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魂牵梦萦西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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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清风笑烟雨发表于:2010-09-20 00:43西塘,是我做了很久的一个梦,也是一个缠绕了我很久的心结。虽曾很多次从她的身边游走过,却总因为各种理由而失之交臂。而很多年以来,似乎因为她而落下了“病根”一般。“西塘”这个字眼甫一跃出,就有种莫名的心痛。
    不知我是否是个粘血质的人,我对江南、古镇、烟雨这些诗画里每每漂浮的文字情有独钟。在我的心底,总以为“西塘”浓缩了我想触摸的这一切,她或似妙龄女子的肌肤,当然是千年不老的女子,眸子里有千年岁月的精髓在迷离,骨子里却有着摄人心魄的娇媚。而她,唯以用圣洁的目光轻轻去触摸,不可有一丝轻贱之心。

    是日,恍若是梦,我走近了西塘。
    当我真切地走近她时,竟有一种熟悉的惊悸,似曾相识燕归来么?当我缓过神的刹那,我知道,在梦里,分明已与之缠绵了千百年。我并不想击节吟唱,也无需庸俗地竭尽溢美之辞,我只是想解开这个梦魇般的心结,好能自如地在清风下呼吸。
    近前,心戚戚焉,彷佛有“近乡情更怯”的心境,这么想来,这里难道是我千年之前的故土么?
    鳞次栉比的黑瓦白墙,黑瓦或是白墙都黑黢黢的,透露着被岁月无情侵蚀的斑驳。这黑瓦白墙,这飞檐斗拱,分明与我们皖南的徽派建筑有一脉相承之缘。西塘是“吴根越角”,而我们芜湖是“吴头楚尾”,纵有牵强附会之嫌,骨子里,我还认为是剪不断,理还乱。
    放眼望去,那连绵不绝的,是西塘的一绝——烟雨长廊。“烟雨”,这个要了卿命的“烟雨”,即便是艳阳高照,那湿重的黑瓦,暗红发亮的木柱和檩条,似乎都裹着一层或浓或淡的烟雨之气,氤氲着,开合着,经久不散,缠缠绵绵,万种风情尽在不言之间。心,在瞬间就乱了,用意乱情迷言说也不为过。一个穿着蓝布褂子,身材苗条的女导游,微笑着向游客们说道,烟雨长廊总长近两千米,比颐和园的长廊还要长上许多。西塘人说,即便是淫雨霏霏,这绵延曲折的长廊,不着一伞,无边美色依然尽收眼底。
    不绝如缕的游人,不紧不慢地在长廊逡巡。我不由地想象,当年,西塘镇大户人家的千金良缘结缔之时,那迎亲的队伍旖旎川行在整个烟雨长廊里,花轿、彩绸、唢呐、大红的囍字,该是怎样一个浩大的场景。
    是日,天空澄碧,白云袅袅,蓝天白云与湿重黝黑的西塘古镇有如鲜明的对比,眼帘间,彷佛吴越画派大写意的泼墨一般,淋漓酣畅间却又不失线描的婉约之趣。站在送子来凤桥上,放眼望去,长廊匍匐,小桥如弦月,游人如织,河里船儿的桨橹划破碧水,此情此景,美轮美奂,令人唏嘘不已。据说,占地仅一平方公里的西塘,其中有27座古桥将市镇连通。古镇在春夏秋冬、晴阴雨雪的长久年代里,始终呈现着一幅“人家在水中,水上架小桥,桥上行人走,小舟行桥下,桥头立商铺,水中有倒影”的不断变幻的水乡风情画。
    而西塘在众多的江南古镇中能保存得如此完好,史载,西塘在唐、宋时期就已形成村镇,到了元、明朝时,西塘凭借鱼米之乡,丝绸之府的经济基础和水道之便,发展成一座繁华、富庶的大集镇,窑业、米市、食品、制陶业等行业日益兴旺。古镇现存的许多古宅大院,都是古镇先人当时致富后的结晶。由于当初西塘的通行以水路为主,外来骚扰较少,故能使西塘较完美地将古镇保留至今,使得祖先的遗产能延续下去。故此,我在西塘没有发现丝毫兵燹与硝烟的痕迹,不由暗自惊叹。
     2000米的长廊间,一家挨着一家的商铺,买着花花绿绿、林林总总的吃食、首饰、衣帽,“西塘特产”几个字随处可见。最多的则是客栈,一个个地挨着,临水房、雕花大床吸引着你。我就住着这么个宽大的雕花床,古色古香的,充满着神秘的色彩。我是第一次睡这样的古旧家具床,一时间还有些诚惶诚恐,担心我会因此睡不着,抑或是倦了,我睡得很香。
    凌晨4点我就一骨碌爬起来,来到送子来凤桥上。只见,天边微曙,整个西塘古镇还笼罩在清晨的薄纱之中,如梦似幻,异常地沉寂。暗红的朝霞给黑瓦白墙勾上了一道玄幻的轮廓,水中连片挨着的船儿悄无声息,偶尔一两只飞鸟滑翔而过,那份别致的美,竟美到令人窒息。我禁不住连按了无数次快门,而心中的印记该是烙印一般了……
    最美的,该是西塘夜色了。入夜,长廊檐,所有的民居挂着的串串红灯笼,都发出暖暖的灯火。恍惚间,你会以为回到了锦衣玉食的盛唐时代。光怪陆离的灯火让人迷醉、迷情,莺歌笙转,歌舞升平,让一介小民亦可在此享受人间极致的奢华。有客栈的临水平台上,三两躺椅,一壶清茶,客人们怡然自得,静享这难得的人间天上幽情。有个酒吧门前挂着几个小招牌,有“聊天、做梦、发呆”等字样,是啊,流连西塘,你会发觉,你竟然可以尽情地做梦,无所顾忌地发呆,而没有任何人惊扰你的春秋大梦。那是何等惬意的人生呵。在这样迷情的西塘夜晚,在古色古香的酒店里吃顿饭缓解下白天的疲劳,在烟雨长廊上散散步,或者买个许愿灯到河边许个愿然后让它随波飘远,更可以找个临水茶座点上一壶好茶,看身边人来人去谈笑风生,便仿佛会有一种忘却尘世的超脱了。
    一个个窄小的弄堂小巷,巷道里望去,又是一个洞天。老妇人坐在竹椅上编织着什么,大爷衔着烟卷儿生着煤炉,煤烟袅袅,清晨的霞光从弄堂的一角斜射下来,一幅静默的陶然的恬淡的生活画卷,就一点点地铺展开来。
    ……
    我不知道该如何把我的梦魇描述完整,当我的父亲微笑着说我带回去的西塘的芡实糕好吃时,我才知道,那不是梦,那分明是我和西塘的一次最亲密的肌肤触摸,而我的呼吸也顺畅了许多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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