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努斯：是英雄 但不是好父亲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3月26日 15:45 《外滩画报》

“小额信贷之父”尤努斯

　　导语：尤努斯被誉为“小额信贷之父”。他在世界各地包括中国尝试针对穷人的“小额信贷”，他让孟买的15 万乞丐放弃乞讨，他创办的乡村银行借款给全球400 多万穷人。他在全球推广“社会企业”，“社会企业不是慈善组织，这种企业也追求利润，但不以利润最大化为目的，而以扶贫济困、保护环境为己任。”他的女儿说：“他是英雄，但不是好父亲”。谈到自己所钟爱的扶贫事业，他却说：“我帮穷人脱贫，但我不是慈善家。”

　　“我帮穷人脱贫，但我不是慈善家。”面对《外滩画报》记者，“穷人的银行家”穆罕默德-尤努斯(MuhammadYunus) 再三重申。

　　3 月12 日清晨，北京，中国扶贫中心所在地共济宾馆，记者见到了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尤努斯博士。

　　作为全球知名的“小额信贷之父”，尤努斯用30 多年时间，从27 美元开始，把他创办的格莱珉银行(或译孟加拉乡村银行)扩大成拥有400 多万借款者、还款率高达98.89% 的庞大银行网络；其中，58% 的借款者因为受到贷款的帮助而脱离了贫困；如今，每个月贷款总额超过1 亿美元。他也因此获得了2006年诺贝尔和平奖。

　　3 年前，刚刚获奖的尤努斯来到北京，参加中国小额信贷国际论坛。在那次会议上，尤努斯遇到了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吴晓灵。他向这位央行高官陈述了自己的想法，“你不用管别人说什么，可能我们的国情确实不同，文化也有差异；你可以让中国国内的讨论继续下去，但你要给我一个机会，让格莱珉在中国最贫困的地区进行一个试验项目。到那时候，你们所有人都可以看到格莱珉到底适不适合中国？”

　　当时的新闻这样报道：商谈15 分钟后，吴晓灵同意了尤努斯的建议，两人敲定将在中国四川开展格莱珉项目。“在会见了央行和银监会的高层之后，尤努斯宣布：中国将允许他开一家格莱珉分行，可以同时吸储和发贷，甚至开展保险、养老金等业务。”

　　此后，一晃3 年，从意大利到美国，从西欧到东南亚，几百家格莱珉分行拔地而起，但这其中并没有中国。

　　本次中国之旅，尤努斯希望自己能够与有关各方再次沟通，尽快在中国推行他的小额贷款扶贫业务。“尤努斯这一次是带着心愿来中国的，”格莱珉银行总裁拉蒂菲说，“他想看到中国也有格莱珉银行。”

　　尤努斯的中国实验

　　穷人可以成为一个好的借贷者吗？在尤努斯和他的格莱珉银行成功之前，这个答案是否定的，人们不相信穷人有商业投资的价值。

　　随着小额信贷在孟加拉的成功，一些人开始相信，向贫困人口提供金融服务也可以带来丰厚的利润。尤努斯和他的格莱珉银行的一系列金融创新，开拓了一个新型的金融市场，即给穷人放贷可以盈利。

　　上世纪90 年代初期，中国学者开始关注尤努斯和他的格莱珉银行。“很久了，我甚至都不太记得究竟是哪一年的事情了。那时，曾有一个中国学者到我们那里考察过。”尤努斯提到的这名中国学者叫杜晓山。

　　那是在1993 年。当时，就职中国社科院农业经济研究所的杜晓山，在研究国际扶贫案例中，发现了孟加拉的格莱珉模式。他认为，这可能也是解决中国农村贫困群体生活和生产状况的有效样板。

　　“他来到孟加拉，来到我们的格莱珉银行。他告诉我们他想做一些事情帮助穷苦的中国农民。尤努斯和我建立格莱珉银行就是为了消灭贫困，所以我们决定帮助他。我们当时给他们提供了5 万美元资金和部分格莱珉专家。”至今，拉蒂菲还依稀记得第一次遇到杜晓山的情景。早在1993 年，杜晓山他们就注册成立了扶贫经济合作社。“但是后来，我们并没有太多的接触，我只是听说他们的项目在进行过程中遇到了很多困难。”拉蒂菲回忆说。

　　拉蒂菲提到的困难是，至今，央行、银监会都没有正式出台有关小额信贷的管理制度。换句话说，在中国，扶贫小额信贷机构没有合法的经营权，他们不能吸纳储蓄，也没有银行愿意给他们发放贷款。在“灰色地带”生存的扶贫社，让很多想要投资小额信贷业务的银行、机构和个人望而却步。

　　同样的难题也困扰着尤努斯，因为没有法律地位、没有资金来源，所以他的中国格莱珉分行仍未见雏形。

　　如今，尤努斯仍然没有看到他想要的法律文件。提及这个问题，他沉默了几分钟，然后有些无奈的表示，“我想，在中国，相关政策法规的拟定是需要一个很长、很长的过程吧。”

　　其间，尤努斯他们曾设想：既然没有小额信贷银行，注册小额贷款公司总可以吧。“尤努斯原本想在四川阿坝地区注册成立一家小额贷款公司。” 据杜晓山的同事、中国小额信贷发展促进网络秘书长白澄宇透露。

　　按照中国的相关法律法规，成立这类公司注册资本必须高达5000 万元；而在中小企业蓬勃发展的浙江，最低注册资本则是一亿元。“对格莱珉银行而言，第一年投资1000 万就已经足够运作了。尤努斯不可能在第一年就投资5000 万，而让其中的4000 万闲置。”

　　“也许在富裕地区，两个亿并不是一笔大数目，可能2 个月内就会完成放贷；但是在贫穷的农村，比如一笔贷款是5000 块，那么10 笔才5 万，100 笔才50 万，1000 笔才500 万。白澄宇认为，出台这样的政策，其实是政府将小额信贷的天平向中小企业倾斜，而非真正的穷人，“政府对小额信贷设置的门槛太高了。”

　　“从2006 年那次见面之后，我们和中国政府已经开始了合作，但想不到这是一个如此漫长的过程。”尤努斯坦承，“这一次来北京，我的目的之一就是能够解决其中存在的一些问题，尽快让项目启动。我能感受到，经历了大地震之后，四川地区对小额贷款的需求已经越来越强烈了。”

　　从乡村银行到社会企业

　　获得诺贝尔和平奖之后，尤努斯开始尝试推广一种消灭贫困的新理念：“社会企业”。

　　这得益于他在4 年前启动的一个新项目，向孟加拉乞丐提供无抵押贷款。“我们给乞丐提供一个建议：你们在挨家挨户乞讨的时候，应该自带一些玩具、饼干和糖之类的东西进行推销。你可以厚着脸皮在乞讨中白吃白拿，你同样也可以自制一些小东西，或者用钱买一些小东西，去向人们推销，从中赚钱。”

　　这个项目受欢迎的程度，让尤努斯始料未及，原先预计只有3000 左右的乞丐会加入项目，但是目前孟加拉已经有十多万乞丐参与到这项庞大的扶贫项目中。

　　“如今，大概有15 万乞丐已经不再像过去一样单纯地去乞讨，他们开始尝试这种又讨又卖的‘收获活动’。这是贷款，你们早晚得还，但是我们不收利息。我们还告诉他们，这个贷款没有还款期限，在还贷方面也没有惩罚措施。唯一的条件是，你只有把前面的贷款还了，才能申请后续贷款。”可喜的是，“现在10 万多乞丐都已经在申请第二笔贷款，甚至第三笔第四笔。因为他们从我们这个项目中已经看到，参与这个活动，让他们的生活质量一步一步提高。可能第一笔贷款就十五六美元，但这十几美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生活，既然如此，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在改变乞丐的项目中，尤努斯意识到，这种“社会企业”式的商业模式将取代纯粹慈善捐助在扶贫中的地位。 　　在尤努斯看来，合理的经济制度应该有两类企业并存——商业企业和社会企业。何谓“社会企业”？尤努斯认为，社会企业是建立在人类利他性基础上的一种全新的经济制度，这种企业不以利润最大化为目的，而以扶贫济困、保护环境等基于人类普遍价值观和伦理的目标为己任；社会企业不是慈善组织，不做无偿的捐赠，而是通过经营弥补成本；但社会企业的赢利不进行分红，所有利润都会重新投入企业，扩大经营规模。

　　在格莱珉旗下的众多“社会企业”中，无论是提供新能源，还是提高孟加拉的卫生保健，它们都是为解决孟加拉的社会需求而建立的。但这些公司不是慈善机构，它们也追求利润，只不过利润不是给投资人独享，而是用于维持这些公司的可持续发展，覆盖更多的贫困人口。其中，格莱珉－达能奶制品公司的“社会企业”理念尤为瞩目。这是格莱珉银行与法国跨国公司达能在孟加拉建立的合作项目，公司的主要业务是为孟加拉乡村营养不良的儿童提供优质的奶制品。

　　“为了让那些农民都买得起，我们给这种奶制品设计了一个低廉的价格，获取的利润仅仅就是为了使公司能够正常运转。在协议中，我们双方都同意，除了收回原始投资，格莱珉和达能都不会从这一项目中获取额外的利润。”谈起这个项目，尤努斯显得非常高兴，他很喜欢自己的这种新尝试。

　　如今，数以万计的孟加拉乡村儿童，都能用近乎成本的价格购买到世界上最好的牛奶制品。未来，二者还计划继续在孟加拉扩建50 个这样的分公司。此外，阿迪达斯公司将出资与尤努斯联合创办“阿迪达斯—格莱珉”制鞋公司，以仅高于成本10% 的价格向全世界的穷人出售1 美元一双的球鞋。据悉，这种球鞋将在2010 年南非世界杯期间正式推出。

　　“我在很多地方向大家讲解我的‘社会企业’，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它不错。在今年的达沃斯峰会上，英国前首相托尼-布莱尔、美国前总统比尔-克林顿、世界首富比尔-盖茨都很喜欢我的主意。但是你知道，往往很多人非常支持你的观点，却没有实际的行动。”

　　或许，相比于将小额信贷推广到全球的格莱珉银行，尤努斯“社会企业”的乌托邦式构想还需要时间来实现。

　　尤努斯的遗憾

　　在3 月12 日晚为尤努斯举行的欢迎酒会上，他看到了很多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其中之一就是《穷人的银行家》的中文译者、著名经理人吴士宏女士。“他太忙了，见到他太不容易，谁让他是属于世界人民的呢。”此前，他们已经有两年多未曾谋面。

　　“他是穷人的神，但是他只活在你我之间。”尤努斯传记电影制片人尼古拉斯如此表示。这也是尤努斯此行中国的另一个目的：宣传他的传记电影。故事开始于美国。1971 年，美国妻子放弃了美国的优越生活，追随尤努斯回到了满目疮痍的祖国孟加拉。

　　1976 年，尤努斯开始投身小额信贷业务。此后，工作的重担、家庭的责任，让理想主义者尤努斯陷入了两难境地。最终，妻子发出了最后的通牒：“尤努斯，你有两个选择：和穷人一起待在孟加拉？还是同我和女儿莫尼卡一起回美国？”尤努斯选择留下，妻子带着女儿无奈地返回美国。

　　此后18 年，尤努斯都没有见过女儿。尤努斯保留着女儿的枕头和玩具，并凭此寄托思念。18 年后，再次遇到女儿莫尼卡，尤努斯听到的是女儿的责怪，“你是英雄，但不是好父亲。”她不能原谅尤努斯为了事业牺牲她和母亲的幸福。

　　时间到了2006 年，在4000 多人出席的诺贝尔和平奖颁奖典礼上，尤努斯的遗憾被画上了休止符。在观众们的注视下，莫尼卡为尤努斯献上了一份最珍贵的礼物，一首她精心准备的普契尼咏叹调，她原谅了父亲。那时候的莫尼卡，已经是纽约大都会首席女高音歌唱家。

　　对于即将开拍的这部电影，尤努斯笑着说，“我以前觉得，写自传、拍传记电影，那都是名人或者退休的老头子做的事情，与我无关啊。后来，我被一个法国青年打败了，他对我说，你每次演讲接触到的观众人数都是有限的。但你的故事被放在货架上就完全不一样了，它就可以被不停地传递给无穷无尽的人，改变更多人的生活。消灭贫穷，你需要一条通道，而电影是个好主意。”关于这部电影的拍摄，尤努斯唯一的遗憾是：“他们没有给我安排一个角色。”

　　对话尤努斯“我们从不按房子的好坏来发放贷款”

　　B= 外滩画报

　　Y= 尤努斯

　　“给穷人的贷款不能有惩罚条款”

　　B：你建立格莱珉银行的第一桶金是哪里得来的？

　　Y：我们当时没有资本，我们所做的就是从银行借钱给穷人。最开始，我只是帮穷人联系银行，我从传统银行借钱，然后再把钱交给穷人们。当我们自己成立了银行后，我们从银行的借款人那里吸纳储蓄，也从政府那里得到了资助。

　　B：我们想知道，如果你的贷款人遭遇了类似洪水、地震等自然灾害，导致没有办法按期还款，这会不会阻碍格莱珉的业务发展？你们如何解决这样的矛盾？

　　Y：我们没有对还不起贷款的人有任何的惩罚措施。如果因为突发性自然灾害或者经营不善导致贷款人遇到经济困难还不起款，我们会提供新的贷款给他们，而且此前的还款周期也将被延长。我们会提供给穷人们重新开始的资金，然后耐心等待他们渡过难关。

　　B：如果遇到赖账怎么办？你们是以5个人为一个联保小组进行贷款的。一个小组中，如果成员付不起这个贷款，其他人应该有什么责任？

　　Y：一般提这个问题，小组的其他妇女都会非常激动地说，不可能出现这样的问题。如果有一方不付钱的话，我们一定要让她把钱交出来。但是我们跟小组的成员讲，作为一个乡村银行，我们的规则和体制要求我们这么看待这个问题：如果一个人还不起贷款，我们不应该对她生气，而应该对她担心；我们应该说，她有困难了，我们是不是能帮她解决？我们不应该对还不起贷款的人生气，我们应该对无法还贷的人表示同情，同时要鼓励她将辛酸的故事讲出来，为什么他们会还不起钱？

　　你对她鼓励了以后，妇女就会对你敞开心扉。往往还不起钱，是因为她丈夫走了，而且带着钱走了。

　　作为每个小组的成员，你的作用就是帮助她，帮她找回丈夫。

　　对她发脾气并不是真正的解决方案。因此我们在制定规章制度过程中，不会把惩罚条款放进去，惩罚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大家可以看到我们的规则，如果你延期付款，没有惩罚条款，而是要让规则符合穷人的具体情况。因为穷人都是有苦难的，而且他们周围还有很多困难。如果你要惩罚她们，只能让她们更加偿还不了贷款。

　　B：如果这个五位妇女中的四位欺骗了你，光靠一位怎么办？

　　Y：我们和村民们天天在一起，对他们非常了解，而且贷款每周都要还，而且我们的贷款只能用于创收的活动，例如我们给你贷款的时候你说你要买牛，我们就要了解，你是不是真的买了牛？买了牛以后你是不是挤了奶？你是不是卖了奶？卖了奶是不是拿了钱？拿了钱你就要还了。

　　如果你拿了钱不买牛，那你就有问题了，我们就密切注视这个问题。如果有一个人没有把钱用在买牛上，我们马上就能知道。和我们银行打交道的有上百万人，我们就用这样一个体制，来避免出现欺骗行为。整个小组都出现这种欺骗的情况的可能性很小。

　　“想在中国摆脱人情概念很难”

　　B：你怎么看杜晓山的项目？

　　Y：它看起来不错，但是规模实在太小了。他们的钱来自于捐助和社科院的赞助，资金的不充裕没有办法让他们的业务扩大。

　　B：有没有一个挑选贷款人的标准？杜晓山说孟加拉专家来中国是站在高处看谁家房子最破旧就给谁钱？

　　Y：我们的对象永远是最穷的人。我们会挨家挨户地走访、调研。我们从来没有一个按房子好坏来判断是不是能够分发贷款的标准。

　　B：在中国的扶贫贷款项目中，会出现人情款等不按规章制度办事的情况。在孟加拉，格莱珉银行出现过这样的问题么？

　　Y：这是一种不好的管理方式，我在孟加拉没有遇到这样的例子。我能理解中国的情况，要想摆脱人情的概念，很难。

　　B：是不是由于文化和地区差异导致小额贷款会在中国遇到很多阻碍？

　　Y：不，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是由于工作人员的工作没有做好导致的。工作人员必须要坚持不气馁地与村民们进行沟通，你要让他们看到，拒绝我们的帮助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此外，你还要让那些不还款的人明白，他们这样做是绝了自己的生路，因为当别人还可以继续从我们这里贷款发展的时候，他们却没有机会了。

　　B：中国很多扶贫款发到农民手里，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用那么些钱？

　　Y：这是错误的，贷不贷款、贷多少款不是银行决定的，而是农民自己选择的。在孟加拉，贷款人必须主动到我们银行，告诉工作人员，他需要多少钱，需要这些钱去做什么，会有多大的回报。然后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对他的投资计划进行审核；如果可行的话，我们就提供贷款给他。

　　B：您认为中国自上而下的贷款战略是否能真正解决小额扶贫贷款的发展问题？

　　Y：可以肯定，传统银行不适合作小额信贷。就好比你让美国橄榄球教练带一支英国足球队参加世界杯，管理会出问题。印度就曾经尝试由大银行来从事小额信贷的业务，但由于不熟悉穷人的生活，业务发展缓慢、银行出现腐败问题等等，最终失败了。

　　所以，我认为小额扶贫信贷必须由专业的机构进行。

　　“只有社会企业才是可持续的”

　　B：在你看来，企业的社会责任和社会企业有什么区别？

　　Y：所谓企业的社会责任指当企业赚了钱之后，做慈善。企业的目的不是为了消除贫穷，而是追逐利润最大化。只不过，他们怕被指责只会赚钱，于是拿出很少的一部分钱，建立所谓的企业社会责任基金，用来帮助社会上遇到困难的人群。即使这种方式的确有所帮助，但企业仍然是利润导向的。

　　所以这并不是我所讨论的社会企业。

　　B：是否赚钱越多，就可以投入更大的资金来做慈善？比如比尔-盖茨，他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可以花很多的钱来做慈善。

　　Y：这些人是慈善事业的主体，他们和社会企业的做法是不一样的。比如我们生产酸奶，以低廉的价格卖给儿童，让他们的营养得到补充。但如果是慈善机构来运作，他们会投入很多的钱，但那些钱无法收回，所以每年都要投入新资金来维持酸奶的生产；一旦停止投入，酸奶的生产就停止了。如果用社会企业的方式来做，只要投入资金，酸奶的生产会自己维持运转，形成一个产业循环。

　　现在，比尔-盖茨也可以来选择，到底是建立一个慈善基金，还是建立一个社会企业，源源不断地生产酸奶？所以我想说的并不是他们不应该做慈善，而是如何恰当地使用善款。即使是慈善基金会，也可以向社会企业投资。他们可以做一个慈善项目，但做完一个就停止了；我建议他们做社会企业，那才是可持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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