藏起来,想留着自个儿享用。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他一定要他付出惨痛的代价来!不过……得先等他征服眼前这个教他热血偾张的美人儿。
「他的女人?」拓雷心中不断涌起一波波强烈的妒意,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这么说……他碰你了?!」他愠怒道。
「当然没有。」迟钝的她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怒气,自顾的道:「人家扬可是个正人君子,才不会像你这般无耻……呀!」
突然,她左边的柔软遭他用力的握住,强劲的力道令她吃痛的呼喊出声。「你……你做什么?快放手啊!」
她伸出双手想将他的手指扳开,但他却越握越紧。
这大胆的女人竟敢骂他无耻,不过更叫他无法忍受的,是他痛恨听到「扬」这个字由她迷人的小嘴里吐出!
「我警告你,你最好给我听清楚。」他将脸凑近,咬着牙恶狠狠的道:「如果你胆敢在我面前再唤一声「扬」字,休怪我惩治你。」
这女人本该是他的,他绝不允许她唤别的男人名字。
抬起泪湿的圆眸,凌露满是委屈的看着他。眼前这个狂妄的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连耶律扬这三个字都吓唬不了他?
「听清楚了吗?」他放柔了语气。
「嗯!」为了不让自己再受到无谓的屈辱,她只好勉强答应。
「很好。」他满意的点点头,「那么现在,我们就来继续方才中断的事情。」
「呃……不……」一股难以言喻的激流迅速蔓延至她的全身,原本打算推拒的一双手,却在碰着他的肩膀时,停顿下来。
她发现自己根本不想推开他,即使他是这般的蛮横无礼。
天!她到底是怎么了?这二十几年来,她一直洁身自爱,就连她最亲密的未婚夫都被她排拒在外,但为何在碰到了雷。马龙,还有眼前这个不知名的霸道男人时,一切的坚持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闭上眼睛,她十指紧紧抓住他的肩头。她的顺从,更加引发他原始的狂烈欲望。
「露儿……我美丽的小妖精……」
粗重的喘息声和着忽高忽低的娇喘呻吟,在这落花缤纷的翠湖湖畔,激情回荡着……
第七章
凌露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撑坐起酸疼不已的身子,她目瞪口呆的打量这间宛如帝王寝宫般的宽敞卧房,差点误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中。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能够住在这么一问富丽豪华的卧室,想必他的身分一定不简单。
犹记,他们在湖边激烈欢爱之后,他便抱着她往另一条平坦石道走去,来到了这个房间。那时,尚未从激情中回复过来的她,即被他往柔软的床铺上一放……后来,累极了的她,便枕在他的手臂上沉沉睡去,直到现在才醒来。
望着窗外即将暗沉的天色,凌露这才惊觉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要是耶律扬回去找不到她,肯定会急疯的。
她赶紧下床穿上衣服、拿起靴子就往门口冲去,怎料才跑到门口,拓雷正好推门进来。
「啊!」凌露被他吓了好一大跳。
「你要上哪儿去?」瞧她这副慌张的模样,拓雷不禁拧起了眉。不知有多少女人眷恋他这温柔乡,唯独她这么急着离开。
「我……我要回去了!」见他好象不太高兴,凌露连忙低下头来盯着地面,不敢看他,「若是扬……不!耶律将军找不到我,他一定会很担心的……」
该死的!原来她是迫不及待的想回到耶律扬身边。
拓雷瞪视着她,一把无名火不由得窜升起来。二话不说,他打横抱起她,大步往里头走去。
来到了热气弥漫的澡堂,他将她往氤氲的水池一丢,开始将身上的衣物一一卸除。
「咳!咳!」凌露好不容易站稳身子,一抬起头,竟看见他赤裸裸的站在她的眼前。
「你……你想做什么?」凌露垂下了头,心慌的问。
「你说呢?」他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进到了池子里面,「过来。」他朝她命令道。
「不!」凌露一听,吓得拚命直往后退,「你不可以再这样子对我了!我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她惊慌的叫道。
「拓雷。」只见他道。
「拓雷……」挺熟悉的名字,好象在哪儿听过?
正在思索之际,拓雷一个箭步跨过来,凌露湿答答的身子已被他箝入怀。
「雷……」她情不自禁的倾向前去环抱住他的腰际,抽噎地道:「其……其实打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已被你独特的风采所深深吸引,甚至……爱上了你。」
泛滥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氤氲的水气柔和了他的五官。此时的凌露,俨然把眼前这个男人当成了雷。马龙,那个情深款款,且口口声声说要带她走、要她嫁给他的男人。
当时,她碍于婚约在身,所以只能把这份情愫埋藏在心底,而现在,她已经没有任何的顾忌了!「如……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其实我真的很想嫁给你,你是否愿意娶我?」
不知不觉的,她竟将心里面的秘密对着他全盘托出。
听完她这段话,拓雷脸上的表情明显僵住。
原来,她也不过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肤浅女子罢了!而他竟差点被她美丽纤柔的外表所蒙骗。相信她是在听了他的名字,得知他是这个汗国的君主后,狐狸尾巴就完全露了出来。
「对我说出这些话的女人,你不是第一个。」食指勾抬起她小巧纤细的下巴,他语带讥诮地道:「不过,你似乎太过于性急了!居然在认识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妄想当我拓雷的妻子,真是可笑到了极点。」说完,他毫不怜惜地将她的身子用力推开。
他这番话,狠狠敲醒了她的理智。紧盯着一脸阴鹜的他,凌露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所倾吐出来的心声,似乎让他相当反感。
「我……」面对他这突如其来的怒气,凌露显得不知所措,她张口欲解释,可是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起。
「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我只是把你误认成……」
「滚!」拓雷冷冷的出言打断她,他已不想再听这个虚伪的女人说任何废话。
「雷……」凌露诧异的望着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住口,是谁准许你直呼我名讳的?」他冷漠的瞪视着她,嘶吼道:「立刻滚出我的视线,我不想再见到你这个装模作样的贱女人!」
这回,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了!他真的在赶她走,而且言词之尖锐,几乎让她无法招架。
尽管不敢相信,她还是识相的抱起了池边的衣服,缓缓的走上台阶。
为什么?凌露一边套上衣服,一边心碎的想着。为什么他会这般的令人难懂?前一秒钟的万般柔情,竟然在短短的瞬间便化为乌有,甚至转成了──绝情。
她好想再回头看他一眼,可是却没有这个勇气。穿好衣服之后,她头也不回的奔出这里,奔出他的视线。
该死的!拓雷本以为她会跟其它女人一样,先是苦苦哀求他别赶她走,然后再使出浑身解数来取悦他,没想到他错了……她居然就这么跑掉,并且毫无眷恋之意!
也许,这就是她高招的地方吧!拓雷不屑的冷哼一声。想在他面前玩这种「欲擒故纵」的老把戏,省省吧!
懊恼的将整个人潜入热气腾腾的池水里面。他发誓,绝不再让那个女人影响他一丝一毫,绝不!
凌露顺着原路奔回了耶律扬的宫邸。由于天色昏暗,再加上路况不明,所以她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回到这里。
一踏进后花园那扇仍旧开启的门扉,凌露一眼便瞧见柏树底下,一道颀长的人影正背对着她,默默的盯着那座秋千看。
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定是耶律扬。
「扬!」她轻唤他的名,却不敢如以往般的朝他奔去,因为她怕他正在生气,气她随便乱跑。
这声叫唤,让心情沉重至极的耶律扬倏地转过身来。当他看清楚黑暗中那抹纤细的身影时,悬在他心里面的那块大石,总算得以落下。
「露。」他大步向前跨去,欣喜若狂的将她颤抖不已的身子拥入怀里,心有余悸的道:「这一整天你到底跑哪去了?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快要发狂了?」
回想晌午,当兰心慌慌张张的跑到训练场去,告诉他凌姑娘不见了的时候,他一颗心就紧紧绷到现在,没有一刻是放松开来的,他好怕她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掉,更怕她发生了什么意外。
「对不起,扬!真的对不起。」将脸埋进他温暖的胸膛,凌露一颗张惶的心,就像寻到了依靠般,逐渐平静下来,「我……我出去找小花,结果迷了路,我……在附近绕了好久好久,总算找着了回来的路。」
她将失踪的原因轻轻带过,只希望耶律扬别像她哥哥凌扬一样,老爱追根究底。湖边那场错误的邂逅,就让他随风去吧!她压根儿不想再忆起,也不愿再提起。
「小花老早就自个儿溜回来了。」他告诉她,免得她担心。失而复得的喜悦盈满了耶律扬焦虑的心,因此,他并没有察觉到凌露语气中的异样,「你一整天没吃东西,肯定饿坏了!来,咱们用膳去。」
「嗯!」她点点头,在耶律扬细心的搀扶下,怅然若失的走进屋子里头。
当天夜里,凌露整个人感到好不舒服,浑身冷得直打哆嗦。
由于她离开拓雷的寝宫时,全身上下都是湿淋淋的,而且又在外头吹了那么久的风,以至于染上了风寒。
她昏沉沉的起身披上外衣,勉强撑着颤巍巍的身躯,朝与她仅有一墙之隔的房间走去。
来到了耶律扬的房门口,她抬手轻拍门板,不一会儿,门「呀」地一声打开来。
耶律扬一眼瞧见面无血色的她站在门外,一颗心差点没跳出胸口。
「露,你怎么了?」他接住她摇摇晃晃的身子,慌乱的问道。
「扬,我好难受……好难受……」她虚弱的告诉他。
耶律扬伸出手掌往她的额头一触,赫然发现她的体温烫得吓人。
「怎……怎么会这样?」他打横抱起她转身入房,将她轻轻放置在自己的床榻上,然后飞快的从药柜里取来驱寒丹和一杯开水,让她吞服下。
「等会儿药性发挥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温柔的拭去她嘴角溢出的水滴,他轻声哄道。
「嗯!」她点点头,下意识的将冷得发颤的身躯,挨进他的怀里,寻求温暖。「扬,你可以抱紧我吗?我好冷……」她要求道。
回想小的时候,只要她一生病,凌扬就会不眠不休的照顾着她,甚至连学校也不去。而现在──
在这里,虽然没有凌扬对她的百般照顾与呵护,但老天爷却好心的赐给一个凌扬。此刻,有了耶律扬的陪伴,她心里面的孤单害怕已渐渐散去。
「露……」耶律扬当然是遵照她的意思,将怀里的娇躯搂得更紧,似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面一般。
「嗯……好温暖……好舒服……」凌露满足的吐出这几个字来,即靠在他胸前沉沉睡去。
见她睡着,耶律扬才敢将火热的唇印在她的额头上。原本只是想浅尝即止,没想到双唇在触及她之后,一切竟变得失控。
「露……」他在她细致的脸庞落下了无数个细吻,喃喃地道:「你可知每当我与你多相处一天,心中对你的爱恋就越加深一层,假如有一天你离开了我,真不知我要如何活下去?」
「露,我好想要你,真的好想……即使你只是把我当成哥哥一般。」
当他伸手欲解下她白色抹胸的同时,凌露所发出的梦呓,却让他倏然止住──
「雷……爱我……爱我……」
雷!好熟悉的字眼。他忽地一愣。
在他所认识的人当中,名字里头唯一有「雷」这个发音的,就只有他们的汗。
这样的联想不禁令他感到心寒!
不管她口中所喊的人是谁,这个人一定是她心仪的对象,倘若自己趁她意识不清之际贸然侵犯了她,她醒来后一定会恨死他的。
不!他不要她恨她。
侧身躺下,他将她微微冒汗的身躯揽进胸口,就这样心满意足的抱着她,逐渐进入梦乡。
隔天一早,兰心正在大厅里哼着曲儿,准备早膳的时候,一名让她意想不到的人物居然大驾前来。
兰心一见那名身穿白袍的男子由外头跨进厅里时,惊得连忙跪了下去,抖着音恭敬的唤了声:「汗。」
「耶律扬人呢?」拓雷第一句话便问。
「将……将军他还在房里,尚未起床。」兰心颤声回答。
「睡得倒好啊!」他冷笑一声,随即朝身后两名护卫命令道:「马上去把他给我揪起来,送进地牢里去。」
「是。」两人闻令后,即快速往内房走去。
「凌露的寝房在哪里?」他接下来又问道。
「啊?!」兰心显然被他这个问题问傻了!
「我问你凌露的寝房在哪里?」他微带怒气的问了第二遍。
该死的!他心里头低咒着。昨晚,他竟为她失眠了一整夜,而今,会领着护卫来这里,表面上是要将耶律扬拿下,治他个欺君之罪,事实上却是他早已等不及想见到那个他心心念念的美入儿。
「凌姑娘她……她……」兰心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她什么?」拓雷吼道:「若是你再这么吞吞吐吐,当心我割了你的舌头去喂鹰。」
「她跟咱们将军睡在一起。」兰心吓得赶紧照实说出。
「什么?睡在一起?!」拓雷简直不敢相信耳朵所听到的。下一瞬,他已举步往护卫的方向冲去。
其实耶律扬早就醒了。
半个时辰前,兰心例行性的端了热水要来伺候他起床,却被他遣退出去。而迟迟不肯下床的原因,无非是想多抱抱怀里这位令他意乱情迷的俏佳人。
他就这样静静的躺着,双眸痴痴的凝视眼前这张绝美娇嫩的睡颜,直到一声巨响毫无预警地袭至,才令他猛地回神。
拓雷一脚踹开房门,望着床上紧拥的两人,简直快要疯狂!
这声砰然大响,不仅让耶律扬大吃一惊,就连沉睡中的凌露也被惊醒。
他们坐起身慌乱的望向声源,即被门口站着的高大人影给撼住。
气氛就这样僵持了好半晌,直到拓雷的嗓音危险地响起:
「露儿,到我身边来。」
当这些话由拓雷口中说出,在场的人莫不愕然。尤其是耶律扬,他知道,他昨晚的猜测已终成真。
凌露先是傻傻的瞅着拓雷,但当他开口唤她过去时,她却移开了视线,不愿看他。
他一定又想羞辱她了!摇摇头,她倔强的回了他三个字:「我不要!」
现场霎时传出两道抽气声。站在拓雷身后的两名护卫,皆被凌露那大胆的言词所震住,同时,他们俩也不禁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我再说一次,过来。」眼看着他曾心仪,这会儿居然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他黑色的眸子不觉迸出了令人畏惧的火花。
不过,低垂蚝首的她,并没有发觉他双眸中熊熊簇动的怒火,仍执意的道:「不要!」
「好,很好。」拓雷微微扬起嘴角,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教人见了,整个背脊不由得凉了起来。
他侧过头向两名护卫使了使眼色,两入立刻会意的走上前去。
「姑娘,冒犯了!」左护卫──兀都说。
「将军,得罪了!」右护卫──齐骏道。
说完,两人便把凌露从耶律扬的怀里拉开,一人一边扣住她的臂膀,将她架下床榻。
「你……你们做什么呀!快放开我。」凌露不断的挣扎,拚命想挣脱他们的箝制,却徒劳无功。
「扬,救我!」无奈,她只好回过头向耶律扬求救。
凌露的呼救声,唤醒了处于极度震惊中的耶律扬,他迅速下床取了件外袍披上,正想开口求情之际,却见拓雷的声音比他早一步响起。
「如果你不想见她受苦的话,最好给我保持沉默。」拓雷往前走近几步,冷峻的道。
他的威胁,成功吓阻了耶律扬即将说出的话语。无能为力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心爱的女人,被两个大男人押到了拓雷的面前。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仰起头来,她终于将视线对准他。即使心里头充满了惧意,她还是故作镇定的问。
「教训你这个胆敢杵逆我的美人儿。」他咬牙切齿的回答她。
扬起手来,拓雷就在其它三人的屏息注视下,一个耳光对着她细嫩的脸颊挥下。
耶律扬见状,整颗心像似即将被撕裂般,狠狠抽了一下。
而凌露则是认命的闭上了眼,准备承受他这无情的一巴掌。他的强势,连耶律扬都莫可奈何了,更何况是她这个娇弱女子。
不过,手掌是挥下了,却没有如预期般的落在凌露的脸上。
紧盯着眼前这张美丽无瑕的脸庞,拓雷临时改变了主意。他可不愿意见到这张迷人的小脸蛋,因他的一时冲动而肿上好几天。
他想到还有一个更好的方法,来惩治她的不谦逊──
大掌落在凌露的脑后,他一把握住她的长发将她压近,然后当着他们三人的面,毫不避讳的吻上了她诱人的唇畔。
「唔……」凌露睁大了眼睛。无从抵抗的她只有紧抿着自己的唇,拒绝他戏谑的舌头入侵。
「你还真懂得怎么惹恼我。」拓雷不悦的抬起头来怒视着她。
她的不顺从,令他更为光火,放开她的头发,他双手来到她的襟口,用力一扯,白色单衣应声裂成了两半。
「不!」凌露不敢相信的惊叫一声,本能想伸手护住自己的胸口,却动弹不得。
「求求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啊……」泪水迅速濡湿了她的眼眶,他这么待她,简直比甩她一个耳光还要来得难堪几百倍!
兀都和齐骏先是张口结舌的对望了一眼,之后便赶忙将头转开。追随拓雷这十年来,他们俩还是头一回见他为了个女人,发这么大的脾气。
「不!不要……求求你……」屈辱的泪水终于滚落凌露的双颊,无助的她只能紧咬着自己的下唇。
这女人就是有办法教他心软。他原本打算要在他们三人面前,上演一场春宫戏码,藉此羞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番,但是……他竟狠不下心来!
「你们三人可以离开了!」
「是!」兀都和齐骏一听,马上将凌露放开,举步正想往门外冲的时候,却又同时踅回。
「将军,请跟咱们走吧!」他们一人一边将满脸错愕的耶律扬拉出门外,还识相的将门带上。
「如果你真的捺不住寂寞,那么昨儿个就不该故作姿态的离开我。」长指挑起她的下颌,他讥讽的道:「我保证一定比耶律扬更能满足你。」
凌露动也不动,只是静静的垂着泪。既然他以羞辱她为乐,那么就由他吧!因为她明白,再多做抵抗也只是白费力气,说不定还会更惹火他。
「收起你的眼泪。」见她斗大的泪水如珍珠般一颗颗的滑落,他的心情莫名烦躁起来,「信不信我这就唤他们进来观赏。」他恫吓道。
「不!不要。」凌露急忙抬手拭去脸上奔流的泪水,哽咽的道:「我不哭了!不哭了……」
「这才对。」双手攫住她纤细的腰身,他将她带到房中央的圆案旁。
……
聆听着房间里头所传逸出来,那清晰可闻的男女欢爱声,耶律扬的心,此时正在淌血。
「节哀顺变吧!」兀都和齐骏同情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异口同声的说道:「汗的魅力,只要是女人通常都抚法抵挡。」
会有这样的结果,他们老早就猜到了!其实,打从他们俩一进房就敏锐的察觉到,那名姑娘在盯着汗看的时候,眼眸中已不经意的流露出一股倾慕之意,只是一厢情愿的耶律扬并没有发现罢了!
「将军,咱们实在很想知道,里头那位姑娘到底是打哪来的?」齐骏好奇的问。
耶律扬垂首沉默了良久,之后开口说道:「她就是一个半月前在狩猎区遭汗误伤的那名女子。」
「啥?!」只见两人张大了嘴。那个时候他们俩也在场,只不过万万没料到那名女子在除去脸上那些脏污后,会成了个大美人儿。
「当时,汗把她视为废物般丢到我的手中,没想到现在居然要从我身边夺走她。」他痛苦的低喃,「我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既然她是汗带回来的女人,理应属于他。而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先捺着性子吧!」兀都建议道:「我相信汗总有一天一定会厌倦她,到时候你就可以要求汗将她赐予你。」
「我会等。」他痴心地道:「我一定会等到那一天的。」
两人一听,不禁咋舌。想不到他们眼中向来内敛沉稳、无情无欲的护城将军,竟会迷恋一名女子到这种地步。
「我相信你不会等太久的。」齐骏乐观的告诉他,「根据咱们对汗的了解,快则一个月,慢则两个月,你的露儿就会失宠了!你瞧那个宏吉剌族的郡主,还不是美得跟什么似的,但是从今儿个开始,她也将面临失宠的命运。算算日子,还不到两个月呢!」
齐骏的话虽这么说,可兀都的心里却不是这么想。
一向冷傲自负、不可一世的汗,竟会允许那位姑娘直呼他的名讳……由此观来,她受宠的日子应该不只一、两个月那么短暂。
「但愿如此。」耶律扬只希望齐骏的话能够赶快成真,到时候凌露就可以回到他的身边,继续受尽他的宠爱与疼惜。
渐渐地,房里头激烈的欢爱声趋于平淡。过了许久,拓雷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出来。
「把门打开。」
兀都和齐骏立刻上前将两片门扉推开,只见拓雷抱着仅裹着毯子,且已经熟睡的凌露,大步跨出了门槛。
「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他转向耶律扬,厉声问道。
「属下明白。」耶律扬抱拳回答,心中早已有了底。
「明白就好。」他冷冷的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向来最痛恨的就是「欺骗」这两个字。撇开露儿在你床上这档事不谈,因为那是我昨儿个一时胡涂,才会把她往你身边送,让你得了便宜;不过,你欺瞒我这件事,却不能就这么算了!」
「属下愿凭汗的处置。」
「嗯!」他点点头,对着兀都和齐骏说道:「先把耶律扬给我关进地牢里,至于他该受到什么样的处罚,等我想到的时候再告诉你们。」
「是的,汗。」三人恭敬的微弯着腰,目送拓雷高大的背影离开。
第八章
凌露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病了几天。
打从拓雷将她从耶律扬的住处带回寝宫后,她又开始发高烧。她看了好几次大夫,喝了十来帖药,今天总算完全康复了!
如果能够一直病下去就好了!恍神的呆坐镜台前面,凌露脑子里居然有了这种可笑的念头。
回想她生病的那些天,拓雷对她无微不至的照料,她的心不觉暖了起来。
或许,他外表看起来虽冷酷,但心里头应该还是有些些在乎她的吧!她窝心的想。
将自己的头发编成一根长发辫垂在胸前,她穿上宫女为她送来的衣服,正想出去透透气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女声。
「两位大哥是否可以帮个忙?奴婢想见见凌姑娘。」
「大胆奴才,这宫廷内院岂是你这等下人可以随便乱闯进来的!」门外的侍卫喝道:「快点滚出去!」
「两位大哥请行行好,奴婢真的有很要紧的事情找她。」
是兰心的声音!
赶紧跑上前将门打开,凌露一眼便瞧见站在廊上的兰心,而且样子看起来好象很着急似的。
「凌姑娘!」兰心一见到她,马k飞奔过来,眼泪也跟着扑簌簌地掉下。
「兰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凌露拉住她频频颤抖的双手,关切的问道。
「凌姑娘,你一定得救救将军啊!」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道:「将军犯了错,汗要罚他鞭刑一百。」
「鞭刑一百?!」凌露一听,同样慌了手脚,「怎么会这样?那……我是不是该找雷去救他?」
「嗯!」兰心点头如捣蒜,继续说道:「一般人只要挨上五十鞭,大概就一命呜呼!将军身体虽强壮,但是一百鞭打下来的话,恐怕也活不了了。」
「啊?」听兰心这么一说,她慌得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可……可是,我……我根本不晓得雷在哪,怎么找他?」
「我知道他在哪,妳快跟我走吧!」兰心说完,拉着她便往外头跑去。
气喘吁吁的来到宫殿西边的操练场,只见这里已聚满了人潮。
「为……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人?」凌露边喘边问。
「咱们这里头的人要是犯了过错,通常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受到处罚。」兰心解说着,「汗会这样做,无非是要让大伙儿瞧了之后心生警惕,避免犯错。」
「你们汗还真是没人性。」凌露不可置信的咒骂一声,随即在兰心的讶然目光下,率先往人群堆里钻去。
看台上,拓雷端坐在铺着白色毛皮的座椅上,冷冷的注视着前方。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结了般,没有人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耶律扬赤裸着上半身,双手手腕被铁链捆绑在十字形的木桩上,显得异常镇定。
兀都和齐骏则是手执长鞭,一前一后的站在耶律炀跟前,等待拓雷的指令。
「将军,等会儿咱们俩会假装用力的打,请你稍微配合一下,也假装非常的痛,千万别穿帮啊!」与耶律扬面对面的兀都,不着痕迹的蠕动嘴唇,含糊地道。
「我看最好的办法,是在中途的时候假装承受不住昏厥过去,相信汗应该不会落井下石才是。」站在耶律扬身后的齐骏则是异想天开的说。
「你别乱出馊主意了!」兀都一听,差点没将手中的鞭子朝他挥过去,「想想将军也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怎能容许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
「说的也是。」
「你们俩别顾着我了!我受得住。」耶律扬毫无惧色的说道:「要是被汗发现你们俩放水的话,恐怕就有罪受了!」
「总之,咱们会手下留情的。」
兀都的话一说完,只见拓雷下颔微微一抬,两人立刻会意的扬起手来,长鞭应声甩出。
凌露一钻出人群,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残忍的画面。她不敢相信的摀着嘴、瞪大眼睛,惊愕的盯着此起彼落的长鞭打在耶律扬光裸的身体上。
「已经开始行刑了!怎么办?怎么办啊?」见状,兰心在一旁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凌姑娘,你快想想办法啊!」
还能有什么办法可想?待凌露一回神,一声凄厉的尖叫已从她口中发出「不,不要再打了!不要哇……」她的声音,回荡在寂然的空气里,显得更加响亮。
所有的人一听,全都将视线集中在那名白衣女子的身上,当然,也包括拓雷在内。
该死的,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拓雷站起身子,锐利的目光紧紧锁住那抹熟悉的娇小身影,看着她飞也似地奔到耶律扬的身旁,他的双手不由得握成了拳头。
毫不迟疑,他立刻拾级而下,举步往凌露的方向走去。
「拜托你们,求求你们,别再打了!别再打了……」凌露先是对着兀都和齐骏迭声哀求,接下来便张着小嘴,对着耶律扬胸口上那一道道错粽交杂的渗血伤痕拚命吹气。
这鞭子打在他身上,就如同打在她哥哥凌扬身上一般,教她好心疼、好、心疼……
「露……」耶律扬万万没想到他朝思暮想的可人儿,竟会出现在这里,他呆楞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她温暖的气息吹拂在他刺痛的胸膛上,他终于相信这是真实的。
「扬……」抬起头来,凌露黑白分明的圆眸早已蓄满了泪水,「一定很痛对不对?你先忍一忍,我这就去找雷来救你。」
「不!我并不痛。」这肉体上的痛算什么?他真正痛的,是心啊!
垂下头,耶律扬细细梭巡她的脸庞。几天不见,她似乎更美了!想必是在汗的日夜宠爱下,才会将她滋润得犹如盛开花朵般的娇媚动人吧!
想到这里,他的心不由得隐隐抽痛着。
「凌姑娘,你快点让开啊!否则事情将会很难收拾的。」齐骏望着一脸铁青的拓雷正疾步走来,额头开始冒起了冷汗。
「我不要,我才不要让开。」凌露张开双臂,死命的护住耶律扬伤痕累祟的身躯,执拗的说:「如果你们真要打的话。就连我一起打好了!」
「呃……这……」兀都和齐骏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默默的退至一旁,静待拓雷来做定夺。
拓雷在他们几步远前站定。见他的女人如此护着另一个男人,他非常不是滋味。
「露儿,过来。」
带着妒意的严厉嗓音,冷不防地在凌露的背后响起。回过头,凌露一瞧来者竟是她急欲找寻的男人时,马上朝他奔去。
这一回,看来是他赢了!拓雷得意的扬起嘴角,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狂傲的扫了面无表情的耶律扬一眼。而当他正想进一步将凌露揽进怀里的时候,却被她接下来的话语给顿住。
「雷,你跟你们的汗很熟吗?」仰起小脸,她满怀期待的问。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拓雷,在场听到这句话的人,全都傻啦!
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眯起了眼,拓雷一双向来能够洞悉人心的眸子,此时此刻居然无法判断出她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真不知他的身分。
「挺熟的。」他僵硬的回答她,也不点破,他倒要看看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太好了!」凌露原本带泪的双眸瞬间漾出了兴奋光采,「那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帮我去向你们的汗求情,请他赦免扬……不!耶律将军。」
拓雷只是冷冷的盯着她看,没做任何表态。
这下凌露可急了!
「求求你。」她双手扯住他的衣袖,苦苦地哀求道:「只要你肯帮我这个忙,我显意一辈子替你做牛做马,绝不会有半句怨言的。」
「他在你心目中当真这么重要,值得你做出这么大的牺性?」听完她的话,拓雷脸止的肌肉明显地绷繁。
「嗯!」凌露也没多想,只是一个劲的猛点头、「你肯帮找吗?」
凌露的话,让耶律扬原本死寂的心,再度扬起希望来。
但对拓雷来说,却是有生以来最难堪的一刻。
该死!真是太该死了!拓雷原以为自己早已掳获这个美人儿的芳心,没想到她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毫不避讳地坦诚另一个男人对她的重要性;倘若不是自制力足够的话,他早就一把掐死她了!
耶律扬眼中骤然闪逝的欣喜,拓雷全看进眼里。或许是他强烈的男性自尊心作祟,也或许是他天生不服输的个性使然,总之,这个女人他是要定了!他绝不容许别的男人觊觎她!
拓雷脑子里霍地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一个可以彻底断了耶律扬对她的痴心妄想,也可以将造个该死的女人一辈子拴在他身边的好办法。
他会让她成为他的妻子。那么……根据青龙汗国所订下的宫廷例律,即使他往后厌倦了她,她也只能够老死在后宫,不得再嫁予其它的男人。
换言之,只要青龙汗国一天不灭,耶律扬便休想得到凌露这个美人儿,而她,也别想再与其它的男人有任何牵扯。
此时,只见他唇边浮起了一抹诡谲的笑容,「要我帮忙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凌露心急如焚的问。
「你得在这里当着大伙儿的面,大声说出你曾经对我表白过的那一番话。」他缓缓地道出。
「啊?!」他的话,不禁让凌露傻了眼。
他到底想做什么?她不解的望着他。难道他是想当着这么多人面前羞辱她?他上回的冷嘲热讽,已深深伤透了她的心,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她怎能承受得起?
「怎么?不想?」敛起笑容,他冷冷地问。
「不……不要这样对我好吗?」她央求道,只希望他能够高抬贵手,在这么多人面前留一点点尊严给她。
「既然你不想的话,我也不勉强。」语罢,拓雷甩开她的手,旋身便要离去。
「等等!请你等一等。」凌露一惊,冲上前去再度将他拉住,「我说!我说……」她哽咽的道。
「那就快点,我没这么多闲工夫陪你瞎耗下去。」他不耐烦的吼道。
为了耶律扬,凌露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鼓起勇气,她将泪蒙蒙的双眼对准他冷漠深邃的眸子,一字一句地将心里面的话再次说出来。
「打……打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已被你独特的风采所深深吸引,甚至爱上了你……」她哽咽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其实我真的很想嫁给你,你是否愿意娶我?」
呼!总算说完了!凌露如释重负的轻吐了一口气。虽然不过短短几句话的时间,但对她来说,却宛如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
「这个女人还真是厚颜无耻啊!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妄想要汗娶她为妻,真是笑死人了!」娜亚充满妒意的声音,尖锐的从人群里传了出来。
「就是说嘛!还真是不要脸。」跟着出声附和的,则是拓雷后宫里那些望眼欲穿,却得不到宠幸的女子。
这些奚落的言语清清楚楚的传进凌露的耳朵里,尤其是那一句──妄想要「汗」娶她为妻。
汗……凌露这时候才猛然的惊悟到,拓雷即是他们的汗,他们的汗便是拓雷。
是啊!她怎么会忘了的,耶律扬曾经告诉过她的不是吗?他们的君主就叫作拓雷。
原来他的身分是如此的尊贵啊!这也难怪他总是容不得别人违抗他的意思。
垂下眼睑掩盖住眸中的黯然,凌露自嘲的笑了笑。想必她满怀情意的番告白,听在他耳里却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吧!
她眼眸中急遽掠过的愕然,拓雷并没有忽略。看来,在这之前,她是的不知道他的身分。这么说,她那天对他所说的那一番话,完全是出自于内心。
意识到这一点,拓雷的心莫名撼动起来。
「看着我。」他伸手托起她的下巴,以众人从未听过的温柔语气说道:「如果你当真这么想嫁给我的话,那么……我就如你所愿。」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那女入到底是打哪冒出来的?!」
云曦宫里,放眼所见尽是一片狼藉。
娜亚几乎把能摔的东西都摔光了,却还是无法平息心头的怒火。难怪汗这些日子从没传唤过她,原来身边已有了另一个新宠。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她就不该故作矜持,大费周章的叫爹爹来帮她提亲。直接大剌剌的把心里头的话告诉他不就得了!说不定现在的汗妃便是她了!
而现在,居然让个贱女人捷足先登了去,教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她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想打人。汗是她的,汗妃是她的,甚至以后青龙汗国的可敦(蒙语皇后之意)也是她的,没有人能够抢走这应该属于她的一切!
「郡主,你别这样啊!郡主……」跟在她身边伺候的两名宫女,一个先是被踹倒在地,另一个则被甩了好几个耳光。
「再给我啰嗦的话,当心我撕烂你们的嘴。」她龇牙咧嘴的叫道,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异想天开的主意──既然那个女人能,她为什么不能?她长得又不比她差。
好!就这么办。
撇下了哀嚎连连的两人,娜亚飞也似的奔出云曦宫,依着恃卫的指示来到丫正殿。
青龙殿上,拓雷和几名大臣正在商讨婚礼筹备的事宜,却被贸然闯进的娜亚给打断。
「汗……」她事先已在自个儿的大腿狠狠捏上一把,以逼出些许的泪水来。这般眼中含泪、楚楚可怜的模样,想必汗见了也会心疼才是。
「找我有事?」慵懒坐在王位上的拓雷连眼也没抬起,倒是他身边的几位大臣相当好奇,全都侧过头将视线落在娜亚的身上。
「我……我……」娜亚缓步走近,欲言又止,故意吊他胃口。
「有事快说!」拓雷显得挺不耐烦。
「是……」见他似要发怒,娜亚可不敢再吞吞吐吐的了!「其……其实娜亚也是打从第一眼见到您,即被您潇洒不羁的风采所深深吸引,甚至爱上了您……」她吸了吸鼻子又继续说道:「如果我现在告诉您,其实我也很想嫁给您,您是否愿意娶我?」
嘻!总算说出来了!相信汗听了之后,应该也会感动万分,答应娶她才是。那她在族人以及众姊妹面前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然而,她这番矫情不过的话语听在拓雷耳里,非但没有动容,反而让他的眉头锁得更紧。
他终于抬眼望向伫立在台阶底下的娜亚,且细细端详了许久。
坦白讲,他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的姿色的确赛过露儿几分,她天生散发出来一种勾人的狐媚气息,是露儿身上所没有的。
但是……这些话从她的口中说出,居然让他感到异常的厌恶。
而站在拓雷两侧的大臣们,则是个个张口结舌。虽说拓雷执意迎娶一名举目无亲的平民女子,已教他们深感震惊,但娜亚这般「东施效颦」的可笑行径、令他扪更加错愕:
良久,拓雷开口了──
「兀都、齐骏。」
「属下在!」
「马上将这个女人给我撵出城去,从现在起,我不想再见到她。」
「啊!」弄巧成拙的娜亚当下惊愕的趺坐在地板上,欲哭无泪。
半个月后,凌露终于如愿的嫁给了拓雷,成为青龙汗国的平民汗妃。
早已在宫女的协助下卸去了一身华丽盛装、仅着红色丝袍的她,此时正一脸呆滞的端坐在喜床上。
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敢相信老天会对她如此的眷顾,竟然在这个遥远的陌生年代里,赐给她第二个雷。马龙,并且圆了她的梦想。
这一定不是真的。抬起手来,她将食指放入口中,接着用力一咬──
「哇!好疼……呼!呼!」
拓雷一走进寝宫所见到的景象,就是他美丽的新娘子正嘟着小嘴,拚命地对着自个儿的手指头吹气。
「怎么?弄伤了吗?」他疾步来到床沿坐下,握住她的手指细心观看,纵使带有七分的醉意,他还是一眼便瞧出了她纤指上的淡淡齿痕。
「你做什么咬你自己?」拧起眉来,他不解的问道。
「我……我只是想要证实一下,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在作梦嘛!」她嗫嚅的回答他。
她的话,令拓雷不觉莞尔。
打……打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已被你独特的风采所深深吸引,甚至爱上了你……爱上了你……
「不……」皎洁的月光下,耶律扬双手抱头,独坐在后花园的凉亭里。
如果这些话是凌露对着他所说,他不知会有多开心、多快乐。
可是,她却对着一个永远不可能会爱上她的男人说出。是的,他相当明白汗的性子,他会答应娶她,无非是为了顾全自个儿的面子,但那个一厢情愿的傻丫头,却是那么的兴奋、那么全心全意的投入。
他真的不敢去想象,假使有一天她失宠了,她要如何面对往后的日子。她可知她得一辈子独守后宫,直到老死才能够解脱这一切。
「露……都怪我当初没把你看好,才会让汗发现了你。」他痛苦的低喊,「我好爱你,真的好爱好爱你……你可知道……」
蜷伏在他脚边的小花,似乎感受到他心中的苦痛,也跟着哀呜了几声。
「小花,明天我就把你送回林子里去,因为你的主人将永远不可能回到这里来了!」他伸手抱起小花,将它置于腿上轻轻拍打着,「因为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青龙汗国的汗妃了。」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我劝你还是看开一点吧!」
「是啊!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相信你一定很快又会遇到一个令你心动的女子。」
兀都和齐骏同时现身在耶律扬的面前,手上各拿着一坛马奶酒。
「你们俩别管我,我没事。」耶律扬强颜欢笑地道。
「如果真的没事,那就陪咱们哥儿俩喝几杯。」兀都道。
「那有什么问题?」耶律扬佯装洒脱的说:「来吧!今晚咱们三人就痛快的醉上一场,祝汗和汗妃新婚愉快。」
语毕,他一把抢过兀都手上的酒坛,率先仰头畅饮起来。
第九章
午后,凌露一个人若有所思的坐在御花园里,大腿上搁着些许针线和布料。
这几天,她因觉得胃不舒服,所以持地在今天早上请了御医来替她看诊,没想到竟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她怀孕了!
天!她怀孕了,怀了她心爱男人的孩子!
说实在的,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她的确是因为拓雷长得像雷。马龙而产生了移情作用,不过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发现自己早已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爱上了这个时而狂妄时而柔情、时而霸道时而体贴的古代男人。
爸、妈、还有扬,对不起了!抬起头来,她对着天空喃喃自语道:「我已经决定这辈子都留在这个地方,照顾拓雷还有我们的孩子;而你们,就当我已在那场无情的车祸中丧生,时间会让你们淡忘失去我的伤痛的。」
垂下头来执起针线,她打算替腹中的宝宝缝制几件小衣裳。这孩子应该会在冬天出生,她可不希望她的宝贝被北方这严寒的天气冻着了!
缝着缝着,不善女红的她突然被针头扎了一下,一股不祥的预兆顿时涌现她的心头。
会是拓雷发生了什么意外吗?她一边吸吮着指上的血珠,一边胡乱的猜想。听说他这回出城,是为了与大明协议结盟的事宜,会不会是因为谈不拢而发生了什么变故……
不过,她的猜测很快就被推翻──
「汗妃,汗正在寝宫里等着见你,你快回去吧!」
她一听上立刻起身往寝宫奔去。
一推开门,凌露果然看见她朝思暮想的男人,正对着她张开双臂。
兴高采烈地扑进他的怀里,当她正想开口告诉他,她怀孕这件天大的喜事时,却被他的吻给堵住。
「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现在我只想好好的爱你一回。」十来天不见,他发现自己居然想她想得厉害。
犹如初经人事的小伙子般,风尘仆仆的拓雷二话不说便动手扯去她身上的衣服,推她仰躺在案面上,共赴云雨巫山……
许久,激情终于渐渐褪去,在努力的喘了好几口气之后,凌露才有办法开口说话。
「雷,我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唷!」她脸上堆满了笑意,「相信你听了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到底是什么事?瞧你开心成这样。」仍舍不得退出她体内的他,不禁挑眉问道。
「我、怀、孕、了。」她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地把这天大的喜讯告诉他。
「喔?几个月了?」
「御医说大概两个月了!」她兴奋的朝他比出两根手指头。
两个月……该死的!为什么偏偏是在那个时候?拓雷并没有如她所预期地露出喜悦,反而更增添了阴郁。
「雷……我怀了你的骨肉耶!可是……为什么你看起来好象不太……」
凌露话犹未说完,硬教拓雷的冷言打断──
「你确定这是我的骨肉?」猛地撤出她的体内,他自顾整起装,完全无视于她的惊愕。
「当……当然是呀!」凌露楞了好一会,才再度寻回自己的声音。
她的结巴,完全是出自于震惊,但听在拓雷的耳里,却成了十足的心虚。
「连你也不敢确定,是不是?」他冷冷的问。
「我……」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是这等的反应?凌露震惊地望着他,脑子乱成一团。
「既然连你也无法肯定,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骨肉,那么,我想……只有打掉他。」
「什……么?!」凌露不敢相信的瞠大了眼。她……她没听错吧,他居然不要这个孩子!
「我说打掉,因为我不想要一个不明不白的孩子。」伸手惮了惮衣身,他冷漠地搁下话后,旋身大步离去。
御书房里,拓雷摔开正在批阅的奏折,烦躁的将脸埋进双掌中。
他又何尝不想要一个属于他俩的孩子?只不过当时她扣耶律扬同床而眠的暧昧画面,犹历历在目,所以,即使她怀上耶律扬的种只有千万分之一的机率,他也不愿冒这个险。
总之,这个孩子他是留不得。
正在懊恼之际,一名宫女匆匆前来禀报:「汗妃一直不肯喝下那碗药汁,奴婢特来请示汗。」
「该死!」他低咒一声,随即起身往寝宫走去。
一进到里头,只见好几名宫女围绕在凌露身边,劝她喝下那碗打胎药,但凌露却死命的坞着耳朵,硬是不肯听劝。
「你们退下!」
充满威严的嗓音霍然响起,宫女们一刻也不敢悄作停留,全都急忙离去。
「为什么不喝?!」拓雷粗鲁的一把将她拉起,厉声喝道:「你应该知道我向来最痛恨不听话的女人。」
仰起头来,凌露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这真是几个时辰前与她激情缠绵的那个男人吗?虽然,她早知道他的性情难以捉摸,但前后如此大的差异,还是令人难以接受。
「我不懂?为什么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她痛心地问。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他反问她。
「我真的不懂。」她摇摇头,哽咽地道。
「那好,我就同你说清楚。」他用力将她扯近,使她颤抖不已的娇躯踉跄的趺进他的怀里,「我可以忍受你跟别的男人睡过觉,却无法忍受生下来的孩子不是我的,懂吗?」
「我……我什么时候跟别的男人……」她怔怔望着他,好半晌,才恍然喊道:「你是指耶律扬!」
「怎么?终于想起来啦!妳可真是健忘。」他冷嗤道。
凌露这才猛然的意识到,表面上他虽若无其事、实际上他对那件事情还是耿耿于怀。
「雷,请你一定要相信我,那天晚上我和他真的什么也没做呀!」她急着澄清,希望他能听得进去。
「如果你肯乖乖的把这碗药汁喝了,我就相信你。」他坚持道。
「不!我不喝!我不要……」眼见没有转圜的余地,凌露害怕的将他推开,连连往后退,直到双脚抵上了床沿而趺坐在床铺上。「如……如果你打从一开始,就认定我和耶律扬有着苟且关系,那你当初为何还要娶我?娶一个你认为不清不白的女人。」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说话了──
「因为我不服气。」
「什……什么?!」凌露顿感天旋地转。
「老实告诉你好了。」他双手环胸,态度十分冷淡,「倘若那天不是你意外的出现在训练场上,当着我的而说出耶律扬对你有多重要,我想……我也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而答应娶你。」
两道清泪霎时滑落凌露的面颊。
原……原来如此啊!他会娶她,完全是因为他输不起──而她,居然还傻慢的以为他是喜欢她,甚至是爱她的。
方振凯的背叛是令她心痛,但眼前这个男人的无情却是教她心碎,彻底的心碎。
「我懂了!」她怅然一笑,眼底蓦地闪过一抹坚决的光芒,「你不爱我没关系,你不相信我也无所谓,总之,这个孩子我是不可能打掉的。」
孩子是无辜的,说什么她也不会让他扼杀掉腹中的小生命。
「你真以为你能左右我的决定?」他故意忽略她脸上的泪水,强硬地道。
「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动我肚子里的孩子!」凌露打算豁出去了。
「你是在威胁我?」这女人真是恣意大胆。
「就当是。」迎向他暴怒的眸光,她毫不畏惧地道:「如果你非要这个孩子死,那就先杀了我。」
拧起眉来,拓雷的耐性几乎已消磨殆画。一个箭步上去,他攫住她的手臂将她拖至案前,狠狠地道:「快点,乖乖的把药喝了!别惹怒我。」
「不要!我不喝,我不要……」凌露伸手正想挥翻那碗可怕的药汁,却被他抢先一步夺去。
看来,他非得用自个儿的方法不可了!
张嘴含了一口苦涩的药汁,他伸手抓住她的长发往后一扯,趁她痛呼的当时,残忍的将药汁注入她的口中。
「唔……不要……放开我……唔……」
恼极了的他根本无视于她的哀痛,依旧将药汁往她的嘴里喂去,直到碗里头的黑色液体一滴也不剩。
「不……」凌露趺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的下腹,顿觉眼前一片昏暗,「你好残忍……好残忍……为什么要让我恨你……为什么……」她痛苦的哭喊。
她的人生真的是好讽剌啊!在一天之中历经了狂喜与狂悲的凌露,此时只感到一片凄绝。
「我宁愿你说我残忍,宁愿你恨我,但要我养别的男人的种,我办不到。还有,若是你敢寻死,我定会要耶律扬,还有那些伺候你的宫女给你陪葬,你最好考虑清楚。」
语落,他绝情的步出寝宫,留下伤心欲绝的凌露,眼睁睁的看着鲜血从她的裙子底下流泄而出,将洁白的地板染成了一片殷红……
凌露疯了!
或许透件事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以致她封闭起自己,不肯再与这个残酷的现实世界打交道。现在的她谁也不认得,整天只知道抱个枕头,对着它唱着一遍又一遍的摇蓝曲。
群医们束手无策,就连一向冷静沉着的拓雷也乱了方寸。在病情毫无进展的情况下,拓雷只好忍痛听取户仰医的建议,将她安排到紫云宫居住。
这座宫帐位于城内的西北角,偏僻且幽静,的确是一个适合养病的好地方;而凌露来到这里后,病况也确实有了好转的迹象。现下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她几乎都是静静的坐着,不说话也不看人……
夜深了,窗外的月色显得分外明亮。
此时,一道颀长的身影无声无息的来到紫云宫,默默地伫立在床沿。垂首凝视着床上熟睡的娇美人儿,拓雷的心,竟没来由的抽痛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痛苦的闭上眼睛,脑子里尽是凌露告诉他她怀孕时,那灿美如花的绚烂笑容。
他从未费神去衡量她在他心里面的重要性,直到她把他忘得一乾二净,再也不肯正眼瞧他的时候,他才猛地惊觉,她已在不知不觉当中,进驻了他冷傲孤僻的心房。
他做事从未后悔,唯独这回。
假如时光可以重新来过,他宁愿看她开开心心的样子,也不愿见她这副疯疯癫癫的模样。天知道,他有多希望能再听到她甜腻的唤着他的名字,多渴望能再见到她对他展露出甜美的笑靥来。
可是……两个月过去了,她却还是把他当成毒蛇猛兽般,只要他一靠近,她便像着了魔似的又哭又叫,因此,他只能趁着夜半之际,悄悄前来。
「露儿,你好好睡吧,改明儿我再来看你。」
细心的替她盖好被子,当他正想离开的时候,耳力极佳的他霍地听见门外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他迅速住旁边一闪,藏身在屏风后头。
不一会儿,凌露的房门被悄悄的推开来,随后走进一名看似焦心不已的男子,这人似乎没有拓雷沉得住气,一来到床沿,他立刻开口叫她的名字。
「露……露……」男子喊了好几声,终于将沉睡的人儿唤醒。
果然如外传般,凌露一睁开眼睛,第一个动作就是抱起枕头,没命地往床铺里头缩去。
「宝宝别怕,妈咪会保护你的,别怕呵!」她口中不断重复这几句让人心疼的话语。
男子见状,整颗心不由得揪成了一团。虽然「妈咪」这两个字他从未听闻过,但一定是代表着「娘」这个字的意思。
「露,是我啊!难道你连我也不认得了吗?」他苦涩的问道。
凌露眨了眨眼,当她借着月光看清楚站在床沿的男子时,禁不住红了眼眶。
「扬!」出乎意料的,她竟毫不犹豫的叫出他的名字来。
「露!」耶律扬一听,简直感动得无以复加,「你认得我,你认得我的是不是?」
下一秒,凌露已丢下枕头,朝他爬了过去。
哀戚地投入睽违已久的熟悉怀抱里,凌露将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上、感受着他传递给她的阵阵暖意。
「露,为什么大家都说你疯了?」伸手捧起她削瘦的脸颊、他着急的问。
这样的她根本不像个疯子。她还是如他记忆中的美丽动人,只不过整个人清瘦了许多。
「我装的。」她惊人地道出。
「装……的……」这答案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凌露点了点顽,愤恨地道:「我会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见到那个毁了自己亲生骨肉的刽子手,本来我是想自我了断的,但他却威胁我不得寻死,所以我只好藉由装疯来逃开他。」
汗到底把她伤得有多深啊!居然逼得她使出如此激烈的手段来避闻他。
他摇摇头,不可置信的问道:「为什么汗非要你打掉孩子,你们不是一直都挺恩爱的吗?」
「因为他认为孩子不是他的。」
「那……会是谁的?」耶律扬听了也是一头雾水。
「是你的。」
「啊?!」他一听,当下楞住,「怎……怎么会是我的?」
「还记得几个月前我生病的那一个晚上吗?我去找了你……唉!总归一句话,他根本不相信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原来如此。」此峙、的耶律扬真是懊悔万分,那时候他真不该为了一己的私欲,而将她留在他的房间里的,「原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我。」
「不!不是你的错。」凌露凄凉的笑了笑,,若真要怪的话,也只能怪我闯错时空,遇上了这么一个冷酷绝情的男人。」
「露……」为何他听不大懂她所说的这几句话?「那……你还是决定要一直这么伪装下去吗?」
「嗯!」吸了吸鼻子,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她已拒绝为那个可恨的男人再掉一滴眼泪,「我宁可在这里待上一辈子,也不愿意让他再碰我一根寒毛。」她毅然决然的道。
「露,难道你真的不考虑给汗一个弥补的机会?你可知他为了想治好你的病,整天疲于奔命的……」
「别再说了!」她出言打断他,「那个人」的事,她根本没兴趣知道。「你快点离开吧!要是被人发现就不好了!毕竟,我现在仍是他的妻子。」
「你顾虑得对。」耶律扬点点头道:「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安心了!往后我会常来看你的。」
「嗯!我送你。」下床穿上鞋子,她与他一向走到房门口,再次叮嘱道:「小心一点,千万别让人发现了!」
「我会的,你千万得保重自己。」他情不自禁地在她前额烙下心疼的一吻后,才依依不舍的掉头离去。
直到耶律扬的背影隐没于黑暗之中,凌露这才将房门轻轻阖上,返身准备上床就寝。但是,她方旋过身,却撞进一堵强壮的胸膛里。
慌乱的定眼一瞧,凌露一颗心瞬间凉了半截。
「我从来不晓得你的演技,居然可以精湛到炉火纯青的境界。」拓雷的声音犹如鬼魅般穿透她的脑子,射进她毫无防备的心坎里。
「不……」她惊慌的推开眼前高大的男人,害怕得想夺门而出,但却被他一把揪住头发,恶狠狠的拽了回来。
「妳真行啊!连我你也敢耍?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他的怒容凑近她,咬牙切齿的道。
这女人真是可恶到了极点,竟然胆敢如此耍弄他!虽然,得知他毁掉的确实是自个儿的亲生骨肉时,的确令他懊悔不已,但是,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更是教他难以忍受。
扬起手,盛怒的他,一个巴掌冲动的挥向她苍白的面容,将她打飞出去。
凌露重重的摔落在坚硬的地板上,脸颊的刺痛瞬间逼出她满眶的泪水。还来不及喘上一口气,旋又被它用力拉起,挨了另一巴掌。
凌露已无力再做任何的挣扎,只能头昏眼花的匍匐在冰冷地面上,任由他将她瘫软的身躯抱上了床铺。
他粗暴的撕去她身上的衣服,跟着褪了自己的。
「你……你想要做什么?!快放开我!不要碰我。」凌露握紧拳头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胸口,企图以一丝的余力来抵抗犹如嗜血猛狮的他。
「由不得你说不!」他先是将她不断挥动的双手往上拉抬,固定在头顶两侧,冷笑着说:「今晚,我一定要你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来。」
这晚,凌露就在拓雷的暴戾对待下,度过了有生以来最痛苦,也最难熬的一夜。
鸡啼了!拓雷终于停止对凌露的百般折磨──
漠然地套上衣服,他冷眼盯着浑身布满瘀痕、蜷曲在床上啜泣的光裸女子,而原本深怀愧疚与疼惜的心,如今只剩下满满的憎恶。
「从今儿个开始,你无须再装疯卖傻了,因为我会称你的意,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他残冷地道:「而你,就给我好好待在地牢里度过你的下半辈子吧!」
撂下这几句令人心寒的话语,他即甩头离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眷恋。
第十章
凌露这回真的彻底的崩渍了!
瘦弱的身躯蜷缩在地牢墙角,她已经整整两天滴水未进,存心想饿死自己。
宝宝,妈咪很快就会下去陪你了!千万别害怕呵!她头发散乱、眼神空洞的盯着堆满稻草的脏乱地板,口中不断地念念有词。
这样的画面,就算是不相干的人见着了,也会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酸,更何况是看在一个爱极了她的男人眼里。
趁着子时,耶律扬来到地牢,打昏了守夜的狱卒。一儿到牢房里那名身着白色囚服,神情恍惚的堪怜女子,整颗心不禁纠结了起来。
迅速取下系挂在狱卒腰间的钥匙,他赶忙将门打开,弯下腰钻进狭窄的牢笼里。
他小心翼翼的朝她移近,生怕一个不小心吓着了她。
「露,是我。」他单脚跪在她的面前,轻声唤道。
但凌露还是低垂着头,像是没听见似的,依旧喃喃自语着。
「露,是我啊!你怎么可以连我也不理睬了!」他着急的伸出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
当他的视线一触及她双颊上尚未消退的指印,以及纤白颈子上那怵目惊心的紫色瘀痕时,他的心就像被狠狠划上好几刀似的,疼痛不堪。
这回,凌露总算有了反应。
「为什么?为什么汗会对你如此的残忍?!」再也克制不住,他心痛地将她揽进自己的胸口,「我真该死,倘若那天晚上不是我一时冲动跑去找你,也不会被汗知道事情的真相,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扬,求求你快走吧!别再管我了!让我死。」她转开了脸,绝望的说。
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她不想让他看见。
面对完全丧失求生意志的她,耶律扬慌了。「露,我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你有一个跟我长得很像,很疼爱你的哥哥不是吗?难道你不想活着找到他,跟他团聚?」
他的话,不由得令她一震。
是呀!她怎么会忘了在二十一世纪还有她挚爱的亲人?既然她是因为坠落悬崖而来到这里,或许她可以如法炮制,说不定……
反正这条命她早就不想要了,与其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倒不如跟命连之神赌上一把,说不定她真的可以回到她的年代,离开这个让她痛不欲生的伤心地。
「我想,我当然想。」她倏地将脸正对着他,眼中溢出了一丝生意,「你可以帮我吗?」
「你要我怎么帮你?」他问。
「你只要把我带到狩猎区的悬崖边,我自然有办法回去。」
虽然这些话令他费解,不过见她似乎有了活下去的念头,他只好讷讷的点了点头。
「那好,我这就带你去。」说完,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走出牢房。
「等等,我想先洗个澡,换件衣服。」她扯着耶律扬的衣衫,小声地道:「万一要是让凌扬瞧见我这副脏兮兮的模样,他一定会心疼死的。」
「凌扬?」他又何尝不心疼呢?
「就是我老哥啊!」想起那对她百般呵护的哥哥,她的脸上不禁露出许久未见的笑容来。「我们快走吧!」
抱紧了怀里的佳人,耶律扬快速地步出地牢,朝自个儿的宫邸奔去。孰不知他前脚刚走,躺在地上的狱卒立刻爬了起来,急忙地跑向拓雷的寝宫。
喝了一碗清粥,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凌露感到精神好转不少。走到床边的木箱,取出毛衣和牛仔裤,慢慢穿上。
她留下这些衣瑕,纯粹只是想当作纪念,没想到……
之前,她才立誓要在这里待上一辈子,照顾他和他们的孩子,孰知世事难料,她的孩子不但没了,他也将迎娶大明的天香公主入宫──
唉!命运还真是喜欢捉弄人啊!
站起身走出房间,只见耶律扬早已换上一身战袍,正在门外候着。
「露……你……」见她穿成这样,耶律扬显得颇不习惯。不过,即使她穿著怪异,即使她脸上带着瘀紫,却还是他所见过最美的女人。
「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她走过去抱住他的手臂,轻声说道:「既然我是这副模样的来,也该这副模样的走,不是吗?」
耶律扬楞了楞,之后道:「等一下我会假藉有要事出城,你就躲在我的斗篷里,别乱动也别发出声音来,懂吗?」
「嗯!」收拾起心里面的惆怅,凌露就在耶律扬的掩护下,顺利的逃出了青龙城。
哒哒的马蹄声划破了寂静的旷野。
马背上,耶律扬正卖力驱策着跨下的骏马,往黑暗的深处狂奔而去。不久,黑色骏马穿过一片草丛,在一处悬崖前面停了下来。
「是这里吗?」他掀开红色披风,低下头对着凌露问道。
凌露四下看了看,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仿佛怕碰碎了她似的,耶律扬小心翼翼地将凌露抱下马背,随即卸下肩膀上的披风,温柔的覆在她身上。
「谢谢你,我要走了!」只见她毫不犹豫的转过身,朝悬崖走去,而耶律扬却只能傻楞楞的呆伫在原地,看着她怪异的举动。
来到了悬崖边缘站定,凌露垂首望着脚底下的万丈深渊,心中并不感觉害怕。
只要心一横往下一跳,先不管是否能够如愿的回到二十一世纪,但最起码,她一定可以解脱,彻彻底底的解脱这一切。
就在凌露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往悬崖跳下的同时,耶律扬冲上前去,由背后将凌露羸弱的身躯紧紧拥入怀里。
他忘情的将脸埋进她白晰的颈项,贪婪的汲取她身上特有的芳香。
「不!不要。」耶律扬粗嘎的在她耳边嘶吼道:「如果你所谓回去的方法,就是选择从这里跳下,以了结你的生命,那么我不准!我不准,你听懂了吗?」
凌露低垂着头不发一语,静静的任由他拥抱着,而原本寒冷头抖的身子,也因他灼热的体温而渐渐暖和了起来。
这一刻,天地间宛如静止了般,只有呼呼的风声回荡在两人的耳际。
许久,耶律扬终于鼓起勇气,对她说出了心底的话──
「跟我走,露。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咱们的地方过活,我发誓一定会用尽我所有的爱,来抚平你内心所受的创伤。」
「扬……」听完他这番挚情挚爱的话语,两行泪水不知不觉滑下了她的面颊。她又何尝不明了耶律扬的心意呢?只不过,她的心早已许给那个可恨的男人,她已没有办法再去接受另一个男人的爱了!
「来生吧!如果真有来生的话,但愿你能成为我最亲爱的人。」她语带哽咽。
「露……」从她的言词之中,耶律扬听得出来,她对这个人世间已不再抱存任何的希望了!「若是你真的执意要从这里跳下去,我定会陪着你跳,因为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孤伶伶的。」他痴情地道。
「扬,不要这样,我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凌露频频摇晃着头。
「值不值得我心里清楚得很。」他拥紧了她,似乎铁了心,「既然你寻死的意念这般坚决,那么等我数到三的时候,咱们就一块儿跳下去。一、二……」耶律扬三这个字方要说出口,却被凌露的惊叫声打断。
「不!不要哇!」她惊慌地叫道:「我答应你,我答应跟你走就是了!」
他还这么的年轻,她怎能忍心让他陪着她一块儿死?
「露……」耶律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你是说……」
「我说我答应跟你走。」她再重复一遍。
「露……」耶律扬兴奋的以唇轻啄她散发着幽香的颈侧。此时的他感到好满足,好满足……他的痴心等待,如今总算有了回报。
然而,正以为能够逃离这里,共度余生的两人,却丝毫没察觉到一旁阴暗的大树后回,两道簇着火焰的怒眸已将这一切完全看进眼里。
该死的,该死的他们!在得知消息,且早已在一旁等候多时的拓雷,终于按捺不住满腔的怒火,跃下马背,缓缓地现身在他们身后。
见他们俩这般郎情妾意的模样,他手中的长剑不由得越捏越紧,越捏越紧……
剑身脱离剑鞘的金属撞击声,惊吓了凌露和耶律扬,两人倏地回过头去──
看到来者,两人不禁瞪大了眼。
「敢问你现在手中搂着的,可是我拓雷的妻子?」他愠怒的道,抬手一挥,整齐排列在他身后的骑兵,迅速蜂拥上前。将他们俩团团包围住。「我倒要瞧瞧你们能走到哪去。」
「汗……」耶律扬首先从震惊中回复过来,见愤怒的拓雷步步逼近,为了不再让凌露受到伤害,他立刻抱拳下跪,对着他乞求道:「汗,这一切全是我的错,不关汗妃的事,属下可以任凭您处置,但求您饶恕汗妃。」
「她,我自然会好好的教训。」拓雷咬牙切齿地道:「至于你,我已经忍无可忍了!」
话语方歇,他手中的长剑也跟着毫不留情的刺向耶律扬的胸口。
这……这一幕好熟悉,不就是她之前不断重复的可怕梦境吗?
待凌露一回神,她已不顾一切的从耶律扬的背后冲了出来,挡在他的前面;而来不及撤手的拓雷,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剑,硬生生地刺进她的身体里面……
「啊──」凌露发出一声尖叫,随即往前扑倒在拓雷的怀里。
「不!露儿!」拓雷一惊,赶忙丢下手中的长剑,蹲下身接住她轻盈的娇躯。
「露儿,对不起,我……」活了二十八个年头,拓雷从未如此惊慌失措过。盯着她腹部不断涌出的鲜血,他的心就像被千刀万剐般,痛不欲生,「我不是有意的,撑着点,我这就带你回去疗伤。」
语落,他正欲抱她起身,却被她出言制止。
「雷……求你别动……求求你……」凌露气若游丝地道:「就让我这样紧紧的靠着你,好吗?」
「露儿……」终于,她终于肯唤他的名字了!此时的拓雷,内心惶恐不已,他将她死命的搂在怀里,仿佛稍一松手,她就会凭空消失似的。
多么令人怀念的胸膛啊!凌露将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胸口上,只想在她临死之前,好好感受这片刻的温存。
「雷……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爱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与你白头到老……但……你为什么这么残忍的对我,还有我们的孩子?」
抬起手来,她纤指依依不舍的描绘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悲哀地道:「或……或许是因为爱你太深,所以相对的恨你也就越深吧!如……果真有来生,我只希望与你成为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永远不要再有交集。因为……我怕我承受不起你再一次狠情的对待……」
「露儿……」此时此刻,拓雷总算明白自己把她伤得多深,他低下头不断亲吻她逐渐失温的面容,只求老天爷能够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不要狠心的把她从他身边夺走。他也是爱她的啊!
拓雷猛然惊悟到自己有多么的爱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痛苦的闭上眼睛,不断反复的问着自己。如果他能够早一点厘清他是爱她的,那么他就会试着去相信她、包容她,也不会把事情弄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我……我要走了……因为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她吃力的将脸转向另一边,对着楞在一旁的耶律扬说道:「扬……千万别忘了你我的约定,来生……你一定要成为我最亲爱的人……」
最后,她趁着自己还有一些意识,双手捧起拓雷的俊脸,在他唇上印下了深深一吻,「永别了……我最爱……却也最恨的你……」
说完,她无力的垂下了手,缓缓地闭上眼睛,像似睡着了般动也不动了!
「不……」两道足以惊天地泣鬼神的呼喊,分别从拓雷及耶律扬的口中传出,回荡在阗静的山谷之中,久久环绕不去……
「对不起,麻烦请让一让,拜托……」
当一名浑身是血的女孩子被送进市立医院的急诊室,里头的医护人员全都忙成了一团。
「快,快将她推进手术房。」一名外科医生边忙着替女孩止血量脉搏,边仓促的对着身旁的护士叫道:「Miss李,快看看这个皮夹里头有没有证件,如果有的话,麻烦尽快通知她的家属。」
「是的,陈医师。」
待一切回归于平静,大家才将焦点转移到另外一位老伯伯身上。
「就是那个光……就是那个光……」只见那名老伯伯操着浓厚的山东腔调,不断地重复曾经流行一时的广告词儿。
「老伯,你是不是电视看太多了!」一名员警满头雾水的杵在一旁,也不晓得该怎么从这位目击者的口中,问出那名女孩子的受伤过程。
「还是让我来说好了!」一旁的老婆婆看起来似乎比较镇定,她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以一口不太流利的台湾国语说道:「我跟我老伴本来打算要上阳明山欣赏夜景,没想到车子开呀开的,前面突然出现一道白色光芒,然后那女孩子就全身是血的躺在路边了!」
「呃……这……」看来,他很难从这对老夫妻口中问出个所以然来,一切的一切,恐怕只能等到那位小姐清醒之后,才能够真相大白了。
「那……谢谢,你们可以先回去了!」员警搔了搔头,讷讷地道:「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再联络你们过来做笔录。」
「好的。」夫妇俩就在大众疑惑的目光下,相互搀扶着步出急诊室。
尾声
雷。马龙行色匆匆的赶到医院。
一个小时前,当他得知寻获凌露这个惊人的消息后,立刻以破百的车速疾驶而来。
打从凌露失踪开始,他就一直留在台湾倾尽全力的派人寻找她,却一直苦无下落。如今,皇天总算不负他的痴心,终于让她回到他的生命当中。
来到三楼,雷。马龙一眼便看见凌扬正在手术房外来回的踱步,状似焦虑。
「扬,怎么回事?露儿她……」他快步走向他,神情紧张。
「护士说她失血过多,目前还在急救当中。」停下脚步,凌扬一脸担忧地道:「刚才我已经输了血给她,详细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凌扬话才说完,手术室的门正好打了开来,走出一名戴眼镜的中年医师。
「你们是凌露小姐的家属吗?」取下口罩,他开口问道。
「是的。」凌扬赶紧冲上前去,急切的问:「我妹妹她怎么了?」
「她的腹部被尖锐的利器所刺伤,经我们抢救后已经脱离了险境。」满头是汗的医师娓娓道出凌露的状况,「还有,她脸上以及身上均带有深浅不一的瘀伤,我想……令妹可能曾经遭受殴打和性侵害。」
「什么?!」雷。马龙一听,忍不住咆哮出声,「到底是哪个混帐王八蛋干的?!要是被我逮到,我绝不会饶过他的!」
「雷,冷静一点。」凌扬边拍着他的肩膀安抚,边忙着向医生道谢。
待医生一走远,他马上换了一张令人匪夷所思的表情说道:「雷,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因为……」他欲言又止。
「因为什么?」雷。马龙似乎也察觉出他的异样。
「因为刚才你口中所说的混帐王八蛋,很有可能是你自己……」只见他语出惊人地道。
「我?!你疯了吗?」雷。马龙不可置信的道:「我爱她、疼她都来不及了!又怎会舍得伤害她?」
「应该这么说……是五百年前的你。」凌扬说得更明白一点。
「五百年前的我……」雷。马龙很快地将他这句深奥的话语做了联想,「你是说……」
「没错!看来你也悟出了这其中的关联性。」凌扬点了点头,「其实早在露发生车祸而莫名失踪的当时,我就已经大胆做了这样的推测;而现在,我几乎敢百分之百的确定,出现在青龙汗国,将你我命运彻底改变的凌露,就是二十一世纪这个凌露。」
「不!我不相信。」雷。马龙双手蒙着脸,显然拒绝相信这个事实,「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荒诞的事?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哈!真可笑。」他嗤之以鼻。
「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事情是无法以常理来解释的。」凌扬接下来这几句话,着实点醒了他,「就拿你我来说好了,我们不但保有前世的记忆,并且有着与上辈子相同的名字以及相似的脸孔,造又该如何解释起?」
「现在回想起来,露在五百年前遭你射伤的那一天,以及选择跳崖时所穿的怪异服装,不就是她发生车祸当晚,身上穿著的毛衣和牛仔裤吗?」
雷。马龙一听,脑子蓦地忆起了露儿曾经说过的几句话:若真要怪的话,也只能怪我闯错时空,遇上了这么一个冷酷绝情的男人。
「不!」颓然的放下双手,他求助的望向凌扬,懊丧地道:「如果这是事实的话,那我该怎么办才好?对我们来说,虽已过了漫长的五百多年,但对露儿来说,却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你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她怎可能忘得了我上辈子所带给她的伤害?她一定不会原谅我的,一定不会的……」
「雷……」见他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凌扬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起,「如果这一切只是一场梦的话,不知该有多好……」他喟叹的说。
「这……」凌扬的话,一语惊醒了他,「对了!我怎么没想到?我们可以让露儿误以为她在青龙城的种种只是一场梦。」
「你想怎么做?」凌扬好奇的问。
雷。马龙将脑子里的主意说了出来。
「这……可行吗?」
「相信我,绝对可行。」雷。马龙颇有信心地道:「你只要帮我搞定你父母就行了!至于医院与警方那边,我会买通关系要他们全力配合的。」
凌扬思考了好一会儿,终于点头答应,「好,就照你所说的做吧!不过,你绝对不能再露儿、露儿的喊她了!免得她起疑心。」
几天后,凌露终于从加护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
当晚,她便在雷。马龙和凌扬的悉心守护下,慢慢地苏醒过来。
一睁开双眼,凌露所见到的景象,已不再是满缀琉璃、满结流苏的古式装潢,而是……
盯着天花板上的白色日光灯,闻着扑鼻而来的消毒药水味,凌露知道,这一回她又幸莲的逃过一劫,如愿地回到了她的年代。
这样也好……她不免替自己感到庆幸。
可是,在庆幸之余,她的内心为何还夹带着深深的伤感呢?
「露。」
突然,她的双手同时被两道强大的力量紧紧握住,随着声源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充满关爱的熟悉面孔。
「扬……」她沙哑的唤出他的名字,随即朝他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来。
然后,她再将头转向另外一边。
是……是他!几乎是反射动作,她马上将笑容一收,并迅速抽回自己的手。
「露……」雷。马龙心碎的喊道。面对她的冷漠、她的排拒,他的心宛如被切成了千片、万片似的,疼痛不已!
还是让我来说好了!凌扬向他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先别说话。
「露。」凌扬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可知打从你发生车祸昏迷至今,算算也快半年了,而雷则一直待在台湾,不离不弃的照顾着你。」
他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不像那个方振凯,在你车祸后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搞大了杜诗诗的肚子,奉子成婚。」
凌露一听,神情瞬间呆滞。
她满脸疑惑的轮流瞧了他们好久好久,最后……她终于抬起手来,怯怯地朝雷。马龙的方向伸过去。
「露……」雷。马龙见状,立刻激动地将她苍白的小手,紧密地包覆在自己的手掌心中。
「我……我好象比较喜欢听你叫我露儿。」她对着他微微一笑,虚弱地道:「知道吗?在我昏迷这段期间,我作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头有你、有扬,有欢乐、也有悲伤……」
说着说着,她竟忍不住红了眼眶。
「傻丫头,只不过是场梦而已,做什么哭?」凌扬和雷。马龙交换了一个兴奋的眼神,这样的结果,不正是他们俩想要的吗?倾上前去,他心疼地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我这就打电话叫爸妈过来,要是他们知道你奇迹似的清醒过来,肯定会乐疯的。」
「嗯!」她吸了吸鼻子,止住了泪。望着他们,她心中的裂痕正一点一点的在愈合着……
半年后
今天的凌家,出现了前所未见的人潮。
随着一连串热闹的鞭炮声,一长排的豪华礼车也跟着出现在大家的眼前。当最前头的黑色凯迪拉克车门一开,所有人全都屏住气息,拭目以待。
「哇!是个外国人耶!而且长得好帅喔!凌家女儿真是好眼光。」雷。马龙一走出车外,四周顿时响起此起彼落的惊呼声。
这半年多来,由于公司事务繁忙,所以他几乎每三天就伦敦台北的跑,都快成了名副其实的空中飞人;如今,他心爱的露儿总算被他的诚心所打动,决定在今天下嫁予他,再次成为他的妻子。
感谢老天。他发誓今生今世一定会好好的疼她、爱她,绝不再让她受半点委屈。
现在的他只想赶快见到他的露儿,他那纤细可人的新娘子。
一进到客厅,一脸诡笑的凌扬立刻迎上前来,「雷,根据我们台湾人的习俗,作新郎的一定要向女方的长辈敬茶,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着你,赶快去吧!」
来到沙发旁边,那里早已坐满了笑得阖不拢嘴的凌家亲戚。尤其是凌父和凌母,对这个女婿可说是满意得不得了。
穿越时空这档事说出来或许没人相信,但听在凌父凌母的耳里,却没有丝毫的存疑。既然他们的宝贝女儿,没能在五百年前与他深爱的男人长相厮守,那么,他们当然得努力合这一对旷男怨女,让他们能够再续前缘,了无遗憾。
「爸喝茶、妈喝茶、Uncle喝茶、Aunt喝茶……」雷。马龙一一的向长辈们斟过茶后,赫然发现凌扬也列在其中,「咳!怎么连你也坐在这儿,你也算是长辈吗?」他挑起了眉,不解的问道。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大舅子,当然也算是你的长辈啰!」他说得挺理直气壮的。
「你好样的。」他忍不住咒骂出声,这小子分明是想藉这个机会报仇。
「没办法。」凌扬耸了耸肩、死皮赖脸的道:「台湾人就是重礼俗嘛!」
「你……」雷。马龙一听,脸都快绿了!不过,今天可是他的大喜之日,他绝不能动气,免得给岳父岳母留下不良的印象。
算了!就当是上辈子欠他的。
拿起茶杯,他心不甘情不愿的端到凌扬的面前,拉下脸道:「大舅子喝茶。」
真爽!凌扬笑得好生得意。总算替上辈子的自己出了口怨气。
「好啦!凌大哥,你就别再为难新郎倌了!」几名女傧相笑咪咪的从二楼走了下来,对着他们俩说道:「新娘子要你们两位上去一下。」
终于让他熬到这一刻了!
狠狠瞪了窃笑不已的凌扬一眼,他率先迈开步伐,朝凌露的房间奔去。
「这个男人一定会把小露宠上了天。」望着雷。马龙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阶梯转角,所有人全都羡慕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