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木斯农行正副行长自杀续：审计审出问题(图)

◇核心提示
目前对于中国农业银行黑龙江佳木斯分行佳南支行两行长自杀的解释，相关部门没有相关通报，也没有公开对外发布任何关于此案件的消息。但外界舆论普遍认为，对于挪用金额合计在100万元左右的案件，导致不了两个行长自杀的地步。内幕究竟如何，暂无从得知。“农行黑龙江分行在全国排名倒数第一，而农行佳木斯分行也排在全省靠后。”农行系统一专家表示，排在靠后的原因就是不良贷款占的比例过高。
4月13日周末，佳木斯市民高青会很早来到佳南支行。最近他听说该支行两行长因为挪用国债而先后自杀，所以来查查自己买的国债是否受到影响，在得知自己的国债没有受到影响后，高青会心里才踏实了些。
佳南支行远离市区，位于黑龙江省佳木斯市东风区安庆路317号，从佳木斯监狱向南大约1公里路程就可以看到该行的三层灰色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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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农业银行（下称农行）佳木斯分行管辖，最近因为该支行副行长李兴龙、行长于东坡于3月间先后自尽而广为人知。
早报记者从权威渠道获知，目前，佳南支行挪用兑付未到期国债手续费已近三年有余，挪用金额合计在104万元。而最后结果仍有待调查。
为准备股份制改造，从去年年初开始，农行在黑龙江分行推进全面审计，其间发现佳木斯分行佳南支行账目不清。
今年春节前后，该行副行长李兴龙、行长于东坡一同去佳木斯分行汇报相关情况。随即，农行佳木斯分行以及佳木斯银监分局介入调查，在掌握一定事实后，与司法部门沟通了相关情况。
今年3月16日，佳木斯市东风区检察院反贪局就相关情况询问了佳南支行副行长李兴龙。
3月17日，佳南支行副行长李兴龙突然跳楼自杀。十天后，3月27日，该行行长于东坡也服农药自尽。
4月14日，佳木斯分行有关人士向早报记者表示，目前农行黑龙江分行及佳木斯分行工作组已进驻佳南支行调查，“不但要查，而且要查到底。”
为尽快补充佳南支行近乎瘫痪的领导层，佳木斯分行迅速从其他两个支行调来两个副行长担任佳南支行正副行长。
李兴龙的两次自杀
在佳木斯市前进区红星胡同，一栋7层高3个单元的灰色的拐把子楼看上去格外显眼。而在这幢楼的斜对面则是黑龙江省农垦勘测设计研究院。
自1995年以来，李兴龙就一直住在这个农垦设计院的住宅楼———这幢楼拐弯处中间单元的七楼。进过李家的邻居表示，“他家房屋面积大约90多平方米，水泥地。”
4月14日上午，李兴龙家房门紧闭。邻居表示，李兴龙出事后，很少看见房门再开过。
与李兴龙同住在一个楼层刚刚交接完售楼手续的一户居民说，为了避避“邪气”，他把房子卖了，换个环境居住，否则每天回家在楼道里很恐惧。
现年44岁的副行长李兴龙，出生于山东济宁，中等身材。其于1986年从黑龙江银行学校毕业后，做过出纳；1987年调入佳南支行，担任过会计科科长；2005年任佳南支行副行长，主管会计。
对于李兴龙的死，周围的街坊有两个版本，一个是李的妻子张中彬给附近的邻居解释说，李兴龙去七楼顶搞维修，不小心摔下来的；而另一个版本是“因为贪污畏罪自杀”。
到底是自杀还是意外死亡？
实际上，李兴龙家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已经表示，在3月17日李兴龙自尽之前，李兴龙已有准备自杀的行为。他曾离家去秦皇岛跳海自杀，后被人搭救，并通知了当地的公安局。
据知情人表示，给父母过完生日后，李兴龙离家去秦皇岛准备自杀之前，分别给家人和佳南支行留下遗书。其妻张中彬一发现后，立即与秦皇岛公安局取得联系，在秦皇岛公安局的协助下，将李兴龙找到。最后，李兴龙由其弟弟将其接回佳木斯。
“我们见到遗书之后，一家人马上去秦皇岛把兴龙找了回来，都劝他向反贪局和行领导讲清楚，好歹总会有一个说法。”李兴龙的姐姐向媒体表示。
李兴龙的最后24小时
今年3月16日上午9时左右，李兴龙被其弟弟从秦皇岛接回佳木斯市家中。当天下午，佳木斯市东风区检察院反贪局问询了李兴龙。
晚上，从检察院返回家的李兴龙明显感觉压力很大，其在佳木斯银监分局工作的妻子张中彬劝李兴龙，“即使下岗，咱们工资也够花了。”
最后，李兴龙和妻子张中彬决定次日一同去反贪局再度接受问询。
3月17日上午8点多，李兴龙和妻子张中彬一同下楼后，在院子里，李兴龙对张中彬说自己的手机没有费用了，让张中彬去附近营业厅给自己手机交费。张中彬没有多想，就去附近营业网点给李兴龙手机交费。把李兴龙一个人留在楼下。
在短短的二十几分钟，趁妻子张中彬交手机话费的空当，李兴龙登上七层高的顶楼一纵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4月14日，居住在李兴龙家对面的王老太依稀记得3月17日的那一幕。
据王老太回忆，她看到李兴龙时，其已经从七楼跳下，面部通红，无法说话，胳膊和双腿已经摔折。
当时她还问李的妻子张中彬，李兴龙怎么了？张中彬说李心脏病犯了。当时王老太也没在意，但不一会，120急救车就赶到了。
大约5分钟的时间，周围聚集了很多人和车。在现场，救护人员为李兴龙进行救治，随后，李兴龙被救护人员用担架抬上了车。这时，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一片“这个人快不行了”的声音！
连环自杀之谜
在李兴龙自杀后10天，于东坡也喝农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据知情人透露，李玉龙死后，作为佳南支行行长的于东坡情绪低落。
为调节于东坡的心情，3月27日，在农业银行佳木斯分行工作负责会计结算的于东坡的妻子朴桂华约另外一个支行副行长张乃利陪着于去佳木斯市柱子山庄吃饭。
大约下午6点多，吃饭间，于东坡提出去卫生间，其妻子朴桂华和另外一个支行副行长张乃利也没在意，长时间于东坡没有回来，两个人感觉情形不对，于是给于东坡打电话，于始终不接。经过四处搜寻，发现其躺在山庄花坛附近已经喝农药自杀。
在佳南支行行长于东坡自尽后，两行长先后自杀立刻引起社会广泛关注，而在佳木斯市更是成为街头的谈资。
人们揣测，两起自杀案件背后是否有更大的黑洞，这是否只是冰山一角？
前任行长出车祸死亡
目前对于佳南支行两行长自杀的解释，相关部门没有相关通报，也没有公开对外发布任何关于此案件的消息。
但外界舆论普遍认为，对于挪用金额合计在100万元左右的案件，导致不了两个行长自杀。
据媒体报道，在李兴龙跳楼的次日，其姐姐追问行长于东坡，为什么李兴龙会撇下妻儿老母一死了之。于东坡当时回答说，前任行长王旭撇下一堆烂账，李兴龙是“为了大家舍小家，顾全大局而知情不报”。
“兴龙说过，此事会牵扯很多人，但即使背黑锅知情不报也只是渎职罪，不值得搭上一条命！更何况十天之后于行长也走上了这条路！”李兴龙的姐姐向媒体说。
佳木斯农行知情人士向早报记者表示，佳南支行挪用兑付未到期国债手续费已有近三年时间，挪用金额合计在104万元。
该知情人进一步解释说，农业银行总行每年都会根据上年各分行实现利润数额，分配相应费用指标，分行再分配给各支行。“而佳南支行就是钻了这个空隙。”
另据知情人透露，佳南支行挪用兑付未到期国债手续费，已经涉及于东坡的上一任行长王旭。
公开资料显示，2002年9月，在黑龙江省佳木斯市东风区召开的第十三届人民代表大会上，中国农业银行佳木斯分行佳南支行党总支书记、行长王旭以全票当选为人大常委，成为东风区人大常委中最年轻的一个。时年王旭四十岁，大学文化，会计师职称。
在参加工作20多年来，王旭多次被评为县、地市先进工作者，两次被评为省行先进工作者，曾被佳木斯市总工会授予“十佳职业道德标兵”称号，被黑龙江省总工会授予“职业道德先进个人”称号。
曾与王旭交往过的朋友表示，他很精明，“很会来事”。当时很受市行领导的注重，被公认为是“后备干部”。
2004年左右，为了能照顾好在青岛读高中的孩子，王旭决定让在农行工作的妻子辞去工作，去青岛全身心照顾孩子上学。不幸的是，王旭的妻子在一次车祸中死亡。2005年，年仅40多岁的王旭车祸身亡后，接任者就是于东坡。
据佳木斯银监会负责人表示，此案件已经引起中央高层关注，相信不久案件会向社会公布，是否存在更大的内幕，要等到调查后才能出结论。
股改审计审出支行问题
内幕究竟如何，暂无从得知。但对农行而言，与诸多已完成股改上市的商业银行一样，其同样在东北遭遇了股改难题，这是确定无疑的。
“股份制改造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人员已经定员、定岗，而目前着重工作就是清理审计不良资产。”佳南支行负责人表示。
佳南支行的问题就是在这次清理审计中发现的。2007年年初，农行黑龙江省分行全面推行股份制改造的前期工作，“摸清家底，责任认定”着重在于清理不良资产，把不良资产剥离。
2007年对黑龙江全省又进行了一次彻底审计。
农行佳木斯分行隶属于农行黑龙江省分行，下辖六个县行、七个支行，而佳南支行就是其中一个位于偏远市郊的支行。
据佳木斯农行财会科的历史资料显示，截至2005年末，佳木斯分行所有者权益为负4170万元，资产负债比为112％，存款余额约3.1亿元，贷款余额约1.31亿元，其中不良贷款为0.7亿元，不良贷款率高达53.36％，资本充足率为-15.09％。
“农行黑龙江分行在全国排名倒数第一，而农行佳木斯分行也排在全省靠后。”农行系统一专家表示，排在靠后的原因就是不良贷款占的比例过高。
资料显示由于历年来亏损严重，该行每年账面亏损都在3000万元以上。
为了改变这种局面，同时也为了更好地推进佳木斯农行股改的前期准备，2007年10月份左右，农行黑龙江分行安排直属副行长潘春强赴佳木斯任行长。
知情人表示，潘到任佳木斯后，先后处理了下属支行很多管理层人员，同时，支行存在的一些问题也在逐渐浮出水面。而佳南支行事件就是一例。
事件回顾：
佳木斯一农行两行长自杀
农行黑龙江分行已介入调查
黑龙江消息 3月下旬，农行佳木斯分行佳南支行正副行长先后自杀。昨日，农行佳木斯分行多名员工证实了这一消息。
据了解，3月17日，农行佳木斯分行佳南支行副行长李兴龙跳楼自杀。3月27日，该行行长于东波(音)服用毒药，送医不治。
昨日，农行佳木斯分行办公室一王姓员工证实，能确认是佳南支行正副两行长自杀。此事已上报给黑龙江省行。下午，农行佳木斯分行工会一女工作人员称，知晓此事，具体情况由监察室负责。
随后，记者致电该行监察室一周姓人员。该人员透露，跳楼的副行长据称患有抑郁症，喝药自杀的行长于东波长时间有病。3月27日，于东波喝药自尽，3月30日已举行了葬礼。
该周姓人员称，目前佳木斯市银监局和农行黑龙江分行介入调查。佳木斯市分行成立了两个调查组，包括审计组在内的工作人员进驻佳南支行。
对两位行长涉嫌挪用巨额资金的说法，该支行监察室人员称，到目前为止，未发现两人涉嫌经济问题，调查仍在进行中。
中国农业银行办公室新闻处信息化管理处处长刘恒保称，昨天下午向佳木斯支行电话咨询了此事，并要求对方给出书面解释。
刘恒保介绍，据佳木斯方面目前了解的情况，该行副行长坠楼身亡，行长尚不能确定是否为自杀。刘恒保说，佳木斯方面此后将上报详细调查结果。（记者 王全宝 东方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