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 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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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0月10日 星期 日
剪 裁
戴 蓉
从来没有一个夏天如此酷烈。一大早起来,梳洗完毕准备出门,刚走到门口,一身汗就下来了。烈日之下,仿佛所有的建筑物、路面和行人都即将熔化。天气预报计算出的高温天数不断累加,一开始还指望着秋风真能送爽,像往年一样把天空推得高旷辽远。等了一天又一天,终于叹着气对邻居说:“只要一早一晚的空气能凉一点,不要一开门一股热气‘嗡’地扑上来就知足了。”
一直想跟父母处得像老朋友一样,坐下来喝一杯无所不谈,后来发现“多年父子成兄弟”确实是不一般的境界,这个缘分也不是随便就能攀的。转而希望彼此之间有起码的相互理解和体谅,后来,愿望一缩再缩,心想,只要他们健康、没心事就好,脾气古怪和偶尔的不可理喻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再往后,可能就会想,他们在一日,就是我一日的福气和安慰。
对身边人的要求,一开始颇为理想化,虽然不至于天真地以为真的会有“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的人出现,但也颇费脑筋构想了一番,完全是年少的时候看小说看电影中的毒(小时候讨厌薛宝钗,现在想想她劝林黛玉不要胡乱看书是对的。林妹妹不是死于肺痨,也不是死于所谓的爱情,而是死在不能接受现实和理想之间的距离)。后来慢慢地把标准调整为求大同存小异,有话可说就行。有一天,发觉有个知冷知暖,有商有量的人已经不错。时间就是这样让人低下了头。
是什么让我把愿望剪裁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渺茫?走过那些神气地仰着下巴走在街上的少年人,我看见的是我的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