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两次睡觉与彭德怀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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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睡觉为何碍彭德怀事?

本文作者 倪方六

 

十大元帅中,有两位元帅死得特别惨,一位是贺龙,再一位就是彭德怀,他们两位纯是被“整死”的。我近来在做了有关“十大元帅”的红色选题,查找了不少史料,发现毛泽东的两次“睡觉”,对彭德怀影响甚大,甚至可以说影响了彭终生。

下面,我细细说来给各位。

 

图:1976年9月9日毛泽东逝世,永远“睡着了”。

 

这两次不同寻常的“睡觉”,分别发生在1951年2月21日和1959年7月13日。

 

毛泽东的睡觉习惯与常人完全不同,毛是“夜猫子”,也就是俗话说的喜欢“睡懒觉”。毛这一习惯是在特殊的战争年代养成的,毛常常夜里忙于工作,很晚才能休息一会儿。考虑毛的健康原因,身边的人往往不忍叫醒晚睡的毛,久而久之,毛形成了夜里工作白天(上午)睡觉的习惯,甚至睡到午饭后。

身边人一般都知道毛的休息规律,所以尽量不在毛睡觉期间去打扰。但彭德怀却打扰过一次,这就是1951年2月21日那天。


1949年9月,彭德怀当选为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委员和中央人民政府委员。10月1日,新中国成立。19日,彭德怀被任命为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副主席。12月,被任命为西北军政委员会主席。

 

图:抗日时百团大战前线上的彭德怀


彭德怀从烽火战场转向大西北的建设,决心与贺龙一道,矢志开发祖国这片广袤、偏远、贫穷而又富有宝藏的疆土。中国第一所民族学院——西北民族学院,就是彭德怀提议办起来了的。


可是,操蛋的美国人搅了彭德怀的美好想法。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时,美国和苏联军队在朝鲜半岛以北纬三十八度为分界线,分别接受长期占领朝鲜的日本军队的投降。南北朝鲜形成分裂局面,双方磨擦不断。1950年6月25日,终致爆发战争。


27日,美国总统杜鲁门下令武装援助南朝鲜,又令美国海军第七舰队进入台湾海峡。10月1日,以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越过“三八线”,大举入侵北朝鲜,矛头直指中朝边界鸭绿江。友邻告急,中国东北地区的安全也受到严重威胁。

 

图:朝鲜战场上的彭德怀


据《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级将领传·彭德怀》,1950年10月4日,中共中央派专机到西安接彭德怀进京参加政治局紧急会议。会上对是否应北朝鲜的呼吁即时出兵援朝有不同意见。彭经一夜思考,同意毛泽东关于出兵的主张。


经毛泽东提议,政治局决派彭德怀率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保家卫国。这就是“毛泽东点将彭德怀”一说的由来。另有一种说法,毛一开始并不是“点彭”,而是点在解放军高级将领中作战指挥造诣最高的林彪,但林以身体有病,拒绝了毛的点将。


彭慨然受命,放下正热心筹划的建设祖国大西北的宏图,准备挥师重上烈火硝烟的战场。1950年10月8日,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毛泽东任命彭为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即日晨,彭乘机飞赴沈阳,进行出师前的动员和各方面的准备工作。


《毛泽东军事文集》(卷六里透露出了彭当年的布置:1950年 10月18日,彭德怀在北京以毛泽东的名义发电报给邓华、洪学智、韩先楚、解方并告贺晋年说,“四个军及三个炮兵师决定按预定计划进入朝北作战,自明(十九日)晚从安东和辑安线开始渡鸭绿江。为严格保守秘密,渡江部队每日黄昏开始至翌晨四时即停止,五时以前隐蔽完毕并须切实检查。”

 

图:文革中的毛泽东


19日,志愿军开始分批隐蔽渡过鸭绿江,奔赴朝鲜战场。彭德怀冒着危险,首先秘密进入朝鲜。据彭指挥所参谋杨凤安当年日记,当天傍晚时分,鸭绿江南北雨雪交加,寒风凛冽。彭仅带了一名参谋、两名警卫员,一部电台及电台人员乘夜过了江。

 

在敌机空袭下驱车辗转数百里,于21日晨在平安北道北镇附近的一个小村,会见了朝鲜劳动党总书记、内阁首相金日成,商讨了志愿军的作战方案和中朝两军如何配合作战问题。


志愿军突然出现在朝鲜战场,使骄傲的“联合国军”总司令、美国的五星上将麦克阿瑟大吃一惊,也引起了世界的震动。


彭德怀接连发动了三次大的战役,沉重打击了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第二次战役,共歼灭了对方3.6万余人,(其中美军2.4万余人),缴获了大量武器装备,迫使对方在“三八线”一带转为防御。

 

但志愿军的伤亡也不小,在彭指挥部服役、任参谋的毛泽东长子毛岸英,也在1950年11月25日美军的一次空袭中牺牲了。当时,彭听到时,一时说不出话来。也许在此时,彭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这就有了下面的秘密返回北京“检讨说”。

 

图:1949年毛泽东与长子毛岸英(右)在香山住处合影


1951年2月21日,彭德怀从朝鲜秘密回到北京,径直赶往西郊玉泉山,求见毛泽东。此时,毛正在午睡。这种情况下,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彭因军务紧迫,不顾警卫人员的劝阻,闯门而进。


据彭德怀日后在自己的《自述》中回忆,毛立即披衣起身,仔细听取彭陈述朝战不能速胜的理由和当前急需解决的问题。毛之前确定的战略是“速胜”,彭的观点显然出乎毛的意料。毛失望了,当时作了这样的表态,朝战“能速胜则速胜,不能速胜则缓胜”。


彭又向毛提出要求,请国内增兵。经过中共高层商讨,决定采取国内各大军区轮番出国作战的办法同时,中共高层决定大力加强后勤供给,改善交通运输条件,增凋飞机、防空部队和汽车到第一线。

 


其实,彭是次秘密回国,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对毛岸英的不幸牺牲,向毛当面作出检讨。毛当时大致说了这样的一番话,打仗总是要死人的嘛,别人的儿子能牺牲,我毛泽东的儿子也一样。毛当时对彭摆摆手,示意别说了后,毛就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可以想见,毛虽然表面是无所谓的,心里其实是痛苦异常。
有政治观察人士称,毛岸英的死和彭德怀1951年这次搅毛午休、“白日闯”一事,让毛在心里对彭留下了特别的阴影。彭遭批判虽然原因很多,但这一特殊“特殊前奏”也应该考虑一下。


政治观察家的分析,也许是多虑了。但1959年7月13日毛泽东的又一场觉,真的给彭带来了终身的不幸,真的“碍事”了。


彭德怀有痔疮这一难言之隐。1952年春,由于在朝鲜战场上极为艰苦恶劣的条件下日夜进行紧张的战场指挥,彭痔疮经常发作,此时彭的额头上又长了一个瘤,剧痛不已。随军医生怀疑是癌,而彭仍坚持指挥作战,不肯回国治疗。志愿军党委只得向中共高层报告。周恩来总理立即派卫生部负责官员,亲自到朝鲜前线接彭回国治疗,志愿军的全面领导暂由第二副司令陈赓负责。

 

图:1950年代毛泽东与彭德怀合影,图中彭脸背向毛,是否预示以后观点分歧?


是次回国治病后,彭虽然又数次赶赴朝鲜,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国内。时中共中央,主要是毛泽东,决定彭留京主持军委日常工作,同时兼任志愿军司令员和政治委员。


后来,志愿军又发动了两次大的战役。经先后五次战役,美国人坐到了谈判桌前。1953年7月28日,彭赴开城,在中、朝、英三种文字的停战协定及其临时补充协议共18件文本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联合国军”的第三任总司令、美军上将克拉克在签字后的感想却是:“我获得了一项不值得羡慕的荣誉,那就是我成了历史上签订没有胜利的停战条约的第一位美国陆军司令官。我感到一种失望和痛苦。”

 

图:美国大明星梦露到朝鲜战场慰问美军


1954年9月29日,彭德怀被任命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副总理,兼国防部长和国防委员会副主席,开始了建国年春风得意、比年轻人还有活力的政治生涯。


彭主持军委工作时,还没有元帅一说,是彭提议,学习苏联,解放军也实行军衔制的。如果不是彭的提议,恐怕就没有后来的十大元帅了。值得一提的是,彭还是“怜香惜玉”的,对女兵受衔也颇关心,对当时十多万女军人的评衔和安排,彭主张,不能笼统拒绝她们评衔。所以,许多解放军女兵对彭是充满万分敬意的。
当时军委分工是这样的,彭负责全面工作,聂荣臻负责拟定兵役制度,罗荣桓负责军衔制度和颁发勋章、奖章制度,贺龙负责军衔符号、军种符号和服装样式,黄克诚负责薪金制度。


1955年9月23日,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二十二次会议,根据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官服役条例,审议了国务院周恩来总理提出的建议,决定授予朱德、彭德怀,林彪、刘伯承、贺龙、陈毅、罗荣桓、徐向前、聂荣臻、叶剑英以中华人民共和国元帅军衔。次日,中共官方通讯社新华社对外发布了这一新闻,引起国际军事界的关注。


1955年9月27日,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授予元帅军衔和授予勋章典礼在中南海怀仁堂隆重举行,是场典礼的主持人,就是时为军防部长的彭德怀。


朱德被授予中华人民共和国元帅军衔,名列十元帅之首、彭德怀第二、林彪第三。毛泽东亲手将一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和一级解放勋章授予了这十大开国功臣。

 

图:着元帅服时的彭德怀(电脑制作)


可以说,在1959年7月之前,彭德怀的政治生命都是旺盛的,毛对彭这位革命战友是相当信任和赏识的。毛在战争年代便称赞过彭——“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但在7月13号后,彭家风水变了,是毛泽东睡觉此起的。


根据中共党史及相关资料,大致经过是这样的。1958年,中共提出的一个时被媒体了“三面红旗”政治口号,即“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大陆要“跑步进入共产主义”。在这种狂热的政治口号下,社会上出现了严重的“浮夸风”,并已造成了严重后果,随后发生的“三年自然”灾害,其实是这时埋下的人为祸害。


彭一开始是支持“三面红旗”的,但彭在进行广泛的基层调研后,发现“浮夸风”已引起严重后果,出于对新中国的忠诚和人民群众的热爱,彭再也不能坐视了。

 

图:文革时的彭德怀


 1959年6月,彭德怀接到中央在庐山召开会议的通知,于29日离京,当时彭是怀着忧虑的心情上了庐山的。“庐山会议”于7月2日开幕,彭被编到西北地区组。从3日到10日的八天里,彭在小组会上七次发言,或插话,以惯有的直率,表达了对1958年年北戴河会议以后国内经济形势的意见。


会议期间,彭还从会议文件、会议简报以及他人的交谈中,更加明确认识到,目前国民经济已经严重比例失调,工作中的“浮夸风”和“命令主义”已经造成严重危害。但直到7月10日以后,彭是性急的人,觉得会议还没有真正注意这些情况,有些人仍在盲目乐观,开始焦虑不安起来。


彭此时想起了,在三个月前举行的上海会议上,毛泽东号召大家敢于直言,学习明朝海瑞敢于批评嘉靖皇帝的精神,并介绍彭读一读《明史》中的《海瑞传》。现在彭觉得,应该,而且有必要找毛直接谈一下自己的看法。过去,每当彭有不同的意见时,都是直率地向毛当面提出来的。


7月13日一早,彭来到毛的住处,但问题来了,彭被毛的身边人员阻拦了。原来,毛工作了一夜,刚刚睡下。彭本想象1951年2月21日那次一样闯进去,但彭便转念一想,是时的情况已与当年不一样的,而且要表达的意思也未必当面就能说清。于是彭放弃了与毛面谈的想法,想把自己的看法大纲式地写出来——彭这一放弃,等于放弃了自己的前程!


彭决定给毛泽东写一封信,希望目前浮夸风带来的问题能得到毛的重视,以便中央采取有力措施,扭转当时的被动局面。这封信,就是后来让彭“永世不得翻身”的——庐山“万言书”。


“万言书”第一稿子并不是彭写的,先由彭向随从参谋口授,整理后,彭仔细修改数遍而成。7月14日,“万言书”送交给毛的秘书。


在今天看,彭的“万言书”无疑是正确的。“全书”共分两大部分.第一部分讲“l 958年大跃进的成绩是肯定无疑的”。第二部分是讲“如何总结工作中的经验教训”。其中提到,包括“浮夸风”在内的“目前暴露出不少值得注意的问题”,这些问题“确使党的威信蒙受重大损失”、“小资产阶级的狂热性,使我们容易犯‘左’的错误。”


显然,彭的“万言书”并没有什么严重的政治问题。毛看了这封信,搁了两天,在7月16日批示:“印发各同志参考。”同日,重新划分了会议的小组,同时,紧急通知所有没到会的中央委员即上庐山参加会议。后来第一公开指责彭德怀不是的林彪,就是这时候才“上山”的,随着林的“上山”,彭开始“下山”了,
从17日开始,各组对彭的“万言书”进行讨论,连续讨论了六天。多数人基本上同意彭德怀信中的看法,完全同意和根本反对都只有个别人。

 

 

图:毛泽东与当年“亲密战友”林彪


毛泽东把这封信批印给到会人员,使彭德怀感到意外。19日,彭在小组会上说明。这封信是仓促写成的,没有完全写明本意,还有些不合逻辑的地方,建议中央办公厅在会议后将此信收回,不要下发。


在到会人员大多数都发表意见之后,7月23日,毛泽东开始在大会上讲话,称“劝告”了两部分同志:首先劝告一部分不愿听别人批评的同志,不要一触即跳,要硬着头皮顶住。”然后,毛着重指出:“现在党内外夹攻我们。”又称,“我劝另一部分同志,在这样紧急关头,不要动摇”。


毛最后十分激动地称“你解放军不跟我走,我就组织红军去,我看解放军会跟我走。”又称,“他们不是右派,可是自己把自己抛到右派边缘去了,距右派还有30公里,因为右派很欢迎这种论调。”


毛的这个讲话,使会议的方向突然为之一转,转到了集中对彭德怀那封信进行批判。很有政治野心的林彪,见风使舵,在会上调子最高,后来给彭戴了好几顶帽子:野心家、阴谋家、伪君子等。说彭写这封信是要“招兵买马”,把怀完全当成了敌人。


在1959年8月2日正式的召开中共中央八届八中全会上,彭和同意彭意见的外交部副部长张闻天、总参谋长黄克诚、湖南省委第一书记周小舟定为“以彭德怀为首的反党集团”。8月13日彭违心地在会上作了一次“系统的”检讨。8月16日全会通过了《关于以彭德怀同志为首的反党集团的错误的决议》。


彭被彻底打倒了。1959年9月17日,彭德怀被免去国防部长职务,林彪接任。

 

图:中国人民解放军一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和一级解放勋章(从左到右)


在建国十周年国庆节的前两天,彭把元帅大礼服,把国家授予他的勋章,把外国赠送给他个人的礼品,还有他从中央革命根据地积攒下来、一直留做纪念的几块银元.统统交给了国家,然后默默地离开了中南海,迁居于北京西郊挂甲屯的吴家花园,过上了一种与彭性格格格不入的谪隐生活。


彭的政治生命,实际上在这个时候结束了。此后,命运开始沉浮,实际上只有“沉”,没有“浮”。


1965年,彭曾有一次“浮”出的机会。当年7月,彭在对中央党校负责人的一次谈话中.说他“做梦还在打仗”。9月22日,彭毛写了信。次日,毛约彭到中南海颐年堂。毛早在那里等着,刘少奇、邓小平、彭真也相继来到。就是在这次见面中,毛说,“也许真理在你那边”。


会见后,毛要他去战略后方西南,担任三线建设副总指挥,以便恢复名誉。但糟糕的是,彭到西南半年后,便被召回成都,“文革”开始。1966年12月27日,彭德怀被北京航空学院“红卫兵”押抵北京,关禁在五棵松北京卫戍区的一处营房里。

 

图:彭德怀与妻子浦安修(战争时代照片)


1967年7月,一连串骇人的暴行开始。时已任中央文革小组成员的戚本禹亲自出马,叫北航红卫兵“斗一斗彭德怀”。虽然周恩来闻讯出面,也未能阻止住。直到年末,“斗彭”运动才结束。批斗中,暴徒蜂拥而上,有人一拳打在彭德怀的肋骨上。接着,有人飞起皮靴,踢他的腰部;有人抓住他的手,强迫他在“认罪书”上按手印。曾经声震中外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元帅被打得昏迷倒地后,才被送回囚房。后囚房还勒令彭起身,写“认罪书”。事后医生检查,发现彭两根肋骨被打折,一根错位,肺部受伤。


一直到1973年春,彭都是被监禁的头号“案犯”。从关押以来,对彭的残酷审汛进行了240余次.直到他的健康完全崩溃。1973年4月彭被检查结果是赢肠癌,已到晚期。


1974年9月,彭德怀病势垂危,叶剑英指示去人看他。彭留下的最后的话是,“我自己犯有很多错误,但我不搞阴谋诡计,在这一点上,我是清白的”。又称,“已经审查我八年了,现在还没有作出结论”。


1974年11月29日,当年威风八面、连美国将军们都敬畏十分的彭大将军,心脏停止了跳动。死时,身旁没有同志,没有亲人,甚至连真名也没有,骨灰被火化后,化名“王川”……


各位,写到这里,我手也酸了,你看到这里是否这样思考了:如果1959年7月13日早上毛泽东没有睡觉,彭与毛面谈了对“大跃进”的看法,事情是不是就可能朝另一个方向发展了?彭德怀的也许就不会那么悲惨地被“整死”了。


你说,毛泽东睡觉碍了谁的事?彭德怀啊!也许这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