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跃进死难者纪念堂 山东大跃进——少儿时代留下的永久噩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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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跃进死难者纪念堂            

                   山东大跃进——少儿时代留下的永久噩梦(上)

    延绵几千年的中国特色之国学,经私塾先生的训导,“人之初,性本善”朗朗读书声,在二十世纪初便嘎然终止。西式学校便雨后春笋般的遍地开花,生根。推介德先生与赛先生,经历复辟与反复辟,北京大学的学生们手拿标语,走上街头,爆发了爱国自强的西式运动。运动失败,推介的德先生与赛先生在中国落了户,生了根,却没有结果。而国学中的毒瘤象幽灵,徘徊在祖国的天空中。四十年代未,新政权在大陆开展“土改”运动,杀地主,打富农,分田,分地忙。几千年农民起义的“均田地梦”得以实现,丈量土地,颁发土地权证,农民们个个喜洋洋的,又兴高彩烈的分财产,跟着土改队长划成分,享受着胜利的喜悦,管制着地,富,反,坏等被专政的份子。好日子没过上几年,要学习苏联老大哥样搞集体农庄。1958年在中国成立政社合一的人民公社,公社的成立,农民们轻信了巧舌如簧宣传者的话,怀揣着憧憬,跟着鼓吹人敲锣打鼓的扭着秧歌庆祝。谎言是改变不了历史的,它可以欺骗人,欺骗所有的人,可不能长久地欺骗人,也不能改变事件本质及规律。很快,几个月后,始料未及的噩梦开始了。社员们大面积没饭吃,只能吃树皮,草根,野菜,吃得进去,拉不出来。吃得水肿,吃得头眩,吃得站不起,立不住。吃得胀死,吃得饿死,为人类史上罕见。

    田采三:山东济宁专区郓城县杨庄集公社人,1948年出生,1958年在李垓小学读三年级。

    我童年的记忆里,我们家算是比较殷实的小农之家。勤俭,节约,是我们家的本份。那年,我家有8口人,奶奶(义祖母——我爹的干娘),我爹,我娘、哥哥,嫂子及小侄女,姐姐和我。我们家虽然比较殷实,可不年不节从来没舍得吃过纯白面的干粮。连我的义祖母也只能吃黑白面掺在一块的窝窝头。1958年的夏天,突然,一切全变了样,家里天天吃白面馍馍,晚上擀白面条。这样有悖于常情的事,起初令我很是不解。我偷偷地问过母亲,娘说:“就要归大锅了,不省了,省了也白搭”。至于什么叫“归大锅”,那时候,我还不甚了解。也不知这是一生难忘的噩梦开始了。

    各家各户的所有财产都交公社的生产队,也包括锅盆碗筷,因为生产队里有公共食堂。我们家的所有细粮,粗粮,陈粮,新粮,全部缴到了生产队里。包括谷糠和麦麸,都交到了生产队的饲养棚里。当然也听说,有的人家提前将粮食私藏了一些,坚壁清野时有这方面经验的。1958年六七月间,一天清晨,我还在睡梦中,突然,“咣当”响亮的声音把我惊醒。接着是一阵争吵声。出于小孩子的本性——好奇,我赶紧爬起来,到门外去看热闹。原来是邻居王姑奶奶家与队干部们争吵。起因是为了一口小锅。家家户户的锅都被收缴到生产队仓库里。姑奶奶家大锅已经收上去了,另外有一口小锅,姑爷爷想留下来自家用,不料为此与队干部们发生争吵。一个叫三关兵的干部,一把夺过小锅摔在门枕石上。粉身碎骨了,成了好几块碎铁片。就是从这天清晨开始,队里的公共食堂正式开伙吃大锅饭了。作为一个刚刚十岁的孩子,我很高兴。几乎每天去大伙房领饭的都是我。觉得新鲜,好玩,小伙伴们蹦跳着,嘻笑着一块去公共食堂。看食堂的大师傅做那么多的饭,炒那么多的菜,全是白面馍馍。中午有炒菜,晚上有米汤。感觉这就是共产主义生活,的的确确很幸福的。在这幸福的时刻有件事我印象深,就是倒霉的是地瓜,我们叫它红薯。那年的红薯长得特别旺,特别好。刨红薯的时候,正好是中秋节。男壮劳力都抽调去挖水库了,剩下的人没有力气往村里运,只有那些个头大的地瓜,被运到食堂里,其余的地瓜就地活埋,不留痕迹。收回来的大地瓜,大锅煮了,各家各户去领。红薯这玩艺,最初吃着好吃,几顿下来,吃来吃去就腻了。领到家里的,上顿吃不了,下顿退回去。伙房嫌是剩的,拒收。怎么办?有的白天不收,就等到晚上,趁伙房没人,偷偷地倒进大锅里。有的人干脆一古脑儿倒进臭水坑里。反正没人要!吃又吃不了,也不愿吃,不倒咋办?

    新成立的杨庄集公社没有公共设施,如医院、敬老院等,公社领导看中了我家所在地——潘庄。村子虽然不大,可所处的地理位置非常好。周围十几个村庄,我们潘庄村正好处于中心位置,如众星捧月。一声令下,叫我们全村人都搬到明楼村去,把所有房子都腾出来,成公社的医院,敬老院,青年突击队等公共场所。那时候,年少的我,不知道搬家的辛苦,只是觉得换个地方住,新鲜,好玩,还一天天穷高兴呢。搬家过程中,好多大件的东西,如准备建房子的木料,盛粮食的大囤,大瓮什么的,只好留在原地。我们一家人也被拆散了,奶奶住进了敬老院,哥哥是大队会计,吃住都在大队里,嫂子带着小侄女长期住娘家,姐姐进了青年突击队,在家里吃饭的只有父母亲和我三个人。

    等过了一段时间,再到老家去看看,呀,我们家成了公社医院了,我爷爷奶奶的瓦屋成了医院办公室,磨房成了伙房,我们家的堂屋成了中西药房。原来留在家里的所有东西,全都不翼而飞。我想到堂屋药房里去看看,被拒之门外。呀!我们自家的房子,公社连个招呼都不打,想占就占了。连个讲理的地方都没有,莫非这就是梦寐以求的共产主义?真是匪夷所思,搞不明白?

    大跃进运动中钢铁元帅升帐,一天下午,全校的师生都聚集在院子里,干什么?也要大炼钢铁。在操场的南端,用砖和泥垒起了一座又高又大的土炉子,下边架上木柴,把从各家各户收缴来的大小铁锅都砸碎了,填到炉膛里,烧起大火来。没有木柴了,就把多余的课桌,木凳当柴烧,也从村里伐了不少树木作柴禾。学校安排的分工是,四年级的负责砸锅,劈劈柴。三年级以下的拉风箱,喊口号,为他们鼓劲。一直炼到天黑,也没见有什么钢铁流出来。最终把锅铁炼成了一个个铁疙瘩。老师说:“这就是大炼钢铁”。至于那几个铁疙瘩,记得在院子里放了很久,也没人要,最后还是当垃圾深埋了。那时,全国各地都在大炼钢铁。光是郓城县,就抽调了两万多名民工,在县里干部的带领下,兴师动众,步行数百里,开赴到枣庄大炼钢铁。为什么到枣庄去?一是因为枣庄有露天煤矿,可以烧。二是说峄山有铁矿石,可以炼。于是,鲁西南各县都组织大批民工到那里去炼钢铁。一去就是几个月,从秋到冬,为解决吃和住的问题,前前后后耗费了大量资财。结果怎么样?鸡飞蛋打,什么也没搞成,倒是烧了几个月的煤,炼了不少的铁矿石,就是没炼成钢和铁,只是劳民伤财不少。

    科学家们也在大跃进,研究发现了新的科学理论,有钱学森的“太阳能”理论,还有“深翻密植”理论。说什么地能翻多深,小麦的根系就能往下扎多深,产量就可以成倍增长。于是,为人民做主的领导拍板,带着人们忙着搞深翻密植,那时候,到处都是红旗锦标,红旗满天飘,到处是红色,也有红色的恐怖。到处是漫画,到处是大字报。漫画多是评比台,最上边画是坐卫星,坐火箭的,其次是坐飞机的,下边是坐火车的,坐汽车,坐轮船的,再往下是骑马的,骑牛的,最后是坐蜗牛的。坐蜗牛的,通常被“拔白旗”,拔了谁的白旗,谁就要倒大霉了。不仅名字要上大字报,还得整天挨批挨斗,挨打,饿饭,甚至大冬天拉到雪地里挨冻,还要连累家人。

    在我的记忆中,1958年是风调雨顺的一年,夏秋作物长势非常好。可大跃进中人民人报鼓吹“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这在当年确实铺天盖地,家喻户晓。有了这口号,吹牛的人便有了理论根据。于是,各种各样的谬论纷纷出笼。那年种小麦的时候,就有人这样推算产量,种一粒麦子就能收获一个麦穗,一个麦穗至少打三四十个麦粒(这还没算分蘖)。也就是说,小麦的产量是以1:40的比率来收获的。照此推算,如果一亩地种上1000斤种子,那么就能收获1000乘以40的产量。按数学法则一点不错。于是,这种论调大大盛行,各社各队都种试验田。其中,我们队就大胆的如法炮制。幸亏还比较保守,每亩才播种一百来斤。结果怎样?我参加了第二年的收割,那麦子像牛毛似的,有的有穗,有的没结穗,即使有穗的,也没长成麦粒儿。一亩地里几乎没有收成。

    我们家搬到明楼村后,公共食堂里已经没有面食了,连煮熟的地瓜也很少,主要是那些又黑又苦的地瓜干子,大锅一煮,跟牛粪似的难吃。记得父亲送嫂嫂回娘家,回来的路上,在地里捡了一些发霉的江豆角。这一段时间就靠吃这些霉江豆打发日子。幸好我家还留了一口小锅,就用土坯支在堂屋门后边,以清水煮江豆粒吃。尽管每天打回来的地瓜干不愿吃,可我父亲还是坚持要我顿顿饭去领取那应得的一份儿。每到开饭的时候照样端着盆子去领饭。那时候,新家的东南角有一个废弃的猪圈,猪圈里有个大条筐。我每次打回来的黑地瓜干,都撒开倒进条筐里,让它自然风干。就这样,日积月累,积存了满满一大条筐。也多亏了这一条筐的黑地瓜干,才在第二年春天当成了我们全家的救命粮,尽管难吃,难咽,可我娘想着法子煮烂,我们还狼吞虎咽地吃,才不至于被活活饿死。

    未完待续:   

    人民用生命写下的历史是不能掩盖,也无法抹掉的。对自已统治下的百姓犯下如此滔天罪恶的人是不能原谅的。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为了让饿死的冤魂安息,决不能让国贼原山东省委第一书记舒同逍遥法外,是为社会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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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大跃进死难者纪念堂认为,事件真相要记录,历史真相要还原,书写历史史册的工作要拨乱反正,史册中记述的历史事实要是历史真实,青史无私细细雕,将历史事件的真相告诉子孙后代,才能以史为镜嘛!才能总结,才知道是纰缪就扬弃,是教训就吸取。还原历史真相是社会正义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