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感攻打洛阳城

河洛春秋 洛阳历代战役系列（二十三）
杨玄感攻打洛阳城
□记者 孙钦良
隋朝统治时期，有一对父子，父亲建设洛阳城，儿子攻打洛阳城,演绎了一起事变、一段故事、一个传奇……
隋朝有一对父子，父亲建设洛阳城，儿子攻打洛阳城。
父亲名叫杨素，时任尚书令，隋炀帝让他和宇文恺负责建造东都。他俩撇开老城（汉魏故城），建设新城（隋唐洛阳城），一下子把洛阳从白马寺东边向西移动了18里，跨洛河两岸，搞了个“洛南新区”。如今的“隋唐城遗址植物园”便是其一部分，薄薄的黄土下面就有古街巷遗存，乃当时的里坊区。
儿子名叫杨玄感，入仕很早，在隋文帝统治时期就官居二品，上朝时与父亲并列而立，同为朝臣。炀帝即位后，杨素因拥立皇帝有功，地位更加显赫。这也给杨家带来了麻烦，因为功高盖主，炀帝想灭掉杨素一家，虽然没有下手，但杨玄感因此对隋炀帝起了反心。
杨素死后，杨玄承袭父亲的爵位楚国公，与洛阳名士多有交往，加上满朝文武多半是其父的老部下，他便很有号召力，想瞅准机会拿下隋炀帝。机会说来就来了：大业九年（公元613年），隋炀帝再次发兵攻打高丽。其实前一年他就搞过一次，发动百万大军攻打高丽，后告败。这一次更厉害，全国动员，穷兵黩武，百姓疲于苦役，不满情绪高涨，农民起义爆发。杨玄感见有机可乘，打算利用百姓的不满，趁势推翻隋炀帝的统治。
当时，他在黎阳（今河南浚县，隋朝主要粮仓所在地）负责督粮，大军的后勤保障全靠他。他故意扣压粮食，不及时送到前线，害得炀帝大军饥肠辘辘。炀帝派人来催粮，杨玄感说：“运粮走水路，盗贼甚多，连船发粮，容易被劫，谁敢承担责任？”
隋炀帝很生气，运送军粮十万火急，杨玄感竟然还讲条件！眼看着一路兵马已经从东莱（山东龙口市黄县）下海，要去攻打平壤了，但军粮就是运不来，士兵饿得嗷嗷叫。杨玄感可不管这些，他把军粮全部拉进黎阳仓城，紧闭城门，把青壮年都集中起来，分发武器，公开打出旗号，反对炀帝杨广。然后，他趁着洛阳空虚，率兵离开黎阳，向洛阳进发，欲占领东都。
这时，他弟弟的好友李密劝他：去洛阳是下策，不如长驱入蓟（今京津一带）。因为眼下天子出征，远在辽东，入蓟可直扼其喉；其前有高丽，退无归路，不过旬月，军粮必尽，举手一召，其众自降，不战而擒，此为上策。
杨玄感却说：“你所说的下策，其实正是上策。现在朝廷百官的家属都在东都洛阳，如果不攻下洛阳，怎能让天下震动？”他的意思是，洛阳是政治符号，得洛阳，便是得天下的象征，于是马不停蹄，人不卸甲，仍奔袭洛阳。
当时，镇守洛阳的是越王杨侗、民部尚书樊子盖，他俩非常恐慌，集合将士，准备防守。杨玄感赶往洛阳途中，起兵响应者甚众，来到洛阳城下，已有十万大军。百姓对朝廷不满，都争先恐后地给杨玄感的队伍送吃的。杨玄感趁机发表演讲：“我身为上柱国，家累巨万金，至于富贵，无所求也。今者不顾破家灭族，但为天下解倒悬之急，救黎元之命耳！”民众十分拥护他，每天都有几百人报名参军。
由于来得急，包围洛阳后，杨玄感的军粮也成了问题，加上临时凑起来的军队没有战斗力，洛阳城久攻不下，士气马上就低落了，杨玄感的军队陷入了困境。这给隋朝正规军增援洛阳争取了时间。即便杨玄感骁勇善战，每次都身先士卒，但还是攻不下城池。
后来，援助洛阳的隋军从四面八方涌来，其中包括隋军的主力——陈棱、宇文述、屈突通、来护儿等部，战斗力都很强。其中，武贲郎将陈棱占黎阳，把住了粮道；武卫将军屈突通占河阳，逼近洛阳；左翊大将军宇文述率军跟；右骁卫大将军来护儿火速来援。
异常残酷的洛阳争夺战开始后，本来已经胆怯的洛阳守军，因为援军的到来变得信心百倍，城墙上甲士环列，弓弩开张，战旗不倒，杀声不绝。而杨玄感手下的军队，虽然号称十几万，却多是乌合之众，一缺悍将，二缺工兵，三缺勇士。再加上东都乃是新建城池，城郭巍峨，十分坚固，正规军攻进来都不易，更何况这些没有经过训练的新兵。
杨玄感进退两难，数次大战，无法进城，弟弟杨玄挺又被流矢毙命，情况越来越糟了，大军不敢围城，只好撤到邙山上扎营。这时，李密建议（一说是李子雄）：应该避实就虚，放弃洛阳直取长安。杨玄感同意了，向西走到今灵宝市附近（时为弘农郡）。弘农百姓也同情杨玄感，拦住大军说：弘农行宫守备空虚，储粮很多，如果攻下来，“进可绝敌人之食，退可割宜阳之地”。杨玄感认为有理，心想：进攻长安前需打一场胜仗，以鼓舞士气。可是攻打了三天，弘农郡也没有攻下来，而隋军却追来了。杨玄感且战且行，一天三败，被隋军追着跑，最后仅有十几个亲信追随；再跑，就只剩下其弟杨积善在身边，马也没有了，只好步行躲避。他感到逃不脱了，就对弟弟说：“大势已去，你把我杀了吧！别让敌兵侮辱我！”弟弟含泪将哥杀死，然后自杀，却没刺中要害，被追兵抓住了。
随后，杨玄感的几个弟弟全部被杀，还连累了许多人，皆被杀头。杨玄感进攻洛阳终告失败。如今看来，在隋朝统治阶层内部，杨玄感毕竟向隋炀帝开了第一枪，这为以后宇文化及杀掉隋炀帝作出了榜样，也为反炀帝暴政作出了贡献——这正是：志高不甘做朝臣，家累万金视浮云。敢打炀帝第一枪，隋廷揭竿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